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遭到这样不留情面的拒绝,林娴也没生气,她不
林娴本不是个爱酒的人。




就像她适应了孤独,适应了离别。
林娴静默,思绪放飞,却听坐
以前的林仙儿,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穿着一身白衣,无论她做过什么样的事,这个女人
林娴一愣,解释“白色干活不方便。”
荆无命点头,像不经意般换了个话题“听说你进谷,是为了替你的侍女治病。”
林娴动作一顿,放下酒杯。
她微微侧头,仔细打量起面前这男人。她的目光平静,眉眼锋利。
“你对我好奇”
荆无命摇摇头。
他谈不上爱过她,也谈不上恨她。无论他和面前这女人曾经有过什么爱恨情仇恩怨纠葛,随着上官金虹一死,
林娴又问“我该对你好奇”
荆无命又摇摇头。
林娴现
女人没说话了,她突然伸手将碗筷都移开。
荆无命面前的桌子又空了起来。
上面没有下饭的小菜,也没有夜宵。
只有一坛酒,一个酒杯。
然后林娴抬手拿起酒坛,慢慢再给自己掺酒。瓷器相碰,酒液落入杯中
女人的动作很轻,透着漫不经心的轻佻随性,又带着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
她的手很稳,液面刚满的那一瞬间便手,放下酒坛,随即直白幽深的视线也跟着移到他身上。
她的声音很缓,轻柔中掺杂着沙哑,冷寂的夜里,不容置疑的强硬显无余。
“那就说重点,别问这些没用的问题。”
荆无命脸色微微一变。
连带着周遭的氛围也不由冷上几分,
对面女人却像什么都没注意到,只是慢慢饮着杯中酒,耐心等他再次开口。
荆无命独自一人来这恶人谷。
他没有什么仇家要躲,也没什么仇要报。
这男人大半夜的陪她坐
那他还坐
荆无命沉默片刻。
“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面对他复杂的眼神,林娴淡淡笑了笑,没做解释。
“人都是会变的。”
“你说的没错。”
荆无命深吸一口气,他决定将记忆中的林仙儿和这面前让人摸不出深浅的女人区分开,做为不同存
“你是这恶人谷中的客栈老板。”
“没错。”
虽然不知道他提这些众做周知的消息有什么意义,不过林娴还是耐心等待著他进入正题。
“你一定对着恶人谷里流通的消息很了解。”
林娴笑得玩味“略知一二。”
荆无命嘴唇翕动,仿佛即将出口的话对他来说如千钧重,他向来宁死不欠人,也不求人,但这样一个男人还是最终开了口。
“我这次来恶人谷,是为了找一个人。”
林娴顿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你想让我帮忙”
“是。”
林娴没说话。
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然后将空掉的酒杯慢慢推到荆无命面前,
“酒空了,再帮我倒点吧。”
寂静的夜,女人平静的声音
荆无命也没说话。
那双苍白的手微动,青筋暴起。
他抬眼,死灰色的眼眸不悦地瞪着她。
对于这个如死人般情绪淡漠的人来说,露出这么激烈的情绪也不容易。
林娴也没催促,耐心等他做决定。
荆无命和她无旧可叙就算了,而现
半响,男人屈服。
他拿起酒坛替她倒酒。
手法有一点急躁,脸色有亿点臭。
林娴倒没介意,笑吟吟接过酒杯,从善如流地问“你想让我帮你找谁”
“一个小孩。”荆无命补充,“他叫路小佳。”

而现
他徒弟却丢了。
荆无命没辙,就算对这个徒弟他没怎么上过心,但毕竟和丁乘风有约
他追踪千里,最后将线索锁定到恶人谷。

他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进谷之后,荆无命才
林娴思索片刻。
“我不能保证能找到,但我会力帮忙。”
荆无命点头“这就够了。”
这几年的漂泊失意,多多少少消磨几分他曾经的戾气,让这个如剑一般冷酷的男人多了几分通情达理。
事情谈定,林娴不由有些好奇,吃起瓜来。
“这路小佳谁啊你儿子”
黄衫人冷冷瞟了她一眼,他成名甚早,虽然金钱帮那段经历
而路小佳虽说年纪不大,但也已经十岁出头。
他从哪儿蹦出个这么大的儿子
一看他的眼神,林娴耸耸肩,马上叠甲“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他是我徒弟。”
男人叹口气,最终还是给出答案。
荆无命起身准备回房,如今事情已经谈妥,他也没有呆
当他即将消失
“荆无名。”
黄衫人转头望去。
那女人依然坐
她说
“你不适合黄色。”
望着荆无命的背影,林娴没说话,思绪飘远。

林仙儿
自上次客栈一战后,林仙儿出声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有时候林娴甚至以为她消失了般。像今天这样开口询问,那必然是她心中对这个问题好奇到了极点。
林娴回视线,淡淡给出个理由我
吕凤先虽然落魄失意,但那个男人被打碎的筋骨却慢慢被拼凑
要说这么短暂相处,这黄衫人给他什么感觉,那必定是虚无了。
他找不到任何活着的理由。
这个男人似乎也对任何事都提不上兴趣。
若非和丁乘风的约定
如今,金钱帮已倒,上官金虹已死,而这个男人仍穿着那身黄衣。明明风华正茂,他的眼神却空洞死寂,仿佛行走
林仙儿冷哼一声。
察觉到她的态度,林娴问你很讨厌这个人
上次她就瞅出点苗头了,同样是死情缘,林仙儿对吕风先是相当漠视的,而如今面对荆无命,却是
林仙儿直截了当没错。
她和荆无命有仇
林娴笑就因为他是个不会受你摆布的男人
林仙儿沉默了。
有时候她真的很讨厌和林娴对话,这女人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总是能一语戳中她隐
沉默半响,林仙儿恶意地笑了。
她忽然想到了刺痛林娴的手段其实荆无命和吕凤先不同,他倒和你有几分相似。
林娴笑眯眯回应,噢,其实我也这么想的。
她知道,

一看林娴这副百毒不侵的模样,林仙儿顿时失去大半兴致,她淡淡评价这个人是上官金虹的剑,上官金虹死了,他也没有存
林娴微微一笑人可不是剑。
人能呼吸,会思考。
会思考就会有情绪波动,就会本能去渴望什么,会不由自主追寻让自己愉悦的东西。
你小看人了。
林娴反驳,人的求生本能可是很强的。
虽然找不到生存的意义,但全身上下的细胞都
荆无命虽然想死,但他身上亿万个细胞都希望他活着。只要他没有立即死掉,活着活着他就会想活了。
林仙儿嗤笑,对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
林娴其实说对了,她对荆无命这份无理由的厌恶和对李寻欢的厌恶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憎恨所有不受她支配的男人,而荆无命脖子的链子偏偏拴
无论她用手段,费劲力气,这链子都好端端连
她气恼,她痛骂,她死心,最后只有无能狂怒。
那个男人就是为上官金虹而活的。
林仙儿毫不迟疑的盖章定论,仿佛这结论如太阳东升西落,潮涨潮消般是世间真理。
林娴勾了勾唇角,她终于起身,语气轻松,甚至带了丝兴致勃勃那我们就打个赌吧。
林仙儿沉默了。
她本能地察觉到这赌约的与众不同。
但林仙儿却不得不赌,就像一股奇异的力量裹挟着她前进。她知道,如果就此输掉或者退缩,某些东西将再也变不回原本的模样。
女人声音嘶哑地开口赌什么
林娴停顿片刻,轻笑。
我赌,这个人能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