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触手倒卷而回，而被段续切断了触手的秦冬夏，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愤怒。
她咽喉处的脑袋盯着段续的腿，露出惊讶又意料之中的神情。
“序列三号惊蜃”
“你果然也有异类结。”
段续没有回头，而是注视着冉然，说“走。”
冉然飞快地点点头，她知道现
天快亮了
冉然一咬牙，最后看了段续一眼，转身逃走。
见她离去，秦冬夏并没有阻拦，段续这才回过头，注视着她和舞台上淌了一地的鲜血。
就像之前的他一样，带着刘怀玉迎面冲向厉鬼，鬼也没有半点反应。
“很好奇吧。”
秦冬夏的头颅缓缓合拢，细密的肉芽爬满了她的脸，修复着脸上的裂痕。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秦冬夏就“愈合”完毕。
但段续知道，这张脸，甚至这个身体，都只是她的外壳。
“我们是什么。”
段续问到。
秦冬夏意外地看着他，笑道“你很好，没有天真的想法。”
此言之后，秦冬夏又看向舞台中央“你已经意识到了吧，它们不攻击我们的原因。”
说着，秦冬夏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你说鬼到底是什么”
不久前，段续曾经听到过一个关于鬼的解释。
此刻，他把这个解释告诉了秦冬夏“极端情绪侵染的神体。”
“没错”秦冬夏回过头，看着段续，“你果然是轮回者，但我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我不记得曾经有你的名字。”
你当然不会记得
段续没有回应她。
他已经明白，眼前的秦冬夏，就是凋零计划的一员。
“我记得，曾经
“它们来自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没有负面情绪，甚至没有情绪的纯粹神体世界。”
“偶然的一天，那个世界崩塌了，跌入了我们的世界，不可知的变化让时间骤停，
“这些事，你应该知道吧”
秦冬夏看着段续的眼睛，问到。
段续没有说话，但他毫无波澜的眼神已经给出了回答。
他知道。
“凋零计划，让我们开启了最后一次循环，这个凝滞的世界即将崩塌，未知的变化
秦冬夏走向段续，看了一眼天色“快到时间了，鬼无法认出我们，但规则依旧能将我们抹杀。跟我来。”
段续依然没有说话，但却跟上了她的步伐。
秦冬夏一边快速地朝着空巢馆移动，一边说“弄清楚了鬼是什么之后，我们又
一直平静的段续
这个问题，也是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最严重的问题。
“答案呢”
段续问到。
秦冬夏微微摇头“鬼的存
说到这里，秦冬夏忽然讽刺地一笑。
“
段续大脑一清，一直隐隐约约的强烈不安感，终于
“如果，世界
秦冬夏眯着眼睛笑了笑“对。”
“要么世界是凝滞的，
秦冬夏
第一抹晨曦从风都的远方溢出金光，洒向了她的脸。
她回过头，说“每一次的轮回，无论是选择带着记忆下车永生的人，还是选择继续前行的人，都已经死了。这一次轮回的我们，并不是上一次轮回的我们，虽然拥有同样的记忆，但每一次轮回的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思想，灵魂，个性，行为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差异，还记得我说过，我
秦冬夏的说辞完美契合了段续心中的猜测。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
但这时，段续又想到了秦念冰，那个女警的情形，好像有些不一样。
“有的人，没有
秦冬夏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仔细想想，被抹除存
“而你就是这样的人。”秦冬夏的神色有些诡异，“而且，还活着的你可不止一个，他们对你的态度也未必友好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空巢馆的大厅，即将分道扬镳，去寻找自己的肉身。
“你
“没错，所以冉然要死。”秦冬夏毫无掩饰。
“为什么”段续盯着她的眼睛。
秦冬夏很清楚，段续的为什么，不止是
她扭头看向段续，说“为什么要夺取异类结，你自己很快就能体会到了。”
“至于为什么会帮你。”
秦冬夏的脸上闪过了一些回忆的色。
“序列十三号，最后一个异类结，名字叫镜虹，能力是预知未来。”
“那个人，是我知道的，第一个使用异类结的人，而他使用异类结的原因，是为了救我”
秦冬夏转过头，走向了出口。
“他曾经对我说起过，他欠了人情，要向你还。听说他死了，他欠下的人情，我来还”
段续看着她的身影缓缓消失，秦冬夏知道很多东西，还
比如，十三个异类结的名字，她似乎全都知道。
不过，有一点她不知道，那就是阎寻根本就不欠他什么人情，和她说的一样，需要阎寻还人情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这次轮回之中的段续了
段续走向六号入口，顺利地
平静地躺下去后，段续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直到一抹柔和的曦光让他睫毛一颤。
再次睁开眼，晨风带着江畔湿润的气息，拂过了他的脸颊。
身后的风都大剧院，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场馆。
这个世界，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段续。
每一次轮回，都是一次新生，每一次的新生，诞生的都是拥有相同记忆的陌生人
我会遇到他们吗
段续不知道。
他拉开自己的裤腿，看向了左腿。
虽然完好如初，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