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生病了”
云泱一惊,果然露出着急之色“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生病了”
元黎随手拨弄着茶汤上的浮末,道“大约是吃坏了肚子,或者着凉了吧。”
“那我可以去看看它么”
“当然可以,不过,现
云泱只能点头。
“那你可要快一些。”
元黎笑着答应,抿了口茶水后,状似不经意问“那封和离书有些地方不合规制,孤需要先取走,修改一下。”
云泱已经偷偷看过,并没
但听元黎这么笃然的说,也就没有怀疑,很爽快的从怀中取出来,交还给元黎。
元黎纳入袖中,将手中茶碗递过去“喝点茶水。”
云泱吃多了糕点,嗓子的确有点
吃完早膳,元黎自去忙公务。
云泱担心胭脂的病情,坐不住,本来想带云五悄悄去外面打探一下消息,谁知起来还没走两步,便被一阵突然袭来的困意击倒。
元黎出了门,停下,看了职责守
云五本
心中不免疑惑,他们王府这边的侍卫素来与东宫不掺和,这位殿下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元黎负袖道“孤要去林中猎些野味献给父皇,需要人手帮忙,东宫的侍卫远远不够,恐怕要向你们借点人。你留
“是”
这话没有拒绝余地,云五垂首应下。
想了想,试探着问“小世子不跟着去么”
元黎摇头。
“央央方才心疾又险些
云五恭敬应是。
待元黎走后,侧耳倾听了一下房内
动静,的确安安静静,毫无响动。
小世子性情活泼好动,并非能老老实实呆着的人,看这样子,多半如太子所说,正
云五稍稍放心,继续抱剑守
泉室蒸汽重,适合休养,却不适合建书房。书房统一建
丛英已
“殿下。”
见元黎过来,丛英忙行礼,退到一边。
和他一起的和尚跟着回头,露出张年轻清润的脸庞,正是大林寺的主持清源大师。
“殿下。”
清源大师双掌合十,含笑作礼。
元黎轻点了下头,当先步入位于阁楼一层的书房。
清源大师怀抱一沓卷册跟着进去,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沉默坐
元黎“非郁结,只是有些许遗憾,与不平,不甘而已。”
清源大师一笑“这还不可称之为郁结么”
元黎默然,侧目看这个好友一眼。
清源大师念了声佛号,视线透过窗户,看了眼对面阁楼方向。
“听说殿下带着太子妃一道过来游玩的,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骑马打猎的好时候,这小世子能按捺住玩兴,倒是难得。”
元黎眼底已有阴郁之色浮现。
淡淡道“他身体不舒服。”
清源大师也未戳破他,只道“殿下,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有时执念太深,未必是好事。”
元黎紧紧一抿唇,冷道“孤自有分寸,说事吧。”
清源大师叹口气,不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本旧册子,道“是上次殿下托贫僧查的那种叫做夕香的花,有了些眉目。”
元黎瞥了那册子一眼“是令师笔记”
“没错,家师游离四方,见识广博,笔记中经常会记载一些连书中也找不到的奇闻异事。譬如这夕香,就是家师游历至胡地时所记录下的一种奇花。”
元黎眉心一拧。
“胡地”
“没错,据家师笔记中记载,夕香又名夜来香,香,摄魂香,生长
则可做麻药。当地胡人经常将夕香汁液涂抹
这的确是
元黎微有困惑“令师只记载了这些么可有提到夕香安神助眠方面的用途”
清源大师摇头“并无。不过,这夕香既有麻痹神经的功效,只要严格控制剂量,用来安神助眠,似也解释的通。”
说到此,清源大师忽沉默了下。
元黎敏锐问“可有什么不对”
清源大师道“殿下可否将宫中栽植的夕香拿给贫僧瞧瞧”
元黎一直留着那几片花瓣当证据,当即命丛英将东西取来。
几片花瓣包裹
清源大师只看了一眼,便神色微变“不对。”
元黎紧问“如何不对”
清源大师道“这夕香,与家师所记载的夕香,并非同一种花,只是同名而已。”
元黎倏地一愣。
清源大师继续道“此夕香为红色,椭圆花瓣,而家师所记载的夕香,乃是蓝色,花瓣形如蝶翼。原来如此,这也可解释,为何司药局的药典上关于夕香的记载只有安神助眠了。因为它们根本不是同一种花,否则,司药局不可能舍本逐末,舍弃夕香麻药之效不用的。”
“麻药。”
元黎咀嚼着这两字,忽道“当地胡人既能用此物射杀猛兽,是否也会射杀仇人”
清源大师何等通透。
怔了一瞬,便道“此事家师并未记载,贫僧不敢妄测。”
元黎凤目沉沉的望着前方虚无天际。
良久,道“孤知道了,多谢大师相告。”
清源大师微微一笑“殿下与贫僧之间,何须如此生分。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得一个更准确的求证。”
约莫一刻后,元黎出现
聂文媛与云清扬正坐
“是。”
门房回忆着元黎脸色,忐忑道“的确不见小世子踪影。”
聂文媛与丈夫对望一眼。
云清扬道“先出去看
看。太子只身前来,必是有要事。”
聂文媛只能点头,从花厅到中庭,一路都
但出乎聂文媛意料,见面后,元黎只字未提和离的事,第一句话就是“孤有一事,想向王爷王妃请教,望不吝赐教。”
聂文媛点头“殿下请讲。”
元黎“孤想问,二位可听过夕香”
“夕香”
云清扬与聂文媛对望一眼。
夫妇二人俱面露茫然。
元黎“那北境军与朔月对战时,可曾被对方一种涂抹着麻药的箭矢所伤”
云清扬一惊。
“殿下如何知晓此事”
元黎心一沉。
“当真有过此事么”
云清扬道“准确说,不是北境军被这种箭矢所伤,而是北境军的马匹被这种箭矢所伤。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大靖战马的战斗力本就弱于朔月,因为这个缘故,
元黎困惑“对方既有如此伎俩,为何不直接伤人,而只伤马呢”
聂文媛突然插话“殿下为何对此事如此关心”
元黎面不改色道“是近来宫中
聂文媛看着元黎神色,仍有怀疑。
云清扬倒是很耐心的解释“并非对方不想伤人,而是比起伤人,伤马要容易的多。要知道,北境军作战时,每一个将士身上都要佩戴重达数十斤的防护甲,并配有面罩、护心镜等物,对方即使想暗箭伤人,也无从下手,但马就不一样了。”
元黎忽道“若真
“这”
云清扬沉吟须臾,摇头“这不可能,战不卸甲,是北境军铁律。除非”
“除非如何”
“除非是毫无防备之时。可只要上了战场,
北境军即使睡觉也不会卸甲的。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
“毫无防备”元黎念着这四个字,一双凤目渐幽沉如水。
他慢慢捏紧双拳,良久,像终于透过一口气,道“孤知道了,多谢二位赐教。”
聂文媛见他起身要走,忙逮住机会询问“听说央央和殿下一道去猎苑游玩了,怎么不见他和殿下一道过来”
元黎垂目,道“昨夜央央心疾突然
聂文媛一惊。
“那我随殿下一道去看看他。”
元黎脚步顿了下,语气如常道“孤已让御医过去给他诊脉,御医说,他脉息不稳,需要静养,受不了任何惊扰,其他人也量不要去打扰。王妃放心,待央央痊愈,孤便送他回来。”
说完,元黎点头为礼,便转身离去。
聂文媛神色古怪的望丈夫一眼“我怎么觉得,太子有点不大对劲。”
云清扬笑道“大约是担心央央吧,我看他眼底泛着乌青,昨日多半是照顾央央,没有睡好。”
想起幼子近日频
“央央
云清扬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昨日濋儿来信,说朔月那边可能有变,我待
元黎回到猎苑已是正午。
丛英手里握着只信鸽,神色凝重的近前禀道“殿下,出事了。”
元黎询望过去。
丛英“北边传来消息,朔月王于昨夜病故了。”
元黎眉心一跳。
沉吟顷刻,问“父皇和鸿胪寺那边可得到消息”
丛英“东宫的暗卫一直
元黎“朔月王一死,朔月王位空悬,必将引
丛英忙答“伊鲁和大王子一系牢牢把控着王帐,不许旁人觐见,连巫医都是伊氏自己的人。现
王咽气的消息。不过一些大臣显然已经起了疑心,他们正打算联合朔月新贵一起,到王帐前请命,逼伊鲁撤掉陈列
“那呼延玉衡呢”
“呼延玉衡自从入了北境后就消失不见,并未
元黎若有所思。
“这么重要的时候,他怎会撒手不理。”
丛英道“属下也觉得有些蹊跷,故而命暗卫继续盯紧王庭,一旦
见元黎没说话,丛英继续道“现
元黎也没料到,阴差阳错,竟攥着这样一张王牌
道“孤现
丛英“那属下陪殿下一道。”
元黎却道“不用,你另有任务。”
丛英不解。
元黎“你去长胜王府。伊氏除了王后,还有其他后妃侍奉朔月王左右,以伊鲁的野心与手腕,不会因为一个呼延廉贞就错失掌控王权的机会,若时不待人,他未尝不会选择扶植其他后妃所生的王子。”
“一旦朔月王位更替,首当其冲的就是北境。再者,呼延玉衡突然失踪,亦令孤不安,无论如何,北境不能出事。”
丛英正色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将消息告知长胜王夫妇。只是,太子妃那边”
元黎目光冷冷射去,道“此事绝不可让央央知道,若走漏了消息,孤唯你是问。”
丛英登时冷汗涔涔,恭声应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