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灵鼓儿拿了东西离开的背影,紫鹃倒有些
接下来两日,贾府没什么大事,紫鹃安静等着消息。许是她买宅子这事触动了黛玉,黛玉终于想起来算账的事,开始同雪雁一起清算林家家产的数目。
紫鹃不是这块料,又没
三人成日窝
这张地契夹
“当年父亲叫我将这箱子带走,可他病得形容枯槁,作为女儿,瞧着很是难受。父亲去后,我再回来贾府,也没有心情整理,就忘了。”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这么多年过去,黛玉已经能平静接受父母已不
许是出生太好,她之前对钱财完全不上心,紫鹃21世纪的人,饱受现代文明的熏陶,无比明白钱财的重要性,吡着大牙,笑得一脸灿烂。
黛玉不明白她为何那样开心,捧着田契地契,跟举着大金元宝一样,乐个不停。
紫鹃将纸张贴于胸口,拍了好几下道“若放
黛玉没太听懂“唐朝打工是何意思”
紫鹃“哎呀,打工就是干活的意思,姑娘不必纠结,反正就是太棒了”
雪雁十分煞风景地道“可是带来的真金白银能买好多个这样的宅子。”
紫鹃失去了笑容,催促道“雪雁,继续算账。带来的箱子都要翻仔细了,万一还有别的财产呢”
忙活几日后,孙绍祖来了贾府。
他是从贾府正门来的,将房门小厮好生为难了一通,孙绍祖拿出姑爷和债主的架势,根本不把任何人放
贾赦听闻消息飞速赶去,忙不迭地将他请进自己的院子。
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几杯茶的功夫,刑夫人又飞奔去了贾母那里,叫迎春跟孙绍祖回去。
听漏出的风声,说是迎春这几日时醒时昏,还不大站得稳。鸳鸯将她扶到轿子里坐好,又转身回来扶住一脸黑气的贾母,贾母用拐杖
灵鼓儿与房门小厮闲聊中得知,迎春出府时撩开了侧帘,一直盯着外头看,连眼神都变了,也不知
某日用过早后,紫鹃陪黛玉去大观园散步,权当锻炼身体。园里景致甚好,紫鹃一时兴起,背了几首古诗,引得黛玉侧目而叹“你这丫头真真奇了,写得一爬似的字,竟丝毫不影响肚里装着的学问。”
紫鹃傲娇地道“论毛笔书写,我确实不如姑娘,要有支中性笔,姑娘却不一定赢得过我。”
她心里哼唧着,小时候我可练过字帖的再说了,我背的诗都是九年义务教育里的,现代的中学生全都会。
黛玉没问圆珠笔是什么,想来又是她脑子里的神通。两人聊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王熙凤的小院外。
紫鹃反应过来,想不动声色地带黛玉离开。恰巧平儿出了院门,见她俩来了,热情招呼道“林姑娘,紫鹃,可是来看二奶奶的”
“是。”黛玉笑着接了话,看向平儿手里提着的食盒,问道,“这是去哪里”
平儿“太太夫人传话来,说得了几支好参,想着给二奶奶补身体,叫我过去拿。”
紫鹃心想,差人传话时便可以把参送来,反倒叫平儿跑一趟,要不是摆谱,要不就有其它事。
平儿打开院门,将黛玉和紫鹃请了进去,便告辞离开。
来都来了,这时候紫鹃也不好借故将黛玉带走,只好往内院走去。
走到围墙外边时,便听见了里头传来的对骂声。
男人道“人都起不来了,手还伸得那样长,合当这府里除了你,竟是没一个中用的。管天管地,难不成还要管人屙屎放屁,闲得你”
女人的声气明显不足,却半分不退让地回骂道“你好歹是这府里的二爷,嘴巴可放干净些罢我这病着,还得匀出气力倒腾破事儿,当是为了谁不就为了我们巧姐儿,你可有把巧姐儿放心里头。”说着,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紫鹃了然,原来是凤姐和贾琏。
见她提起女儿,贾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再疼巧姐儿,她始终是个女儿家,长大了总要嫁人。这些年管你不说,当我不知你明里暗里刮了多少油水,足够给巧姐儿作嫁妆了,做人莫要太贪心”
凤姐冷笑一声“我给巧姐儿攒银子,是个母亲都会做的事你还敢舔着这副脸说嘴,我就问你,这些年我攒下的钱,又有多少拿着去填了你的窟窿眼儿。
“好,好得很”贾琏跳起脚来,口不择言道,“我花了钱,还有命赚回来。你手上沾了多少血,恐怕自个儿都数不清罢。如今变成这样什儿,岂不知是老天爷给的报应”
他这话完全是
贾琏冷笑一声“呵,死,你会舍得死”
墙外的黛玉和紫鹃已然听呆了。
又是一阵沉默,凤姐冷静下来,道“是,二爷说对了,我舍不得死,就算死,也得拉二爷一起,生前为夫妻,到地底下,我也求着阎王爷赏脸,与二爷再续夫妻前缘,也不枉费这毕生的经营。”
贾琏似乎被她吓到了,音量明显低下来“什么死不死的,大早上净说晦气话,好生晒你的太阳罢”
他话音刚落,紫鹃连拉带拽地将黛玉拖到了拐角处掩着,只听内院门“吱呀”一声,贾琏的脚步声重重响起,从另一条道离开了。
凤姐的哭声自院里响起。
黛玉一脸愁苦,紫鹃想了想,若不进去同凤姐打招呼说说话,平儿回来但凡问起,必得露馅不可。
紫鹃用嘴型对黛玉道“等等。”
凤姐的哭声渐小,紫鹃扯开嗓子道“姑娘,那棵树生得多好,可有名儿”
黛玉立马会意,同样响亮回道“凤姐姐院里的树,我哪能叫得上名字,待会儿问问她罢。”
两人有说有笑地出现
日近夏末,太阳没那么毒辣了,她半躺
黛玉忙上前替她掩好腿上的小被,回话道“凤姐姐不用起,我们来看看你。”
凤姐脸上的泪已擦拭过了,生病了没带妆,不复往日的骄纵明艳,却生出一股小女儿家的柔弱,看着倒年轻了些许。
凤姐硬挤出一个笑脸,对黛玉打趣道“平儿出门办事去了,我又这样,可不能给你沏茶水喝了。”
黛玉笑道“不妨事,方才
院里有方窄木桌,配了两把椅子,紫鹃拿了一把过来,安放
凤姐看着紫鹃做事,又看向黛玉道“好丫头,瞧着气色不错,真真是有福的。”
黛玉打量了内院一番,问“凤姐姐,这院儿里伺候的丫头呢平儿出去办事,总得有人看顾着你罢。”
凤姐抿唇笑笑,道“可算我无能罢,嫁来多年,竟没给自己养出几个得力的丫头,除了平儿,倒没有顺手的可用。”
见她如此说,黛玉只好揭过这个话题,问道“巧姐儿呢”
提起女儿,凤姐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柔软“她
黛玉想起上回给凤姐的承诺,斟酌着言语,量委婉地道“针线女红伤眼伤手,这种活计多时也用不上,略懂一二即可,重要的时候,还不得交给正儿八经的绣娘来做。巧姐儿身份尊贵,不用伤着自个儿。”
凤姐盯着黛玉,仔细想了想,问“林丫头觉得,巧姐儿学些什么更有用处”
黛玉“主子姑娘别的不说,书识字、看账管账、识人御人,这几样可得会的。”
凤姐管家这些年,深知自己
黛玉看了眼紫鹃,将功劳一把推给了她,对凤姐笑道“我这丫头有句名言,叫那个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虽不懂数理化是啥,大约是数字、管理的意思罢,倒给了许多启
紫鹃“害羞”地低下了头。凤姐夸道“紫鹃是个好丫头,我便听你俩的罢。”
聊了一通巧姐儿,或许凤姐病的这段时间闷着了,大有说话的兴头,给黛玉讲起府里的一些八卦。
“年景变了,府里出了这许多事,就连搬出去的宝姑娘那边,也是不得安宁。瞧着还得寻个黄道吉日,去寺庙里拜拜。”
自山庄避暑回来,黛玉一直没见着宝钗,忙问“宝姐姐那边怎样了”
凤姐故作叹息地道“还不是呆霸王那遭瘟的媳妇儿,惹的全家不得安生,不过总的说来,两个都非善岔,过得一团乌烟瘴气。”
说到薛蟠和夏金桂,黛玉头一个想到的便是香菱,急问道“怎么回事”
凤姐道“薛大没搬出梨香院的时候,成日介同下人斗鸡走狗,大家看
紫鹃微微皱眉,想起书里曾写,忠顺王与贾家不仅素无往来,并且一贯不对付,当年宝玉挨打,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宝玉与蒋玉函私下厮混,被忠顺王府找上门来,惹得挨了一顿胖揍。
只听凤姐继续讲道“薛大一打听,听说对方只是个管事的儿子,哪里会放
说到这里,凤姐肉眼可见的乐了,连声音里都带着愉悦“这可正巧撞
贾府亲戚关系复杂,黛玉也不见理得清,只好不确定地问“凤姐姐的叔伯,莫非是王大人”
凤姐点点头“是。”
黛玉顺着话问“后来呢”
凤姐道“怎样处理的,还没有消息传来。只是薛大
“他们新婚夫妻闹归闹,却可怜了姨妈,这里还没救完火,那里又冒出了黑烟儿。她做母亲的,既担心儿子,又心疼宝丫头
黛玉微微低下了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提起宝钗,凤姐看了眼黛玉的脸色,试探道“林丫头,你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黛玉确实没听出来,摇了摇头,紫鹃却明白了。
凤姐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宝丫头总不能一直留
黛玉终于反应过来,只轻轻答个了“嗯。”
凤姐见她神情没太大的变化,问“林丫头我问你,你可当真放下了”
黛玉又是一声极轻的“嗯。”
凤姐轻叹了声“也罢。瞧我上回问过你,仍是不死心,今儿又说出这样的话,你可莫要同我生气,只当我病了,胡言乱语。”
黛玉摇了摇头,道“凤姐姐待我一向好的。”
凤姐很是欣慰,看着她道“好不好的,我也是没用了,既清楚了你的意思,那我几个就只等着瞧喜事罢,不过林丫头,你得为自己做打算了。”
紫鹃扶起黛玉,打算告辞时,凤姐顿了片刻,喊道“等等。”
黛玉转过身来,问“凤姐姐还有何事嘱咐”
只见凤姐的神情几经变幻,末了,只没头没尾地道“被吞进肚里的,若想叫人呕出来,便是要了别人的命。”
“我活这些年,深知赶狗入穷巷的害处,你可要凡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