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兰亭院的正厅都不够大,因此寿宴还是设
颜氏从头到尾都把乔连波揽
阮盼也跟着阮夫人坐,早看见赵燕妤满眼的憋闷,少不得跟她说说话。只是她自己原带了儿子过来,又有阮夫人有些日子没见着女儿,拉了手嘘寒问暖,也实
绮年坐
李氏笑得合不拢嘴道“你们都是好的,快都坐下自己用饭罢。”这个庶子媳妇她娶得十分趁心。孟涓虽然是
孟涓也抿了嘴笑道“表姐拿我打趣儿呢,母亲不罚她儿媳就不依了。”她
果然李氏听了就笑起来“可罚你表姐什么好呢”
绮年于是也一头扎
李氏心花怒放,摸着吴知霏的头
赵燕妤
颜氏还拉了乔连波的手,仍觉得有话没说完,想了想又看着阮夫人道“连波这是头一胎,她年轻没经过事,你千万要照看好了才是。”
阮夫人有几分不耐烦,却不好露出来,敷衍着答应了。颜氏又亲自送到松鹤堂门口,眼看着走了才回屋里坐下。剩下众人都是识趣的,见颜氏露了疲色便也起身告退,或者各自回家,或者随着李氏去了兰亭院说话。
颜氏毕竟是上了年纪,说了这半日的话也觉得浑身都酸疼,到了炕上歪着,叫人过来捶腿。琥珀已经嫁了人,但因服侍颜氏惯了,还叫进来做了松鹤堂的管事媳妇,此时换了妇人的
琥珀陪笑道“怎么不是伺候老太太,奴婢从前就是做惯了的。今儿老太太说了这些话也累了,奴婢怕小丫鬟们手劲不够不能解乏呢。”
颜氏点了点头,想起乔连波不由得又露了笑容“是说得多了些,连波这是头一胎,她不懂,我自然要多说些。对了,翡翠和珊瑚那俩丫头呢该嘱咐她两个好生伺候才是。”
琥珀低声道“老太太忘记了珊瑚被表姑奶奶配了人了。翡翠今儿倒跟着来了,因屋里人多就没进来。说起来,翡翠跟奴婢一般大,也该放出去了。”其实翡翠是去悄悄找了她,求她
颜氏哦了一声道“我的记性竟平常了,是了,这事也是说过的,记得听说是嫁到外头去的”
“是国公府那边苏姨奶奶的娘家侄子,听说”琥珀咬咬嘴唇,还是道,“听说那人很不好,珊瑚嫁过去没少挨打,这才没半年就瘦得脱了形了”翡翠就是看见了珊瑚的下场,心里才害怕起来。她今年也二十出头了,乔连波也没说要替她物色个合适的人,心里总是不踏实。可是国公府里的下人她又不熟悉,要她自己找个人嫁了也找不出来,只得来求琥珀
颜氏半晌没说出话来。琥珀这样说,她倒也想起来了,当初珊瑚好似还来她面前哭过说不嫁,只是她没放
“怎就嫁了苏氏的娘家人那样的狐媚子,能有什么好亲戚”
琥珀低了头,细声道“是表姑奶奶做的主”
颜氏猛地皱起了眉“嗯”
琥珀头埋得更低“确是表姑奶奶做的主,珊瑚原本是不愿的。”
颜氏又是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良久才道“连波定是不知情的”有些焦躁起来,“珊瑚那丫头也是,既肯嫁了,就该好好过日子,这嫁去人家家里做媳妇,哪有不吃苦的何况,也未必有你们说得那么厉害。”
琥珀听得心都凉了,又不敢硬着来,只得道“翡翠说,苏姨奶奶仗着是姑爷的生母,很是难说话,表姑奶奶性子又好,没奈何珊瑚只得嫁了。如今翡翠年纪也不小了,万一苏姨奶奶再生出什么主意来翡翠只求老太太的恩典,也免得万一出了事表姑奶奶
最后这句话倒是说到了颜氏的心坎上,眉头却又皱起来“可连波这会儿正有身孕,若是离了翡翠,只怕别人伺候得也不周到。”
琥珀听她口气松动,连忙道“奴婢倒有个糊涂想头儿,老太太给她指个人,先把这事定下来,等表姑奶奶生产了再叫翡翠出来嫁人便是。横竖她说定了人家,再怎么也不能变了。”
这个颜氏倒觉得可以,想了想便道“既这么着,我那铺子里有几个大伙计,改日叫人送进名单来我瞧一瞧。”
琥珀大喜,连忙替翡翠磕头谢恩,心里不免又想到珊瑚,暗暗地叹气。若是没有珊瑚的凄惨,颜氏也未必肯替翡翠做这个主。想当初珊瑚是自己想着法子陪嫁到郡王府去的,如今看看陪着周表姑娘回来的那几个,如鸳如燕就不说了,单说如菱,陪过去的时候只是瘦伶伶的一个小丫头,如今几年过去身条也长开了,模样也齐整了,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连自己都跟不上。一样是这府里陪嫁过去的,如今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能说是命了。
乔连波并不知道翡翠背着她偷偷去求了琥珀的事,坐了马车一路回到国公府,就觉得胸头有些作呕之感。说起来她早就出了三个月了,可是仍旧会有孕吐,实
乔连波含羞带怯地告了罪,随着阮麟回房去。一到门口,画眉和黄莺就迎了上来,画眉忙伸手来扶乔连波,黄莺却迎到阮麟身边,眉眼都像会说话似的
阮麟微微皱眉。昨天他们刚去秋思院悄悄看过苏姨娘,今日若再去就太招眼了,若被阮夫人
阮麟并未察觉她话里的意思,点头向乔连波道“你好生歇着,我去看看姨娘就回来,想吃什么只管叫画眉去吩咐小厨房。”自打乔连波有了身孕,阮夫人就
乔连波嘴唇动了动,见阮麟已经跟黄莺一起走了,两道眉紧紧皱了起来,转身进了屋子就把画眉打
她这么一说,乔连波越
阮麟这院子里不安生,阮麒那边院子也是一样。赵燕妤一肚子憋闷地回到府里,刚把头面卸下来,阮麒已经换了家常衣裳出来“我去前头书房与父亲商议些事,你歇着罢。”
赵燕妤想起方才阮麟扶着乔连波下马车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又不舒服起来“又出去做什么这些日子,你就没
阮麒眉头一皱“你懂什么”方才
这下更气得赵燕妤心火直蹿,抬手就摔了个茶盅,坐
姚黄暗暗叫苦,劝道“县主这就未免太冤枉世子了,这不是国丧么说起来,世子的书房县主还不曾进去过,其实从前王爷
赵燕妤瞪眼道“伺候笔墨那是丫鬟干的事”
姚黄啼笑皆非,只得耐心道“夫妻之间,县主何必如此计较,奴婢听说,那是红袖添香,是极风雅之事。再者,县主去了,世子心里也欢喜不是好过让旁人日日与世子亲近。”到底她也是个未嫁人的女儿家,虽看秦王妃与昀郡王相处自有法度,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来,只捡那不要紧的事情提点几句罢了。原来秦王妃该给赵燕妤配个懂夫妻之道的嬷嬷来才是,但因秦岩那事儿出来,婚事仓促提前,这该配备上的都没配上,只好由她来说几句了。
赵燕妤极不情愿。她自幼不甚爱书,只是郡王府的姑娘,岂能不会诗文绘画不得不跟着先生苦学。如今嫁了人,这些都不要紧了,自是乐得抛下,算算自嫁进国公府来,当真就没进过阮麒的书房一步。如此说来,夫妻之间似乎也确实有些疏远了,别的倒也罢了,万一被阮麒那两个大丫鬟捡了便宜就糟了。这般一想,便恹恹起身道“你说的是,我去他书房看看,别有什么疏漏的怠慢了世子。”
姚黄见她听话,心里大喜,连忙伺候着她去了院子里的小书房。英国公府地方大,虽是后院的“小”书房,也是十分宽敞的三间屋子,中间打通了,格外显得轩敞明亮。四壁书架上摆着些书,北窗下一张几案,上头乱七八糟堆了些字纸书籍。赵燕妤百无聊赖地走了一圈,见南窗下放着张竹躺椅,旁边一个黄花梨木的小橱,抽屉半开着,便一偏身坐了下去,随手将抽屉拉开了。
“县主”姚黄觉得不对劲儿,“您可别随意动世子的物件。”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东西我不能看的。”赵燕妤嘴里说着,手上已经从抽屉里拿出个红木雕漆盒子,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东西看起来倒是像是个首饰盒子,他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只银质香薰球,颜色微微
姚黄觉得有些眼熟,看了又看,忽然后背上一阵冷意冒出来这香薰球上的方连续合欢花样她曾见过的,倘若她没记错,当初王妃就是拿了这样一只银香薰球为信物,定下了世子与周家姑娘的亲事,也就是说,这香薰球是如今的世子妃之物
赵燕妤倒不知道这件事,只是认准了这香薰球是女子之物,想想阮麒竟将别人的东西用这样致的雕漆盒子存了放
姚黄满身冷汗,想劝又不敢劝,只得叫人去把蝶语和蝉语传了过来。这两个丫鬟自打赵燕妤进了门就小心翼翼的,此时被传了来,进门就见赵燕妤脸色黑如锅底,不由得腿都有些软了。因知道这位世子夫人身份高,虽然她们是打小儿伺候阮麒的,但倘若被打死也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故而两人连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道“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赵燕妤看见两人秀气的面庞就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跪下掌嘴”
两个丫鬟不知自己错
蝉语年纪略大些,颤声道“奴婢们是轮流去伺候的,每十日换班。还有四个小丫鬟是每日轮班。”
赵燕妤将那已经被摔瘪进去一块的银香薰球亮出来,冷声道“这个是谁的”
蝉语和蝶语对此事却是不知道的。当初阮麒让乔连章去拿了香薰球,并未给第三人看到就
赵燕妤哪里肯信她们不知道,见两人一起摇头,顿时大怒“拖出去,
几个婆子上来,把连声喊冤求饶的蝉语和蝶语拖了下去,按
蝉语蝶语已经挨了好几板子,蝶语娇弱,已经昏了过去,蝉语勉强支起上半身哭道“世子救命,少夫人要打死奴婢们呢。奴婢们真不知道那个香薰球是谁的呀”
阮麒目光一转,就看见了赵燕妤手中的银香薰,脸色立时变了“谁让你胡乱动我的东西”
赵燕妤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胡乱动你的东西我就是动得太少了,竟不知道你
“你住口”阮麒一步上去将香薰球夺了下来,转头对院子里吼道,“把她们两个抬回房去,请郎中来”
“谁敢”赵燕妤也拔高了嗓门,“没有我的话,谁让你们停下来的继续打今天就是打死这两个丫头,我也要知道这东西是哪个贱人留下来勾引你的”
“你够了”阮麒沉声低喝,“不过是个香薰球,她们根本不知道,你打她们做什么”
“哟,你心疼了”赵燕妤冷笑起来,“不过是两条贱命,打死了又怎样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东西明明是女子用的,是哪个小贱人给你的定情信物吧合欢花怕是哪个烟花之地的”
啪地一声脆响,打断了赵燕妤的话。姚黄半张着嘴,看着赵燕妤脸上迅速浮起来的一个巴掌印,想惊叫却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