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工作日早上,盛明澜靠
顾清延把弹珠装进携带箱里,又给苏打准备好水和干粮,这才提着箱子到玄关处换鞋。
盛明澜看着箱子里戴着伊丽莎白头套的弹珠,没忍住掏手机给他拍了几张美照,分心问顾清延“差不多要把弹珠送你妈那儿隔离多久啊”
“一个星期吧。”顾清延道,“昨天才没顾几分钟,他自己舔不到伤口,就跑去让苏打给他舔。把他们关两间屋子,又刨门刨得撕心裂肺。为了伤口好快点,只能狠狠心把他们分开一段时间。”
盛明澜看跑过来扒
顾清延无奈摇摇头“明明平常吃块肉都要抢。”
他将苏打抱远了些,将门窗都检查一遍关严实了,这才提起携带箱,和盛明澜一块儿出门。
走廊上,盛明澜故意冲顾清延扬扬裙摆,问他“有没有
顾清延闻言认真斜过视线,上下打量了番。
盛明澜见顾清延沉默的时间超过三秒,心想八成是直男审美没跑,给他下台阶道“算啦。我今天背了你送我的包包,不过这包本来就是你买给你姐的,不记得也正常。”
顾清延注意到她嘴角有些不开心地向下撇,却仍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笑了笑,上前走近一步,扣过她的手牵住,往前走道“记得,本来就是买给你的,背起来很好看。”
盛明澜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意外,挑眉看他片刻,又低头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心情愉悦,表面却压着不动声色,凑他眼前问他“什么叫做本来就是买给我的”
顾清延反问“没
来到电梯间前,顾清延一只手提着携带箱,一只手牵着她,两边都没松开,最后用两人交握的手按了下行的电梯。
盛明澜被他这个动作取悦到,嘴角隐隐上翘,假意算账道“那你那个时候还骗我说是给姐姐买的。”
顾清延没有不认的打算“嗯,因为我会不好意思。”
饶是盛明澜还有跟他开玩笑的心思,也被他这记直言直语踢回来。
她盯他片刻,笑别开眼,故作悠闲地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道“今儿个真新鲜,顾老师说他会不好意思。”
顾清延偏开头短促地笑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她“还讲不讲道理,只准你不好意思,我就不行了”
盛明澜向来
盛明澜拔高的音量才进行到一半,顾清延蓦地低了低身子,用额头跟她额头轻撞了一下,道“不承认那你别脸红。”
盛明澜“”
两秒后,盛明澜默默撇开脸朝向外侧。
脸颊不争气地往外散
可恶。
没一会儿,电梯叮的一声向两边打开。
中医科的方主任看到等
盛明澜见是熟人,也就没再跟顾清延脑别扭,乖乖叫人“方主任。”
方主任
方主任与盛明澜母亲是旧识,对她而言更多时候像个亲切的长辈。
方主任长年致力于国外中医针灸文化传播,盛明澜前些年手臂受伤去国外治疗,也不是奔着西医,而是奔着方主任的针灸去的。
年初的时候整顿明协,盛明澜想着必须要有个镇院之宝,才好把明协流失的名声拉拢回来,于是特意给
盛明澜听言神情依然自然,仅是挽着顾清延的手臂微不可见地往后缩了缩,打趣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现
方主任笑笑道“能做的可多了,又不是非要动动刀子的才能叫做医生。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过来跟我学两年。”
他说着对顾清延点点下巴,问“是吧,小顾。”
盛明澜看向地面的目光微微
她车祸手臂受伤的事还没有跟顾清延提过,也不知道他听懂了几分。
顾清延指腹
电梯停到负二楼,方主任往外走,爽朗地摆摆手道“商量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不过做我徒弟要求还是很严格的,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噢。”
盛明澜和顾清延的停车位
安静空旷的停车场里,盛明澜低着视线,既希望顾清延主动问她,又希望他什么都没察觉。
女人爱美尚且忍不了身上有那么长的一道疤痕,她不知道男人的接受度又是多少。
正胡思乱想着,她听见顾清延问她道“夏天一直穿长袖不热吗”
听上去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问话,盛明澜却瞬间白了脸色。
她嗓子
顾清延可能被她的话逗笑了一下,也可能没有笑。
盛明澜对此不确定,只觉得自己的感官都变得迟钝下来。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两人都安静地没再说话,也没有一方再提起方主任。
车子停到宁天门口,顾清延提过后驾驶座的宠物携带箱,道“要跟我一起进去吗”
盛明澜仿佛已经恢复了自然,她指指车载屏幕上的时间“现
顾清延虽不
盛明澜乖巧应了声“好”,目送他走进写字楼。
顾清延背影消失
她撩起右手袖子,将小臂旋了个方向,从内腕延伸而上,有一道长达十三厘米的疤痕。
盛明澜将指节攥进掌心,呢喃重复了遍顾清延
“夏天一直穿长袖不热吗”
盛明澜轻哂一声,眼眶微酸地翻过包包,找出粉饼,红了眼地往手臂上拼命遮盖。
顾清延原本打算把弹珠安置到父亲办公室,晚点再让母亲接回家,但想到自己有份文件前两天落
电话刚拨出一声,顾清延就注意到了还停
他掐断电话,朝车子走去。
车玻璃覆了防窥膜,瞧不清里头
两人眼底都闪过一瞬的怔忪与茫然。
盛明澜想将袖子往下放,然而宽松的衣服像跟她做对般,怎么也顺不下来。
粉饼滑落,
诉说着难堪。
诡异的沉默
就像绷太久的弦,一使劲便断了,再无拉起的可能。
顾清延沉默地注视她良久。
他蹲下来抱住她,道“对不起。”
盛明澜脊背有些僵硬,强笑道“你跟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顾清延拢了抱住她的手臂,重复道“对不起。”
盛明澜没再伪装笑容了,她倔强地挺直脊梁片刻,终是倾颓下来。
她将脸往顾清延怀里埋了埋,指节泛白地纠紧了他的衣摆“对不起根本就遮不住”
顾清延胸口钝钝的难受的厉害,他摸摸她的脑袋,沉声安抚“没关系的,一直穿长袖也没关系的”
是他不好。
想她坦白,却用了一种最差劲的方法。
最后顾清延向医院请了半个小时的假,开车送盛明澜去公司。
盛明澜换坐到副驾驶位,车上的粉底渍勉强清理干净了,
她望着窗外街景,玻璃上倒映着她和顾清延交叠的身影。
她主动打破沉静道“什么时候
顾清延如实回答“打疫苗那次。之前就从血液科的老同事那儿听过你出车祸的事,前后联系一下,便猜得差不多了。”
盛明澜听是
“想骂你笨。”顾清延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况,“还想骂你傻。”
盛明澜噎住“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顾清延径自往下道“恋爱是一个让人变自信的过程。如果我是你的话,一旦对象让我感到不安和自卑了,我会立马选择结束这段感情,而不是陷入这种本不必要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中。”
盛明澜听到“结束这段感情”那儿,眼皮反应剧烈地一抽,嘴唇翕动了下,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车子
“但如果从我的角度来说,我想和你
盛明澜觉得某种情绪汹涌地冲破心理防线,让眼睛控制不住地
或许不年轻。
但这个年纪的感情温柔又强大。
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