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近来又有哪些乐道事儿
自然,最具谈资的莫过于那京城第一美人柠姐儿了。
早前儿听闻柠姐儿被那唐家少将军退婚后,人人都道其将自暴自弃,再无往日无限风光,甚至颓废至流连那烟花柳巷之地,萎靡不振。
可谁曾想,缘是那柠姐儿非但未破罐破摔,反倒一头猛扎进了生意场。
前脚儿与「梅园」、「玲珑阁」等一干当家的交好,后脚便
若说这些个算奇的,倒也不算,奇的是那贵为天之骄子的九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爷竟实实
这样便算完了
那便不是柠姐儿了。
这边儿太子爷与那柠姐儿关系正叫人琢磨不透着,那厢唐家少将军重往姜府提亲下聘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爆开。
可最最奇的是,柠姐儿竟丝毫不留情面地径直回绝了两次
柠姐儿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愣生生地叫那少年战神回心转意。
可柠姐儿也不知到底是如何想的,偏又愣生生地将堂堂宣祁侯大人拒之门外。
坊间近来该有多热闹,可想而知。
一时间,各个茶馆儿戏舫、酒馆儿饭庄无不是柠姐儿前柠姐儿后,姜掌柜这姜家小姐那,就连那说书评弹之人,都要添油加醋地将这份子戏剧故事给说上个一天一夜。
更有那无聊混鱼之徒,私下里暗自悄摸儿地下了赌注,赌一赌这“京中第一美人”到底是花落东宫之巅,抑或是高嫁将军侯府。
年贰拾捌,桃符起,瑞雪
「长香琳琅阁」,红灯罩院廊,闹景儿芬芳。
“掌柜的,您瞧这对哪副是上联儿”池音一手拎一红联儿,兴致盎然地走到姜柠面前问道。
姜柠扫了一眼,眉眼含笑地双指
池音咧嘴嘿嘿一笑,“嗨呀反正有掌柜的
“啊掌柜的你快瞧,净余现
“哼,叫你乱说,看你这妮子下回可还敢那我打岔”
那厢,只见净余手里拎了个浑圆的雪球,拎着裙襦追得洗华那妮子满院子跑。
浣月手持花剪,边修理院中盆景边无奈摇头,假意轻斥道“你们这几个,一天到晚仗着掌柜的宠爱只晓得浑玩儿,还不快些将手里活计做好了才是”
几个妮子听闻,当即溜溜儿跑去各角忙活起来。
可没过多会儿子,彼此间又悄咪咪地你瞧瞧我,我瞅瞅你,霎时院子里又溅起笑声,呖呖盈盈,好不欢快。
煞是一副春娇暖香的好光景。
姜柠由着她们去闹腾,不自觉间薄红唇角也侵染了盈盈笑意。
铺了水貂毛绒毯的贵妃椅上,姜柠身量微蜷,半躺半倚地卧躺了上头。一手支
天朗风软,碧空一垂。云层溜紧又滚裂,紧便紧出蜃楼虚影,裂又裂成团团棉坨子。
浮光稀薄,绰绰渗进云坨缝隙里,幻化为道道锦缝儿。恍若飞鸟落羽,琉璃缤纷,更像星石陨碎,反耀万古长河。
天地容承这华光,颇有分万物归位的绵柔。
她美眸半暝,只盯着廊檐下的大红灯笼静静凝神。似乎思索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只因这样的日子实
“小姐,您究竟是如何想的”净余取了件狐裘大氅来,边替姜柠盖上边问道。
那头几个妮子闻声,也紧忙停了手上活计,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外界传言如是,她们几个自是比坊间闲人更为好奇。
姜柠疏懒地阖了阖眸子,“想什么”她嘴角轻扬,明知故问。
净余当然对她家小姐这脾性心知肚明,明明一心只系
“小姐”净余嗔怪地喊了她一声,替她轻掖了掖身上狐裘,委婉提醒道“奴婢听闻少将军明儿个怕是还要来咱们府上,您若要真接受他,好歹也给个台阶不是”
姜柠撑着脑袋,悠哉悠哉地摇晃着身子,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像是快要睡着了的模样。
净余当是她真睡着了,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微微凑近轻喊了声“小姐”
“谁说,我一定要接受他了”姜柠这时蓦然睁开眸子,含笑睨着眼前妮子,没着没落地来了这么一句。
她这突然其来地一句话,反倒让净余一口气噎得答不上来。
那头池音与洗华两个也惊愣了番,正面面相觑着,却不料一向不太闲谈八卦碎事的浣月,也忍不住转头问道“可我瞧着,掌柜的与那少将军既有竹马之好,又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实
“可不,而且依我看比起太子爷,咱们掌柜的也更倾慕少将军多一些。”池音跟着赞同,洗华亦忙不迭地点着小脑袋。
窝
说着,白腻透光的双手自大氅下探了出来,轻轻伸了个懒腰,腔调里满是慵意惺忪“不存
一眼。
却是连懒腰都尚未及抻悠完,但见那镏金浮雕的朱漆大门处,唐忱正斜着身子懒散地倚
姜柠一见他来,瞬时手回去,整个人都缩进了身上那件狐裘大氅里,她还给自己又裹了裹,简直比方才净余给她掖地还严实。
但,就站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家小姐抻悠那个懒腰时,皙白剔亮的香腕颈项处,竟有轻重不一的殷红痕迹,大肆绽放
斑斑点点,青青紫紫,恍若零落破碎
那是什么
曲廊湘院儿里,是女儿家莺莺呖呖的行礼声。
少年充耳未闻,只盯着那贵妃椅上的美娇娘散漫一笑,继而直起身子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地将妙人儿自大氅里拎了出来。
“不看一眼”他薄唇勾挑,尾音微微上浮,“先前是谁说的望眼欲穿,思之如狂”
紧实有力的臂膀牢牢桎梏着她酥筋软骨的小细腰儿,将她身子狠狠地贴向自己,“昨夜又是谁说,要我夜、夜、照、顾、你”
他高挺的鼻尖儿凑近她,似有若无地痴缠着姜柠一侧透粉的小耳垂,自鼻端间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耳垂下,一抹殷红似盛绽的红梅,妖艳勾人。
那是他昨夜百般照顾出来的。
是他唇齿间的欢愉,灼烧的渴望,是他对姜柠情感落地的滚烫缩影。
姜柠的气息略有不稳,只紧咬着下唇不出声,是一副懒理他的倔强模样。
可软腻柔嫩的耳梢却早已涨出了血色。
泠风中的一群妮子皆脸红心跳地垂低下头,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一声地敛神屏息着。
“净说些浑话、我我何曾那般说过”姜柠偏开螓首,躲避他的捉弄,手上用力推拒着少年清修硬朗的身子,却是徒劳。
“阿姜不记得了啊。”
唐忱挑起她尖俏的下颚,亲了亲她,似是不怀好意般低笑出声“那你昨夜还说想”
他话只说了一半,便见姜柠玉臂纤纤地勾缠上了他的脖颈,急切又羞涩地堵住了他的唇。
也将他话里未出口的后半截,悉数消融
恍然间,她耳间的坠饰随之当啷作响,霎时,昨夜那场蜉蝣春欢的放肆乍然撞进唐忱的脑子里。
那耳坠极活络,上浮至空中有一瞬的停顿,而后碰出玎玲回音,再缓慢下沉,坠落。它会
唐忱也
不,不是幻象,该是一份餍足灭顶般蛰痛的充盈感。
这感觉他从未有过,如此通透、破碎、深切、腥膻而食不知髓,如此痛快,是杀敌征战千万次都抵不过的痛快。
唐忱眸色深暗了下,微微勾唇。
他反客为主,勾芡着她的身子,承接住那份柑橘香甜的吻,唇齿蹭压,触感柔滑而软热,浅浅濡湿,而后愈
姜柠被他吻软了腰,唯有温软容承,柔荑轻而无力地搭
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微微气喘。
姜柠樱唇有些红肿,羽睫轻颤,水泽朦胧。
她气不过,抬手狠狠打了少年胸前几下,恨恨道“登徒子别想着我会轻易答应你。”
唐忱低笑,拇指摩挲着她细腻弹软的脸蛋儿,嗓音湿哑又沉,渗着隐隐潮霭的欲,和万千宠溺
“无妨,就算你拒绝一万次,我还是会去求你的。”
因为我,早已臣服。
因为我,早已毫无保留地沦溺于你。
我是你的信徒,我将敬奉上满腔的虔诚,任你占有,任你消磨,任凭你处置。
因为你,是我永远的无上荣光。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嘿北鼻们,晚上好。
「掌柜」终于完结了,
「掌柜」是我的第一个作品。
它不完美,不圆满,不致,它的转折会仓促,断连青涩,人物也偶尔扁平化。它够不上行云流水,短板很多,甚至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
但我想,它是澄澈的。
它会永远是我的白月光,是我最想展现给你们的我最坦诚的初心。
没有什么筵席是不散的,但没有什么故事是讲得完的,「掌柜」亦是。
未来我会努力尝试更多不同的题材和风格,会努力提高情节设计能力和逻辑,努力剖析人设,努力磨炼笔力。然后,我会再回到古言。
希望下部、下下部、下下下部还会看到老伙伴,老面孔。我不想要来日可期,只想当下此刻的念念不忘。
最后,还是老话
愿你们都好。眉目舒展,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也请持续爱我。
祝,愉快。下部见。
以上。
2020年3月1号晚,苏章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