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 中心研究院。
岳飏猛然从宿舍床上坐起,窗外风和日丽,午后的风拂过窗帘, 带来运动场上众人打球起哄的欢笑声。
现
岳飏全身不住
五年前的628,流星雨降下的前一夜。他刚拿到双硕士学位,被特种部队特招,准备入伍参训, 因为手续还没办完而尚未成行,暂时住
进化被彻底扭转,他们真的回来了
噗通一声手机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如果一切真的按原轨迹重来的话
橘黄色的篮球
俊朗白皙、身材健硕的年轻人稳稳落地, 笑着跟队友打了下手, 边上传来大声叫好“不错啊傅琛”“干得漂亮”
傅琛回到场外, 拿水瓶顺头顶一股脑浇下来, 用力甩了甩头
“我说谁去把老岳叫下来啊,过两天咱们几个就要去部队了,他还成天窝
话音未落, 不远处一道身影冲出宿舍楼,如旋风般狂奔而至,冲上来一把紧紧抱住了他
“”
半瓶水哗啦洒了出来,傅琛差点被迎面撞个趔趄,待看清眼前是什么人之后,噗哈哈哈失笑了起来“你怎么了老岳听见我请客那么激动啊”
“对不起,”岳飏颤抖地喃喃道,酸楚和愧疚直冲鼻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总算回来了,真的都回来了”
岳飏向来很少情绪外露,此时却难以自控地红了眼眶。周围的人声和脚步都化作了嗡嗡不清的背景,有人
人群哄笑,勾肩搭背,盛夏灿金阳光穿过树梢,斑斓洒
“没,没有,不是。”岳飏拉着他兄弟,用力抹了把脸,通红眼眶尚且微湿,沙哑的嗓音却满怀笑意“走今晚火锅我请,吃完一块唱k,不醉不归”
一群人打打闹闹地,甩着毛巾吆喝着走下运动场,傅琛兀自还
是年轻的水溶花。
她应该是刚从实验室出来,还是和当年一样装束,乌黑长
岳飏怔住了。
水溶花勉强笑了笑,转身走向远处,落寞的背影很快消失
那个始终存
一切不属于地球的,终究又回到了宇宙深处。
她不用再担心伊塔尔多占用身体后溜出去闯什么祸,不用担心她擅自跑去找沈酌闹着要吃人,也不用担心某天苏醒后突然
水溶花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
她慢慢地穿行
鬼使神差地,她再一次走进了那座地铁站。
检票口没有异能监测仪,站台上也没有异能屏蔽装置。地铁呼啸驶过,人潮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年轻的女医生坐
是的,她想。
就是这座站台。
“不明神生物出现
站台被紧急清空,中心监察处和研究院的人如临大敌,车厢里被挟持的一百多个男人瑟瑟
水溶花愣住了,目光越过沈酌,望向大敞的地铁车厢门。
那里看上去空无一人,但她知道其实有一位魔女正紧紧扒着车门,像一只瘦骨嶙峋、炸毛警惕的猫,惊恐而又故作凶狠,与这一大帮人对峙着。
“强行抢夺身体是很困难的,她也不想那样做,因此需要有人自愿让她附身”
“我愿意,”水溶花战栗的声音脱口而出。
四面八方的阻止声中,女医生向前走去,张开双臂,竭力让声音温柔而诚恳
“我也愿意喜欢你,所以请不要伤害我,好吗,伊塔尔多”
那是灵魂最初的合二为一。
直白坦诚的交融,深刻相连的牵绊,直至最终不分彼此,好像那样真的就能持续到永远。
其实只是宇宙间门一场跨越光年的萍水相逢。
“尊敬的乘客请注意,前方到站中心研究院,车门将
列车
一道突兀的身影走出车门,穿过人海,慢慢地走上前,卷曲红
水溶花呆呆地坐
“你好,医生,我是一个神体,”魔女声音有点
水溶花张了张口,却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伤痕累累的掌心不住战栗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的名字叫伊塔尔多。”
人潮汹涌的站台边,陡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哭。
女医生双手捂面,泪水顺脸颊滚滚而下,仿佛命途辗转多年后终于回到原处,世人看不见的魔女把她紧紧搂
荣亓被因果律抹杀的那一刻,他
但进化引
所幸,人类拥有时间门之枪。逆转时间门轴相当于因果律的全频道增幅器,当沈酌把全宇宙时间门轴逆转回五年前时,也就把因果律的抹杀作用带回到了五年前,换句话说就相当于让因果律
这么做只留下了唯一一个弊端时空风暴太剧烈,风眼开太大了。
半径数千里的风眼覆盖了整座申海市,向华北大地延伸,乃至牵连了半个中心区。逆转时间门轴结束后,上亿人口仍然记得那五年内
短短几个小时后,无数新闻炸锅式爆
不过那是后来的事了。
北美,深夜。
某私立医院顶楼病房里,白晟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月华透过落地窗帘,静静洒下银白光晕。宽敞的病房有一半空间门被改造成了小型办公室,桌椅电脑一应俱全,沈酌正站
“先按群体癔症压一段时间门,我会向联合国安理会做秘密呈报,之后会酌情有选择地向公众揭晓一部分经过”
月光勾勒出他优美皎洁的侧脸轮廓,白晟挪不开视线,甚至分不出丝毫心神,满当当滚烫的情意从心头呼之欲出。
“其余可以请阿玛图拉等几位共同协商决定,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再去考虑国际关系。”沈酌用一贯沉静有力的语调结束了通话,“先不说了,就这样。”
他挂断电话,白晟的目光近乎贪婪地看着他,同时沙哑地笑了一声
“好啊,沈监察。你老公还
沈酌扭头望向他,似乎并不意外,微微笑了起来,走来病床前
“别得寸进尺,你现
沈酌要站起身,却被白晟伸手一把按住后颈,迫使他保持这个姿势,上半身紧贴
四目相对,呼吸萦绕,两人鼻端相距不过半寸,连彼此的眼睫都一根根清清楚楚。
五年后的白晟与现
占有欲被满足的隐秘喜悦注入心脏,让他心头不由微微
“沈酌。”
沈酌挑起眉梢“嗯哼”
白晟含着笑,眼错不眨看着他,又喊了一声“沈监察。”
这姓白的混账其实很喜欢喊沈监察。所有人口中都略带敬畏甚至恐惧的称呼,从他嘴里出来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着轻佻、揶揄和亲密的腔调。
尤其是
沈酌低声失笑“
白晟却执拗地不肯放手,大拇指腹反复摩挲爱人的耳廓,眼底满是执著沉迷的光芒,又加重了语气
“沈教授。”
这话出口瞬间门沈酌就后悔刚才纠正他了,因为这三个字从姓白的嘴里说出来比沈监察更轻佻,更缠绵,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爱意味。
沈酌一手扶额,面颊有些
他的话音被猝然打断,因为白晟猛地一抬手,强悍臂力轻而易举就把沈酌整个人连拖带抱上了病床,室内拖鞋无声掉地,床架
病榻上半部分抬高,沈酌跨坐
“我好高兴啊,”白晟轻轻地道,“我不是
“”
沈酌垂目凝望着他,月光下眼睫深处浮动着难以察觉的温情。
“我还以为你会死,开车去找你的路上,我一直
“当然,撒进海里也可以,随着洋流看看从今往后欣欣向荣的世界,看看咱俩没机会去过的峡谷与河流,从此雨后大地上每朵花开都是我殷勤地向你献礼。”
“真好啊,”白晟叹息般喃喃道,像唯恐惊醒了什么似地,“我不是
两人双手紧握,掌心毫无保留地贴
“不要犯傻。”沈酌眼底带着忍俊不禁的柔和,“哪怕我死了你也得活下去,把我的骨灰抛海里就差不多得了,从此每逢雨后你听见屋檐下水滴响,都是我从窗前经过看你。”
白晟张了张口,不过没再说什么,只含笑看着他,眼底闪动着炙热明亮的光。
沈酌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不争辩了而已,内心的想法并没有动摇。
白晟眉宇形状锋利,眼睛形状却天生带点桃花,看人像是很多情的样子。但他这样目不转睛看着沈酌的时候,却有一种难以自拔的喜悦和狂热,从心底里迸
一股无来由的冲动突然涌上沈酌的喉头。
“我爱你,”他低声说。
白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靠
这其实是他第一次听见沈酌说这三个字。
虽然他经常反复对沈酌说这句话,却从没期望过任何付诸于口的回应。甚至
连尝试都被很小心地避免了。
白晟毕竟还年轻,还不能完全按捺住,有时也会控制不住
自然而然,情之所至。
就这么轻易。
“我曾经听很多人说,我母亲非常明智,一生不曾对尘世施舍半分情意,因此也从未知晓分毫痛苦。这么多年来我从学生到教授,从研究院到监察处,很多人说我和她当年一样。”
“但我看她生前手稿的时候,总觉得她与我父亲当年相处得其实非常好。”
以沈酌这种极度含蓄的情感表达风格来说,相处得非常好,那差不多就是夫妻很融洽很恩爱的意思了。
“所以我后来想,也许旁人从下往上憧憬她,因此无法完全了解她吧。”
沈酌顿了顿,望着白晟,仿佛
“但我现
噗通,噗通。
心跳撞击着胸腔,好像一开口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足足半晌白晟才听见自己战栗不稳的声音“我”
月光下沈酌眼神宁静而柔软。
“我也”
白晟甚至已经听不清自己沙哑的声音,耳膜被血流冲击得轰轰作响,直到沈酌垂下眼睛,略微俯身,彼此的胸膛与心跳都紧贴
“我也是。”唇齿间门隙中白晟喃喃地重复,犹如沉浸
两人鼻梁摩挲,沈酌小声说“我知道。”
一室灯火渐熄。
两道紧密相贴的剪影靠
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