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苒走进家药店,店员问她要买什么,她朝里面满腾的药架看了一眼,面不红心不跳的开口,“避孕药有吗”
店员是个男的,
“紧急的”
姚苒摇头,“长期的。”
买完单,姚苒没立刻走,她将药袋放进自己包里,抬头叫了声替他拿药的男店员,“不好意思,一会要是有人来问我买了什么药,你能不能说我买的是验孕棒”
店员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一脸诧异,“啊”
她解释,“是我的一个追求者,死缠烂打,最近一直缠跟着我,其实我有男朋友的,我想让他死心了,以后别再缠着我。”
姚苒从药店里出来,绕到对面的一家寿司店,随意点了几样,她将包放一边,视线却透过玻璃看向对面的那家药店。
果真,男人熟悉的身影落入她的视野,身姿挺拔的男人走进了刚才她买药的那家药店。
前后一分钟不到,男人就出来,跟进去时候的担忧神色不同,这回,他面上铁青一片,难看得要死。
姚苒拎起包,跟服务员打了声招呼,换了个更加靠里的位置,那个位置,被竹帘挡着,根本看不到对面的药店。
“承认自己的感受,去做你最想要做的选择,什么也不要顾忌,随心走,你才会活得过来。”
姚苒垂眸,顾忌什么她现
她唯一随心的就是大学时候谈的那场恋爱,人是她自己选的,只可惜后来碰上了陈匡远,自从碰上陈匡远,姚苒的世界里就再没出现过其他意外。
她的全世界都被他强势霸道的给占满了。
她自小优秀,德体智美样样占齐,成绩永远第一,比赛从未败绩,只要是姚母给她报的才艺班,无论多少,她总能交上满意答卷。
到底要做到多优秀,他们才会将她看成真正的骄傲,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呢
其实平心而论,姚家对她真的是好的,没缺过她吃也没缺过她穿,弟弟妹
妹有的,她也从来没少过,可那个家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不一样的。
她是不一样的,她是姚家领养来的孩子。
姚父大慈善家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他早年设立了孤儿院基金,每年的捐款数额感人,后来更是亲自领养了一个孤儿,便是姚苒。
如今基金会仍
钱,自然也是陈匡远的。
她点的东西上齐,姚苒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鳗鱼寿司,正要放进嘴里的时候,对面的椅子被人吱呀一声拉开,男人冰冷着气场坐了下来。
“姚苒”他光是一记冷声,就足以将他此时的愤怒彰显得无处
姚苒仍是垂着眼眸,不悲不喜,没有惊讶也没有被吓,她没有因他的出现而有丝毫波动,她将夹起的寿司一口塞进嘴里,她脸小嘴也小,一整块寿司塞进去,一张小脸鼓鼓囊囊的,像只鼓着腮帮子的青蛙。
陈匡远再也无法自持淡定,他黑着脸,半起身,伸手死死扼住她拿筷子的手腕,半秒都等不了,“姚苒回答我你为什么要买验孕棒”
姚苒盯着被他捏着的那只手,面色沉了下来,“请你放手。”
陈匡远愤怒上头,自然是不肯,“我要你回答”
姚苒不卑不亢,她咽下口中的寿司,抬头去与他对视,一字一顿,“我要你松手。”
说话的同时,她手上也使劲坚定的挣了一下,手腕上戴着的那串绕了几圈的细白珍珠手链因为她的挣动往下一滑,露出她腕间那道肉痕明显的刀口。
他呼吸猛地一滞,力道一泄,徒然松开她的手。
姚苒抿着唇低头,不再看他,重又去夹另一块寿司,“我不喜欢跟人拼桌,店里还有其他空位,先生麻烦请移位。”
得不到她任何回应的陈匡远只觉得周身颓然无力,他暗红着眼盯她,“姚苒,告诉我,你
“玩笑什么玩笑”姚苒终于忍无可忍,沉着脸将筷子放桌上,“陈匡远,你自己说了让我走的,我走了,我俩就再没关系了
,我都走这么远了,你还找来做什么你还
陈匡远绷紧了唇,“姚苒,我没有。”
“那就请离开,我的事没有要跟你报告的必要。”
她说的他都明白,可是,他没办法看着她跟另外的男人共度鱼水之欢,没办法看着她给另外的男人生儿育女。
“姚苒,别告诉我你怀了其他人的孩子。”
姚苒重又拿起筷子,“与你何干”
“他是谁”
姚苒拿筷子的手就那么因为他的问题顿住,明显像是怔住的样子,陈匡远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她,不肯放过她面上的一丝表情,他看到姚苒逐渐深深蹙起的眉头,随后她吸了吸鼻子,眼里的光亮就那么垂下去。
她有气无力的,“不知道,人太多,我要去问问。”
余光里,姚苒看到陈匡远瞬间爆黑下去的脸,以及下一秒被他铁拳锤得震天响的桌子。
陈匡远是谁,只要他稍稍叫人查那么一下下,就能知道姚苒
陈匡远再次来找她的时候,脸上带着丝无奈,姚苒知道他会来,转身进屋里将自己给芒夏准备的礼物拿出来递给他。
“麻烦你了。”
她没有要让他进门的意思,陈匡远也没多余动作,他接过,“明天早上我就走了,回去之后要连着飞国外半个月。”
姚苒像没听见一样,客气道了谢,关门。
她要上晚班,六点多的时候她出门。
就像没看到那辆陌生车一样,路征特意绕路过来等她,见她出来,连忙按了按喇叭。
姚苒见到他,微怔,走过去,“你怎么
“跟朋友吃饭
他的巧合无懈可击,姚苒没有拒绝的退路,坐上车的时候,路征看到了那辆车,上午的时候,就是这辆车,将姚苒截走的。
姚苒说他们认识,恐怕没那么简单。
姚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两人的目光落
“那个人是你朋友不会
姚苒看向窗外,华灯初上的时间,她内心突然觉得荒凉一片,“不是,他不敢。”
没头没脑又没逻辑的
一番话,偏路征就是听得出那么些意思,有些忍不住的吃味,“姚苒,我”
“路征,我们不合适。”姚苒赶
他脑子转的很快,一下就想到那辆车那个男人,“姚苒,你心里那个人是上午来找你的那个男人”
姚苒没说话,路征只当她是默认了,那他就是完全没戏了。
只是姚苒看着好像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我看他好像对你也有意思,既然你也喜欢他,为什么你们不
姚苒难得没岔开他的这个话题,默然的眼眸里散过几分缱绻彷徨,“你不懂。”
她跟陈匡远的羁绊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路征知道她的意思,就识趣没有再往那方面去想。
晚上下班,姚苒赶最后一班地铁,人多又挤,跟着人流往车上走的时候,她却没被人挤到,她被人扣着肩推到靠近车门的夹角处,身后的人用阔大的身躯给她撑出个小小的空间来。
人依旧多,可却免了她被人挤人的境地。
男人的双臂撑
同床共枕那么久,她潜移默化的记住关于他的所有。
意识恍惚,姚苒没回头。
但是她知道他
要坐好几个站,只剩最后两个站的时候,车厢里人已经少了不少,男人的单边手了回去,片刻后,往姚苒手里塞了一串钥匙。
“车停你小区里,a6车位,以后开这个上下班。”身后声音窸窸窣窣,耳边拂过一阵风,她只着无袖的肩膀上就披上一件带有他体温的外套,“以后备多件薄外套,室内冷气足,你怕冷。”
地铁上气温低,他看到她手臂上泛起的冷颤疙瘩。
就好像知道她会拒绝一般,
滴滴滴的红灯闪烁,车门再度关上,隔着车门,姚苒不用扭头,就可以看到那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直到看不见。
她低头,身上披着的外套磨着她柔滑的手
臂肌肤,染上几分暖意,手里的那串钥匙也是她熟悉的。
车就停
现
姚苒紧抿着唇盯着那辆车看,也没走近,回到家之后,即刻就联系了一个这边认识的朋友,第二天就将那辆车给卖了。
姚苒洗了澡出来,走到床边坐下,望了眼被她放
她难得有朦胧睡意,即使不熟,却让她难得有迷糊浅睡的一觉。
“姚苒,你其实爱上陈匡远了,是吗”
医生的话犹
是啊,多可笑,她其实爱上陈匡远了,早
可笑可笑,真可笑。
她怎么可以爱上陈匡远呢
她当初心力救她,他却强取豪夺,对他强取豪夺他霸道偏执他箍得她喘不出声透不过气,他
可怎么办,她还是喜欢上他了,她的那颗心真的被他给挖走掏光了,从她离开他的那一刻,她就注定只有一副躯壳。
躯壳是没有心的,没有心的躯壳,又怎么可以正常生活
其实医生并不是第一个这么问她的人,第一个问她的是何煜锋。
何煜锋就是陈匡远当初费心思要姚苒离开的那个人。
陈匡远当着她的面以女伴的名义带夏新出席慈善宴会那晚,借口提前离席的姚苒
对着何煜锋她没办法沉默或是说谎,她点了头。
何煜锋心疼得眼角都有泪,“姚苒,他真是个混蛋”
是啊,陈匡远真是个混蛋,所以她更没办法原谅已经爱上他的自己。
可没有陈匡远的姚苒,也怎么都活不过来。
半个月后,陈匡远
现
穿着一身素色家具套装的姚苒,隔着拉开的门看他。
他眼底一层青色,苦苦的拉开一个满带疲倦的笑,“路过,好渴,能讨杯水喝吗”
真是烂到骨子里的借口。
姚苒却给他让开了道,放人进来。
她家没有男人的拖鞋,陈匡远干脆脱了鞋跟袜子,关着脚走进她屋里。
她住的地方不大,但是被她拾得很整洁,她从前就喜欢干净。
屋里有饭菜的香气,桌上已经摆着两道炒好的菜,厨房里开着排气扇,她还
她没出声,陈匡远也没坐下,就站
陈匡远接过,仰头一口气喝光。
“我准备吃饭,你要不要留下吃”
多客套的一句话,捏着空杯子的男人却一下应了下来,“好。”
姚苒唇动了动,最终也没说什么,转身进厨房去把最后一道汤给盛了出来。
他走过去,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临时来,饭够吃吗”
姚苒没回头,声音不咸不淡,“吃少点。”
陈匡远瞥到厨房角落的烤箱亮着,里面烤着她亲手做的面包。
菜是两菜一汤,很简单,西红柿炒鸡蛋,蒜苔炒肉,色泽奶白的鲫鱼汤。
她给他盛了一碗饭,她自己只有小半碗。
“只煮了这么一点饭。”
她解释。
陈匡远将自己碗里的米饭往她碗里夹,她抬手挡了挡,“我够了。”
两人吃饭的时候很安静,静的只有筷子时不时轻碰碗沿的声声响。
姚苒吃饭很慢,筷子夹起一口饭放嘴里,嚼很多下之后才咽下。
小半碗的饭,被她一口口的给吃完。
难怪她瘦,瘦的身上好像只剩骨头。
陈匡远皱眉,“你平时也吃这么少”
她没抬头,低头喝汤,嗯了声。
陈匡远沉默片刻,又开口,“为什么给你的车没开那原本就是你的车。”
当初这车是他说要买,但最终是姚苒自己选的,不贵,用的也是她自己的钱。
姚苒喝完碗里的最后一点汤,“哦,我卖掉了。”
陈匡远怔住,随后眉头皱的更深。
她见他也不再动筷,便起身拾桌面,陈匡远
跟着起身,捏住她的手腕,接过她手里的筷子,“休息吧,我来。”
姚苒没跟他争,松开手退一边,任由他自己拾。
厨房水龙头关不紧,总是有水滴下来,陈匡远确定是水龙头的问题之后,回头,“水龙头坏了”
姚苒嗯一声,“物业会叫人来修。”
厨房小,他身高腿长的,窝里面实
陈匡远身子蓦地一僵,他知道姚苒是刻意
陈匡远转过身,对上姚苒探视的目光,他紧着唇,表情严肃。
“姚苒,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也一次没碰过她,当初找她这么个人,就是想看你会不会吃醋。”他闭了嘴,见她不说话,他又自嘲笑了笑,耸肩,“很愚蠢,我知道,对不起。”
“”姚苒回与他对视的眼,转身,“你的外套我放沙
一身油烟味,姚苒钻进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走了,沙
姚苒只穿着件吊带睡裙,香槟色,厨房里烤箱叮的一声,她的面包烤好了。
香气四溢。
敲门声复起,她擦着半干的
见她的穿着,陈匡远先是一惊,后又皱眉,“要是是别有心机的人呢”
她看他,“有事”
陈匡远吃瘪的塌下脸,举手将买来的东西扬了扬,“帮你把水龙头修了,滴水声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