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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再相见1
祁连城见到顾云筝, 半真半假地兴师问罪“怎么不让我的人跟
顾云筝心生笑意,避重就轻“你那颗心是铁打的,我就是想伤你,也没那功力。”又环顾室内, “人还没到”
“他的手下说他还有点事。”祁连城解释道, “我已给侯爷去信说了此事,侯爷也应允了, 给你的书信还
霍天北给她的书信, 应该又是几个字。顾云筝笑着点头, “那熠航的七叔呢今日来不了”
“他还
两人谈论几句,顾云筝才把
有伙计进门来, 奉上酒菜。酒是烧刀子。
“今日你得喝两杯吧”祁连城笑问,还记着第一次他问她喝什么酒的事。
顾云筝笑着点头,“嗯,今日我们熠航有喜事,该喝两杯。”

祁连城与顾云筝同时
是萧让。
祁连城一见到萧让就笑了,“你怎么狼狈成了这样”
萧让穿着一袭
“随身值钱的东西都给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我有件衣服穿着见人就不错了。”萧让漫不经心地应着,视线先落
熠航记得唯扬是自己原来的名字,却不认识萧让。萧让见到熠航的次数数的过来,偶尔不过是匆匆打个照面,他无从记得。
祁连城握了握熠航的小手,“这是你就按你姑姑那儿论吧,这是舅舅。”
“舅舅”熠航茫然地看向顾云筝,眼含询问,“四婶,是吗”
顾云筝则一直看着萧让,样子有点儿傻兮兮的。他瘦了,瘦了一圈,一身的落拓不羁,便是笑容再璀璨惑人,也难掩眼底的沧桑。
萧让随着熠航的反应看向顾云筝,“是”他有些困惑,又笑了笑,“霍夫人我还以为是个少年人呢。”说着拱手见礼。
顾云筝这才回过神来,起身领着熠航,走到他近前,“这是舅舅,快给舅舅请安。”
熠航乖乖地点头,小大人似的给萧让行礼,甜甜地唤道“舅舅。”
萧让的唇角高高的翘了起来,眼底却闪过落寞酸楚。他取出一块羊脂玉牌,“身上也没什么好物件儿了,这个给你。”将玉牌递给熠航,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熠航的小脸儿。
熠航用眼神征得顾云筝同意之后,才大大方方地接过,笑着道谢。
一举一动都透着受了良好的教导,还有对顾云筝的依赖信赖。萧让再度行礼,“大恩不言谢。”
“客气了。”顾云筝回身落座,笑道,“你值钱的东西都没了,那还能付这一餐的费用么”
萧让哈哈地笑,“付不起,把我压
祁连城也笑,“我还真得把你扣两日。”
“那么,表弟何时能到”
萧让道“一两日就到了。”
顾云筝道“到时若是方便,你们直接去霍府即可,也看看熠航的衣食起居有何欠缺。”
“去霍府好说,找错处就不敢了。”萧让看着熠航,“听说他病了一场,一直以为会看到个瘦瘦的小孩儿,现
“是熠航懂事,招人疼爱。”顾云筝帮熠航把玉牌挂
萧让深凝了她一眼,“夫人好眼力。也常去那儿”
“那倒没有,侯爷倒是有空就去坐坐。”
祁连城笑着接话“别人是去那儿花钱拿东西,侯爷是往那儿又送东西又花钱。听说有一阵子给了马老板几块上好的玉,要马老板雕个摆件儿。那几块玉,玉质极好,马老板雕好了摆件儿,嚷着要买下剩下的三块玉,侯爷就说你要是想要就直说,我手里的东西不卖,送人倒是成,只当你年纪大了手哆嗦了眼神儿不行了,糟蹋了这三块玉。就这么着,马老板白得了三块玉,却没法儿念侯爷的好。”
三个人都笑起来。
顾云筝一面笑,一面想起了那个猫儿玉雕,心知祁连城所说的事就是因那个玉雕而起。这样想着,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祁连城端起酒杯,“来,先喝一杯。”
萧让与顾云筝随着端杯,爽快的一饮而。
酒液似是带着灼人的火焰,一路从喉间落入胃里,让人无从忽略那份烈性。
萧让与顾云筝都险些被呛出眼泪。
“很久没喝这酒了。”萧让说。
祁连城问“现
萧让颔首,“嗯,醉了也舒坦,头脑不会迷糊。”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另一个人。这是那个人常说的话,每次嚷着要喝梨花白的时候,她都这么说。
他们迅速错转视线,拿起手边酒壶,又满上一杯酒。
顾云筝也默默地再满上一杯。这种滋味真不好受,明明是相同的地方,氛围已不同,她还
熠航乖乖地吃完饭,由祁安陪着去了里间玩儿。
三个人说话也就随意起来。
祁连城算是搭桥引线的,将所知的萧让、顾云筝隐于暗中的所作所为分别对两人说了。顾云筝由此知道,萧让这两年
对于顾云筝,祁连城所知不是很多,却是看清楚了一点“她是一心为熠航的家族抱不平,蒲家、姚家的事,因她刻意找茬而起,那阵仗闹得超出了我预料。”
顾云筝笑着看向萧让,“我总要帮熠航给你个见面礼。”
“听说了。”萧让瞅着她的一身男子装束,笑道,“既是男子打扮,今日我就把你当成男子了,感激的话总说没意思,都
“好。我这身装扮,就是为了喝你请我的这顿酒。”顾云筝与他碰了碰杯,爽快地一饮而。
“这要是不说话,谁能看出是个女子”祁连城打趣道,“你可千万别被外人识破,不然女子不是都要效法你的装束行径”
顾云筝就笑,“的确是不能被人识破,否则这名声可就毁了。”
两个男人都笑起来。
不知不觉,三个人都将手边的一壶酒喝完了。顾云筝这阵子胃就一直不舒坦,眼下觉着酒滚着火苗一个劲儿地往上涌,不敢再喝,起身道辞,“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又看萧让一眼,“我让熠航
“最迟两日后前去。”
“行。”顾云筝转去里间。
熠航已经睡了,她抱起他走到外间,将来时穿的披风裹住他,径自下楼,
萧让与祁连城已经到了窗口,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祁连城轻声问“是不是很像一个人”
萧让没说话。像,太像了。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走路时那份闲散随意,偶尔的言语,都像极了阿娆。
每时每刻将阿娆记起,能够轻易地
可惜,只是相似。再相似也不是阿娆。
萧让转回到餐桌前,从伙计手里接过新奉上的酒壶,迟疑一下,将酒壶递回去,“换梨花白。再喝这烈酒就醉了。”
此刻的男子,再没了方才的笑容,神色沉郁,满目伤痛寂寥。
心里最亲的人,到底是已消亡,化成了灰烬。
明知想起她有多疼,还是愿意想起。疼痛能让他清醒,回忆能让他觉得她还
她若不是名门女该多好,她若少一点孝心该多好。如此就不会因家族殒命了。
祁连城何尝不知萧让的感触,无言落座,默默饮酒。她不
顾云筝一直以为,见到一直盼着相见的萧让,会高兴的睡不着。
的确是睡不着,却是难过的睡不着。
萧让如今的样子,让她心疼,疼得心中鲜血淋漓。
他是
那样风姿俊朗的男子,那样不羁璀璨的笑容,不
夜深了,她依然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这样不行的。她去了霍天北的小书房,胡乱找了一壶酒,回到房里,坐
醉一场,就能好好儿地睡一场,再醒来,那份殇就减轻了。
越是想醉越不能如愿,喝到酒气上涌再也无从克制,喝到开始呕吐,吐得胃里都空了,还是全无睡意。
她用手背抚着额头,被虚汗浸透过,凉凉的。
再看天色,已近黎明。
堇竹闻声跑了进来,惊慌地看着顾云筝,“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顾云筝手势虚弱无力,“别理我,当我是个疯子傻子。”
“”
李妈妈随后而至,是为两件事,先是关切地询问顾云筝怎么了,之后才道“三夫人开始阵痛了,却是不知为何,先前找好的产婆、医婆都不见了。”
“什么”顾云筝站起来,用力掐了掐眉心,让自己清醒过来,“对了,你去外院找燕袭,我让他另外预备了产婆医婆,住得离这儿很近,来得及。”说着抬手召唤堇竹,“帮我穿衣梳妆,快。”
两个人齐声称是。
堇竹一面服侍顾云筝穿戴齐整一面问道“好端端的,产婆、医婆怎么会不见的是大夫人还是二夫人”三夫人这一胎,又是吉凶难料。
顾云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完,这才答道“还能有谁。有的人报复是只找元凶,有的人却要殃及无辜。”
“你是说大夫人”堇竹仍旧不敢确定,“您不是只让她管着太夫人、二夫人么她怎么就把手伸到三夫人房里去了再说了,孩子知道什么”
“如今的大夫人,可是今非昔比,三夫人哪里防得住她。”顾云筝向外走出,因着脚步急了些,有点儿趔趄。
堇竹啼笑皆非,“您这是何苦呢大半夜的喝酒。”
“以为喝点儿酒就能睡着了,谁知反而折腾了整夜。”顾云筝苦笑着扶住了堇竹的手臂,闭了闭眼,头晕得厉害,可还是要先去看看三夫人。
到了三夫人的院里,顾云筝一眼就看到了神色焦虑正
霍天齐神色立时放松下来,躬身作揖道谢“真要多谢四弟妹了”
“分内事,让你们心急,已是我的不是。”顾云筝指了指灯火通明的耳房,“我去看看三嫂。”
霍天齐漾出舒缓的笑,“一切拜托给四弟妹了。”
“放心。”顾云筝径自走进耳房。
三夫人因为阵痛,秀美紧蹙,紧紧抿着唇,看到顾云筝,很吃力地抿出个笑容。
顾云筝坐到她身边,将事情说了,又道“饮食方面我放心,晓得你与三爷都指派了专人打理,只怕你生产时出岔子,却又不好与你直说,便提前准备了人。你别担心,等会儿就到了。”
先说了,三夫人又添一桩心事,倒不如安安稳稳的等待产期。
三夫人哪里不明白这道理,感激地一笑,又轻声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顾云筝窘然,“昨晚喝了点儿酒,胃不舒坦,脸色就差了些。不碍的,已好了。”
堇竹
三夫人放下心来,视线落
“谁叫我喜欢三嫂的为人呢”顾云筝其实有些歉意,“我每日胡乱忙着,其实该防患于未然,避免出这种事的。”
“这样最好。”三夫人的笑苍白无力,“若是产婆被人买了,给我来接生恐怕也会出事。”
顾云筝想的却是大夫人才不会那样做,她根本就没那种谋算的脑子。这一辈子,大夫人都不会绕几个弯子算计人。不是那种人,即便看的太多,还是不能效法。可也幸亏如此,不然今日的事还真是要费些周折。
她陪着三夫人说了一阵子话,产婆、医婆都来了。
“我去外面等着你的好消息。”顾云筝用力握了握三夫人的手,“为着我的小侄子,你可得好好儿的。”
“嗯”三夫人眼中充盈着泪光。她和孩子能走到如今,多亏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弟妹,若是没有她,走到如今怕是会成奢望。
三夫人平日的宴息处
醒来时天色依然暗沉沉的,她问堇竹“什么时辰了”
堇竹道“已过酉时。”
“天哪。”顾云筝蹭一下坐起来,“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也不唤醒我”
堇竹笑道“看您睡得沉,就没扰您。我对管事们说您
“柳阁老的夫人”顾云筝若有所思,“明日命人去回话,我请她过来赏菊。”
“是。”
顾云筝睡得有些糊涂了,现
“可不就是还没生么。”堇竹忍俊不禁,“阵痛时间有长有短,有的人要一天一夜呢。”
顾云筝倒吸一口冷气。
堇竹又道“不过三夫人这也不是第一胎了,这会儿快要生了。”
“那还好。”顾云筝
当夜,三夫人产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顾云筝总算放下心来,第一时间跑去产房,看看那小婴儿。小小的一个孩子,肤色通红,样子么闭着眼睛,小嘴儿抿着。仿佛传出那几声啼哭就没了力气,已经睡着了。
说心里话,她真看不出哪儿好看,面上却很诚挚地夸奖“真漂亮的小侄儿。”说违心的话的时候太多了,只这一次,她心里有些不自
语声刚落,霍天齐满脸喜色地走进来,第一件事倒不急着看孩子,而是去看三夫人,低语几句,才过来看孩子。
顾云筝抱这样的孩子显得笨手笨脚的,将孩子递给霍天齐的时候,便分外的小心翼翼,“三爷小心些,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呢,千万别弄疼了他。”
霍天齐由衷地笑了起来,“四弟妹放心。”
顾云筝这才想起,他已有了玉姐儿,哪里需要自己提醒。也不知怎么了,好像还没醒酒似的,脑子里一派混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霍天齐将孩子接过之后,和三夫人说了两句话,就道“你好生歇息,我明日再来。”
“你也快回房歇息,脸色还是那么差,估摸着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三夫人笑着摆一摆手,“快去。”
顾云筝这才回到房里,衣服未脱就歇下,竟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也太能睡了。烧刀子这酒,以后还是少喝,太要命了。听管事们回话的时候,她心里一再嘀咕着。
燕袭除了府里的事,还有别的事告诉她“大爷和凤之浣的案子了结了,大爷削去了官职,再不可入仕,往后就要赋闲
“就这样”顾云筝意外,这不像是霍天北的做派。
“就这样。”燕袭微笑,“兴许侯爷另有打算。”
“嗯,只能是这样了。”
“清君姑娘三日后进宫。”燕袭笑道,“三日后,皇上
“”顾云筝无声地笑起来。居然
“您放心,安排好了。再者,清君姑娘也不是没脑子的,又是皇上的新宠,别人轻易动不了她。”
“好,我信你,信清君。”
下午,柳夫人过来了。
柳夫人一身的雍容高贵,满脸和善的笑意。
顾云筝的脑子还是稀里糊涂,所保有的一点儿清醒,都用
见礼落座之后,柳夫人就关切地询问“夫人脸色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坦了”
顾云筝自是不能说自己因为一次宿醉害得自己似梦似醒,“是有点儿不舒坦。”
柳夫人稍稍心安,“我家老爷与侯爷交好,一来是投缘,二来也是他也略通药膳,常找侯爷求教。”
“是么”顾云筝是真的有些意外,“侯爷倒是没提过。”心里补一句那厮跟自己提什么事,恐怕要等到日头西升。
“侯爷手里的事千头万绪,这也只是小事,你未曾听说也是情理之中。”柳夫人笑容愈
柳夫人随着柳阁老宦海沉浮,又有过中年丧女的伤痛,如今看起来却是一派云淡风轻。食疗固然是一方面,胸襟也是一方面。
顾云筝道“府里倒是有两位药膳师傅,做的药膳也很合口了,这次倒是没有大碍,若是过两日还是这没打采的样子,再让她们调理。”
柳夫人笑道“你们年轻人,可要爱惜身子骨。你是不知道,上了年纪之后,年轻时的大小毛病就全犯了,我可是深受其苦,幸亏近年来悉心调理着,不然我可有罪受了。”
“嗯,您这些话我一定记着。”顾云筝笑了笑,“其实若是自己通药理,想来平日就会留意了,偏生我对医书药膳是根本没有那根儿筋,一些药理要死记硬背才记得住。”
柳夫人由衷地笑起来,“这话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我和膝下子女也是这样。我家老爷总是说,难得他知晓一些官场之外的事,家中却无人附和。这几年他才舒心了我们那个外宿女很是聪慧,打小也愿意学药理,如今也能做几道药膳了。”
柳阁老的外孙女,也就是已故的柳家大小姐的女儿了。柳家大小姐嫁给了叶松的长子,可惜红颜薄命,生下一子一女之后便香消玉殒。这些事情是顾云筝平日要知晓的,此刻闻言就道“那孩子时不常的来京城小住”
“是啊,阿浔的祖父祖母可怜我们感怀女儿的早逝,常派专人护送两个孩子来京城住上一年半载。”柳夫人说到这里又笑,“也不是孩子了,我那外孙已经娶妻,外孙女阿浔今年十三了。”
顾云筝笑道“若是有机会,我也见见阿浔嗯,这名字很好听。”又委婉地恭维,“唉,要是只见您这个人,我可真想不到您已儿孙满堂。”这话也是由心而生,柳夫人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这便是天生的美人了,经得起岁月的磨砺。
柳夫人开心地笑起来,“你这是哄我这老太婆呢,可是不瞒你说,我听了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瞧您这话说的,我才没哄您呢。”顾云筝也逸出清脆的笑声,“谁叫您生得这么好看呢”
柳夫人哈哈地笑起来,谈笑间对顾云筝好感倍增。说笑一阵子,谈起正事,“叶总督已
“那是自然,冲着您我也得去上门叨扰叶夫人。”顾云筝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我说的可都是真话,您别当我敷衍您。”
柳夫人心说这孩子真是会哄人哪,只坐了这么一会儿,她真是自心而外的舒坦,连连笑着点头,“我信,我信。”
这次相见,是真正的宾主欢。
萧让与云笛到霍府,正值三夫人的孩子的洗三礼。

霍天齐与三夫人的感激都
这日应付完几桌的来客,刚回房想要歇息片刻,萧让与云笛就过来了。是贺冲前来报信的。
她立即点头,说这就带上熠航见客。
贺冲却没即刻告辞,沉吟片刻,道“属下的人对夫人近日诸事已有所了解,属下想等着侯爷回京之后再禀明。夫人,您早做安排才是。”
顾云筝听了这话,认真地看了贺冲一会儿,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何如此”
“属下是侯爷的人,却又赞同夫人的做法,所以如此。云家等等含冤赴死的家族,属下亦是满腹不平,明知夫人是瞒着侯爷率性而为,还是不能说个不是。”
顾云筝感激一笑,“嗯,这些话我从没听到过。来日你所见所闻,管禀明侯爷。”
“多谢夫人。”
顾云筝看着离开的那抹灰色身影,心生感慨。霍天北手里的人,哪里是死士,分明是胜过锦衣卫的良人手她已经让燕袭、顾安等人极为小心的行事了,可是,还是被查了个底掉。
她没问贺冲到底对自己所作所为知晓多少,她想赌一次,赌贺冲会对霍天北隐瞒下一些事情。
到了这时候,心里反而分外平静,胃却唱反调,喉间泛着酸水。她极力控制着,带着熠航去了花厅。

云笛,她的弟弟,长大了。
只需凝视片刻,便可看出。
十六岁的少年,气度从容,神色间透着刚毅。
这是超出她期许的一个人,是云笛到底有着云家的傲骨,也是萧让的功劳。
顾云筝眼里心里一直酸酸的,让熠航给两人请安,请两人落座。
云笛抱着熠航,不肯撒手。
熠航知道了这是自己的七叔,加上顾云筝的认可,也就很快生出了一份亲昵、信赖,乖乖坐
顾云筝此刻心里乱糟糟的,因着贺冲的话,也因着弟弟喜人的改变,一时间心里千头万绪,竟不能出声说话。如果贺冲把一切都告诉霍天北,她怕是别想再踏出霍府一步了,如此,要帮衬萧让、云笛就很难了。可她想自己的一份力,让他们的路平顺一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