未央曲52
风卷着雪花从围廊间穿堂而过, 檐角的积雪也被吹了下来, 落
乍一眼看过去，舒乐竟觉得顾安晏有些可怜。
只是他这尚存的良心也早已经少得可怜, 实
于是他只能轻轻咳了咳, 对顾安晏摆摆手道“反正已经分手了，随你怎么想吧。”
顾安晏的眼尾泛着红，他看向舒乐“你还是不信我, 舒乐。你还是不信我刚刚说的话，不信我没有将那些资料交给陛下, 对不对”
他的表情实
大概是冷风吹得过了, 舒乐只觉得有些头疼。
他揉了揉眉心，对顾安晏道“这很重要吗”
还没等顾安晏回答，舒乐便又接上了下一句话“是重要到值得我对你说一句顾安晏你清清白白，还是重要到能把我舒家那么多人的性命换回来”
舒乐深吸了一口气“对，那弹劾的文书上我舒家是有罪，但也不至于被全族灭, 上到垂垂老者, 下到只有一岁的婴孩”
“不过顾安晏，我最恨你的一点不是你的那本文书毁了整个舒家。”
舒乐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冷淡极了的笑意，“我最恨你的一点是整个舒家都没了, 你却非要和皇帝求情, 留下我一个活口。”
“让我亲眼看着每一个身边的人灰飞烟灭。”
“顾安晏, 这是你对我舒乐最大的仁慈么”
一朵六瓣的雪花飘
顾安晏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有些站立不稳。
他猛地摇了摇头，看向舒乐的神情里已经带了惊惶“不是，乐乐我”
下半句话还没来得及完整，便被顾荣的声音打断了个彻底。
高大的男人不知是什么时候从殿门里出来的，此刻正沉着脸，迈步朝舒乐走了过来“够了吗”
舒乐回了放
这句话显然带着怒意，但顾荣却也没有生气。
他走到舒乐身旁停下，又将顾安晏的外套从舒乐身上取了下来，丢给了廊下站着的人“穿上，瞧瞧自己成什么样子。”
顾安晏还想争辩，却又
顾荣重新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舒乐披上，又温柔的抚了抚他的头
舒乐冷笑了一声，打开顾荣的手，又将他刚刚给自己披
顾荣瞧了一眼被舒乐扔回来的大衣，摇头笑了笑，提起步子准备跟上舒乐的时候又想起了旁边的顾安晏，又转身道“安晏，你也回去吧。”
顾安晏拧了拧眉。
他站
似乎自他有记忆以来，顾荣就是家中长辈们竖立给他的标杆。
这位年纪并不大他太多的小叔从来都拥有着比他更多的赞美，更多的荣誉，和更多的倾慕者。
偏偏这位小叔性子淡薄而冷漠，与亲人之间的关系也并不亲近。
至少顾安晏从没听顾荣和谁传过绯闻。
也从没有想象过顾荣会有恋人。
而
甚至忍受了舒乐的脾气和嘲讽。
甘之如饴。
顾安晏突然想起，
不仅是
一个极为恐怖的想法突然涌上了顾安晏的脑海，又飞速的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绪。
他站
再也动不得分毫。
与殿外的冰天雪地不同，金碧辉煌的内殿里早已经燃起了暖灶，明亮而夺目的水晶吊顶将这份独属于皇家的光耀衬得亮丽而生动。
暖洋洋的温度让舒乐被冻僵了的四肢开始缓缓的渐渐升温，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正殿最中央。
抬起头，看到了那位坐
啧。
果不其然，时光总是公平，从不宽待任何人。
只是这老东西还没有死，难免有些不如人意。
舒乐回视线，站着没动。
既没有要行礼的意思，也没有主动开口的表示。
顾荣站
殿上的老人的确是年纪大了，连说话都带了三分短促的气音，踉踉跄跄的道“抬起头来，让孤看看，这么多年未见是不是生得更俊了。”
舒乐抬了抬下巴，笑眯眯的道“我自己觉得没什么变化，倒是陛下您，确实是老了不少。”
老皇帝大概是被气到了，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语气很不平稳“是人都会老的，没有人会永远年轻。”
舒乐幽幽的道“是啊，不过恶人总是老得更快一些。没办法，想得太多呗。”
老皇帝“”
老皇帝手中握着的权杖
他苍老的声音里开始带上了几分下流的恶毒。
“如果孤没有记错，当年舒家获罪的时候你怕是正
“陛下。”
顾荣眉目间皆是冷意，“我劝您谨言慎行。”
舒乐本以为顾荣这句话根本就是放屁，没想到老皇帝的眼神
就像是有什么把柄握
殿内安静了片刻，老皇帝非常突兀的转开了话题“孤方才答应了顾荣，不再计较你擅自返回首都星的事。但同时，你也不能再继续使用舒乐的身份。”
“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舒家的子孙，也将从舒家的名册上除名。对于这一条，你有意见吗”
舒乐似乎怔了一下，他的动作顿了几秒，随即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行啊，有什么不行”
舒乐连眉眼都是含笑的，他放慢了语调，“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