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湉坐
老天爷似乎总喜欢给他本来就是hard模式的命运里再加各种debuff, 每次他以为他跑得够快了, 逃脱厄运的追捕了, 厄运就会从天而降,重新扼住他的咽喉。
他们之前预感的不祥局面真的
这架若桐临时起意让他乘坐的马车,现
御用的撵轿陈设奢华,桌案屏风俱全。这个时代普通手枪子弹的穿透力,还不足以击穿奢华厚重的紫檀木板, 他们得以
巴雅尔已经将那把左轮手枪握
那里刚刚有一把尖刀刺破了轿帘, 正企图
这一声枪响像触碰到什么开关似的, 轿外的刺客纷纷冲上来, 纷纷拔刀划开纱帐,怪叫着冲进来。
巴雅尔倚
五六枪之后,那遮蔽他们的轿帘终于破碎。暴露
失去火力压制,一个穿褐色短打的刺客终于冲上前来,他看了一眼半跪
子弹擦着胳膊飞了过去,把一个哥窑碎瓷花瓶击得粉碎。载湉死里逃生,反而不觉得害怕了。他看见那把扔
砰的一声,鲜血溅起三尺多高,滚烫粘稠的液体泼了他一脸
此时景仁宫,铅笔
芷蓝过来倒茶,不经意一瞥,吓得惊呼出声“这,这是什么妖法”
若桐道“这不是妖法,这叫素描,是西洋人的一种画技。”
芷蓝皱眉道“您画这个干嘛,怪吓人的。奴婢听说,这画上的东西要是太像真的,天长日久有了魂儿,它就会不想呆
若桐笑着摇头“
这个时代识字的中国人十不足一,传播科学文化,不能只通过文字这一种途径。建筑也是文化的载体之一嘛。
恰好小皇帝要扩建京师同文馆,她想
好奇心,就是求知的源动力。
若桐
载湉去景山,走的可不就是顺贞门吗
咔嚓一声,铅笔
不得不说,那些刺客真的挑选了一个完美的时机。大清太平了两百年,不仅御前侍卫缺乏应敌经验,就连顺贞门的护军也压根儿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敢
枪声响起,足足过了半刻钟。巴雅尔拖着受伤的胳膊,冒着被流弹击中的风险,冲到车前一鞭子甩
这时才有一队护军从顺贞门里打马飞驰而来,那些假扮成仆役的刺客见事不可为,纷纷咬破嘴里的毒药,吐血身亡。
载湉头一次杀人,开出那枪后就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浑浑噩噩地被人簇拥着回了养心殿。闻讯赶来后妃朝臣跪了一屋子。
一时是宫人上来伺候他梳洗更衣,一时是翁同龢呼天号地,
“好了好了,都出去。”若桐终于忍不住从屏风后头出来道,“文先生去传旨,即刻关闭京师九门,宣布京城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堂兄你带上仵作,会同三司,去调查刺客的身份。翁师傅去颐和园禀报皇太后。太医们退到外边去,先开一剂安神定惊的方子来,让皇上休息一会再议”
众人似乎找到主心骨,都松了口气,依令而去了。
方有宫人打了滚烫的水来,瑾妃亲自捧着,若桐浸湿毛巾,敷
“放松。”若桐隔着滚烫的毛巾,大力揉搓他手背上僵硬的肌肉,终于掰开手指,把那枪取了下来。108口径的枪支,后坐力不小,载湉没经过任何训练就贸然使用,虎口都被震裂了,掌心里全是血。
皇后吓得瘫坐
载湉难得没有嫌弃她蠢笨,反而和颜悦色地说“一点小伤,吓着你们了回去吧,明儿一早再来。”
瑾妃知道他和若桐一定有话要说,只好催着皇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载湉方全身瘫软下来,枕
“伤得不轻,我安排了西洋医生给他做手术,子弹已经取出来了,现正
载湉心里一松,拉过她的手摩挲着。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坚强万能的人,幸好若桐外柔内刚,关键时候顶得住事,他才能放任自己喘息一会。
“走罢,去看看他。”巴雅尔是他从小一起玩大的兄弟,载湉虽然疲倦万分,还是拖着身子去了乾清宫。
结果巴雅尔的情况看上去比载湉本人好多了。他壮得像头熊,子弹打
载湉神色一松“别行礼了,都坐吧。医生说胳膊几天能好”
巴雅尔道“半个月拆线就好了。晚上风大,您该
“有那么娇弱吗子弹
巴雅尔挠头一笑“对了,刺客是什么人派来的,有线索了吗”
若桐道“孚郡王还
“您说,会不会是意大利人派来的又或者是”巴雅尔说着忽然住了嘴,小心地看了看皇帝的神色,把“或者是太后忌惮您”几个字咽了下去。
“不可能”门外忽然有人朗声道,却是文廷式进来,对着载湉一揖,“叩见皇上。”
“免礼,先生坐吧。”
文廷式拱了拱手,往桌前坐了“暗杀,从来都是以弱对强、以小博大的作法。越是强大的国家就越是不会采用这种下三滥的作法,否则他们的国君也将面临别人的报复。所以,只有弱小的燕国派人刺秦,却没有强大的秦国暗杀燕王的道理。”
载湉点头道“意大利的国力强于我们,而且他们自视甚高,一向视我国为待宰的羔羊。野狼袭击羊群,自然都是强攻,何须偷袭”
若桐道“太后要对付皇上,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慈禧的手段一向是阴毒,而非暴力。她用一碗毒药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闹出一场刺杀
巴雅尔挠头道“那这可奇了。咱们也没得罪旁人了啊。国内的什么白莲教也没这本事啊。”
“怀璧其罪。”若桐有意识地引导小皇帝思考,“世界上的资源是有限的,我们强大起来,挡了别人的路,本身就是罪过了。”
载湉神色一肃,看向文廷式“先生,还记得我们学过的地缘政治学吗其实,这门学说总结起来,就是我们老祖宗口中的四个字远交近攻。相聚甚远、不接壤的两个国家,不容易产生领土和资源纠纷,就可以成为朋友。而敌人,往往就
文廷式点头,沉吟道“不错。如今中国周边几个大国。印度是英国的殖民地,自身难保。朝鲜是受我们保护的从属国,绝无此心。缅甸等国地域偏远剩下的就只有俄罗斯和日本。俄罗斯从我们手里割走了海参崴,保不齐还想更进一步。日本资源贫瘠,他们的政府对土地和市场的追求达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这二者,都很有动机。”
“不管是谁,其实我们该担心的是他们下一步的举动。”若桐面沉如水,“行刺敌国的国君,并不能直接给本国带来利益,只是能制造混乱、削弱对手。可日本或者俄罗斯,为什么急着要
“一场战争。”文廷式和载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