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澈声名鹊起以来,世人皆知九王年岁虽轻, 但为人睚眦必报, 且手段极为狠辣, 一旦招惹上了,就跟惹上了阎王爷一般,更不说现下还有个妖星之名未明, 让众人更不敢惹。因此,九王府放言和靖安伯府不共戴天, 无疑是引起轩然大波, 或有担心靖安伯府会不会惨遭屠戮的,或有好事之徒等着坐看好戏, 看靖安伯府如何场。
而这临近腊月的日子, 却成了多事之秋。不过几日,杨江蓠受惊过度,不治身亡。原本的喜事成了丧事, 众人唏嘘之余,皆是备了厚礼送到杨家,以慰杨太傅的心。也正是此时,监国沈景下令三日后释放顾老爷和顾鸿影, 并解了顾家的禁足。
那日
一番循循善诱,沈景只得硬着头皮,令刑部立即放人。
一早就等
“嘉嘉就是个小没良心的,夏日里只往我怀里钻,现下又嫌冷。”沈澈笑得玩味,谈吐间含着薄荷清凉的香气,大手轻抚她微微隆起的小肚子,“瞧瞧,小肚子圆滚滚的,是愈
顾柔嘉当即横了他一眼,小手将他的臂扳开“这才叫没良心呢,说起风凉话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我腹中难道只我一人的宝宝他
沈澈挑眉轻笑,低沉的笑声听得顾柔嘉心里痒酥酥的,但还是板着脸不理他。后者小心翼翼的将她抱
他声音低醇如同美酒,顾柔嘉不动如山的继续看着车外,耳根却渐渐红了,分明极是欢喜。沈澈“呵”一声轻笑出声,旋即
他似是告饶,顾柔嘉本是板着脸,嘴角却慢慢浮出笑意来“你就只知道拿捏我,分明是看准了我定然会原谅你。”她笑着啐沈澈,转头却见刑部大牢之中慢慢走出两人。
夫妻二人忙不迭迎了上去,顾鸿影紧紧扶住顾老爷,行止间全是关心。顾老爷则上下端详着顾柔嘉,竟老泪纵横道“好、好,嘉嘉没事就好。我与你哥哥
前世顾家从云端到谷底,个中滋味未必好过现
她笑得一派乖巧,脑中不自觉的就想到了顾贵妃。每每相见,姐姐总是这样笑着,说自己一切都好,她尚且有沈澈呵护和支撑,可是姐姐什么都没有,每日
一行四人寒暄了一阵子,便往顾家去了,门前的御林军已然撤走,顾夫人和温含芷早已等
“咱们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温含芷笑得腼腆,这些日子她也是瘦了,但神尚好,眉眼间也多了些从容,“老爷太太对我视如己出,又有养育之恩,我照顾太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况老爷和鸿哥哥皆因诬陷入狱,晏如姐姐和你也势必受到牵连。”她说到这里,摇头,“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做如杨太傅和郑轶一般的白眼狼。”
她说得坚决,“于情”二字一出,顾柔嘉脑中立时如闪电般明亮,引了她到僻静处“实则我还不曾问你,那日哥哥
暗想那日顾鸿影喝多了酒便抱着自己死活不肯撒手的事,温含芷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连忙错开好友探究的目光,忸怩道“他什么也没有和我说。”
眼见她如此,顾柔嘉顿时起了探究心思,要磨着她告诉自己。温含芷胀红着脸,连声嫌弃她“都是有孩子的人,怎个还这样孩子气的想笑话我”她脸上那样烫,又怕顾柔嘉追问只好蹩脚的岔开话题,“这些日子,多亏了修远哥哥照拂,太太有时身子不好,还是修远哥哥连夜请来大夫为太太诊治的。”她心不
眼见她越
温含芷羞得
小臂被顾鸿影牢牢的握
顾鸿影低头牢牢的看着她“我不过问了一句,怎么就成了帮嘉嘉臊你”顿了顿,他轻声说,“你又瘦了,还是这些日子又病了一场”
“没、没生病。”温含芷抚了抚自己的小脸,“虽是金奴银婢、锦衣玉食,但心有挂碍,免不得如此的。”
她似是哀怨,听来让人惆怅,顾柔嘉静静的立
待顾老爷更衣之后,一家子方才坐
纵然没有证据,但靖安伯府愿意为了杨太傅和皇后的嫁祸出资这样多,足以见得之间必然有因果。而且皇后心思缜密,肯让靖安伯府参与其中,必然是有过硬的关系。而这关系尚不明朗,沈澈就宣称和靖安伯府不共戴天,皇后可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岳父关心,小婿心领了。”被老泰山点名,沈澈起身行了一礼以示尊敬,“顾家蒙受何等不白之冤,帝后与监国却毫无反应,如此寒了臣心,小婿不愿忍了这闲气,既然天家给不出一个说法来,小婿索性自己动手,一劳永逸。”
他行止谦和有礼,加之不沾染半点俗气,竟带着逼人的气度,让人不敢逼视,只是他的话里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慑。作为亲眼看着沈澈从宫中透明人九皇子变成了手握吏部之权的九王殿下的人,顾老爷对他的心智手段心悦诚服,若不是皇后以宸妃之事
因此顾老爷也不便再说下去,想了想,嘱咐道“老臣自是相信九王的,还请多加小心。”
一直到午时,顾柔嘉伺候母亲午休,顾夫人才低声叹道“咱们家经历了这番变故,你爹往日的雄心也数消了,独独不放心你们这些小的。何况阿芷原本有桩好姻缘,也给磨得不见了踪影,即便李家二郎是个好的,李家人又有谁不会反对”
顾柔嘉蹙眉道“娘,或许阿芷也并不愿嫁给李家二郎,不过是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顾夫人思索片刻,笑道“这孩子心思倒是重了,既是不愿意,那咱们也就回绝了就是。咱们顾家已经卖过一个女儿了,再没有下一个,即便当真要倾颓,一家子也要守
顾柔嘉颔首称是,伺候着母亲歇下。才回了未出阁前的闺房,就被沈澈抱了满怀,尚未开口,他便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