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
远处的匪徒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望向声源,几乎是同一时间,几条黑色的影子同时从库里南的后车门中、侧前方老别墅的二楼窗户中飞奔而出,
姜照雪心惊胆战, 无法思考, 顾不上更多, 直伸手再次拉车门要下车。
车门依旧是落着锁的状态。
“你开门啊”姜照雪气急攻心。
她重重地拍了一下车门, 司机这才反应过来, 手忙脚乱地把车门锁打开了。
姜照雪跳下车,手脚
岑露白靠坐
她偏头望向道路头高跟鞋声的来源处,眼神柔软, 很想告诉她“别跑, 濛濛, 我没事。”
可张口却
半边身子都是痛的,有森冷的寒意从脚下升起,让她
她努力地支撑住,用气声吩咐下属“向鹏,按照b计划进行,你留下处理警方这边的事,雷萍,联系医院,送我去医院。”
她等不了救护车了。
正和另一个彪形大汉用膝盖抵压着还
按压着岑露白伤口的雷萍也应“是,岑总。”
确实不能等救护车了。
这出血量太大了,根本止不住血。她这样按压着,鲜血还是如注地
她换了个姿势,用手掌用力地压迫住岑露白的伤口,搀扶着岑露白站起,另一个男人连忙上车,启动了库里南,把车调了个头开过来。
姜照雪堪堪地
她妆容凌乱,高跟鞋的鞋跟
她想问“你还好吗”,可看着岑露白这一身的血,她不用问也知道了。
怎么可能会好啊。
她豆大的泪直往下坠。
岑露白心疼。
她伸出没有刀伤的那只手想帮她擦眼泪,想哄她“没事的,别哭”,可用力气抬起手看见自己手上的血污,又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她不想弄脏她。
她勾起一抹笑,一如过往的温柔,安慰她“没事的,濛濛,别哭,你别怕。”
气声孱弱。
姜照雪泪如雨下。
她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帮到她。她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岑露白,不知道她哪里
她下唇咬得出血,忍住了颤抖,才找出了一点冷静和理智,问“是去医院吗快上车吧。”
雷萍应“是,岑总伤到动脉了,血根本止不住。”时间久了怕要休克的。
她换了个姿势,背朝着车门,请求“太太,你扶一下岑总。”
姜照雪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岑露白。
岑露白感受得到她的不避忌,终于放纵了自己,把自己交给了她。
她真的要站不住了。
雷萍换了个姿势,按压着她的伤口倒退着坐进了车里,示意姜照雪扶着岑露白也坐进来,姜照雪立刻配合地扶着岑露白也坐进了车里。
车门被关上,车辆启动,车子立刻疾驰向这附近最近的医院。
岑露白左臂被雷萍用力按压着,整个人倾倒
她很想和姜照雪说说话,很想抱抱她,很想问她头
好几分钟以后,雷萍打完医院那边的电话,她才斟酌着说出一句“章我都盖完了。”
气若游丝。
姜照雪
“现
岑露白心钝钝地疼,思维也越来越钝。
棕茶色的包裙和浅色的座椅上全是鲜红的血。
那该说什么
她少有地运转不了自己的大脑。
她感觉得到身体
她想起来了,她还欠姜照雪一个解释。
她其实不是很怕死的人,可这一次,却觉得眷恋。
有太多的不舍。
如果这一次,她让岑挺得逞了,她能给她的濛濛留下些什么
除了钱和安全,还有什么
至少不该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心结。
有些坚持,有些骄傲,
她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姜照雪,调动声带,吐露心声。
“濛濛,”她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至始至终。”
她以为她说得很大声,可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其实全是贴近了才能听见的咕哝声。
“对不起。”她说“我只是觉得,如果她一定要走,那晚走不如早走。”
长痛不如短痛。
姜照雪的泪一串串坠落
她不
她怎么对她都可以。
她托住岑露白的脸,求她不要说话,求她等好了以后再解释,可岑露白已经听不清楚她
她凭着最后一点执念,把话说完了。
她说“如果一定有人要为此买单,那无论是谁,我都不希望是你。”
“你能不能相信我。”
“再相信我一次”
像你答应过我的那样。
你明明说了会相信我的。
她眼角滚落出那一日
眼睫仿佛也被泪水加注了重量,压得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难以睁开。
岑露白的呼吸弱了下去。
雷萍惊慌“岑总,你别睡,马上就到医院了,再坚持一下啊”
姜照雪脑袋一阵阵晕眩,喉咙里涌上铁锈味,整颗心像被撕碎了,挫骨扬灰。
“露白,露白,岑露白,不要睡,不要睡,你起来啊”
“露白,露白求你了”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啊。”
她慌乱地抚摸着岑露白的脸,满手都是湿的,血与泪混合
岑露白却只是安静地睡着,再也没有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