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都瓷行商会,成立于建宁二年,彼时江阳的永宁港、秦云港、广渔港相继开埠,沿海买办商行逐渐掌握了销售的主动权,开始一步步压低瓷器购的价格,小规模的窑场和瓷行首当其中受到冲击倒闭,随后不可避免地影响到更大规模的窑场和瓷行。为了应对这种境况,各地纷纷成立瓷行商会,彼此团结,才逐步缓和了颓势,大致稳定了行业环境。
商会会首通常四年一推选,且可以连任,云阳侯魏余成因为魏家独有的薄胎瓷、尤其是薄胎红釉瓷
魏云熙
不出所料,不仅云阳县薛家和崇都魏家没派人来,另有近一半的人家没到。
“他们是什么意思想退出商会不成”高家现任当家高伯元沉着脸明显表示不快。
高家同
魏云熙给高伯元续了盏茶,宽慰道“晚辈人微言轻,诸位叔伯今日能聚
“云熙呀,你说这话就是跟咱们见外了”
“是啊,咱们
桌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高伯元显然也有如此顾虑。以高家如今
“云熙,你是如何打算的”高伯元问道。
随着他
魏云熙心神领会,
立马连连摆手,“我就是替我爹归还会首印信的,另外还有一件事想和诸位叔伯商量。”
她自小跟着父亲
听到她说有事,高伯元和
“可是为了那些转兑的铺面”高伯元问道。他与魏父关系甚笃,看着魏云熙长大,说起话来便没那么多的顾虑。
魏云熙摇头,笑道“不是,那些铺面已经找到下家了,马上就能脱手。我想说的是薄胎红釉瓷,大年三十那天,老宅把我喊了去,配方已经被他们拿到手了。”
雅间内顿时惊起一片抽气声,暗暗低呼难以置信。
高伯元的脸色更是被气得通红,想问他们是不是用过继子嗣相逼,又觉得场合不对,只能硬生生憋着,心里把魏家老宅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魏云熙不动声色将众人的反应看
“我爹一直想将薄胎瓷,尤其是薄胎红釉瓷的工艺推广开来,只是刚有了个大致的设想,人就不
高伯元脸色骤变,猛地
显然,
喜。
魏云熙轻轻拍了拍高伯元的手背安抚,她之所以没敢提前和高伯伯说这件事,就是怕他坚决反对,自己没法顺利执行。
“伯伯,您放心,这件事父亲已经筹划很久了,本来就是打算
高伯元深知魏侯对他这个女儿向来无所隐瞒,见状便相信了七八分,无奈地松开手,“那好,你详细说说要怎么推广。”
魏云熙默默松了一大口气,招呼云珠让小二准备上菜,大家边吃边聊,然而却遭到高伯元坚决地反对。
“还是不吃不喝地听你先说吧,万一你再语出惊人,咱们也省得被噎着呛着抬出去。”
高伯元这话说得半是揶揄半是嗔怪,众人听
以配方入股,分红十年。十年间,各家必须与魏云熙签订契约,烧制出的所有薄胎瓷必须由顺昌商行独家代理出售。
至于如何保障契约的约束力,配方中有两样关键材料暂不公布,由顺昌窑场统一,十年期满,魏云熙会公开告知材料。
当然,契约的具体内容远比这些要详细许多,当日
雅间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仔细看着魏云熙事先准备好的人手一份的契约书,时不时有人低声交头议论,也有遇到不甚明白的地方向魏云熙询问,吃饭的雅间瞬间变成了大书房。
好好一顿午饭,最后吃成了晚饭。走出四合楼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一行人却个个红光满面,眉宇间完全不见来时的隐忧。
陪着魏云熙送走众人,高伯元坚持送她回府,显然是有话要单独与她说,魏云熙从善如流应下。
高伯元登上魏家的马车,见车里的炭火很足,茶具、软枕等一应俱全,暗自满意,府里将她照顾得还算周全。
“拿红釉瓷配方入股的主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马车一行驶到较为僻静的街道,高伯元就将话题一转,从日常关怀跳跃到关键问题上。
魏云熙早有心理准备,本来也没打算一直瞒着高伯伯,索性点头承认,“这一套东西的确是我弄出来的,不过我爹也是真的早有这个意向。”
高伯元双眸微眯,一丝狠戾从眼底闪过,“老宅那帮人实
魏侯重伤后伤势急剧恶化,高伯元当时正
魏云熙被他无声泄露出的颓然所感染,将温热的茶杯塞到他手里,柔声恳切道“高伯伯,我现
“你不提他还好”高伯元仔细观她脸色,的确不见愁苦忧思的痕迹,心下稍稍宽慰,道“你爹就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出手帮人爽快,遇上事儿了却百般不愿意麻烦别人,这点你可千万别跟他学”
魏云熙双手捧着茶杯笑吟吟看着他,“您放心,我跟谁客气也不会跟您见外,保不准以后你得嫌我烦”
高伯元佯怒瞪了她一眼,又憋不住自己笑了出来,忍了小半天的欣喜终于冒出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那份契约书做得真是不错,分红竟然还逐年做了细分,乍看前两年有点高,但十年算下来,都能接受,双方两相得宜。你说你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比你爹还会算计”
知道她是又替高承安打抱不平,高伯元不禁失笑,“你伯母都要把他宠上天了,我再不扯扯他
的后腿,估计就要飘到天上去了。”
魏云熙想象了一下
“哦,对了,你听到风声没有,今年江阳的几家大买办可能要联合
魏云熙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嘴角,稍稍倾身凑近高伯元,压低声音道“我本来只是打算让老宅吃个闷亏,但没想到顺藤摸瓜,竟然摸到了个意外的惊喜。江阳那边敢对咱们下手,是因为崇都有人给他们吃了定心丸”
高伯元顿时脸色一沉,“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