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带鹿羽下来的工作人员对接完毕,莱欧斯利便将鹿羽三人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鹿羽悄悄的观察着这间‘赛博朋克风’的房间,一时对异世界的科技感到迷茫。

    若说科技低,分明有虚空终端那种黑科技。可若说科技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又很朴素‘低调’。

    或许......只是没用在群众身上吧。

    鹿羽很快收回目光,视线乖巧的追随着莱欧斯利的背影,仿佛刚才没有乱看。但她的隐藏技巧实在称不上高明,连背对着她的莱欧斯利都发现了。

    不过莱欧斯利没有因此说什么,他的办公室里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非要说的话,只有脚下的禁区见不得人,但要想打开通往禁区的通道,钥匙只有一把,且在他手中,这点倒不用去多余的担心。

    况且,有最高审判官为他们背书。莱欧斯利对二人的信任不算低。

    转过身,男人对鹿羽等人说道:“我已经听那维莱特说了,你们来梅洛彼得堡是为了调查某样东西。我不知道那样东西是什么,如果你们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向我透露一一,毕竟......梅洛彼得堡是我的地盘,我对这里还算了解,说不定能帮到你们。当然,若你们不需要帮助,也可以不用告诉我。随你们自由。”

    “以及,你们调查可以,但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也不能造成太大的损失。这一点,可以答应我吗。”

    鹿羽点点头,“嗯。”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哪有去别人家搞破坏的,她可是良民。

    可鹿羽是答应了,她身侧的‘左右护法’却没有出声。

    也不知道是鹿羽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意思,还是他们有别的想法——虽然口头上的说辞不一定都是真的,但至少表了态。

    莱欧斯利现在要的就是态度。

    尤其是......

    深邃的灰眸目光落在娇小少女身旁高大的男人身上。

    对方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视线也基本都放在少女身上。他的眼神相当淡漠,在光线灰暗的地方眼底似乎流淌过一缕金芒,可若是再看去,又分明什么都没有,给人一种看花眼的错觉。

    莱欧斯利的直觉和经验都告诉他男人绝非等闲之辈,若不是背后有那维莱特背书,莱欧斯利绝不会允许这等人物出现在他的监狱里——除非男人是犯罪进来的。

    可就即便是犯罪进来的,莱欧斯利也会多加观察他,警惕对方做些打破规则的事。

    说白了,在莱欧斯利看来,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硬茬子、不安分的危险气息。

    布耶尔注意到莱欧斯利的视线审视警惕的落在阿赫玛尔身上,不动声色的微笑道:“我和阿蒙也会遵守贵地的规则。”

    阿蒙是阿赫玛尔曾经的神名,不过一般在外面,阿赫玛尔从不用阿蒙这个名字,而是都选择母亲给他取的昵称。

    算是一种炫耀吧。

    毕竟,原初之母不是给谁都

    取名字的,大多数魔神的名字都是祂们自诞生起所拥有的权柄指向的神名。

    而布耶尔会用阿蒙这个神名,是多少想遮掩一点。在她看来,从见到莱欧斯利的第一眼,对这个人的印象就是聪明。

    莱欧斯利表面看起来礼貌客气,以微笑示人,但那笑不达眼底——当然,这不能说明什么。布耶尔的视线在莱欧斯利的眼睛上停顿了几秒,发现这个人的眼神极深,代表城府不浅。

    阿赫玛尔虽说早在千年前就陨落了,关于祂的传说也只有沙漠民知道的多些,连须弥人都渐渐的忘记了赤王,只有专门去研究或接触过相关内容的学者知道,何况远在异国的枫丹。

    但布耶尔还是扯了块布欲盖弥彰的试图隐瞒。

    毕竟,阿蒙这个名字对于知道的人来说还是很显眼的。

    可又不能临时编一个名字,以阿赫玛尔的脾气,他多半当场就露馅。因为对阿赫玛尔来说,一个凡人而已,他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凡人改名字,这是对他的侮辱。

    若是阿赫玛尔自己表态还好说,但显然,阿赫玛尔对莱欧斯利采取了无视、不在乎的态度,他会搭理人家才怪。

    布耶尔也有些无奈。

    好消息是莱欧斯利似乎没有发现,得到了另一位沉默人士的表态,他便收回了落在阿赫玛尔身上的目光,说道:“接下来,我会带你们认识一下这里的食堂和寝室。工作上为了不引人瞩目,你们每天早上八点来我这里一趟,相当于过个目。梅洛彼得堡犯人不少,到处都是眼睛,希望你们能理解。之后,你们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以打着帮我做事的名义。()”

    谢谢。?”鹿羽乖巧的点了下头,再次表达了感谢。

    要不是那团讨厌的黑泥,她也不会去麻烦别人,现在更讨厌黑泥了——对于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的鹿羽来说,麻烦别人是件会令她感到窘迫的事。

    黑泥最好就在梅洛彼得堡等着被她找到。鹿羽生气的想。这样她还能给它留一个......等一下,不能给[????]留全尸,必须彻底湮灭它,否则会像蟑螂一样,一脚下去踩爆了,它的卵还会继续孵化。

    少女紫红色的眼眸空洞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光彩。那点刚刚才在心底产生的想法烟消云散,只留下结果:必须彻底湮灭黑泥。

    接下来,莱欧斯利如他刚才所说,带着鹿羽等人分别去了食堂和寝室。

    对于监狱里的待遇不要想着好,能过就行。

    鹿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全程没有露出一点不好的情绪,她的心态摆的很‘正’。

    但阿赫玛尔肉眼可见的眉头越来越皱。

    因为他和布耶尔都是以落后半步的距离跟在鹿羽身边的,鹿羽又专心跟着莱欧斯利,是以没有注意到他黑沉的脸色。

    布耶尔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在阿赫玛尔脑海响起:【“有我在,你别忘了我的能力。”】

    若说阿赫玛尔代表破坏,那布耶尔的力量就代表了‘生’。

    听见布耶尔

    ()

    这么说,阿赫玛尔的神色勉强好了两分。

    大致带着鹿羽二人转了一圈,介绍了一下梅洛彼得堡,莱欧斯利便离开了,他的空闲时间可不多,就这一会都是挤出来的。

    而且,他还要再去问问那维莱特,这二个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原本以为和旅行者差不多,但是现在见到真人了,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一眨眼,二天时间便过去了。

    鹿羽现在直接不去食堂吃饭了,在莱欧斯利刚带他们去的那一餐食物还不错,但等到之后,一脸几天早中午给的食物不仅看起来像黑暗料理,吃起来也很恶心,虽然据厨师说它们很有营养,但是鹿羽现在的身体也不需要营养,她进食除了是因为习惯了,还因为身为大□□人,民以食为天刻进了骨子里,鹿羽很爱吃美食。

    所以在发现这里的食物难看又难吃后,鹿羽放弃了折磨自己。

    基于这个原因,鹿羽再次在心里给黑泥记了一笔。

    幸而布耶尔的种菜技能达到满级,厨艺也很不错,鹿羽背后的怨念才消散了,否则她的怨气看上去就像遭受了什么冤案才进来的......

    说起来,这二天鹿羽并没有发现黑泥的踪迹。尽管她每天都带着布耶尔和阿赫玛尔在监狱里到处‘闲逛’。

    阿赫玛尔:“会不会那东西不在监狱?”

    毕竟只是逃跑的方向在梅洛彼得堡,他们过来也是为了探查,如果确认不在,最好还是快点离开这里。阿赫玛尔想。

    即使有布耶尔改善生活——现在走进鹿羽的牢房,看起来哪像监狱,漂亮的植物将房间装饰的颇有情调,关上门,完全看不出来一点牢房的样子。

    但监狱始终是监狱,还是一座建立在海里的监狱,这里终无天日,别想看见一点太阳的影子。而且空气里的潮湿度很高。

    对阿赫玛尔这种沙漠神明来说,简直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不过奇怪的是鹿羽的反应,刚开始她也表现的很不习惯,有点难受的样子。然而短短二天,她看上去就已经习惯了,不仅如此,甚至乐在其中。

    “母亲,你好像喜欢这里?”阿赫玛尔开口好似不经意的说道。

    现在他们二人正走在梅洛彼得堡的走廊上,这个过道、或者说长廊,看起来跟放大版的水管差不多,鹿羽依稀间有种走下水道的感觉。

    她先回答了阿赫玛尔的第一个问题:“不知道,但我直觉它应该就在这里。”

    然后是第一个问题,“刚开始不喜欢,但是现在觉得挺舒服的。”

    就好像在外面流浪许久的浪子推开曾经的家,扑面而来家里熟悉的气息。也许是沐浴露的味道,或者常点的香氛的味道,又甚者仅仅只是太阳独特的其实在外面也能闻到的味道......总之,都可以统称为是家的味道。

    边聊边走,一个怀里抱着箱子、头戴一顶帽子的男性犯人低着头从鹿羽等人旁边经过。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双脚都僵硬了,抬起来的高

    度太低,一下就被地上凸起的线条绊倒,箱子飞了出去,咚地砸在地上,然后滚了两圈,盖子在这过程中打开来,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有本子、笔、香烟等看起来很正常的东西,鹿羽走过去想要帮忙,谁知那个摔倒的人看见鹿羽走过来非常紧张,喊道:“别过来!”然后忍着痛一瘸一拐地站起来,赶紧走到箱子边,一股脑的把掉出来的东西往里塞。

    然而在拿起一个不规则的硬物时因为一口气拿的东西太多,硬物不小心被挤了出去,好巧不巧正好滚到鹿羽脚前。

    鹿羽也不是硬要去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但是东西正好掉到她面前,她最终还是弯下腰捡了起来。

    是一块黑色的石头,鹿羽低头看着这块石头,太阳穴忽然没来由的一阵胀痛。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一片血红的大海,铅灰色的天垂得很低,阴翳的乌云翻滚着就好像在酝酿着什么不详。

    她的视野无限抬高,高到几乎要和乌云平行。然后在某一刻,终于停了下来。

    鹿羽好奇的放眼看向远处,一望无际,周围都是大海。

    然后,鹿羽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向脚下,视线落在海面上。

    透过红海的倒影,鹿羽依稀间好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巨大的盘型犄角、熟悉的青蓝色下是一对尖尖的精灵耳......海面晃动,将身影显得几分扭曲。

    鹿羽想要抬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却发现她的手动不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下意识微微抬起了点头,目光落在胸口,鹿羽发现她的双手相互交叉,手腕间绑着一条黑色的带子,连接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