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已经春暖花开,李信的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凄风苦雨, 电闪雷鸣归根结底, 祸害的根源都是那个让他将脸丢出尚书府的坏事婆娘
“郭巧蓁啊郭巧蓁,看看你干的好事”
李信心中将自家夫人骂了百八十遍, 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甚至还惺惺作态地抹了一把辛酸泪, 倒打一耙道“内子也是心忧成玉那个不孝子无书可念才说错了话, 如今三月过去,内子已经吸取到教训, 白博士为何还要咬着此事不放”
“呵呵。李尚书真是好本事,教子无方也就罢了,如今还想着法儿为你那不明是非、不辨黑白的妻子寻借口,真当我好糊弄不成贵夫人心忧令郎无书可念就能公然威胁国子监祭酒一个户部尚书的夫人就敢说要插手礼部的事情, 公然祸乱超纲, 为何听起来这么像是结党营私呢”
一顶三尺高的大帽子扣下去, 不等李信开口辩驳,那无辜躺枪的礼部尚书封荫就开始喊冤,“圣上明断微臣行事向来本分, 从未做过任何越俎代庖之事, 更断然不可能让别人插手礼部之事,结党营私完全不知该从何谈起啊”
“封尚书稍安勿躁, 先听听白爱卿如何说。”
皇帝唐正德最忌讳的就是朝中臣子结党营私, 哪怕他知道以封荫的胆子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听白言蹊提起那四个字, 他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忌讳。
封荫百口莫辩,老泪纵横。
“封尚书还是莫要
一时间,文武百官噤若寒蝉,连丁点儿声音都不敢
李信眼巴巴地等了许久,迟迟没有等到老伙计出声应援,心中凄凉不已,想要号啕卖惨,却又生怕触了皇帝的霉头,只能苦着一张脸站
皇帝唐正德也
红颜祸水,老祖宗诚不欺朕
若不是白言蹊做的事情始终都合乎他的心意,皇帝唐正德都不敢保证会不会一时冲动就将白言蹊贬谪出去至于杀头,皇帝唐正德是舍不得的。
不说那项上美人头杀了是一种罪过,单说白言蹊摆
朝堂中的气氛压抑的可怕。
白言蹊见大势已成,归拢关键点,总结道“李尚书之子
“国子监将不再需要礼部任何资材供给,但同样的,国子监也将不会再受制于礼部管控。再有就是国子监中的生源问题,往后国子监招生将采用考核制度,选拔出来的监生定然是优中选优,避免某些不学无术的人
“国子监将同天下书院一样,取监生的束脩,如今改名叫学费。唯有将监生们
“对于那些来自贫困家庭的监生,国子监可以采取资助政策,免除一定的束脩,
满堂哗然。
哪有学习还能挣到钱的道理
原本的国子监监生有一大半都来自京城官宦人家,而白言蹊此举直接将官宦人家的优势全都打消,这让那些人家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白博士,老臣觉得此举十分不妥。国子监的规矩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怎能说改就改官宦人家的子弟虽说可能有不争气的,但是自小接受的熏陶远胜于寻常人家的子弟,或许考核中表现不出来,但是从长远看,官宦人家的子弟还是很有优势的。”一名须
白言蹊反问道“规矩是人定的,世世代代传下来又如何人都
“至于官宦人家的子弟具有优势这一说,更是纯粹的片面之谈。有先天优势都无法竞争的过那些平民子弟,若是没有优势的话,究竟会平庸到何等地步简直不敢想象官宦人家的子弟站
“陛下,听微臣一言若是有朝一日寒门真的再也无法出贵子,那这天下势必将变成一滩死水”
白言蹊声音清亮,震慑人心。
皇帝唐正德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科考的目的就是让寒门弟子脱颖而出,他让白言蹊进入朝堂的目的也是如此。
只是这白言蹊的悟性实
“白爱卿所言有理,但是朕觉得此种做法略显激进,国子监不比寻常的书院,寻常书院若是改制失败,那后果顶多是书院关停,可国子监容不得有任何闪失,暂且容后再议吧。”
白言蹊虽说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可真正听到皇帝否定之后,心里还是有些失望。她的步伐确实走得有些快了,不过既然如此,那她的另外一个计划应当就可以实施了。
白言蹊垂下眼眸,嘴角微微勾起,躬身弯腰接近九十度,谦卑道“微臣愿替陛下分忧,犬马之劳。今日微臣主动请命回徽州书院,以徽州书院为改革试点,若徽州书院一日改革不成功,那微臣就一日不进京城,以此明志,表证衷心”
皇帝的脸色瞬间黑成锅底
奸诈啊奸诈,他许久没见白言蹊蹦跶,还以为白言蹊已经歇了回徽州的心思,没想到白言蹊
可是白言蹊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他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
“行吧,等下朝之后朕就颁一道圣旨,你先退下吧。”皇帝唐正德不耐烦地摆摆手,此刻的他一眼都不想看白言蹊,看了就觉得心烦。
这个糟心的玩意儿,养不熟的白眼狼那徽州究竟有什么好的
白言蹊得了皇帝的准许,自然是满心欢喜,去太医院同张正一、陈恩荣、李味等人一一告别,又让痤疮已经彻底痊愈的顾峰带着她
快活林的桃李听闻白言蹊要回徽州之后,特地派人给白言蹊送了一份快活林
眨眼就到了临别的那一日,白言蹊采买的东西足足装了三辆皇家御赐的马车,归心似箭的她满心欢喜地接了圣旨,心中没有丁点儿眷恋,只想快回到徽州城。
宫门口,八皇子唐平一身黑色长袍,身边还跟着一个娇俏可人的翩翩少年郎,正是女扮男装的长乐公主。
等白言蹊的马车行至宫门口,唐平二话不说,抓着长乐公主的肩膀,仿佛是拎着一只小鸡仔一般,轻飘飘地跳到了马车上,将长乐公主往白言蹊身旁一塞,他则是坐到白言蹊对面的位置,怒目问白言蹊,“你这人怎么言而无信说好要带我去徽州,现
正靠
她怎么把八殿下唐平这一茬给忘了若不是唐平自己追了上来,她回去改如何面对唐老快活令她倒是用得挺顺手,可转眼就把人家托付的事情忘
“我怎么会忘记你只是先去莫诉府邸同他打一个招呼就会回来找你,不过长乐公主这是”急中生智的白言蹊随口扯了一个谎,将话题转移到长乐公主身上。
长乐公主脸色微红,声音低若蚊蝇,“八弟说江南的男子比京城的俊俏,我想去看看”姑娘家是思春了。
白言蹊强扯出来的笑容瞬间僵硬
“停车公主你赶紧回去,微臣项上人头就一颗,不敢赌啊你要是真想去看江南的男子,那就等陛下南巡的时候一起去,到时候再看”
长乐公主羞答答地从袖筒中摸出一份手谕来,“无妨,父皇不会怪罪你的。我特地求了皇祖母,说是要去徽州书院游学,皇祖母同意了。不过皇祖母说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一定不能让我受半点委屈,更不能磕了碰了亦或者是伤了,否则皇祖母就拿你问罪。”
白言蹊“”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皇家人做事都这么不厚道的吗
白言蹊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更大的包袱正等着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