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死寂
祁长昭无声地笑了一下, 踏进屋,越过沈陌,神情自然地揽过沈离肩头
沈离冷哼一声没回答,又偏头看向沈陌。
可怜的沈世子已经彻底被过大的信息量打蒙了。
先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忽然清晰起来,沈离逃离白玉京, 可偏偏天渝国上下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天渝国君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皇妃
可他他他他之前还以为这人缠着他弟弟,还对他那般态度
沈陌豁然回头,单膝落地“微、微臣拜见陛下, 先前多有得罪, 我我我”
祁长昭支着下巴,看上去心情倒是愉悦“平身吧, 你是阿离的兄长, 按辈分,朕也得唤你一声兄长才是。”
“不敢不敢。”
祁长昭又想起一件事“现
“不敢不敢不敢”
沈离终于看不下去,他起身把沈陌扶起来, 狠狠瞪了祁长昭一眼“你别吓唬他了。”
祁长昭无辜地回望沈离, 不再说笑“行了, 世子请坐吧。”
沈陌浑浑噩噩被按
“目的”沈陌恍然清醒,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国君微服私访算不上什么奇事,可偏偏来了长麓,还大张旗鼓地住进了相国府,这其中的意味便有些微妙了。
沈陌垂下眼帘,掩下眼中那丝忧虑之色。
可祁长昭却不再提其他,只顾低头给沈离盛了碗粥。
沈离咬着勺子,目光
先前祁长昭倒是与他提过,他是为了调查永定侯与顾相国私通之事而来。不过这话
这人口中总是半真半假,听不到半句实话,沈离琢磨片刻,实
祁长昭却并不回答,只是夹了块糕点放
一顿饭吃得几人各怀心事,尤其是沈陌,全程心事重重,不知
沈离乖乖
“喂。”沈离被祁长昭按
祁长昭帮他掖好被子,又伸手揉了把他尚未束起的头
“可沈陌他”
“我与他谈谈,不会有事,信我。”祁长昭声音放得极轻,却带着几分毋庸置疑的意味,“好生躺着,你不难受了”
沈离道“我本来就没事”
“那也不行。”祁长昭道,“我让人给你熬了药,我去帮你端来。别啰嗦,你再不听话,我要吻你了。”
沈离“”
沈离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祁长昭这一句话直接堵得哑口无言。
他果断摇头,翻身扯过被子挡住半张脸“我睡着了”
祁长昭无奈地笑笑,转身走到外间。也不知对沈陌说了什么,后者点点头,跟随祁长昭出了门。房门被轻轻合上,沈离偏头朝房门的方向张望一眼,想到自己现
他前世用了一半灵核帮小徒弟重塑金丹,再借由系统帮助,让他平日里看不出来什么异样,只要不耗费太多修为,没人能察觉到他这破绽。只不过缺失的灵核无法修复,内里早是个空壳,一旦消耗灵力太大,不仅虚弱不堪,甚至要许久才能恢复过来。
沈离“啧”了一声,轻声唤道“琉光,你
一道白芒从他怀中飞出,
沈离掩饰地笑笑“怎么可能想不起来,这次还多亏了你帮忙呢。”
琉光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又有什么事,说吧。”
“还能是什么事,自然是问你法器的事了。”沈离道,“那香炉我们拿到了,下一步该如何”
琉光眉头一扬“我还当你已经不想去找法器了呢。”
“怎么可能”
琉光嘲弄一笑“找到法器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你舍得”
沈离一时语塞,小声道“我与他”
“别说你们没什么,就连沈陌那傻子都不信了。”琉光斜倚
半晌,他才无声地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子。”
“你说什么”
“没事。”琉光回目光,淡淡道,“那尊香炉你要快把它拿到手,有了那东西,我才能推断出最后一件法器的所
沈离垂下眼,神色稍稍暗下来。
他身体会变成这样,不仅仅是
沈离思索片刻,忽然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剩下那两件法器,不需要我们自己去找。”
琉光“那要如何”
“天一神宗。”沈离翻身下榻,走到桌案边取过宣纸,“你现
琉光环抱双臂,平静地问“你为何宁愿将法器所
沈离下笔的动作一顿。
“其实你也知道他有问题。”琉光一针见血,“古铜镜,同心铃,还有如今的沉香炉祁长昭的种种行为实
沈离书写的动作未停,淡声道“我的确还有怀疑,但他说了,回到白玉京会把事情都告诉我。”
“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沈离。”琉光道,“明明知道那人有问题,你还往他面前凑,甚至还要与他回去你这算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沈离自言自语地呢喃一句,头也不抬,“或许,我真的有点喜欢他吧。”
琉光惊愕地抬头。
清瘦的少年端坐
一股从未有过的不祥预感涌向琉光心口,他眉宇紧皱起来,忍不住开口“主人,我”

“”
琉光报了个大致方位,沈离照他所言写下,又道“别担心,我不会把筹码都压
“主人”
沈离抿了抿唇,抑制住唇边那点笑意,小心将信纸叠好,递给琉光“我现
琉光神色复杂“这自然没问题,不过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你指什么”
琉光古怪地沉默下来,最终仍然什么也没说。他接过信件,化作一道白芒消失
沈离呼出一口气,向后倚倒
他思索片刻,起身朝门外走去。
刚拉开房门,却见祁长昭站
见他出来,祁长昭不悦地皱了眉“不是让你好生躺着吗”
“我早没事了。”沈离心虚地小声嘟囔,又问,“我兄长呢”
“方才和宁郡主来找他,说是要约着外出。”祁长昭领着人回屋,重新把人按回床上,“喝药。”
沈离还有事想问,痛快地端过对方喂来的药碗喝了一口,险些被灌入喉头的苦涩味道呛个半死。
“咳咳咳”沈离咳得眼眶都红了,惊悚道,“你到底放了多少灵材进去”
也不知这人是加了多少猛料,前世今生,他就没有喝过比这更难喝的药。
祁长昭面无表情地把碗接过去,帮他擦了擦嘴唇,又从怀里摸了包蜜饯塞进他手里“你若早告诉我你灵核损耗得这么厉害,我一早就该给你吃这些药。”
“”沈离默默捡了颗蜜饯含
沈离好一会儿才压下口中的苦涩,问“你方才与沈陌说什么了”
祁长昭端着药碗,悠悠道“后宫不得干政,爱妃当真想问”
“你别给我来这套。”
祁长昭“不逗你了,我与他说了永定侯的事。”
“你”
“没什么,不过是敲打敲打他。”祁长昭道,“沈陌这个人虽偶尔缺根筋,但到底是个聪明人,永定侯想做的事,他不可能一无所知。我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两句,至于他自己要作何决定,就看他自己了。”
“万一永定侯真的谋反”
“那我必然奉陪到底。”祁长昭看着沈离,语调平和,就像是
沈离一怔,心口流过一丝微妙的暖流,眼帘垂下“有你这样治国的么而且”
“我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祁长昭打断他,重新舀起一勺汤药喂到他嘴边,“除了喝药这件事不能让步,你不会再
这人可能
祁长昭甜言蜜语地哄着他把药喝完,问“想先沐浴还是想再睡一下”
“都不想。”沈离气鼓鼓地含着蜜饯,想了想,又问,“那香炉怎么样了”
“上面的怨灵已经超度过了,不过未免还有邪祟残留,还需再以阵法养上几天。”祁长昭道,“别说你想去看看,不行。”
沈离“我还什么都没说。”
“因为我了解你。”祁长昭戳了戳对方鼓起来的脸颊,笑道,“我让人去备水,先沐浴再睡。相国府不能久留,我
沈离眨眨眼,再次震惊于天渝国君的财力“你
祁长昭迟疑了一下,端起药碗站起身,如实道“刚买下的。”
“刚”
“不然该如何”祁长昭自上而下注视着他,眼中似乎还带着些不满,“从这里回白玉京得好几天路程,你受得住么,小病秧子。”
沈离觉得自己很是受辱“我真的没事了,不信我们打一架”
祁长昭脚步一顿,平静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身一把将还想嘴硬的人按住。沈离身上没什么力气,被他猝不及防的偷袭,双手被结结实实按
祁长昭慢腾腾地用目光上下打量他几圈,语调不紧不慢,带着显而易见的嘲笑意味“还想打么”
沈离“”
他僵硬地笑了笑,讨饶道“不、不敢了,陛下饶了我吧。”
“说起来,我倒是还想起了一件事。”祁长昭渐渐倾下身,与沈离的距离缩小到不足半寸。那是个亲昵得有些过分的姿势,可沈离毫无退路,只能紧紧地抿着嘴唇,生怕稍一松懈就会碰到对方的脸。
祁长昭恶意地轻笑一声,问“你告诉沈陌,是我
“”
转头就把他卖了,有这种兄长吗
沈离“陛下,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祁长昭眼中的笑意更甚,“我就是
“可现
别说逃脱纠缠,他现
沈离耳根有些
祁长昭脸上的神情僵住了“你说什么”
沈离没有回答,祁长昭忽然低下头,
“你再说一遍。”祁长昭紧贴着沈离柔软的嘴唇,声音几乎消磨
沈离被他逼得呼吸困难,竭力后仰也躲不开对方身上咄咄逼人的气息,虚弱地开口“我说我说,我不逃了还不行吗,我就嘶,你是狗吗”
祁长昭
“”
沈离从脖子红到了耳根,果断给了对方一脚“耍什么混,快去打水,我要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