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 你确定”
祝修永眼底满是不赞同。他转向陆贵妃“这么大的事,之前就没有预先安排好居然出这种纰漏”
陆贵妃朝宗启颢一礼“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还请陛下责罚。”
“不是什么大事, 下次不可再犯。”憋屈了半天的宗启颢总算畅快一回,“阿宁这些天就先跟着朕吧。”
“哥, ”祝斯宁压低声音,拉了拉祝修永的衣袖, “你别生气了, 都是我没有确认好规划, 才搞得自己没地方住,等你忙完我再找你。”
“不是我忙不忙的问题, ”祝修永道, “我是希望你”
他话没有说, 祝斯宁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祝修永一直希望能一起带祝斯宁离开京城,即使祝斯宁入了宫,他依旧不想就此罢休。
陆贵妃微微偏过头, 注视着这一幕。
祝修永果然对宗启颢意见颇多,而且没有
“贵妃没有其他事吗”宗启颢没有让陆贵妃继续看笑话的想法, 纵然陆贵妃不会随意泄露,祝修永搞的这出还是让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不过还好,祝斯宁最后答应下来, 保住他最后一点颜面。
回了大帐,宗启颢要先批复一些紧要的奏章,祝斯宁
“阿宁要去哪里”
宗启颢仿佛头顶长了眼睛,运笔如飞没往上看一眼,却
“去外面坐坐,有点闷。”
宗启颢一抬眼,才
“天黑了,我好像听见有人
“唱歌”
宗启颢放下笔,这才
唱歌当然是有的,至于其他乐声,祝斯宁也没听错。
距离宗启颢帐篷最近的一块空地,
宗启颢还记得,上一世他正是处理完奏章,恰好无事去外面走走,然后就和萧逸明遇上了。
台上儒雅的白衣青年一曲奏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
当时,宗启颢只有一个人,轻而易举就被萧逸明吸引住,现
演奏完毕,祝斯宁跟着其他人一起热烈鼓掌。
“萧大人好厉害,很好听啊。”祝斯宁转头对宗启颢道,“陛下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宗启颢错过眼,没有去看那个白衣青年,将注意力放到身旁的祝斯宁上。
“阿宁觉得很好听”
“难道不好听吗”祝斯宁反问,身为主角,萧逸明的才能自然是绝顶的,不管他走到哪里,只要稍稍露一两手,都能引来众人的惊叹。
宗启颢点点头“当然是好听的,只是不是好听不好听的问题,这本来就不是比试。”一开始的目的就不纯粹,再好看好听也没用。
祝斯宁回忆着剧情,立刻上道,开始夸萧逸明“没错,这里一个都不是萧大人对手,果然是技压全场不
“阿宁是觉得”宗启颢刚想继续说下去,就见台上的萧逸明走了下来,琴声一停,场上其他人也如梦方醒,从萧逸明的绝世琴曲意境中走出来,
宗启颢挥手直接叫人起来“不必行礼了,既然是玩乐放松的时候,就不必拘泥于礼数。”
萧逸明点头称是,朝祝斯宁笑了笑。
礼尚往来,祝斯宁也朝他笑笑。
还没笑完,眼前就多了个宗启颢。
“阿宁,”宗启颢拉着祝斯宁往前走,“不是说要看看吗傻站着做什么”
“陛下慢点。”
祝斯宁原本就不是个勤于锻炼的,没有任务,原本做好的锻炼计划就搁置了,不过配套的泡脚药浴之类的,祝斯宁却没断过。
祝斯宁原本走路就不爱走远,走太远就受不了想找地方坐,开始泡脚之后,又添了些酸软,不怎么利索。
有宗启颢
相比之下,萧逸明态度不卑不亢,对答如流,言之有物,简直不要太突出。
“萧大人果然很强,我就说其他人都不如他了。”祝斯宁和宗启颢咬耳朵,“这里这么多人,就萧大人表现最好。”
都是前世看过一遍的戏码,宗启颢其实不太想再来一遍,只是转念想到前世祝斯宁并没有和他一起来过,对这些又似乎很有兴趣,这才照着做一遍。
只是不论他的问题怎么变换,萧逸明始终应对得当。
而随着萧逸明能答上来的问题越多,祝斯宁的夸赞就越多。
待得越久,宗启颢越觉得亏得慌。
这一世,祝斯宁对萧逸明不再敌视,反而一直处于莫名的崇拜中。虽然可以确定的是,祝斯宁对萧逸明没有那个意思,可是万一呢前世自己都难以控制地深陷其中,祝斯宁太过单纯,恐怕几个照面就被对方勾着走了。
有萧逸明
“明早就要开猎,”宗启颢扫了一圈,
“阿宁,走吧。”宗启颢放慢脚步,“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的好。”
“陛下,”祝斯宁跟
“怎么说”
“我觉得你好像不太高兴。”不过想想也有道理,宗启颢眼中只有萧逸明一人,所以其他人自然就是技不如人还要硬上制作噪音了。
“朕有不高兴吗”
宗启颢脚步一停。
“有一点吧,”祝斯宁瞄了眼地上两人交叠
早就知道结果的事,还要再经历一遍,对方还是萧逸明,宗启颢难免带上些许情绪。
“阿宁”宗启颢嘴唇动了动,偏过头注视祝斯宁。
似乎连祝斯宁自己都没有
祝斯宁还是低着头,小心地看着地面走路,他走得慢,每一步都踏得很小心,嘴上还絮絮叨叨。
“我知道只有萧大人是最好的,但是其他人表现其实也不错,可能是我自己水平不行,我就觉得还不错挺好听的”
宗启颢忽然伸出手,捏了捏祝斯宁的脸。
一边脸颊被宗启颢捏住,祝斯宁被迫停下,斜视宗启颢“嗯陛下你做什么偷袭吗”
“因为不能摸头,所以只好捏脸了。”
“这不是你可以捏脸的理由。”
祝斯宁猛地转过头,甩开宗启颢的手“我要生气的。”
“那你生吧。”
宗启颢笑了声,祝斯宁气性不大,最多持续一刻钟。可是如果让他夸别人,因为词汇量匮乏,他要想半天然后再组织词句,从时间长度来看,还是让祝斯宁生气划算些。
“那我不生了,”祝斯宁故意和宗启颢反着来,“今晚我可是要投靠陛下才有地方住的,要是惹恼了陛下,那我岂不是要去睡露天”
“很有道理,所以阿宁还是小心些的好,千万不要惹恼朕。”宗启颢跟着祝斯宁的话说下去,“虽然说天气渐热,但这猎场晚上还是很冷的。到时候晚上睡不好,阿宁早上又起不来了,明天似乎还要早起吧。”
“小气。”祝斯宁哼了声,很快就想到对策,“就算陛下不留我,我还可以去大哥那里,他肯定不会嫌我的。”
两人边吵边走,等回了帐篷,宗启颢拿了一个小药箱过来。
“阿宁,伸手。”
“干什么握手求和”
“是,快点拿来。”话音一落,宗启颢就拉起祝斯宁的手摊开细看,“没有倒刺”
手掌上有几道细细的红痕,没有破皮流血。
祝斯宁“没有,不疼。”
“没事就好。”
宗启颢坐得舒服不舒服,祝修永不关心,可是之前祝斯宁直接把手按
宗启颢了药箱,回头看祝斯宁已经自觉脱了鞋,一板一眼地挽起裤脚,小心地用脚尖试了试水温,觉得合适才吸着气把脚放进木桶里。
原先祝斯宁就不太爱走动,有时候还容易自己绊倒自己,但祝修永还是根据祝斯宁的要求给他定了锻炼计划,并且成功让祝斯宁
还配了药方给祝斯宁用,现
要不然也不会急急忙忙叫亲兵去找椅子来,还坚持要把人带回去了。
估计是要审问祝斯宁并检查伤情,总之一句话,祝修永对宗启颢始终存
祝斯宁这伤说麻烦不麻烦,他身边绕着一堆人伺候她,不用太过走动,于日常只要注意些,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然而他是秦王府二公子,世代习武参战,这样的伤注定他动作总是要比别人慢些,
祝广最后松口应下婚约,大概觉得这是安置好小儿子的最好方法。祝斯宁不会勾心斗角,入朝为官更不可能。住
宗启颢越回想,只觉得前世错过的东西越多,他更加难以直接面对祝斯宁,偏偏对方对他的态度始终如一,他做不到完全避开。
“阿宁”
宗启颢低低叹了一声。
“怎么了陛下”祝斯宁撇过头看他。
“没什么。”宗启颢替祝斯宁把鬓边散落的头
床周没有再设纱帐,唯有一道屏风隔开里外间。宗启颢令人留下几盏烛火照明,祝斯宁则认真地跪坐
宗启颢等他铺好床再跟着躺进去,这张床远没有宫里的床那么大,被子也只有一床,两人稍稍一动,就能碰到对方。
虽然睡
感觉有点别扭,不过一想到自己是被宗启颢好心留的,祝斯宁只好努力缩着手脚量不和对方产生碰撞。
宗启颢浅眠,祝斯宁一有动作他就知道,忍了半天,睁开眼和祝斯宁对视。
“咳,陛下你还没睡啊”祝斯宁尴尬地缩回想要再次调整姿势的手。
今晚他怎么躺都觉得奇怪,手脚不知该如何摆放才好,没有往常一样自如。
宗启颢“明早起来,还有不少仪式要做。”除了常例的讲话鼓励,作为皇帝,第一只猎物肯定是宗启颢打来的,猎物最好还是难得的大只兽类,速度越快越好。
祝斯宁明白“是,我打扰到陛下了。我这就睡。”
明日,祝斯宁将会和萧逸明互别苗头而后落败,让所有人知道,他是彻头彻尾的废物。宗启颢一想到这个就难以入眠。
上一世,祝斯宁的暗伤还没好全,所以才会落败,这一世,他虽然每日都有
“阿宁,如果一件事你知道一定会失败,你还会去做吗”
这问题,一听就知道是遇到了困难所以才会假设性地问一下身边朋友的意见。
宗启颢有困难,祝斯宁肯定要抓住机会为他排忧解难刷波好感。
搞不好就是萧逸明和宗启颢的感情出现了波折,所以今晚才惆怅不已地翻来覆去睡不着。
按照剧情推断,宗启颢肯定是动了心,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理智上知道对方是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的年轻臣子,身边自然而然会围绕一群追随者;一边是倾慕不已,希望对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身上不要给其他人分一丁点的自私,阴暗地想要斩断对方的仕途,让他从此只看到自己一个人。
多么喜闻乐见的套路剧情啊
祝斯宁立刻根据自己遍话本的经验鼓励宗启颢“陛下怎么会失败呢只要你想去做的,一定会成功。”
这就是亘古不变的主角定律。
“朕是
祝斯宁虽然想法时常偏离他的预期,却不曾答非所问过。
“我吗如果是一定会失败的事,那我肯定不去做了,可是有时候吧,就算知道一定会失败,但是我觉得有必要的,那我还是会去做。因为不做的话,我过后可能会后悔”
宗启颢一怔,蓦地想到前世。
祝家的反叛是注定失败的,可是祝斯宁还是要做,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却还是要做。
为什么呢
宗启颢低低问道“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性命,也不后悔吗”
“不后悔,因为能让我想要用生命为代价去争取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就算是不成功,它的过程,肯定是有意义的,就算是一定会失败,我也要去做。”
前世的祝斯宁留给宗启颢的印象还是太少太少了,宗启颢想不到是什么会让祝斯宁如此决绝,甚至整个祝家也愿意支持。
这已经不是单单的溺爱一个词就可以说得通了。
“陛下,”祝斯宁认真分析了自己睡不舒服的原因,努力强迫自己入睡,“以后不能用四个角对不准床的被子,盖起来不太舒服”
“好。”宗启颢应了一声,摸索到被子上的刺绣图案拉好被子,余光瞟到祝斯宁还没拉好的裤脚,想了想,还是伸手给他拉好。
小腿轻微抽搐,祝斯宁不适地翻了个身。
宗启颢顿住,屏住呼吸捏了捏祝斯宁的小腿。
“陛下”祝斯宁忍不住坐起来,怒视宗启颢,“好痒的你知道不不是说好要睡觉的吗”
“好,是该睡觉了。”宗启颢低落的心情总算得到缓解,躺下后还是有些激动,忍不住将祝斯宁抱住,“阿宁,太好了。”
“唔是觉得我的理论很棒吗”刚才宗启颢没有回话,祝斯宁便没有再追问,这会宗启颢想通了,便强撑着意识,再接着鼓励几句。
宗启颢缓缓闭上眼睛。
不管怎样,明天他绝不会让祝斯宁再次经历与前世同样的事。网,网,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