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前空地上立了几个画着同心圆的草靶, 传令兵挥下令旗, 表示可以射击。侍卫们站成两行，看着皇帝熟练地上膛, 瞄准。砰砰两声枪响过后，
载澍过去数了环数, 记录
载湉无语“至于么朕又不会瞄着你打。”
“要不您就瞄着我打说不定还安全些。”载澍一时嘴贱，结果被恼羞成怒的皇帝跳起来按着脑袋，一通乱敲。
旁边的阁楼上，若桐叹息一声, 满是歉意地看向身边的德国射击教官海因里希“我知道这一个月的训练成果实
海因里希听了郑云的翻译，绝望地摇头叹气“殿下，射击也是一件需要天赋的事。恕我直言, 上帝让贵国的皇帝陛下托生为一位君王, 而非一位将领，这也许是他老人家对中国人民最大的怜悯和恩赐。”
若桐顿时抬手扶额。
他们的好运气好像都
首先, 肉眼可见的，小皇帝
海因里希对若桐直言道，有那功夫让皇帝自己练习射击术，还不如多培养几个优秀的卫兵保护他。
其次，文廷式和巴雅尔
皇帝对新军士兵的基本要求是“十六到三十五岁之间，身体强壮，无不良嗜好”。
可是拜张謇的织造公司一再扩建，以及郑观应
文廷式守着空荡荡的征兵点十几天，终于弄明白了这个道理，哭笑不得地拾包袱，去更远的河北山西一带挂征兵启示了。
最后也是最恼火的一个问题，德国派遣支援他们的总教官，约翰尼斯弗里德利希似乎并不太重视这份异国的工作。
皇帝把御前侍卫交给他训练，原本是打着双方先互相熟悉磨合一下的主意。
管小皇帝向约翰尼斯画了无数张大饼，承诺战胜来敌之后给予他一生受用不的财富。但约翰尼斯好像对连海关、矿权都抵押给了外国的清政府的支付能力非常不信任，觉得小皇帝的财富状况，大约跟英国殖民统治下的印度国王相差无几。
他只是每天指挥着侍卫们绕着校场跑圈圈，自己却带着几个德国教官
快一个月过去，载湉终于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带着巴雅尔走进了位于西山的训练场“这个约翰尼斯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聘用他之前，难道没有打听过吗”
巴雅尔道“他是德国联邦国防军事学院的战役理论学教官，校长克劳赛维茨的学生，非常能干，但是脾气古怪。”
“他
载湉不由驻足皱眉“他歧视东方人”
经过这些年报纸的宣传，载湉也知道如今欧美种族主义盛行，有色人种饱受歧视，像中国人这样国际地位不高的国家的有色人种，更是处于鄙视链的中低端。
而种族主义者往往比八股文傻了的老学究还要迂腐顽固，如果约翰尼斯也是这样的人，双方的合作就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不不不，”巴雅尔摇头，“他是歧视不如他的所有人。他教的几门课全系75的学生都没有通过，就算是慕尼黑本地的学生表现不好，他也会叫他们愚蠢的雅利安白种猪。印度人就是包着白头巾的英国猪，奥匈人就是维也纳的宠物猪。”
载湉“”你是有多讨厌猪啊，猪又做错了什么
巴雅尔看皇帝一脸槽多无口的表情，理解地点点头，道“正是因为他狂妄嘴毒，
哦有才华、平民出身、郁郁不得志，这简直是逆袭打脸的模板啊。
载湉瞬间觉得这个约翰尼斯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他整整衣冠，昂首阔步，器宇轩昂地进了训练场。
正排成三路纵队绕场跑圈的御前侍卫们见了他，连忙停下打千行礼。
“acht eiter继续跑”尖锐的口哨声从场边响起，现年五十七岁的约翰尼斯弗里德利希从场边的休息台上站起来，
这是一个高大强壮，目光像鹰凖秃鹫一般的男人，宽额方颌，鼻梁高挺，脸上皱纹很少，一双铁灰色的眼睛光四射。五十七岁对绝大部分中国人来说都算是步入老年了，他却仍旧身姿挺拔，神奕奕。
“你好，弗里德利希中校。”载湉伸手道。
“你好，中国皇帝。”约翰尼斯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伸手回握。
载湉若无其事地回手，道“中校，根据我们的聘用协议，
“陛下，您需要的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呢”约翰尼斯听了翻译的话，反口问道。
载湉毫不犹豫“当然是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
“那么您现
巴雅尔皱眉，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是外交场合，不是联邦国防军事学院的教室，约翰尼斯作为德方推荐的军事教官，这样向皇帝说话，是非常失礼的。
载湉不以为意地说“好吧，那么就请中校自己谈谈，你觉得领着每周一万马克薪水、两年薪酬可以购买一艘小型鱼雷艇的自己，应该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约翰尼斯干脆利落地说“大幅提高他们的体能，一定程度上优化射击度，提高单兵作战的能力，其余的请恕我无能无力了。”
提高士兵体能和射击度，这不是废话吗这种熟能生巧、丝毫不涉及战役战术理论的训练，随便找一群人，让他们连续几个月不断地跑圈练枪，练枪跑圈，都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载湉怒极反笑“中校给自己定的任务未免太轻松了一点吧难道你
“当然不是”约翰尼斯答得干脆利落，毫无羞耻之意，“但那是因为我们德国的军队，从诞生之日起的每一项举动，都是为了战胜敌人而做的。中队做得到吗”
约翰尼斯看向巴雅尔，哼道“博尔济吉特，你脑袋后面那条蠢蠢的猪尾巴，多少次
载湉不由脸色一变。
中国人讲究身体
约翰尼斯又道“一支能够打胜仗的军队，背后必须要有物资的支援。德意志从普法战争时期开始，就
载湉顿时一阵脸红，连话都说不出来。
燕山的铁路不是没修过，但是慈禧坚持认为，燕山起伏的地脉下面埋
约翰尼斯继续质问“一场工业化战争，还需要凝聚举国的财力。您能马上建立起一套完备的金融体系，
载湉不需要回答，他身边的人脸上已经明晃晃地写着“金融，国债啥玩意儿”几个大字。
约翰尼斯总结道“这些非军事性问题得不到解决，您就是支付我一周百万马克的薪水，也训练不出一支能打胜仗的队伍，提升体能已经是极限了。陛下请回吧。”
“且慢。”载湉沉吟道，“旁的问题，朕没有把握，但是最后一个问题却很好解决。”
他咬着牙犹豫良久，最后望着约翰尼斯冷笑“中校可愿跟朕去一个地方”
马车
他听到一声轰隆巨响，像是沉重的铁门沿着轨道滑行的声音，然后就被带进了一个阴冷幽深的洞穴之中，又大约半刻钟后，众人停了下来。他听见众人陡然加速的心跳和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载湉说“解开吧。”
蒙眼的布条被取下来，约翰尼斯猛然睁眼，只见面前一片融融的亮光。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他才震惊地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一口一口的红木箱子，像军火库存放弹药那样，垒得整整齐齐，只留一条小道供人行走。现
这一箱，少说也是上百斤金子。如果这些箱子里都装满了，又该是多大一笔财富
载湉拂去箱子里积了一指多厚的尘土，从里面捡起一个元宝，递到约翰尼斯眼前“知道上面刻的什么字吗”
“大明元宝，足金，八十八两，永历十六年。这个库房里的财富，是从六百年前就开始累积的。”
约翰尼斯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有多么狂妄自大。中国皇帝跟印度国王不同，他再通战役理论，也不过是一个脑袋一双手罢了，可对方身后站的却是一个延续千年的国度
载湉拍了拍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即便是欧洲现
“更远的时间，朕不敢保证。但是三年之内，不用任何融资借款。爱新觉罗氏的家产绝对足够支撑我们砸死一切对手。”
载湉合上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