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八遂带着他两张画,简简单单一个小包袱踏上了找寻之路。
他特意不想带上任意一个伙伴,也没有伙伴坚决地来跟着他。他潜意识感觉到他们离不开那里,也希望
徐八遂动身去仙界沧澜,准备从周六的娘家找起。
沧澜十一座名山风景如画,他飞掠过四季如春,心中憧憬之余又觉痛惜,好像预见到这片如画的土地将被不可避免地付之一炬。
沧澜的仙修远远看去都很和善,但徐八遂心里总觉得怂怂的,直接一道隐身诀
“美人就该
他溜溜哒哒去了不朽山的果子林,想起当初就是
走不到一刻,他便偷看到了桃树下坐着个黑衣仙修,正苦闷地喝着酒,一头银
徐八遂光看个背影觉得怪亲切的,逗猫撸犬的好玩性子也
银
徐八遂咦了一声,一者惊叹沧澜真是好风水,随随便便坐个酒鬼也这样好看,二者对这仙修识人辨物的修为感到惊讶。
美人叫人心情好,这一趟行走可谓是开门大吉,徐八遂轻灵灵跳到他面前,凑着猫脸去嗅他的酒,哟了一声“好酒给喵一口成不”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仙尊打了个酒嗝,用力地捏了好几下鼻子,凑过去嗅八遂猫,凤眼突然瞪圆“你和徐惑是什么关系我知道了,你是他崽嗝子嗝”
徐八遂一惊,也不遮蔽了,一挥袖化出了人形,铺开恶鬼袍和绯红的里衣盘坐
的路上,不然就是
仙尊一紧张,酒嗝打个不停,只好一只手捂住嘴巴,一只手去摸腰间的剑,断断续续地说话“徐珂你又来沧澜做什么”
“啊来这儿自然是玩啊。”徐八遂见这算是半个认识的人,大喇喇一伸手就去抢人家的酒,酒不沾坛地喝了好几口。
等喝完,对面的仙修还
徐八遂皱了眉歪了嘴“怎地,讨你几口酒,还想拔剑戳我吗”
“你要是胆敢再、再”仙尊磕磕巴巴想说什么坏事,一时之间竟然都想不起来。他张着嘴愣愣地
“好端端的谁要搞你们。”徐八遂嫌弃地摆摆手,想了想又腆着脸凑过去“诶,老爹的老相好,周六的好师尊,我这会来是要干点有意义的事的。我啊,想找个大美人,名叫周白渊,你听过这么个好听的名字么”
仙尊眉头皱成了八字,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望望地上,苦恼地揪出了一撮银
徐八遂麻利地抽出他的画纸哗啦展开“欸欸,周白渊就长这样,贼好看,你要是见过一定会有印象的,再想想”
仙尊皱着眉看着画卷,徐八遂趁机又把酒坛抢回去喝好几大口。
“不认识。”君同仙尊眼里现出迷茫,“不太懂,感觉又挺熟悉的。”
徐八遂回画卷麻利地卷好“我记得你们沧澜有个
君同仙尊一愣,那小兔崽子已经没影了,原地只剩个滴溜溜转的酒坛。他赶紧拎起酒坛追过去,半路听不到酒坛里有水声,抽空挤一只眼去看坛口,好家伙,和他爹一样能喝,酒坛已经空空如也。
仙尊气急败坏地追上去“
“不就一圈圈障眼法嘛,有什么难的,人小黑花闲庭信步地不知道走了多少回。”
徐八遂诶嘿笑两声,一顿蛇皮走位闪过了结界,落了地后叉腰嘎嘎
笑两声。
君同仙尊飞燕一般穿梭过结界追上去,微张了嘴巴问“小黑花又是何许人也”
“啊”徐八遂摸着下巴想了两把,“谁来着,又给忘了,不管了进
仙尊懵逼“你的妞又是谁”
徐八遂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挥挥手转身,飞起一jio直接踹开了
落了地后他简直是本能地运起了灵力,欻的一下就变成只毛绒绒的仓鼠,不受控制地朝着个方向咻的飞去。
仙尊呆滞“找人何须如此”
徐八遂也控制不住自己,只记得顺着直觉跑,好似有个孤零零的大美人正蜷缩
徐仓鼠一顿闪转腾挪加漂移,最后咻到了
“咦,我肯定来过这儿。”徐八遂抬起仓鼠爪挠了挠脸,回过神来弹指变回了人形,对着一面书架上密密麻麻的典籍犯起了选择困难症。
这时君同仙尊也赶到了,伸出一只尔康手“不可乱取我派东西”
“取一下大不了啦。”徐八遂搓搓手,闭上眼靠感觉伸手一摸,就地掏出一本幸运物。
他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看不太清手上典籍的封面,就随意地翻到了最后。
谁知道一翻就看到个带劲的东西
那画上特么是他和梦中的美人
好一个口干舌燥的坐怀姿态。
君同仙尊肝火都要旺了“徐珂你别乱动东西,你这你这”
徐八遂只看一眼便倒抽一口大气,哗啦啦地把手里烫得要命的典籍快速浏览,随即赶紧把这典籍塞回去。他猛地拍拍脸,不知怎的,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些许无风起浪的画面来。
“哥哥,哥哥”
他浑身都要软了,赶紧麻溜地咻出这荡漾的角落,顺带把堵
“你都看见什么了”君同仙尊个子居然和他一般高,“不会是我派机密吧”
“机个头,都说了老子来找美人的。”徐八遂和这看上去就很好骗的仙尊勾肩搭背,两人闪到
“我跟你说
,肯定有周白渊这么一个人”徐八遂化身成尖叫鸡,语无伦次地给君同仙尊比划,“因为我铁定跟他睡过,我还是那个的,而且过不止一次”
君同仙尊猝不及防地听了一耳朵,当即跟个站不稳的小黑鸭一般往后平地摔,胳膊胡乱要扒拉个东西支撑,一不小心把
“口口口出秽言”仙尊拼命地挥舞着一只胳膊,“你你你爹就这么教你说话吗”
书架上洒落了一大堆画纸,妙的是有些纸上的画居然还会动,无一不是他本人和梦里美人的厮混,只是美人的面容有些模糊。
徐八遂哇出声,赶紧把所有的画都捡起来,面红耳赤地一一看了,一脸通红的了然“果然,不是我平时老做春天的梦,而是我跟这小美人搞过好多次我擦,话说这姿势也太难为我了吧。”
君同仙尊无处可退,赶紧闭上眼睛和耳朵乱吼着出去,因跑得太快一不小心撞
徐八遂叹为观止“不是吧,就这样还第一剑仙。老头,下次有人和你打架,要是对方拿出一沓合欢图,那你是不是现场就丢盔弃甲啊”
君同仙尊一脸木然地躺
“哦。”徐八遂耸耸肩,拿着画大摇大摆地转悠和欣赏,“难怪有些人啊,到现
仙尊变色,握紧了腰间无形的剑,肃然道“剑修的伴侣就是佩剑。”
徐八遂随口应道“哦,那你老婆硬度很高啊。”
君同“”
徐八遂站着不得劲,拖了张椅子摆
他潜意识确定那面目笼
徐八遂苦恼地放下画,眼睛环视这熟悉的
那美人
叫人怦
然心动,叫人神魂颠倒。
徐八遂伸手想去触碰桌案里的幻影,那虚影却骤然扭曲,再成形时变成了个红衣如血的魔头美人。
他放下笔,拾起一方红色朱砂纸贴
徐八遂骤然心悸,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直接从椅子上掉下摔了个屁股墩,揪着心口衣服难受地蜷成一团。
“徐珂”君同仙尊见他不对劲,起身赶紧跑去看他情况。
徐八遂抓皱了衣服,痛得
时而是白衣的绝世美人提笔
“魔尊。”
“龙儿。”
徐八遂顿觉身躯被獠牙撕毁,喘得直倒气,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噎晕了。
这回昏迷,他又做了好长一场梦。不一样的是往日出现
“躲什么我伺候得你不舒服”那顶着同样艳丽之至的脸庞的大美人俯身而来,说话间犬齿若隐若现,几乎像是野兽嗜血的獠牙。
徐八遂本能地想后退,腰背却叫他拢住了,紧紧压
“我的好主人,你就知道用这种眼神看我。”红衣魔头蹭着他鼻尖,距离近得徐八遂能听见他的吞咽声。
徐八遂听见自己战战兢兢的声线“什么眼神”
魔头猛地一把他按下,瞳孔竟然也是血红的“缺男人的眼神。”
后头太过于凶残,徐八遂几乎是被梦到痛醒的,奋力一睁眼,赶紧扒拉住床板弹簧一样蹦起来,冷汗已经把里衣浸透了。他惊吓过度地扒开衣服往里一瞧,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受伤,没出血。
“这不对啊。”他擦把汗自言自语,“白衣才是周白渊,红衣的是哪个王八”
太凶狠了。
这时门吱呀地开了,银
徐八遂拢好衣襟,莫
名其妙“是我怎地昨天不是才一起喝过酒吗老头”
他环顾一圈所处的屋子,诶嘿笑起“我昨天好像晕了,是你送我来这睡觉的吗谢谢你啊白
君同仙尊更不解,低声地嘟囔“什么昨天,分明都是去年的事了。”
“神马”徐八遂没听清,绑好腰带把恶鬼袍披上身,落地跺了几下脚,“话说这是谁的屋子啊不是你的吧,有一股清寂的感觉。”
“这儿是”仙尊刚想回答,脑子又卡壳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憋闷极了。
他的记忆像是被强硬地抹去一块,只好就着那残缺答“是我准备给以后的小徒弟住的。”
“你有七个徒弟对吧”
“是,不是
“这样么”徐八遂围着屋子打转,摸摸桌子,拍拍墙壁,最后回到床榻平躺下去,透过一切冰冷的死物,似有似无地感知到了一个体表冰冷心口灼热的人。
徐八遂看着空无一物的屋顶,奇奇怪怪地联想到了一个寒冰铸成的穹顶,那里打了漫天的灵结,汇合成了一片温柔的星海。
星海下有一双人相拥入眠。
“徐珂,你这回要待多久”君同仙尊走上前来,也跟个好奇的仓鼠般左张右望,“对了,你想起那个什么美人了么”
“想的话,那倒是有很多不着调的。”徐八遂笑道,“但人么,一根头
君同仙尊沉思一会,捏起拳拳往另一手的掌心敲“又或许是那个人自己
徐八遂赶紧鲤鱼打挺翻起来“啊还有这种”
“嗯。我能感觉到他人还
徐八遂满脸期待,谁知等了半天,只等到憋红耳朵的仙尊打出一个响亮的嗝。
“又喝酒了是吧。”徐八遂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跟我臭老爹打嗝的样
子一个德行”
君同仙尊气恼得腮帮子略鼓,只好背过身去揉眉心,揉了一会别扭地问道“你父亲如今如何”
“小日子滋润得很。”徐八遂揉揉拍疼的大腿笑,“腻腻歪歪,整天跟
仙尊出神地揉着眉心,两指拔了自己一根眉毛也没注意到,只低声回道“那便好。”
“不说啦,休息够了,我要继续找小美人喽。”徐八遂站起身来,展开随身带着的画卷,端详着画上貌美如花的周白渊,眼睛自然而然地带了笑,“今天去哪找好呢。”
君同仙尊也踱到他身边,侧着脑袋看那画上的人“你既从魔界来,想来是
“那就换个地方。”徐八遂轻手抚摸画上人的眉目,“仙魔两界没有,那我去,唔”
那便该去妖界了。
此念头一浮起,徐八遂当即激灵起来“去你未去之地,去未闯过的边界,跨过那儿,也许就有你回家的路”。
魔界是自己的家,他少年时走遍了魔界的边界寻找良田,也到仙界沧澜溜达过四年,不可谓不熟悉,其他不过只是些山旮旯。要说从来没有去过的,那便只有东海之心,海镜的另一边了。
“如何,想好去处了么”君同仙尊一根筋,好奇地看着他神色变幻,这时手腕上亮起个传唤阵,他只好点开。
传唤阵里传来焦急的喊叫“师尊别睡了,快来补海镜”
仙尊脖子缩了缩,茫然不解地小声嘀咕“我怎么连做梦都
嘀咕归嘀咕,他还是清清嗓子,端出一个庄重清冷的师尊音回应了一句好“为师这就去,小宏你们
他回完转身来想叮嘱两句,徐八遂已经两眼冒泡地看着他“哎呦,去海镜啊老爹的帅相好,你捎我一程成不我去开开眼界。”
仙尊疑心自己变成根逗猫棒,才能让眼前顽劣的猫用这种热枕眼神看着他。
他板起脸“不成,你性子燥,海镜何等重地,岂能由你随意观光的。”
须臾后
白鹤展翅高飞
空中,仙尊板着一张面瘫脸,顶着一双死鱼眼,规规矩矩地端坐
身后,恶鬼袍被长风涨满,小兔崽子兴奋地大张双臂仰望苍穹,长啸一声,豪气冲天“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这就是第一剑仙的坐骑嗷,太有排面了”
白鹤长唳了一声,徐八遂感觉出灵兽的自得,赶紧顺着杆子摸摸白鹤的羽背“宝贝儿,我可算是知道你主人名号为什么那么响亮了,因为你啊你这么威风,人家大老远一看就先被你这宛若神兽下凡的雄姿给震撼到了,当即就对你主人肃然起敬了。哇你这羽毛这么保养的遇水不融,遇风不炸,这也太漂亮了”
白鹤听得舒服极了,抖擞着羽毛雄赳赳气昂昂地朝海镜滑去,翅膀特意拂过了云朵,让背上咋咋呼呼的小崽子玩个过瘾。
君同仙尊被聒噪得耳朵直抖“你这漏斗似的嘴,跟你父亲如出一辙。他每回坐上鹤背也要一番喧嚣,吵得飞鸟退散。”
徐八遂粲然笑开“那可不,对付你和周六那样的闷葫芦,就得我爹和我这类话唠来,这叫对症下药。”
君同仙尊笑了笑“如你这类烈火一般的性子,最易欺负慢热的木头。”
“是吗”徐八遂笑起来,“那我应当没欺负周六,他不是木头,是块君子玉,可有分寸了。老头那你呢我爹性子老好了,就算你是木头,他也不会欺负好朋友的。”
仙尊眺望天头,只是笑着点头。
徐八遂接了满怀的激荡长风,长
“白露光,白鸥
君同仙尊捂住耳朵“这五音不全的毛病也如出一辙,快别唱了”
徐八遂只好讪讪地住嘴,做了个丑到爆的鬼脸“我唱得不好听,但这曲子也有人唱出了天籁的感觉。这可是支顶顶好的曲子,我再跑调也好听,是你这老头不会欣赏罢了。”
仙尊乐开“哦,那是谁教给你的魔界可没有白鸥。”
“那当然是”徐八遂正要答,脑子又跟便秘似的,于是便爽朗答道“死活想不起来,那估计是我
的小美人教的。”
君同仙尊摇摇头“你坠入情网的模样,和你父亲殊途同归。”
“那也要遇上个对的人。”徐八遂摸摸白鹤毛绒绒的羽毛,“遇上了,谁都架不住那蓬勃的喜爱。”
仙尊笑意渐渐变浅,抬手揩揩鼻子。
这时骤然有一阵狂风乱流扑过来,白鹤避之不及,当即一个翻身,徐八遂坐得靠后,倾斜角大,身形又纤细,一掀就被抖落下去。他本抓住了白鹤的羽毛,忽听得白鹤的唳声,听出它吃痛,手一松便放开了。
“徐珂”君同仙尊欲从鹤背上跳下去御剑接住他,人却已和白鹤被乱流拍成了滚筒洗衣机的旋转式样,七荤八素地撞
徐八遂人
“搞什么啊这”徐八遂
翻腾间怀里的画卷飞出去,他空荡的心头巨震,不管不顾地伸长手想去捉回来“周白渊,别跑,来我这儿”
徐八遂翻滚出了个奇怪的落体姿势,猴子似的捞住了画卷贴
这会莫说小美人,他顶着狂风看地面的一片广袤东海,自己顿时也恐高了,吓得也要闭上眼睛。
闭上双眼,识海里同样动荡不安,他甚至隐隐听见了可怕的惊雷声,一时也分不清是现实打雷,还是白天做梦。
“怕吗”
耳边响起个呼啸风声里的熟悉声音,徐八遂这下确信是做梦了,但他义无反顾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头顶的苍穹变了个样,仿佛是暴怒的天裂出个大口子,将数之不的陨石雨砸下来。
漫天火石,脚下地面漆黑如炭,火海如血,他意识到那是世间的放逐之地。
身前的红衣魔头抱紧他死死护着,脸上是火焰般的灵流纹路,赤色瞳孔死死地锁定他的面容,眼神比天头放逐的惩罚还要疯癫。
“跟着我一起堕魔,怕吗”
“疼不疼”
血红的心魔印漾成温柔的弧度,魔头
天惩里,
他一贯这样磨牙吮血。
作者有话要说野猫回家路上结识了老爹的好盆宇
师尊兀那熊孩子,忒聒噪,忒顽劣,他爹太惯着了
回家的大门就
布偶我守着窝等你
红毛绒绒哟嚯,来了
白傻乎乎哇啊,快溜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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