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对女孩子太好,她会容易爱上你的。”
秦音轻笑着,缓缓说出这句话。
展昭呼吸一滞,不知名的情绪涌上胸口,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混沌中,他听到心底的一个声音,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一个人的名字。
绝望又哀伤,心脏也跟着一寸一寸地抽疼起来。
漫天星光交织出璀璨的银河,时间的轮回永无休止。
展昭闭上眼,轻声道“子规。”
“恩”
展昭的声音太过温柔,让秦音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刚才没有听错吧展昭是
展昭的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进了水,居然这么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
展昭不是最讲究礼义廉耻的人吗,怎么有朝一日,也拜倒
果然还是她生的太美。
这样想着,秦音微微侧了一下头,回头瞧着展昭。
夜风吹着他额间的碎
“表哥”
秦音做了展昭三辈子的死对头,还是第一次见展昭有这种表情。
秦音记忆里的展昭,永远都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甚少有沮丧拿不定主意慌乱的模样。
而现
这哪里是被她美色所迷惑,这分明是受了重大打击之后的失魂落魄。
瞧着展昭茫然若失的模样,秦音开始认真地反省自己。
她刚才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能把展昭刺激到这个样子
她有说赵家江山诸王有份吗没有。
她有说她毕生的目标就是睡到他吗也没有。
不过说了一句风月场合中,再常见不过的话了,能大逆不道到哪里去哪里就值得展昭像失了魂魄一样

秦音试探道“展大侠”
展昭没有答话,安静地给秦音换好伤药,而后起身离去。
夜风荡起他蓝色的衣摆,他的身影孤寂而落寞。
秦音重新穿好了衣服,抬眉打量着展昭迎风而立的身影。
此时的展昭,太奇怪了
秦音想上前问问他怎么了,但一想,三辈子都死
毕竟她英年早逝了三辈子,她不想第四辈子也是这样。
她想多活两年。
秦音回了目光。
心里止不住地叹息,南侠展昭啊,当真是一朵高岭之花,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她想睡展昭的事情,果然生生世世都实现不了。
夜里有些凉,秦音裹了裹衣裳,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有人
子规,子规。
睡梦里,秦音笑了笑。
人活得太久,就容易做梦,普天之下,谁会叫她子规
赵爵从来只唤她音音,赵无眠是叫她秦妹,襄阳王府的那帮人,大多也是叫她音妹或者秦妹的。
红尘十丈,从来无人唤她子规。
昼夜交替,太阳的霞光一点一点从云层中跳出。
转眼又是一个清晨。
秦音睁开眼,
马车摇摇晃晃,是展昭
秦音揉了揉眼,她与展昭的关系何时这般亲密了

还是说,她睡得太死,展昭叫不醒她,索性把她往马车上一丢,自顾自地赶起了路
秦音想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后者。
秦音好歹也跟展昭针锋相对了三辈子,对他的脾气多少也有些了解,就展昭那动不动男女授受不亲的性子,让他主动抱她,比让赵爵不去造反还难。
想通了原因,秦音也不再纠结,掀起轿帘,对展昭道了一声谢。
秦音
色字头上一把刀,展昭这么好看的男色,她是碰呢,碰呢,还是碰呢
秦音从来都是一个极为惜命的人,因而她纠结了三秒之久,就从善如流地与展昭搭讪聊天了。
展昭生得这么好看,不睡上一睡,着实可惜了。
秦音道“表哥,我们还要几日才能到东京城呢”
“我还从未去过东京城呢,等到了东京城,你可要带我好好转转。”
秦音没有提昨夜的事情。
女人每月还有那么几天的莫名的小脾气呢,指不定男人也有。
展昭那么好看,一时神失常,也是正常的。
冲着那张脸,秦音连被杀了三次的血海深仇都能原谅,还有什么是想不开的
许是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展昭的神恢复了正常,他听完秦音的话,握着马缰的手指微微一紧,而后问道“你想去哪”
“不知道啊。”
展昭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秦音也就当昨夜他神失常的事情没有
“表哥,你行走江湖多年,必然是去过东京城的,你能跟我讲讲,东京城,哪里最好玩吗”
秦音从轿子里挪了出来,与展昭并肩坐
太阳有些刺眼,秦音微微眯着眼,她感觉到展昭回眸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展昭回了目光,看向远方。
展昭心虚的动作让秦音大笑不已,她笑着移动到他身边,下巴抵
秦音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抬起,手指把玩着展昭额前的碎
秦音缩动作太快,展昭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缩回到了轿子里。
展昭一怔,目光变了变,道“你很怕展某”
轿子里传来秦音的笑声“表哥,我只是一个伤患,你与伤患计较这么多,也太失你南侠展昭的身份吧”
开玩笑,被杀了三次,不怕才是怪事。
每次展昭手指摸向巨阙剑,秦音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迅速逃离他的身边。
男色虽好,但也要有命睡才行。
秦音想睡展昭,但又不想被展昭恼羞成怒一剑杀了,如何让展昭心甘情愿让她睡,是一个比赵爵如何能谋反成功还要困难的事情。
秦音叹了口气,都说江山美人不可兼得,可她活了三辈子,江山与美人,她一个都没得。
果然人不能太完美,完美之人遭天妒。
都怪她生的太美,老天都嫉妒她,死活让她睡不到展昭。
经此一事后,秦音又好久没再出去勾搭展昭。
行至正午,展昭停下了马车,与秦音
阳光下,展昭剑眉锋利,薄唇微抿,清澈的目光看着秦音,道“展某带你去开封府。”
秦音吓了一跳,道“我去开封府做什么”
“我一没有调戏良家妇女,二没有偷鸡摸狗,为什么要去开封府”
作为三辈子抗襄王的中流砥柱开封府,秦音多少是有些敬畏之心的。
且不说包拯能日审阳夜断阴,就说那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除了生孩子,剩下无所不能的师爷公孙策,三辈子加一起,坏了秦音多少事情
若是没有他二人从中阻拦搞破坏,皇帝赵祯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哪里还有秦音三次惨死
展昭淡淡道“包大人世之良臣,一身正气,你若与他相处一段时日,必会受益不浅。”
秦音手里捏着水壶,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水壶摔
展昭年纪轻轻的,怎么说傻就傻了
包拯是一身正气,还是篡位枭雄,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想去东京城瞧瞧她跟谁相似,顺便玩玩转转,若是能睡成展昭,那是最好不过了,睡不成,那也没有办法。
毕竟三辈子都没有睡成,遗憾多了,人也就习惯了。
可展昭为什么要带她去开封府
她一个黄花大姑娘,为什么要跟包拯凑
展昭抬眸看着秦音,平静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展昭眼底一片坦诚,他瞧着秦音拧着的眉头,轻声道“展某是为你好。”
秦音一下子就炸了。
她活了一百多年,最讨厌的就是展昭正义凌然地跟她说,我是为你好。
好似她是那十恶不赦的恶人,只需听了展昭的话,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可秦音清楚地知道,她不是。
群雄逐鹿,胜者为王,很难论个谁对谁错。
秦音只知道,她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若说有亏欠,大抵也只是实
秦音闭上眼,阳光照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活了三辈子,一百多年,她与展昭,到底还是没能绕过这个弯。
秦音睁开眼,看着展昭,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表哥,我是为你好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能说的。”
秦音双手环胸,尾梢微挑,似笑非笑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你知道”
“展某知道。”
展昭打断了她的话。
阳光下,展昭眼底是清澈的感伤,他看着秦音,眸色温柔又无奈“子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