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难而上,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这日,十阿哥的马车到了九阿哥府,门口的侍卫早就熟悉十阿哥的贴身太监小竹子了,见他来后直接让马车通行到府里。
十阿哥从马车上利落的跳下来,对着赶来的徐九方徐总管说道“快把车上的东西搬进去,这可都是爷给九哥九嫂、侄子侄女带的礼物,你们这些奴才要是弄坏了一样,小心爷的鞭子伺候。”
十阿哥这番话听起来挺严厉的,可是只要看到他说话时的笑脸就知道他只是对徐九方开开玩笑罢了徐九方自然知道这些,低着头陪笑道“瞧十爷说的哪里话,奴才们怎么会不小心呢十爷只管放心,奴才亲自看着他们搬东西。”
十阿哥从马车上拿过来一个小盒,笑道“行啦赶紧干活去。”
说完直接大步向正院而去,徐九方也熟悉十阿哥这番样子,笑着吩咐奴才们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登记造册。
而十阿哥来到了正院,扬起笑脸掀开帘子说道“九哥,弟弟来了。”
九阿哥这时已经到消息了,正坐
十阿哥一点不客气的
九阿哥闻言笑道“多谢十弟惦记了,这东西可好,往常只有皇阿玛赏下来的一些,其他地方的阿胶到底没有山东那边的好。”
九阿哥这话可是真的,阿胶
十阿哥见九阿哥喜欢他这个礼物,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对着九阿哥说道“弟弟还给侄儿侄女带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已经交代徐九方下去了,一会让九嫂去看看,有很多吃的要趁早吃才是。”
十阿哥嘿嘿笑,又说道“九哥,弟弟刚回京就听说四哥
九阿哥看了十阿哥一眼,说道“知道了,记得你现
十阿哥嘿嘿地笑着直点头,说道“说起来八哥可真有意思,哼,给弟弟出了一招,让爷耍赖不还欠款,以为爷不知道他拿爷当枪使呀”
九阿哥问道“怎么回事”
曹寅进来,伏身叩头,说道“老奴才曹寅恭叩主子圣安”
“起来说话罢。”康熙坐
曹寅忙道“奴才
康熙叹道“这话糊涂。朕即位四十多年,先头四个辅政,有两个不是好死的;后头还有明珠、索额图,黜的黜,死的死,结局好的少,坏的多。如今就剩你、穆子煦、武丹几个老侍卫还平安,得自珍自重不光为你,也多少可以保全朕的名声”
曹寅也叹息道“是啊熊赐履也作古了,主子跟前的老人是越来越少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该是下一代出力的时候儿了。刚才
“这件事你不晓得,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都讨情,已经赦了方苞。”康熙笑道,“太平时节要懂得将养人才,外臣里头就你还知道朕的心像这样的事,本应上书房拿出条陈,偏都一声不吭,事事要朕操心,朕又力不济。别的好说,人头掉了接不起来,后世人不知底细,罪过又要归结到朕身上。”
说罢,略一沉吟,命左右从人都退出去,方道“朕叫你进京,是听说了一件事。当年朕南巡,杨起隆
仿佛一个惊雷凭空而起,轰得曹寅面如土色,张惶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件二十多年的积案。当日,曹寅和穆子煦拿住逆首杨起隆,顺藤摸瓜,头一个便查封了两江总督葛礼的书房,
“你不用怕,事情早已过去了。”见曹寅噤若寒蝉,康熙已完全明白传闻是真,说道,“这事朕早已知道。只是想知道太子到底当时插手有多深,你曹寅大约没细想,这事捂到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曹寅心里略踏实一点,他是太熟悉康熙了,此刻再说半句假话,兴许立时就会招来泼天大祸,颤巍巍地叩头道“这事万岁爷若不问,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敢讲太子和四爷当时赐奴才的是一柄如意,穆子煦的是卧龙袋。因为案子涉及索额图,连着太子爷,奴才们当时吓昏了头,又猜不出其中真实缘故,所以匆匆结案。二十多年来,一想起这事,奴才就背若芒刺如坐针毡不过据奴才的小见识,太子当时才十一岁,四爷才七岁,岂能谋划大事大约是索额图一手操办的。万岁爷圣明烛照,有什么不明白的奴才今儿说出来,心里也畅快了许多,请主上降旨赐死,治奴才欺君之罪”说罢,连连叩头不止。
康熙听了,起身趿鞋,背手踱了几步,站
说着,康熙又笑道“这件事还是太子先禀明了,朕不过叫你来对证一下。事过二十多年,还治什么罪这种事别说你们,落到朕身上,只怕也得这么办。朕告诉你一句话,天家骨肉最难成全,李世民没处置好,赵匡胤烛影斧声,也是死得不明不白,朕焉能漫不经心,太子和你们这些人只要不是心怀叵测来害朕,万事都可包容,你们不可自疑。”
曹寅品味康熙这番话,仍是若明若暗,但有一层十分清楚,皇帝不准备追究这事,但对太子仍不很放心,怔了半日才道“奴才明白”
腊月二十,太子去了户部,径直进了四阿哥
“施侍郎啊”太子摆手示意免礼,沉着脸坐下说道“听朱天保说,你加大了清空范围,外头的总督,巡抚等等大小官员也开始催讨他们的欠款了”
施世纶忙道“万岁爷当初有话,亏空要一清到底,而外头的总督,巡抚等等大小官员们的欠款占了亏空的一大部分,臣想着不能厚此薄彼,否则恐怕会动摇了人心。”
太子一听心中已是不快,却不便
四阿哥知道,单凭施世纶无论如何拗不过太子,遂说道“这就好比推车上山,要一气呵成,即使
“老四,”太子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是刚刚儿从乾清宫过来,曹寅递了折子,他家已经清得只有一百多两银子了,余下的他实
四阿哥的心陡地向下一落,问太子道“皇阿玛没说什么”
太子说道“没说什么,只脸色阴沉得难看,我也没敢问,还是按我原先说的办,见好就”
“你想过没有,太子爷”四阿哥皱着眉头,深沉地说道,“就这样糊涂了账,不出三年,国库仍会被借空了,而且再清起来就更难”
“下令封库,”太子咬牙沉思着道,“一文也不借了”
四阿哥冷笑说道“早就有旨封库了,再下令封库,那是什么章法”
施世纶不安地挪动一下身子,说道“那些还了钱的定要觉得吃亏,定要拼命刮地皮捞回来,这岂不是前门拒狼,后门入虎”
“你说的又是一码事。”太子见两人都不同意他的主张,有点上火,不耐烦地说道,“他刮地皮,我清吏治,拿他开刀问斩”
四阿哥冷冷顶了回来“要账尚且半途而废,刷新吏治就更难了”
太子强按着火气笑道“你有什么高见”说罢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四阿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太子,不是我们不遵钧旨。你得仔细思量,我们已经落了个刻薄虫名声,如果不把事情办利索,一垮下来就会变成可怜虫依我愚见,还按皇阿玛的原旨办,一清到底。最后确有困难的,皇阿玛自然也要恩开一面。”
“既然你们要干到底,我也不拦你们。”太子强忍着没有暴跳,红着脸,对四阿哥说道,“朱天保可暂不回宫,有了成效,我不抢功劳;出了人事,我也不担待责任,如何”
两人听着这话,都觉承受不起,忙都伏身叩头不语。太子长叹一声,说道“唉原来就不该接这差使啊你们好自为之吧”竟自匆匆而去。
施世纶一边起身,一边小声嘀咕道“怎么能撂下这么两句话,就撒手儿走了”
四阿哥沉吟良久,才说道“太子有太子的难处。你们只管去做,出了事我一人承担。只要做出成效,太子爷也会”他不再说下去了。
至此,施世纶的满腔热情都化成了冷汗,他冷淡地说道“四爷,要没有别的事,下官先告退了。”
“好,你先回去,”四阿哥说道,“用我的关防,提调各省欠款未还的总督、巡抚、布政使以上的官员,务限三个月内一体到京,我要当面催债。你怔什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