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安枝无语又觉得好笑。
“小树,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啊。”
还知道不解风情呢。
说实话,要不是小树就在安枝的身边,她真的会觉得跟自己对话的是一个人。
“那当然啦,活的久, 见的多, 知道的东西当然也多啦。”小树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过,那个女人有点奇怪啊。”
“嗯?怎么个奇怪法?”
虽然说这夫妻俩互动不在家里, 而在外面有些奇怪, 但这也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人家又没有舞到别人面前。
光听小树说话的样子, 可不知道他还是个小封建嘞。
“嗨, 谁跟你说那个!”小树无语, “这种事情, 在洪荒的时候我见得多了去了。”
“你们人类还算是保守的嘞。”
安枝:……
自从认识小树后,她无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哎呀,你不要打断我啊。”小树抱怨,“都跟你说了, 说事情的时候, 前后衔接不上很难熬的啊。”
安枝再次无语,是谁一直拉着她东讲西讲的啊。
算了,咱不跟一棵树计较。
她把手放到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小树这才满意,继续往下说。
但, 非常明显的, 他歪楼了。
“我跟你讲噢, 那个时候,看对眼的男男女女才没有现在这么多的条条框框呢。”
“他们互相喜欢了, 就一起祭告天地,当场就能结成夫妻。”
“当然啦,更多的是短暂的互相陪伴,经过了这一段时间,或者这段旅程后,两人就会和平分开啦。”
“我记得那个时候,各族很少有因为情感问题出现心魔劫的。”
“没想到啊,后来竟然还搞什么神仙历情劫。”
“搞笑哦,仙神不能动情,历哪门子的情劫哦。”
小树开始碎碎念:
本来无心无情的仙神,非得让人家历情劫,历完情劫,人家动了凡心又说人家思凡,罚人家。
要是没动凡心的,那更惨了,分分钟被人骂上一句“渣男渣女”!
人能说什么,人说自己就是历了个情劫,动心不是毁自己根基么?
神仙做的好好的,干嘛要想不开动凡心啊?
但是,显然,没有人会听这种解释。
啧啧啧,怎一个“惨”字了得哦。
小树叭叭叭地说个没完,发现安枝眼神不对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你干嘛这么奇怪的看着我?”
“你说话啊!”
“女人的心思最难猜,我猜不中的!”
“你倒是说话啊,你是看不起我还是咋滴!”
“再不说话,信不信我一枝蔓抽飞你!”
“我答应了你不说话的。”安枝忍住笑,弱弱的说道。
小树:……我怀疑你在逗我,并且我有证据!
小树叹了口气,边在心里念叨“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边对着安枝摆了摆枝蔓。
“你说吧,说吧。”
“快点说!”
“小树,冷静点,咱们前一个瓜还没有吃完呢。”
说完,安枝又捂上了自己的嘴,心里笑开了。
小树真的太好逗了。
之前,安枝觉得小树的言行举止像极了人,现在,她发现小树心情急躁的时候,竟然会炸枝蔓!
小树:!
气成河豚!
他想保持沉默,让安枝吃瓜吃半个,抓心挠肺一样难受的。
但是,经过安枝的提醒后,他不把剩下的事情说完全,他自己就先要把树枝挠破了好么。
唉~
认了!
谁让自己当初眼瘸,识人不明啊识人不明。
“哎!竟然有后续!”小树忽然惊呼出声。
安枝两眼放光:“你倒是快说啊,树哥!”
“哦呦,这个女同志太不矜持了,那男同志都要出门上班去了,她还有抱着人不放。”
“咦,这男同志的脸色不对啊,怎么是一副吃了翔的样子啊?”
“不是说,他们很恩爱的吗?”
安枝:……
啊这,要不,她回房间算了?
这好像有点涉及别人的隐私了诶。
安枝正想着不打扰小树吃瓜了,自己偷偷离开算了。
小树的声音忽然正色了起来。
“那女同志果然有些不对劲。”
就是这句话,成功留下了安枝。
“啧,男同志总算脱身了。”
小树吃完瓜,就见到了一脸无语的安枝。
他也有些讪讪的,连忙给安枝把剩下的瓜端上来。
昨天午夜的时候,司愿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的丈夫不见了,吓了一跳,连忙出去找人。
最后,在东边的小树林里把人找到了。
“解哥,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司愿声音甜糯的说道,“我半夜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可担心了呢。”
司愿的脸是属于那种端庄大气挂的,配上她说话的腔调,有种淡淡的违和。
人的声线是天生的,谁也说不出这样的搭配有什么问题。
可是,被司愿称作解哥的男人听到这个声音后,脸色明显有些不对。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着解释:“我有些睡不着,怕吵着你,就出来走走。”
“让你担心了,我们回去吧。”
“好。”
显然,司愿很容易被哄好,闻言就高高兴兴想挽着刘解的胳膊一起走。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刘解刚好去摸鼻子,避开了司愿的手。
司愿没留意脚下,直接就踉跄了一下,往刘解的方向歪去。
结果,可能吧,又是巧合,刘解他往旁边走了一步,蹲下身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的鞋带系了一下。
司愿差点摔在地上。
然后,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护着她没有摔倒,只是,无人察觉。
小树:……委屈,我察觉了啊。
这就是他看见的,女同志投怀送抱,男同志不解风情的场面。
他还看出了女同志有问题呢!
有树觉察了啊喂!
刘解仿佛什么也没有感觉到,系好鞋带后,就主动拉着司愿的手回家了。
司愿本来有些不高兴的,在刘解主动握住她手的瞬间,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看的出来,这是个性格有点情绪化的女同志。
之后就是刚刚小树的现场直播了。
“我跟你说喔,那个女同志绝对有问题。”小树斩钉截铁的说道。
安枝点点头,她是相信小树的判断的。
她永远都不会小瞧一位活了千万年的生灵。
但是,她也不能冷不丁就过去找到刘解,大大咧咧对他说:“嗨,哥们,你老婆有问题,你小心一点呦。”
这肯定是不行的啊。
更关键的是,这些事情都是小树伸出根蔓听来的墙角,他能感觉到司愿有些问题,但根蔓没有办法分辨司愿身上到底是什么问题。
安枝就让小树平时有空的时候关注一下司愿,如果她有异常的举动,他们也好及时出手。
但是,只要司愿没有伤人,安枝是不会轻易介入刘解夫妻之间的事情的。
谁能肯定刘解不知道自己妻子的异常呢?
前世的时候,安枝看《白娘子传奇》可是把法海骂了个半死。
人家夫妻乐意人妖相恋,乐意人妖相守,关他什么事哦。
非得要捉妖把人分开。
真的,要是能进去屏幕里,安枝那个时候都想把法海打一顿了。
所以,如果刘解夫妻安安稳稳生活在一起,司愿从没有害人之心,安枝根本不管司愿身上有没有古怪。
当然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让安枝的观念慢慢转变了。
对这样的事情会多几分考量。
几天后,安枝接到了项均的电话。
很好,很熟悉的配方,她又要出任务啦。
只是,安枝没有想到,这次任务的对象竟然就是司愿。
小树吃瓜的对象。
她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里面的很多内容都是刘解的叙述。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司愿不对劲的?”安枝问道。
她没有在资料里发现相关的记载。
项均摇头,说道:“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本人有表现出,最近,他不太敢跟司愿共处一室的意愿,他觉得司愿的改变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他下定决心把这个事情告诉他父亲,是因为他发现,司愿的声音完全变了。”
安枝对这个有印象,迅速翻到了记载着声音变化的这一页。
只见上面写着:原本司愿的声音是很温和的,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非常从容。
但是,现在的司愿说话甜糯中带着点天真和急切。
一个人的说话方式改变了还情有可原,可是连声音,语调一起变的真的很少见了。
刘解想过这个,他怀疑会不会是司愿吃了什么东西导致声音变化的。
但是,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和司愿吃用的东西一样,根本就没有问题。
是的,他们这段时间吃住都在一起,所以,他非常肯定司愿没有吃过不该吃的东西。
他越想越害怕,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把自己的怀疑跟他的父亲说了。
他父亲对这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小儿子非常疼爱和看重。
见他一脸愁容,担心不已的样子,自然是心疼的。
答应了刘解会帮他查出事情的真相后,他就打了个电话给司愿的父亲。
司愿的父亲司隽是开国将领,司愿又是他唯一的女儿。
她的事情,必须要跟司隽通气。
不然,他没有查出什么还好,要是真的查出了什么问题,而没有事先告知司隽的话,那后果,都不能想象司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且,司愿的事情,由他的父亲去查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司愿没有问题,只是刘解想多了,这事情即使被司愿知道了,也不会跟刘解产生嫌隙。
因为,刘解是关心司愿才能发现她的异常,而查她的人是她的父亲。
他们小夫妻以后也能继续和睦的,心无芥蒂的生活下去。
司隽就司愿一个女儿,听说自己的女儿不对劲,当场就急了。
但他在说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露出端倪。
他可是知道对面的亲家刘原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就是当初司愿想不通,非得嫁给刘解,他干了很多棒打鸳鸯的事情,没成功不说,最后还被司愿给埋怨上了。
那个时候,他要是再不答应这桩婚事,他们父女的感情估计都得出问题。
看吧,现在出事了吧。
他心里的翻腾半点没有露出来。
“行了,我知道了,我最近有点忙,等我抽出时间来的,我去看看我闺女。”
司隽继续不动声色的和刘原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下一瞬,他就拿起车钥匙往家属院赶去。
别看他跟刘原说话的时候大大咧咧的,事实上,他是心细如发的人。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的女儿必定是有不妥的。
这个不妥可能是刘解那小子欺负了她,夫妻俩闹矛盾一直没有好。
刘解没胆子来找自己,所以让他老子出面。
也可能是司愿本身有什么不妥。
他也是项均小团体中的一员,自从加入那个小团体后,他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会儿听刘原说司愿有不妥当的地方,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不过,他心里倒是不怎么慌,毕竟他们小团体可是有约定的,谁家出事,其他人都是要帮忙的。
当然了,做这个约定的时候,大家的眼睛都是看着项均的。
毕竟,在坐的人本身就都是大佬,一般二般的事情,自己直接就能解决。
到了需要外力帮忙的时候,要么是大厦将倾,需要人扶一把。
要么,就是遇上了人力不可抗的事情。
他们更加关注的后者。
项均没有多犹豫就答应了。
这几个人真的出了异常的事情,最后,事情大概率也是要交到他手里的。
反正都是他的事情,他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的灵宝,司隽把车停在了离家属院还有些距离的地方。
然后,他直接下车步行进入家属区。
站岗的小战士认识他,只让他做了登记就放行了。
司隽就站在刘解家里附近拐角的地方等着司愿的出现。
没有等多久,司愿就打开了院门,往一个地方走去。
司隽不动声色跟了上去。
然后,他震惊了,司愿竟然去供销社买了些菜!
这不对啊,他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女儿是不可能会买菜做饭的啊。
这个刘解,也不知道司愿看中他哪里了。
竟然为了他洗手作羹汤。
他这个老爹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呢。
“同志,同志,还好找到了你,刚刚少找你钱,给,不好意思啊。”供销社的女职员把零钱递给司愿。
“没关系,忙中出错也是有的。”司愿很好说话。
女职员又道了个歉后,快步离开继续上班去了。
司愿把钱放回口袋里笑着离开了供销社。
今天运气好,买到了半只鸡,等会儿回去炖个鸡汤,给刘解好好补补身体。
她轻快的离开了供销社,留在原地的司隽确实震惊的回不过神。
那不是自己女儿司愿的声音!
绝对不是!
而且,这个司愿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没有一些受损的迹象!
司隽强压下心里的愤怒和恐惧,平复了心绪后,继续跟了上去。
司愿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家后,就开始洗菜,准备爱心晚餐。
炖鸡需要时间,她把小炉子拿出来放在院子里,熟练的生好炉子后,把已经处理好的半只鸡放进瓦罐里。
等她端着瓦罐出来放到炉子上的时候,司隽已经离开了。
司隽快步来到自己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上车,一脚油门开往军院。
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司愿不是自己的女儿,尽管她跟自己的女儿拥有同一张脸。
不,更准确的形容是,那副身体是他女儿司愿的,但内里的灵魂绝对不是!
“项均,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发现这个问题后,他想也没想,直接来了军院找项均。
他是知道安枝神异的地方的,就直接出面请托了项均,希望这件事情能由安枝来负责。
正好,安枝这个时候刚好没有任务,项均直接就应下来了。
司隽是个很重义气的人,安枝如果能帮着他解决问题,他会记恩记一辈子。
所谓树大招风,安枝本身有神异能力的事情在上层不是秘密。
虽然现在大家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安枝都十分友善。
但是,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真要是有什么万一,多一个人护着安枝,对她来说就是多一份保障。
安枝不知道项均的苦心,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难得有个任务就在家门口的,她肯定乐意接的啊。
她拿着资料到了小院,宗离正在浇水。
跟安枝一样,他是个很能宅的住,很能自得其乐的人。
这些日子比较空闲,他就养养花,养养草,从自己空间里翻出一些从前随手扔进去的游来看。
“来啦。”宗离放下手里的洒水壶,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手,坐到石桌上开始给安枝调香露。
安枝坐下后,把手里的资料放在石桌上。
她惊讶的说道:“你现在好像很适应普通人的生活了啊。”
从前,宗离从来都不用洒水壶浇水,直接一个灵雨诀打出,浇花就完成了。
而且,他刚刚用水盆洗手耶。
认识这么久了,安枝还从来没有见过宗离用水盆洗手。
当然啦,他不是不讲卫生,而是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水盆,一个清洁术就搞定了。
宗离笑容和煦,他把手上的杯子递给安枝。
“我既然决定留在这里,当然要习惯人类的生活。”
他发现了,安枝平时生活的时候很少使用到符箓。
很多时候,她都比较喜欢自己亲自动手。
当然了,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除外,那个时候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的。
他对安枝有心,自然是他来适应安枝的生活习惯的。
最近,他也找到了普通人生活状态下的乐趣。
当然了,他改变生活习惯的原因,他不会跟安枝说,免得增加她的负担。
安枝喝完杯子里的香露,把新任务跟宗离说了一下。
“小树之前就觉察到了司愿的不对劲,但是我没有多管。”
当然,她也有留意过司愿和刘解的情况。
从她的角度来看,两人就是普通的恩爱夫妻。
而且,很明显的司愿付出的更多一些。
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就不会多管闲事,去干涉人家夫妻的生活。
安枝对跨种族的爱恋什么的,接受良好。
因为,她自己跟宗离相处的时候越来越放松自在了。
所以,对于别人的伴侣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形态的生灵,安枝也是很宽容的。
但现在,司愿的父亲出面指出了司愿的异常。
且任务分配给了安枝,就事情,就必须要管了。
之前,安枝以为,司愿本身就是其他物种,所以没有插手。
但按照司隽的估计,司愿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这可就是另一回事情了啊。
听安枝把事情说了一遍后,宗离拿出自己最近正在看的游记递给安枝。
“你看看这个,也许对你会有点启发。”
安枝接过来一看,文字跟昆仑古卷上的文字一样是一种古体字。
当然了,她现在已经看的懂啦。
宗离是翻好了页码交给安枝的,安枝直接就看了起来。
这篇游记是一位捉妖师其中一次捉妖的经历。
里面的惊心动魄和勾心斗角暂且不提,安枝指着其中的一段问宗离。
“这是换魂术。”
“你觉得司愿的异常可能是被人换了魂魄?”
宗离点点头:“从已知的情况来看,这是最有可能的。”
安枝点头,把游记看完。
游记里非常明确的说明了解决换魂术的方法。
其中最重要的,是找到真正的司愿的魂魄。
“我找个机会再确定一下司愿的情况吧。”安枝说道。
她对宗离的判断是很相信的,但是他们查案嘛,肯定是要有真凭实据的。
“要我跟你一起吗?”宗离问道。
安枝摇头:“暂时不用。”
事情就发生在家属区,她自己查会更加方便一点。
宗离明白,安枝是怕假的司愿发生变故,把真司愿的魂魄藏得更深,到时候,事情反而会变得更加复杂。
又喝了一杯香露后,安枝就回了家属院。
她向来是个手上有事情就要尽快处理的急性子。
回到家后,她休整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就出门去食堂打饭了。
“小树,你最近重点关注一下司愿这个人,可以吗?”
出门前,安枝对小树说道。
“我会关注的,但是,让我一直盯着她肯定是不行的。”
最开始觉察到司愿不对劲的时候,他盯过她几天。
哦呦,年纪轻轻的女同志,生活就围绕着一个男人过,那枯燥的,他很快就没有了兴趣。
安枝听后,也没有勉强小树,这个事情,本来跟小树就没有关系。
而且,小树,他只对吃瓜感兴趣,对查案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滴。
人家身为法力高深的大树妖,平时安分守己,就只是吃个瓜,已经可以评三号妖怪了好么。
不要对他有太多的要求。
“那我去打饭了啊。”安枝说了一句后就打开院子离开了。
是的,小树让安枝把他扎根的灵宝放在了院子里,方便他随时往土里伸出他的根蔓,好到处吃瓜。
安枝离开后,小树用树枝打开了收音机,把声音调小,边听收音机,边把自己的根蔓往家属院的各个方向延伸。
瓜瓜们,小树来啦。
安枝到食堂的时候,看到了庄荷香,就排到了她的后面。
“安枝,你来打饭啦。”庄荷香主动和安枝打招呼道。
“是啊,荷香婶子,最近咱们家属院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啊?”安枝低声问道。
“唰!”周围几道眼神忽然就扫了过来。
几个在附近排队的大娘婶子,微微挪了挪脚步,身体往庄荷香这边略倾了倾。
意思很明显了,让庄荷香把知道的事情快点分享出来。
见状,庄荷香也就把积压在心里的几件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而作为得到了广大军嫂们求而不得的二层小楼的主人刘解夫妻,他们的生活早就被各位大娘婶子看在了眼里。
只是,有人跟他们大概说了一下这对夫妻家族的事情,她们心里忌惮,就很少拿刘解夫妻的事情来作为谈资。
但是吧,这种事情,真的是越憋着瞒着,越是想找人倾诉。
这会儿气氛烘托到了点子上,庄荷香也就痛快说了。
不过,她还是谨慎的,声音放得很低很低,眼睛也一直扫着周围。
准备万一刘解夫妻来了食堂,她能及时收声。
“我有几次特意从他们家绕路,发现,他们家的媳妇有时候会变得很奇怪。”庄荷香说道。
“怎么奇怪,你倒是快说啊。”
“是啊 ,哦呦,急死我啦。”
“我说,你们总要给我想词的时间吧。”庄荷香翻了个白眼。
“对对对,别催别催,万一憋回去了怎么办?”有人立刻帮着庄荷香怼那些年催促的人。
她们可也有很多关于刘解夫妻的事情要互相交流呢。
好不容易庄荷香起了个头,这话题可不能停。
“你们没有人觉得她的长相和她的声音极不般配吗?”庄荷香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问题一出,见过司愿,听过她说话的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是的呀,这么说来,这事确实也有些奇怪啊。
当然了,也有人有不同的意见:“人家的长相和嗓音都是爹妈给的,你这么说人家不太好吧?”
众人:……这人哪里来的?
她们就是私下说个热闹而已,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嘛?
想是这么想的,但被她这么一说,大家也就失去了探讨的兴趣,打完饭后都散了。
安枝在离开前接收到了庄荷香的眼神暗示,等在了食堂外面。
“安枝,来,我们一起回去,顺便再说会儿话。”
其实庄荷香刚刚在食堂里说起刘解夫妻的事情后就后悔了。
主要是怕别人把她的话传出去,到时候得罪了人,她丈夫和儿子会被穿小鞋。
但是跟安枝说就没有这个风险了,她经常不在家属区,喜欢听八卦,但几乎没有和人说过八卦。
这是个非常合格的分享八卦的同伴。
安枝听了庄荷香的话后,欣然应允。
庄荷香一直就待在家属院,她家跟刘解家里还蛮近的。
依她的性格没准还真能发现一些别人没有留意的事情。
“刚刚不是说起司愿的声音嘛。”庄荷香说道。
安枝点头,确实说了那么一句后,就被人打断了。
“我跟你说啊,司愿刚刚搬来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声音。”
一般来说喜欢聊八卦的人本身也会挺外向热情的,庄荷香就是这样的性格。
刘解夫妻搬来的第一天,她回家路过,见司愿搬着的盒子快掉下来了,就上前帮着扶了一把。
司愿道谢的声音,她记到了现在。
为什么呢?
不是因为她的声音跟她的长相极为不相称。
而是因为司愿的声音好像两种音色夹杂着,猛一听没觉得有什么,但细细回想起来,就会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后来,再听她说话的时候,就没有那种感觉了,但是,她的声音也完全变了。”庄荷香边回忆边说。
她是个很敏锐的人,也知道安枝是干公安的。
这回忽然问题家属院的事情,她怀疑是家属院这边出了什么事情了。
如果自己知道的事情能帮上安枝的话,她很乐意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安枝。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小荷包的珍贵,让她儿子天天戴着保平安呢。
所以,安枝的事情,她可是很上心的。
“我还发现,刘解同志对着司愿同志的时候,很自然,很深情。”
“可是,他背对着司愿同志的时候,脸上就会露出害怕,厌烦的表情。”
庄荷香压低声音说道:“我无意中看到过好多次了。”
“不过,司愿同志对刘解同志是真的没话说的,把人照顾的无微不至的。”
“我听说司愿同志家里的条件比刘解同志还要好很多呢。”
“另外,司愿同志好像很喜欢晚上,我有好几次起夜都看到她在院子里站着。”
其实,那个时候司愿站的直挺挺的,还挺唬人的,她有几次刚好从窗户那边看出去,都被唬了一大跳的。
谁懂啊,大半夜的,司愿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直愣愣站在院子里!
之后,她又把其他知道的事情大概说了些,到了岔路口,两人很自然的就分开走了。
跟庄荷香道别后,安枝就回到了家里。
庄荷香说的话里,很多都佐证了司愿有问题。
但是……
“我说,你这个人真没意思。”
小树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安枝的思路。
“怎么了?”安枝问道。
“我都跟你说了,那个司愿不对劲,你还不相信我,要找别人去问,别人说的还没有我详细准确呢。”
听了小树的抱怨后,安枝失笑。
她就给小树解释道:“小树,你的视角和人类的视角是有一定的差别的。”
小树点头,这倒是。
“另外,查案嘛,集思广益也很重要的呀。”
“不过,小树,你挺厉害的啊,我一点也没有察觉你在我附近。”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能让你发现了,我不是白活了那么久了吗?”
“嗯,那么厉害的小树,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你说说,我听听看。”小树傲娇的说道。
“你可以到处吃瓜,但有些地方你不能去,有些事情,你即使知道了,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不如说呢。”
“国家机密。”安枝说道,“这是最重要的。”
“另外,你是男同志吧?女同志的隐私也不能窥探的噢。”安枝严肃说道。
小树:……
怎么说呢,他觉得安枝是在怀疑自己的品性,自己怎么可能偷窥女同志的隐私!
可是,她说他是男同志耶,她是用人的角度跟他平等对话的,并不是把他当做精怪的。
这让他有些生气不起来了耶。
算了,那就原谅安枝吧。
“你放心好了,我只对吃瓜感兴趣,对家国大事还有谁谁谁的隐私一点兴趣也没有。”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同志。”安枝夸奖道。
小树傲娇的哼了一声,说了句:“我帮你盯着司愿去。”就闪了。
是真的闪了,一下子消失在了安枝的面前。
安枝失笑,小树害羞的点奇奇怪怪的。
她吃完饭后,拿出纸笔,把庄荷香跟她说的事情记下来,又拿出项均给她的资料仔仔细细看起来。
因为这份资料的来源大部分是刘解的视觉,所以,很容易就能从里面品出刘解对司愿的感情。
嗯,爱妻人设很是立得住的那种。
可是……
安枝放下笔,从小树的视角和庄荷香的视角来看,司愿确实有问题,但对刘解却是真心真意的。
而刘解好像是很确定司愿有问题的,可他仿佛又知道司愿不会伤害他。
按庄荷香的说法,刘解对司愿有时候是有些敷衍的。
敷衍的她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司愿身在其中真的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安枝在司愿和刘解之间的关系上打了个问号。
或许弄清楚了这件事情,她就能顺利找到司愿了。
是的,这个任务的关键不是确定这个司愿有问题,这个根本没有任何难度,一张显形符就能搞定。
但是,司愿显形后呢?
这个任务的委托者要的,是真正的司愿回来,而是不是单纯的揭穿这个假司愿。
如果只是揭穿假司愿,作为司愿父亲的司隽一句话就能解决了,何必要把事情托付给第一军?
安枝开始考虑真言符的可行性了。
但问题是,大家都住在家属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刘解作为这件事情的另一个苦主,揭开司愿身份之谜的人。
她如果用真言符招呼,好像从任何方面都是说不过去的。
安枝想起来之前庄荷香跟她说过的,那栋两层小楼应该很早就被分给了刘解夫妻。
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一直没有搬进来呢?
她决定想按着这个线索先去查查看。
找到了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安枝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
她拿起电话打给了庞渡。
“庞叔,我最近接了个新案子。”安枝说道。
“我知道,是刘家小儿子家里的事情吧。”
“对,庞叔,刘解夫妻之前是住在哪里的啊?”
庞渡应该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听安枝这么问,随口就报了个地址。
“他们结婚后就一直住在那里,房子算是司愿的嫁妆,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
“也是因为房子是司愿的嫁妆,所以,他们忽然想要搬去家属区的决定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那附近的邻居对刘解夫妻的评价怎么样?”安枝又问道,“尤其,他们觉得司愿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枝就听电话对面传来了一声轻笑声,接着庞渡就说道:“我这里有一份邻里对他们夫妻的评价的记录,你要吗?”
“要!”安枝连忙说道,“就知道庞叔有好东西。”
“呵呵,那我在军院等你,你现在来一趟。”说完,他似乎是看了下天色,说道,“呦,天都黑了啊。”
“这样吧,我把资料给宗离,你明天找他要吧。”
“庞叔,你要出任务吗?”安枝问道。
“是有些私事要去处理,现在就要走。”
“这急的?”安枝很意外。
“是,所以,我就不等你了,你明天找宗离要一下资料就好了。”
“好的,庞叔,那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是老江湖了,这回也只是回一趟老家,不会出事的。”
“再说了,还有你的平安符护身呢,放心吧。”
“好的,那庞叔你一路顺风,还有,谢谢庞叔。”
“不用谢,早点休息。”
“再见,庞叔。”
挂了电话后,安枝就去找小树了。
“小树,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啊?”
安枝不怎么抱希望的问道。
没办法,一看小树的样子就是在怠工啊。
人家过得可悠闲呢。
小音乐听着,枝蔓都舒展着,偶尔还会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几下。
一副享受树生的感觉。
“哦呦,哦呦,那个刘解好像跟谁勾搭上了耶!”小树兴奋的说道。
安枝:……嗯,要不要给小树买本字典过来读给他听?
很多形容词用的不准确,是很严重的事情啊喂。
“你一脸怀疑的样子做什么?”小树说道,“是真的呦,刚刚那个女的就轻轻崴了一下脚,刘解就提出要把人背回去。”
“哎呦,上次司愿因为他的躲避动作也崴了一下,他可是装作没有看见的呦。”
安枝:……
小树同学的情感非常强烈啊,看这语气助词用的,比她用的溜多了。
不过,如果小树看见的事情不是误会,那刘解这人还挺不好说的,爱妻人设要崩了啊。
第72章
不管刘解的人设崩不崩, 都不影响安枝查案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安枝就去了小院,宗离很早就起来,调好了香露, 还准备了几样小吃等着她过来。
安枝出门得早, 没有正儿八经吃早餐,只在车上吃了个馒头。
这会儿看见精致的点心, 就觉得自己肚子是真的饿了。
“这是你自己做的吗?”安枝接过宗离递过来的点心问道。
“我摸索着做的, 你吃吃看, 好吃的话, 我下次再做给你吃。”
安枝闻言, 先咬了一小口尝味道。
然后, 就停不下来了。
等她停下来的时候, 白瓷碟子上的点心已经被她消灭干净了。
“真好吃,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安枝真心实意的夸奖道。
宗离笑着摇头:“应该跟我的厨艺没有太大的关系。”
“嗯?”
“主要是食材的质量好。”
“你,用天材地宝做的点心?”安枝弱弱问道。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刚刚可是牛嚼牡丹了啊。
“不是天材地宝, 就是一些普通的灵材。”
安枝:……这比她认知中的天材地宝还要值钱吧。
好吧, 不纠结了,他们两个人对天材地宝的认知天差地别。
“这是庞渡让我交给你的资料。”
“我看看。”
安枝接过资料后仔细翻看了起来。
这些资料中很大的篇幅都是在夸赞刘解对司愿很好的话。
还写到,刘解从来就不让司愿入厨房,家里的三餐都是他操心的。
他还说过,司愿嫁给他不是为了照顾他饮食起居的。
如果嫁给他后反而要操心生活琐事, 降低生活品质, 那就是他做的不好了。
为了让司愿吃的舒服, 刘解还特地向周围的邻居大娘们学了好几道拿手菜。
那个时候,小夫妻家里所有的琐事都是刘解来处理的。
司愿每天的生活跟没有结婚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宠着她的人从司隽变成了刘解。
她每天养养花, 种种草,画个画,心情好了就出去买些喜欢的东西。
这日子过得,很多大姑娘小媳妇都眼红的不行。
年轻未婚的姑娘们听到家里女性长辈最常说的话,就是:“你要是以后能嫁个像刘解一样的女婿,那日子,享福的呦。”
司愿不知道,她只是过着和未嫁人之前差不多的生活,却成了周围人人羡慕的对象。
这份资料里还说了一件事情。
大概一年前,他们隔壁邻居家里来了个亲戚。
这个亲戚虽然腼腆害羞,但很喜欢司愿,曾经鼓起勇气带着自己亲手绣的手绢上门想和司愿交朋友。
司愿是家里的独女,司隽的职位又高,很多人都愿意和她来往。
平时的相处中,她们也会顾忌她的感受,以她为主。
司愿不是骄纵的性子,跟她处得来的人,即使一开始有些拘禁,后来也是真心喜欢她的。
所以,她是不缺朋友的。
司隽养女儿虽然娇惯,但也没有把她宠成一个傻白甜。
所以,当邻居家的亲戚不请自来的时候,司愿并没有表现出非常热情。
也没有因为对方看着文弱温柔,就对她另眼相看。
她只是客气的留人喝了杯茶,又送了份回礼给对方后,就端茶送客了。
晚上刘解回来后,她也没有说起这个事情。
这些年,想借着讨好她搭上她父亲的人不少。
什么一看到她就觉得亲切,所以鼓起勇气想要认识她什么的。
她根本没有当真。
不过是别人接近她的借口罢了。
没想到,这个邻居家的亲戚看着挺害羞内敛的,脸皮还挺厚。
之后的每天,她几乎都会找不同的理由和借口来找司愿。
一开始,司愿是挺烦她的。
但后来,她见对方不像是有所求的样子,就试探了几次。
发现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老爹的身份。
这就有意思了,真是冲着她来的?
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司愿不想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不怎么喜欢的人身上,曾经明确说过,自己不喜欢人打扰。
但那位叫白锁的邻居家亲戚好像听不懂人话似的。
她说完这句话后,仍旧每天过来找她。
就在司愿烦不胜烦,想着要不回娘家几天避开她算了的时候,白锁不来了。
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的。
然而,就在她觉得这个莫名其妙仰慕她的人就要消失在她的生命里的时候,刘解把人带回了家。
“阿解,这是怎么回事?”司愿问道。
白锁的亲戚家就在他们隔壁,怎么样也不应该把人往自己家里领啊。
而且,刘解很清楚,自己并不怎么喜欢家里有外人。
“是这样的,我今天下班有些晚了,怕你饿着,开车回来的时候,车速就快了点,把白锁给蹭着了。”
“她不肯去医院包扎,怕亲人担心,又不敢马上回家,我就把人带回来,给她上点药,然后整理一下,再给人送回去,道个歉。”
刘解都这么说了,司愿能说什么,总不能把人给伤了,当没有事情发生过吧?
而白锁则一个劲解释是自己不小心,跟刘解没有关系,她也不用上药,只要借一下卫生间给她,让她略略梳洗一下就可以了。
都这样了,司愿难道说自家的卫生间不方便借给外人,让人直接回隔壁去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啊。
然后,自那以后,白锁就成了家里的常客,司愿因为刘解伤人的事情,也不好再表现出明显的排斥。
在邻居们眼里,就相当于司愿接受了这个朋友。
白锁因为有了司愿这个朋友,亲戚对她更加客气了。
不仅不再提让她回老家的事情,还说要在京城给她找份工作,再给她介绍个好男人嫁了。
以后,就在京城扎根了。
然后,几个月后,白锁忽然说老家来电话,让她回家一趟。
时间紧急,她没有多交待什么,只带了几件衣服就离开了。
之后,司愿可能是想念这个朋友了,在家里闷了好多天才出来。
也是那之后,她的性格慢慢发生了一些变化,开始学习做菜给刘解吃。
接着,他们就搬进了二层小楼。
安枝觉得哪里不对,又把资料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里面确实没有提过,司愿他们有计划搬进二层小楼的事情。
根据资料里邻居的说法,就是今天决定搬了,明天就直接搬了样子。
但是,庄荷香曾经跟她说过,那栋二层小楼有很多军嫂看中后让家里的男同志试着打过报告。
只是都被驳回了。
这才有后来大家一致认为,在刘解夫妻搬过去之前,这二层小楼很早就分给了他们的事情。
这也是一个疑点了。
不过,二层小楼的分房记录很好查,到时候问一下项均就好了。
“我准备去司愿住过的地方看看,一起?”
宗离笑着起身,说道:“我来开车。”
两人到了司愿旧居,绕到后院,直接翻墙进去了。
他们可不是擅闯民宅啊,这房子还在司隽的名下呢。
他让他们随时随地进去查看的。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这房子,虽然是作为嫁妆给司愿的,但这产权可还是在司隽名下的。
可见,他是真的不喜欢刘解这个女婿啊。
也是奇怪了,司愿在司隽和朋友邻居眼里都是极有主见,很理智,也很愿意听司隽这个父亲意见的一个人。
怎么在结婚这样的大事上,会这么的固执己见,一点也没有听取司隽的意见呢?
资料里有记载,她曾经跟她的好朋友说起过另一半的事情。
她的原话是:“如果那个人不能得到父亲的认同,我即使再喜欢那个人,也不会嫁给他。”
朋友问她为什么?
她说:“这个世界上,会全心全意爱我的人,只有我的父亲。”
这样一个堪称人间清醒的姑娘,在遇上刘解之后,却恋爱脑上了头,即使和父亲决裂也要非君不嫁。
这事吧,不细想没什么,青年男女么,感情最深的时候,是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和喜欢的人分开的。
家人的贸然插手,反而会让两人的心更加靠近。
但如果从结局处往回看,或者像安枝这样的局外人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的话,就会觉得这件事情哪哪都透着古怪了。
但在找到司愿之前,很多分析和猜测都是没有意义的。
安枝的心思大半还是放在了找到司愿魂魄这件事情上。
在司愿旧居查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后,两人又从后院的围墙那边翻了出去。
“宗离,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安枝见宗离一直没有说话,就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司愿房间的窗户开得很奇怪?”宗离问道。
安枝还真没有留意窗户的问题,她摇摇头说道,“我没注意那个,是有什么古怪吗?”
宗离摇头:“不是古怪。”
“而是,那扇窗户和隔壁的一扇窗户相对。”
“根据资料讲述,司愿应该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和隐私的人。”
安枝点头,示意宗离继续往下说。
“那么,她房间的窗户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吗?”
安枝一开始不明白宗离的意思,等回想起那扇窗户的位置后,也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那扇窗户的窗帘没有拉的话,那么司愿卧房里的一切都将暴露在隔壁那户人家的眼里。
“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宗离继续说道,“隔壁应该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安枝点头,这点她也注意到了,只是她无法确定隔壁是这个时间点家里正好没有人呢,还是已经全家都搬走了。
话说到这里,又刚好有人迎面走过来,安枝就笑着问道:“婶子,打扰问一下,那边那栋房子的主人去了哪里?”
“你说白家啊?”
“听他们说是亲戚家里有事情暂时离开了,不过,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
“这样啊,那您知道他们去了哪个亲戚家里吗?”安枝又问道。
“你是谁啊?问这个干什么?”大娘反问道。
“是这样的,我看这里的地段和环境都很好,这家的房子又好像空着,我就想着能不能租住在这里。”
“这样啊,那你可能得另外找房子了,白家还要回来自己住的。”
“这样啊,那大娘,麻烦再问您一个问题,白家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大娘想了想,回答道:“咦,这么想来,白家好像就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两年不到的样子呢。”
也是奇怪,如果眼前的同志不特意问起这个事情的话,她怎么觉得白家好像一直就住在这里似的?
“这样啊,谢谢大娘。”
“不用谢。”
大娘走了后,宗离对安枝说道:“要不要,我们去白家看看?”
安枝看了下天色,说道:“等天黑了再去吧,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不如去找个国营饭店吃饭?”宗离提议。
“不用了,现在不想吃。”
“怎么了?”
“不知道,我总觉得这些事情联系起来,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猜测。”安枝说道。
“那你愿意跟我说说吗?”宗离轻柔地说道。
安枝点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两人开车到了一处僻静的公园,此时晚霞铺满半个天空,周围的景色都被染成了紫红色。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猜想。”安枝说道。
宗离没有开口打断安枝的思路,静静等着安枝继续往下说。
“你说,有没有可能司愿身体里的魂魄是白锁的?”
宗离听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总觉得刘解的爱妻人设有些假。”
不可否认,这世上确实有把妻子放在手心疼爱呵护的男人。
但她觉得刘解不会是这样的男人。
在庞渡给她的资料中,刘解在邻里间的口碑异常的好。
这总让安枝觉得他有几分刻意。
说实话,夫妻之间怎么相处的细节,只要两人没有往外说,谁会知道呢?
就算买菜的人是刘解,谁又能知道做菜的人是谁呢?
司愿的那栋房子是独门独户,有围墙的,邻居总不可能在他们做饭的时候不请自来,来看做饭的人是谁吧?
这些事情是谁引导着邻居知道的,非常明显。
那么,刘解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说到底,日子是他们夫妻在过,谁对谁好,只要他们夫妻没有意见,别人的看法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除非,刘解一开始就有其他的打算,他需要这样好的口碑,让有些事情即使被人察觉到不对,也不会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他。
“我怀疑,刘解娶司愿这件事情有猫腻。”
“宗离,你知道有什么东西能迷惑人心,让她本人和身边的人都察觉不到问题,还能让她言听计从的吗?”
宗离想了想,说道:“这种手段洪荒年代极为常见,但能流传到现在的倒是不多。”
“比如说呢?”安枝问道。
“比如说摄魂铃,蛊女的蛊,迷心符。”
“最有可能流传下来的就是这些,其他的很多术法都需要灵力持续的支撑,流传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摄魂铃?”安枝重复道,“你说,司愿的魂魄会不会就在摄魂铃里?”
“很有可能。”宗离肯定说道。
“摄魂铃最惧公鸡的啼鸣声。”宗离又说道,“每当公鸡啼鸣的时候,它都会无意识的启动,用铃声来抵抗声波。”
“那个时候,就能确定它的位置了。”
安枝:……
这么高大上的灵宝,竟然害怕公鸡啼鸣这么朴素么?
“那我们回去的时候,买个活公鸡,然后,在司愿每天买菜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她。”
说干就干,安枝一说完,就拉着宗离去了京郊,找那边的村民买了一只公鸡。
等他们回到市区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既然有了新的思路,那么,白家暂时就不用过去了。
一切都以找到司愿为重。
而且,安枝觉得,只要找到了司愿,很多她觉得想不通的地方,就都能得到答案了。
宗离把安枝送到家属院,呃,还有那只公鸡。
安枝准备明天一早就去蹲司愿,直接拎着公鸡就回了家。
“回来啦,怎么这么晚啊?”小树见到安枝回来,懒洋洋的打招呼。
“卧槽!”
下一瞬,小树“咻”的一下蹿到了旁边的大树上。
“什么玩意?”
“咯咯哒!”
“鸡!”小树发出惊叫,“安枝,你买个鸡干嘛?”
安枝莫名其妙的提了提手里的鸡:“当然是有用才买的啊。”
“怎么了?你害怕啊?”
“切!我能怕一只没有修为的鸡?”
“别搞笑了,我是怕它在院子里乱拉屎好吗?”
这个院子可是他的地盘,他要随意舒展枝蔓的!
安枝:……要不要这么恶心啊!
不过,小树说的也有道理,这还真的是件要紧的事情。
想象一下吧,她早上起来,正心急忙慌的要出门去堵司愿呢,一脚踩上那什么。
咦~
安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好么。
“那怎么办?这只鸡我明天有用的啊。”
“算了算了,我编个笼子把它关起来吧。”
说完,小树点了点脚下踩着的大树。
大树的枝蔓快速生长,围成了一个树笼。
安枝把鸡放进去,树笼自动把口子收了。
做完这一切后,小树才有兴趣继续和安枝说话。
“对了,这鸡有什么用啊?”
安枝就把自己和宗离怀疑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样啊,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吧。”
“你不是说早上的时候不要打扰你吸收太阳的紫金之气么?”
“你跟着我想干嘛啊?”
小树这么主动要跟着一起去,安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瞧热闹又不用亲自过去。
难道是看上摄魂铃了?
小树听到安枝话里的怀疑,要是有眼睛,这会儿估计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他是一片好心好么?
安枝在他眼里就是个脆皮啊脆皮!
她带着一只鸡跟人家杠上,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啊?
虽然吧,他一直吐槽安枝各种不好,但他内心深处对安枝是很认同的。
不然,他也不会跟着他们从十万大山出来了。
真当他没有栖身的地方吗?
怎么可能?
这时间有土的地方他皆可容身的好不?
他只是觉得安枝跟他说话的时候,那种平等的语气比较难得。
关键是,安枝是真的有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对待的。
不是为了得到他得好感装的。
她是真的从心底里认同他小树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的。
而且,她对他从来就无所求。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是把他当成一个特殊的朋友在相处。
这种感觉对小树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千百万年来,他们成妖成精的精灵很多都被当成了妖怪,喊打喊杀,要么就是被人当成天材地宝炼化。
安枝是他遇上的第一个把他当成同类平等的沟通的人类。
所以,别看他好像很嫌弃安枝的样子,但安枝真的有事,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过,他跟安枝说话已经习惯了怼来怼去的。
“你就说带不带吧?”小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
“带带带,当然带!”安枝说道,“那你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走了噢。”
“知道了知道了。”
同一时间,同样是在家属区。
司愿做好了刘解爱吃的菜等着他回来。
她又一次看向手表,距离刘解说的回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了。
司愿坐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脸上的表情也一点点阴了下去。
她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紫金色的手镯,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原本答应了要陪司愿吃饭的刘解,这个时候却是陪着一个女同志在卫生院里。
“我都说了我没事的,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回家去了。
“没事,我今天本来就是要加班的。”刘解笑着说道,“你的脚是我弄伤的,现在你不舒服,我肯定要负责到底的。”
“跟你没关系,我那个时候本来就没有站稳,你就算不突然出现,我也会摔的。”简兰笑着说道。
“可我突然出现了。”刘解笑着说道,“所以,这是我的责任。”
“对了,需要我找人帮你在文工团请个假吗?”
“不用,敷了药,明天就能好了。”简兰拒绝道,“最近有慰问演出,我得加紧训练了。”
“那好吧,我先送你回去。”
“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
说起来,他们的所谓邂逅,小树还见证了呢。
之前,小树跟安枝说的刘解勾搭别的女同志,这个别的女同志就是简兰了。
简兰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她本人非常优秀敬业,而她的父亲是可以跟司隽掰手腕的存在。
昨天,简兰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
原本,按照她身体的柔韧性她对身体重心的掌控,是可以站稳的。
但那个时候,刘解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唬了她一跳,她虽然没有摔倒,但也崴了脚。
这就有了小树说的刘解想要背着简兰去医院的事情。
至于是不是勾搭什么的,就只有当时人刘解知道了。
把简兰送回家后,刘解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把车窗打开,开着车又在外面转了一圈。
等车里和他身上的香味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回的家。
司愿的鼻子非常灵敏,一点点的香味也会被她察觉出来。
他不想引起无谓的争执,宁可略微再晚一点回家。
钥匙转动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坐在阴影里的司愿。
她努力想要让自己露出笑脸,但都失败了。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质问的声音脱口而出。
似乎是因为太激动了,她的声音有些奇怪。
“临时被通知要加班,我以为很快就会忙完,就没有跟你说,抱歉,等久了吧。”
他主动拉住司愿的手,把人拉到餐桌边。
“都是我爱吃的菜。”刘解摸摸自己的肚子,“正好,我饿的不行,你一直等着我,肯定也饿了吧。”
“来,我们一起吃点。”
“解哥,你从前不这样的,从前,你答应了我的事情,无论多难都会做到的。”司愿哭着说道。
刘解拿筷子的手一顿,这就是他不想回来面对司愿的原因了。
司愿的记忆出现了一些混乱。
他不失约的人从来不是她,而是真正的司愿。
“别哭了,我以后一定注意,好不好?”刘解仍旧温柔的抚慰司愿。
“对了,我的朋友给我带了些好东西回来,你明天回趟娘家,把这些东西送去给岳父吧。”
听到刘解的话,司愿的哭声一顿。
她不想回去。
司隽很疼女儿,几乎一有时间就会来看她。
最近没来,估计一直在忙碌着,她求之不得,怎么会自己回去。
司隽的气场非常强,被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一看,她的心就会“砰砰砰”直跳。
刘解忽然握住司愿的手,温柔的说道:“你忘了我们的初衷了吗?”
“阿锁~”
因为这声阿锁,她答应了明天回娘家一趟。
安枝一大早就起来了,等她拎着树笼出门的时候,小树告诉她:“司愿今天要回娘家了,昨天晚上临时做的决定。”
“还有,刘解叫她‘阿锁’。”
虽然刘解的声音很轻很轻,还带着叹息声。
旁人根本听不出他只是叹息了一声,还是在叫人。
但小树是谁啊,这声“阿锁”在他耳中可是清晰的很呢。
“阿锁?”安枝脚步一顿,资料上的那个白锁?
所以,司愿身体里的魂魄是白锁的?
这跟安枝昨天的怀疑吻合,现在,就剩下找到司愿的魂魄了。
安枝拎着树笼直接往家属院的大门走去。
她赌刘解不会送人,司愿回娘家估计得做公交车。
啧!
刘解这个人,还真是让人找不到形容词了。
这个白锁也不知道图刘解什么?
竟然愿意为了他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别觉得上别人的身体很容易,这其中的讲究多着呢。
小树跟安枝科普过开启摄魂铃的人如果有灵力,切灵力浑厚,那一切顺利,就是灵力消耗的多了一些罢了。
但如果开启摄魂铃的是个普通人,或者,灵力低微的,那好了,分分钟被摄魂铃吸干。
安枝边分析着白锁的心理,边等着白锁出现。
没有等多久,白锁就拎着一袋子东西从家属院走了出来。
等她走到转弯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公鸡啼鸣的声音。
她一顿,紧了紧手里提着的袋子,准备加快脚步离开。
然而,公鸡的啼鸣声如影随形,一直响在了她的耳边。
“铃铃铃!”清脆的铃声响起。
司愿仿佛很害怕,她直接扔掉了手里的袋子,捂住了另一只手手腕上的镯子。
仿佛是为了应和这公鸡的啼鸣声,铃声在不断的响着。
“是摄魂铃的声音!”
小树说完,就挡在安枝面前,替她挡掉一轮的音波攻击。
安枝感觉到周围有气浪翻滚,就知道小树和摄魂铃对上了。
安枝刚给自己贴了一张金钟符,给自己的安全加了一层保障,小树就伸出一根枝蔓狠狠抽了一下司愿捂着摄魂铃的手。
“啪!”
司愿吃痛放开了手,小树的枝蔓一钩,直接把摄魂铃抢了过来。
安枝:……
继被宗离带飞后,她这是又被小树给带飞了吧,是吧。
这感觉,就一个字:爽!
白锁的灵魂和身体不匹配,现在没了摄魂铃的镇压,整个人就肉眼可见的开始萎靡了起来。
安枝接过小树递过来的摄魂铃,直接上前一步,把司愿和她扔在地上的袋子一起带回了暗牢。
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顺利。
小树在递给她摄魂铃的时候,就跟她说,里面有一道很虚弱的魂魄,和司愿的身体同源。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个时候不把人制住,想办法让司愿恢复,还等什么?
到了暗牢,安枝直接通知了项均,司愿的事情有眉目了。
司隽这几天一直担心司愿的事情,但他怕自己贸然出现会影响安枝,耽误救司愿,就一直按捺着性子等着。
他是知道安枝今天要对假司愿动手了的事情的。
这么要紧的关头,他在哪里都坐不住,就直接来找项均了。
等在军院的好处就是司愿的事情有了眉目后,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就像现在,安枝把假司愿带回暗牢就通知了项均,同在项均办公室的司隽自然也知道了。
他和项均来到暗牢的时候,宗离已经到了,他正在低声跟安枝说着些什么。
“老大,你来啦。”安枝听到开门声,转身和项均打招呼。
“来了,这是司愿的父亲,也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他刚好在我的办公室,就一起过来了。”项均介绍了一下司隽。
安枝喊了声“司司令”,没有多寒暄,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这就是摄魂铃,刚刚已经确认过,司愿的魂魄就在里面。”
安枝拿出摄魂铃给项均和司隽看。
摄魂铃虽然名字里面有铃字,但外观就是一枚镯子。
镯子浑身金紫,颜色偏暗沉,一眼看去就给人古朴厚重的感觉,看久了还会隐隐觉得自己的魂魄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牵引,想要离开自己的身体。
司隽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他知道司愿就在这个镯子里,很想看个究竟,但没几息的时间,他就有些魂魄不稳了。
安枝打断司隽的凝视,说道:“司愿身体和魂魄不符,没有了摄魂铃的压制,很快就会身魂分离。”
“到时候,司愿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
“那小愿的身体?”司隽问道,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会虚弱一阵,好好补养一下,以后,不要轻易靠近阴气比较重的地方和东西,多晒晒太阳,没有什么大问题。”
司隽听完后,连连点头,没有再多问。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司愿的魂魄归为,像补养身体这种事情,到时候可以再请教安枝的。
安枝的话说完没有多久,“司愿”的脸色就开始变得苍白了起来。
她身体里的白锁其实是想向司隽求救,想说自己就是司愿的,安枝是在害她。
但是,没有了摄魂铃,她根本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别说开口求助了,她感觉自己的魂体和身体越来越排斥,越来越痛苦。
很快,她就被弹出了司愿的身体。
在项均和司隽来之前,宗离就在这里设下了阵法。
白锁出现后,不能离开这里,其他人也能看到她。
司隽亲眼看到白锁从司愿的身体里出来,即使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但还是狠狠震了一下。
下一瞬,他上前一步扶住了因为白锁魂魄离体而软倒的司愿的身体。
这个自从知道自己的女儿出了问题后,一直冷静自持的男人,这一刻终于露出了焦急无助的神情。
“安枝同志,怎么办?”
司愿都没有呼吸了!
安枝往摄魂铃里输入了灵气,摄魂铃发出略带着些沉闷的声音。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缕轻烟渐渐从摄魂铃里飘出来。
“父亲!”轻烟渐渐凝出人形。
是司愿!
“小愿!”
司隽以为接下来,司愿的魂魄就会自动进入身体,然后醒过来。
但司愿喊了他一声“父亲”后,就呆呆站在那里,没有其他的反应了。
见状,司隽连忙问安枝:“安枝同志,小愿怎么还没有进到自己的身体?”
“她会不会有事?”
“别急。”安枝说完,结了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等她念完口诀,对着司愿的魂魄说了一句:“去!”
话音一落,司愿就化作一道轻烟进了司愿的身体中。
几息之后,司愿就醒了过来。
“父亲!”司愿喊了一声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可以看得出来,她有很多话要跟司隽说,但是她很虚弱,这会儿除了用眼泪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外,根本没有办法说很多的话。
安枝上前一步走到父女身边,对司愿说了一句:“不要怕。”
然后,她握住司愿的手,给她输入了一些灵力。
司愿的这种情况,疗愈符和复原符都是没有用的。
在项均和司隽过来之前,宗离和安枝低声说的就是怎么把司愿的魂魄归位,以及安枝问的一些其他问题。
用符箓调养的方法安枝刚刚也问了。
没有用。
能让司愿略微好受一点的唯一方法,就是安枝给她输入一些灵力滋养受损的魂魄,让魂魄和身体也契合得更加快速一些。
灵力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
安枝的手离开司愿后,司愿就能自己站起来了。
司隽不放心,虚虚扶着她坐在凳子上。
大家都还没有说话,白锁倒是先开口了。
“为什么?”她怒吼道,“司愿,你为什么要出来?”
“你乖乖在摄魂铃里等着消散不好吗?”
“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生活?”
众人:……
不是,白锁有病吧!
是谁在鸠占鹊巢啊!
安枝冷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窃取别人身体和人生的罪犯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活久见!”
“你要脸吗?”
“哦,对,你没有脸,你连身体都么有了呢!”
原本,司隽听到白锁的话,气冲脑门,就要开口呵斥的,听到安枝的话后,他整个人都舒坦了。
对,安枝同志说得好,他也是这个意思。
“你!”白锁正要反唇相讥。
安枝又凉凉的说道:“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叭叭?”
“你没有身体,魂魄不能长时间存在于空气中,你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
白锁:!
后知后觉的,白锁终于感受到了害怕。
“求你救救我!”她对着安枝说道,“你能让司愿恢复,肯定也有办法救我的,求你了,救救我!”
“我知道刘家的很多的事情,我都能愿意说出来,只要你能救我!”
安枝接收到项均的暗示后,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救你?”安枝反问。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刘家的事情,我们自己可以去查。”
“不,你们查不到的,很多事情只有刘家人和我知道。”
“而刘家人是不会出卖本家的。”
“你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那你发誓吧。”安枝淡淡说道。
“有个事情要先告诉你一下,在魂魄状态发誓,誓言是有约束力的。”
“你就发誓,如果你被我救了后,又反悔不愿意交待了,或者说的是假话,你当场就灰飞烟灭。”
白锁:!
好狠!
但形势比人强,白锁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当场就立下了誓言。
于是,安枝就把白锁收进了摄魂铃里。
宗离的手拂过摄魂铃,白锁的魂体在摄魂铃表明若隐若现的,明显,是可以和外界沟通的。
暗牢再干净也充满了阴湿之气,白锁被收进摄魂铃后,大家就移步到了军院的会议室。
等大家重新坐下来后,司隽问司愿:“能坚持吗?不行的话,我们先回家。”
“能的,刚刚安枝同志握了一下我的手,我现在舒服很多了。”
“等这件事情弄清楚了,我们再回家,不然,我就是在家里也是不安稳的。”
“好,那如果你不舒服了,就立刻跟我说,我们先回家。”
“好。”
“司愿,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关进摄魂铃的?”项均问道。
庞渡不在,安枝本来是要当个临时记录员的,宗离怕她累到手,直接把活接了过去。
他记忆力强大,手速又快,比安枝更适合干记录员的活,安枝没有装什么客气,直接把笔和记录本交给了他。
项均问完话后,安枝往宗离的方向瞟了一眼。
哇哦,几乎项均话一落的同时,宗离就记录完了。
安枝在心里给宗离比了个大拇指。
强!
然后,她就听见司愿回答道:“大约是大半年前,有一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黑暗中。”
第73章
司愿一开始以为是刘解跟她闹着玩, 把家里的窗帘全部都拉拢了,想吓唬她。
她还笑着说了一句:“幼稚!”
接着,她就发现不对了,她说话的声音明明不大, 却听到了隐隐的回声。
她有些慌了, 谁家卧室里说话是有回声的啊?
另外,她明明是睡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的, 为什么现在她感觉自己所在的地方硬邦邦的?
还有, 刘解在哪里?
“阿解?”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阿解, 你在哪里?快点出来, 我要生气了!”
结果司愿喊了半天, 除了自己的回声, 什么也没有回应也没有。
这个时候, 她也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
她以为自己是被刘解带到了哪个地方了。
但事实显然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她被关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司愿,第一次感受到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无助。
“我以为我会饿死,渴死的。”司愿接过司隽的手帕擦了擦眼泪, 继续说道。
但事实是, 她在那个永远只有黑暗的,不知道时间的流逝速度的地方,没有感受到饥饿口渴,只感受到了自己渐渐虚弱了下去。
“那在你去那个黑暗的地方之前,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身边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安枝忍不住问道。
她说了司愿房间里窗户的朝向的事情, 问她:“这扇窗户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吗?”
“什么窗户?”司隽奇怪的问道, “小愿说卧室需要私密性, 我记得她的卧室里是没有这个朝向的窗户啊。”
司隽在司愿结婚后,虽然常常去看她, 但他们小夫妻的卧室,他是没有进去过的。
所以,他并不知道卧室另外开了一扇窗户的事情。
“有的,是后来开的。”司愿说道,“刘解说,我们的卧室窗户不够通风,他觉得有些压抑,想要再另外开一扇窗。”
“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把窗户开在白家窗户的对面。”
“而且,他动作很快,我答应后,他就动手了,等我发现窗户的位置不对的时候,窗户都已经凿好了。”
虽然窗户的位置让她很不喜欢,但凿都凿了,她除了买块厚重的窗帘布挂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那是为了方便跟我互传消息才开的窗。”白锁冷不丁说了一句,语气中还带着些明显的得意。
“你还挺有优越感的啊。”安枝就不惯她这没摆正态度的样子。
“我能把你弄到摄魂铃里面,也能随时把你弄出来扔到院子里暴晒,你信么?”
“不!你不能这样!”白锁一下子慌了,她不想死!
“你不能杀人!”
“你不是人啊。”安枝凉凉说道。
这话一出,白锁沉默了。
是的,她已经不是人了。
安枝只要把她从摄魂铃里放出来,什么都不用做,她自己就能飞灰湮灭。
她当初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了,为什么会愿意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白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项均肃容说道。
或许是之前的誓言让白锁顾忌,也或许是知道安枝不会容忍她作妖。
白锁完全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好好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白锁其实不是白家的什么远房亲戚,她就是白家的女儿。
不过,她是原配生的女儿,一直养在原配身边,是一年多前才跟白家相认的。
在跟白家相认之前,她已经跟刘解认识了。
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白锁和白家相认,又让白家住在司愿隔壁,都是刘解安排的。
“你跟刘解是怎么认识的?”项均问道。
“是缘分吧。”白锁叹息着说道。
安枝:……
安枝想起刘解最近跟简兰之间的纠葛,忽然问了句:“你说的缘分,该不是,你因为他受伤,然后,他送你去卫生院吧?”
“然后,他展现风度,一来二去的,你们就好上了?”
白锁沉默,显然安枝说中了。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刘解把你带回家里梳洗的那一天,说是他开车不小心蹭到了你。”
司愿边回忆边说道:“我隐约记得,我认识他也是因为他撞了我的自行车。”
安枝:……
所以,刘解用这个套路认识了白锁,让她对他千依百顺。
然后,又用差不多的套路再认识了司愿,让她非君不嫁。
现在,他明显要用同一个套路去套路简兰了啊。
救命!
这么一想,安枝看司愿和白锁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刘解是一个套路从头用到尾啊,她们就没有觉得不对吗?
最让安枝觉得炸裂的是,刘解竟然还用这个理由把白锁带回了家!
司愿当时就不觉得不对劲吗?
哪里有那么多的女孩子让他撞上去的啊!
这明显就是他碰瓷人家啊。
“当局者迷啊。”司愿喃喃说道。
白锁听到司愿的话后,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阵后才继续往下说。
她跟刘解认识后,刘解表现得非常热情和绅士。
陪她去卫生院那就不用说了,还买了很多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说是给她赔罪的。
每次去卫生院,他都是车接车送的。
一来二去的,从小缺爱缺陪伴的白锁就沦陷了。
并且,她沦陷的非常彻底。
彻底到把自己的底牌都告诉了刘解。
原来,白锁的母亲白茶是这世间最后一个蛊女,只是,她学艺不精,又没有前辈指点,什么蛊术都没有学会。
不过,她在离开大山前,把传家宝摄魂铃带了出来。
摄魂铃的厉害,她是知道的,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并不安全,所以,一直没有使用过摄魂铃。
谁知道,她会遇上自己的冤家。
这个冤家指的就是白锁的父亲,白岩。
两人意外相识,互通姓名后,觉得同姓是很有缘分的事情。
于是,理所当然的,他们的交集多了起来,后来更是直接相爱了,还结了婚。
然后,棒打鸳鸯的人出现了。
白岩的母亲已经为他挑选好了妻子的人选。
冷不丁的,白岩带着白茶进门,还说两个人结婚了。
她可不承认的。
白茶就进门起就被各种刁难,一开始还忍气吞声的受着。
后来就不受着委屈了,直接用摄魂铃控制了白母。
白母对白茶的态度一下子就来了个大转弯,关键是,她亲近的人觉得白母的眼睛有些木木的,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反应也很慢。
就只是在白茶的事情上,非常维护她。
白家这个时候还是家大业大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他们找来大师这么一看。
好么,白母被人给暗害了。
害她的人就是白茶。
白茶辩解自己没有害人,就是想日子过得平顺一点而已。
但是,白家人哪里会听她的解释?
当即就要把人赶出去。
白母清醒后,更是不依不饶,扬言要把白茶这个妖孽打死。
就是白岩也觉得白茶怎么能对他母亲下手,对白茶多有责怪。
夫妻俩本来就因为白母的事情多有争执,这回好了,矛盾直接不可调和了。
最后,白茶离开了白家,下落不明。
而白岩经此一遭,也知道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很快就在白母的做主下,重新娶妻生子了。
不过,自此后,白家也慢慢败落了下来,到了现在也就是一户普通的人家。
白锁跟跟刘解开始处对象后,就把自己的身世跟刘解说了。
刘解对于白锁有那样神奇的镯子什么也没有多问。
白锁问他不害怕吗?
他就说,自己是真心对白锁的,他是家里的老小,大家对他没有什么很厚重的期待,他娶了自己喜欢的人,家人只有为他高兴的。
他还叮嘱白锁,这件事情不要再跟任何人说起。
就是白家人问起,也要说,她没有见过什么紫金手镯。
免得别人对她有不好的看法,或者觊觎她的宝贝。
白锁就笑着说:“没有人会觊觎摄魂铃的。”
“除非他不想活了?”
“摄魂铃只有你能开启吗?”
白锁点头:“只有白家的血脉才可以,其他人一旦妄动了摄魂铃就会被吸干。”
然后,刘解就笑笑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白家现在就是一户普通人家,刘解亮出身份,又说要给白锁一份体面,让他们搬进大房子,他们自然就乐意的。
大房子谁不喜欢?
事情很顺利,白家人顺利搬了过去。
当然了,白锁有了这么个的对象,在白家的地位也是很高的。
那个时候,包括白家人在内,所有人都觉得刘解很快就会跟白锁结婚了。
白锁更是一心一意期待着这一天。
结果,等来的却是刘解让白锁帮忙得到司愿感情的事情!
白锁自然是不肯的,当场就拒绝了刘解,并且扬言说要分手。
刘解就开始卖惨,说自己是家里的小儿子,不受重视,家里的资源都给了几个哥哥,他什么都捞不到云云。
又说自己想给白锁最好的生活,可是,他发现自己拼尽全力也做不好。
刘解就这么自责一通,又保证只爱白锁一个,终于把白锁给说动了。
白锁答应帮忙后,刘解很快就“邂逅”了司愿。
有白锁摄魂铃的控制,刘解很快就跟司愿谈婚论嫁了起来。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里,刘解得偿所愿后,好好对司愿,跟白锁断了联系。
那充其量,白锁就是遇上了渣男,离开渣男后,眼睛擦亮点,将来日子未必会过的不好。
但刘解认识白锁前就是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发生在白母身上的事情的。
他知道了摄魂铃的好用后,怎么可能放白锁离开?
如果他的目的只是通过白锁得到司愿,他何必兴师动众给白家人安排住处?
他想要的从头到尾是司家。
这才有了他找借口开窗的事情。
那是为了方便白锁观察司愿的一举一动,以后好模仿取代司愿的。
谁让他即使娶了司愿,司隽也没有提携他的意思,让司愿回娘家说好话,她也常常推脱呢?
既然这个司愿不给力,那就换个给力的司愿好了。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刘解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你,他对你,只有利用。”白锁说道。
等到她把司愿的神形学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接近司愿了。
在那之前,刘解最后一次试探司愿,愿不愿意为了他回家求求司隽。
司愿仍旧不愿意,这个时候白锁已经没有办法再用摄魂铃控制司愿了。
一方面,她本来就是个半吊子,这么厉害的灵宝,她就用上了皮毛中的皮毛。
另一个,司愿本身是个意志力很坚强的人,她虽然沉浸在婚姻的喜悦里,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也是因为司愿并不那容易完全掌控刘解才想到了干脆换人的主意。
对于白锁,他是很放心的,那就是个被他完全掌握在手心里的女人。
事情很顺利,白锁在那次“受伤”后,成功和司愿成了朋友。
那之后,她就常常出现在她的面前,有意无意让司愿看着摄魂铃,增加她魂魄离体的概率。
没有过多久,他们就成功换了魂。
当然,白锁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可惜,她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她是拥有了司愿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顺跟刘解在一起了。
但是,她却一直没有帮刘解在司隽那里说上话。
她对上司隽的时候,本来就很心虚,不敢跟司隽的视线对上。
而且,每次说起刘解,司隽就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她怕自己被识破,根本不敢多提。
而且,她算不上摄魂铃真正的主人,虽然使用了摄魂铃达成了换魂的目的,还把司愿的魂魄关进了摄魂铃里。
但也仅此而已了。
那之后,摄魂铃唯一能帮她的就是让她顺利使用司愿的身体,而不会产生排斥。
其他的什么迷惑人心的操作,白锁已经做不到了。
也就是说,刘解忙碌了一场,日子跟从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刘解做了这么多就是想得到司家的一切。
结果,司隽根本看不上他。
人家是常常来看司愿,但也只是看司愿,根本就不搭理他。
即使白锁取代了司愿,能帮着他说好话了,司隽对他得态度也没有多大的改变。
这让刘解非常挫败,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达到目的。
这个时候,简兰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呃,这次的邂逅是真的邂逅。
但之后他就是有意在简兰身边晃了。
这个时候,他就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挑上的人是司愿了。
比起司愿这个很有主见的姑娘,简兰明显更加单纯一些。
刘解认识简兰的事情,白锁当然是知道的。
能不知道吗?
这些事情,她曾经可是都经历过一回的。
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啊。
她为了刘解成了司愿,她连自己的名字和身体都已经失去了。
她除了抓紧刘解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离婚回司家吗?
呵!
那是司愿才能有的坚决!
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自己竟然被识破了,还被抓了。
她爱了刘解一场什么都没有得到不说,还失去了性命,真正是可笑。
说着说着,她就疯狂大笑了起来。
在场的人没有同情她的。
在知道是她跟刘解合谋害司愿失去一切后,大家只会说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大家都知道刘解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司愿活着,白锁的身体早就没了。
空口无凭的,想要把刘解法办还真的有些困难。
即使安枝用真言符让刘解招供,又能怎么样呢?
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太过离奇抽象。
涉及封建迷信的事情,不太好操作定罪。
“白锁,你之前说刘家有秘密,是什么?”安枝问道。
安枝的话让白锁的笑声一顿。
不是吧,她都要为爱疯魔了诶,还问?
这女人的心是什么做的?
都不同情她的吗?
如果安枝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说一句:“不同情,自作自受。”
安枝问了,白锁就不好逃避了。
于是,她收敛起了自己的疯狂的模样,开始说起刘家的事情。
不过,她说起的时候是有些心虚的。
因为,刘家的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阴谋,也跟刘解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刘家最值得白锁说的事情,就是刘解他爹学着封建老爷的模样在养外室。
而刘解就是那个外室生的孩子。
啊这……
怪不得白锁那么肯定刘家的人不会把这个事情往外说了。
这要是谁往外说了,刘家人可是一个也逃不掉的啊。
众人对视一眼,都猜测刘解会这么丧心病狂,估计跟这件事情也有些关系。
甚至,他会这么不择手段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能跟她母亲也有些关系。
事情到了这里,真相已经揭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估计只有刘解清楚了。
那么,事情又僵在如何抓捕刘解身上。
虽然他的行为很难定罪,但事实上,他可以说是间接害了两条人命了。
白锁是被害的失去了身体,司愿则是被害得差点魂灭。
现在,貌似刘解又盯上了简兰。
这眼看着他又要祸害简兰了,大家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最后,安枝照着白锁的模样画了个纸符人,让白锁附身上去,去找刘解,跟他摊牌。
白锁:……几个意思?
意思很简单,就是钓鱼执法。
如果刘解没有对白锁作什么,那算他走运,他们再想别的办法抓人。
如果刘解要杀人灭口,那就好办了,直接把人逮住,人赃并获。
白锁:……懂了,她就是抓刘解的工具人。
不过,他们就这么肯定自己会合作么?
“你可以不合作的。”安枝说道。
白锁听安枝这么说,却莫名其妙觉得有些慌。
这个女同志,别看年轻面嫩的,心可狠着呢。
果然,就听安枝说道:“那你就别想在摄魂铃里住着了。”
“我干!”
这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她都为了刘解死了一次了,这次,总要轮到刘解为她死了吧。
再说了,这里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准刘解根本就不用死,只是受到一些惩罚呢?
这是很皆大欢喜的事情,嗯,对她而言。
她当然欣然前往啦。
“你情愿就好,到时候要怎么说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不用,演戏嘛,我最在行了。”
司隽冷哼了一声。
是呢,这里有对怨种父女都被她演的戏给骗了呢!
白锁听到这声冷哼瞬间安静如鸡。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被拿捏的东西,瞬间就狂不起来了。
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刘解一见到白锁,听她说自己忽然就从司愿的模样变回了自己的模样,问他该怎么办?
怎么办?
刘解怎么知道怎么办?
他只知道完蛋了。
司隽如果知道司愿不见了,肯定会发疯的。
到时候,他别说成为人上人了,他的命都得赔出去。
白锁见刘解的脸色很难看,又出言刺激他,对他说,她不管,她要堂堂正正和刘解在一起。
她为了刘解已经委屈了太久了,不想再委屈下去了。
白锁果然很爱刘解,爱到非常清楚怎么样能刺激的他发疯。
在白锁左一句光明正大,又一句真心爱他之后,刘解终于忍不住了。
他双手掐住白锁的脖子,还没有用力,白锁就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刘解:!
然后,安枝和宗离破门而入,把刘解抓了。
刘解:……他没杀人,真的!
刘解百口莫辩。
当然了,等他看到司愿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中了算计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
白锁的“尸体”就在那里,他赖不掉。
司愿过来见她,可不是因为对他还有感情。
她在摄魂铃里待了几天后,曾经受摄魂铃影响而对刘解产生的感情早就没有了。
她过来,只是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刘解。
“你是不是故意接近白锁的?”
“在你接近白锁之前,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有摄魂铃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刘解拒不回答。
“你找上我之前就查过我了吧。”司愿说道,“那你也一定知道,我除了父亲可以依靠外,还有三两个好友,都是有些能力的。”
“不如你猜,他们知道了你对我做的事情后,会怎么对你?”
刘解闻言捏紧了拳头。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他?
“我是意外知道了白家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后,特意去查的白锁。”
“我一开始接近她就是为了利用她。”
“不,不是利用她,是利用她手里的摄魂铃。”
“用她的摄魂铃让你嫁给我,然后,一点点吞掉司家。”
“那简兰呢,你又为什么打简兰的主意?”
“这都要怪你父亲,他为什么一直对我有成见呢?”
“如果他能放下对我的成见,帮帮我,我就会跟白锁断了联系,专心对你好。”
这话,司愿不信。
刘解得到了摄魂铃带来的好处,轻易得到司家后,野心会更加的膨胀,到时候,事情会更加不可收拾。
刘解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说道:“有时候,白锁的表现跟你太像了,我一时间以为你回来了。”
“你害怕了?”
能不怕吗?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胆子。
想象一下吧,身边躺着的人身体和魂魄是不同的人。
然后,这个人身上另一个人的痕迹越来越明显了。
他觉得自己每天都在见鬼好吗?
听到这里,司愿就知道,白锁也好,她也好,简兰也好,在刘解心里就只是能被利用的对象而已。
她还好,这件事情一开始她就是被算计的,对刘解根本没有多少感情。
简兰也还好,最多被撩动了心弦,刘解还没有来得及对她下手。
最惨的要属白锁了,一生都错付了。
最后,是司愿去找了安枝,问她有没有办法把白锁送去重新投胎。
安枝就问她:“你不恨白锁吗?”
“恨,自然是恨的。”司愿洒脱一笑,说道,“但说到底,她也是被刘解欺骗了感情,利用了。”
“再说了,她已经用生命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了。”
“最该恨的人是刘解。”
苦主都开口了,安枝当然答应了会送白锁重入轮回的事情。
白锁亲耳听到了司愿的话后,除了惭愧,就是释然了。
整件事情里,最无辜的人就是司愿,她愿意放下仇恨和成见帮她说话,她还有什么好执着计较的?
她去钓鱼执法的时候,刘解掐她时那个狰狞的神情,她可没有忘记呢。
能重新投胎,了却这世的种种,她求之不得。
白锁的事情不难,安枝没有办法,还有宗离跟小树在呢。
解决完白锁的事情后,在安枝这里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
听说,司隽把司愿送去了她姥姥姥爷家住一阵散心,等她心情完全平复后,她才会回来。
至于刘家,司隽自然不会放过他。
他还挺不要脸的,为了把刘家彻底整垮,还去找了简兰的父亲,把事情这么一说。
好么,简兰的父亲也是个宠女狂魔,光是听了司隽说刘解把主意打到了简兰身上就受不了了。
更何况,司隽还把发生在司愿身上的事情一点没有隐瞒的跟他说了。
简父从简兰那边确定了刘解确实出现在她身边后,简直了!
怒发冲冠不足以形容简父当时的心情。
当下的,简父和司隽就联手把刘家查了个底朝天。
说实话,刘家不经查。
或者说,京城里经查的人不多。
但是,如果这人没有原则上的错误,没有被别的事情波及,没有得罪人。
一般情况下,被人查个底掉的情况很少见。
刘家吧,撞司隽和简父枪口上了。
什么刘解是刘解,刘家是刘家,不能搞迁怒,不能搞连坐?
呵,就搞了,怎么着吧。
要是刘家清清白白的,谁能搞他?
好吧,刘家不清白,不仅不清白,事而还挺多。
就刘原,刘解那已经年过花甲的老父亲,人家可不只养了一个外室。
人家玩得可花,一把年纪了,还给自己搞了一三五在家里,二四六轮流住外面的。
这事一出来,可把京城的人给震惊坏了。
有促狭的,还特意找到焦头烂额的刘原,问他都是怎么样保养的,都吃了什么,怎么这么宝刀不老的。
刘原:……想把人都打出去,但是他不敢。
刘家的事情落幕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安枝去食堂打饭的时候,都能听到“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议论。
安枝:……
这是迄今为止,流传时间最长的八卦了。
后面的几个八卦都没能盖过它的风头,可谓是独领风骚了。
所有的事情都了结后,安枝自然是拿到了自己的奖励和司家的谢礼。
司隽出手很大方,给的东西非常贵重,算是可以传家的那种了。
安枝没有推辞,收下了。
然后,她回了三个小荷包给司隽。
此后,安立信的通讯录上就多了一个司家。
可能是刘家的事情刺激了项均,他觉得京城的风气可以再肃清一些,打算暗中查查各家的密事。
各家人:……快点来个人把刘原打死!
这些事情跟安枝自然是没有关系的,她最近几天正在研究摄魂铃。
跟据宗离的说法,这东西用得好,还能有奇效。
摄魂铃在他那个年代是魔神才会感兴趣的东西,也是个高档货呢。
可别以为那个时候的魔神是魔,人家是正正经经的神。
只是修炼的体系不同而已。
安枝把玩着摄魂铃,耳边是小树对家属院各个地方的实时播报。
“哦呦,哦呦,要笑死我了!”他忽然跟抽风了似的笑了起来。
安枝:……
“树哥,你别这样,好好说着话呢,突然来这么一下,吓死个人嘞。”
“你不懂!”
小树说道:“你们家属院里一户人家的男人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都会嫌弃自己妻子这不好那不好。”
“几乎每天都会举谁谁谁家的例子来跟妻子做对比,把他妻子压的喘不过气。”
一度,他妻子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差劲的女人。
她从爱笑爱说话变的低头沉默。
然后,他的丈夫开始说她不会跟人交际,人家跟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没有礼貌。
明明一开始是她丈夫说:“家属院里的军嫂都是很有资格的,哪里有你这样每天对着人傻笑,还一天到晚跟人说闲话的。”
她从农村过来,什么都不懂,又对丈夫很信任,几乎是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
结果,她把自己变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在丈夫眼里,自己却连呼吸都是错的了。
安枝深呼吸一口气,很好,她气炸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他想干什么?
然后,小树接着说道:“你知道的,我是个暴脾气,我正想准备找机会偷偷抽他呢。”
安枝点点头:“好,抽他大嘴巴子!”
“诶,别急,且用不上咱们。”小树乐颠颠的说道,“你还记得不?”
“什么?”
小树没头没脑的这么问,安枝肯定回答不出来的啊。
“就是前几天,司愿的案子了结后,你从军院回家的路上碰到一个落单的军嫂,你带了她一程的事情。”
“是有这么个事,怎么?她就是那个军嫂啊?”
“对,你还记得那会儿她问你问题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我想想啊。”
那天从军院回来已经很晚了,她开车回来的时候……
有了,那时候,她看到路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好经历了白锁换魂事情的她以为又遇上了非生命体。
她几乎都没有犹豫,直接停车去查看了。
结果,是一场乌龙,对方是家属院的军嫂,回来晚了,没有赶上末班车,走累了在这里歇脚呢。
“嫂子,我也是家属院的,这里离家属院还挺远的,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坐我的车回去吧。”
“我认识你,你是安司令家的孙女,我相信你,只是,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顺路的事情。”安枝笑着说道。
她记得那个嫂子在车上的时候曾经问她:“安同志,如果一个人常常被另一个人否定,她该怎么办?”
那个时候安枝的脑子里还都是之前案子的事情,听那嫂子那么问,没有多想,直接把自己会怎么样做说给了那位嫂子听。
“我应该会先去弄清楚,到底是我自己不对,才会被人否定,还是对方找茬,想要在我这边找优越感。”
“如果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会试着改变,改不了,就远离那个否定自己的人。”
一辈子就这么长,自己又没有危害到谁,就实在没有必要很为难自己。
“如果是那个人找事,那就抓住对方的痛点,让他闭嘴。”
“我知道了,谢谢你,安同志。”
那位嫂子比较沉默,安枝也想着自己的事情,把嫂子送到家属院后,她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你的意思是,是我的话给了她启发?”安枝好奇问道。
“应该是的,最近刘家的事情不是被传开了吗?”
“是啊。”安枝回答,她现在每天听最多的就是刘家的事情了啊。
“你猜怎么着?”
“那个嫂子在她丈夫又一次说她哪哪不好的时候回怼了一句:‘你这么嫌弃挤兑我,是想学刘家老爷子在外头遍地开花,我不敢管你,是不是?’”
“不不不,绝对不是,我给你提意见,就是想让你进步。”
“呵!最好是这样,前两天有人跟我说,你跟那谁在路灯下说了很久的话。”
“那是人家问路,你怎么……”
丈夫正想老调重弹说嫂子的不好,被那嫂子瞪了一眼后,默默收声了。
现在,刘家的事情是整个家属院的笑料,他就是有贼心也没有贼胆啊。
安枝听闻那嫂子知道反击,之后找了个机会把人介绍给了庄荷香认识。
好么,在一群大娘婶子嫂子的影响下,这位嫂子很快又恢复了自信开朗。
并且,在她丈夫说话给她洗脑的时候,每次都会精准回怼。
要不说,女人的家庭地位是自己争来的呢。
此后,这嫂子每回都怼回去,还把她丈夫很多不好的习惯都说了出来,互相伤害么,谁不会啊。
渐渐地她丈夫就不再说这种话了。
慢慢的,她开始反制丈夫。
也是没有想到,刘家的事情竟然给了这位嫂子逆转家庭地位的机会。
安枝宅在家里吃了好几天的新鲜瓜后,才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不是项均打来的,而是回老家的庞渡打来的,他是想问安枝几个问题。
安枝听得出来,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庞叔,你慢慢说,我听着呢。”安枝放缓声音,安抚庞渡。
“好,安枝,我在老家的事情已经忙完了,但是,我发现我身边好像一直有人。”
“他好像有话要跟我说。”
“但是,我只能隐约感应到他得存在,而不能跟他交流。”
“安枝,我有种感觉,他好像是我的战友。”
第74章
听到这就话后, 安枝就从原本闲适的状态变得郑重了起来。
“庞叔,你说的再详细一些。”安枝说道。
“很难形容,这就是我的一个感觉。”庞渡有些不好意思,“当然, 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电话那头的庞渡沉默了一会儿后, 继续说道:“按理说,我昨天就该回京城了, 但是, 我总觉得要是就这么回去了, 我会后悔的。”
“我的家乡曾经是战场, 这里埋葬了很多很多的人。”
“之前, 我每年也会回来, 但从来没有这次一样, 让我觉得我的身边有……”
有什么,他没有往下说,但安枝听明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 安枝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庞渡的声音中夹带着沉重的悲伤:“我这次回老家, 是为了祭奠一下亲人和战友们。”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感觉是对的,那他们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想请我帮忙?”
“而我能想到的人就是你,抱歉,安枝, 打扰到你了。”
“庞叔, 你别这么说。”
“你看这样好吗?我打电话问一下老大, 如果他那边没有别的安排,我就过去找你。”安枝点了点电话机, 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好,麻烦你了安枝,谢谢!”庞渡感激的说道。
“不用谢,你那边电话号码给我一个,我打完老大的电话,就回复你。”
庞渡闻言,报了一串数字给安枝。
安枝记下后,对庞渡说道:“庞叔,你等我一下,我马上给老大打电话。”
“好。”
庞渡挂了电话后,就等在了电话机旁边。
安枝那边则立刻拨打了项均的电话。
“安枝?”项均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意外,安枝在休假的时候还从来没有主动打过他电话呢。
他笑着说道:“怎么?休假时间太长了?想看看我这里有没有任务?”
“还别说,你要是想执行任务,那肯定是有执行不完的任务等着你的。”项均说笑道。
“没有,我哪是那么积极的人啊。”安枝也玩笑着说道。
随后,她就把庞渡刚刚给她打电话的事情说了一下。
“庞叔那人没有把握不会找我,老大,我想去那边看看。”
现在刚好是七月鬼节,庞渡老家那边又曾经是战场。
没准,庞渡的战友真的有事情找他。
安枝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后,是不可能会袖手旁观的。
项均听到后,几乎没有犹豫就赞同安枝跑这一趟。
现在本来就是安枝休假的时间,她愿意牺牲自己休假的时间去帮庞渡,他只有赞成的。
别说现在他这边没有新的任务给安枝,就是有任务,不着急的话,都要给这件事让路的。
战友两个字,在项均和庞渡这样上过战场的人心里是不一样的。
那是比亲朋兄弟还亲的存在。
跟项均报备过后,安枝马上打给庞渡。
“庞叔,你给我一个具体的地址,我马上过去。”
“好,我记下来了。”
“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你自己也小心一些。”安枝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的,我会注意的,多谢了,安枝。”
挂了点话后,安枝往小院也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去向跟宗离说了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吧。”宗离听完安枝的话后,直接说道,“事情可能会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一些。”
“那我在家属院门口等你。”安枝说道。
“还有我!”小树跳上放着电话的小茶几,“带上我!”
刚好,最近家属院的瓜他吃的有些撑了,安枝要出去,他可以吃新的瓜了。
果然,当初选择跟着安枝和宗离是正确的选择。
“好,带你。”安枝很爽快就答应了。
“行,那我们快走吧。”小树说道,他有些迫不及待要吃新瓜啦。
安枝失笑:“不用这么着急,我要等宗离过来呢。”
“我给我爷爷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行,那你打吧。”
宗离挂了电话后,就开车去了家属院。
七月,战场,庞渡一个普通人能感应到异常。
这次因素综合起来,宗离觉得此行可能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危险一些。
如果只是因为天时地利,庞渡才能感觉到异常还好,就怕是有人或者其他的东西在作怪。
从前,他觉得,神农架的天漏补齐后,世间神异怪事会渐渐减少直至没有。
现在看来,是他想当然了。
若是有人想要作乱,总是能想到法子的。
就像之前白锁的事情一样,谁能想到,她一个普通的女同志能驱使摄魂铃夺取司愿的身体呢?
而有着这种传承的人家,在华国不会少。
宗离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安枝已经等在那里了。
没办法,小树着急啊,就跟个第一次出门见世面的小孩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安枝在家里根本等不住,索性直接出来了。
好在,小树在人前还是很收敛的,直接就化身了成了一个古朴的镯子,待在了安枝的手腕上。
他的旁边是摄魂铃。
安枝临出门的时候,把它带在了手腕上,或许,这次的湘省之行,能用的上它。
这边安枝和宗离马不停蹄的赶往湘省。
湘省的庞渡知道安枝会过来后,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一半。
在等待安枝的日子里,庞渡也没有闲着,会偷偷准备一些黄纸去曾经的战场旧址跟战友们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几个在他身边徘徊的“战友”好像很着急,有话要跟他说。
他没有办法,只能对着空气说道:“我的同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非常厉害,到时候可以和你们直接对话的,你们再等等。”
说完这些话后,他感觉到空气中的躁动减轻了很多。
见状,他更加确信身边的是他的“战友”了。
他也没有什么好招待“战友”的,就穿梭在几个隐秘的地方多买了很多黄纸蜡烛。
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偷偷从招待所去到了郊外无人的地方“招待战友”。
嗯,怎么说呢,庞渡的胆子还是很大的。
他现在是属于明知道自己身边有情况,还敢在夜半阴气重的时候出去呢。
没准,他还觉得这个时间点能把自己的“战友”感受得更加清楚呢。
这回去湘省,开车的照旧是宗离。
从前,安枝和宗离在车上的时候都会讨论一下案情。
这回有小树这个气氛组在,他们聊天的内容可以用“大杂烩”三个字来形容。
这一路上,每经过一个地方,小树就会问宗离,这里从前是四大部洲的哪个地方。
宗离不是个随口就来的性子,就会在下车休息的时候,观察这里的水脉走势。
然后分析出这个地方大概是什么地方。
之后,小树就开始了他的演讲。
安枝下意识看了宗离一眼,见宗离微微点了点头,她就知道,小树说的都是真的。
不想,小树那么敏锐,就这么一点细微的动作也被他察觉到了。
好么,他又炸了。
“咋滴?”
“安枝你啥意思?”
“你这瞅着是不相信我说的话的意思呗?”
“干啥呀?”
“你俩准备排挤我了?”
安枝:……
树哥你好好说话哈,不要学乱七八糟的口音。
还有,咱是一棵修行有成的树,配的是树心,不是玻璃心哈。
“没。”
安枝虽然心里把小树吐槽了个遍,但嘴上还是非常有经验的安抚着小树。
“我就是跟宗离感慨一下你的见多识广。”
“是吧,宗离。”
安枝拐了拐宗离的胳膊。
宗离直接就转移了话题:“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按说,你不是应该扎根在某一处静心修炼的么?”
怎么感觉这小树不太务正业的样子啊。
“是啊,小树,你那会儿就已经能满世界跑了吗?”安枝也疑惑的问道,“这么厉害的吗?”
不是说草木成精的都是天材地宝,很被觊觎的吗?
小树不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修炼,增加自己的修为,就为了一口瓜,冒着被人炼化的危险到处跑,真的好吗?
小树:……谁还没有三五个好友了?
他的好友愿意满天下丈量土地怎么了?
“没怎么,就,挺厉害的,能在那个时候到处溜达,得是个大妖了吧?”安枝说道。
“那必须的!”小树傲娇哼了声,“你们还听不听?”
“不听,我可就不讲了!”
“听听听,你快讲。”安枝说道,“刚刚讲到哪里了?赶紧续上呀。”
小树听安枝这么说,这才把炸了枝蔓收起来,继续往下说。
“我跟你们说噢,这个地方曾经有一个大妖。”
“嗯,这件事情是我朋友告诉我的。”说完这句后,安枝就觉得小树往她这个方向扫了一下。
她强烈怀疑,小树如果有眼睛的话,那一下,他是在朝她翻白眼!
安枝:……真是一棵小心眼树!
“我的朋友叫闻闻,而那个大妖最喜欢吸食魂魄,那个时候啊……”
在小树的故事声中,安枝慢慢闭上了眼睛,靠在宗离身上睡着了。
小树正讲得眉飞色舞呢,就被宗离一个法术定住。
当然了,这种定身法术,他没多久就就解开了。
但是!
他真的生气了!
这个安枝,刚刚还很捧场的样子呢,没想到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
呵!
女人都是大猪蹄子,就会用好话哄他!
不过,小树这个时候没有再炸,而是找了地方扎根了下去,闭麦休息去了。
宗离的耳朵终于清净了。
他从空间里拿出七彩云纱盖在安枝身上后,就静静等着她醒来。
安枝这一觉睡的时间还是有些长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小树故事的影响,她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做梦。
梦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安枝快点,她快坚持不住了。
安枝醒来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梦说了出来。
宗离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小树迅速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咻”的一下来到安枝身边。
“你真的做梦了?”
“你肯定梦到闻闻了!”
“她托梦可厉害了!”
“咱们三个,你最菜,她能找的也只有你了。”
“她怎么说?”
“让你快点?快点干什么去啊?”
“哎呦!你要急死我啊,快点说啊!”
安枝,宗离:……
安枝虽然无语,但事情还是要说的。
“我也不知道她让我快点做什么,她除了不停的催促,就是说她快坚持不住了。”
“这样吗?没有说别的吗?”小树有些别扭的追问,“她没有说起我吗?”
安枝:……
“没有。”
“哦!”
说完这个“哦”字,小树就找了地方画圈圈去了。
显然,他的怨念挺深的。
“宗离,闻闻到底是什么灵兽啊?”安枝小小声问宗离。
刚刚小树讲古的时候,她不小心睡着了,这会儿,关于闻闻的事情,她得悄悄问宗离,不然,估计又会被小树一顿喷。
“闻闻是长在黄泉边上的灵树成精,她因为感念黄泉水让她化形,就自愿守着鬼门。”
闻言,安枝立刻站了起来。
宗离的话和庞渡跟她说的事情结合起来,安枝直觉庞渡那边可能不像她想象中的有战士英灵有未了心愿这么简单。
“我们快点赶过去吧。”安枝说道。
“好。”宗离正要喊小树,小树已经“嗖”的一下蹿进车里。
“安枝,你有镜子吗?”小树问道。
“啥?”安枝以为自己听错了,小树要镜子要干嘛?
“嗨,我跟闻闻很久很久没见了,我当然要弄得帅气一些啦。”
“想当初,闻闻还问过我要不要跟她双修呢。”
“嘿嘿,怪羞人的!”
的亏开车的不是安枝,不然,她现在非得踩个急刹车不可。
小树可真不拿她跟宗离当外人,这么私密的事情也跟他们说。
她还在震惊着呢,就听宗离问道:“小树,你把闻闻的原话说一下。”
宗离总觉得闻闻不可能会跟小树说这样的话。
他是幼泽之主,黄泉最活跃的时候,跟各地的水脉都有交汇。
闻闻他是认识的,双修什么的话,不会是闻闻会说的。
而且……
宗离看了一眼木镯子形态的小树。
不是他看不起小树啊,闻闻真的要找树双修,可能大概也许,应该看上的不会是小树这类的。
“原话啊,时间过去太久了,我想想啊。”小树故作矜持的说道。
没几秒钟后,他就说:“那个时候,我还是棵风华正茂的青年树,闻闻可能是被我挺拔的英姿吸引了。”
小树陷入了回忆中。
“那是我被佛祖选中成为十万大山阵心的前几天。”
“那一天,闻闻过来找我,对我说:‘菩提树,你每天这么游手好闲,到处看热闹肯定不行的。’”
“怎么啦?你不喜欢我给你带来的消息解闷吗?”小树不解的问道,“我看你听的时候很欢乐的啊。”
“这是两码事,你应该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修炼上,不然,等天雷来了,你根本躲不过的。”
“那怕什么啊。”小树不以为意道,“天雷真的来劈我了,你难道会袖手旁观吗?”
“你肯定不会啊。”
“对不对?”
闻闻点头:“是,我是不会袖手旁观,但如果你太菜的话,我就是帮你挡住了天雷,你也化不了形啊。”
听到这里的时候,安枝暗戳戳看了眼木镯子形态的小树。
树哥确实是还没有化形啊。
“然后呢?”安枝问道。
“然后……”小树“嘿嘿”了一下,害羞的说道,“然后,她就邀请我双修了。”
安枝:……
“原话是什么?”宗离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哦,对,闻闻的原话是:‘菩提树,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修炼,我可以监督你。’”
安枝差点来个凭空摔,宗离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微微往右歪了一下,又迅速摆正。
“小树啊,有没有可能闻闻就是请你一起修炼的意思啊?”安枝说道。
“哼,你是树精还是我是树精?”
“你一个人类怎么会知道我们树精说话的意思?”
安枝无语,她真心觉得这跟种族不同不搭噶的,正常人都不会那么解读闻闻那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话吧?
但是小树就是那么解读的,并且不接受反驳。
“宗离,你开得快一点,没准闻闻是想我了,这才托梦给安枝的呢!”
安枝和宗离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反正现在路上没人没车,宗离直接一脚油门把车速拉满。
安枝想的则是,闻闻守着鬼门,扎根黄泉。
她在梦里说自己快坚持不住了,是不是意味着鬼门那边要出事了?
宗离的想法跟安枝差不多,这是大事,马虎不得。
后面几天,安枝累了就直接放倒椅子睡一觉。
他们再也没有耽搁行程,直奔庞渡提供的地点。
就这么日夜兼程赶过去,安枝和宗离到的时候,庞渡都惊呆了。
“你们这是换着开车都没有停下来休息过吧?”庞渡问道。
像他们这种常常往外跑的人对行程需要的时间大概还是有数的。
安枝和宗离起码比预估的时间早了一半多。
“是啊,我们想快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嘛。”安枝笑着说道。
然后,她立刻进入正题:“庞叔,你现在有感觉到身边有战友吗?”
问完后,安枝直接开了自己的天眼。
庞渡摇头:“现在天还早,我还没有什么感觉,要等傍晚开始我才能感应到。”
庞渡话落,安枝就看到了他身边确实跟着魂体。
但是,庞渡确定这是他的战友吗?
“咦?”小树轻“咦”了一声后,立刻用枝蔓做出捂嘴的动作。
安枝明白,小树应该是认识眼前几个形态各异的魂体的。
“庞叔,这边交给我和宗离就好了,要不,你先回去?”
“我不能回去,我得知道我战友们的需求。”庞渡说到。
他不能把所有的事情扔给安枝就走人。
而且,他的战友很多都是大老粗,说话的时候,没个把门的,他得在场支应一下啊。
安枝不知道该怎么跟庞渡解释,跟在他身边的不是他的战友。
她估计他们会找上庞渡,应该是他体内的平安符的关系。
要解释清楚这个事情有些麻烦,安枝看了眼宗离。
宗离上前一步直接给庞渡开了天眼。
“嚯!”庞渡看到每天跟在自己身边的“战友们”的时候,被唬了一跳。
无他,主要是落差太大。
他一直以为的跟在自己身边的大老爷们变成了各种形态的魂体,这冲击力。
好在,他定力足够,不然,他非得当场惊叫出来,出丑不可。
当然啦,他之后很听话的就回了招待所,几天后,就坐上回京城的火车了。
那些精怪魂体偶尔还会念叨庞渡,说那人走了,就没有人给他们送零花钱了。
还真别说,庞渡在精怪魂体中的评价老好嘞。
庞渡离开后,小树就开始跟现场的精怪魂体打起了招呼。
“你们怎么成了这幅样子了?”小树惊讶问道,“按道理,就算你们已经噶掉了,也应该重入轮回了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闻闻呢?”
“闻老大守着鬼门呢。”其中一个动物形状的魂体回答道。
“这是酸与。”
“酸与?”安枝喃喃问道,“就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有使人惊恐的事情发生过的酸与吗?”
宗离正要说话,酸与先不乐意了,他立刻澄清道:“人类,这是以讹传讹,不可信的。”
“这回的事情跟我完全没有关系,是黄泉水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泛滥了起来。”
“黄泉水泛滥?”宗离接话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了,一开始黄泉水只是满溢出来,直到一个月前,黄泉水突然开始漫过堤岸。”
“刚开始,我们没有重视,这种情况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没想到,后来黄泉水越来越满,现在,都是闻闻和其他的魂体在想办法阻挡着。”
“要是黄泉水漫过鬼门来到人间,那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是啊,后来,我们感应到了灵气的波动,就上来找人帮忙。”
“谁知,那人根本没有灵力,他身上有灵力波动,是有人在他的身体里打入了平安符的原因。”
能把平安符打入人的体内,说明本身肯定身怀灵力。
于是,酸与和小伙伴们就一直跟着庞渡,想办法让他通知那个有能力的人。
他们做了很多努力,包括但不限于给庞渡后脖子吹冷风,晚上的时候,想办法弄掉他周围的东西等。
庞渡果然注意到了他们。
但是,他的关注点歪了。
好在,结果是好的,来了两个大佬,这回事情肯定能有转机的。
对的,安枝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添头。
要不是小树和宗离在她身边,酸与他们根本就不会搭理她。
安枝才不管他们理不理她呢,她只想解决问题。
“宗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安枝问道。
她的问话一落,在场所有魂的目光一起投向了他。
“带我们去看看。”
“好,这边请。”
安枝他们被领到了一处深林中,这处深林在外面看来没有什么特殊的。
但是里面布满了淡黄色的烟雾,宗离告诉安枝,这些是黄泉水弥漫出来的水雾。
“已经弥漫到外面了,普通人闻了会怎么样?”安枝问道。
“这个浓度普通人闻了也没有关系,但再浓一些,他们闻了后就会前尘尽忘了。”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听宗离这么说,安枝更加担心了起来。
“黄泉水的异动。”宗离想了想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有可能跟神农架天漏有些关系。”
“具体的,我们过去看看。”
“神农架的天漏不是已经补好了吗?”安枝疑惑道,“怎么还会跟那边有关系?”
宗离就一边跟着酸与他们往深林深处走,一边给安枝解释原因。
“黄泉水是活水,并不是人类看到听到的传说里的那种鬼魂形成的水。”
不过,黄泉水确实是人间与冥府的分界。
人死后,魂魄经过的奈何桥也在黄泉水之上。
而闻闻化形是在祖巫后土化为六道轮回后,她因感激黄泉水滋养了她,就把自己的本体化成了奈何桥接应魂魄渡过黄泉水。
而她因此举也得到了功德,修为与日俱进,不必困守黄泉水边。
但是,那个时候,常有修为超高的魂魄不愿意渡过奈何桥,想生乱还阳。
于是,闻闻就没有离开,直接守在了鬼门。
安枝听了宗离的话后,对闻闻的印象挺好的。
“黄泉水是活水,常年于各处流动。”
“当年,几乎每处水脉它都流经过,且黄泉水虽然不能生灵,却有灵性。”
宗离看了周围,说道:“如今是末法时代,灵气难寻,我估计,黄泉水流经神农架后就扎根不走了。”
然后,他们把天漏补了,灵气没了,黄泉水怒了。
“黄泉水真的没有生灵吗?”安枝问道,“看着就跟小树似的,很有脾气啊。”
小树:……好事也没有见你拿我打比方啊。
宗离摇头:“黄泉水不会生灵,这点毋庸置疑。”
见安枝疑惑,他就继续解释:“黄泉水是祖巫后土化为六道轮回后攫取各地水脉之精杂糅而成,从根源上就断了生灵的可能性。”
“但有灵性也是真的,对吗?”安枝问道。
“是的,非常有灵性。”
“那有没有可能,它就是因为太有灵性了,知道自己永远无法生灵,所以才作乱的?”
宗离点头:“也有可能。”
“宗离?”
一道清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淡淡的疑惑和故人想见的喜悦。
“闻闻!”
对的,爱抢戏的小树又跳了出来。
“闻闻,好久不见,你还是跟从前一样美丽!”
小树从安枝的手腕上脱离,化成本体,尽量展示他的威武雄壮。
“小菩提?”闻闻一眼就认出了小树。
安枝:……噗嗤!
小树:……麻烦把“小”字去掉,谢谢!
“闻闻,你怎么还叫我小菩提,我现在都比你的本体威武雄壮了。”小树委委屈屈说道。
小树这会儿可没有炸,仍旧好好说着话呢。
“我比你大,无论你长得多么威武雄壮,在我眼里都是小菩提。”
“那,那也行吧。”小树果断接受了这个称呼,然后和闻闻叙旧了起来,那热情谄媚的样子,安枝简直没眼看。
“叙旧的事情待会再说,我先领你们去看看黄泉水的情况。”闻闻说道。
“好,闻闻,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小树接话。
啧,没想到小树还是有这么狗腿的时候啊,安枝心中暗想。
闻闻一挥手,带着众人到了黄泉水边。
原本应该架在黄泉水之上的闻闻本体,现在已经不在那上面了,而是堵在了鬼门处,防止黄泉水蔓延出去。
但黄泉水还在不停地涨着,再过些时候,闻闻就要挡不住了。
宗离一出现,黄泉水往后退了退。
显然,它也认出了宗离,还知道宗离不好惹。
毕竟,当年,它在各大水脉作乱的时候,只有宗离不看后土的颜面,直接把它揍了个半死。
“这是?”
“宗离,你看出什么来了吗?”闻闻连忙问道。
安枝也转过头去看着宗离,等着他回答。
“这不是单纯的黄泉水涨,黄泉水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宗离说道。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怀疑过,还下过黄泉水查看,但是黄泉水里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闻闻说道。
她没有直接反驳说不可能。
她是木灵,虽然跟黄泉水相伴了千万年,但对黄泉水的了解跟宗离这个曾经的一方水脉之主相比,肯定是有所不及的。
“是荧余。”宗离说道。
“荧余是一种虫类灵物,群居,能蚕食这世间的一切,繁衍不需要灵气,且繁衍的速度极快。”
“最重要的是,它有迷惑所有生灵的本能。”
“这黄泉水到现在只是涨水,跟它没有生灵不会被完全迷惑也有关系。”
就跟安枝之前的猜测一样,原本黄泉水找到了神农架这个还有着微薄灵气的地方,是准备扎根的。
结果,它没有扎成根,反而在那边被荧余盯上了,被荧余在水里扎了根。
关于荧余,在场的妖和魂都是知道的,宗离这么仔细的解释肯定不是为了他们。
闻闻好奇地看向安枝。
人类在她眼里太过弱小,她虽然从来没有看不起人类的意思,但也并没有很把人类放在眼里。
守着鬼门的千百万年,各界的痴男怨女戏码她看得够够的。
因此,之前安枝和宗离一起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对安枝有过多的另眼相看。
从前修仙界鼎盛的时候,大能身边有几个人类红颜那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但大能自己,包括大能身边的人对这些红颜多数是没有多少尊重的。
而现在,她对安枝的认知要推翻了。
这一刻的闻闻高看安枝一眼是因为宗离对安枝的态度。
安枝可不知道闻闻心里的弯绕,听了宗离的解释后,她问道:“当初天漏补齐,时空通道产生的时候,荧余是不是就躲在了黄泉水底,所以才没有被带走?”
宗离点头,赞同道:“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荧余好消灭吗?”安枝问道。
发现了问题后,要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宗离摇头:“荧余没有天敌,且极会隐藏自己的身形,很难彻底消灭。”
“你看黄泉水,有看到荧余吗?”
“它的本体是黑色的。”宗离示意安枝往黄泉水看去。
“没有。”安枝开了天眼仔细观察了一下后,肯定地说道。
他们两个人在这边讨论事情,其他的妖和魂都插不进话。
这会儿见他们两个说完了,闻闻才又说道:“没有想到会是荧余,我一直以为是黄泉水涨是因为现在是末法时代的缘故。”
“荧余这个东西除之不尽的,怎么办啊?”小树着急的说道。
要是黄泉水漫到人间,那就是人间的大劫难了。
当然了,那时候,闻闻可能已经不在了。
她会用命来守着鬼门的,小树很确定!
他问安枝:“安枝,你有办法吗?”
闻闻听小树这么问,看了一眼小树,心说,小菩提这是拜错了码头吧。
这种问题不是应该问有龙族传承的宗离吗?
安枝此时正在吸收着昆仑古卷里关于荧余的消息。
有了,可以用符箓来灭。
昆仑古卷里有记载,曾经有个符师大能就是用符箓把荧余灭了一次。
但是,那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大圣人,他觉得这世间万物既然出现了,就是有其存在的必要性的。
于是,他偷偷藏起了几缕荧余的残魂,找到合适的机会后,就放生了。
放!生!了!
还美其名曰:“这世间万法,逃不过一个缘字,既然你们遇上了我,就合该有你们的一线生机。”
“此后,能不能存活繁衍下去,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安枝:……
安枝都没有办法来评价这个事情了。
甚至,她觉得当初在昆仑古卷上记下这件事的那位大能,在记录的时候也挺无助的。
于是,千万年后的现在,人间因为大圣人的善举,可能要经历大劫难了。
第75章
安枝也很无助, 符箓确实可以再次消灭荧余,但问题是,她即使对自己的符箓水平再自信,也知道自己的水平跟大能有着什么样的距离。
另外, 宗离告诉她, 黄泉水现在跟荧余几乎融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黄泉水有多少, 荧余就有多少。
这得需要多少符箓来灭?
而画符是需要灵力的。
玉珠去了异世后, 她用符箓都是抠抠搜搜的, 每天一有空就打坐吸收灵气。
但这些灵气肯定是不足以支撑着她消灭这些荧余的啊。
现在, 她去哪里找到海量的灵力来画符?
她看了眼身边的宗离, 要是自己也能像他一样灵力自动在身体里面循环就好了。
但, 这是不可能的。
安枝没有瞒着, 直接把事情跟大家说了。
问题卡在了灵力这里。
安枝倒是有耐心和恒心跟这些黄泉水杠上,直接驻守在这里,慢慢画符磨死这些荧余。
但是现实是,以她现在吸收灵气的速度, 没等第二个符箓扔进黄泉水里, 荧余就能繁衍出比之前被消灭的数量更多的荧余来。
宗离还说,荧余如今没有为祸世间,是这些黄泉水限制了它们。
它们寄生在黄泉水中,虽然躲过了当初时空隧道的筛选,但黄泉水也限制了它们的行动。
然而现在, 很明显的, 黄泉水已经快抑制不住荧余了。
“如果你给我输入神力, 我直接转化成灵力画符,能快过荧余繁衍的速度吗?”安枝问道。
宗离摇头:“你是人类, 先不说你转化神力为灵力的效率,就说你的状态也不可能不眠不休画符灭荧余的。”
“是啊,安枝,你就算是累死了,荧余也灭不完的。”小树也说道。
安枝:……
虽然小树说的是事情,但是吧,这实话说出来挺扎心的。
小树也就是在闻闻面前能好好说话了是吧。
“还有一个办法。”闻闻开口道。
“闻闻!”小树明显也是知道这个办法的,他想阻止闻闻往下说,喊了一声“闻闻”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荧余之祸对人类和他们来说都是灭顶的灾难,他们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闻闻对着小树安抚地笑了笑,对安枝说道:“我的树心是九窍碧落心。”
安枝不明所以,好在,她有昆仑古卷。
知道九窍碧落心是什么后,安枝就沉默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九窍碧落心有什么作用了。”闻闻淡笑。
她现在已经把安枝和宗离分开来看待了。
之前,安枝毫不犹豫把自己知道的解决荧余方法说出来,同时又把自己会符箓的事情也坦白后,闻闻就把安枝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了。
“我把九窍碧落心给你,你就会成为半妖之体。”
“我是草木成精,只要有土的地方,你就能吸收能量。”
是的,是能量,不再是灵气。
而成了半妖的安枝,是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能量的。
到时候,荧余之祸可解。
这对安枝来说利弊各半吧。
她从人类变成半妖,纵然实力大涨,没有意外,寿命也会无限拉长。
但同时,她也成了人类中的异类。
现在可不是洪荒上古时期,什么种族都存在且兴盛的时代了。
末法时代,人类才是现今这个世界的主宰。
以安枝本身的实力,和安家孙女的身份,她半妖的身份如果没有掩藏好的话,后续会有很大的麻烦。
另外,实话实说,安枝现在就已经差不多是综合实力最强的存在了。
增加实力对她来说,没有多少意义。
再退一万步来说,安枝只是想解决问题,并不想占人家的便宜。
是的,吸收闻闻的九窍碧落心对安枝来说,就是占了闻闻的便宜。
而且,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闻闻失去了九窍碧落心后,会怎么样?
实力大跌,不能化形都是最轻的了。
“不行,我不接受这个建议,我们一起再想想别的办法。”安枝说道。
“我不喜欢杀一人救万民的做法。”
安枝的拒绝在闻闻的意料之外。
她的九窍碧落心耶!
就是在洪荒上古的时候,她的心也是被各路大能争抢的存在好么?
而且,虽然说安枝变成半妖后,会有些不适应,以及被人识破身份后的麻烦。
但是,吸收了她的九窍碧落心后,安枝也就有了超强的实力和漫长的生命了。
人类不都是喜欢和追求长生的吗?
怎么安枝会拒绝呢?
而且,她看得很清楚,安枝不是矫情的故意推辞,她是真的不要!
此刻,安枝在闻闻心里的印象已经从刻板的人类,变成了独立的个体了。
“可是,我不会死啊。”闻闻说道。
“嗯?什么?”安枝下意识反问。
闻闻就笑着说道:“我早就修出了另一颗九窍碧落心,给你一颗,不会影响我的啊。”
“啊?”
别说安枝了,就是宗离和小树也都惊呆了。
见自己的话把所有人镇住了,闻闻笑着对安枝说道:“我也不是会为了别人就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圣母。”
话虽如此,但安枝知道,如果此时闻闻没有修出第二颗九窍碧落心,为了解决黄泉水的问题,她最后还是会为了这件事情献出自己的心的。
“闻闻,你好厉害啊,竟然已经修出了第二颗树心了!”
小树口中对闻闻的彩虹屁源源不断的输送着,闻闻失笑说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整天沉迷各种乐事,无心修炼?”
小树瞬间闭麦。
安枝还是有些不放心,她问宗离:“闻闻说的是真的吗?”
“她真的修出了第二颗树心吗?给了我一颗树心,真的不会对她有影响吗?”
她问话的声音虽然轻,但在场的没有一个无名之辈的,都听到了。
闻闻就笑着显露了一下自己的两颗树心,并且由小树证明,她给出一颗心,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想送一颗树心出去会这么难。
这事情如果让从前的修士知道的话,恐怕会惊掉大牙吧。
毕竟她的九窍碧落心不仅仅可以入药,提升修士等级,也可以炼器,增加灵器属性。
最重要的是,她的九窍碧落心还是制作身外化身的核心材料。
在那个年代也是被各个种族觊觎的存在呢。
证明了自己后,闻闻就把一颗树心挖了出来。
宗离接过树心,伸手拂过,祛除了树心上暴烈的妖气后,把树心打入了安枝的心口位置。
然后,他握住安枝的手,往她的身体中输入神力,帮助她炼化树心。
闻闻和小树在一旁看的颇为无语。
这树心是闻闻亲手挖上,上面根本没有多少妖力与怨力。
宗离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真的是有些没眼看的。
而且,安枝只是吸收九窍碧落心而已,即使宗离不输入神力,她也不会多痛苦的。
主要是,把树心给安枝是闻闻自愿的,树心进入了安枝的身体后,自然不会作乱。
宗离可不管那么多,在闻闻和小树眼里融合树心是一件小事。
但在他的眼里,这是一件大事,还是一件超大的事情。
从人类变成半妖,安枝虽然得到了好处,但同样也会经历蜕变的痛苦。
另外,九窍碧落心再好,也是妖心。
他持续给安枝输入神力,除了要减轻她的痛苦外,就是避免其他的意外发生。
这其中最严重的意外就是妖心反制安枝,让她成为没有自我意识的植物人。
虽然说,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但宗离还是要防范未然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荧余之危不解,这世间万物都有可能被吞噬的话。
宗离是不会愿意安枝承受这份风险与痛苦的。
想要安枝长长久久活着,他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安枝没有经历过曾经各个种族在世间繁荣的盛景,对自己是人类的认知根深蒂固。
一下子变成了半妖,对安枝来说,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情。
从最简单的事情上来说,安枝喜欢美食,重口腹之欲,但融合了九窍碧落心后,她就会辟谷。
食欲会慢慢消退。
偶尔也会产生一些妖族的特性,像闻闻这类植物大妖,就很喜欢晒太阳,晒月亮,喜欢所有发光的东西。
以后,安枝也会慢慢开始有这样的习性。
呃,这个当然只是其中一个对安枝来说比较平常的事情。
其他的,比如招虫引蝶什么的……
总之,安枝估计要好好适应一下才行了。
等安枝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有碧绿的华光一闪而过。
安枝发现,自己看见的世界又变了一个样子。
跟开天眼时看到的景象不同,这回,她眼里的世界还是那个普通的世界,但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浅绿色。
啊这?
“宗离,为什么我看到的世界变成了绿色了?”安枝求助宗离,“能不能把颜色变回来啊?好不习惯啊。”
宗离正要说话,小树同志又抢了词。
“你收敛身体里的妖力就好啦。”
“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人家说噢。”
然后他就接收到了宗离和闻闻的两道不怎么友善的目光。
小树:……
小树闭麦。
闻闻走上前拉住安枝的手,笑着对安枝说道:“就像小菩提说的那样,你试着收敛一下身体里的妖力。”
在安枝睁开眼睛的瞬间,闻闻就发现自己和九窍碧落心的联系完全断了。
但她又感觉和安枝仿佛有了些似有若无的联系。
她看着安枝的眼神,忍不住就多了一些亲切。
“来,我教你怎么收敛妖气。”闻闻把安枝拉到一边,两个女孩子开始了你问我答。
宗离:……
这些事情,他可以来教的,真的!
虽然,他不是草木成精,但是,妖源是一样的!
等安枝在闻闻的指点下,学会了使用妖力后,她就开始画符灭杀荧余了。
毕竟,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画符之前,她的腿化成了根蔓扎根在土壤里,源源不断的吸取着能量,以供给她海量的妖力来画符。
是的,她现在画符已经用妖力了。
灵力和妖力的转化比安枝想象中的要容易很多。
安枝很早以前就是九品的符师了,昆仑古卷中的灭余符,她也能画出来。
就是,相比于大能,她画符的速度没有那么快,一次灭余的数量也没有那么庞大。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成为半妖后的安枝已经辟谷,也像宗离那样不需要睡眠了。
她可以耗到荧余完全灭绝为止。
这真的是用耗的。
黄泉水能有多少,荧余就有多少。
安枝画一个符箓,扔一个符箓,灭一大片荧余,等她第二次扔符箓的时候,刚刚的地方已经又有一批荧余长起来了。
好在,有了闻闻的九窍碧落心,安枝体内的妖力已经自成循环,她已经可以辟谷了。
她又扎根在土地里,可以汲取源源不绝的能量。
这么一耗,就耗大半年的时间。
黄泉水被净化后,安枝和宗离就准备回京城了。
小树决定留下陪着闻闻守着鬼门。
安枝还挺舍不得小树的。
毕竟身边有个随时随地能讲故事,又能随时有新鲜大瓜播报的树,对安枝这个喜欢听八卦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友好了。
不过,对于小树这样特殊的朋友,安枝总是很尊重,也很会为他们着想的。
小树留在闻闻身边明显更高兴,闻闻也可以监督小树修炼。
而且,他们也不是说分别之后就不能相见了。
小树说了,等他能化形后,就去京城找他们。
后来,小树确实是能化形了,但他一直没有去京城看安枝。
倒是安枝做任务的时候只要和这里不远,她都会过来看闻闻和小树。
黄泉水的问题解决后,闻闻就送酸与他们轮回去了。
守着鬼门的就剩她和小树。
现在是和平年代,又是末法时代,不会有修为高深的大妖或者大能扰乱秩序,他们其实挺清闲的。
闻闻是个闲不下来的性格,一有空就鞭策小树修炼。
小树喜欢闻闻关注关心他,但又定不下心来修炼,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有一回,安枝过来看他们的时候,闻闻告诉她:“小树已经可以化形了。”
“真的吗?那他在哪里啊?怎么不出来?”安枝高兴的说道。
闻闻刚要说话,以巨树形态出现的小树就赶了过来打断了闻闻的话。
“咦,你不是可以化形了么?怎么还顶着树身到处晃荡?”安枝问道。
“你懂什么,你当初成为半妖的时候,不也是适应了很久吗?”
小树一如既往的傲娇。
“那我化成了人形也需要适应的好不好!”
好吧,小树同志总有自己的道理。
然后,闻闻送安枝离开的时候告诉了安枝小树不愿意在她面前化成人形的原因。
“你说啥?”安枝太过惊讶,口音都变了。
“你是说,因为小树修炼的时候太漫不经心,现在只能化形成人类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噗!”安枝直接笑喷,怪不得刚刚小树特意变化了威武雄壮的原形出来跟安枝说话。
还真是缺什么就现什么啊。
安枝其实很想看三岁小豆丁的小树的样子,但是,她觉得自己只要提一个字,小树就能炸毛奔溃。
为了他们的友谊,安枝留下一串“哈哈哈”后,扬长而去了。
当然了,以小树的耳力肯定是听到了安枝的笑声的。
后来,安枝就听闻闻说,那以后,小树修炼认真刻苦了很多。
相信不久以后,安枝就能在京城看到他了。
安枝在处理荧余的这半年间,京城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首先就是项均整顿京城的风气很成功。
他这次是先放出风声再整顿的,得到消息的人,问题不严重的,都有时间和精力自我检查。
等项均小团体去查的时候,尾巴没有收干净的人要么是问题比较严重,短时间里没有办法修正的。
要么就是问题不严重,但事情犯的太多,项均给的时间不足以完全解决所有的事情。
其他的一些有问题而没有处理干净的人也被揪了出来。
这些人看他们犯的事的情况。
情节轻的调离京城,情节严重的,直接撤职。
安枝回京城的时候,感觉京城的风都清爽了很多。
当然清爽啦,黏腻炎热的夏天已经过去,入了秋都,秋风不仅清爽,还有些萧瑟呢。
具体就表现为,安枝有一天早上醒来梳头发的时候,发现自己头发掉得特别厉害。
特别特别厉害那种呦。
安枝都不敢继续梳头了,怕直接把自己给梳秃了。
女同志怎么可以没有头发!
她给自己带了顶帽子,拿上车钥匙就去小院找宗离。
小院里,宗离种下的各种奇花开得正盛,换了以往,安枝肯定是要在逗留观赏的。
但今天,安枝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宗离,我掉头发了!”
“大把大把的掉!”
宗离:……忘了跟安枝说这个事情了。
“现在是秋天。”怕安枝一下子难以接受,宗离先委婉的说道。
安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回了句:“是啊,秋天了啊。”
“别管这个了,你赶紧告诉我,我头发是怎么回事啊?”
正好在这个时候,小院原本种着的一棵树飘下了一片枯黄的叶子。
安枝:……
“秋天,落叶。”
安枝不敢置信的看着宗离,宗离点点头。
是的,秋天到了,树叶落了,安枝掉头发了。
安枝:!
救命!
她不要做秃头女孩!
“有什么办法吗?”安枝弱弱问道。
“你可以用妖力滋养一下头发。”宗离说道。
“这样就不会掉头发了吗?”
“不是。”宗离摇头。
安枝:……
安枝发誓,宗离要是再这么说话大喘气,她就要掀桌了!
好在,宗离很快吧话说完整了。
“准确的说,是你用妖力滋养头皮,这样头发会长得很快。”
“你长头发的速度快过掉头发的速度后,掉头发就是一件小事了。”
“是这样吗?”
“对!”宗离肯定点头,说道,“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安枝觉得不是,掉头发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知道了方法后,她当即就用妖力滋养了头皮。
果然,下一刻,她的头发就长了出来!
“真的耶,宗离,我不用再害怕掉头发了。”安枝高兴的说道。
“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你要不一次性告诉我吧。”
“我对闻闻也不是很了解。”宗离想了想后说道,“我把树妖的属性都跟你说一下吧。”
“那也好的,今年刚成为半妖没有经验,到了明年估计就能从容应对了。”
听了安枝的话后,宗离笑出了声。
“怎么?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不是,是太有道理了。”宗离止住笑声,“放心吧,这个东西不用经验,你很快就能适应的。”
“也是,成为半妖最大的好处应该就是不吃不睡也不会饿不会累了。”
宗离正想安慰安枝,不用刻意辟谷,想吃什么吃什么,就听安枝继续说道:“我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也可以捧着你给我的游记想看多晚就看到多晚,再也不用担心第二天精神不济了。”
“我跟你说啊,我从前爱吃猪蹄,又怕胖,每次都不敢多吃。”
“昨天,我在食堂打了一饭盒的猪蹄,一口气啃完了,就一个字:爽!”
宗离:……
他本来想安慰安枝几句的。
现在,不用了。
安枝雀跃的语气已经充分显示了,她对自己半妖身份接受良好了。
等解决了头发问题后,安枝也不走了,躺在小院里的躺椅上,等着宗离给她调香露喝。
这竹躺椅还是她说自己从前在九山生产大队的时候曾经亲自做过一个后,宗离问她要了图纸做出来的。
安枝很喜欢躺在上面小憩。
秋日的阳光没有那么刺眼,安枝自从成了半妖后,就很喜欢阳光。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微风,和淡淡的花露的香味萦绕在身边。
宗离调好香露后,没有急着递给安枝,而是放在了躺椅边的小几上,安枝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安枝成了半妖后感官敏锐,自然是觉察到了宗离的动作,她嘴角微微勾起。
宗离见状也微微一笑,拿起旁边的水壶开始给小院里的奇花浇水。
两人没有交谈,没有眼神的交汇,也没有相视一笑的默契,但小院的气氛温馨而自然,两人都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咚咚咚。”
院门被敲响的时候,安枝都快睡着了。
嗯,她是不需要睡眠,但她想睡还是能睡得着的。
敲门的是庞渡。
“庞叔,你怎么来了?”安枝好奇问道。
安枝很确定刚刚小院的电话没有响起。
“安枝,你在这里就好了,老大找你。”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打个电话过来就好了啊。”
安枝忙从躺椅上站起来,拿过小几上的香露一饮而尽后,就准备跟着庞渡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宗离很自然的就跟在了安枝的身边。
庞渡解释道:“老大现在不在军院,在关家。”
“关家?是什么事情?”
安枝和宗离直接上了庞渡的车。
看得出来,庞渡挺着急的,车子都没有熄火呢。
“你在湘省那半年,老大不是整顿京城的风气么。”庞渡边开车边说道。
“嗯,这个我知道,不是说卓有成效吗?”
曾经有人质疑过项均这是作秀,既然要肃清风气,为什么还要给人时间去自查?
这样查到最后,能有个什么结果?
项均的回答也很绝:“我只是想让京城的风气好一些,不是想让京城大换血。”
呃,这话让人没有办法反驳。
是啊,真的细查的话,很多原本无伤大雅的事情,也会被无限放大,到时候,京城的运作可能都会出现问题。
项均回答完对方的问题后,就不搭理对方了。
这个提出质疑的人就是关桥。
项均现在就在他家。
事情是这样的。
关桥本人是个非常自律的人,所以,他一点也不害怕项均去查他。
但是,他这个人吧,在那会儿很多农村升上来的军官换老婆的时候,他没有忍住也换了一个。
现在,出问题的就是这个新换的老婆。
那什么,他老婆给他织了顶绿色的帽子。
原本吧,这事,他小娇妻瞒得很好,根本没有人会知道。
但是,项均不是出手整顿风气了嘛。
第一军不是财大气粗嘛。
上次抓茧外部人员的时候,因为奖励,不是很快就把事情干完了嘛。
这回,项均就设立了一个举报电话,呃,其实就是庞渡的办公室电话。
庞渡那个时候其实是拒绝的。
这种只要事情属实就会有奖励的举报电话,分分钟就能被打爆的啊。
他不想成为接线员。
然而,那个时候,因为他,安枝在湘省被绊住了脚步回不来,他有些心虚理亏啊。
只能含泪接下了这份差使。
好嘛,整顿风气的事情都快过去了,他接到了一个大娘的举报,说是关旅长的老婆跟人在搞破鞋。
能打这个电话的人,举报的几乎都是事实。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捉去呗。
那关桥就炸了啊。
本来老婆给他带绿帽子就够烦的了,结果,抓奸的还不是他自己。
自己是被人通知的对象,就说糟心不糟心吧!
这,都没有办法形容他的心情好么。
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因为对项均的决策有疑义,而被项均报复了。
但,现实是残酷的,项均没有报复他。
他抛妻弃子娶的老婆真的给他织了顶帽子。
关键的关键是,这事,还发生在他自己家里。
他老婆就趁着他出门上班的功夫,就……
安枝听得两眼冒光,这么刺激的么!
“然后呢?”见庞渡停下来,她连忙问道。
“然后,更炸裂的是,这个给关桥带帽子的人据说是他的原配妻子家的亲戚。”
啊这?
安枝已经化身瓜田里的猹了,跟庞渡你来我往的说的不亦乐乎。
还是宗离保持了清醒的头脑,问庞渡:“那找安枝过去干什么?”
“是哦,找我过去干什么啊?”安枝从瓜的海洋中挣脱出来后,也问道。
听庞渡的意思,这事情都已经完了啊。
庞渡的表情就……
安枝:……有话请直说。
听完了庞渡的讲述后,安枝眼圈都要呈蚊香状了。
事情是这样的。
关桥后娶的老婆叫聂影,是关桥受伤后在战场医院的时候照顾他的护士。
他们那一届受伤住院的战友,很多都在出院的时候解决了人生大事。
当然也有再一次解决人生大事,换个人开始另一段人生的。
关桥就是其中之一。
这第二次解决人生大事的军官也有好几种情况的。
最多的,是伴侣牺牲的,或者失散了很多年,找不到一点消息的,有跟伴侣性格不合后来分开的。
嗯,也有觉得自己站起来了,觉得伴侣没知识,没文化,还粗鲁,看不上伴侣的。
关桥属于最后一种。
但事实上,他的原配是个教养良好的女子,祖上也曾经出过很了不起的人。
只是,现在没落了而已。
当关桥说和她没有共同语言,说他们的婚姻是封建包办时,原配只是问他是真的想离婚吗?
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后,原配就同意了离婚,并自己带着孩子过。
按说,事情到了这里就差不多了。
两人各自自己的生活,关桥有点良心么,孩子的抚养费出一些,偶尔去看看孩子,略略参与一下孩子的成长。
若是关桥没有良心么,就此消失在原配师素和孩子们的生活中也没有关系。
但是,关桥没有。
消失了几年后,关桥又找到了师素,说是,他那边条件好,想把儿子接过去照顾。
师素当然是不信的。
之前离婚的时候,关桥就没有要孩子,没道理离婚几年,消失几年,对孩子不闻不问几年后,他忽然就想要孩子了。
关桥要是速度快点,没准现在另外生的小孩都能跑能跳了。
在她追问下,关桥才说出实情。
原来,是他的小妻子怕疼怕出意外,不想生。
人家说了,反正关桥有儿子,她就不生了。
关桥对小妻子没办法,就只能过来找师素,想把孩子要过去,
师素自然是不同意的。
离婚后,自己和孩子过得好好的,凭什么把孩子给出去。
而且,她坚信,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她一点也不相信关桥会好好照顾孩子。
但最后,孩子还是被带走了。
没办法,师素无权无势的,争不过。
但是,师素也说了,关桥如果不好好对孩子,她不会放过他的。
关桥答应的好好的。
师素这几年攒钱来看孩子的时候,确实,孩子长高了长壮了很多,她心里还挺欣慰的。
觉得关桥这人做她丈夫垃圾了些,但作为父亲还是过得去的。
结果,她又一次来看孩子的时候,没有事先联系,就看到孩子正跟几个街溜子在一起欺负人!
而且,她孩子穿的衣服也不是她来探望时的那种正儿八经的衣服。
好么,这可捅了马蜂窝了。
师素当场就要把孩子带走,但是,关桥哪里会同意啊。
好在,孩子是愿意跟师素亲近的,他愿意跟着师素走的。
但是,聂影不肯了啊,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孩子,好不容易养大了,师素说带走就带走,那不能够的。
于是,她就闹关桥,关桥哪里经得住聂影撒娇作闹,没几次回合就败下阵来,什么都答应了。
这人么,也真不是东西,诬赖师素偷东西,把人强制送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这还不算,他还跟公社的干部通气,让人把师素困在老家,不给她开介绍信,不让她离开大队,切断她跟孩子的联系。
师素举目无亲,被关桥掣肘后,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脱身去看孩子。
她抗争了几次后,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后,就冷静了下来。
形势比人强,蛮干是没有用的。
最后,吃亏的人一定是她。
后来,她就安分守己的在大队待了几年,这几年,她一直在研究祖上留下来的风水相师的书籍。
她父亲曾经跟她说过,不到绝境,不要学这个。
五弊三缺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了的。
但师素觉得现在就是她的绝境了。
可惜了,她不是学这块的料,几年下来,她就掌握了一些皮毛。
只能摆几个风水小阵。
想用这个离开大队,去找关桥把孩子要回来,很难。
天无绝人之路。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大队来了个年轻人,说是她的亲戚。
师素不认识年轻人啊,年轻人就说自己叫杭锋,很仰慕师素的祖上,特意找过来的。
师素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直接就说不知道杭锋在说什么,恕不招待。
杭锋是做了功课才来找师素的,原本还想寒暄一番,拉进关系后再说出自己的目的的,见师素不吃他这套,立刻就把来意说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帮你把你儿子抢回来。”
师素不信:“你怎么抢?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你就说,你想不想跟你儿子团聚吧。”
那自然是想的。
“你想要什么?”师素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直接问道。
“我要你祖上的一本书。”杭锋说道。
师素想了想后,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杭锋以师素亲戚的身份,去关家看望师素的儿子去了。
没错了,一起给关锋带绿色帽子的人就是杭锋了。
“这个杭锋有几分手段,聂影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关桥说,他书房里一份重要的文件不见了。”
“他怀疑杭锋的身份不对劲,觉得是杭锋拿了那份文件。”
“但是,杭锋一口咬定关桥是栽赃陷害他。”
“关键是,聂影的态度很奇怪。”
“怎么奇怪?”安枝问道。
“她就一直把所有的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
“看杭锋实在被逼急了,还说那份文件是自己拿的。”
关桥了解聂影啊,她是个很自私,很自我的人。
她可能因为种种原因给自己织绿帽子,但不会因为任何人让她自己陷入危机。
她现在的言行举止,明显就不对劲。
关桥就提出聂影的情况不对,这个杭锋没准真的有问题。
安枝听到这里,也知道项均找她过去做什么了。
第76章
也是, 这种事情除了找她,也找不到别人解决了。
哦,不对。
安枝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宗离,这位也能解决问题。
并且会比自己处理得更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 项均他们有事都是不怎么找宗离的。
或许, 是他们不熟?
不过,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反正, 宗离总是会和自己一起行动的。
她出任务了就等于宗离出任务了。
安枝转过头看着车窗外急速飞过的景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她对宗离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事情已经接受良好了。
从前, 即使她不在意她和宗离不是同一种族的事情, 但问题一直是存在的。
最直接的就是, 宗离拥有漫长的生命, 而安枝可以说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
她真的不太相信,他们两人在一起能有个圆满。
难道真的告诉自己“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吗?
或许这不是阻碍他们的主要因素,但, 安枝并不能做到完全不在意。
现在, 她自己也成了半妖,时间对她和宗离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
安枝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庞渡开车还是挺快的,安枝感觉没有一会儿就到了关家。
庞渡:……
当然要快一点啦,他出来找安枝的时候, 关桥都要拔枪了。
要是在京城, 项均的眼皮底下弄出了人命, 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这么紧急的么?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安枝问道, “你来回跑,时间不是更加耽搁吗?”
庞渡一脸无奈:“关桥说不想这个事情被更多人知道,不希望你过来,在老大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剪了电话线。”
安枝:……
也,能理解吧。
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关桥破防很正常的哈。
这要是被带了那么顶紧实的帽子还能淡定处理问题,那才是圣父了呢。
三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庞渡带着安枝和宗离快速来到了二楼。
杭锋和聂影被绑着,项均正拦着关桥动手。
庞渡也没有想到,自己离开的时候,项均拦着关桥,自己回来的时候,项均还在拦着关桥。
这个,关桥的武力值很高的吗?
为什么他总感觉项均是故意的呢?
真想拦着人,以项均的能耐,早有一百种方法拦下了啊。
再不济,直接把人敲晕了也行啊。
反正,项均是知道安枝会过来的,到时候一张符箓就能让关桥醒过来的。
项均这是,故意瞧笑话呢吧?
怎么那么缺德呢!
庞渡心里叫声好。
关桥这厮去也是挺让人讨厌的,嘴贱就不说了,还常常标榜自己是个道德高尚的人物。
切!
搞得他们不知道他抛妻弃子另娶似的。
现在好了,翻车了吧。
安枝进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争执拉扯的项均和一个看着五十出头,头发花白,长得略有些粗糙的老头。
然后,就是被五花大绑着的青年男女。
虽然很不应该,但是,视觉对比效果实在太过强烈。
一般女同志审美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可能估计也许,应该会选那个年轻点的吧。
当然,这次事情的性质不一样,这女同志是已婚身份,这就不太好了啊。
“安枝,你来啦,麻烦你帮忙看看关旅长的爱人有没有中什么暗手。”
安枝:……倒也不必着重强调“爱人”两个字。
没看见关桥的脸比他头上的帽子还绿了吗?
但,项均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当然是他说什么,安枝就做什么了。
“好的,老大,我这就看关旅长的爱人。”
关桥:……
要是他哪天报社了,肯定是第一军的这几个人逼的!
但是,项均他惹不起,安枝,他更惹不起。
他只是性格不好,嘴不太好,不是脑子不好。
安枝是什么人,他还是很清楚的。
聂影的情况,怎么说呢,呃,就是没有情况。
她身上并没有被谁下了暗手的痕迹。
安枝担心是自己道行不够,没有看出来,还特意让宗离也仔细看了下。
“没有?”关桥不淡定了。
聂影要是没有被人下暗手,那就是心甘情愿替这个小白脸背锅了?
这比聂影只是纯纯给他带了绿帽子要难受多了。
关桥觉得天昏地暗。
这还不如聂影有问题呢,至少那样,他不会像现在这么无助。
无助的关桥选择了无能狂怒,他冲着聂影喊道:“我对你这么好,为了你,我跟原配离了婚。”
“你不愿意生孩子,我就把孩子抢过来给你养。”
“你敷衍我儿子,对他不好,我也没有苛责过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安枝内心啧啧了两声。
看吧,说什么家里的事情男人不知情,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的很。
只是,很多时候,没有损害到他们的利益,或者为了维护自己想维护的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聂影也知道自己是理亏的一方,面对关桥的质问,一直没有出声。
“你说话啊!”
“这小白脸有什么好?”
“他是能给你好的生活,还是能给你钱花?”
“你说啊!”
“说什么啊?”
聂影没有说话,倒是被关桥称呼为小白脸的杭锋先说话了。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爱情啦。”
“什么爱情,你们是奸情!”关桥立刻反驳。
“你这个年纪的老头当然是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杭锋温柔的看着聂影,说道,“你图的只是她年轻美好的身体和温柔体贴的性格。”
“但是,我爱她的全部。”
眼看着聂影听了这话后,露出了感动的神色,关桥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这俩有病吧?
他们被抓奸在床了啊,在他这个苦主面前演情深义重合适吗?
搞破鞋犯法的啊!
谁管他们情深不情深啊?
关桥正要骂人,被项均截了话头:“既然你们两个都是清醒的,那么,说说那份失踪的文件的问题吧。”
“老大。”安枝轻声对项均说道,“这个杭锋之前应该被人下过什么暗示,只是对方功夫没有到家,现在已经失效了。”
啊这?
项均第一反应竟然是聂影看上了杭锋,杭锋不从,然后,聂影找人给杭锋下了最爱她的暗示。
项均:……万万没想到,关桥这个小妻子玩的这么花啊。
竟然还搞什么强制爱!
项均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唬了一下,连忙掰正了自己的思想。
“怎么回事?”项均问安枝,“是聂影动的手吗?”
“应该不是。”安枝回答。
聂影要是有这个手段,干嘛用在杭锋身上,直接用在关桥身上,让他什么都听她不是利益更大吗?
把关桥牢牢控制在手上,家里的钱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等关桥翘辫子了,聂影想找什么样的人没有?
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跟人牵扯不清,给自己惹麻烦的。
安枝心里有个怀疑的对象,但没有真凭实据,她也不能贸然把人牵扯进来。
倒是关桥听了安枝和项均的对话后,说道:“我知道是谁下的暗手了,肯定是师素那个女人。”
“她可真狠啊!”
他跟师素夫妻多年,自然也知道她祖上的出过有名的相师的事情。
“这个人肯定不是师素的亲戚!”
“没错!我们都被师素骗了,这是她找来故意恶心我的!”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啊?我不好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安枝没搭理关桥,她觉得师素做的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
毕竟,关桥之前干的事情实在是欺人太甚。
所谓绿人者,人恒绿之。
没毛病。
就是这个杭锋自己撞上来,有点,嗯,不好形容。
“师素在哪里?”项均问道。
这破事吧,该怎么样怎么样,项均是不想管了,但是那份文件必须要找到。
按着他的分析,这份文件很有可能在师素的手上。
“我不知”道。
杭锋的“道”字还没有说出口,安枝就一张真言符扔了过去。
有了妖力后,她使用符箓的时候可不用抠抠搜搜的了。
真言符能扔到把杭锋淹没的程度。
“她就在京城。”杭锋报了个招待所的名字。
项均正要让安枝跑一趟,师素自己就过来了。
是她的儿子看到家里出事后,过去给她通风报信,让她赶紧离开京城的。
师素想了想,还是带文件过来了,她只是想带走儿子,并不想惹祸上身。
“文件我带来了,我就是想要我的儿子跟我走,然后让关桥尝尝被人背叛,带绿帽子的滋味。”
“不过,我只是给杭锋下了一个暗示,暗示他跟聂影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是关桥为了聂影的美色生生拆散了他们。”
“其他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跟你没有关系,你的文件是哪里来的?”关桥厉声质问。
“是你的小娇妻不想跟你过了,故意偷拿了你书房的文件扔在外边,被儿子捡到交给我的。”
师素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倒是为了你的小娇妻什么都愿意妥协,人家早就嫌弃你这个老不死的了。”
“这不,你不死,人家不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双宿双栖,就想办法把你弄死了。”
师素说完,就把手里的文件扔给了关桥。
“文件一直的封泥是完好的,我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
“我的目的达到了,儿子我带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这句话,师素就拉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儿子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她的儿子开口了,他说道:“爸,我跟妈真的没有看过文件的内容。”
“另外,你好好查查你的小娇妻吧,她应该不止给你带了一定绿帽子。”
“只是,这顶是最严实,她最喜欢的。”
众人:……
说完这句话,他就和师素离开了。
安说涉及这种秘密的文件,这母子俩是不能就这么离开的。
但刚刚安枝趁着母子俩不注意,给两人都贴了真言符,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项均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询问地看了眼安枝,安枝点头后,他才没有计较,放两人离开的。
另外,他刚刚也看了关桥检查文件,这份文件没有重要到要把人扣下的程度。
关桥不可置信的看着聂影,然后,捂着胸口就要倒下。
安枝一张复原符扔了过去。
有她在,关桥怎么也得清醒的承受这个打击才行。
当然,她也没有厚此薄彼,也给了杭锋一张复原符,尽数消除师素下的暗示带给杭锋的影响。
杭锋也没有那种恍然大悟,恍然如梦的清醒表现。
或者说,他遇上聂影后一直是清醒的。
师素只学到了一些皮毛,对他的暗示确实是有效的,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之后,杭锋做的事情都是出自他的本意。
师素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给他编织了一段虚无的记忆而已。
之后的所有事情,都是他自由发挥的。
呃,只能说,杭锋这人的人品,不咋好。
而这个时候的杭锋也不敢说自己跟师素的约定了。
什么秘籍也没有命来的重要啊。
这个时候,像他们这样搞破鞋被抓奸在床的,能有个什么好下场的。
这一刻,杭锋开始后悔了。
他后悔一开始看轻了师素,以为能在她那里占点便宜,把她祖上的秘籍拿到手。
现在好了,他后半辈子估计都要赔出去了。
而聂影呢,她是真的爱杭锋的吗?
不是的,她只是被关桥宠得无法无天了,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杭锋并不是她这几年唯一的,呃,蓝颜知己。
而且,那什么,关桥毕竟年纪大了些,也忙了些,也,不太知道年轻人的心思了一些。
总之,人心不足蛇吞象。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悠闲富足的生活后,聂影就开始追求起了虚无缥缈的爱情。
原本她的计划是趁着京城检查的时候,把关桥书房里重要的文件扔掉,让他被查出来后自顾不暇。
然后,她卷了家里所有的财物跟杭锋私奔的。
没想到,自己和杭锋的事情先被拆穿了。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忍着了。
“你别再说你给了我安稳富足的生活了,你个老抠搜!”
“你,你叫我什么?”
关桥捂着胸口一副受不了打击要晕倒的模样。
但是,安枝给他扔了复原符啊,他的心脏也没有问题,他根本晕不了呐。
“老抠搜!”聂影毫不犹豫重复。
“我嫁给你就是想过好日子的,不然,我十八岁的大姑娘为什么要嫁给你这个四十多的,有老婆还有孩子的老男人!”
“是,你是给我钱供我好的生活,我的生活是比从前要好了很多。”
“但是我花的每一笔钱,你都要我记账,我连买些私密的东西都要记下来。”
“我是嫁给你,又不是卖身给你,我在你面前连一点隐私都不能有吗?”
“还有,你自己喜欢一件衣服新三年旧三年是你的事情,你凭什么让我在新衣服上打补丁?”
“那衣服我能穿出去吗?”
“我不要面子的吗?”
“人家本来就笑话我嫁了个老头,嫁给你,就是图你能让我过上好日子的。”
“她们说的没错的啊,你年纪那么大了,长得又那么丑,我嫁给你,难道是因为我爱你吗?”
“结果呢,我连见簇新的衣服都不能有,我图什么啊?”
“图你年纪大有老人味吗?”
“你,你!”关桥被气得说不出话。
项均跟庞渡更是同情的看着关桥。
虽然这人讨厌了点吧,但,现在这个样子,属实是有点惨啊。
说实话关桥对聂影够好了。
聂影衣柜里哪件衣服不是时新的时候就买下来的?
只是,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提倡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时候。
关桥一个军籍干部,自家老婆每次出门都穿新衣服,衣柜都要被各种各样的衣服塞满了,这合适吗?
肯定是不合适的啊!
但是,他又不想委屈了聂影,这才想着让聂影在新买的衣服上打上补丁的。
这样,聂影有新衣服穿,他么,外面的名声也保住了。
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么?
至于,聂影说的每次要记账,那是因为聂影花钱没有一点计划和节制。
他的工资是固定的,总不能每次都动用存款来生活吧?
关键是,聂影把钱用完后,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添置。
这不是浪费吗?
这过日子精打细算,有什么错?
关桥跟聂影结婚了这么多年,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操心,聂影已经过得够好的了。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根本不懂我!”聂影哭着说道,“我不想每天跟你讨论菜价是贵了还是便宜了。”
“也不想每天听你说起工作的不容易。”
“我根本就不懂那个!”
“我想让你带着我增长见识,让你带我去商店买东西的时候,说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我想跟你说我看了一本书后的读后感。”
“可你却已经转过身发出了呼噜声!”
“你根本不在乎我的需求!”
关桥:……
安枝在两个人怼上的时候就出来了。
不是她忽然就不喜欢吃瓜了,而是,这两人的对话没有什么意思。
反正,在安枝眼里,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当初明知道关桥有老婆孩子,还扒上去。
一个是有家有口,年纪一把还被年轻女人迷了眼,最后抛妻弃子也要另娶。
然后呢?
这两人标榜的自由恋爱,结婚后不也过的一塌糊涂?
或许,关桥确实如他嘴里那样对聂影很好。
但这一切的前提难道不是聂影年轻姣好的容颜,和青春活力的身体?
他看上聂影的时候,真的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不是见色起意?
最后呢,关桥抛妻弃子得到的,不过是聂影人心不足开始各种嫌弃关桥,还给他带了绿帽子的结局。
安枝只能说一句活该了。
这口馊瓜,安枝可不想吃下去了。
走出关家的时候,宗离忽然来了句:“安枝,你会不会嫌弃我老?”
安枝:!
安枝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宗离:“你认真的?”
宗离郑重点头,他的年纪可比关桥大多了。
嗯,不能这么计算。
应该说,他的年纪是关桥的不知道几倍了。
安枝听宗离这么一说,也才意识到,宗离这是比老祖宗还老祖宗的人物啊。
宗离看安枝沉默就有些慌。
所以,女同志都是喜欢年轻男同志的吗?
这可怎么办?
他能保持容颜不老,但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年龄也减少啊。
两人原来是坐庞渡的车子过来的,现在,他们先走了,也没准备坐公交车,而是打算直接步行回去。
安枝在前面走,宗离就在后面心事重重的跟着。
他忍不住摸了摸脸,心说还好自己的脸安枝还是喜欢看的。
这个可千万要保持住了。
年龄是没有办法了,颜值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要么,以后给安枝调香露的时候,自己也喝一杯?
可是,他实在不是很喜欢那种女同志喜欢的香味呢。
宗离难得的开始了胡思乱想。
两人走到僻静的地方后,安枝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宗离问道,同时开始检查周围是不是有什么状况。
安枝没有什么铺垫,直接就开始认真的回答起了宗离刚刚提出的问题。
“现在,我们之间的年龄是相差的很大,但是,我现在是半妖之身,也会活很久很久的。”
“等时间累积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们都活成了老妖怪,是不是差距就没有那么大了?”
安枝话里的意思已经不能更明白了。
往后漫长的人生路,她是会和宗离一起度过的。
宗离愣了一下,然后,笑容慢慢爬上了他的脸庞。
阳光下,宗离的脸仿佛在发着光,安枝都要看呆了。
果然,安枝非常喜欢宗离的颜值呢。
宗离见安枝一直看着她,就大着胆子拉住了她的手。
这是宗离淬炼身体完成,神力能在自己体内循环后,第一次正儿八经拉起安枝的手。
跟从前输入灵力或者神力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种互相认定的默契。
两人相视一笑,往家属院的方向走去。
阳光下,两人牵着手的影子无限拉长。
两人离开后,项均就按照规定处理了关家的事情。
聂影和杭锋下放到了大西北开荒去,关桥也被调到了地方。
以他的年纪和能力,想要再回到京城的权利中心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说实话,很少有领导愿意用一个会因为家里的私事而在工作上失误的人。
聂影直接把关桥书房重要文件扔掉的事情,对关桥的影响非常大。
总之,关桥算是彻底栽了,栽在了男女关系,家庭矛盾中了。
聂影做了那么多年的军属,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行为会给关桥带来多大的麻烦。
但她还是做了。
可见对关桥是真的没有什么情分在的。
关桥这人吧,惨是惨了点,但并不值得人同情。
说句难听点的,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京城里,跟关桥一样升官发财后换老婆的人不少。
有消息灵通的,知道了关桥的遭遇后,看自己妻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个把月后,在老家务农的前妻们忽然就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大额汇款。
京城整顿风气的事情在关桥事件后,算是划上了一个句号。
安枝和宗离自从上次把话说开后,这几天一有空就在京城逛。
他们也不去友谊商店或者供销社跟人挤着去买东西。
两人对于物质都没有非常强烈的追求。
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京郊的几座山。
宗离倒是想给安枝买些合心意的礼物来表达自己的心意,但都被安枝拒绝了。
安枝现在是半妖,而且,是树身的半妖。
她最喜欢的不是昂贵的礼物,而是大自然啊。
于是,这几天,宗离就陪着安枝丈量着京郊山脉的面积。
要不人常说“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安枝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出于喜欢在京郊山脉乱晃,竟然还能抓到敌特。
这天,安枝还是约了宗离去京郊山脉走山路。
她发现,自己在山里的时候,心情就会特别的放松愉悦。
一呼一吸之间,心胸也仿佛更加开阔舒朗。
这种感觉很好。
反正,他们也没有任务,时间自由支配,自然是哪里让她待的舒服,她就去哪里啦。
至于宗离,嗯,在他眼里心里,安枝说什么都是对的。
“宗离,树会冬眠吗?”安枝轻踢着小石头问道。
“不会。”宗离耐心回答。
“那,到了冬天,树会特别怕冷吗?”
“普通的树会,你不会,你有妖力,直接用妖力在周身循环,就能不惧严寒酷暑。”
“妖力的使用好像和灵力没有什么差别耶。”安枝感慨。
按理说,变成半妖后,妖力和灵力之间的转化使用,她会适应很久的。
但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适应这个,直接莽上去就开始用妖力画符灭荧余了。
大半年单一的运用妖力画同一个符,虽然枯燥乏味了些。
但也让安枝彻底掌握了妖力的用法。
当然,灭荧余的事情,安枝没有跟项均说起。
这事吧,还真的只能做个无名英雄了。
因为,说了这件事情,就需要解释其他的很多事情。
索性,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风险也已经没有了。
安枝直接就隐瞒了下来。
至于她为什么被绊在了湘省,那自然是有另外一套说辞的。
反正都是合情合理的,又有庞渡佐证,项均一点也没有怀疑。
这回,关家的事情,安枝虽然没有出什么力,但也拿到了项均给的大红包了呢。
“我昨天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听荷香婶子说,最近有好几对老夫少妻在闹别扭呢。”
“老夫少妻”这四个字还是很戳宗离的心的。
他暗戳戳看了安枝一眼,观察她说话时的神情。
很好,就是平时吃瓜时候的表情。
那没事了,他可以大胆的回应。
“是因为关家的事情引起的?”宗离猜测。
“没错,听说,一开始是家里老同志看女同志的眼神充满着怀疑。”
那女同志也有很多消息灵通的啊,知道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
但是,自己被人无故怀疑,那心里能好受?
可是,没办法,这种事情要怎么解释呢?
解释不了的啊。
只能清者自清了。
“然后,她们又忽然发现家里的存款少了很多,问起了原因,然后就吵了起来。”
“他们是把钱寄给原配妻子了?”宗离一猜就中。
“是前妻。”安枝纠正。
已经离婚了,还说什么原配啊。
“是,是前妻。”宗离从善如流,“所以,他们是把钱打给前妻了吗?”
“没错,听说连说法都很统一,就是怕前妻里有跟师素一样有点本事的,怕自己被人恨上了,人家会想办法报复。”
到时候,落的跟关桥一样的下场可就惨了。
“他们是心虚吧。”宗离一猜就中。
用这样的方法来消除前妻们当初无故被抛弃的伤害,只能算是亡羊补牢了。
“总比什么都不给前妻的强。”宗离又说道。
“也是。”安枝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那些前妻得到这样的补偿,别的不说,至少生活能过得好一点。
两人说着话往山林更深处走去。
京郊的村民害怕深山有大型野兽,不会走的这么深。
安枝和宗离可是不怕的。
越是深山老林,安枝越是喜欢。
有些土壤特别优秀的地方,安枝还想脱了鞋子扎根一会儿呢。
当然,她忍住了。
忽然,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山林深处传出了一声咒骂声。
听着不像是华国的语言。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收敛了声息。
从前,安枝是人类的时候,需要灵力在全身作用一圈才能收敛气息。
现在,她只要想,随时都能被认为是山林里的树木。
她虽然不会化为树形,但是避过别人的探查一点问题也没有。
宗离就更不用说了,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收敛着身上的龙息。
只是,这回,他收敛的更加彻底一些罢了。
“你是怎么回事,我给了你那么多的经费,你来了京城几个月了,怎么连个小人物都没有收买成功?”
这道气急败坏的声音是之前骂人的。
“你不要跟我说京城戒严,不好操作这种借口来糊弄我。”声音的主人又说道,“我这几天也一直在京城,京城根本就没有戒严过。”
“你就是没有用心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左木先生,我真的已经很努力想要结交人脉了。”被骂的人好声好气解释。
“但是,最近京城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前很容易就能约到的饭局,最近一个都约不到。”
就好像所有人都说好了一样,最近都乖乖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会做一样。
李横真的是尽力了,但,没有人鸟他啊。
他也不想这样的,这个R本人给的酬金非常丰厚,他是想赚这个钱的。
而且,从前他也不是没有干过牵线搭桥的事情,都很顺利的。
结果,这回,他是礼也送了,人情也搭了,但是,人,根本约不到。
安枝听到这里就无声的笑了笑。
这个人说的事情,应该刚好发生在项均整顿风气的时候。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自查和查自己亲友的状况,哪里会顶风作案,关键时候跟人出去吃喝玩乐?
没有想到,项均歪打正着,还间接阻止了几位同志被R本人糖衣炮弹的腐蚀呢。
嗯,此时,项均应该可以加个鸡腿。
安枝胡思乱想着,就听那个左木先生又开始了骂人。
他好像很喜欢骂人,每次说话之前都会加一句骂人的话。
也正好是他的日语骂人的脏话,被安枝听了个正着。
如果他们一直用华国语交流,以这个左木对华国语运用的熟练程度,安枝还真的不一定能一下子就辨认出这是个小R本。
看的出来,这个左木很着急想要和京城的某些人建立联系。
他虽然嘴上一直骂着另一个人,但最后,他还是把报酬提高了几倍,让被骂的那个人想办法帮他引荐人。
关键是要快。
那个人自然是满口答应的,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后,左木就先离开了。
李横非常注重客户的体验,对待左木,一直是用R本所谓的最高礼仪。
所以,刚刚,他一直是弓着身体的。
然后,等他直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前立着一对璧人。
他第一时间是下意识露出了一个笑容,想着对方不是迷路了过来问路的。
然后,他意识到,这个地方是山林深处,普通人根本不会进来。
他的笑容就凝在了脸上。
“您二位是?”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横尽管心里开始恐惧害怕,还是用尽力气挤出笑容,来应对安枝和宗离。
然后,他开始寻找快速逃离的办法和路径。
“你不用管我们是谁。”安枝说道,“不如,你先说说你是谁?”
“还有刚刚离开的,你口中的左木先生又是谁?”
“他让你帮忙引荐谁?”
“他的目的是什么?”
安枝一连串扔出了很多问题,李横听完后,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第77章
不过, 李横还想再挣扎一下,他毕竟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自控能力还是有的。
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不好意思, 我没明白两位的意思。”李横往后退了一步, 继续说道,“我只是一个迷路的人。”
“你们刚刚的对话, 我们都听见了。”安枝说道。
“什么对话?刚刚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李横不解反问, 主打一个抵死不认。
安枝都要气笑了, 这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她也懒得跟他周旋, 直接一张真言符就贴到了李横的身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李横感官很敏锐, 直觉刚刚安枝对着挥手的那一下不是什么好事情。
望着老神在在的安枝, 李横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你是安枝!”
这京城只有那个神秘的安枝会有这样的手段。
“呦,你还认识我啊。”安枝双手环胸,“说说吧, 刚刚跟那个R本人在密谋什么?”
李横立刻捂紧了嘴巴。
这可不能说, 说了,他就完蛋了。
也怪自己见钱眼开,左木给出的酬劳实在是高,自己没忍住诱惑。
现在好了,遇上了京城最不能惹的人了。
刚刚, 安枝肯定在他身上动手脚了。
他千万不能开口了, 一开口, 肯定什么都撂了。
“不说也没关系,跟我们走一趟吧。”
安枝也不着急, 反正这会儿不说,到了暗牢,还是得什么都说。
就是要麻烦一下明贵老同志招呼李横了。
守门的活确实清闲,但太清闲了,明贵老同志也会无聊的么。
这不,很多审讯逼供什么的,第一军的人没有空,或者像安枝这样不擅长的,就会由明贵代劳。
他是个下得去手的,加上安枝的真言符,问口供,几乎所向披靡。
明贵老同志在晚年又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活,最近都有在搜罗他看得上眼的刑具呢。
能被第一军的人拉到暗牢的,基本就没有好人,大家对明贵的新爱好都没有意见。
很多人浑身上下就嘴最硬,对付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这个时候,明贵老同志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
他最喜欢嘴硬的人了。
李横知道了安枝的身份,自然知道不能被带走,不然,他就出不来了。
而且,安枝的手段可不仅仅是真言符,她很多时候都是收着的,无他,怕一不小心把人搞死了。
李横心里实在是恐惧,他想跑!
但是,形势比人强,他逃不掉啊。
不过,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万一呢!
李横乖乖做出要跟着安枝走的架势,虚晃了一下后,直接撒丫子跑了。
安枝都无语了,没必要,实在没必要啊。
这里是山林啊,她的主场啊,李横能跑到哪里去?
她都懒得立刻去追好么。
李横跑了很久,久到呼吸都困难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他扶着树干边喘气边想,没有人追上来,自己是不是跑掉了?
同时,他的心里也非常的紧张不安。
他是听过安枝的名号的。
或者应该这样说,但凡在京城有几个在道上混的熟人的,就没有不知道安枝是谁的。
他们最不愿意对上的人就是安枝。
他真的这么轻易就从安枝手里逃脱了吗?
这要是真的,他能在狐朋狗友那边吹一辈子的牛啊。
“不跑了?那走吧。”
熟悉的声音从李横的面前传来,李横抬头一看,可不就是安枝和她的同伴么。
看对方气息都没有乱一下的样子,李横也知道,想跑掉是不可能的了。
他开始搜肠刮肚思考,自己能撂的事情有多少,能不能用这些消息,保住自己。
另外,不能撂的事情,那是一个字也不能说的。
不然,他以后就别想有安稳的日子过了。
“安枝同志,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跟你走,我这就跟你走。”
李横乖乖跟在安枝和宗离的身后走出了京郊山脉。
“那什么,左木泉是半年前找上的我,他给了我很丰厚的报酬,让我给他牵线认识几个京城的高官。”
“有具体的目标吗?”安枝问道。
“没有,只要能在京城说的上话的,都可以。”
“他有没有说认识这样的人想要做什么?”安枝又问道。
李横摇头苦笑:“我就一收钱办事的,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个。”
安枝点头,示意李横继续往下说。
“我从前也给人牵线搭桥过,觉得这个事情不难,但对方是R本人,一开始还有些犹豫。”
“只是,左木给出的报酬实在太丰厚,要求也不高,只要给他组个饭局就好,其他的事情,他自己会去沟通的。”
“我这就应下了这份差事了。”李横不好意思的说道。
“原本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组饭局嘛,很多人都愿意过来结交一下新的朋友的。”
“没想到,京城的那些人好像说好了似的,全部都不接茬。”
“我是搭了人情,又搭了钱,事情还是没有做成。”
“这不,左木泉就急了,就把我约到了这里。”
“那给你牵线搭桥的人呢,是哪些?”
“你原本要约的对象,又是哪些?”
“参加你从前组的饭局的人又有哪些?”
听到安枝问这个,李横就沉默了下来。
安枝冷笑,李横应该是知道一些她的手段的,回答问题的时候一直在避重就轻。
他说的都是实话,但真的有用的信息一点也没有说出来。
很好,希望他之后能扛得住明贵老同志的手段。
李横见安枝不问了,心里反惴惴不安了起来。
安枝的分析没有错,李横确实是控制着自己回答安枝的问题的。
李横很舍得砸钱,他的消息也算很灵通的那种。
知道了有安枝这号人物以后,他花了大价钱找人了解过安枝。
或多或少的,他知道一些安枝的手段。
他是个聪明人,转念一想就知道了该怎么对抗安枝的这种手段。
那就是,该说的直接说实话,不该说的,脑子里都不能想一下。
真言符起效的前提就是对方愿意说。
从前能出其不意,是因为安枝的手段很少有人知道。
现在,安枝的真言符也得配上一些别的手段才能有效了。
李横就是钻了真言符的空子,想着最好能把事情往轻了说。
可惜了,安枝不像是这么好糊弄的人。
到了暗牢后,安枝就请了明贵过来“招呼”李横。
李横这个时候才后悔,刚刚不应该跟安枝抖机灵的。
到了最后,他当然是都招了的。一点不剩的。
明贵年轻那会儿走南闯北听说过的手段这会儿全都用在审讯这块上了。
还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架住的。
李横他们在京城有个不大不小的组织,这个组织可以称为掮客组织。
他们什么都干,贩卖消息,牵线搭桥,连做媒的事情也干。
但是,他们干的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活。
比如说做媒,他们干的牵冥婚的媒。
这要都是过世的人之间牵个线,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他们牵的是活人跟过世的人的。
这就很缺德了。
当然了,找上他们的都是有点身份的人。
他们不给普通百姓服务的。
没有看不起普通百姓的意思,就是,他们收费很高,普通人根本负担不起。
另外,他们也会定期攒饭局,给需要的人一个认识的机会。
如果两方都有需要呢,他们就收两份钱。
如果另一方需要他们努力才能约到,那就多收另一方的钱。
反正,无论是哪种,他们都不会亏了。
对了,约饭的地方也是他们自己暗戳戳开的。
总之,一场饭局下来,他们赚的钱,就能躺很久了。
李横算是这个组织的头目之一。
他虽然年轻,但出道早,能力强,又会来事,慢慢的,在京城的固定圈子里,大小也算的上是个人物了。
“这真的是我第一次跟R本人接触,我只是想赚那份酬劳,并没有出卖什么给他的意思。”
“左木泉认识人想干什么?”明贵挥了挥手里新得到的倒刺皮鞭,问道。
李横沉默了一下,见明贵的鞭子又要招呼到自己身上了,只能撂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华国还有这样不讲理的地方啊。
他以为安枝不好惹归不好惹,总要遵循华国公家那一套以理服人的做法的。
没想到,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把他带到这个房间后什么都不说,就先让人收拾了他一顿。
他又不是什么硬骨头,扛不住就只能招了。
“左木泉想要京郊山脉其中的一座山。”李横说道。
“他要山干什么?”安枝问道。
“说!”明贵挥了下皮鞭。
“具体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看重这件事情。”
看重到,不惜费时费力费钱,也要正大光明的得到那座山的使用权。
“听他的意思,我这里如果再没有消息,他就会以外宾的身份跟华国交涉。”
“他现在不走公家的渠道,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而已。”
“那座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山头,你们也知道,京郊那块连着边境的是山脉群。”
“左木泉也不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我的。”
“那你就说说你们曾经牵过的线吧。”安枝又问道。
宗离很自觉的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之后,安枝就把这件事情报给了项均,也把宗离记录的,跟李横这个掮客组织联络过的名单交给了项均。
项均大致翻看了一下,发现,这里很多人都是在上次的整顿风波里已经下台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完好无损。全身而退的。
“我知道了,我会去查这件事情的。”项均对着安枝又夸赞了一番。
安枝离开后,项均喊来了庞渡,把安枝给他的资料给了庞渡看。
“你去查一下这几家人,还有,安枝觉得左木泉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华国,故意把人放走了,你重点收集一下这个R本人的消息。”
“好的,给我一天时间,我明天把所有资料给你。”
“行,那你忙去吧。”
“等等,我记得R本那会儿有个寻龙会搞得很热闹,你往这个方向查查看。”
“好,我知道了。”
庞渡走后,项均就开始处理别的公务了,但他心里有个预感,这个左木泉很大可能就是那个寻龙会的一员。
真是没有想到,当初被他们打的屁滚尿流的寻龙会竟然还存在。
现在,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来华国京城。
他们可真的是执着并且不怕死啊。
项均跟这个寻龙会有交集,最早的时候是在战场上。
这拨R本人每回出现都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
一开始,项均他们还没有注意到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他们开始狙击这个寻龙会的呢?
是了,是寻龙会的R本人突然袭击一个村庄,还说那边是什么龙脉汇聚之地。
好在,那个村庄里的百姓都非常彪悍,拿起武器自卫,等到了他们赶过去。
后来,他们审问了几个被抓的寻龙会成员。
那些人语焉不详的,只知道是要找到华国的龙脉。
至于找到龙脉后要怎么做,他们就说不清楚了。
知道跟华国的龙脉有关后,上级还是很重视的,让项均作队长,带上几个身手特别好的人去狙击那几个寻龙会的R本人。
寻龙会的R本人也是奇葩,明明目标是龙脉,却总是在战场上徘徊。
项均记得,那个时候,他带着战友们奇袭了好几次寻龙会的人,把人都全歼了的。
怎么这么多年后,京城又出现了疑似寻龙会的身影?
此寻龙会与彼寻龙会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安枝把人和口供交给项均后,就由宗离开车送回家属院了。
“宗离,这个龙脉跟你有没有关系?”车上,安枝有些担心的问道。
宗离是龙,安枝听到龙脉什么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宗离。
宗离感觉到安枝的担心,马上摇头,非常肯定的回答道:“没有。”
见安枝不解,宗离就解释给安枝听。
“龙脉的说话兴盛于巫妖大战之后。”
现在安枝是半妖了,但她是后天半妖,对华夏历史上那个各族兴盛,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大能的时代一点也不了解。
所以,很多事情,宗离都愿意从根源上给安枝讲解分析。
“彼时,不周山倒,天河倒灌,女娲补天。”
“之后洪荒破碎,分裂为四大部洲,祖巫后土化为六道轮回,天庭重立,人族崛起。”
“人皇于人族中兴之时,奢求长生。”
“那个时候,各族兴盛,于人间游历的精怪仙神魔方士术士不计其数。”
人皇为了自己的万载千秋计,对各族都非常礼遇。
终于,他的诚信感动了一个大圣人。
呃,没错了,就是那个跟荧余有缘的大圣人,用后世的话来说,也可以称之为“圣父”。
这位圣父是所有收到款待礼遇的仙神中,唯一对人皇所求做出回应的。
但是,人皇本就享受了人间人族全族的供奉,根本不可能永生,甚至连修行也不行的。
人皇就说:“仙人,等孤享尽人间繁华后,退位于孤的儿孙,孤就不是人皇了,到时候是不是就可以修仙了?”
圣父笑着摇头:“你身为人皇一日,那么一世都是人皇。”
“你身上的人间真龙龙气在你体内凝而不散,你是聚不了灵气,修不了仙的。”
听圣父这么说,人皇便长叹一声,言道:“人都说我身为人皇享尽这天下富贵荣华,却不知,我也有求而不得之事。”
“圣人,孤受上天庇佑成为人皇,又庇佑天下万民,真的不能给个机会修炼吗?”
圣父不语。
人皇便觉得自己应该还有机会,于是,苦苦哀求。
“罢了,你能求到我这里,也算你我的缘分,我这里确实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修仙。”
人皇当即长揖到底:“还请圣人教我!”
于是,圣父就告诉人皇,可以选择一个风水宝地,把他身上的龙气封存在那里。
之后,他就可以用人皇之身修炼了。
但是,这样做有一个坏处,就是若是有人吸收了人皇龙气,那个人就会成为新的人皇。
“其中取舍,你自己要想清楚。”
圣父好人做到底,还给人皇找了风水宝地,设下抽取龙气的法阵后才离开。
人皇整整思考纠结了七天七夜,最终还是决定用圣父教的方法把龙气存放于风水宝地中。
这处风水宝地就被称为龙穴。
人皇从龙穴出来的一瞬间,正在远处云游的圣父忽然被无极紫雷劈中重伤。
其实,到了圣父这种大圣人境界,已经是不死不灭的存在,除了大规则筛选,出现量劫,或者是天人五衰,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东西能伤到他。
但无极紫雷不在此列,这无极紫雷极少出现,一旦出现,就说明被劈的人做的事情有违天意。
圣父被劈了九九八十一道无极紫雷,奄奄一息。
这个时候,他也别想再继续优哉游哉的云游了,只能拖着伤躯归隐于一处琅嬛福地中,永世不出。
最终,他因为重伤无法痊愈,成为最先倒在大规则下的大圣人境。
再说到人皇,将一身龙气卸下后,就开始了修炼之路。
他本就享人间供奉,皇库里有这世间最好的,适合人族修炼的仙法。
人皇进步之神速,让人侧目。
他的异状很快就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这个有心人就是人皇最看重的儿子,也是他曾经想要传位的皇子。
但是,现在不用了。
他即将拥有永久的生命,儿孙什么的对他来说也没有了意义。
他当然不会把自己如何能打破皇族不能修炼的禁锢,开始修仙的法门告诉别人了。
皇族,有他一人成仙成神就够了。
不然,必将生乱。
但是,人皇有个缺点,他爱美人啊。
走了修仙之路后,他的身体更加好了,精力更加旺盛了。
这美人恩么,人皇可没有少消受。
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人皇防着儿子,防着妃子,却忘了防备人族敬献上来的没有后台的美人。
而这个美人是皇子的人。
皇子一开始知道了人皇确实在修仙后,人就颓了。
他知道,只要人皇修炼有成,这人皇之位就与他无关了。
人皇大权在握,又有仙法,谁能与之为敌?
到时候,皇子成了一抔黄土,人皇却能享受万岁万万岁。
他自知这个时候想要篡位是知心妄想。
他颓了,可他的母妃不能让他颓啊。
便劝说他,人皇一身龙气可以存放于龙穴,他是不是也可以?
思路一打开,皇子就满血复活了。
修仙长生对他的诱惑可一点也不亚于人皇之位。
于是,他就让美人想办法把龙穴的位置套了出来。
这龙穴的位置是圣父离开前,特意给人皇找的。
人皇只要在位一天,身上的龙气就会慢慢积累。
圣父就在龙穴里设下了法阵,只要人皇站在法阵里,身上的龙气就被抽出来,存放于龙穴。
也正是因为圣父在这件事情上参与太过了,才会被无极紫雷劈成那样。
人皇不敢让人知道龙穴的秘密,甚至不敢派自己的心腹去守着龙穴。
是的,他不敢。
那位好心的圣人说了,不管是人族的谁,只要吸收了他存放于龙穴的龙气,就会成为下一界的人皇。
且龙穴周围不能设立法阵保护。
总之,龙穴就在那里,只要找对地方,就能进去。
于是,皇子很容易就进到了龙穴。
不知道是人皇的运气比较好,还是皇子的运气比较好。
误打误撞的,皇子没有吸收人皇的龙气,倒是站到了存放龙气的法阵上。
然后,他身上的龙气也被吸收到了龙穴里。
皇子可以修仙后,也就安心在自己的皇子府里修仙了。
有两个以上的人知道的秘密,就不会是秘密了。
皇子聪明,其他的王子也不是傻的。
皇子会用美人计,这天下的美人又不只有一个。
于是,皇族的人隔三差五就会有人去龙穴存放龙气。
“就这样,龙穴龙气存放得多了,就成了龙脉。”
人皇最后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但那个时候,皇族中几乎人人都修仙,大家的实力并没有相差很多。
他就是想兴师问罪,也没有办法。
皇族人人实力高强,自然就开始觊觎起人皇的位置起来。
于是,皇族大乱。
继而,人族大乱。
所以,那位圣父被无极紫雷劈,真的一点也不冤。
“之后,因为皇族中人个个能移山填海,龙穴所在的山脉被斗法中的皇族众人意外击中,不知道陷落到了何处。”
“皇族也因为这样的争斗而没落了。”
“之后,人族就没有了人皇,以部落分部于各地。”
“这个龙脉其实跟真龙一点关系也没有,跟国运什么的,也就勉强能扯上一些关系。”
“经过这么多年,又有地质地貌改变,里面的阵法松动后,龙穴的龙气估计早就泄得差不多了。”
也是因为这样,三皇五帝后,才会有很多草莽出生的人间帝王。
无他,就是因为他们运气好,吸收到了足够的龙气,加上本身实力不弱的缘故。
“那这个寻龙会找龙脉是要做什么?”安枝不解问道。
“估计是对华国的历史一知半解,觉得找到龙脉就能钳制华国,或者窃取国运什么的吧。”宗离回答道。
“那,那个左木泉的目的是京郊的山头,会不会龙脉就在那里?”安枝说道。
“估计是的。”宗离不太在意的点头。
“你放心吧,我能肯定龙脉那边的龙穴很早就已经空了,他们就算找到了也没有用的。”
“嗯?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你想想,现在是什么社会?”宗离好笑反问。
“新华国啊,怎么了?”安枝脱口而出后,也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说,现在的社会没有了皇帝,也跟龙穴有些关系?”
宗离点头:“虽说历史的发展自有它自己的轨迹。”
“但跟龙脉也确实有些关系,毕竟是天命所归的第一任人皇,也是唯一的一任人皇皇族留下的龙气,对帝王是否存世还是有些影响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R本人阴险狡诈,我就怕他们找到龙脉后,又会对华国造成什么伤害。”
“放心吧,他们做不到的。”宗离安慰道。
随后,他轻笑出声。
安枝就问他:“你笑什么?”
宗离说道:“你知道,这世间万物讲究一个平衡吧?”
见安枝点头,宗离继续往下说:“便是最早的清浊二气也是平衡存在的,这龙脉也是一样的。”
龙穴一开始当然只是储存龙气的地方了,但天长日久的,因着平衡,龙穴就会渐渐生出另外的气与龙气达到平衡。
“龙气是人间最富贵无双的顶级之气了,你说能与他抗衡的会是什么气?”
“霉气?”安枝猜测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宗离笑着说道,“扫把星你知道吧?”
安枝点头,谁不知道这个啊。
随后,她反应了过来:“你是说,现在龙脉里就只有这种顶级的霉气了?”
“没错,也可统称为晦气。”
“找到龙脉的人没有任何动作还好,如果想要吸收龙气或者做其他的什么小动作的话,那人就会吸走龙脉里的晦气。”
“到时候,他回了R本,就有好戏看了。”
“行,那这事,我就不管了。”安枝说道,语气雀跃。
破天荒头一次,她希望左木泉这个R本人能如愿快点找到龙脉。
这个时候的左木泉,的确是确定了龙脉是在京郊其中的一座山上。
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找到龙脉后,让R本的相师出手,把华国的龙脉牵引到R本,然后再牵引到佐藤高枫的身上的。
这是一个漫长而精密的过程。
这也是他想承包这座山头的最重要的原因。
只是,现在的山头什么的都是集体财产,这座山头所在的大队根本不会承包给外人。
他让李横牵线认识能说的上话的人,就是想要对方出面帮他达成承包的事情。
可惜了,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结果。
他已经在华国耽搁了太久了,再这么耽搁下去,等他回R本的时候,大局已定,一切可就来不及了。
那个李横给他保证了那么多次,连个饭局都约不上,看着也不是很可信的样子。
这么一想,左木泉就有些坐不住了。
李横这么贪钱的人,会不会同时又收了别人的钱,故意来拖着他?
而李横或者收买他的人会不会趁着这个时间差找到山头?
那龙脉是不是有可能会被人捷足先登?
左木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里就着急了起来。
这个时候,跟他一起过来华国的心腹进来跟他说,李横传来消息,说是最近一直在努力帮着牵线,暂时没空见面。
左木泉听到这话,脸上就不好了起来。
心腹一看,觉得左木泉的表情不对。
这次,他们对找到龙脉是寄予厚望的,对远在R本的佐藤家族也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件,不能出什么意外的。
于是,他关心地问道:“左木君,发生什么事情了?”
左木泉对这个心腹是很信任的,心腹心计手段都不缺,平时也是他的智囊。
他就没有瞒着心腹,把自己的怀疑和担忧说了出来。
“左木君的担忧很有道理。”心腹听了后,也觉得事情可能会坏在李横这个华国人手里。
“左木君,我们要不要启动第二个计划?”心腹问道。
左木泉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但是,如果我直接把龙气吸收了,佐藤君那边,怕是会对我不再信任了。”
“左木君,最高位能者居之。”心腹压低声音说道,“佐藤君已经不行了,佐藤家族不能败在他的手里。”
佐藤高枫因为失去了高桥雄一这个势力最大的世家的支持,发疯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其他家族的很多继承人都被他搞死了。
这种事情,没有查出来,佐藤高枫是最后的受益者,一旦查出来了,他就是众矢之的,被针对都是小事。
佐藤家族现在是内外交困,用日薄西山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的。
左木家族是佐藤家族的分枝,这个时候取而代之,未必不可以。
左木泉听了心腹的话后,沉默了。
他是个极有野心的人,取而代之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个事情吧,得有个契机。
他想要权利,可也不想要骂名。
而现在,就是最好的契机。
他已经在京城耽搁了大半年之久了,已经尽力了。
再不解决龙脉的事情,龙脉就不属于他们了。
他是不得已的!
这么一想,左木泉也就坐不住了,他带着心腹直奔京郊。
军院,庞渡敲门进了项均的办公室。
“老大,这些是我收集到的材料。”
“这个左木泉是佐藤家族的人。”庞渡捡着重点说道。
“我的人刚刚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左木泉忽然带着手下人去了京郊。”
“老大,我们要不要去阻拦?”
庞渡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急切。
身为华国人,对龙脉的事情就没有不重视的。
他们虽然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身边不是有了安枝这号人物嘛?
多少是受了影响的。
没见很多当初因为某方面原因被下放的人,后来都彻查了么?
只有身上没有违反犯罪行为的,那些人,尤其是一些教师,科研工作者,都提前平反补偿,陆陆续续回到工作岗位了。
各方面的政策也在慢慢宽起来。
这回,来了个觊觎龙脉的R本人,庞渡能不急嘛?
“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啊?”
庞渡见项均老神在在的样子,连忙催促道。
“别急,这件事情,安枝已经跟我详细说过了,那个R本人想干什么就让他去吧,不必在意。”
庞渡:?
不是,之前急吼吼让他去调查的人是谁啊?
怎么他就出去了一天,项均的态度就变了啊?
有什么事情是他这个情报组组长不知道的吗?
见状,项均就把安枝告诉他的事情,跟庞渡说了一遍。
庞渡听完就:……
所以,他兢兢业业,加班加点把左木泉和所谓的寻龙会查了个底掉,是为了什么呢?
做无用功吗?
“你的消息当然有用啊,我们确实不用着急,也不用去阻止左木泉要做的事情。”
“但是,我们得给左木泉制造一种,我们已经大概掌握了他的行踪和目的,准备堵他的假象。”
“你是想让他尽快回R本霍霍?”庞渡一下子就猜出了项均的用意。
“没错,安枝说了,左木泉要是吸收了龙穴里的晦气,R本又只是弹丸那么大点的地方,不出几年,就能给霍霍的不成样子。”
庞渡双手一拍,兴奋道:“这个好,就该这样!”
“老大,这事交给我,保证给办得妥妥的!”
项均欣然应允,庞渡摩拳擦掌就出去了。
直奔京郊山头的左木泉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他梦寐以求的龙脉龙气,正是华国甩不脱的负担。
第78章
“左木君, 真的要这么做吗?”一起过来的R本相士有些犹豫。
他是佐藤家族的客卿,自然更倾向于佐藤高枫的。
虽然,从R本出发过来华国之前,佐藤家族族长确实说过, 事不可为时, 就直接让左木泉吸收龙脉之气。
等他回R本的时候,再把龙气渡给佐藤高枫就是了。
但是, 这件事情有一定的风险。
那个时候, 左木泉还肯不肯配合不好确定。
而且, 现在不是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吗?
左木泉没有回话, 心腹就把他们的分析告诉了相士。
“麻生君, 现在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了, 还请你以大局为重啊。”
听了心腹的话后, 麻生坚虽然放下了心里的怀疑,但也没有马上就动用能力让左木泉吸收龙气。
他心里想的还是让左木泉给个保证。
保证他吸收了这些龙气后,一回到R本,就会把龙气渡给佐藤高枫。
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他拿的是佐藤家的供奉, 自然事事要为佐藤家考虑。
而且,佐藤家族的族长也答应他了,等佐藤掌权后,会全力支持他成为R本最权威的相士。
正当他要向左木泉表达自己的意思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山洞外头有人经过的声音。
三人立刻屏气凝神, 隐藏好自己的身形。
来的人当然是庞渡啦。
他虽然没有查到龙脉具体在哪座山头, 但是, 他不需要知道啊。
他只要在各个山头溜达一圈,制造出他们在全力搜山的假象, 让左木泉知道就可以了。
后面的事情,左木泉自然会自己去完成。
所以,庞渡虽然没有靠近左木泉所在的山洞,但是,他们的动静闹得挺大的。
吆喝声,讨论声,都能确保在附近的人能听见这个动静。
等他们招摇的离开后,左木泉三人才轻轻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麻生坚也不再犹豫了,再犹豫下去,他们此行就白来了。
他对左木泉说道:“左木君,你是佐藤家族一员,你不会做不利于佐藤家族的事情,对吗?”
“当然!”左木泉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只是想掌权,左木家也是佐藤家的分枝,他的家族兴盛了,就等同于佐藤家族兴盛了,没什么差别的。
听左木泉这么说了,麻生坚也只能相信了。
那些华国人已经搜到这座山头了,找到龙脉是迟早的事情。
别到时候,他们大老远跑过来一趟,做了无用功不说,还帮着华国人得到了龙脉里的龙气。
那样的话,他会呕死的。
“左木君,龙气是华国的帝王之气,入体的时候,肯定会有异状,你要镇定。”麻生坚说道。
左木泉深吸一口气点头应好。
能龙气入体,什么样的苦他都能忍受。
心腹很自然的就退到了山洞外面放风。
麻生坚是R本最好的相士,他确定好了吸收龙气的方位后,就让左木泉在其上盘膝而坐。
“左木君,请你凝神静气,把心中一切杂念排出。”
“好。”
左木泉压下汹涌而上的野心与畅快,安静地等着改变自己命运的那一刻的到来。
麻生坚掐了几个指诀,最后割开了左木泉的手腕,用他的鲜血指路,引龙气入体。
之后,两人的须发和衣摆无风自动。
麻生坚喘了口气,靠着山壁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龙气果然厉害,几个指诀就差点把他耗空了。
左木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经脉疼痛异常,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他的身体里钻。
之前,麻生坚就说过,吸收龙气会有异状,他有了心理准备,忍得额头青筋直冒也不敢动弹半分。
这可是龙气啊!
万一,他动了一下,少吸收了一丝都是极大的损失。
因为左木泉的无限配合,这山洞里的各种阴暗污秽之气争先恐后往他的身体里钻。
左木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的心里却是越来越敞亮。
他的远大前途,左木家的崛起,就从这一刻开始!
他,左木泉,终将是改变R本历史的男人!
改变历史的男人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左木泉一开始还能咬牙忍住,后来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可太特么疼了!
就这样,他还是坚强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怕把搜山的人引来。
等疼痛停止的时候,左木泉已经浑身汗湿,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心腹进来问麻生坚:“麻生君,左木君没事吧?”
麻生坚擦了把汗,说道:“华国的龙气果然名不虚传,能量之磅礴,出乎我的意料。”
“好在,一切顺利,我们立刻启程回R本。”
“好!”
心腹应声后,背起左木泉就往山下奔去。
等到了落脚的地方,集合了剩下的人后,一行人连夜坐船离开了京城。
在船上的时候,左木泉一直没有醒过来。
好在,他的气息一直很稳。
麻生坚就说,应该是龙气入体的缘故,不用过分担心。
左木泉就这么一路昏睡着到了R本。
佐藤家族的人知道他吸收了龙气后,全族人聚集在一起,等着他醒过来。
也是巧了,佐藤家的人一到齐,左木泉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吧,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周围的人被这股气息熏得眯了眯眼睛,不自觉的避开了些。
随后,避开的人又立刻围拢了过来,这可是龙气,可得多吸几口,不能浪费了。
但,特么的,要不是死死忍着,他们真的能边吸边吐啊!
左木泉没有什么异常,思路清晰,脑子转得也快,非常知道自己该怎么跟佐藤家的人周旋。
佐藤家的人么,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就逼着人把龙气导出来。
龙气啊,多么珍贵的东西啊。
给人逼急了,人家不乐意,跑了,怎么办?
一开始,双方心里还在各种计较着,都想着怎么为自己的利益争取。
很快,他们就没有其他的心思了。
无他,自从左木泉暂时住在佐藤家后,佐藤家的人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然后,第二天就精力不济。
这个倒也不是不能忍。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佐藤家人的错觉,他们觉得左木泉自从住进佐藤家后,他们好像越来越倒霉了。
像是喝水被呛,走路被绊,这都是小事。
关键是,他们的配枪也会忽然走火,已经误伤了好几个佐藤家的人了。
最炸裂的是,佐藤高枫在擦拭保养自己的武士刀的时候,忽然就手松了一下。
然后,他就成了R本佐藤家族第一个“剩蛋老人”。
一时间,所有佐藤家的人看着左木泉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华国的龙气莫非还认得出,他们是R本人?
不然,怎么就紧着他们霍霍?
一开始,佐藤家的人当然是不信邪的。
华国传说中的龙气呢,好不容易被他们佐藤家得到了,哪里能因为一点两点的意外,就放弃呢?
他们都问过麻生坚了,他亲自看着龙气进入左木泉的身体的,不会有错的。
既然这样,那么佐藤高枫废了就废了吧,换个人也行。
反正都是佐藤家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然而,佐藤家的人并没有坚持多久,就把左木泉送回左木家了。
这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再这么搞下去,佐藤家都要绝后了,还想什么称霸R本的事情啊。
此时的左木泉仍旧是野心勃勃的,佐藤家把他送回家,他求之不得呢。
然后,左木家也开始倒霉了。
佐藤家的事情本来就被各个家族盯着,左木泉身怀龙气的事情,其他家族很快也收到了消息。
于是,左木泉被人劫持了。
劫持他的家族也是R本的大家族,左木家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是先松一口气好,还是先通知佐藤家救人好了。
但事情还是要跟佐藤家的人说一下的。
佐藤家的人还没有采取行动呢。
那个大家族也开始倒霉了。
理所当然的,佐藤家也不用出动什么力量谈判救人了。
那个大家族直接把左木泉扫地出门了。
诶,这么个香饽饽,这个家族不要,另外的家族争着抢着要啊。
左木泉就又被“请”到了另一家族。
这个家族是知道左木泉会带来灾难的。
但是,在龙气面前,承受一些风险,他们也是乐意的。
富贵险中求嘛,没毛病。
然后,这家也很快不行了。
左木泉又又又被敢了出去。
接着,另外一个家族接盘了。
就这么着,左木泉凭借着一己之力,差点把R本给干灭绝。
庞渡对左木泉回到R本的事情是非常好奇的。
他想尽办法,辗转打听到了R本的消息,就急忙跟项均分享了这些趣事。
项均:……干得好!
安枝说的没错,这龙穴里的气确实厉害!
这样的好消息,他们自然也不会瞒着安枝。
安枝挂了电话后,一个人乐了很久。
小R本千里迢迢过来想要偷窃龙脉里的龙气,那就好好消受“龙气”带去的后果吧。
这样的乐事,安枝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跟宗离分享。
宗离的生活在很多人看来是很枯燥的。
安枝没有任务,没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守着小院,浇浇花,看看书,也不出去。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宗离正在浇花。
小院的电话只有安枝会打。
宗离听到铃声响起,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立刻放下手里的水壶,进去接电话。
听着安枝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的说着小R本倒霉的事情。
宗离也很高兴。
“安枝。”宗离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兴趣去各地走走,把曾经天漏时产生的隐患都消除?”
“天漏时产生的隐患?”安枝重复着宗离的话。
“你是说,像是荧余这样的存在?”
“是,我一开始以为荧余只是个例。”
宗离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安枝容易理解的方式讲给她听。
“按理说,末法时代,连龙脉龙穴都是不应该会出现的东西。”
“我猜测,这些跟洪荒远古有关的东西能留存在世上,应该是跟当初神农架的天漏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这样遗漏还有很多。”安枝很快就反应过来宗离话里的意思。
“对,像龙脉里剩下的晦气被R本人吸走就吸走了。”
“但那个时候遗留下来的,肯定还有很多真正珍贵的东西。”宗离说道。
原本,对宗离这样的存在来说,世界大同,各个种族在他眼里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毕竟,他就是从这样一个各族兴盛的时代走过来的。
但是,因为安枝,他也把华国当成了自己的家国。
自己的东西,自然是不能便宜了外人的。
天漏存在千百万年,这世间遗留下来的好东西,不知凡几,被外人拿去一个,他知道安枝都得心疼很久。
既然这样,那不如,他们把这些东西都收集起来。
到时候,留下自用也好,上交国家也好,肉在自己锅里,怎么样都能接受。
另外,宗离最担心的是,天漏堵上后,如荧余这样的存在会出来生乱。
荧余之乱是他们运气好,刚好遇上了。
那其他的呢?
宗离知道安枝希望国泰民安,那他就努力让那些普通人无法应对的危险,没有出现的可能。
听宗离这么说,安枝连连点头。
“我问一下老大,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任务,如果没有的话,我们马上就出发。”安枝说道。
“好,那我等着你的电话。”宗离挂了电话后,也没有继续浇花,就等在电话旁边,等着安枝的回话。
没有多久,电话铃声又响起,宗离接起电话。
“宗离,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安枝说道。
“好,那我去家属区接你。”
“好!”
安枝挂了电话后,给安立信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跟项均一样,听到安枝担心可能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还会有如龙脉这样的存在被人觊觎着。
或者是未知的危险酝酿着。
她和宗离准备到处走走,寻找这样的存在后。
安立信直接举双手赞成。
“这样的话,你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就说不定了?”
这是安立信唯一担心的内容。
“爷爷,放心吧,我在外面也会随时给你们打电话联系的。”
“如果有需要,我也会立刻赶回京城的。”
“好,那你跟宗离自己多当心,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爷爷,你放心吧,我们也会随时回京城来看你的。”
跟安立信报备了行踪后,安枝就去家属区门口等着宗离了。
宗离是挂了安枝的电话就出门的,很快就到了。
“我们第一站去哪里啊?”
上车后,安枝问宗离。
“洪荒时有个地方叫风谷,联通着地脉。”
“这个地方最容易出现精怪的身影。”
“咱们先从对世间可能有威胁的事情开始排除,你说好不好?”
“好。”
安枝系上安全带,宗离笑了笑,正要踩油门,就见家属院值班的战士边朝他们挥手,边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好像是来找我们的。”安枝说道。
宗离把脚从油门上移开,摇下窗户。
那战士是认识安枝和宗离的,气都没有喘匀就说道:“安枝同志,刚刚安司令打电话到值班室,说是安琼同志那边好像出事了,让我把你拦下来。”
安枝闻言立刻从车上下来,问小战士:“电话挂了吗?爷爷有没有说的详细一点?”
“我看你们马上要走的样子,电话还没有挂。”
然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怕拦不住你们,安司令话没有说完,我就追出去了。”
“谢谢你,你如果晚一步,我可能就走了。”
安枝道完谢,值班室也到了。
她进去拿起话筒,说道:“爷爷,我是安枝,出什么事了?”
“安枝,你还没走实在是太好了,安琼和云松可能出事了,你能来一下我的办公室吗?”
“我详细跟你说。”
“好,您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安枝再一次向小战士道谢后,就坐上宗离开过来的车,直接去了京城军区。
她和宗离都是第一军的一员,宗离的车还是京城军区后勤总部领的,部队都是有记录的。
他们登记了一下车牌后,很顺利就进了京城军区。
到了安立信办公室的时候,安立信正在里面来回踱步等着他们。
“爷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跟你的电话刚挂断,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对方只说安琼和云松都出事了。”
“我什么都来不及问,对方就挂了电话了。”
“我回拨过去,电话一直是忙音。”
事关安琼和陶云松的安危,安立信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安枝。
他怕来不及,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值班室,让那边的小战士帮忙把安枝拦下来。
还好,好来得及。
“姐姐之前的任务地点是在哪里?我去找他们。”安枝说道。
“在西北边关,他们之前接到消息,有几个大毒枭会带着大量的违禁品进入华国。”
“这次任务,他们就是去西北抓捕那些人的。”
安立信写了个具体的地址给安枝,然后说道:“我会打电话给项均,把你这次西北边关之行的事情跟他说一下。”
毕竟,之前安枝还对项均说过自己的计划,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行程有变动,还是要跟项均交待一声的。
“那好,我立刻动身过去。”
宗离对着安立信点点头,就跟着安枝快速跑出了办公室。
“别担心,我们日夜兼程过去,会救出你姐姐姐夫的。”宗离安慰道。
安枝点点头,安琼和陶云松本身实力都不差,又有她的平安符护身,原本,保命应该是不成为题的。
现在,她就担心安琼和陶云松已经被人抓了。
按照安立信的说话,那些毒枭都是没有人性的,就怕他们对安琼和陶云松用刑,到时候看出了他们的异常,反而会给他们带去麻烦。
出了京城军区后,宗离就一脚油门踩到了底,直奔西北边境。
西北边境,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从一处招待所出来,他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常,就放松了下来。
刚刚后面等着用电话,他不好多说什么,只小声说了句安琼危险,就挂了电话出来了。
“阿莱,你怎么在这里?”
有人拍上他的肩膀,他下意识紧绷了一瞬,在对方察觉前,立刻放松了下来。
“哦,我出来找点东西吃,最近都窝在荒原上,嘴巴都能淡出个鸟来了。”
被称为阿莱的年轻人不动声色松了口气,吊儿郎当的回答道。
“谁说不是呢,哎,你出来多久了?”
“咱们得赶紧回去,晚了,喜姐就该不高兴了。”
“我这还没有找到合意的东西吃呢,要不再找找?”
阿莱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口腹之欲没有满足,总觉得亏了。”语气里都是对美食的向往。
“也是,不能亏了嘴。”
“不过,时间确实有些久了,这样吧,咱们去附近的国营饭店打包一些饭菜回去,跟喜姐他们一起吃吧。”
“这样,喜姐应该就不会生气了。”
“好,那我去吧。”
“一起吧。”
“那行。”
说着话,他们就往附近的一家国营饭店走去。
那个来找阿莱的年轻人往后面的招待所看了一眼。
如果他没有看错,阿莱是从这家招待所出来的,他是来见谁的,还是跟谁联系了?
或者,是他刚刚看错了,阿莱只是经过?
他是真的过来这边找吃的?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青年人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跟阿莱打包好饭菜后,就乐呵呵跟人一起回了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
那里是一个很大很旧的仓库。
从外面看,这里就是一个废弃的仓库,但是,里面被特意修整过,都是浇了水泥路的,非常干净整洁。
大仓库被分割成了几个房间,供给里面的人休息。
“喜姐,我们在外面弄了些好吃的带过来。”年轻人阿靳提起打包的饭盒示意了一下,笑着放在了桌上。
“我不是叮嘱过你们,不要随意外出的吗?”被称为喜姐的女人淡淡说道。
她没有发怒,但是,她的话一落,仓库里的气氛就凝重了起来。
还有好几声枪支上膛的声音从各个角落里传出来。
“喜姐,我们就是馋了。”阿靳连忙解释,“之前在荒原里蹲了这么多天,就差啃草皮子了。”
“安全到了这里后,我就没有忍住。”
“喜姐,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阿靳秒怂,连忙认错,害怕下一瞬子弹打在自己身上,就差给古喜跪下了。
“你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吗?”古喜又问道。
阿靳摇头:“没有,我们都不是一起出去的,我是在外头逛了一会儿后,才遇上的阿莱。”
古喜的眼睛就看向了阿莱。
阿莱也连忙解释:“喜姐,阿靳说的是真的,我们是刚好遇上一起买了东西回来的。”
“那你之前在哪里?”古喜问道,“也是跟阿靳一样到处在闲逛吗?”
阿莱摇头:“没有,我去招待所开了间房,睡了一觉。”
他不好意思的说道:“最近都是随便找个地方猫一晚上,整个人都不舒坦。”
“现在安全了,我就想着吃点好的,睡个好觉。”
“哪怕睡不着呢,也想舒服的躺一会儿。”
他看了周围的环境,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喜姐,我错了,我不该贪图享受的。”阿莱真诚认错。
“对,我们就是在一家招待所门口遇上的。”阿靳证实道。
“阿莱估计就躺了没多久,就出来了。”
“喜姐,我们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们这一次吧。”阿靳又讨饶道。
他跟阿莱平时表现的很好,干活的时候也很拼。
年轻人犯点小错还是能被原谅的,古喜没有再计较。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随意出去,不然,等宽哥回来知道了,我不会保你们。”
古喜说完,就打开了饭盒吃了起来。
到了晚上,阿莱起夜,顺着记忆中的方向摸到了关着安琼夫妻的地方。
“安琼同志,我根据你给的号码给京城打了电话了,你确定会有很厉害的人过来支援我们吗?”
“你放心,只要她来了,古喜和阿宽都不会是她的对手。”安琼自信的说道。
虽然,她跟陶云松都被人五花大绑的扔在这里,但是她语气里的自信,阿莱听得非常清楚。
既然这样,他就放心了。
他冒着暴露风险去打电话,现在又摸过来,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古喜和阿宽是活跃在西北一带的大毒枭。
从前,他们还只是在西北短暂的逗留,很多违禁品,他们都是做出口的。
最近,他们跟另一个毒枭联合,准备抢占内地的市场。
安琼和陶云松就是收到了他传递出去的这个消息,才带队过来的。
没想到,古喜和阿宽竟然都有特殊的能力,来抓他们的人几乎全军覆没。
安琼和陶云松逃过一劫,是因为古喜认识安琼,知道她是安家人,想用她来跟安立信谈条件。
现在,阿宽去跟另一个毒枭商量事情去了,离开前叮嘱古喜按兵不动,古喜才会在这个仓库里停留。
不然,她早就打电话给安立信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时间的缓冲,阿莱才能找机会和安琼他们确定身份,想办法给安立信打电话。
安琼口中很厉害的,会过来支援的人,就是安枝了。
她此时正跟宗离日夜兼程往西北赶来。
所有人都没有怀疑那通报信的电话的真实性。
或者,即使那通电话是假的,他们也很愿意跑这一趟的。
车上,宗离见安枝一直心绪不佳的样子,主动开口说道:“我之前跟你说的风谷应该就在西北那一带。”
安枝知道宗离不会无缘无故在她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还说起这件事情,就打起精神看向他。
“你说,你姐姐和姐夫都是很有能力的人,又是有计划,有准备的去抓人的。”
安枝点头,事实确实是这样。
根据安立信的说法,安琼从军后,除了上次差点栽在李黑子手里被安枝救了之外。
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失过手。
李黑子那次是有心算无心,人家本来就是冲着她的命来的。
可这次,安琼他们才是主动出击的人。
而且,根据安立信话里透出来的意思,那些毒枭的阵营里还有卧底的同事在。
都这样了,安琼和陶云松还是被抓了起来。
可见,对方实力手段都很厉害。
安枝没有往别的方向想过,现在,听宗离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
“你的意思是,那几个毒枭很可能跟风谷也有关系?”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宗离说道。
“那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能力?”安枝又问道。
宗离摇头:“不好说。”
“那个地方早年出过很多各种类型的精怪。”
宗离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对安枝解释道:“像闻闻和小树这类天生地养,自己修炼成精的精怪本身心性纯良。”
“另外,他们身上的各个部位都是各族觊觎的宝贝。”
这点安枝清楚,她成为半妖就是因为吸收了闻闻的九窍碧落心。
“风谷出来的精怪跟闻闻他们不同,是吗?”安枝问道。
宗离点头:“是。”
“那边出来的精怪,从前很多正派修士都是喊他们魔物的。”
“魔物?”
“对,跟魔神不一样,那是正统的仙神,风谷出来的魔物都个个心狠手辣。”
各族别说觊觎他们了,不被他们觊觎都是好的。
“你知道仙魔大战吧?”宗离问道。
安枝:……她去哪里知道?
电视剧还是小说?
正当安枝想着自己要么硬着头皮点头算了的时候。
宗离立刻找补道:“对,你不知道,那我跟你大概说一下。”
他说得真的很大概。
“风谷的精怪出世后,因为一直没有做什么好事,还有扰乱世间的趋势,就不容于各族。”
那个时候,各族兴盛,虽然偶有摩擦,但本质上还是很团结和睦的。
嗯,谁拳头大,谁说话的那种和睦。
但是,实力相差很悬殊的人也不会对上。
就像人族在那个时代相对弱势,很多大灾大难来临的时候,大能力者都会主动出来护佑人族。
冷不丁的,族群里突然出现一群异类。
这群异类可不管人族势弱不势弱,该欺压欺压,该霍霍霍霍。
人族也不是忍气吞声的,反抗不了后,就找人求助了。
这下好了,原来,风谷出来的精怪,不止在人族作威作福。
很多实力不怎么强的种族也被欺负了。
于是,风谷在外面的精怪就被灭了个干净。
这件事情,当然是让被欺负的族群觉得大快人心里。
但是,风谷那边就不这么想了啊。
他们派出了更多的精怪霍乱世间。
最后,这些精怪被称为了魔族。
魔神:……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但魔神大人的意见不重要。
于是,仙魔大战拉开了帷幕。
风谷不敌,被各族联手封印。
但风谷的精怪不服气啊,大家都在过弱肉强食的生活,凭什么就针对他们?
于是,几个风谷大能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把一缕神魂送出了风谷。
这一缕神魂后来投胎成了一名人族少女。
是的,就是这位少女创下了仙神历情劫的先河。
少女名叫芍药,长得明眸皓齿,貌若天仙。
一次山间历险,她被一个仙人所救。
仙人怜惜她年少失祜,母亲另嫁,她本身又骨骼清奇,就直接收为弟子,带上了九重天。
然后,就开启了,师徒相恋不容于世,师傅挥剑斩情丝,徒弟痴心不悔,痛而入魔,恢复前世记忆的事情。
嗯,另外说一句,这位师傅,他是有仙侣的。
然后,就是师傅内疚不已,和仙侣化去三生石上的名字,决意拯救徒弟的故事。
最后,他们是爱的轰轰烈烈了,被无辜牵连而死的各族不止凡几。
因着种种异状,风谷内被封印的精怪又有重新出世的预兆。
最后的最后,芍药悔悟,自绝于风谷,以身封印风谷。
师傅成了个满世界寻找她散落魂丝,什么都不管的疯子。
这真是仙神看了惊心啊。
仙神讨论后,得出结论,其中种种皆因仙神定力不够,没有经历过情爱的缘故。
于是,新规矩来了。
以后,仙神进阶,要经历各种劫难,且起码要经历一次情劫,以磨练心性。
“所以,你怀疑,是风谷的封印松动了,那里的精怪就出来捣乱了?”安枝问道。
宗离摇头:“那些精怪如果真的出来了,肯定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
“但是,从风谷逃出一丝几缕魂丝附在人身上,放大人的欲望,增加人的实力,是极有可能的。”
“你的姐姐和姐夫估计遇上的就是这样的人。”
“那……”
“放心吧,这种魂丝只能影响人,不能控制人的心神的。”
安枝点头,随后又担心的说道:“这样的魂丝如果飘出来多了,更多的人受到影响,那西北不是要乱了吗?”
“对,所以,我当初的第一站就设在了西北。”
“我是想着如果有隐患就及时消除的。”
“你的想法是对的。”安枝说道,“现在是有魂丝出来,没准之后,就有精怪脱离风谷出来危害世间了。”
“宗离,你再开快点,我们尽快赶去西北。”
“好。”
深夜,西北,古喜落脚的仓库内,一道修长的身影从窗户翻了进来。
原本躺在床上休息的古喜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她正要拿起枪攻击对方,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阿宽,你回来啦?”古喜的脸色露出了笑容。
“你总是搞这种深夜归来的戏码,哪天我误伤了你,你可别跟我抱怨。”
古喜放下枪,正要起来给阿宽一个拥抱。
从前,阿宽回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欢迎他的。
黑暗中,古喜没有看到阿宽眼中闪过的贪婪。
古喜没有防备,张开双臂,把阿宽抱住。
下一刻,她的脖子被阿宽咬住。
古喜没有挣扎,嗔怪的捶了一下阿宽的肩膀,仍旧抱着阿宽。
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阿宽不是在跟她调情,而是在吸她的血!
“阿宽,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古喜开始挣扎。
但阿宽什么话也没有说,就一直压制着古喜,不断的吸着她的血。
古喜的挣扎声惊动了一直神经紧张没有睡着的阿莱,他拽起阿靳往古喜的房间跑去。
“喜姐,你没事吧?”两人边拍门边问道。
两人的声音对现在的古喜来说跟天籁之音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她奋力踢翻了凳子。
门外的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直接一脚踹开了门,冲进去救下了古喜。
正当两人想对闯入者拳打脚踢的时候,古喜阻止了他们。
“你们去找根绳子来把人绑住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们管。”
“还有,今晚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不要说出去。”古喜交待道。
“好的,喜姐。”
两人把阿宽绑住后,古喜就让他们离开了。
“喜姐,宽哥这样,要不要给他找个医生啊?”阿靳问到。
古喜摇头,因为他们刚刚救了她,对阿靳也多了一份耐心。
“不用,我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你们先出去吧。”
“好的,那喜姐,如果有事,你记得弄出动静来,我们晚上都不会睡沉的。”阿莱说道。
“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阿莱和阿靳离开后,古喜摸着躺在床上的阿宽的脸,陷入了沉思。
她跟阿宽原来都是大山里无忧无虑的孩子。
有一天,山里来了几个穿着很漂亮衣服的男女把她和阿宽都买走了。
之后的经历,她都不敢回忆。
只有满满的黑暗和恐惧。
后来,他们被辗转卖给了一个毒枭,帮他们试毒。
那毒枭就扎根在荒原上,她跟阿宽两个人在试毒后,就会有一个小时放风的时间。
他们都知道,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没命的,就想趁着那段时间逃走。
自然而然的,没有多久,他们不见的事情就被看守他们的人发现了。
然后就是追捕和逃亡。
之后,他们掉进了一个深坑里。
第79章
没错, 后来他们就有了奇遇。
然后,就像很多复仇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的描述一样,他们反杀了囚禁他们,让他们试毒的毒枭组织。
之后, 他们没有回家, 也没有找个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古喜和阿宽都不会原谅家人把他们卖了的事情。
他们也在一次次的苦难中,早就移了性情。
于是, 他们成了那片荒原最大的毒枭, 干起了他们曾经最深恶痛绝的勾当。
而他们因为拥有了常人没有的力量, 很轻松就霸占了荒原, 成了那里的王。
一开始, 他们还坚持这些违禁品只能在荒原, 他们的地盘里中转, 绝对不能进入华国。
随着对方提出的利益越来越大,他们终于是没有抵抗住诱惑。
这次,他们就做好了通过他们的手把那些违禁品流入华国的准备。
只是,不知道华国的军人是怎么嗅到不对的, 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出现, 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古喜和阿宽没有特殊的能力,那这会儿被五花大绑的人就不是安琼和陶云松,而是他们了。
因为荒原的这番变故,对方暂时打消了合作的意向。
阿宽一直没有回来,就是去找对方谈判去了。
古喜也没有想到, 阿宽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吸她的血。
她表情凝重。
“这世上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古喜在阿宽的耳边低声呢喃。
可是, 他们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想到这里, 古喜背起阿宽,往他们得到神秘力量的地方走去。
阿莱一直在听着古喜房间里的动静, 这会儿发现她似乎是背着重物离开,想去打探一下,却又不敢动弹。
这仓库里可不仅仅只有他们。
刚刚古喜房间里有异动,除了他和阿靳没有人过去查看,估计是其他人都知道进去古喜房间的人是阿宽。
可是,他们进去的时候,阿宽是咬着古喜在吸血。
当然了,他们进去的时候黑灯瞎火的,就看到两个黑乎乎的身影抱在一起。
是他们分开了阿宽和古喜,打开灯后,他根据古喜脖子的伤口,和阿宽口中的鲜血判断的。
看来,他和安琼他们没有猜错,古喜和阿宽确实是有问题的。
至于是什么问题,就等安琼说的那位神通广大的援兵来了之后再解密吧。
他惜命,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跟过去的。
古喜背着阿宽到了深坑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仙人,求您救救阿宽吧。”古喜跪在地上,虔诚的祈祷。
等了很久后,有若隐若现的身影出现在古喜的身边。
“想要救他,很简单,你一直给他吸血就好了。”
缥缈的声音传来,古喜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个声音,她很耳熟。
当初就是这个声音把她跟阿宽从绝望中救了出来。
她虽然对这个声音心怀感激,但畏惧害怕也是真的。
这会儿听声音这么说,古喜缓了一下才反驳道:“阿宽是人,怎么可以一直吸血。”
“呵!”声音冷哼,“这么喜欢做人,当初为什么要接受我的神力?”
“你该不会以为,接受了我的神力后,你跟你的情郎还能是纯粹的人吧?”
古喜沉默,对此,她当然是有些猜测的。
但是,那个时候,他们除了接受仙人的馈赠以求活命翻身外,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而人心都是贪的,得陇望蜀是常态。
“仙人,有没有办法让阿宽恢复?”古喜问道。
“当然有。”
古喜面上一喜,正欲说话,就听见声音说道:“我把他身上的神力抽回后,他就能恢复正常了。”
“就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舍得了?”
那肯定是不舍得的。
他们在荒原上仗着自己厉害,没有少霍霍,也没少结仇,连华国的军人都杀了抓了。
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善了的。
如果他们一下子没有了神力的加持,那就只能引颈就戮了。
他们怎么可能愿意?
“你看,人类就是这样,既要又要,还要。”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愿意护着人类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仙人?”古喜试探着呼喊道。
“不用喊了,想要他恢复正常,就只有这一个方法,你自己斟酌吧。”
古喜又一次沉默。
躺在地上已经醒过来的阿宽也沉默着。
他们都知道,他们不能失去神力。
不然,他们就会变回从前任人欺凌的弱小模样。
两人离开深坑后,声音的主人渐渐显现了身影,赫然就是宗离讲古中的那位徒弟——芍药。
芍药当年以身封印风谷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千百万年之后,她还有醒来的机会。
她无法离开这里,但是通过古喜两人的讲述,她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不是她熟悉的模样了。
没有了她爱的人,也没有了她恨的人。
但风谷里,却还有很多实力强劲的精怪在。
风谷本就在地脉之上,精怪最容易生长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因为封印,里面的精怪出不来。
本来就脾性不好的精怪们不知道干了几回仗。
这么内部消耗了一波后,风谷剩下的精怪基本就都是大能级别的了。
芍药很犹豫。
她本就是因为大能们不甘心被封印被他们联手送出去的一缕魂丝。
她有新的生命,能和师傅相知相恋,都是大能们的恩赐。
她也知道,放他们出去会为祸世间。
可是,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了师傅,已经不是她想护着的世间了。
她真的还有必要一直封印着大能们,也限制着自己的行动吗?
她如果能离开这里,会不会有机会找到师傅的转世,跟他再续前缘?
她知道,师傅为了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消去了三生石上和仙侣的名字。
知道这个消息后,她的心是甜的。
救下阿宽和古喜,那个时候,完全是因为共情。
现在,想让她多花一丝力气救他们那都是不可能的。
耳边传来大能们的声音,有讨好的,也有谩骂的,都是让她放他们出去的。
芍药一律当做没有听到。
她还要好好想想呢。
不过,她确实也很想出去寻找师傅。
心神松动后,就是无尽的期待与师傅重聚的日子。
也是安琼和陶云松运气好,阿宽的身体出了问题,他和古喜的心思除了放在和人联合上,就是在想办法解决阿宽爱吸人血,还专门吸古喜的血的毛病。
古喜就算有了神力,但被人这么吸血也扛不住的啊。
她不想死,最近都和阿宽寻找其他人的血,或者其他的替代品。
安枝和宗离日夜兼程赶到西北的时候,安琼和陶云松除了没有自由,其他的苦头倒是没有怎么吃。
他们找了个招待所打了个电话给安立信,安立信已经通过当初的那个报信电话定位到了那个招待所。
安枝他们来西北容易,去荒原也不难。
但是,要找到安琼和陶云松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必须抽吸剥茧,用有限的线索尽快找到人。
关键是“尽快”。
晚了,怕出事。
“我知道了,爷爷,我待会儿就去那家招待所看看。”
“嗯,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也会把姐姐姐夫安全救出来的。”
“好的,再见。”
“我们先去那家招待所?”宗离问道。
“嗯,宗离,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血脉寻踪的方法?”安枝问道。
“我怕我们找到人的时候,已经晚了。”
在安枝的认知里,毒枭可是没有人性的。
他们留着安琼和陶云松无非是有利可图罢了。
但是,根据她对安立信的了解,他是不会妥协的。
这样一来,安琼和陶云松就会很危险。
虽然安立信在电话里说没有接到相关的电话觉得很奇怪。
但接到威胁的电话是早晚的事情。
宗离理解安枝的心情。
但是,血脉寻踪这种法门,是根本不存在的。
“不存在吗?”
“是啊,你从哪里听说的血脉寻踪的说法的?”
那自然是前世看的小说和追的剧了。
“我也忘了从哪里听说的。”安枝立刻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就去那个招待所看看吧。”
“好。”
两人来到招待所的时候,就问那边的工作人员,在那个时间点过来打电话的人,对方还有没有印象。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工作人员没有回答安枝的话,反而问了安枝他们问题。
“京城。”安枝意识道什么,回答道。
“这个给你们,这是那天在这里打电话的人让我交给过来找他的京城来人的。”
“谢谢。”
安枝接过信封,对工作人员道谢后,就跟宗离离开了招待所。
一上车,安枝就把信封拆了,里面是一个地址,还有简易的地图。
“我们现在就去那里。”宗离说道,“你别担心。”
安枝点头,松了口气,好在一切都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
凭借着纸条上的地址,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仓库所在的位置。
阿宽和古喜刚好不在。
对付守着仓库的人,即使对方荷枪实弹,安枝和宗离也是不惧的。
基本没有费什么功夫,把人都拿下后。
有个叫阿莱的年轻人站出来问道:“你们就是安琼说的援兵吗?”
“你是?”
“是我打电话报的信,也是我冒险留了地址在招待所。”
“原来是你,安琼他们人在哪里?”安枝问道。
“你们跟我来。”
阿莱正准备领着安枝和宗离去救人,门口忽然漫进来一阵异香。
“噗通,噗通!”所有人纷纷倒下。
阿莱也是眼睛一翻就要倒下,被安枝一张驱瘴符搞清醒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安琼会说,只要援兵来了,阿宽和古喜都不会是威胁了。
这位是个高人啊!
古喜见仓库里还有站着的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这招可从来没有失手过。
她把人放倒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没有关系,阿宽会伸出枝蔓把人捆住。
枝蔓上的倒刺就会刺入人的身体里,直接把人麻醉。
之后,那些人就会任凭他们处置。
之前对付其他抢地盘的人,和那些来抓捕他们的军人就是用的这招。
百试百灵。
没想到,这回会失手。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古喜问道。
“我去救安琼他们,这里交给你。”安枝对宗离说道。
“好,放心。”
“带我去找安琼他们。”安枝直接无视了古喜和阿宽,让阿莱带她去找人。
安枝没有刻压低声音,古喜和阿宽听她说起安琼,就知道他们大概率也是军人了。
没想到华国军方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古喜想拦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人的。
但就这么让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把安琼他们救走,她又不甘心。
于是,她又一次试着释放能让人失去意识的气味。
同时,她暗示阿宽,准备好偷袭。
阿宽点头,表示知道了。
安枝没有理会这两个人,带着阿莱去救安琼和陶云松。
宗离也没有把两人的眉眼官司放在心上。
古喜释放的味道对宗离说没有任何效用,阿宽的藤蔓也是。
等安枝扶着安琼出来的时候,阿宽的藤蔓已经缠住了他自己和古喜。
安枝给安琼和陶云松各打了一张疗愈符,接下来关于毒枭的事情,自然由他们自己负责。
如果安琼有需要,安枝可以随时支援。
她现在忙的事情是解决风谷的隐患。
古喜和阿宽都是骨头很硬的那种人,就算用了真言符,阿莱又用上了审讯的手段,他们也没有招供所谓“仙人”所在的地方。
反而是阿靳,他见阿莱一直没有为难他,反而给他带吃的喝的,还跟他保证,只要他能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他就会为阿靳求情。
人都是向生的,没有人向死。
阿靳很快就在阿莱的劝说下想通了,他告诉阿莱,他知道古喜口中的“仙人”在哪里。
“你小子,不错啊,藏得还挺深的。”阿莱像从前那样拍了拍阿靳的肩膀。
他会劝说阿靳也是清楚这小子手上没有人命,想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阿靳发现阿莱对他跟从前一样,心里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了。
他略有些得意地说道:“我不止知道喜姐他们的秘密,我还知道当初你在招待所里肯定没干好事。”
“不过,兄弟一场,我不想你死,所以,在喜姐面前才什么都没有说的。”
“行,你这人情我记下了,你放心,我一定尽力给你求情。”
“那兄弟可靠你了,你可得保住我的命啊。”阿靳说道。
“那必须的!”
“行,那你去找那个厉害的公安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有了知情人,安枝也不用跟古喜周旋了,直接就让阿靳带他们过去风谷了。
古喜知道后,失去了冷静,直接破口大骂,说阿靳忘恩负义什么的。
阿靳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忘恩负义自己最清楚。
自己能活到现在,除了运气好外,就是滑跪的漂亮。
他能滑跪古喜,自然也能滑跪安枝。
而且,很明显,安枝这里才是正道。
能走正道,谁愿意歪着?
“我是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原来他们也是有着悲惨的过去的。”
阿靳把自己听来的古喜和阿宽的往事大概说了一下。
安枝听后有些唏嘘。
虽然古喜他们两个人的经历很值得人同情,但是,他们在得到超出常人的能力后,想的不是走上正道,而是将错就错,也是可惜了。
他们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最后,也逃不过律法的制裁。
“我会把他们曾经的遭遇都写进报告里。”安枝说道,“法律会给他们一个公平的审判。”
“多谢。”阿靳道谢。
他说这些就是想试探一下安枝他们的态度。
虽然说阿莱愿意为他周旋求情,但他不傻,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更能做主的肯定是眼前这两个特别厉害的人。
如果他们能公正的对待古喜和阿宽,也就能公正的对待他。
他这才安下心来,带着他们找到了深坑。
“我跟着他们好几次,才确定这个地方有古怪。”
阿靳不太敢靠近这里。
“我曾经好几次都远远看到他们直接跳下去的,然后,深坑里就会发出渗人的声音。”
所以,他即使知道,这深坑下面应该是有秘密的,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勇气跳下去一探究竟。
“阿莱,你跟阿靳先回去,我跟宗离下去看看。”安枝对阿莱说道。
“要不要我去通知安琼一声?”阿莱问道。
这深坑,他看着就有些恐怖,要不要多点人一起壮胆下去啊。
“不用,他们正和当地的驻军剿灭那些越境的毒枭呢,不用打扰他们,你们先回去吧。”
“那你们小心。”
“好。”安枝应下,想了想后,又说道,“这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接下来,你们都不要过来。”
“好。”
阿莱和阿靳走后,安枝和宗离牵着手跳下了深坑。
深坑比他们想象中要更深很多很多。
他们跳下深坑的同一时间,芍药终于答应解开封印,放出风谷里的大能们。
“这就对了,这世间早就不是你师尊想要守护的世间了。”
“你曾经跟你师尊的约定当然也就不存在了。”
“是啊,你收回封印成为自由之身,游历天下,总有机会找到你师尊的转世的。”
“没错,听说你自绝后,你师尊为了寻找你的魂丝踏遍了天下各处,经历无数秘境险境。”
“兴许千百万年后,你还能觉醒就是因为你师尊曾经把你的魂丝投入了风谷呢。”
“没错,你赶快放了我们,也好早日去找你的师尊。”
在“大能们”日复一日的你一言我一语中,芍药终于松口了。
也是巧了,她正要施法解开封印的时候,安枝和宗离落地了。
那还有什么说的,宗离直接就出手阻止了。
“龙族?”芍药一眼认出宗离的真身,“不要多管闲事!”
“风谷的封印不能破。”宗离边和芍药交手,边淡淡说道。
“我就是封印本身,我说能解就能解!”
宗离不喜欢跟人打嘴仗,有事直接用拳头解决不好么,哔哔啥?
安枝掺和不进他俩的打斗,就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个深坑,从外面看只有很狭小的一条缝隙,差不多只将将够人往下跳的。
下面却是别有洞天,山壁上几乎都是昆仑古卷上记载着的奇花异草。
看来,风谷被封印后,还有人来过这里,在这个原本应该荒芜的地方洒下了生机。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除了那个爱美人,啥都不爱的师尊外,也没有别人了。
安枝那会儿听完宗离的讲述后,可一点也没有为他们感天动地的师徒恋感动。
感动什么呢?
在安枝眼里,这就是一个已经结婚的老男人诱骗无知少女的不道德典型啊。
安枝这么想着,嘴里也就秃噜了出来。
这下可好了,师尊在芍药心里几乎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安枝这么侮辱师尊,她能让安枝活着?
她不顾自己和宗离还在对战,分出心神冲着安枝打出了一记魔气。
安枝要还是人类,这一记魔气即使没有打实,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但是,她现在是半妖啊,而且是真身是树的半妖啊。
树最擅长什么?
净化啊。
这魔气先是被宗离击偏,又被安枝净化,一点没有伤到安枝不说,还让她得到些许好处。
“你,你不是人?”
安枝:……
虽然吧,这话是事实,可她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呢?
这话是用来骂人的吧?
宗离趁着对方失神的功夫直接把人制服了。
“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我谁吗?知道我师尊是谁吗?”
“闭嘴吧。”安枝嫌她烦,直接怼道,“你师尊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谁知道他现在是谁?”
“你!”
“你敢这么说我师尊,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没那个机会了。”宗离淡淡说道。
宗离打出一道神力,芍药瞬间消散。
“怎么回事?”安枝见周围什么也没有改变,问宗离。
“她是封印所化,把她打散了,封印自然就加固了。”宗离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这么容易的么?”安枝说道,“我以为要费很多口舌说服芍药才行。”
“她不是。”
“什么?”
“她不是那个徒弟的本体。”宗离说道。
知道安枝对这方面不了解,就解释给安枝听。
“那个徒弟早就在化身封印的时候飞灰湮灭了。”
如果千百万年后的末法时代都能让封印重获新生。
那么,当初,那位师尊就不会踏遍山河寻找徒弟的魂丝了。
“这只是她的执念而已。”
这里的所谓大能们也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只有她能解开封印,所以都糊弄着,没有一个人说实话的。
然后,在安枝的眼前,刚刚还生机勃勃的山壁开始失去生机。
上面的所有奇花异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安枝问道。
“这些奇花异草很早以前就失去生机了,是执念出现后,用魔气维持的假象。”
“现在,执念回归封印,受益于她的生灵也会失去原本的到的一切。”
“比如这里的奇花异草,比如古喜和阿宽,对吗?”安枝问道。
“对。”
“宗离,如果我们晚来一步,封印是不是就真的会破?”
“会。”
“执念本就是封印生出来的,她也能打开封印。”
“那这风谷是不是隔几年,我们就要来查看一下啊?”
“对,这里的封印特殊,除非打破封印后,重新用我的神力封印。”
“不然,外力是没有办法加固的。”
但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冒险破除封印。
万一从风谷放跑了一个魔物,对世间都是大灾难。
“那我们把这件事记一下,以后,我们几年就过来看看。”
“好。”宗离很干脆就答应了下来。
对他来说,只要是跟安枝在一起的,去哪里都是可以的。
“这样的地方多吗?”安枝又问道。
宗离想了想后,点头:“挺多的,但不是每个地方都是这种特殊的封印,很多地方都是可以加固封印的。”
“那你原本计划的下一站是哪里?”
“云中湖。”宗离回答道。
“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安枝好奇问道。
“我慢慢跟你说,我们先上去。”宗离说道。
“对哦,我们赶紧上去。”
安枝和宗离离开风谷后,在上面的裂缝处设置了一个法阵,确保即使有人或者小动物误踩,也不会再摔下去,这才离开。
被关起来的古喜和阿宽忽然有感。
“阿宽,我怎么感觉,我失去了仙人赐予的能量了?”
“我也是,肯定是那两个青年男女搞的鬼,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你们想太多了,我没有针对你们,你们只是失去了本来就不属于你们的能量。”
安枝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阿宽的话,就出声反驳道。
“你们对仙人做了什么?你们把仙人怎么了?”
“先别关心仙人的事情了。”安枝说道,“你口中的仙人已经消失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说完,安枝就拎着两人去找安琼了。
安琼的清缴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安枝,你怎么过来了?快坐下。”安琼热情招呼安枝在临时办公室里坐下。
“你要做的事情忙完了?”安琼给安枝和宗离倒了杯水,笑着问道。
安枝点头:“是啊,你呢?你这边清缴的怎么样了?”
“我这边也差不多了。”安琼回答道,“这边最大,最有实力的就是古喜他们。”
“他们已落网,其他的很多小组织,清缴起来就很快。”
“嗯,我把古喜和阿宽给你带来了,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动用从前的力量了,你放心关着。”
“那可太好了,我之后回京城的时候,直接把人带去京城,争取给他们判个重刑。”
安琼听了安枝说的古喜和阿宽的遭遇,并没有产生一点点的同情之心。
如果因为罪犯从前是好人,或者是受害者,他们就放任的话。
那那些被这类人伤害的人的公道又去哪里讨呢?
何况,她的战友几乎都死在古喜和阿宽手上,她不可能饶了他们的。
“你决定就好,人我送到了,那我走啦。”安枝对安琼的决定没有异议。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她潇洒挥挥手,人就要走出临时办公室。
“唉,你不跟我们一起回京城吗?”安琼关心问道。
“不回啦,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安枝回答道,“我跟爷爷说过了,会去各个地方看看。”
“你准备去哪里啊?”安琼问道。
她跟安枝相认后,就一直在忙,跟安枝都是短暂的相聚。
她还以为这次姐妹俩可以一起回京城,两人在回程的路上能好好聊聊天,叙叙旧呢。
“云中湖。”安枝没有隐瞒自己行踪的意思。
“云中湖?”安琼疑惑重复,不解问道,“那是哪里?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安枝笑着说道:“我现在也还不知道云中湖具体在哪里。”
“那你还去?”
“嗯,要去的,这也是我的任务。”安枝回答道。
安琼听见任务两个字后,就不再说话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后,就有军人来喊安琼开会研究下一步的计划了。
安枝这次送人过来,也是跟安琼告别的意思,接下来,她就要跟宗离出发去云中湖了。
阿莱过来送行,他对安枝和宗离都很有好感,也很好奇他们的能力。
所以,当初,安琼问他愿不愿意留在仓库这边帮忙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虽然说,他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作为道谢,安枝往他身体里打了一道平安符。
阿莱本名陆莱,也是京城的一个比较有出息,敢拼搏的二代。
对于京城有个手段神秘的人的消息也是知道一些的。
没想到,安枝就是那个神秘人物!
这几天,他都有种跟着偶像干活的感觉。
现在,冷不丁偶像要走了,他还挺舍不得的。
“安枝同志,宗离同志,一路顺风啊。”陆莱送了两人一段后,挥手致意。
“多谢,再见。”安枝也跟陆莱挥手。
她对陆莱还是很有好感的,很拎得清的一个二代同志。
走的路虽然充满了危机,但同时,也充满了机遇。
这次剿灭毒枭巢穴立下的功劳,加上家族的助力,他的未来将是一片坦途。
“云中湖大概在哪个方向?”安枝系上安全带笑盈盈的问宗离。
宗离不紧不慢踩下油门,笑着说道:“藏区。”
“那出发吧。”
“好!”
两人正式开启堵漏的道路,在十来年的时间里走遍了华国的每一个角落,把将来可能会发生的隐患一一消除。
当然,他们也找到了很多遗失在各地的各种宝贝。
两人都是不差宝贝的主,这些宝贝,除了安枝按照老规矩拿的那份外,其他的尽数通过收宝人送回了京城。
这些年,他们陆陆续续也回过几次京城。
安琼和陶云松生了个女儿,是安家所有人的宝贝。
安立信在五年前退了下来,现在有空就带着曾孙女满家属区溜达,顺便跟那些老伙计们炫耀。
这回安枝回家的时候,家里终于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了。
这些年,她虽然没有执行过其他的任务,但庞渡的消息网越来越广,偶尔也能收到一些特殊的消息。
比如说,哪个山间好像有异动,有大量动物突然奔逃迁徙。
事情上报,项均还没有安排人去解决问题呢,新的消息就传过来了。
有一男一女进了山间,没有多久,山间的异动就平息了。
那些奔逃出来的动物又慢吞吞回去了。
项均,庞渡:……
不用说了,那一男一女肯定是安枝和宗离了。
他们即使不在京城,庞渡和项均也能通过这样的变动分析出他们的行踪。
他们的工资和奖金,项均更是一点也没有吝啬的。
尤其是,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有很多散落世间的珍宝被小心翼翼的送回京城的时候,项均每每都觉得红包不够厚,工资还得加。
这几年,第一军也有好几件喜事。
尤溪追妻几年后,凤朝终于点头嫁给了他。
他的妹妹阿芙因为喜欢京城的氛围,经常会来京城长住,住久了,就和孟唯清看对了眼。
尤溪知道后,就说孟唯清的武力值不够,不能很好的保护阿芙,他要好好“指点”他。
孟唯清每次都被“指点”的鼻青脸肿的,把阿芙心疼的不行。
当然,最后,他们也修成了正果。
因为尤溪追妻不那么给力,两队新人是一起摆的喜酒。
为此,尤溪又怨念了很久。
安枝和宗离回到京城后,第一时间去了一趟军院跟项均汇报。
华国的很多隐患已经彻底消除,有些不能消除的,像是风谷那样的地方,也只要每年过去查看就可以了。
“这么说,接下来,你就可以不用到处跑了?”项均问道。
安枝点头:“应该是这样。”
“那你先好好休息一阵,有事我打你电话。”
“好。”
从军院出来,宗离就等在车上。
“我送你回家。”
“好。”
车停在了家属院门口,安枝没有马上下车。
宗离疑惑看着她,安枝笑着说道:“去家里坐坐?”
安枝的话让宗离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滑,安枝失笑。
宗离面对各种危险的时候,都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的,没想到,她的一句话能让宗离失态。
“好,我把车停到路边。”宗离说道。
安枝就笑着说道:“直接开进去吧,车子登记一下就可以了。”
“好,那我开进去。”
知道安枝今天要回来,安立信一大早就等在了家里。
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的时候,他还嘀咕了一下怎么是安枝自己开车回来的?
宗离没有送吗?
结果,他站起来准备去门口迎一迎自己的孙女的时候,就看到了并肩走来的一对璧人。
嗯,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也觉得安枝的年纪早就可以成家立业了。
但,当安枝真的把宗离带回家的时候,安立信还是有些心酸的感觉。
他就觉得很遗憾,找到安枝的时候,她已经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他又忙,没有很多的时间陪着安枝。
但更多,还是欣慰。
他露出一个笑容:“回来啦,快进来。”
“爷爷,等了很久吗?”安枝问道。
“没有,我现在退休了,早上起的晚,就等了一会儿。”安立信说道。
“宗离,快坐。”
宗离依言坐下,安立信很自然的和他聊了起来。
两人聊得还算投契。
安枝就把自己和宗离带来的特产拿出来收好。
也不知道宗离是怎么做到的,一开始对他还隐隐有些陌生和排斥的安立信很快就接受了他。
在吃完饭宗离离开后,安立信还探安枝口风,问她什么时候给人家一个名份。
安枝:……
要不要这么神速啊?
她才第一次把宗离带回家呢。
安立信表示,结婚的事情就不能考虑太久,考虑久了,婚就结不成了。
“爷爷,您这想法是哪里来的?”安枝笑着问道。
他们家安琼已经结婚生子了,她虽然三十郎当了还单着,但身边有宗离在,也从来没有说自己不结婚的话。
安立信的这种认知是谁给他的?
“就我那几个老伙计家里的小辈,都喊着要独立,要自由。”
“好不容易安排个相亲相成了吧,都谈婚论嫁了,又哪哪不如意了,婚期一再延后。”
“所以,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安立信非常执着想要知道安枝的决定。
“再等等吧,我跟宗离的意见总要统一的。”安枝回道。
“我懂了,这个时候就是看宗离表现的时候了。”安立信说完这句话后,就乐呵呵走了。
这天以后,宗离就会每天都来安家。
每次过来,都会给安枝带一盆花,再给安立信带一罐市面上没有的茶叶,陪着他下一局棋后,就跟安枝聊天,或者两人一起出去京郊山脉晃晃。
这天,宗离也是同样的操作,到了京郊山脉后,安枝实在忍不住了,就问宗离:“你是不是听我爷爷说了什么?”
宗离就有些不好意思,他有些羞赧的说道:“安司令说,我作为男人要主动一点,我不知道该怎么主动,就多到你家走动。”
安枝被宗离实诚的话逗笑了。
“你跟爷爷还挺能聊得来的。”
“是,安司令是个很值得人尊敬的人。”宗离说道。
他说的是事实,并没有因为安立信是安枝的爷爷就说好话。
“安枝,余生漫漫,我只想和你一起。”宗离郑重说道。
安枝一怔,随后,她笑着应下了。
宗离把安枝搂在了怀里,笑得很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