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镇国公府,御史台,观星阁。
这三个地方,其中人数加起来恐怕有近千人。
如果帝王家一直追寻的亡国三星就
但话说回来,都威胁到亡国了,还讲什么道义不成
把这三地之中的全部人口都灭绝殆,也不失一种万无一失的选择。
国祭大殿上占卜,实
但真的占出具体名字来,还是第一次。
“你们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高殿之上,沉宴满脸戾气“传巫师”
蝶梦玉是礼祭之前就放进了火盆中的,
落针可闻的大典上,人人屏息不敢吱声,银止川挑了挑眉,一个巫师模样的人被带了上来。
沉宴一声不吭将三块蝶梦玉扔
脸上还涂着红泥的巫师抖若筛糠。
“小人”
他嗫嚅说“小人不知道啊”
占卜的规程都是早已定好的,身为巫师,也不过是每年按照已有的章程走一遍。
谁知道它今年会变出字来。
但是作为一国之君,占出了对盛泱有威胁的人,难道不是一桩幸事么
沉宴竟这样异样地大
“你不知道”
沉宴不怒反笑,他审视着这匍匐
“数十年都无人占出的辛秘,叫你占卜出来了。”
他微笑问“朕是不是应当赏赐你些什么”
天子之怒,伏血千里。
沉宴哪怕一直以温和亲善的面目示人,但总有阴鸷狠决的一面。否则王位,也不会真的落
巫师额头重重扣
“小人不敢”
“你不敢”
沉宴反问“你还有什么不敢”
大殿上,人人噤声。
其实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沉宴如此暴怒,只是因为那蝶梦玉上有“观星阁”三个字而已。
若是把这三个字抹去,和楚渊无关,而只有御史台和镇国公府的话,沉宴的怒气能少一半。
“铛。”
轻轻的一声,祭祀场上,百官噤言的安寂中,只有一人举步而出。
银止川慢悠悠晃出列,走到殿堂中央,捡起那块被沉宴摔下台阶的蝶梦玉。
经过烈火的反复烧炼,蝶梦玉表面的一层泥壳已经完全退去了。
少年将军的手指轻轻拂过那蝶梦玉,确实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几个字
镇国公府。
再不远处,火盆里仍然烧着的,是写着观星阁,和御史台的两块。
蝶梦玉材质特殊,从挖出来到用于礼祭,有一层厚厚的泥壳保护,一般不易动手脚。这才用于占卜。但是难以动手脚,不代表不能。
“陛下。”
银止川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是牵扯到国之大事,占卜一次显然不够。那麼不如这样,今日是八月初六,以往的国祭仪典都
看现下的情况而言,沉宴是万不会接受楚渊也是亡国三星这一说法的。
至于是不是钦天监捣鬼,银止川也觉得非常怀疑。
除了觉得他和西淮一定是命中注定、天生姻缘,银止川也一概不相信星宿宿命这一说。
那麼最好的办法看来,也只有“拖”了。
沉宴阴郁的目光
他点点头“你们办事办得很好。”
大臣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是一语双关,还是单纯地说反话而已。
“就按此法去做。”
而后便见黄袍拂过,沉宴已经甩袖而去,兀自离席。
这件事的结果最后以折中场蝶梦玉上被测出名字的人没有被拖出去斩立决,但是也全部被了起来。
林昆从御史台暂时革职,银止川需留
莫必欢一党既暗喜于老天怎么突然开眼,弄出这样的好事把楚渊给占进杀破狼三星里了这样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当初一直假称自己看不到会毁灭盛泱的人;
另一方面,莫党们也有些忧愁。如此明目张胆地拖楚渊下水,恐怕会激起沉宴的极大怒意,总感觉不太对。似乎
银止川一路吊儿郎当回了府,他倒是不太
“七公子。”
管家却欲言又止,吞吐说“姬那位少侠回来了。”
银止川一顿,登时说“带我去看他。”
姬无恨由于身份原因,每次和银止川见面都
实
“少侠,你这一去可真是杳无音信啊。”
一进门,银止川就如此说。
他模样含笑,似有调侃谑然之意,但是手上倒是提着好酒“桑梓归”,一点没忘记这人每回来都雷打不动的习惯。
“铛”,银止川将酒坛搁到案上,笑嘻嘻说
“我还当你被姬祸那小子逮到了,准备什么时候去镜楼门口替你尸呢。”
姬无恨满脸都是无奈之意“止川。”
他们上次分离,还是银止川
那时候银止川还因为和西淮贴的太紧,某个部位过于身不由己而尴尬,而今他和西淮床单都不知道滚破几次了。
但当时姬无恨说替他查府邸刺客一事,现今归来,想必就一定是有了进展。
不过几月分别,这位落拓的侠客却比上次见面似乎又要沧桑了许多。
“怎么样”
银止川两腿彼此交叠着,先分毫不见外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问道“查出那刺客的底细了”
姬无恨略微颔首,也不知道是感慨还是无奈,叹息了一声,对银止川说“止川,我时常都不知道该怎麽评价你”
“对你感兴趣的人分布之广,还真可谓遍布整个中陆。”
银止川哈哈大笑,说道
“讲来听听”
查刺客这桩事,还需要从姬无恨离开银府的那一刻起。
他起初以为,会来银府刺探的,也许是和燕启人有关。所以一路北上。但是走了许久,及至快进入燕启王都的时候,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那群整天披着狼皮走来走去,生活
当姬无恨怎么找也找不到的时候,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跑错了方向。
于是这个四处浪迹的游侠儿就干脆停下来,找了一户客栈住着,一边复盘,一边集天南海北的消息。
十分巧合,就
还是被人砸碎头颅而死。
“我想到了你背上的伤。”
姬无恨说“那人头颅被砸碎时,只流了一地浆血,周遭家具摆设却全好好的。这不符合常理,是么要砸碎一个人的头颅,起码要用数公斤以上的重物,抡出去后还不一定能的住力。周围的地家具不可能不遭受破坏,这个刺客却做到了。”
“唔。”
银止川沉吟了一声,确实也想到了那晚
“于是我就顺着这个方向往下查。”
姬无恨道“你猜我
上京的刺客天下有名,别国的钱财流动主要靠种地和粮食作物;他们不同,他们却是用鲜血和杀戮换薪酬。
据说,
“从前很少有人了解上京的刺客。”
姬无恨说“只知道他们神秘,来自那个沙漠深处,出手又狠又毒,一旦被俘虏就即刻自,化成一摊血水。从不留下丝毫把柄。但是我这次跟了他们一路,竟然
暗室中,姬无恨压低了声,烛火
静默等待着姬无恨接下来的话。
“他们,都是残缺之人。”
姬无恨轻轻吁了口气,低哑说“有些是没有腿,有些是没有胳膊。有些四肢都消失了我不知道是先天还是出生后的人为造成,只
只有这样,每日都
花辞树啊花辞树。
银止川
“很惊人是么”
姬无恨微笑说“莫急更惊人的还
姬无恨真不愧是中陆头号情报贩子,前任盛泱军机处镜楼的主人,要不然探听上京到这个境地,换做别人也许早就去无间报道了。
他这辈子去过刀山血海都能全身而退,只有自己的家是万万不敢回。
“上京花辞树。”
姬无恨的手指
“只知他少年残疾,终日以轮椅为伴,是个比姑娘家还要秀气清隽的公子,是么”
姬无恨说,他注视着银止川的眼睛,银止川略微迟疑,而后点了点头。
“那如果我说。”
落拓侠客稍微顿了顿声,低声道“他曾经是盛泱人,且
其实,
但银止川听到这个词,却微微一愣
这已经是他
“哪个王府”
当即,即便是镇国公府的银少将军,也变得迟疑不定起来了“你是说王寅”
“不然还有谁呢。”
姬无恨微微笑道“盛泱排得上名号的王家,也就这么几个了。”
“等等。”
银止川不由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王寅他们家很喜欢蓄奴吗我怎么”
他怎么印象里,王寅就是个憨得甚至可以说傻气的公子哥,他爹王为良虽然阴沉沉的,整天不知道捣鼓着什么,但也不是甚受重用的那一类。放
但是几日前西淮也和他提起过同样的问题,说有朋友曾
但是王寅府中曾经蓄养过那么多奴隶么
为何银止川从未听他提起,去王家参宴的时候,也从没注意到。
“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姬无恨说。但他随即笑了“蓄奴止川,也许奴隶这个词都是抬举他们
“你知道么,”这名落拓不羁,走遍整个中陆看过无数异事的剑客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也许人畜这个词,更能够形容花辞树一族
“即近亲相配,生下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某一日屠杀。”
作者有话要说残联会会长花辞树。
大善人花君只给他们自己氏族的人装义肢,西淮不是他们族的,所以胳膊腿儿全是原装。大家不要慌哈。
姬无恨の绝技我可是看过剧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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