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她的
空气中跳跃着躁动的火星。
断断续续勾连起来的悸动一点点蓄满, 秦见纾感觉自己是只被充满气的气球,再不释放,“砰——”
就要炸掉了。
她低头, 娴熟地找到温楚埋在自己颈侧的脸, 直接吻上去。
冲天的烟花炸开,在寂暗无边的夜里。
绚烂而又华丽。
灵活的舌抵开齿关,如入无人之境, 早在过去这一年时间里秦见纾已到来过无数次。
从最开始的生疏, 到如今的得心应手。
温老师, 确实是位好老师。
而她, 也是位不错的学生。
无数股电流窜入四肢百骸,所到之处, 引起丝丝酥-麻,阵阵颤-栗。
仿若风雨之夜被吹摆得摇曳的花朵,来势汹汹,却又极尽温柔缠绵,绵密的雨丝沾湿了花蕊,带动一场悄无声息的春潮降临。
这是一场无声的喧嚣。
她们彼此的灵魂, 发出同样满足地喟叹。
“嗯——”大约是被亲得舒服了,温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很轻的低吟。
对于秦见纾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回馈。
她是只食之乏味的饕餮,贪婪地想要在温楚身上索取到更多, 更美味的体验。
这是她的领地, 是她的地盘。
温楚的唇腔里现在满满都是她的气息, 她的味道。
这是她的女朋友。
秦见纾心底涌起一丝奇异的满足感, 某种意义上,这一刻起她拥有完完全全将温楚这个人占有, 并且打上自己的标签权力。
她的。
温楚拥得更紧了。
深陷在欲望的海只想就此沉沦,纤软的手臂就这样勾着秦见纾的颈,恨不得让对方近一点,再近一点。
不够,怎么都不够。
她们上身紧贴着,胸腔里心脏用力跳动,分不清谁是谁的。
这样一个姿势接吻并不是很舒服。
秦见纾双膝屈挤在一起,时间一久,不免觉得觉得酸胀。
原本盖在身上的薄毛毯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地毯上,层层叠叠像是片起伏的丘陵。
幕布上正放映的电影剧情成了两人的背景板,光影不断变幻,朦胧又旖旎,将两道纠缠在一起身影悄悄笼住。
秦见纾的唇沿着曼妙的曲线缓缓下移,越过修长的颈,落在微微颤动的锁骨上,勾起灵魂更深层的颤-栗。
温楚身上的短袖领口已经滑到了肩头,此刻的她长发披洒,香肩半露,眼底的清波早已被揉碎化为一滩春水。
秦见纾滚烫的唇一下下吻过,她不自觉仰起长颈。
如盛开的娇花,在主动迎接春雨温柔的滋润与抚-摸。
谁也没有注意被挤到沙发角落的手机屏幕一再亮起,它在角落里小声嗡鸣着,无人在意。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你好,外卖!”
饱满的情绪被突然打断,秦见纾被骤然拉回到现实世界里,动作一顿。
她抽身而起,转过头看向玄关门口的方向。
沙发上,温楚软到无力的小臂在暗色里划出一道弧线,她以掌心轻轻盖住自己的眼,有些无语:“我半个小时前点的奶茶。”
“……”
秦见纾抿了抿唇,起身开门。
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她的膝盖也有些发酸发麻,下地的动作瞧着没有那么流畅。
不一会儿,两份奶茶被提过来放在了面前的边几上。
——一份西瓜丸奶,一份葡萄丸奶。
秦见纾十分体贴地帮忙插上吸管,温楚这时也已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整个人缩在灰暗的光线里,将脸埋在掌心里。
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懊恼的。
秦见纾将葡萄口味的奶茶递到她的手边,声音里沁了笑意,全是打趣和揶揄:“快喝吧,你等了很久的奶茶。”
温楚抬起脸来,神情木然地接过。
她重重咬住吸管,遗憾颇深。
“看电影吧,”捞起掉落的毛毯,秦见纾捧着冰丝丝的奶茶也跟着靠回沙发上,白光下,她长睫扑扇着,意味深长,“这下,又要重头开始看了。”
电影进度条又被人为地拉回最开始。
昏暗的光影下,温楚咬着吸管悄悄朝身边的人看去。
秦见纾就这么爱看电影?
生性爱看是吧。
清新的葡萄味自唇齿间蔓延开来,混着奶盖的醇甜。
温楚舌尖用力舔过牙齿,有些不甘心。
她要开始作妖了。
“你那杯是什么口味的?”
毛毯底下,温楚用清凉的脚背轻轻碰了碰秦见纾的小腿。
隔着毯子,对方一把捉住她那只乱动的脚,轻声作答:“西瓜。”
“那加了奶盖吗?”
“奶茶不是你给我点的吗?”
加没加,自己不清楚吗?
捏着已经空了大半的奶茶杯,秦见纾落定在温楚身上,清透的眼神仿佛要一眼将人灵魂望穿。
她猜想,今天下午这部电影大约是看不成了。
因为有人压根就不想看。
听见对方的话,温楚迟钝点了下头:“哦,对,都加了。”
空调安静地鼓作着,徐徐掠过的清凉冷风撩起她额前的绒绒碎发,声音慢吞:“不过我的那杯店员好像忘记给我放了,我没喝到。”
秦见纾唇角平直,假装看不透她的把戏:“是吗?”
“是,你帮我看看。”
晃荡着举起自己手里奶茶杯,温楚将东西送到秦见纾的眼前。
然而如此昏暗光线下,磨砂白的奶茶杯里果汁和奶盖早已混到了一起,里面还有些什么,又哪里看得清楚。
明知温楚在耍小聪明,秦见纾依旧配合地偏过头去看,在对方歪过脑袋迫切地吻上自己之前,她依稀闻到鼻尖飘过一缕淡淡的奶盖香。
温楚惯常爱在这种事情上面撒谎,用敷衍的鱼饵,拙劣的钓法来引诱自己上钩。
不过是愿者上钩的游戏。
她的肩膀被人扶住,很小力地往后推。
顷刻间,她整个人被很轻地放倒在了沙发上,眼前覆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秦见纾索性将眼睛闭上,长睫不住轻颤着。
清新的西瓜香混着略酸甜的葡萄,这二者的味道融合在一起,碰撞出难以言明的滋味与悸动,就如同她与温楚缠绕在一起气息。
温楚亲她,滚烫的热情里捎带着难以忽视的温柔与虔诚。
大约是最忠诚的信徒,在侍候她的神明。
对方刚喝过加冰奶茶,舌尖的温度尚还冰冰凉凉的。
如同薄薄一层清雪中裹着炽热的火焰,当焰火升高,她们便随雪一起化作滩漉漉的水,融在一起,难分彼此。
“怎么样,尝出来了吗,是不是没有加奶盖?”
轻喘着,温楚松开了秦见纾唇。
丰-满诱人的红唇上,还残留她留下的漉漉水痕。
她捧着对方的脸,鼻尖轻蹭着,流转的眼波里春潮泛滥,底下藏着无数把细小的钩子,将人牢牢缚在自己的身前,心无旁骛。
“嗯。”秦见纾敷衍应了声,伸出两指施力掐住她的下巴,再次吻上去,“不清楚,我再尝尝。”
幕布上放映的电影,再度成为背景。
奶茶杯不知道何时滚落到地上,从吸管里溢出点点混着奶盖的乳白色液体,浸湿了地毯。
风将捎来了柔软的云,遮蔽烈日,于是沿着窗缝误闯进来的刺眼光芒,也在悄然间识趣退走。
客厅更暗了。
窗外,蝉在鸣叫。
分不清白天黑夜,此起彼伏的浪潮一波又一波,不曾停歇。
温楚太清楚,自己这样不过是饮鸩止渴。
她想要的,不止眼前这些,她想要更多。
温楚温柔穿过对方的指缝,再用力握紧,脱口而出的声音里染上了丝丝哑意:“秦见纾,我不想看电影了。”
“我们回床上午睡吧,你和我一起。”
是信徒在向她的神女祈祷,祈求被拯救出欲-望的深渊。
终将来临的时刻。
早在过去这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她们曾经幻想过无数次。
泛滥的酥麻之意从尾骨直窜而起,最终缓缓汇集到心尖最柔软的位,是温柔的折磨。
秦见纾怎么能拒绝?
她拥住温楚,悄然阖眼,从喉咙里滚出一个极轻的字眼:“好。”
被重复拉了两三次进度条的电影,没能逃开它的最终结局。
关掉投屏,秦见纾简单收拾了下客厅的残局,将再次掉落的毯子扔回沙发上。
两室一厅的屋子不大,彻底静下来以后泠泠的流水声无孔不入,从浴室直直往外飘,钻进她的耳朵里。
温楚去冲澡了。
而她,上午外出办事回来的时候刚好洗过一次。
越是这样空白等待的时间,秦见纾就越是难以按捺心底浮涌的躁动。
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口舌发干。
她接连喝了两杯水,这样的干渴也没被缓和多少。
到这,秦见纾才有些明白,自己身上这种奇怪的紧张感不是喝水能解决的。
她换好衣服,来到温楚睡的主卧。
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温楚的气息,刚一上床,秦见纾整个人就开始变得恍惚,枕头上,被子里。
她被对方的气味包裹着,无处可逃。
这样靠在床头,隔着几堵墙,水声终于再飘不进来。
秦见纾定了定心神,拿起手机,下意识就打开了当初江杨发给她的视频和漫画。
手机开的静音,可画面却是一直在闪动的。
屏幕面前的人脸烧得滚烫,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画面里两个女人之间的动作,看得极为认真。
也因为过于入神,以至虚掩的卧室房门被推开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余光瞥见越来越近的人影。
秦见纾手机一扣,猛然抬头。
仓惶和警惕,全都落入温楚那双漆黑的眼里。
她沿着床边缓缓坐了下来,还温热的手轻轻覆在对方冰凉的手机壳上,声音却极为甜软:“你在看什么啊?”
第82章 引诱
仿佛下一刻, 手机就要被眼前的人拿起来查看。
秦见纾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脸上一瞬而过的仓惶警惕很自然地化为惊讶,就像是在正常看手机, 所以没注意到对方进房间:“没什么, 看了会儿群消息。”
这样一种情况下,她扣住手机的手丝毫没敢用力。
因为秦见纾知道,倘若自己再多表现出一些心虚和闪躲, 温楚只会愈发的缠人, 势必要弄个清楚明白。
狐狸捕食, 猎物一旦将自己的弱点主动暴露出来, 那么势必会引来乘胜追击,直到命脉被狠狠咬住, 榨干最后一滴血。
面对温楚,秦见纾从来不敢松懈。
尤其在这种事情上。
她瞳仁微转,目光落在温楚还湿哒的头发上,皱了皱眉:“你洗头发了?”
“我拿吹风来给你吹,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秦见纾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 手机被随着她掀被的动作被撂在一旁。
家里的吹风一般放在洗漱台下面的柜子里,秦见纾需要出去一趟。
等她离开以后,温楚的视线定定落在被遗忘的手机上。
这会儿手机已经自动锁屏了,从秦见纾的反应来看, 应当确实没在偷偷看什么东西。
大约是自己想多了。
思绪流转间, 人已经拿着吹风回到房间。
温楚很乖巧地坐在床边, 她微仰起脸, 两手自然搭放在大腿上等秦见纾给自己吹头发。
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肌肤瓷白细腻,嫩得出水, 头顶的冷光溢洒下来,显得她整个人白得有些失真。
秦见纾站着,温楚坐着。
风声鼓作在耳畔喧嚣,秦见纾不敢低头,因为对方身上只穿了一条清凉的吊带裙,低头便是无尽风光灼人眼。
她不确定温楚是不是对吊带裙有种特殊的钟爱,不过从搬进来的第一天起,每到夜里,对方就常常着一件吊带在自己面前晃荡。
无论春夏秋冬。
私心里,秦见纾觉得这多少有几分故意。
趁眼前的人举起吹风为自己拨弄头发,温楚伸出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
这个动作让秦见纾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只当没察觉到,温楚肆无忌惮将脸贴了上去。
隔着布料,她感觉到对方紧致的小腹在悄悄往后缩。
收拢双臂,温楚掌心熨帖着对方的腰窝施力将人往前送,她低声呢喃着:“怎么躲我?”
这话是问秦见纾的,唇却对着眼前缩紧的小腹,灼人的气息隔着薄薄一层布料透了进去,激起层层热浪。线祝府
磨人得很。
秦见纾倒吸一口冷气,终于忍不住开口:“温楚……你别闹,先吹头发。”
她嗓音变了,被温楚这么一闹,如清雪般甘冽嗓音软了下来,变成春日里绵绵的雨,轻软动人。
这才哪到哪,头发才吹了差不多一半干。
温楚乖巧“嗯”了一声,果然安分下来没再作怪。
秦见纾继续帮她吹头发。
正纳闷对方今晚怎么这样听话呢,霎时间,衣摆轻荡被撩开不起眼的一角。
一尾轻盈的鱼钻了进来。
游鱼入水,撒欢嬉戏好不惬意。
温热的掌心贴紧对方紧致小腹,分不清谁更烫。
她在上面调皮地画小圈。
秦见纾举着吹风的手臂一软,险些没力气。
润泽的唇瓣留下排齿尖轻咬过的隐忍痕迹,她继续帮人吹头。
仍旧相安无事,粉饰太平。
温楚却愈发的过分。
柔软的唇如羽毛拂过,如春雨降临,在温腻的肌肤落下,细细密密。
就像是过敏一样,皙白肌肤上很快漫开片淡淡的粉色。
房间里一直鼓噪的风声戛然而止。
秦见纾手里的吹风自手心滑落,滚落到床边的地毯上。
温楚扶着她的腰将人往前轻带,瞬间,秦见纾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仿佛跌进了柔软的云。
她就纤柔的手臂很自然就勾上了对方的脖子,以求身躯稳定不会掉下去。
旖旎又暧昧。
两人此刻仍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只是姿势更为亲密了。
温楚依然半仰着脸,眼睫却微微颤动着,轻声引诱:“怎么还不亲我?”
亲我啊。显猪夫
她又在向她的神明祈求了。
一句简单的话而已,成功扰乱秦见纾的呼吸节奏。
温楚有着一张极具迷惑性的皮囊,娇媚却是刻进骨子里的。
她再也忍不住,捧住对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星火燎原,点燃了空气。
压抑许久的情愫如同被缚住的恶兽,一旦被放出来,必然搅动风雨叫人不得安宁。
温楚从不压抑自己的情动的声音。
她一手向后撑去,自如地倒往身后的床,带着秦见纾一起。
平整的床被压出了褶皱。
整个房间,看不见的火星在跃动燃烧,连氧气也变得稀薄。
温楚贴在对方的耳畔,恶劣地撩拨,一次又一次。
她用指尖勾动秦见纾的手,引领对方游尽山河大川,览遍春光无限。
秦见纾被带着迷迷糊糊的来,又迷迷糊糊的去,隐约间,她仿佛领会到了那些视频漫画里的精髓所在。
正当她准备彻底实践的时候——
温楚一个翻身,主权异位。
只见温楚捏着小块方形包装的东西,递到她手里,眼尾还泛着盈盈的水光:“帮帮我嘛。”
温楚又撒娇了。
不过这次,她撒娇让秦见纾办的事情足够羞-耻。
秦见纾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
她在江杨发来的那些视频里见过。
就是不知道温楚是什么时候准备好,又从哪变出来的。
此刻的秦见纾只觉得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引诱,对方的主动,不过是香甜的诱饵。
她终究还是按对方说的那样做了。
手上还残留着清香湿滑的痕迹,秦见纾轻捻指尖,下一刻,纤柔的小臂就被温楚扣住,绕起,直接压在耳侧的位置。
对方的另一只手,不知所踪。
未知的、隐秘的、刺-激的。
秦见纾轻颤着,瞳孔微微扩缩,她听见耳畔传来温楚缱绻而又温柔的嗓音:“准备好了吗?”
浅浅一声低问,引动灵魂发出强烈的颤-鸣。
海啸卷过。
虔诚的信徒终是将侍奉已久的神女拽下了神坛。
她们一齐跌入深渊的海,沉溺、深陷。
白色浪潮一波盖过一波,起起伏伏又起起伏伏,不知是否风尘仆仆从远海飘荡来。
人在海面上浮沉,挣扎。
仿若大海中挣扎的伶仃小船,她抵抗不住任由自己被巨大的浪潮拍打,淹没,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慢慢沉入海底,眼前仿若闪过一道白光。
缓了许久。
那种巨大的眩晕感方才褪去一些,温楚又在这时再度贴来。
秦见纾眼皮一跳,余韵未清的她正要婉言推拒。
“帮帮我。”
又是这三个字。
温楚咬字轻软,眼尾泛红。
方才平静片刻的海啸飓风再度席卷而来。
处处都支离破碎。
秦见纾的手被牵着,带着,又下雨了。
是场绵缠的春雨,她指尖一勾,猝不及防间沾上了点点水痕。
又是潮起潮落。
房间里窗帘被拉得死死,分不清白天黑夜,星沉日落。
两人半夜里醒了一次。
秦见纾拖着疲惫的身子钻进浴室,进行简单清洗。
趁对方冲浴,温楚换好干净的四件套。
再次窝进柔软的被子里,低头看怀里抱着熟悉的人,她这才有了几分“秦见纾是我女朋友”的真实感觉。
即便是在睡梦中,对方那排浓密的长睫依然在颤。
温楚没忍住,悄悄伸出指尖很轻地扫过。
秦见纾却像是莫名受到惊扰一般,忽然醒了。
她半睁着朦胧的睡眼,困意深重,抬头迷迷糊糊看向眼前的人:“你怎么还没有睡啊?”
“睡不着。”
温楚用鼻尖轻轻刮蹭她的额。
秦见纾闭上眼,伸手轻轻盖住温楚的眼睛,轻飘软绵的语气半命令半娇哄:“快点睡觉啦。”
第83章 介绍
温楚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迷迷糊糊间, 她听见了床头传来手机振动的响声,好像是谁打来的电话。
困得不行,她凭着仅有的意识接起, 又挂断。
再度陷入沉实的梦乡之前, 温楚在被子里摸索找到一双柔软的手,她将这只手轻轻搭在自己腰上,握紧, 这才放心的继续睡。
灰暗的光线和着室内始终清凉舒适的温度, 营造出一种昏昏沉沉混沌的错觉。
模糊了昼夜, 分不清时间。
她们迷迷蒙蒙的醒来, 又在半睡半醒间再度睡去。
像是昨夜下了一场绵缠的雨,淅淅沥沥, 润物无声。
符合对夏天的刻板印象,湿润而又滚烫,雨方才落下来便被蒸发个干净,潮湿的气息沁入肌理,酥软了谁的骨头。
隐隐约约间,有节奏的敲门响从虚掩的卧室门缝钻了进来。
一下, 又一下。
睡梦浮沉间,秦见纾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醒了。
沿着窗帘缝钻进屋子里的白光,宛若一把锐利的剑,挑开朦胧纱雾, 将人生硬地拖回到现实世界。
秦见纾这才惊觉自己似乎睡了很久, 睡得四肢发酸, 脑袋都有些昏沉。
“温楚, 是不是有人敲门?”
她张了张唇,不想脱口而出的嗓音有些发涩。
“嗯——?”
温楚没睁眼, 只哼了哼。
她翻了个身,如依附生长的藤萝蔓枝又将自己缠在了秦见纾的身上,抱着,软绵的嗓音带点困困的沙意:“没有吧,我没有听见。”
就在她这句以后,玄关又再传来两下敲门响。
这回,两人总算听了个真切。
确实有人在敲门。
秦见纾推推她的肩膀,将人唤醒:“你又买了什么东西吗,还是快递。”
有昨天下午的前车之鉴,她先入为主觉得温楚是不是点外卖了。
“哪有,我刚醒。”温楚嗔了一句。
自己怎么可能点外卖?
睁着还惺忪的睡眼,她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马上十一点。
缓了两秒,温楚从床上坐起来:“我起床去看看。”
掀开被子,纤美匀称小腿方才踩上地毯,她却在这时回头看了眼:“那你也……”
话没说完,声音的主人有刻意留白。
形状好看的杏眼里此刻懒散困意散去不少,温楚眸光定定落在秦见纾身上。
——准确来说,是落在被子底下,对方半裸的香肩上。
察觉到温楚的隐晦的暗示,秦见纾又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神色平平:“知道了。”
昨天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候,在梦里感觉被人掐住了喉咙呼吸不过来。
睁眼才发现,原是温楚在亲自己。
缠人的妖精让人一刻都不得消停,她只知道自己想睡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可半梦半醒间,身体的反应却格外诚实。
温楚将她膝盖打开。
整个人一时仿若身在云端,轻飘软绵,一时又像是掉进滚烫的熔浆里,炽热灼人的温度像要将她整个人都融掉。
梦与现实交织着,令人沉沦。
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此时在脑海里一帧帧慢速回放,只是稍稍回想,都叫人脸红心跳。
自己从浴室冲浴出来以后本来是好好穿着衣服的,可后来,衣服又没了。
这究竟是拜谁所赐呢?
秦见纾敛了敛眸子,等人彻底出去以后她挪到床边,开始弯腰捡堆叠在地毯上的衣物。
不多时,她听见虚掩的卧室门外传来轻微一声防盗门转响的动静。
当着房子主人的面,开了人家的门。
杨柳和温楚面对面站着,有些傻眼。
“……”
“你在家啊,在家怎么打那么多个电话都没接?”
杨柳愣了两秒,率先一步朝人发难。
她手上还提着两只精美的礼品盒,里头装的不知道是什么,但瞧着,是特地过来送东西的。
温楚双手缓缓环肩,将人打量一圈。
她拧了下眉,露出茫然外加疑惑的神情。
杨柳给自己打了电话?
她下意识朝睡裤的口袋摸去,摸完,才反应过来:“我手机可能没电了。”
“那你怎么突然来找我,是有事吗?”
将话直接切入正题,温楚还没有打算让人进门。
她不得问清楚了吗。
家里电子锁的密码杨柳是一直知道的,以前还时常过来窜门,这都没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啊。
以前自己是单身,现在她有女朋友了,杨柳怎么能一声招呼不打就直接开她家门呢?
万一以后不小心撞见她们……嗯。
总而言之,这个事情今天得好好说说。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被倒打一耙,杨柳可就不干了,她提高嗓音大声数落,“早上我还给你打了电话问过你,你让我晚点直接过来。”
这段时间她忙着自己那个创业小项目的事情,和身边朋友的联系次数都少了很多。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跑了全国不少一二线城市实地考察,去的地方多了,每到一个都会给最亲近的亲人朋友买的当地特色。
积积攒攒就有了这么多。
前天晚上半夜回云城的飞机,昨天光顾着陪女朋友和家人了,今天一早就温楚打电话说要给她送东西,顺便一起吃饭见个面。
电话里,温楚听着是没睡醒。
但话也是对方自己亲口说的,让她晚点直接过来家里。
谁想到一路上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杨柳人都到家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找不到人,这才直接按密码开的门。
温楚却像是失忆了一般。
这回,轮到她傻眼了:“……有吗?”
杨柳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开始自顾自低头换鞋:“你这是睡了多久,人都睡傻了吧你,不信的话自己回去翻翻通话记录……咦——?”
换好鞋抬头,杨柳话语一顿。
她目光忽然定在了温楚颈侧的位置。
对方优美的天鹅颈线细长,皙白的肌肤上,多了长长一道指尖刮过的红痕。
方才因为角度挡住了,现下看就十分明显。
暧昧极了。
杨柳轻轻睨了好友一眼,话在嘴里转了两圈:“你被人打了?”
温楚眯了迷眼:“嗯?”
杨柳翻了个白眼,抬手在空中朝她颈侧的位置指了指,然后绕开,提着直奔客厅。
没人招待她,她就自己招待自己。
温楚眼中闪过点点困惑,不过这点困惑在她转头望向墙边全身镜的时候,就全部明了了。
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一瓶递给杨柳,一瓶留给自己。
温楚润了润喉,长腿交叠在一起同人靠在沙发上,嗓音懒洋洋地:“这方面的你经验不是最丰富了吗,看不出来是抓的?”
抓的??猫抓的?
杨柳还是没听懂的样子,噎了下,问:“你养猫了?”
或者说,她有些不敢想。
见对方仍旧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温楚嗤笑一声:“我就不能是有性生活?”
看不起谁呢。
她不就是空窗好几年没恋爱吗,至于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杨柳瞳孔地震:????
平地一声惊雷,这对于她来说属实有些信息爆-炸了。
性生活?
那对象只能是……
杨柳的脑海里闪过唯一一张人脸。
对了,差点忘记秦见纾现在和温楚住一起。
想到这,她心情更加澎湃了,心底有个刺激的猜想冒出来,杨柳开始左顾右盼伸长脑袋朝卧室那边看。
“你看什么?”
“看……”
话刚起了个头,她正准备问温楚昨晚是不是和秦见纾已经那什么了,不远处,虚掩的卧室房门被人从里拉开。
一个女人从暗色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杨柳张开的唇瞬间闭上。
她转过头去深深望向温楚,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是,不是秦见纾还能是谁?
只是她没想到两人已经火热到这种程度,秦见纾那样的,她还以为是比较传统保守的那一类。
秦见纾本来想换套日常衣服再出来,可打开衣柜才想起这来是温楚的房间,自己的衣服都在次卧。
这才不得不穿了睡衣出来。
简单整理了下自己仪表,在径直回次卧和走过来和杨柳打声招呼再离开之间,她犹豫了会儿,选择后者。
两人面对面打过招呼。
就在秦见纾正要离开的时候,杨柳叫住她。
“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是从……她,”顿了下,杨柳抬手朝身旁的人指去,“的卧室里出来的吧?”
明明已经猜到的事情,杨柳不死心非要跟当事人亲口求证。
当然,还不知道两人已经确定关系的她也是为了帮温楚一把。
讶异于杨柳会问得这么直接,秦见纾点了下头:“嗯。”
杨柳紧接着:“那你俩昨晚睡一起了?”
话刚问出口,旁边,温楚掐住她的胳膊肉用力拧了一下。
杨柳吃痛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带有冒犯歧义,她嘟囔着:“我的意思是睡一张床了吗,又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这样解释,听起来有些苍白没有说服力。
温楚蹙着眉。
她眼神描过秦见纾没什么表情的脸,正准备开口打圆场。
这时,有道温软清润的声音响起:“其实,有别的意思也没关系。”
是秦见纾在说话。
温楚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下一瞬,秦见纾含笑朝她望了过来,和风细雨:“温楚,不和你好朋友重新介绍一下我们的关系吗?”
成年人之间的事情,来来回回无非就是那些。
接吻,上床,做/-爱,她并不觉得这会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
尤其,和她做这些事情的对象是温楚。
从秦见纾那双清幽的眼眸里,温楚感受到了无尽温柔与纵容,心中霎时划过一丝难以言明的悸动。
她转过头来,看向杨柳,唇角漫开的笑意带有强烈的感染气息。
杨柳从她声音里听出了一丝非常明显的炫耀。
“——那么重新认识一下。”
“——我的女朋友,秦见纾。”
第84章 吃人
很突然的消息, 杨柳被猝不及防喂了一嘴狗粮。
她看看温楚那张笑得花一般的脸,又看看秦见纾,觉得自己好像那种九十年代流行的电视锅盖信号接收器, 早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更新, 永远慢半拍。
就在两分钟以前,她还想着助攻一下。
结果人家两个早就暗度陈仓。
摇了摇头,杨柳抱住肩膀往沙发上靠, 声音轻细:“我这是作了什么孽, 大中午特意过来送东西要还被你这样喂狗粮。”
嘴里酸涩涩的, 也不知是不是被秀到了。
越想越不得劲, 杨柳皱着张脸从旁摸起自己的手机就要找许意宋告状:“跟谁还没有女朋友似的,真是!”
一个狗狗哭泣的表情包发过去。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抬头看两人:“那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吗?”
秦见纾眼底晕开淡淡的笑意:“嗯。”
真是第一个知道的啊!
闻言,杨柳眉眼舒展开神情瞬间变得愉悦。
“行吧,那我原谅你们了。”
她话音刚落,虎口一振。
许意宋以极快的速度回复消息,问她怎么了。
杨柳立马添油加醋将自己方才经历的一系列事情都讲给女朋友听,尤其是温楚自己叫她来家里, 还将她关在门外的这件事。
温楚瞥了一眼杨柳打字的速度,是真怕她屏幕起火。
秦见纾这时出声:“我回房换身衣服,你们先聊。”
见状,温楚跟着起身:“我也得洗漱, 反正不是外人, 杨柳你就自己招待自己好了。”
“对了, 顺便可以想想中午吃什么, 点个外卖。”
早上那个电话温楚让她直接过来,杨柳还以为中午这两人准备在家开伙, 给自己多添双筷子。
现在才明白,是她想得太天真。
杨柳也不扭捏,从微信里扒拉出一家常去的私房菜,给对面发去菜单和地址让老板派人送上门。
付完钱后,她向温楚发起收款。
今天情况特殊只是简单开胃,改日,她还得再让这两人正式请自己吃一次。
温楚这顿饭她是讹定了的。
饭桌上,杨柳说起自己那个还没启动的小项目,她不见外地和两人分享了自己这段时间筹备的事情,以及这一个月以来各地考察的结果。
当然,这主要是说给温楚听的。
秦见纾坐在一旁听了两句,便有些意会到了杨柳拐弯抹角的意思。
“我还是想以云城为试点从本地开始做,毕竟本地人脉关系在这。”
杨柳眉飞色舞,透着十足的干劲。
感觉,这次是真想好好做事。
温楚边吃边听,大部分时间都是“嗯嗯啊啊”地回应两声,给秦见纾夹菜的筷子没停。
“那可行性研究报告做了吗?”
她问。
杨柳略微昂首,难掩得意:“当然,已经让我妈过目了,她说我做得还不错。”
说完,又朝温楚抛出钩子:“你要看吗?”
温楚笑眯眯的,也没拒绝:“回头可以给我发来一份。”
温楚大学的时候就是学的工商管理,在校的时候奖学金没少拿,还考了好几个相关的证书下来。
只不过当年专业是父母帮她选的,为的是以后好接手家里大大小小一摊子事。
结果毕业以后温楚和才父母摊开了聊,坦言自己志不在此。
老温夫妻俩个商量了好几天,后来才兜兜转转找到了温叶。
那时的温叶,还在某个中小企业当个中层管理,并不怎么费力就被老温挖了过来帮自己管家里这一摊子事。
到底是沾亲带故,能力不错又用得趁手,就一直用到了现在。
一顿还不错的午餐,杨柳点菜口味比较全面。
秦见纾和温楚胃口都很好,毕竟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就一直没怎么吃什么东西,倒是体力消耗不少。
一碗半的米饭下肚,秦见纾又盛了小碗鸡汤喝完,空荡的胃总算有了温暖被填实的感觉。
“你们聊,我打个电话。”
看了眼手机消息栏频繁弹出的提示,秦见纾知会一声,捏着手机起身。
桌对面,杨柳还在滔滔不绝地说分享自己的创业心得。
温楚目光追着秦见纾的背影,看着对方拉开次卧的门,走了进去。
“嘿,嘿,”杨柳伸手越过桌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你俩每天腻在一起少看一会儿都不行吗?”
温楚也不怎么吃得下了。
她将筷子轻轻搭在瓷碗边缘,懒懒支起半边脸,声音细慢:“你继续说。”
“嗯,您继续说。”
秦见纾手机打开扬声器放置一旁,她握着笔,边听边在空白的笔记本上写写记记,十分耐心地和那边的家长在沟通。
倏尔,门口,发出轻微一声开关的响动。
侧目望去,只见温楚手里端着一杯水从外头进来,见人还在打电话,她遂将手里的水杯轻轻放在了自己触手可及的桌面上。
四目相对,秦见纾抬手无声地指了指桌面上的手机。
电话还没打完呢。
温楚抿了下唇,识趣地没有打扰,只是自如地留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情。
这间原本是被她留作书房用的次卧,空间没有主卧大,但一应布置都很讲究。
虽然勉强添了一张双人床进来后有点破坏房间格局,可习惯了以后,就觉得也还好。
不过这间房是阳光最通透的。
以往夏天的时候,温楚很喜欢拉开屋子的全部窗帘然后将冷气开到最低,这样亮闪闪带着温度的阳光就会透过一旁的大开窗斜斜照进来,照在人身上,不冷不热、暖烘烘的,像在晒人工太阳浴。
温楚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满拉开遮光的帘子——“刺啦”一下,金色的阳光瞬间铺满大半个房间。
秦见纾坐在书桌前,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眯了下眼。
温楚此刻站在窗前侧对着自己,浑身浴在飘浮的光尘里,就连身影的轮廓都被模糊了边界,有种虚幻的美感。
秦见纾怔怔盯着对方的侧脸,出了会儿神。
“——秦老师?”
很快,扬声器里传来的人声就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秦见纾收敛心思,继续和对面的家长沟通。
高考已经过了,关于月底返校填报志愿的事情在估分过后已经可以开始着手准备。
这方面,家长经验不足,首先想到的就是征求老师的意见。
大约是因为秦见纾带过两届高三,人瞧着又靠谱负责,所以高三动员大会结束以后就有不少家长加了她的微信。
现在考完了,家长们又纷纷发消息过来询问志愿填报的事情。
相较之下,温楚这个资历不深的带班老师要清闲许多。
“嗯……那你们有什么疑问再给我发消息就行了。”
“不麻烦。”
按下红色的挂断按钮,秦见纾长舒一口气。
她捏过水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眸光,已然飘向靠在窗边椅子上晒太阳的温楚身上。
似有所感,温楚也抬眸朝她望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触的一瞬间仿佛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温楚心念微动,放下手机起身朝这边走来。
秦见纾转动椅子往后靠,半仰着脸看她:“你不出去陪杨柳说会儿话吗?”
“我让她走了,她下午也还有事。”
“其实就是来当说客的,不死心,想让我和她一起做那个创业项目。”
温楚三言两语带过杨柳的事,垂眸去看秦见纾,视线最终落在对方那双晶莹水润的饱满红唇上。
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温楚眸光逐渐变得幽深。
秦见纾想了想,坐直了身子:“那你……唔……”
温楚倾身而下,含住秦见纾的唇。
她熟练地抵开对方的舌关,未曾说完的词句被她另一字不落地吞咽下去。
秦见纾被温楚推着往后,椅轮滑动,很重地一下撞在了桌木边缘。
半个人的重量压来,人直接坐在了她的腿上。
唇齿交缠间,就连呼吸的氧气都被掠夺了个干净。
秦见纾身上的睡衣换成了一件黑衬衫,温楚此时伸手往下,将扎进腰线的衣摆胡乱扯出来,冰冰凉凉的手直接滑了进去。
冰凉的手温冻得秦见纾一个激灵,理智也回归几分。
她用力钳住温楚的手,别开脸去躲过这炙热的吻。
“……不行,我这边还得回几个学生家长的电话,你……下去。”
秦见纾微微喘息着,脸颊发烫,声线有些不稳。
这样状态下的她说出命令的话,毫无气势,反而有种让人想要继续欺负下去的想法。
温楚又亲了亲她的唇角,贪恋的目光在那张诱人的唇上流连着,底下的手被秦见纾一点一点用力抽出来。
秦见纾真忙,放假了还要忙。
温楚头一回觉得,女朋友太工作狂对自己来说也不算什么好事。
尽管如此,她还是懂事的。
指尖轻轻捻过,仿佛还残余着对方烫人的体温。
温楚定了定心神:“嗯……那你忙吧,我也要忙我自己的事情去了,你不用管我。”
以为温楚的“忙”只是随口一说。
秦见纾端起水杯又再喝了大半杯水,好容易压下心头涌起的燥热,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发现次卧和主卧的门通开着。
温楚慢慢悠悠在两个卧室之间来回走动,瞧着是在找东西。
秦见纾没怎么在意。
她收敛情绪,拿起手机开始给下一个家长回电话。
但很快,温楚的频繁进出引起了她的注目。
对方不仅是进出,还翻箱倒柜。
秦见纾分心观察了会儿才发现,温楚这哪是在找东西啊,这分明是在在一点点将自己放在次卧的生活用品往主卧搬!
像仓鼠搬家。
慢慢吞吞的,却有条理。
最开始是充电器、耳机之类的东西,到后来是护肤品,化妆品。
最后,干脆打开了她的衣柜,连同她的日常衣物还有贴身的东西都一件件抱了过去。
匆忙结束掉手上的电话,秦见纾跑到主卧,她一眼就望见温楚抱着堆自己的衣服裙子站在敞开的衣柜前,正逐件往里挂。
走近一看,两人衣物挂在同一个柜子里,泾渭分明,却又紧紧挨连着。
温楚手里正忙着,抽空看了她一眼:“电话打完了?”
秦见纾默了半晌。
她眼神落在对方手里的动作上,有点明知故问的意味:“你在做什么?”
“以后睡一起。”
温楚手上动作没停,像是在知会,又像只是通知。
说完,她才发觉自己这样未免有些过于放肆了。
——是啊,自己现在是一天比一天胆子大。
想着总也该装装样子征询一下秦见纾意见,温楚遂顿了顿手上的动作,转过头好声好气地问对方:“行吗?”
秦见纾轻笑一声。
不知是真觉得好笑,还是被温楚这样的态度给敷衍到了。
她语气淡了下来,故作不悦:“那我要是说,不行呢?”
温楚微微蹙眉。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她抱着怀里那堆衣物,转了过来,另只空闲的手则是牵起秦见纾的往自己腰肢上贴,再一寸寸往上。
狐狸精又要吃人了。
秦见纾呼吸渐重。
温楚笑了笑,眼底泛起潋滟的水光,刻意放柔了语调:“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还是说……不想睡我?”
第85章 观影
温楚总是这样露骨, 这样……不知羞。
每每这种时候,秦见纾都觉得自己脸皮该要再厚一点,最好是和对方学学, 在这方面其实不需要多么含蓄。
她想, 她还需要适应一下,要怎样以新的身份去和温楚相处。
怎样才能,不落下风。
短暂的交锋以秦见纾再一次的狼狈落败而告终, 她没有回答温楚“想”或是“不想”, 可沉默也是一种无形的默认。
回到次卧, 秦见纾拿起手机继续给其它家长挨个回电话。
在她忙碌的时候, 温楚也没歇着,次卧里有关于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在一点点慢慢消失, 被全数移到了一墙之隔的另个房间里。
最后,只剩下那张几个月前新买的床。
好像又回到了几个月以前,她刚搬过来的样子。
合上电脑,秦见纾起身走往主卧,刚到门口就看见温楚整个人以一种十分松懈的状态横着趴在床上。
对方察觉到身后轻微的脚步,歪头朝后, 囫囵翻了个身用力拍拍被子:“快上来试试,我刚换了新的四件套。”
秦见纾挨着床边坐下,用手轻轻按了按。
温楚盘腿从床上坐起:“怎么样?”
“嗯,很软, 睡着应该很舒服。”
闻言, 温楚露出了满意的笑。
她捏着手机, 嘴上飞快:“那我再多买两套回来备着替换, 免得到时候不够用,没有替换的。”
“怎么会不够?”听见温楚的话, 秦见纾下意识反问,“我那里也还有三套,可以一起换着用。”
既然以后睡一起,那四件套也没必要再分开。
左右,她们之间更加亲密的事情也都已经做过了。
想到这,秦见纾脑海里又再闪过昨夜两人赤身-裸-体紧缠在一起的画面。
朦朦胧胧的夜里,她和温楚在这张床上做着爱人之间最亲密的事情,灵魂发出美妙的颤鸣,彼此融为一体。
床头的夜灯开着,温黄色的光将她们笼住,发丝交缠,暧昧的影子被拉长放大,映在雪白的墙面上,宛若正上演一场春色无边的皮影戏。
汗水和从额间沁出,脊背上、手心里,到处都湿润润的。
到最后,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水。
不止她们身上,也洇湿了大片床单。
秦见纾强迫自己停止继续回想。
她浓密的睫羽轻颤两下,这么一会儿时间,眼底的清明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揉碎的清波。
秦见纾此刻总算反应过来,温楚说的“不够用”是什么意思了。
眼下两人刚刚确定关系,又还在热恋期,如果日日都像昨天晚上那样不知疲倦的反复折腾,谁又说得准?
每天和温楚待在一起的黏糊生活会有多放纵,秦见纾没法想。
“哦,对,是我忘记了。”
“加上你的应该就足够。”
被对方这么一提醒,温楚暂且按下了继续采补床上用品的念头。
她扣下手机,重新朝人望去。
不知为何,只一个低头抬头的功夫,秦见纾给她带来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方才还是清霜的月,此刻却像含苞的花,跃跃欲放。
温楚紧盯住对方的脸,倏地凑近,声音忽而变得很低:“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秦见纾被她吓了一跳,原本是要往后躲的。
可一想,为什么自己老要躲?
一想到这,她便也不躲了,直直迎上对方的眼:“暂时没什么可忙的了。”
“那现在剩的时间都是我的了,对吗?”
不等秦见纾开口,温楚已经从对方的表情里读出了答案。
她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悦地开口:“我们出门去看电影。”
*
看电影,昨天下午也说是要看电影。
结果看着看着,看到了床上去。
盯着手里两张电影票怔怔出神,秦见纾双唇抿成一线,思绪始终无法从昨夜那场汹涌的春潮中走出来。
她也发现了,今天的自己怪得很。
不管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总能延伸从而联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初次尝试所以食髓知味?
秦见纾脸热了热。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她心里有惊愕,有疑惑——自己会是这样的吗?
视线飞快从手上的电影票上移开,秦见纾定了定神,抬头去寻温楚的人影。
两人方才取完票,对方说想吃爆米花,让自己在这等。
这都好一会儿了,也没见人回来。
秦见纾从包里摸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问问看,通话方才拨出去没两秒,身前一道人影抱着大桶爆米花和两杯冰饮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似一阵轻盈的风。
还隔着一段距离呢,秦见纾就已经闻到了纸杯里冒着冷气的可乐香。
温楚捏紧凝满水汽的纸杯,轻挑眉梢,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你猜,我刚刚在那边碰见谁了?”
去了这么久,原来是碰见熟人了。
秦见纾挂断手里的电话,弯起眉梢。
她不假思索地问:“是学生?还是老师。”
温楚会这么问,很明显遇到的人自己认识。
那么大概率就是学校里的人。
温楚低呼一声:“是江歆!”
她们四班的班长呢!
也是班上几个为数不多成绩优异,性格乖巧的女孩子之一。
高三那几个月里,也曾是温楚的重点关照对象。
“她和八班那个……叫阮行的男孩子也来看电影,而且跟我们看的同一场。”
说到这里,温楚轻蹙柳眉,十分恍然的模样,仿佛终于从过往的痕迹里抓到了学生早恋的证据:“我就说这个阮行怎么老是跑到我们班来找杨相呢,八班在离四班那么远,原来是为了追我们班的女同学。”
她那段时间,千防万防。
没想到竟然有人能逃过自己的法眼。
对于这一点,温楚很是纳闷。
她轻抿唇角,朝秦见纾看去:“你说,他们是不是高考前就开始早恋了?”
温楚此时,身上又有了几分为人师表的影子。
秦见纾低声轻笑。
“温老师,”她忽然换了称呼,语气里多了几分揶揄和取笑,“说起高考前偷偷恋爱,你不觉得最没立场说这话的就是你吗?”
当初是谁隔三差五缠着自己要赈灾粮。
如果不是她一口咬死了高考前不可以这样那样的话。
被主任亲口点名,温楚的表情立时变得相当精彩。
她心虚地皱皱鼻尖,假模假样地狡辩着:“我和她们怎么一样?”
秦见纾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她以目光描过温楚精致的五官,声音里藏了连自己都未发觉的温柔与缱绻:“那,哪里不一样?”
哪不一样呢?其实并没什么不一样。
温楚没来得及回答。
“只许州官放火。”
秦见纾低声评价了六个字,珠圆玉润。
这时,几米以外的检票口传来工作人员一声喇叭喊:“三号厅四点场的,可以检票进去了!”
秦见纾远远望了一眼,一手拎包,一手抱起桌上的爆米花:“你拿饮料。”
六月里,还是工作日的下午,这场放映的电影已经上映了二十多天,所以排队入场的人并不算多。
秦见纾她们站在一旁,等人都差不多进完了才凑过去检票。
刚巧,江歆挽着八班那个男孩子从洗手间的方向往检票口走来,双方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再次碰面。
有那么一瞬间,气氛凝滞住了。
两名学生拘谨地叫了一声“老师好”。
这引得检票的工作人员多看了她们两眼,“撕拉”一声,他利索地将票撕下一头交还到客人手上。
“还不进去吗,电影要开始了。”秦见纾朝两名学生眨了眨,和风细雨。
沿着宽敞的过道往里,几人进去的时候,大部分观众已经坐好。
影厅里已经熄了灯,大荧幕还在播放一些流动的广告,莹白色的光将厅里的观众照得影影绰绰。
秦见纾领着温楚往后排走。
两人的票是临时起意买的,观影位置不算好,即便这场人不多,也是在靠角落的位置。
将手里两杯饮料放好,温楚擦干净手心里的水汽,低声凑近:“我们那个不叫早恋。”
“嗯?”
“叫地下情。”
秦见纾歪了下头,对于温楚如此“用词”有些惊讶。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对方说得没错。
怎么不算地下情呢?
不止是以前,现在也算。
光线昏暗的影厅里,有暗涌的情愫在浮动。
秦见纾敛了敛眼眸,伸手往怀里摸了两颗爆米花喂进嘴里,食物咬开的瞬间,一股甜腻的味道自舌尖蔓延开来。
好甜啊,有些腻牙。
温楚瞧见她的动作,转过头来问:“怎么样,好吃吗?”
“还不错,很甜。”
“那我也要。”她很轻地撒了一声娇,目光灼灼,直勾地盯着秦见纾的脸。
秦见纾的侧颜比起正脸更加清艳,加之前方大荧幕上的冷光映照过来,愈发衬得对方鼻唇挺翘,仿佛上帝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
不过现在,这件艺术品是她的。
她一个人的。
想到这,温楚好心情地扬起唇角,耐心等待秦见纾的动作。
她嘴上说着“也要”,实际却压根没有要自己动手的打算。
爆米花桶在秦见纾怀里抱着。
她是什么意思,已经相当明了。
“嗯……”秦见纾纤长的手伸进桶里,摸到了一颗沾满焦糖的爆米花,有些黏手。
即便还没吃,都能预料到这颗会有多甜。
她侧目,看了温楚一眼:“那你靠过来一点。”
嗯?
温楚不疑有他,顺从地往这边靠来。
她还在等着秦见纾伸手喂自己。
然而,对方却迟迟没有动作。
等了一会儿,温楚觉得疑惑,正当她再次转过头去看秦见纾的时候,对方终于动了。
借着微弱的白光,温楚看清两根纤长的手指中间夹了一颗爆米花,只不过这颗爆米花并不是朝自己送来。
它被秦见纾放到唇边,用牙齿轻轻衔住。
下一秒,对方另只手托举起大号的爆米花桶挡在前方,将将好能够将她们暧昧交织在一起的脸遮挡住。
更深的阴影笼了下来,温楚唇上一热。
两片柔软的唇将她覆住。
秦见纾舌尖往前一抵,便让那颗爆米花轻松到了温楚嘴里。
甜腻的味道在唇齿间迅速散开。
若有似无的触碰,这个尺度被秦见纾拿捏得很好。
做完以后,她便快速撤开靠回自己的座位。
就好像刚刚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温楚顿时觉得口舌发干,指尖也还残余小股酥-麻感在微微发颤。
她飞快地端起手边的冰可乐,猛吸一大口,企图用冰块的清凉来压住心中涌动的燥意。
身侧,秦见纾夹着笑意的声音轻飘传来:
“怎么样,甜吗?”
第86章 赔你
电影正式开始放映以后, 秦见纾倒是没再出什么花样去逗身旁的人了。
她不是很喜欢过于甜腻的食物,浅尝后,便将一桶爆米花全都塞进了温楚怀里, 自己靠在椅背上专心观影。
影厅里冷气开得很足, 莹白的光随着场景变幻明明灭灭。
温楚的手像是长在了爆米花桶里,一颗又一颗,嘴上没停。
等不知道过了多久, 秦见纾想起去看对方怀里的小红桶才发现, 满满当当的大桶爆米花此刻只余底下薄薄一层铺在那, 所剩无几。
好熟悉的一幕。
回忆两人最开始认识的那段时间, 温楚在她面前也是这样,吃东西很香, 像仓鼠。
察觉到秦见纾瞥来的目光,温楚鼓着腮帮子顿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
秦见纾唇边噙着浅浅的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肉:“只是觉得你吃东西的时候好乖啊,好像仓鼠。”
温楚:?
什么跟什么啊,她才不像仓鼠。
温楚不悦地瞪了秦见纾一眼,只是光线这样灰暗, 她也不清楚秦见纾有没有接收到自己这个眼神。
电影放完,正好又赶上饭点。
就近原则,两人干脆就在商场里盲选了一个餐厅用餐,味道竟然意外的还不错。
今天的她们像是清河中随波逐流的两尾银鱼, 没有计划, 漫无目的, 飘到哪算哪, 却始终紧挨一起未曾走散。
夏天的夜晚,即便是已经过了晚上七点, 天色仍未完全变暗。
两人从商场大门出来顺着主路左拐,走出一段,不知不觉来到了尚未完工的沿江风光带上。
这边散步的人不算很多,偶尔才有零星的车辆经过,燥热的风从对岸飘来越过江面,吹到身上的时候,多了几点清凉。
温楚的手随行走的动作垂落着,小幅轻摆,不知不觉间,悄然勾上了秦见纾的。
似弯缠的海藻,肆意的藤蔓,伸长柔韧的枝条,攀上以后便灵活地穿过指缝,紧紧锁牢。
十指相扣。
她们的掌心肉无间隙地贴合着,炙热滚烫。
秦见纾在这时转过头来。
温楚大大方方地回望,曼声道:“怎么了,不可以牵吗?”
她现在牵的,可是自己的女朋友。
秦见纾笑着垂眸,目光落在两人紧扣的手上,五指轻轻回握:“没有说不可以。”
在自己这里温楚想做什么,都可以。
天色渐渐沉了,江上的白浪清波逐渐没入浓稠的夜里,对岸,是象征着繁华色彩的绚烂霓虹。
道路两旁的路灯亮起,她们的影子融在一处拉得老长,暧昧又亲昵。
又再往前走出一段,温楚累了。
她轻晃两下秦见纾的手,停住脚步:“回家吧,还是在床上躺着舒服。”
高考结束后的这段假期温楚报复性休假,不仅作息乱了,连骨头也被养懒得懒散,健身房是不去的,懒觉是要睡的,夜是要熬的。
就像昨晚,她还拉着秦见纾一起熬了个大夜。
听不得“床”这个字,秦见纾神情别扭了一瞬:“你说话正经点。”
温楚无辜极了,她缓慢眨了下眼。
“我只是想回自己床上躺着休息,这也不能说吗?”
现在连“床”都不能提了?
秦见纾并不言语,似乎也意识到是自己在经历了昨天以后过于敏-感。
“那打车回家吧。”
图轻松,两人今天出门没有开车。
温楚依言拿出手机准备呼叫网约车,忽然,颈侧伸来一只温热的手。
不一会儿,手里亮起的屏幕又暗了下去。
她转头,想看看秦见纾是在干嘛,对方一句话将她定在原地:“你的项链好像被头发缠住了,别动,我看看。”
灼热的气息里,夹杂着秦见纾身上特有的淡香,温楚脖子上的项链被两根手指小心捏了起来。
绒绒的发丝一下一下勾挠着她侧颈的肌肤,奇痒难耐。
每一下,都像挠在她的心尖上。
她紧抿着唇瓣,心里只盼着对方快一点解开才好。
夜里的温度不低。
没一会儿,风停了,空气里的燥热越发明显,轻薄的布料底下很快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让人感觉黏糊糊,湿哒哒的。
秦见纾解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解开。
温楚抬眸,目光落在对方那双清润的红唇上,欲言又止。
“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察觉到温楚的躁动,秦见纾轻声安抚。
但温楚此刻在意的,显然不是这个。
她伸出舌尖,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唇,声音忽然有些哑涩:“秦见纾。”
“嗯?”
“我想亲你。”
低哑的声音里藏着丝丝暧昧,勾得秦见纾心神一荡。
以至她手下力度没控制好,扯动发丝,差点将这团缠绕的结拉得更紧。
秦见纾断然拒绝:“不行,这是在外面。”
没得到满意的答案。
温楚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以眼神进行无声抗诉。
虽未抬头去看对方的眼睛,但温楚目光灼灼,无形的压迫感迫使秦见纾不知不觉加快手下的动作。
可不知怎的,仿佛她越快,发丝就缠得越紧。
心都乱了,这团乱麻又如何能解得开。
秦见纾招架不住。
倏尔,她只好又很轻地补上一句。
“等回家。”
这句声音不大,顷刻间便消融在深沉的夜里。
温楚却听得清楚。
她眼眸亮了亮:“好。”
温楚移开视线,她低下头去看秦见纾手上灵活的动作。
这双手纤柔的手匀称秀美,根根手指骨节分明,瞧着并没显得多有力似的,却能在动情时分将自己撞得七零八碎。现逐夫
思绪又再飘出很远,温楚呼吸节奏跟着乱了。
她按捺住心底翻涌的悸动,强迫自己别开眼去:“你别太用力,一会儿给我把项链扯断了。”
这可是她的定情项链。
虽曾戏言说过秦见纾送这条项链是为了拴住自己,可打心眼里,温楚非常喜欢这件礼物。
不论从它被赋予的意义,或是本身来看。
红钻水晶石,瑰丽耀眼,和温楚本人的性格也比较贴。
勾艳丽,也够吸睛。
缠绕在一起的发丝绕来绕去,不知是不是平心静气了的原因,这回,秦见纾解得飞快。
勾缠许久的发丝被一双柔软的手压回肩后。
然而她并未就此收手。
因为温楚的话,秦见纾两指屈起勾住刚被解开的项链,只微微施力,往前一拉,对方整个人就被勾着、带着,重新贴近她的身前。
温楚的后颈瞬间被勒出一条浅浅的细痕。
不疼,却足够刺-激。
她望进秦见纾那双墨色的瞳孔里,并不意外,找到了悄然暗涌的情愫:“断了的话我再给你买一条,好吗?”
断了的话,就再买一条。
半个多小时以前,这话刚刚从秦见纾的嘴里说出来,温楚不以为意。
不曾想,这句话竟成了预言。
搭乘车子回来的路上,温楚用手机操控家里的空调提前打开,两人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拥在一起。
细小的火苗猛一下窜到老高,点燃空气,勾动起心中潜伏依旧被名为“欲”的噬人妖兽。
外走道里湿闷的空气与屋内的冷气交融在一起,一半冷一半热,一半清新,一半潮闷。
今夜恐怕又要下雨。
夏日里,最惹人烦的便是这潮热的雨天,要下不下,有时甚至能拖拉上一整日才敷衍落下几滴碎雨。
温楚腾出一只手,带上房门带。
她紧紧托住秦见纾柔软的腰肢,将人抵在门后的墙壁上,轻-喘着,温湿的唇自秦见纾的耳颈往下,一路落到锁骨。
如蜻蜓点水轻轻拂过,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涟漪。
秦见纾双手早已环上了温楚的脖子。
凡是被对方唇瓣碰过的地方,此刻都像被蚂蚁噬咬过一般,又痒又酥。
温楚故意的。
她始终故意避开秦见纾的唇,让人找不到宣泄的口子。
心下燥意一盛,秦见纾的耐心已然见底。
她眸光微暗,骨节分明的五指收拢温楚脖子上的项链,用另只手强制将人脸庞固定住,这才低头,重重吻了下去。
战鼓擂响,是攻城略地。
这一场交锋,暂且由秦见纾占据上风。
被人褫夺主权,完全掌握的滋味并不是很美妙,所以她不打算再让温楚这么经常对自己了。
温楚既然喜欢引诱她,那她就让人自食恶果。
惯爱掌控他人的狐狸,面对失控情况,又会怎样呢?
鼻息交缠间,秦见纾手下力道失了控制。
温楚只觉得自己颈间束缚一松。
几乎是同时,还残留着两人体温的项链就这样顺着曼妙的线条滑落到了地板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温楚双手抵在对方肩头,半睁着迷离的眼。
她正要低头看自己那“短寿”的项链,耳畔,却适时传来秦见纾缱绻低语的邀请:
“要不要一起洗澡?”
“……”
一句话而已,像瘟疫般蔓延开来,惹得温楚身上立时泛起密密麻麻的酥-感。
一个“好”字在喉咙里转了又转。
她睁着泛红的眼,唇瓣轻咬,透着娇意:“我的项链被你扯坏了。”
“我赔给你,好吗?”
秦见纾那双饱含情愫的眼弯成了一道弧度,她温柔嗓音里,藏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今天晚上就赔。”
第87章 秘密
蒸蒸热气迅速氲满整间浴室, 那扇透明的玻璃门,也悄然蒙上一层浅淡的白。
倏地,一声闷响。
雾雾的玻璃面上显出一双清晰掌印, 从外往里看, 可以看见掌心的清晰纹路。
温楚迫不得已用双手撑住玻璃面,以维持自己能够保持站稳的姿势。
她小腿发软,呼吸急促。
湿黏的发丝贴在脸颊, 早已腾不出手去理会。
身后, 秦见纾湿滑的身躯紧贴上来, 叼住了她的耳朵, 灼热滚烫。
浓浓的水雾沿着温楚掌心边缘凝成水珠,顺着冰凉的玻璃往下流淌, 带出一条又一条透明的水痕。
秦见纾的指尖又滑又湿,一时竟让人分不清是蓬头里淋出来的水,还是什么其它的。
浴室内的泠泠水声与窗外的雨点拍打窗玻璃的动静完美融为一体。
风雨飘摇的夜里,花圃里盛开的花朵被硕大的雨点一下下拍打着,水痕漉漉,显得愈发的娇艳了。
时而疾风骤雨, 时而细雨绵绵。
虽有几片零星的花瓣折落,整朵花却看上去更加饱满艳丽了。
婉转缠绵的低吟,仿若黄鹂鸣歌,是来自灵魂深处飘来最美妙的天籁, 娓娓动人。
次日清晨, 秦见纾被手机闹钟惊醒。
七点。
摁着昏沉的脑袋, 她在刺耳的闹钟声里缓缓回神, 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闹钟为什么会在这个点响动。
今天是团建的日子。
秦见纾支着疲懒的身躯从床上坐起,凌乱地长发披落肩头, 她随手捋了捋,小臂抬起的时候竟然有些发酸。
“——好吵。”
床的另一侧,温楚像只仓鼠将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仿佛能够以此隔绝外界的噪音。
秦见纾伸手按掉闹钟,用手拍了拍被子底下那团鼓鼓的隆起:“快点起床啦,今天得出门去农家乐。”
又是推摇,又是掀被角。
花费了三两分钟的时间,秦见纾好不容易把温楚从床上弄起来。
两人开始匆忙收拾洗漱。
从市区到郊区农家乐要开大约一小时的车,前几天秦见纾和农家乐的老板在线上沟通过,知晓团建当天,还有其它两拨客人。
当日的烤全羊预定了三份,都是活羊现杀,先到的客人可以从三只活羊里指定属于自己团队的那只。
既然有得选,那大家当然还是想早一点去看看。
约好九点在农家乐里碰面,加上洗漱化妆的时间,估计她们能八点出门都够呛。
相较于时间计划观念比较强的秦见纾,温楚就比较松弛。
反正已经这样了,匆匆忙忙说不准还要忙中出错。
她不急不缓。
收拾完毕坐上车子的时候,不早不晚,刚好八点。
【我们出发了,九点前不一定能到,你们要是有人先到的话可以去看羊。】
温楚一手扣好安全带,另只手在年级群里慢慢吞吞打出行字发送出去。
做完这些,她扣下手机侧过脸,冲着秦见纾懒懒打了个哈欠:“我再眯一会儿,昨天晚上没睡好。”
温楚困极了。显主赋
她腰酸腿软身体乏,跟被吸干了精气似的,说一句话的功夫连着打了两个哈欠,眼尾还泛着盈盈的泪花,我见犹怜。
秦见纾见对方这样没精打采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自责。
她很轻地嗯了一声,伸手打开车里的冷气:“那到地方我叫你。”
温楚点点头,没吭声。
她已是困得不行,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脑袋往一旁的车门上歪,闭紧双眼开始假寐。
昨天夜里两人一时脑热,折腾起来没个轻重,秦见纾记得自己没少在对方身上痕迹。
为此,暑气渐浓的天里温楚特意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领子较高的棉衬衫穿上,将将好能够遮住锁骨上方惹眼的吻痕。
不过,现下扣子只扣到第二颗。
从秦见纾的角度看去,那暧昧的痕迹仍旧明显,像盛开在阴影角落里的红色曼珠沙华,妖冶至极。
她视线落在对方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红痕上,停留了许久。
一路出城,车子开得极为平稳。
除了上班高峰主城区的道路有些拥堵以外,车子开出三环后,路况就好了许多。
秦见纾故意将车速放缓,让温楚在路上能够多睡会儿时间。
即便这样,也没耽误多少功夫。
车子停稳熄火。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一刻。
这时,副驾上一直熟睡的人有了动静。
用不着人喊,温楚有所感应般,自己迷迷糊糊就睁眼醒了过来。
她先是懵了会儿,涣散的瞳孔逐渐变得清明。
“嗯——”
温楚坐直身子憋着口气伸了个很长的懒腰,而后像滩软泥般,又无力地倒回座椅上。
秦见纾此刻已经松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她侧过身来,转头看向对方:“还困吗?”
“好些了。”
温楚声音仍旧懒洋洋的,听着提不起精神。
她晃了晃发僵的脖子,忽然想起些什么。
“你不困吗?”
昨天晚上没睡好的,可不止是她一个人。
自己还能在车上补觉,秦见纾就不同了,今天一大早起来匆匆忙忙地收拾就没歇过,又从市区一路开车到这。
这女人是铁打的吗?
“还好,一会儿问问老板这有没有咖啡。”秦见纾说话的语气没什么波澜。
说完,她倏地倾身过来伸手捏捏温楚的下巴肉,眼底笑意轻晃:“不是你说的吗,我体力比你好。”
温楚睁大了双眼:“……”
这话,确实是她昨天晚上自己亲口说的。
可当时说的时候是一回事,眼下被秦见纾故意揪着重复,又是另外一回事。
显得她很不行似的。
“有吗,不记得了。”
木着张脸留下一句话,温楚拉开车门逃也似的离开,径直绕去车子的后备箱开始拿东西。
见她不好意思,秦见纾眼底笑意更浓了。
记不记得,都没关系。
反正,她会帮温楚记得。
两天一晚,两人带了些换洗的衣物和日常必需品。
这边的大块空地是农家乐老板特意清理出来给客人停车用的,有树荫遮挡,即便是夏天中午太阳最盛的时候,也不至于晒得车身滚烫。
只不过旁边,已经停了一辆银白色的轿车。
秦见纾走近看了眼车牌,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的。
“应该是我们学校有人先到了。”
她们提着东西往沿着林荫小径往农家乐里走,沿路,也远远看见大片的果园。
温楚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和秦见纾汇报消息:“应该是宋思淼的车,她半个小时前在群里说自己已经到了。”
宋思淼。
早几天前,大家就在群里好奇她说的那句“要带暧昧对象”。
温楚也挺好奇的,她笑了一声,比较八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带了暧昧对象,一会儿我可得好好看看。”
又再往前走了十几米,终于看见农家乐的大院门。
这边的老板姓陈,还在停车场的时候秦见纾就给陈老板打了电话。
这会儿,有个晒得黝黑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的香樟树底下低头手机,远远见着她们,热情迎了上来。
“秦老师,你们这边已经有人先到了,她们已经把羊定好,这会儿应该到后面的樱桃园去了。”
“诶,对面那片就是我们的樱桃园,现在这会儿樱桃熟得正好。”
陈老板边走边为她们介绍。
清晨的阳光晒在身上还不至于很热辣,加之昨夜下过雨,除了一点闷以外温度还算适宜。
不一会儿,陈老板就将人两人领进了堂屋里:“两位看看……是先休息,还是让我带你们过去找你们的朋友?”
“那个,几只小羊关在哪,我们可以也看看吗?”温楚眨了眨眼,站定在秦见纾身边的她忽然出声。
长这么大,温楚还只在动物园里见过活着的羊。
“当然可以。”陈老板应得爽快,他给两人大概指了一下路,“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就不领你们过去了,就在隔壁屋后的小棚子里。”
“那行李我给你们先统一存放起来,等吃过午饭再给你们分房间。”
两人没有异议。
她们沿着陈老板指的路走,绕到隔壁土屋后方,果然没一会儿就看见了搭建好的木棚。
温楚往前迈开一步,正要往木棚靠近。
这时,秦见纾轻轻拉住她的小臂:“你真想看小羊啊?”
温楚:“嗯?”
秦见纾迟疑两秒:“我只是觉得这几只羊的结局都已经注定,倒不如不看。”
有时候看了,反而心里会留下疙瘩。
今天这趟原本就是出来玩的,农家乐的里的羊是养殖羊,和动物园里的不同,打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写好了结局。
秦见纾看温楚兴致勃勃,倒像有点逛动物园的意思,也不知有没有意识到这点。
一语惊醒梦中人。
温楚后知后觉,扬起的眉梢忽而放下了弧度,神情变得复杂:“那……我不看了,我们还是回去坐着休息,等其它人来。”
说着,她抗拒地转身往回。
秦见纾从后方快步跟了上来,小心地牵起对方的手,问:“那下次我带你去动物园看?”
温楚被她哄小孩的语气逗笑了:“你人真好。”
见温楚没有不开心,秦见纾这才舒展了眉眼。
通往木棚的路其实是一条很狭窄的小路,一面是土屋的砖墙,一面是斜斜的土坡,土坡上面是片小林子。
听陈老板说过,平时用来放羊的。
两人快步原路返回。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头顶隐隐约约传来奇怪的动静。
温楚率先停下脚步。
她转身回头,用手势同秦见纾悄悄示意头顶的方向。
秦见纾愣了下,开始凝神仔细听。
“嗯……不行……别在这里……”
“一会儿有人来了。”
微弱的风里夹着女人很轻的喘声,说话也断断续续,虽然与平时的声线大相径庭,但温楚还是听出来这是宋思淼的声音。
她们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到了相同程度的惊讶:“……”
宋老师平常在学校里的时候瞧着多热情爽朗的一个女孩子,私下里……也这么开放呢。
还真是表里如一。
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并没有就此停下。
听着,反而是愈发激烈了。
温楚半拥着秦见纾挤在这条窄路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从这出去和头顶的小山坡的路连着,山坡的坡度并不陡,一个弄不好,双方可能还会撞见。
她目光游移着,心不在焉。
很快,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你耳朵怎么红了。”
贴近秦见纾的耳畔,温楚用很小的气声打趣。
湿热的气息铺满耳颈,秦见纾仿佛一株受了惊的含羞草,瞬间缩走。
她转头,蹙眉瞪了对方一眼。
只是这一眼并没有特别的威慑力。
温楚唇角微微勾起,眼尾轻轻挑起像只挑衅的狐狸。
此时,交缠暧昧起伏的动静里,另一位当事人的声音也终于出现了——
“宋思淼……”
短时间内,温楚第二次被震惊到。
她迎上秦见纾望来的眼神。
宋思淼的暧昧对象,也是个女人呀。
第88章 危险
头顶窸窣的声音没有响太久, 想来宋思淼她们也不是毫无顾忌,毕竟这边的小山坡距离主路太近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有人上来。
等这两人离开以后, 温楚和秦见纾又在原地待了四五分钟, 这才小心地从土屋后方走出来。
“我之前一直以为……宋老师是个直女。”
仰头望了一眼蜿蜒上去的小山坡,温楚凑到女友身边用尾指勾了勾她的手,细细的气声嘀嘀咕咕。
秦见纾听完, 很轻地笑了一声:“那你之前也以为我是个直女。”
温楚:?
她睁大了双眼:“那怎么一样?”
是一回事吗?
再说了, 当时秦见纾和陈知颂的事情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 有这样一件事情杵在那当标杆, 谁还会去怀疑她的性取向。
秦见纾目光瞄过她清秀的眉眼,同样很小声地反问:“所以, 你是怎么判断同类的呢,姬达?”
是这么个词吧,秦见纾试探着说出口。
她记得在江杨发来的那些文件资料里有见过这个词语,只是并不很明白所谓的姬达要怎样使用。
还是说,有的人天生就有。
温楚却觉得相当的意外。
秦见纾一个圈外人,竟然还知道“姬达”这样的词?
按理说, 这种东西应当是要特意定向了解才会知道的吧。
像是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细节,温楚开始悄悄狐疑。
她想起来了。
两人在一起这短短几天,秦见纾进步神速,就仿佛天生在这方面无师自通一样, 从一个笨拙的新手迅速完成了蜕变。
而且会的花样, 也还不少……
温楚还没来得及多欣赏几天对方含蓄害羞的模样, 就已经逐渐丧失主权。
当时只以为这叫做天赋异禀。
现在想来, 不一定是这么回事。
“秦见纾。”
“嗯?”
“你最近……是不是偷偷上网看了什么东西?”
话题忽然转变,秦见纾被对方问得一怔。
重要的是, 这样没头没尾的问题秦见纾竟然也听懂了。
她知道温楚问的是什么。
大脑空白了一瞬,秦见纾没能很好地接上温楚的话,只是有些干巴地反问:“……看什么?”
这一句,让温楚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
看,秦见纾果然上网偷偷冲浪了!
她精确地捕捉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妙情绪。
“走吧,我们也回堂屋去看看,刚看了一眼群消息,陈老师说她也到了。”
秦见纾佯作自然地别开脸,轻松带过这个话题。
不出意外,宋思淼这会儿应该也带着自己那个暧昧对象回堂屋去了。
经过了方才的事情,秦见纾也有些好奇,能被宋老师大大方方带过来的一起过夜的“暧昧对象”,会是怎样的人?
温楚“嗯”了一声,没拉着秦见纾继续在这件事情上追问。
按她想的,既然秦见纾有在私下里偷偷学习,那就肯定会留下痕迹。
两人这段时间从早到晚都待在一起,她要等人赃并获,再抓个现行。
倒要看看,秦见纾到底在背着自己学些什么!
两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堂屋里已经坐满了人。
她们学校的老师人齐了一大半,还有两三个出门晚,堵在路上还需要一会儿时间。
除此以外,陈老板的另外两批客人也到了不少。
相熟的人各自坐在一起,大家说说笑笑,商量着一会儿先去哪个果园里逛逛。
宋思淼领着自己的暧昧对象,不意外的成为了人群焦点,她大大方方地将人介绍给其它老师认识,一点儿也不扭捏。
丝毫不觉得喜欢“同性”,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陈方美一线吃瓜,吃得满脸红光。
她眼尖地瞧见秦见纾和温楚从外面进来,特别热情:“你们俩去哪了,快来,宋老师的暧昧对象是个女孩子呢!”
饶是温楚见多识广,听见这么一嗓子也开始替宋思淼尴尬。
陈老师,您不如拿个大喇叭坐在这广播好了。
宋思淼笑弯起眼再次开口介绍,落落大方:“这是姜舒。”
秦见纾和温楚在机缘巧合下比众人提前知道这件事,倒没表现出特别惊讶的样子,只是夸了句:“宋老师的眼光真不错啊。”
姜舒是青春洋溢的元气类型,和宋思淼站在一起倒是很搭,两人想必私底下的兴趣爱好也相差不大。
只是光这么看的话完全想不到,两人之间,宋思淼会是那个被完全拿捏住的。
“姜舒看着年纪要比我们都小的样子,是妹妹吗?”
温楚侧歪着头,笑眼盈盈。
宋思淼:“是的,她比我小四岁。”
小四岁啊。
温楚脸上露出了然之色,没再言语,只是她收回目光的同时佯作不经意掠过身旁的秦见纾。
她和秦见纾也差了四岁多,快五岁。
大家跟着起哄发出“噢~~~”的动静,气氛一时还算融洽。
没一会儿,农家乐的阿姨端着泡好的茶水过来,挨个分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不多时,陈老板也从楼上下来。
他一眼就看见人群中气质最为突出的秦见纾,憨笑着和人打招呼:“两位老师,棚子里那几只羊都看过了吗,怎么样?”
没想到老板在这时候提起看羊的事情,温楚和秦见纾皆是一愣。
姜舒忽然意识到什么,朝温楚她们看来:“你们刚刚去屋后看羊了吗?”
“……”
秦见纾轻轻摇头,捏着手里的塑料茶水杯,很是无奈的笑了:“本来是准备去看的,不过后来想了想,怕看了以后晚上烤全羊都不忍心吃了,就只到附近逛了逛。”
见秦见纾已经开口接话,温楚端起水杯,送到唇边浅浅抿了一口。
猝不及防,恰好迎上宋思淼望来的眼神。
四目相对。
“咳!咳……”
她意外呛了口水,咳得眼泪星子都冒了出来。
怎么着,宋思淼这是怀疑她们听见了动静?
虽然她们确实听到了一些。
浓密的长睫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泪花,秦见纾并不知晓温楚呛水的原因,她习惯性地揽过对方的肩膀,一手帮人拍背顺气。
姜舒盯着她们的互动,若有所思。
好一会儿,宋思淼才拿着另一包干净的纸巾走上前来,关切地问:“温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温楚摆了摆手。
这事,算就此揭篇了。
说出来只会让大家都尴尬事情,她们彼此心里即便有猜测,也不会傻到真张口去问。
不多时,有人提议去果园里看看,顺便摘点水果回来给其它人吃。
宋思淼率先开口:“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刚从樱桃园回来。”
温楚刚呛了水,暂时也不想四处走动,于是就留在堂屋里和宋思淼她们一起聊天说话。
刚好姜舒是个特别会来事的,话题不一会儿被盘活。
方才空气中那点似有若无的尴尬,顷刻消散,了无踪迹。
“秦姐姐,我发现门口台阶上有个女孩子老是偷偷看你。”
聊了没两句,姜舒就自发地改口喊上了姐姐。
在座的各位,都是她姐姐。
出门在外,嘴甜一点总是没错的。
秦见纾顺着姜舒指的方向回头去望,果然看见有个人慌慌张张地转头躲开。
只不过这一下转头太过仓促,她还是看清了那人的侧脸。
她蹙了下眉:“好像在哪见过。”
听见这声,温楚也跟着回头:“是认识的人吗?”
秦见纾收回视线,语气比较随意:“想不起来了,可能以前在哪见过吧。”
今天过来农家乐的,还有另外两拨人。
姜舒说的老是朝她们这边张望的,就是市里某个企业的部门职工,听陈老板说他们一行十几个人过来部门团建的。
有印象,不陌生,肯定是见过。
至于具体是在哪见的,她就不清楚了。
秦见纾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这个人瞧着比较清冷,实际性子也冷淡,同人交往总是总是浮于表面的温柔礼貌,很多人见过就忘了。
然而秦见纾没有想到,自己对于那个女孩的浅淡印象,竟然来源于陈知颂。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陈知颂带着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出现了,外边台阶上传来零星几声“陈哥”“部长”“嫂子”之类打招呼的声音。
堂屋里的几人抬头张望。
温楚和宋思淼一眼就认出了渣男的脸,。
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微妙。
陈知颂在门口站定,没一会儿,也发现了秦见纾的存在。
大抵这次身边带着新婚的妻子,这次,他没说怪气的话,更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那双眼睛管不住,总要时不时往堂屋里瞟。
四个人里,唯一游离在状况之外的就是姜舒了。
在陈知颂不知道是第几次瞟过来的时候,姜舒皱了皱眉:“秦姐姐,外面那个男人他也老是看你……”
话没说完,她被宋思淼拧了一下腰间的肉。
下一秒,一杯泡得青绿的茶水被宋思淼端着,送到了姜舒唇边:“多喝点水吧你,说这么多话口不渴吗?”
宋思淼瞪了她一眼,疯狂暗示。
姜舒再傻,此刻也知道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
她暗自腹诽着。
恰巧,陈老板这时不知是从哪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捏着几张房卡,笑眯眯地:“几位?”
“要不要上楼去休息,给你们准备的房间刚刚收拾出来几间,可以先住进去。”
温楚掀了掀眼,没有说话,神情颇为冷淡。
她侧过头,去征询自己身旁之人的意见。
秦见纾哪能感觉不到温楚此刻的情绪已然降至冰点,她谢过老板的好意:“那我们上去休息好了。”
从陈老板手里接过一张房卡,两人同时起身。
见状况不对,宋思淼也拉着姜舒要了张房卡:“那我们也回房间休息会儿,等回头他们从果园回来以后再下来。”
四人前后上楼,总算甩开身后那道黏人恶心的视线。
“滴”地一声刷开房门,刚进屋子,温楚就迫不及待地转身抱住秦见纾的腰,将脸深深埋进她的脖子里。
闷闷不乐的声音飘溢出来,透着委屈和控诉:“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秦见纾的心,顷刻间化成一滩柔软的水。
可……她也没办法。
陈知颂要看,自己还能拦着吗?
她轻声哄着,肃气道:“好,那他下次再看我就骂他。”
“你才不会骂人。”
哄小孩的把戏,温楚才不会信。
她又气又烦,无处发泄,只好张开嘴在秦见纾的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咬得对方发出“咝”一声吃痛的声音。
尽管如此,秦见纾仍旧没有伸手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人。
她无声的纵容,增长了温楚的气焰。
用力的噬咬变成了温柔的舔舐。
空气中,无形的火星在猛烈碰撞着,燃起焰火,掠夺氧气。
温楚松开牙齿,伸出舌尖,重重描过那片自己咬过的肌肤。
如同过敏一般,这块地方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秦见纾微微颔首,垂眸,就能看见对方埋在自己颈侧吮舔的动作,满含情-欲色彩。
她深吸一口气。
灼人的热浪扑涌而来,温楚十分轻易地就将她点燃。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秦见纾的预料。
本以为对方只是想要出出气而已,现在却隐隐有了快要失控的趋势。
这时,温楚忽然重重“哼”了一声,带着气性的声音里,饱含几近偏执的浓浓占有欲。
“既然他喜欢看,就让他看吧。”
“——再看,他也是没碰过你一根手指。”
“——再看,他也不可能像我这样抱着你。”
“你是我的。”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
说完,她蓦的抬首,目光锁定秦见纾的那双清幽动人眼,唇瓣轻轻擦过对方的脸:“你说,我说得对吗?”
第89章 纯洁
秦见纾没有很及时地回答这个问题。
她长睫微微颤动, 含情的眸光如同一支细腻的画笔,瞄过温楚蹙起的柳眉,挺翘的鼻, 最终落在对方下压的唇角。
显而易见, 温楚现在很不开心。
眼前这个不讲道理大吃飞醋的温楚,让秦见纾觉得新鲜陌生的同时,也更加喜欢了。
然而, 她却没有意识到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沉默意味着什么。
温楚的敏感的神经为着秦见纾的不言不语, 又往上攀了一个度。
“为什么不说话呢?”
危险的气息逐渐逼近。
温楚眯起一双勾人的杏眼, 收拢双臂,将人拥得更紧了。
她恨不得将秦见纾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样就再也无人窥伺觊觎。
可一双眉眼却耷拉着,瞧上去十分委屈。
温楚天生就长着一张极具迷惑性的脸,各种风格都切换自如,明明上一秒还在强势宣示主权,这会儿,又换上了一副委屈可怜的表情。
就好像, 是自己将人欺负狠了似的。
明明不是。
秦见纾摇头,主动凑近含住温楚下唇,很轻地咬了一口:“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
“想前男友?”
宛若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温楚瞬间炸毛。
诚然, 她知道秦见纾对陈知颂这个人没有太多的感情, 也知道两人之间清清白白, 可那三年却是切切实实存在过的。
三年, 不算很长,但也不短了。
陈知颂这个人每一次出现, 即便什么都不做都会让人觉得膈应。
尤其这个男人每每看向秦见纾的眼神里,痴恋夹杂着不甘悔恨,让温楚极度生理不适。
秦见纾这样不痛不痒的轻噬,本意是安抚,可是对于温楚来说与勾引并无两样。
再加上对方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她扶着秦见纾的肩膀,没有任何预兆,略蛮横地吻了上去。
险些撞到对方的鼻梁。
“……”
秦见纾这会儿想解释,也来不及了。
大约,这就是说话慢慢吞吞所该受到的惩罚。
温楚吻得及深,霸道又缠绵,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光线灰暗的房间角落,时不时有暧昧的水声“啧啧”作响。
“你想哪去了?”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喘口气,秦见纾嗔了一句。
她一双唇瓣被温楚又亲又咬,此刻看来微微红肿,水痕漉漉,倒显得愈发诱人了:“我刚刚只是在想,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我好喜欢。”
秦见纾气息微喘,眼里也蒙上了层朦胧的水雾汽,却不忘说着动人的情话去哄面前的人。
她佯作生气的模样,用力捏了捏温楚的腕骨:“快点放开,你把我勒痛了。”
“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大力气,又说体力不够,身体虚……”
这些话,都是之前温楚爬青山的时候亲口说的。
秦见纾记得清清楚楚。
可从温楚这些天不知疲倦的表现来看,体虚这一条,是得打个问号。
至少没有她以为的那样虚。
对此,温楚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弱1也是1。”
“再说了,我身体虚不虚你不知道吗?”
她一点儿也不知羞,凑近秦见纾的耳畔边小声埋怨:“我昨天晚上都那样了。”
温热的气息牵起磨人的悸动,让人难以招架,浅色的粉,漫上来一层又一层。
好一会儿。
“你不准打岔。”
秦见纾推了推她的肩膀,终于是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到了安全范围内。
她摆出一副正经样子:“先检查房间,看看缺了什么一会儿和陈老板说,让他添上。”
毕竟这边是临近郊区的自建房,一应条件肯定不如外面的酒店。
上来这么久,温楚尽缠着自己干些不正经的事了。
秦见纾发现,得寸进尺这四个字在温楚身上能够得到很好的体现。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要想再止住就难了。
她便是在温楚的纠缠撒娇中一步步退让,放低底线,这才有了如今对方肆无忌惮的模样。
想想两人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这样。
“嗯……好。”深知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温楚习惯性地抿咬住下唇,模样颇有几分意犹未尽。
附近这一块的自建房楼层都不高,大约是昨夜下过雨,这会儿窗户虽然都是打开的,但也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潮味儿。
温楚简单打量了一下房间布局,走到窗边往下看。
刚好就是这么巧,让她瞧见原本聚在堂屋前台阶上的那群人,正将椅子搬到了屋前的大空地上。
看样子,是有人想晒晒太阳。
陈知颂混在其中,比较扎眼。
温楚不得不承认,不论是气质还是外表,陈知颂在这一行十几个人里绝对算得上优质突出的那个。
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合理。
狗渣男要是连这点本钱都没有,当初又怎么追得上秦见纾。
只是这人,未免人品太差了些。
都已经结婚有老婆了,还惦记着已经没可能的前未婚妻。
吃碗里,瞧锅里。
想到这,温楚眼底的厌恶更甚了。
倏尔,秦见纾从洗浴的卫生间里出来,边走边说:“条件一般,不过胜在够干净,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你觉得怎么样?”
她偏头,朝温楚看去。
人还倚在窗前怔怔出神,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秦见纾走近两步:“温楚?”
“嗯?”温楚猛然回神。
她双手抱住肩膀,稍稍侧过身来:“我觉得都还将就吧,就是床小了点。”
标准的双人间,进门就能瞧见屋子中央摆了两张一米五的单人床。
温楚睡习惯了家里的两米二的大床,乍一下对比自然觉得小。
尤其,如果要睡两个人的话。
秦见纾顺着她的视线朝那两张铺得规整的床看去,略略思索了会儿,笑道:“那……你要是觉得小我们可以一人睡一张。”
这样,就不小了。
明知温楚不会答应,秦见纾还故意这样说。
她如愿看见倚在窗台边的人浅浅皱起鼻尖,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
“想都别想!”
方才在门口抱着亲了那么会儿时间,两人嘴唇上的口红早都洇开被吃得差不多,露出了原来的底色。
秦见纾站在盥洗台前,对着镜面涂涂抹抹。
余光,瞥见镜子里坐在床边低头看手机的温楚,此刻安静下来的人身上带了一丝莫名的乖巧,娴静。
秦见纾补好口红以后没有立即盖上,反而是捏着,来到温楚身前。
闻得动静的一瞬间,温楚正要抬头,可就在她仰脸的瞬间,一双柔软的纤手稳稳将她下巴扣住。
“别动,帮你补口红。”
秦见纾含笑的声音自上方飘来。
她稍稍弯腰,凑近,至刚好能和温楚目光平齐的位置。
秦见纾涂抹口红的动作很轻,神情相当专注,完事后,她还扯过一张纸巾沿着对方唇瓣边缘仔细擦了擦。
“嗯……想不到这只口红的色号也很衬你呢。”
“好看。”
稍稍后退两步,秦见纾托着腮仔细打量温楚那张瑰丽脸。
温楚盯着她,眼神中黏连着丝丝情愫:“真的吗?”
她们现在涂的,是同一支口红。
这跟接吻有什么区别?
温楚本就不怎么安定的心思又开始飘荡。
秦见纾弯了唇角:“当然是真的,其实我早就觉得你会很适合这种艳一点的颜色。”
她收起口红,在对方身旁坐下。
秦见纾夸赞温楚,同时也是在夸赞自己的手艺。
忽然,右肩一沉。
秦见纾怔了怔,侧过头去看,只看见温楚已经娴熟地歪靠在自己肩头。
绒绒的发丝擦过她的肌肤,有些痒。
“秦见纾。”
温楚仰脸看她:“我又想亲你了,怎么一天到晚都亲不够啊……”
温楚压了压唇角,也开始发愁。
明明不久前才刚刚亲过,昨天晚上也亲了很久……
可却总觉得,怎么都不够。
温楚觉得,说不定自己是得了什么病。
是什么病呢?
她给这病取了个名字,叫“秦见纾饥渴症”。
想着,温楚自己都险些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眼前一片薄薄的阴影覆了下来。
温楚呼吸微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秦见纾浓密的长睫。
像会跳舞的精灵,一下一下轻颤着。
温软的红唇,在她唇瓣印下轻轻一个吻。
像无意路过的风,轻盈而来,又轻盈而去。
点到即止。
“好了。”
“再多就不可以了,”秦见纾将话说得很干脆,她重重强调,“我不想再补一遍妆。”
温楚伸出舌尖,描过自己被亲到的地方,眼神明亮,像是得到什么了不得的奖赏。
无声的纵容与宠溺,秦见纾再一次满足了她的无理要求。
只不过,略略在原有的基础上打了折扣,轻享版。
也不错了。
稍晚些时候,室外的温度升起来了,阳光也变得热辣。
去果园里摘果子的老师们回来了,温楚她们也下楼跟大家汇合。
不想下楼的时候,碰上宋思淼还有姜舒正从三楼下来。
“——诶,两位姐姐,好巧啊!”
姜舒牵着宋思淼的手,很开心地同两人打招呼。
秦见纾莞尔一笑:“是呢,好巧。”
确实很巧。
也不知是不是过于敏感的错觉,秦见纾总觉得姜舒在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眼神似乎有意在她脸上停顿了会儿。
四人原本是要一起下楼。
可没走两步,宋思淼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落在房间里充电了,于是姜舒又同她一起折返。
回到房间里,姜舒才稍稍敛起眼底的笑意,和宋思淼分享自己刚刚发现的秘密:“小宋老师,你刚刚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
“口红。”
“秦姐姐和温姐姐她们的口红,是一个色号。”
姜舒点题。
宋思淼却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那又怎么样?”
“她们关系好,用一支口红也不奇怪。”
姜舒睁大了眼,以为是自己给出的信息不够,于是又补充了一点:“可是上楼之前,温姐姐的口红不是现在这个。”
宋思淼托腮:“嗯……那就是心血来潮换了个色号?”
她不以为意。
和温楚一样,宋思淼是重南的老师,自然也听过有关秦见纾以前的传闻。
更何况秦见纾那个渣滓前男友此刻就在楼下坐着。
宋思淼知道姜舒在想什么,但她只觉得对方的猜测很好笑。
“你不知道,她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宋思淼很耐心地跟姜舒解释。
有个词语叫什么来着,姬眼看人。
她觉得姜舒现在指定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温楚和秦见纾这两个人……
宋思淼拧眉想了想,也说不好该要怎么形容。
干脆直接了当地:
“总之,她们特别纯洁。”
第90章 应激
宋思淼她们晚了一会儿下去, 堂屋里一张空木桌上已经摆满竹木编织的小果篮。
一篮一篮的小樱桃和青李,个个瞧着圆润漂亮。
陈方美朝二楼上下来的两人招招手,嘴里咬着一颗青李, 含糊不清:“宋老师, 快过来尝尝,可甜了这小樱桃。”
说完,她又转头去同旁边的人说话。
“回头走的时候再去一趟, 摘点带走给朋友送去。”
“陈老板, 你们这儿的樱桃现摘卖多少一斤啊?”
……
都是些刚从树上摘下来, 没洗过的果子。
不过昨夜刚下了场雨, 这些果子受过大自然的冲刷,有几个性急不讲究的觉得洗不洗也没多大关系, 上手就挑了几颗先尝鲜。
当然,讲究人是多数,毕竟这次团建家属有带小孩的。
温楚和秦见纾前头没去果园里摘果子,遂很主动地揽下了清洗的活儿。
她们找农家乐的阿姨要了个大号的不锈钢脸盆,拎着四个小果篮,往屋前空地的水龙头走去。
路过坪前那堆晒太阳的客人时, 自然避免不了要和陈知颂打个照面。
秦见纾唇边噙着笑,太阳底下,她侧着头在仔细聆听温楚说的笑话说话,身上像是落了一层薄薄的光影。
看起来, 温柔又美好。
陈知颂目光紧黏在对方那张出挑的脸上。
可秦见纾一路过去, 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男人显得十分失落。
一旁, 他的新婚妻子赵念在这时转过头来:“陈知颂, 你看什么呢?”
就在不久前,赵念和陈知颂在婚礼上闹得不可开交。
这一闹, 也就成了亲戚朋友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只是两人证都领了,事后,男方父母又带着儿子上门赔礼道歉做保证,这才没让新婚的小两口彻底闹掰。
他们不是自由恋爱,要说感情有多深厚,自然是谈不上的。
不过是双方门当户对,简单接触一段时间以后互相处着觉得不错,这才领证办婚礼。
赵念没见过秦见纾,刚刚那句,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陈知颂的谎话也是信手捏来,他藏起心里那份失落,随口道:“我看她们篮子里的水果挺漂亮的,想去果园里看看了。”
“我也说是呢,那樱桃瞧着长得挺好。”
“离吃午饭还有一会儿呢,要不咱们现在去?”
“……”
和陈知颂那伙人就隔着几米远的距离,那边说话,温楚她们这边听得清清楚楚。
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洇湿了干燥的水泥坪,凉丝丝的清水流过掌心,温楚心不在焉地清洗果篮里的果子。
听见狗男人又在撒谎,她默默翻起白眼。
不过撒谎也是有代价的。
没一会儿,陈知颂就被其它人拉着一起往果园的方向去。
烦人精总算走远了,温楚整个人眼见着心情舒畅起来。
倏尔,一颗饱满的红樱桃递到她的唇边。
“别看了,试试这颗樱桃。”
秦见纾的嗓音又轻又柔,如灼灼夏日里,山涧流过清冽的泉水。
馥郁的果香扑面而来。
眼前这双手柔白纤长,指尖被修得圆润规整,轻轻抵住她的下唇。
温楚低头衔起。
不一会儿,她给出颇高的评价:“好吃。”
“一会儿问问我爸妈还有杨柳她们要不要,等傍晚稍微凉快点或者明早走前的时候,我们也去果园里摘点。”
“好啊,比咱们家楼下超市卖的好吃。”
顺着温楚的话,秦见纾很自然地接了句。
不想温楚听见这声,蓦的抬头。
她直勾勾地盯着秦见纾,眼神忽然变得柔软。
暂且停下了清洗果子的动作,秦见纾声音很轻:“怎么了?”
“没什么。”
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温楚若有所思。
她收回自己的眼神,语气又恢复到了先前轻快的样子:“只是觉得现在这个家有点小,想着什么时候换个大点的房子住……”
温楚飞快在脑海里搜索着相关楼盘的信息,开始思考。
自己名下有面积大一点的房产吗?
以前一个人住,所以温楚总觉得两室或者三室够够的。
因为她一个人懒,也不爱折腾。
对于温楚来说,名下那么多套房子,不管住哪其实都只是个落脚的地方。
会选择在这边一住就这么久,还是因为离学校近,方便早起上班。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有了秦见纾,是两个人了。
虽然这套两居室的房子住着并不拥挤,也很舒服,可从长远来看,始终让人觉得不太满意。
秦见纾刚刚说的是“咱们家”。
既然是家,那就该有家的样子,以后也得陆陆续续往家里添更多的设备和家具了。
再说看电影,老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算是怎么回事?
换套房子的话,可以专门做个隔音的影音房。
浴室也得做个大点的,还得再买个结实点的浴缸,足够容纳两个人。
说起这个,温楚的思绪不自觉就飘回到昨天晚上。
昨晚从外面看完电影回来以后,秦见纾诱哄自己一起洗澡。
她哪里经受得住这种诱惑啊,明知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还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最后,果不其然地栽了。
秦见纾十分恶劣地举起淋浴蓬头,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淋了个湿透,然后再趁机钻入她怀里。
蒸腾的热气萦绕而起,朦胧似纱,遮掩了暧昧风光。
秦见纾用她那双骨节分明,性感的手,将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剥落。
两人几近疯狂地拥在一起,火热缠绵。
一时也分不清是蓬头里洒出来的热水烫,还是她们的体温更烫。
那种让人酥-麻颤栗的电流感沿脊骨而上,直击灵魂最深处,好几次,温楚抵在玻璃门上浑身发软,都差点要滑下去。
回忆到这,温楚生生刹住了车。
她强迫自己不能再继续回想。
再想,一会儿身上又得难受了。
嗯,还得是有浴缸才行。
这是刚需!
不过换房子置办家具装修什么的,手上也得有钱。
可自己卡里那些钱都是父母给的,未来一旦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
“你是不是想换工作了?”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低问。
思绪中断。
温楚愣了愣,转头去看秦见纾:“嗯?”
“杨柳前段时间不是老上门找你吗,前几天又来了一趟,你还从她手里要了份可行性研究报告。”
如果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温楚想必不会多此一举。
刚刚,又提了想换房子的事情。
如果没有离职的想法,又怎么会想着换地方住?
秦见纾猜想,对方应该是有些想法的。
只不过现阶段还在考虑。
她大约能猜到温楚迟疑的原因是什么,却不是很想挑明。
温楚被问得迟疑了会儿。鲜驻副
她心不在焉的,一双湿哒哒的手竟然就直接搭在了自己膝盖上,红唇翕动:“我……”
“好了,”秦见纾温柔打断她的话,不欲继续这个话题,“几篮果子洗这么久,大家都要等急了。”
话音刚落,只见她将手边的几篮果子都倒进了灌满水的不锈钢脸盆里,开始快速清洗。
秦见纾将双手都浸入了冰丝丝的凉水里,笑意依旧:“有什么事明天回家再说,今天先好好玩。”
反复清洗两遍,将盆里的水沥干后两人带着成品回到堂屋。
这会儿已经快要十一点了,后厨的厨娘也开始提前准备午餐。
没多久,饭香飘了出来。
日头过了十一点就愈发毒辣,灼人的温度晒到人身上跟火烧似的,去到果园里的那批人没折腾多久,就都陆续折返回来。
他们也带回来一些果子,只不过比起重南中学教师队伍这边的战果,还差得远。
中午的午餐标配是柴火鸡。
两批人,分在不同的包厢里吃。
不见了陈知颂那个大瘟神的影子,温楚心情好得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午后,大家攒了两桌牌局。
下午的日头太盛,重南这边因为分到了房间,有小部分人都选择了回房午休小憩,剩的另外一部分人,则是留在楼下玩牌。
陈知颂那边则是自带了桌游。
差不多快两点的时候,他借故跑到重南这边假模假样的晃了一圈,没看见秦见纾的人影,才又不甘心地回去。
傍晚快五点的时候,陈老板让人在屋子前坪搭好砖台,架起烤炉,将已经宰杀好抹好料的羊架了上去。
秦见纾和温楚在房间里补足了昨夜没睡好的觉,到了暮色将近,落日沉沉之际两人才懒懒散散从二楼下来。
还未走近呢,就听见隔壁那群人正在起哄,热热闹闹的。
原来是隔壁有人带了吉他过来。
“好吧,那就再弹一首好了,最后一首。”
陈知颂本来已经兴致缺缺了,可看见秦见纾从堂屋里出来,又立即改口。
温楚和秦见纾来到自己人这边坐下。
简单的音乐旋律在寥寥夜色中响起,一曲结束,陈知颂又多朝这边望了几眼。
温楚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她的身旁,秦见纾正在同姜舒低声说话。
等两人聊完,温楚才凑近了低声去问:“你知道他会弹吉他吗?”
秦见纾还反应了好一会儿这句话里的“他”是谁。
“知道。”
“他和我表白的时候用吉他弹了首歌,好像就是刚刚这首……”
秦见纾也没认真听。
温楚微微睁大双眼。
她觉得自己又应激了。
什么跟什么啊,陈知颂这臭不要脸竟然借着给大家表演节目的名头,在这悄咪咪搞什么回忆杀。
怪不得老往她们这个方向瞥。
温楚沉着一张脸。
想让秦见纾回想往事?
做梦。
这种贱男人,几点三脚猫功夫还敢拿出来四处撩骚。
温楚忽然起身,惊了身旁的人。
“温楚,你去哪?”
秦见纾勾住她的手腕,眼神里透着丝缕紧张。
朦胧的夜色下,温楚长发松松垂落,半张姣好的面容被笼在一片灰色的阴影里。
她倾身在秦见纾身前蹲下,恣意地勾起红唇:
“吉他嘛,我也会,你想听吗?”
温楚的语气中,前半句是赤-裸裸的看轻和不屑,后半句,则是秦见纾十分熟悉的撒娇。
她听见面前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哼:“我可比他弹得好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