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除了被杀的悉数被抓,宫内清点伤亡人数时,后宫基本无恙,只除了一个云梦意外身亡,说是听闻
接下来便是大清算。
大司农慕容怀瑾闯宫刺驾,刺杀端王,夷满门,诛五族。
镇北将军孙氏父子谋反,夷满门诛九族。其二儿媳张氏大义灭亲举报有功,留其性命以示皇恩。
卫尉卿韩京谋反,夷满门诛九族。
北军校尉秋皓谋反,夷满门诛三族。
又有秋皓告雍国公张氏附逆,因无实证,加之雍国公府一应人众几乎被秋皓带人屠戮殆,遂留案廷尉府,以待详查。
既然有大清算,自然也有论功行赏。
太尉钟慕白位极人臣,赏无可赏,慕容泓遂赐了钟家一块免死金牌,言明自钟慕白这一代起,三代之内,除却谋逆大罪外,钟氏子孙无论犯下何罪,皆可以此牌免却死罪。
司隶校尉谢雍平叛有功,受封忠勇伯。
尚书侍郎尹衡参与平乱有功,擢为尚书仆射。
当然也有人好奇太后的去向,得到的答复是太后年事已高惊吓致病,正
十月末,福州榕城。
用新的炼铁方子大规模打造的第一批兵器造出来了,陈若霖亲自从云州回到榕城检视这批兵器。有了这批兵器,下一步他就打算攻打夔州,与赢烨联合起来一同进攻大龑了。
检视过兵器的这一晚,陈若霖独自穿梭于榕城的大街小巷。
长安死后,他便只能呆
他富有二州,却没有片瓦可被他视作归处。他曾经想自己组建一个,和一个名叫长安的女人。
想起这个女人,生平第一次,他心中生出了一种名叫后悔的情绪。
他后悔,非常后悔,因为他想她,极其想她。
归期
他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想念一个人,抓心挠肺却又无计可施的感觉让人
可是
仿佛命中注定,茫然中他停下脚步一抬头,就看到了城外远处山崖上的瀛园,门前两点亮光,仿佛有人
长安都不
他来到崖上。
如今的瀛园,早已不是当初繁华热闹彻夜笙歌的瀛园,没了长安,它也没了灵魂。月光下四处一片暗沉,独观潮厅还亮着灯,这般寂寥,倒让陈若霖一时有些不习惯。
“别日何易会日难,山川悠远路漫漫。郁陶思君未敢言,寄声浮云往不还”他走向观潮厅,还未靠近,便听见女子婉转凄怆的唱腔,于夜色悱恻缠绵,动人肺腑。
观潮厅大门并未关,他来到门前便见殿中一女子穿着大红嫁衣,一手执剑一手拿杯,
殿中东面靠墙供着长安的牌位,殿外南面的月台上则插满了招魂幡,两盏招魂灯
陈若霖站
“耿耿伏枕不能眠,披衣出户步”薛红药舞着剑一个转身,终是看到了陈若霖,她似有几分醉意,身形不太稳,骤停之下还踉跄了一小步。
陈若霖看着她颊上多出来的那条与长安相似的伤疤,眸色沉了沉,负着双手问“园中为何如此冷清人呢”
“走了。”薛红药仰头将剩下的半杯酒喝完。
“那你为何不走”
“我
“等我等我作甚”
“杀你”薛红药将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掷,柳眉倒竖地指着他骂道“我人微言轻留不住她,你贵为一州藩王,难道也留不住她你口口声声说要娶她,还占了她的身子,到头来却又放她回去送死我杀了你这好色薄情的狗男人”她怒斥一声,真的挥剑向他杀来。
陈若霖哪里把她这点花拳绣腿放
她穿的是长安的嫁衣。
他甚至还
这种熟悉让他内心躁动起来,耐心顷刻耗,他
薛红药的手腕被他捏得堪堪欲碎。
“为什么穿她的嫁衣为什么模仿她的样子”陈若霖质问。
薛红药红着眼眶恨恨地瞪着她,转瞬间却又流下泪来,道“我恨你这个臭男人可是,她回京前曾说,再回来,就会嫁给你,永远留
薛红药说着说着泣不成声,陈若霖一放手,她就瘫倒
“借你的身体还魂”陈若霖看着蜷缩
薛红药抬起泪眼看他,问“真的吗”
“或许。你想试试吗”陈若霖兴致勃勃。
“那你别动刀,身体上有致命伤,她纵魂魄附体,怕也活不过来。”薛红药道。
“好,不动刀。”陈若霖伸手,慢慢掐住她的脖子。
“等一下。”薛红药忽然揪住他衣襟。
“怎么,你还有遗言”陈若霖问。
“遗言没有,遗愿有一个。若是她活不过来,你答应我,一定要打到盛京去,杀了慕容泓那个狗皇帝,为她报仇”薛红药愤恨道。
“好,我答应你。”陈若霖应得干脆。
薛红药就放了手。
陈若霖掐着那细嫩的脖子,五指慢慢拢。
薛红药的脸因为充血而涨红,但没挣扎,只睁着一双泪水未干的眸子看着他,始终看着他。
“回来,长安,回来。”陈若霖用力地掐着她,却又控制好力度不至于大得掐断她的脖子。
薛红药喉中渐渐
“回来我命令你回来回不来了”陈若霖猛地将快要断气的薛红药往地上一掷,暴怒地
“怎么会死呢你怎么可能会死呢以你的心智,还有我做你靠山,你怎么可能会死
薛红药
“你笑什么”陈若霖停下脚步侧着脸看她,目光很危险。
“我笑你这个疯子居然也会有后悔痛苦的一天,哈哈哈哈哈,你好好受着吧,因为这是你该得的”薛红药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方才陈若霖那一摔,险些没摔断了她的骨头。
陈若霖过来按住她,眼神幽暗。
薛红药倔强地瞪着他,讽刺道“怎么她尸骨未寒,难道你竟想睡我”
“你若不是想勾引我,何必装扮成她的模样”他俯身
那夜他沉醉
心中有种烈火烧灼般的痛苦,他看着薛红药那张与长安丝毫不相像的脸,忽然把她翻过身去让她跪趴
“我要喝酒。”薛红药并没有挣扎,她知道挣扎也无用,“我要喝酒。如若不然,一会儿我若大声哭叫,想必你也无法好好幻想身下的人是她吧。”
陈若霖迟疑了一霎,居然真的放开了她。
酒
薛红药拎着酒壶用壶嘴对着嘴里灌酒,喝了大约有半壶,她才停了下来,侧过脸看着陈若霖冷笑,忽然一边将手里的酒壶向他砸去一边嘶叫“你竟然想
陈若霖挥手挡开。
“你这卑鄙无耻的狗男人”薛红药疯了一样将供桌上除了长安牌位之外的东西一股脑地向他砸去,香炉飞过去时,漫天银白色烟灰纷纷洒洒。
“我杀了你”薛红药扔完了东西,又去捡地上的剑。
陈若霖被她洒了一身的香灰,耐心告罄,站起身就想去抓她,殊不料一站起来脑中忽然一阵晕眩。
他觉着不妙,伸手就去怀中掏瓷瓶,瓶中解药能解大多数迷药。谁知一掏之下竟掏了个空。
他扶着额头,意志再强,也难与脑中那一阵阵强烈的让人眼前
“你”他看向薛红药。
“你
“长安”他身形不稳地看向供桌上唯一剩下的那个牌位,“为什么”
薛红药举起剑,慢慢靠近他,很是解恨道“因为,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你。这香露,这嫁衣,还有她的温柔小意,都不过是诱你入彀的钩子而已。”
“你觉得你能杀我”陈若霖站
薛红药心里有些没底,按理说闻了她脖颈上的香又吸入了香灰,他早该晕倒才是。但不管如何,事到如今,就算拼死一搏,她也绝不会半途放弃。
“能与不能,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她猛的举剑向他刺去。
与此同时,陈若霖也朝她扑了过来。
薛红药听到了兵器入肉的声音,但下一瞬她就被一股大力掼倒
陈若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那一剑并未能刺得很深,但因为他脑中晕眩保持不住平衡向前踉跄跌倒,那剑已是穿透了他的腹部,只余两三寸剑身
中了迷药,意识变得模糊不堪,似乎连身体上的痛感都减轻了。他伸手握住剑柄,慢慢抽出腹中剑,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染血的长剑掉落
“为何借别人之手来杀我你自己下不了手吗”他盯着那牌位问道。
“长安,你为什么对我如此狠心”中了迷药与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双重袭来,他终于抵受不住,如山岳崩塌般仰面倒
绘有画的大殿木顶槅
但它们的主人心里却并没有对他自己这短短一生中所经历的一切释然。
“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祝亲们看文愉快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