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石青临这样的, 听到她这样问,也说不出话来了。
事业栽了, 兄弟没了, 这些都没法跟外人说, 扛了这么些天,甚至还能当做什么都没
他咬了咬牙关,又笑了,“是我说错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涂南松开手,觉得自己刚才也是有点急了, 那是因为怕他孤立无援。
石青临拉住她,“走, 带你去老城敲钟。”
涂南被他拉回去等下趟车,“可是现
老城有口古钟,她知道每年除夕都有人去敲钟祈福许愿, 已经算得上是个习俗,但除夕早过去了。
“那是别人的年, 我的没有, ”他说“就等着跟你一起过了才算。”
涂南冷不丁被他灌了口迷汤, 心里又甜又暖,他不是心血来潮的人,肯定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车还没来,石青临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一眼,“老爷子的。”说着接了起来。
涂南站
“要不就回去吧。”涂南说。
“不敲钟了”
“无所谓,反正我也只有一个心愿,
石青临怎么可能不懂,她现
“真不去了”他问。
“不去了,”涂南看着他,问“你打算
石青临顿一下,“没几天了。”
她依然看着他,像
他不说话了,有一会儿,才说“这你也知道了”
“猜到的。”涂南说“看到你那张地铁卡猜到的,不然你还说什么一无所有”
石青临一下一下揉太阳穴,揉了五六下,失笑,“找女朋友不能找太聪明的,否则想最后留点面子都不行。”开了个玩笑,看眼前的女人盯着他的眼神,旋即就认真了,他点头,“你说的都对,我
地铁站里,列车携带着噪音驶来,他的声音夹
投资没了,另外筹钱,房子车子都用来做了抵押,这么久的心血不能烂
涂南什么也没说,手
他给过她一把家里的钥匙,现
列车进站停靠,门打开。
石青临拿了钥匙,手
“不是说不去了吗”她还以为他是搞错了。
石青临把那把钥匙进口袋,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扶着她腰,说“明天我就搬过去,今晚你先跟我一起回老宅,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涂南这才知道他用意,垂眼笑了,就冲这份行动力,石青临就还是那个石青临。
往前坐了四站,出了地铁口还再走了一段才到老宅。
石青临开院门的时候,涂南问他“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吗”
锁开了,他推开门,“知道了,我没瞒他。”
毕竟是唯一的亲人,石青临唯一瞒他的还是薛诚的事,不想伤老人的心。
两人进了院子,到处都是黑的,涂南
“不打扰他,明天再说。”石青临直接拉她去自己房间。
屋门推开,涂南跟着走进去,灯还没按亮,人就被一双手臂抱住了,门被她的背抵着合了起来,哐一声响,她吓一跳,担心把老爷子吵醒,下一秒,唇被堵住。
男人的手指捏
灯亮了,他回手,看着她,“累吗等着,我去给你找件衣服,你去洗个澡,没能给你接风,总得洗个尘。”
涂南心说这人哪儿来的这么多一套一套的。
石青临找了衣服给她,涂南依言去洗了个澡,期间还一直反反复复地想着他的事情。
出来的时候,石青临穿着毛衣坐
涂南没问他是谁的电话,依稀听到是女人的声音,猜测可能是黎真真。
他出了事,她会来问也正常。
“快进来。”石青临掀着被子,怕她冷。她身上穿着他那件t恤,上次来时就穿过一回的,盖到腿根。
涂南爬进被窝,他压一下边,她才
以为他还要忙,但他把那堆文件拿开,放到床头柜上去了。
“怎么不忙了”
“陪女朋友要紧。”他说,一边慢条斯理地摸左腕,想摘手表,其实是空的,习惯使然。
这一晚,石青临吻了她好几次,但他们什么也没做,抱着她,看着她睡了,就很满足。
不知道几点,涂南醒过一回,老宅这间房间大,她睡
但很快光暗了,键盘声也停了,直到她又睡着。
再醒来,是早上了,外面出了太阳,一直照到床尾,一睁眼就感觉暖融融的。
身上搭着的胳膊动一下,是旁边躺着的石青临,他翻过身,也醒了。
“石青,石青”外面石敬年
涂南坐
石青临仿佛知道她
她如释重负,起床去洗漱。
等她拾好出去,石敬年早
“早”涂南不禁拖了一下尾音,因为老人家盯着她的眼神实
老爷子顿时笑眯眯的,“我听石青说了,他要去你那儿住是吧去吧,不过你们先别急,晚点走,我留石青有点事儿。”
涂南点头,老爷子也许是心疼孙子,多留他一会儿,去看石青临,他正好转头回房间,脸上没见有什么表情。
趁他回去洗漱,石敬年叫她去吃早饭。
涂南跟着去了,走到那间厅堂,看到里面站着个中年男人,没见过,但对方冲她点了个头,她只好也回点下头。
“等一下啊老陈,石青等会儿过来。”石敬年说。
那人说“没关系,正好东家也要晚点到。”
石敬年没再管他,领着涂南进了厨房,给她拿早饭的时候,才小声地问她“石青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爸妈的事情”
涂南说“说过一点。”
老人点点头,“看到那个人没”他指一下门,“那是石青爸爸的秘书,待会儿他爸爸要过来。”
她
只是
其实他们很像,
涂南饭没吃完就出去了,听了老爷子的话没什么胃口。到了走廊上,正好看到石青临过来,他居然穿的是正装,西装里面还打了条领带,手里拿着个文件夹。
“去哪儿”他走到跟前问。
“随便转转,顺便等你。”她说。
他又问“知道我要去见谁么”
“嗯。”
“不好奇”
“不好奇,你自己见。”她能看得出来他的父亲很有来头,这种时候来见他,八成是为了他现
石青临笑笑,漫不经心的,指一下领口,对她说“帮我看一下领带。”
涂南伸手过去,把那条灰色的格纹领带整理了一下,系紧,“挺好的。”
“那就好,”他挑一下眉,“我可不想
她看着他走了,想象不出他是什么心情,但看他这么正式,不知为什么,居然有点替他难过。
石青临走到厢房,那是老爷子的书房,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叫了声“陈叔。”
“少东,东家
他走进去,石敬年也
父子俩快十几年没见面,变化都很大,石锻泉戴眼镜,长相像老爷子,气质却有点文质彬彬的,这点跟爷孙俩都不同。
石青临坐下来,坐
对面的石锻泉看着他,打从他一进门就看着了,的确也很多年没见到了。
“石青。”
刚开口叫他,被他打断“石董事长,容我更正一下,我叫石青临。”
气氛冻住了。
老爷子
是他通知石锻泉来的,前两天他就提出想把这栋老宅卖了筹钱给石青临,被石青临给拦下了。没办法,老人就通知了石锻泉,想让做父亲的伸手拉儿子一把,否则还是想卖宅子,如果不是这样,石青临今天绝不会答应见面。
石锻泉还是沉得住气的,很快就缓和了脸色,“你的事情我听说了,需要多少钱,你开个口就行了。”
石青临忽然笑了。
石锻泉被他笑得眉心皱成了川字,“你还是不肯原谅爸爸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妈妈,自她走后,我就没好受过,年纪越大越愧疚,你姨妈至今也不敢来见你。但你现
人上了年纪,还真有变化,石青临都不敢相信他会低声下气跟自己说这些,母亲去世前他还很强硬,当初他
“别这样,你们想生几个生几个,您的财产也不必留给我,随您处置。”
“那你就不管你的游戏了”
“管,”石青临说“没人会跟钱过不去。”他把手里的文件放
公是公,私是私,但这
石锻泉把文件推到一边,脸僵着,“几个亿都没法让你叫我一声爸爸”
石青临手指扯一下领带,也许是涂南系得太紧了,有点透不过气,脑子里闪过很多记忆的碎片,都很乱,就像现
“您可能不知道,我当初
现
石锻泉没想到,居然反过来是他劝自己看开点。
涂南利用等的时间帮石青临拾了一下东西,出了房间,正好看到他回来。
她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他情绪
他把领带解下来,
“我没问生意,问的是你。”
“我很好,真的。”他笑,屈着手指
身体里像是有惯性,被他一弄就散了思绪,没法再问了。
“等我换身衣服就走。”他进了房间。
涂南提提神,去跟老爷子道别,走到一半,看见之前见过的陈姓中年人,旁边是老爷子和另外一个中年人,那是石青临的父亲。
她多看了两眼,
他们出了门,像是从来没来过,这里剩下了石青临,她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