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梦见:你与神明相拥。
如果是李姿自己举手说她做了被神明选择的梦，那么大部分人可能都觉得她在说谎，是不会信的。
再不济也要她多讲些细节，拿出确切的证据。
但当这么说的人是万芳菲时，就几乎没有人能提出异议了。
谁都知道万芳菲是各方面都在努力的平民卷王。
她平日里严格按照神明的要求，做到了克己复礼、温良恭谦让、对所有人都很和善。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在这批预备修女中，万芳菲最合不来的就是李姿这个天天爱摆烂、事事爱退到人后，爱装不存在的城主之女。
也有很多人暗暗想过，如果城主之女是万芳菲。
像那样努力上进的女孩如果有了权力和地位，她一定会是曙光基地最受器重、最讨人喜欢的新生代。
她会是当之无愧、被人拥护的下一任城主。
而不是跟李姿一样地位尴尬，光是读经这一项，就被不少年纪比她还小的预备修女甩在后面了。
所以，万芳菲说的一定是真话！
昼梦神真的降下神谕，选中了李姿，禁止她们更换祭品！
这下不光一众女孩们感到不解，就连圣堂执事钟问清都摸不清头脑。
起初她定下李姿，私心只是为了除去一个小小的威胁。
这孩子现在虽然有些愚笨，但小时候还是很聪明伶俐的。
小时候软软糯糯一只，白白净净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就很让人心生喜欢。
她儿子那时候尤其喜欢跟李姿玩，她不来就闹绝食、在院子里翻滚。
所以钟问清为了让儿子开心，就经常请李姿来家里。
那时候见她小、不懂事，也就跟着放松警惕了。
很多不该让外人知道的秘辛，都没有对李姿特意隐瞒。
谁知这女孩看着大大咧咧的、心却很细，回去就把事情全盘告诉了她妈妈。
要不是现任城主虽然满腹正义、但没什么根基，早就默认、并接受了钟问清的那些作风。
估计几年前，曙光基地内部就会开始闹分裂了。
现在这女孩好不容易长大，要成年了。
钟问清一想到她可能还记得小时候，在自家见到的那些事情。
很有可能会把这一切告知更多民众、迟早把自己拉下圣坛，钟问清心里就很不安。
趁着昼梦神即将复苏的风口，她当即提出李姿是大家看着长大的。
容貌昳丽能入神之眼，并且长期跟外界保持隔绝，可以确定身体跟灵魂十分纯洁。
在钟问清的引导跟暗示下，所有人都觉得让李姿以身血祭，是最好的选择。
她也知道让李姿送死，最难过的人肯定莫过于李金煜。
她小时候孤身一人离开基地，再回来时就年纪轻轻生下了这个女儿。
无人看顾，所以只能自己拼尽全力将她拉扯大，但是没想到还没享上儿孙福，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钟问清还是挺喜欢李金煜的，但是没办法。
她做了这么多年圣堂执事，自然知道在一个信仰为上的基地，自己就是神明之下、万人之上了。
如果钟问清这辈子都想稳坐这个位置。
那么她必须像清除田间有害的杂草一般，除掉对自己有威胁的一切人和事。
哪怕只是豆大一点儿的可能性都不放过。
此时她却犯了难。
昨天她还在棘手于预备修女们闹得太凶，如果投票选拔结束，要献祭的另有其人。
先不提平白送死的小修女。
万一让李姿活下来了，她该怎么办？
曙光基地有神明庇佑，人员减少是很少发生的事，更别提李姿常年待在整个基地最安全的城主府。
而且神明即将苏醒，钟问清时隔多年又要体会当小弟是什么感觉了。
届时她的话语权一定会被大大消减，下一次再想弄出这样的由头除掉李姿，恐怕就没机会了。
然而今天，听到万芳菲的话语，虽然同样会达成自己想要李姿死的目标，但钟问清反而高兴不起来了。
她全然没有想过，神明竟然真的注意到了李姿……
那岂不是证明，她精心设计的这场死亡，全都被神明看在了眼里吗？
圣堂执事越想越心慌，不得不后退几步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然而叽叽喳喳的临时修女们根本不肯放过她。
有性子急的，不顾她越想越怕，此时白着脸疯狂顺气。
一个劲儿的摇晃着钟问清的胳膊喊道：“执事……神明…神明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那我们之前非要换祭品，神明会生气吗？
我这都是为了更靠近神啊，能不能拜托你求求情，不要让神明厌恶我……”
也有人心中的愤怒更胜一筹，气的拳头紧握，目光阴狠的盯着李姿。
好像她是什么眼中钉、肉中刺，梗的人难受：“为什么昼梦神真的看中了李姿，要选择她当祭品？
她连经文都总记错，主持活动时也老弄不对，李姿凭什么能受到神明的垂青！”
也有人看到眼前形势不明朗，当机立断的跪下来开始祈求神明的原谅：“你们快别说了，昼梦神既然选择了李姿，那么一定有她的道理……
昼梦神对不起请原谅我，怪我之前不知道，才对您选择的祭品有所不满。
既然她是您亲自选择的，那一定是最适合献祭的，我自愿退出这场纷争，请原谅。”
没等圣堂执事回答，在场的人就走了大半，只留下了那些性子固执又舍不得让出李姿的。
姚心月也在离开的行列。
她就是对昼梦神盲目的信任的那类预备修女，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决定李姿就是祭品。
但是一旦有神谕介入，就等于有了标准答案。
在与神明意见相悖时，姚心月这类人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的答案。
将神明存在的一切预兆都当做是唯一解。
待钟问清缓过神，一抬头就见闹事的人散了七七八八。
像这种与上层阶级对抗的势力，必须要有一定规模才能拥有话语权。
现在大家走的差不多了，那剩下的团员就算再跳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于是李姿就看到钟问清捏了捏眉心，像是要把心里的忧虑跟哀愁统统压下去。
接着她极力装出和蔼可亲的模样，开始威逼利诱的规劝不肯离开的女孩们：“曙光神教中神明是有且唯一的权威，如果谁对神明不满，可以自愿退出。”
李姿忽然又觉得没意思了。
这十八年来，基地里每次出事，圣堂执事都是这番说辞。
她早就听腻了。
于是李姿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揉皱的衣角，准备离开这个是非地。
她的视线一一略过女孩们，略带嘲弄道：“你们不想让我献祭，但其实我也不想当祭品。”
接着她抬手指向圣堂执事，“这人压根没告诉你们，当祭品是字面意思，是真的会死的吧？”
虽然女孩们听到这个消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表情她已经在万芳菲脸上看过了。
但李姿心情还是忍不住的爽快起来。
李姿抬起头，故意露出一个得意表情：“我想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我有多么伟大了。
不要太感谢我，在我死后记的要多烧点纸，念诵昼梦神.的名时，也不要忘记念诵我的名。”
李姿说完这些话就潇洒的离开了，她一路上心情都兴奋到了极点，好像整个人在云上漫步一样。
李姿觉得自己现在变得扭曲。
明明她不想死、还想活着，但一想到死后被无数人怀念的恢弘场景，身体竟然会兴奋到瑟瑟发抖。
她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自己活这么多年都无法找到目标，只得浑浑噩噩的度日。
竟然是因为不服昼梦神压在自己头上。
她也想以凡人之姿，成为被人顶礼膜拜的神明。
这回她走在路上，被注视的感觉也变得更灼热、更疯狂了。
但李姿非但丝毫不惧，甚至还有些享受这种特别的待遇。
在说出自己以下犯上、倒转神凡的野心后，这些年‘自己不应该在这儿，不应该在做这些事’的错位感，顷刻间烟消瓦解。
好像她的人生本应就如此狂妄，本应就该被万人敬仰。
李姿沉浸在快乐的畅享中，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待她回过神来，发现好像已经喊了很多声。
回头一看，叫她的竟然是万芳菲。
“李姿！李姿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我有话跟你说！”
素日里文文气气、做事一板一眼的小姑娘，此时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的跟在自己身后，着实让人有些怜爱。
李姿昨天被万芳菲袭击暗杀，但是也狠狠冲击了她的世界观，还把人狼狈的压在地上教导。
仔细想想，跟她的恩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了。
于是她站定脚步，抬了抬下巴，“你身体不舒服不回去补眠，在这儿干什么？”
“我……”万芳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双手撑着腿，直起腰顺了顺胸口，“等一下…我有点…有点喘不过气……”
李姿等了好一会儿，她脸色才恢复正常。
万芳菲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道：“我做的梦……不光有神明不想更换祭品的启示。
我还梦见你手捧鲜花、身着婚纱，走上了圣坛。然后……”
这明明是结婚时新娘的打扮，光是一想到自己穿成那样，就雷的李姿外焦里嫩，恨不得今天就直接献祭得了。
见万芳菲踌躇着不肯继续说下去，她催促道：“然后呢？你还看到了什么？”
然而万芳菲没睡够又跟着奔波几次，她的大脑也变得非常混沌。
她揉了揉太阳穴，怕李姿不高兴似的，很小声的念道：“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在梦里最后好像看到，当万籁俱寂时，你与神明相拥，彻底消失在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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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整理:就像是自己家一样。
纵然知道人类的梦境是昼梦神的掌控之物，她想让人知道什么，在梦里就能看到什么。
但李姿还是觉得万芳菲梦见自己跟神明结婚这件事太离谱了。
不管怎么想，神明都不会对自己感兴趣吧。
毕竟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除去城主之女的身份之外，没有一点儿特殊，甚至连存在感都不怎么高的女孩。
用不着三天她就要死了，届时神明会用她的身体在人间复生。
此前十八年里，李姿就不怎么信任这位神明。
在得知自己要献祭后，最后三天她的态度更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先不说神明是否会对小小一个人类感兴趣。
就算昼梦神上赶着要跟自己结婚，她都不会答应！
见万芳菲一副很担心自己的表情，李姿没忍住笑了笑。
人的一生真是世事难料。
谁能知道在死亡将要来临的几日里。
她的好友姚心月摈弃了她，但她的死对头却反过来，开始关心她、在乎她了呢？
面对万芳菲担心的事情，李姿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到时候再看吧，如果能活着不献祭，那感觉也挺好的。”
看在你这么担心我的份上，如果我真的成了神明的妻子，我会想办法让你知道。
毕竟都跟她同床共枕了，肯定能吹枕边风吧。”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终于没忍住咧开嘴角，对着自己的幻想哈哈大笑。
万芳菲倒是听的越来越心惊肉跳，她之前光觉得李姿对于昼梦神的信仰，不够深刻跟纯粹。
但现在看来，她简直对大家供奉的神明毫无虔诚可言。
这般大不敬的话都敢说出来！
万芳菲没忍住撇了撇嘴角：“你……你这种话还是少说比较好……我担心神明会生气，然后降下惩罚，到时候你就难过了……”
听到这话，李姿心里一暖，这下真的觉得万芳菲人特别好。
她摆了摆手：“安啦，昼梦神要管城里几十号人呢，哪有那么闲因为我口嗨两句就降下神罚。
再说了，圣堂执事说过，等到三天后我生日就献祭。我都没几天好活的了，还怕那些干什么？”
谁知献祭两个字刚说出口。
李姿就见万芳菲嘴巴撇的更难看，吸了吸鼻子，眼看着再不打断这个话题就要滴眼泪了。
要是换做平日，她还会去安慰几声。
但她的时间过一秒少一秒，可不想都浪费在安抚别人情绪的事情上。
当即装作没事人一样，“哎呀，今天她们忙着让换祭品，都错过了吃早饭的时间。
我肚子突然好饿我得先走了，你也回去换身衣服或者继续睡觉吧，着凉加重可难受了。”
等彻底告别万芳菲，李姿想了想还是决定朝卧室走去。
寿命只剩下三天，太远的地方去不了，去城里逛肯定会被人跟着，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而卧室是她此生待的时间最久、也最舒心的地方，李姿决定最后的时光，就在卧室里浑浑噩噩，但悠闲幸福的渡过了。
谁知刚一回到卧室，她就顿住了，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那些人来找东西时，好像把她的整个卧室都翻了一遍。
每个柜子、每个抽屉都被打开翻找过，而她的首饰、衣服全都乱七八糟的丢在床上跟地上。
那些人就跟蝗虫过境一样，为了找一套首饰，竟然把所有东西都翻了出来。
比如李姿脚边斜躺着的娃娃，就是她四五岁时的小玩具，她那时候更马虎，娃娃掉了一只眼睛不说，更是早就被她塞的不知道哪儿去了。
没想到现在竟然被预备修女们翻出来扔在了地上。
李姿刚一推门还以为那是一只死老鼠，差点吓了一大跳。
那些人找东西时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就连那些不可能藏东西的书本跟小盒子，都被翻开扔在一边。
唯独她的那些用了十八年还很崭新的经文书，依旧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
不过看样子也都被翻开过，弄皱了。
李姿站在那里，沉着脸看着这一切，一寸一寸攥紧拳头。
霎时间，她愤怒的情绪就达到了顶峰。
光是看着这一团糟的场面，她就能想象到那些人是如何在她的领地范围乱翻乱找的。
不仅没有一丝尊重和感谢，恐怕还故意弄乱弄坏了很多东西，拿走了很多东西。
在李姿思考要不要复仇，到底怎么复仇自己心里才会爽快时。
藏在暗处的人影也在静静的观察她。
李姿是整个曙光基地，唯一一个昼梦神无法预测的存在。
所以她就像一只脑回路清奇，但长得冰雪可爱的小动物一样，一举一动都对昼梦神来说都特别有意思，怎么看都不厌。
李姿看表情现在已经生气到了极致，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昼梦神简直太好奇了。
她甚至饶有兴趣的以其他人类的行为逻辑为蓝本，为这件事演化预测了不少结果。
比如暴怒着去与其他女孩对峙，逼着她们把卧室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这样一来，她和她的房子就都能够洁白无瑕的迎接献祭了。
要不就是向城主妈妈告状，让妈妈用权威压制那些不尊重自己的人，让她们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软柿子。
亦或者向整座城镇告知女孩们和圣堂执事的罪名。
准备好当众揭穿她们的两面三刀和惺惺作态。
让大家知道这些女孩们平日里，虽然把自己梳洗打扮的干干净净。
但是为了一个献祭名额，竟然会做出这么多完全不符合预备修女品德的事。
昼梦神越想越觉得有趣。
她甚至计算出了李姿愤怒到极致，和万芳菲一样精神失常，拿起凶器上街无差别杀人的可能性……
或者对整个基地失去信任，在死前决定干一票大的。
想办法毁掉入城关卡，邀请那些失控进化种进入基地大杀四方。
谁知李姿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看了十几分钟。
眼神空洞又冷漠，像是丢了魂、失了魄。
紧接着她好像就认命了一样，沉默着关上了房门。
接着弯下腰，一件一件的开始捡拾被丢的到处都是的东西，小心的守护着自己的一隅天地。
昼梦神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李姿竟然会忍气吞声，装作无事发生。
在她苏醒并藏在李姿影子中的这段时间里，她观察并收集了许多关于这个女孩的特征。
知道她虽然看着文弱。
但其实骨子里有一股劲儿，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和个人情绪。
平日里连别人说了难听的话，她都会不着痕迹的阴阳怪气回去。
所以她知道李姿根本不是一个能够打掉牙齿活血吞的种。
尤其是现在她已经破釜沉舟，接受了自己即将会到来的死亡，并开始试着对之加以利用。
像这样的人，家里被人无礼且粗鲁的‘洗劫’，怎么会装做没事呢？
昼梦神看到她这般可怜的模样，不知怎么竟然有些心疼。
她甚至共感了李姿的愤怒，想给那些预备修女降下神罚。
在曙光基地建成的几十年间。
她从未因为某个信徒产生这样的情绪……
在李姿收拾出一小片区域时，忽然听到有什么声音。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不知何时走进了她的卧室，此时她半个身子站在黑暗中，看起来诡谲又骇人。
李姿皱了皱眉，随手拿起一本沉重的经文书握在手里当做防具，表情严肃、故作凶悍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女人没有回答，继续端正的站在那里，语气困惑道：“她们惹你生气了，你为什么不复仇？”
“她们？”
李姿想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个奇怪的女人说的应该是预备修女们。
她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那些都只是替罪羊、小喽啰。
要是没有圣堂执事首肯，或者告诉她们献祭需要的东西在我这儿，那她们绝对不敢也不知道要这么做。
所以真正惹到我的只有钟问清，我死了也要拉她垫背。”
李姿这么一解释，昼梦神就弄懂了。
女人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知道李姿自己会把问题解决后，她的心情像是兀的松快起来，也不琢磨要如何降下神罚了。
她很自然的捡起一边的日用品，自发帮李姿整理起了杂乱的东西。
那个女人整理家务整理的太顺手了，就像是自己家一样。
李姿忍了又忍，开口请她离开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两人就很有默契的开始收拾屋子，除了那个女人时不时会举起某样东西问李姿还要不要，几乎就没有任何交流了。
有人上赶着要帮自己干很琐碎的杂活，李姿确实没有拦着的必要。
她还借着室内光线偷偷看了那个女人好几眼。
发现她的三庭五眼比例特别端正，就像是雕塑家用刀和笔精心篆刻出来的绝美容颜，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太满、少一分则缺了韵味。
她比自己稍高一些，身材也特别好，既有动人曲线，也不缺肌肉和力量。
李姿默默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美女。
只是想不通这样的美女干点什么不好，非要给圣堂执事当眼线，平日里不能抛头露面，只能阴暗的躲在暗处。
这么好看的脸都被浪费了。
昼梦神今日露面，一方面是对李姿动了恻隐之心，一方面是整理欲望作祟。
从她苏醒，意识就缀在李姿身上，藏在她的影子里。
观察了她这么多天，今天终于忍不住出来了。
因为积攒的力量不足，就导致她的人形只能在暗处维持形状，一旦到阳光下就会飘散。
令她惊喜的是，当她时雾气状态时，跟李姿隔着一层。
但变出人形，就可以缓解，甚至神明对凡人的读心能力都归位了。
本来她正在按季节整理衣服，忽然就开始听到李姿夸自己长得好看，恨不得多看几眼。
昼梦神在心里暗霜，但面上丝毫不显，依旧认真的整理着。
谁知李姿那家伙没人阻止，思维越跑越远。
竟然觉得她是钟问清那个家伙派来监视她的。
甚至都开始担心她回去复命时，会把她的计划全部和盘托出。
昼梦神的心情一下落到谷底。
半晌时间后，她忍不住开口道：“钟问清没资格继续当圣堂执事了，她也管不了我。”
“什么？”这句话像惊涛骇浪一般，冲击的李姿心头涌动。
她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钻过来。
几乎面对面贴着那个女人，看着她淡色的眼睛，用很近很唐突的距离问道：“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什么时候的事，我死前能看到吗？”
昼梦神见自己散养的小宠物终于开始摇尾巴了，忍不住把李姿头顶的呆毛压下去，望着她笃定道：“你也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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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出城:XXXX年2月5日。
沉浸式整理房间时，人很容易进入心流状态，时间也会跟着走的很快很快。
待整个房间整理的差不多后，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李姿虽然很累，但因为身体得到了运动，心里有种莫名的亢奋感，感觉一宿没睡也不怎么困。
她正想问问那个女人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早饭，一回头，却见人不见了。
正如她悄无声息的来，这下也无声无息的走了。
“哎呀，忘了问她叫什么……”李姿挠了挠头，有些后悔。
那个女人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死前能跟这样的人认识，也算是没有白活这一世。
对于女人说的不会让她死的事，李姿只当是美好祝愿了。
既然没人陪着，那她也不想独自去教堂吃饭，看那群人的脸色。
想了想，李姿找出自己的钱包，点了点数准备去街上找找吃的。
今日当值的人正好还是圣堂执事的儿子。
她还以为之前未经允许把自己放出去，这人会得到惩罚呢。
没想到还是被圣堂执事压下来了啊。
李姿轻蔑的笑了笑。
她妈也算是掌权的，但她妈就很少给自己开后门，真是同人不同命。
士兵正好也看到了李姿，他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在原地踌躇着，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让其他人来换班。
李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明明有一个那样厉害的妈，稍微有点成就就能直上青云，谁知自己废了半天劲儿才混到城主府守卫士兵的位置。
不让他好过，就等于不让圣堂执事好过。
于是她根本没给士兵逃跑的机会，加快步伐走上前去，很不客气的开口道：“我要出去吃饭，开门。”
士兵眉头紧皱，语气放柔跟她商量道：“恐怕不行啊，小姿妹妹，我妈说了这几天神明复苏，是很关键的时候，不能让你随意出去。
等过几天行吗？过几天我休假了，亲自带你出去玩玩。”
每次一听他叫自己小姿妹妹，李姿就觉得说不出的恶心。
更别提再过几天，自己的人生还能有几天呢？
她瞥了士兵一眼，没想到圣堂执事把她这个儿子保护的这么天真。
连自己即将成为祭品，不日就要死去的消息都没敢告诉他。
如果让他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呢？
李姿眯了眯眼睛，紧接着就颦起眉，做出一副黯然神伤，让人不得不心疼的表情。
果不其然，士兵非常吃这一套，当即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小姿妹妹。”
李姿泫然欲泣道：“我…我只有两天能活了……现在就想出去吃点好吃的，看点热闹的……”
像是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士兵当即十分惊讶，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可能呢？你不是还不到十八岁吗？”
“是，可是到十八岁生日那天，就是我的忌日了。”李姿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
低低的哀叹道：“神明要复苏的消息你应该知道吧？圣堂执事千挑万选，选中我来祭品，用我的死来换昼梦神的生……”
士兵立刻露出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信仰的神，复活竟然要活祭一个妙龄少女。
见他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这个消息，李姿也觉得有些没意思了。
她用力攥了攥手里的钱包，指节都捏的发白，继续假装示弱：“那我能出去吗？都要死了，我想吃点城主府没有的东西，不留遗憾……”
士兵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面如死灰的点了点头，给她把门打开了。
他世界观都收到抨击了，还没忘记叮嘱道：“小姿妹妹记得早点回来，别让我担心。”
李姿走在路上，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填饱肚子。
忽然，脑海中萌生出一个有趣且折磨别人的计划。
上次自己出门耽误了点儿时间，再回去那些人都快急死了，听说还处罚了好几个人。
这次她要是故意不回去，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说做就做，李姿当即去服装店买了套英姿飒爽，自己此前没有尝试过的衣服换上。
店主姐姐贴心的给她扎了个高马尾，整个人看起来硬朗了许多，都不像是不谙世事、整日读经的预备修女。
看着镜子里那个有些陌生的自己，李姿都有些不想当祭品了。
待在城里迟早还是会被找到，要想把事情闹大，还得出城。
于是换完装后，李姿直接朝着城门口走去。
曙光基地一向是出去容易，进来麻烦。出城几乎没什么检查程序，李姿轻轻松松就离开了。
她的异能太弱小，又没有什么攻击能力。
真的深入野外，与变异种面对面交手是不可能的。
城外的风景对于李姿来说更是陌生，但人生的最后几天，她想多体验一些陌生。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李姿出城后压根就没走远。
直接顺着大路朝前走，在自己发现的第一个无人木屋驻扎。
曙光基地人人信教，自然也诞生了不少传教士。
为了方便那些传教士四处云游，基地周围建了不少共享空屋。
如何找到传教小屋的知识，是李姿在课堂上听正式修女讲的。
当时顺便也讲了很多游荡在野外、攻击性很强的进化种袭击传教士的案例。
李姿她们那些预备修女听的非常恐惧，都快吓破胆了。
修女在课上说让大家一起为外出的传教士祈福，感谢他们为神明无私的付出。
但事后李姿问过，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着为自己和家人祈祷。
希望自己人不要有朝一日沦落到要当传教士。
好像只有李姿一边害怕，一边真心诚意的为传教士感到钦佩，真的为他们祈福了。
想到这里，李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预备修女们虚伪的种子早已埋下。
她们不是某一天突然改变的，很久之前就是那样。
李姿想到这里，甚至无奈的笑了笑。
那时对未知的恐惧，跟现在可以预见的死亡相比，简直要不值一提了。
愿意出门云游的传教士一般都是昼梦神的狂信徒，日常行为会和万芳菲一样严格要求自己。
保持屋子的整洁是最基本的。
这间传教小屋除了有段时间没住人，落了些灰外，到处都很干净整洁。
李姿擦了擦桌子，扫了扫地，就直接在这里住下了。
她出城前打包了不少食物，干净的水则可以自己用异能弄出来。
她准备在这儿过一夜，等明天整个世界都乱成一锅粥了再回去。
就跟话本上真正的主角都是在重要时机降临的那样。
闲着也是闲着，李姿无聊翻起了此前在这儿住过的传教士留下的书本。
大部分都是经文书。
不过跟自己用了十八年还很崭新的书的相比，这些书简直是战损状态。
几乎每本都是封面打卷，书页泛黄，写满了各自的见解和批注。
内页没有掉页缺字都属于被照顾的很好了。
不过看到不同笔迹在书边写下的对经文的见解还是很有意思的，李姿感觉像是隔空跟他们交流了一样。
在教堂时，她们秉承的都是以圣堂执事跟正式修女为主的理解方式，所有人都会把经文掰开揉碎了讲给她们。
这样固然不错，但少了很多思考的机会。
像李姿这个表面温驯，实则刺头的，更是经常会学着学着就感到割裂。
她们理解的经文，有很多和她自己理解的都不一样。
忽然，李姿在抽屉里翻到了一本像是日记一样的东西。
在窥私欲的作祟下，她默默将其翻开。
【XXXX年2月5日
今天我们又一次抵达新的地点，队长问过神后，终于同意在这儿停留了。
谢天谢地，一切折磨终于要结束了。
距离进化时代降临已有三年，我们没有一天不是在路上辛苦奔波，寻找神明指引的地点。
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我不知道。
但在这个老鼠会吃人，虫蛇比马大，路过的花朵树木都有危险的环境下，我希望是有的。】
光是第一篇日记，就让李姿久久不能回神。
这本日记竟然来自一百多年前！整个世界还没有异能、没有进化种的时候！
她的心脏突突的跳，也很好奇一百年前的人有没有见过神明。
于是她屏息凝神，接着看了下去。
然而日记的主人似乎并不会每天都有空写日记，下一次直跳到了二月底。
【XXXX年2月29日
天呐，我们又一次遇到了强大的进化种，我真是第一次见到长到三米高的松鼠。
我现在开始怀疑神是否真实存在了，当我们第一次被袭击时，神就没有出现。
当我们第十次被袭击时，神依旧没有露出身影。
我现在也开始怀疑队长了，她说神告诉她这里是大家安营扎寨的好地点，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进化种呢？
几乎每隔一天就会遇袭，种下的地也都被野猪刨了。
简直比在野外还要危险，这样的日子再也没办法过下去。
再坚持坚持吧，还好我们还没有开始死人，大家都还活着。】
看着日记上的内容，李姿背后出了一层薄汗。
现在人类与进化种的关系已经趋于稳定了。
进化种都进化到了一个比较稳定的形态。
而人们也跟着觉醒出了异能、研究出了适合在末日使用的武器，不会被单方面压着打。
但百年前的人类看样子面对进化种只有接连败退的份。
一想到大家手无寸铁努力存活，努力建设出了曙光基地，李姿心中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她几乎没有为昼梦神感动过，觉得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寻常事务。
但先辈的荣光照耀时，她的心口真的会卷起千层涟漪。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翻到了下一页，瞳孔骤缩。
【XXXX年4月4日
世界上根本没有神，队长、小妹、姐，她们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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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神罚:不肯让她献祭。
在李姿的猜测中，她认为日记的主人应该见到了神明。
并且得到了神明的垂怜和帮助，才得以成功建设曙光基地。
尽管李姿自己并不认为世上有神存在。
但她希望一切事物都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谁知泛黄的纸面上，写着那样令人失望的话语。
她不信邪的继续翻页，希望之后的事会有转机，谁知半指厚的日记本，后面竟然全是空白的。
日记本主人的生命，也许也跟着她的队长、姐妹一起，止于4月4日了。
李姿合上本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如果按照这个未曾谋面的人的记录，那么在百年前，这个地方绝对是没有神的。
这和经文书上的记录出入太大了……
李姿不是一个合格的教徒，但她学习经文书，满打满算也学了十八年。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
曙光神教早就在她脑海中刻下了很多这辈子都无法遗忘的痕迹。
经文书上的许多内容她都可以倒背如流。
而‘进化伊始，神明就已然诞生、已然存在，在虔诚的感召下庇佑众人’这句话，是写在每本经文书第一页的。
她随手翻开几本之前在这儿住的传教士留下的经文书，果然在上面找到了一模一样的话语。
失望的合上书，李姿再次投向经文书的目光，就完全失了敬意。
“果然是骗人的，世界上根本没有神。”
不过，既然没有神，那曙光基地到底是如何出现并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呢？
李姿想来想去，都找不到答案。
又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她索性和衣睡下了。
如果她经常出城、经常在传教小屋休息。
亦或者更仔细的在屋子里搜寻，就会发现很显眼的入住须知——
敬爱的曙光教姐妹兄弟们，欢迎来到传教小屋。
虽然这间小屋离基地很近，但依旧不在神明的保护范围内。
有时会有进化种或者野生动物袭击，夜晚请记得一定要燃起驱兽香，最不济也要紧锁门窗。
在睡梦中，李姿隐约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响声。
但那声音很细小、并不足以将她吵醒。
等她被腥臊异味臭醒时，一睁眼就看到一只喘着热气、体长超过三米的花豹前爪支在床上，不住的在嗅闻自己。
在迷离的夜色中，花豹的眼眸闪着可怖的光。
它似乎刚进食过，看向她的目光只有好奇、没有食欲跟狩猎欲。
但在城主府过的太好了，从未出过城、参加过战斗的李姿哪里见过这么野的动物。
光是它嘴边带着的生肉末和半干的殷红血液，就把她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李姿残存的理智告诉她。
她这种手无寸铁的女孩，跟这只花豹打起来的胜算绝对是零。
而且此时并不是高喊救命的好时机。
目前花豹没有攻击意图，但如果自己大叫起来把它吓到，会发生什么就无法预测了。
像是见她醒来了，花豹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它跳开到一旁，来回踱步，目光锐利，意义不明的嗷呜嗷呜叫唤。
李姿把自己缩在墙角，声音颤抖着：“你刚吃完饭就别吃我了，人类肉是臭的，我不在你的食谱上……”
在她的计划中，她今天睡醒就会回到曙光基地，明天就会在万众瞩目中成为昼梦神的祭品。
中间可不包括被花豹啃得支离破碎！
在慌乱中，李姿甚至病急乱投医的祈求起了神明，“昼梦神在上，帮帮我吧，我不想死在这里……”
在这一瞬间，她的感情甚至比最虔诚的修女还要真挚。
在她看不清的阴影中，一团雾气从她的影子中分离了出去。
李姿看见花豹忽然夹起尾巴，露出恐惧的神情。
好像感知到了什么极度令它恐惧的事物。
紧接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她比自己稍高一些，同样赤手空拳。
但神情非常镇定，好像完全不把花豹近两米的身躯放在眼里一样。
借着月色看清来人是谁，李姿忽然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是你！帮我整理家务的漂亮姐姐！”
不是李姿嘴甜，而是那样美丽标志的女人，她此生只见过一位，绝对不会认错！
“我来迟了。”只见女人抬起手，闭上眼睛。
下一秒，李姿就看到那只花豹越变越小、越变越小，最后只剩下抱枕大小，奶嘤嘤的叫。
不仅仅是体型的变化，它眼中的狠厉也不见了，全然变回了天真无邪的模样。
它似乎真的从壮年期变成了幼崽小豹，眼神懵懂，由于畏惧那个女人，此时屁股不住的往李姿这边挪动，试图找她庇护自己。
正当李姿被这种‘返老还童’的异能惊住时。
那女人悠哉的提起花豹宝宝的后脖颈。
捏了捏它毛茸茸的小耳朵后轻笑道：“你想把它当宠物吗？它挺聪明的，以后可能会变成进化种。
从小养大的进化种不会暴起噬主，会成为你的小保镖也说不定。”
猫科动物幼崽被提起后脖颈时就会变成两只前爪垂下、脑袋耷拉、无助可爱到极点的模样。
李姿一下子就被萌到了。
她咽了咽唾沫，正想答应。
随即又想起自己的时间只剩下几十个小时的惨状。
于是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白着脸摇了摇头。
那女人看出李姿的忧愁，唇角勾起笑意，将被驯服的花豹不由分说的扔到她怀里：“你不会死的，我答应过你。”
李姿抱着花豹，感觉到它好像也在颤抖，也在恐惧着什么。
忽然就心软了。
她点了点头，也希冀着这个女人的话会成真。
那女人解决完入侵者的问题，径直走到写标语的地方，回头看向李姿，无奈道：“这里写了入住须知，怎么不看。”
面对她的疑问，李姿不知为何就矮了一截，缩了缩脖子道：“……我没注意。”
不过那女人没有要发难的意思，只是笑了笑：“没关系，这次有我。下次……下次不要一个人出城。”
离开曙光基地，昼梦神的力量就会大大缩减。
她只能附着在李姿身上，眼睁睁的看着她有危险也没办法显出人形。
还好李姿紧要关头想起念诵她的名。
不然她就只能来硬的，给这只花豹施加诅咒了。
作为神明，诅咒与祝福是她所擅长的领域。
施加祝福的消耗很小很小，只要不是特别夸张的，消耗几个信徒的愿力就能做到。
比如这次对花豹施加的就是‘返老还童’的祝福。
施加诅咒，就需要消耗她本身的能量了，她现在的能量更重要的是要用来重塑身体……
不过……
像现在这样凝结出人形，也很消耗神体本源的能量，昼梦神并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愿意三番两次的这么做。
见这个姐姐一副有事要忙，又想转身悄无声息逃开的样子。
李姿把花豹幼崽放在一旁，殷切的问道：“我是李姿，请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昼梦神站定脚步，思索片刻。
将自己成神之前的名讳报了出来，“万寂灵，我是万寂灵。”
这个名字在李姿口中辗转了几个回合，身边的花豹幼崽突然开始嘤嘤叫了。
她一低头的工夫，那女人又消失了。
不过这次李姿的心情平复了很多。
万寂灵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又一次出现了，还告知了她的名字。
她们两个虽然还不算是朋友，但多少也算是有了一些羁绊吧。
“给你也起个名字吧……”李姿挠了挠头，“就叫你小铃铛怎么样？”
花豹幼崽自然不会对人类起的名字有所反应，只是在好奇的左看右看，想知道那个可怕的女人有没有真正离开。
不过李姿还是非常开心。
小灵、小铃铛，她这是在硬蹭救命恩人的名讳！
余光落到存在感颇强的入住须知上，李姿惊呼一声。
急忙爬起来把驱兽香找出来点好，又认认真真的锁好了门窗。
一晚上麻烦万寂灵一次就够了。
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让人家不得不现身来救命。
忙完这些，李姿终于放心下来。
她把花豹幼崽拎起来仔细检查，发现身上很干净也没有什么寄生虫后，放心往被窝里一塞。
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在李姿安稳睡着了的时候，整个曙光基地却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但这次却不是因为李姿这个祭品丢失，圣堂执事在大发雷霆。
准确来说，这件事现在算是众人心头最微不足道的事。
昼梦神之前只是在预知梦里告知大家，她不日即将苏醒，但具体什么时刻没有说清楚。
于是从今夜开始，圣堂执事就开始组织大家彻夜读经、祈祷祈福了。
这是为神明考量的伟大举措。
圣堂执事能从中得名得利，说不定还会得到神明的青睐。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伴随着潺潺的读经声，在成千上万的人的注视下。
她自己忽然开始鬓发斑白、一步步老去，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与圣堂执事一起走向衰老的，还有那些跟她交往颇多，算是她左膀右臂的修女们。
甚至连她最喜欢的几个预备修女也从十几岁的青春少女，变成了中年妇人的模样。
全城都在流传——
神明尚未苏醒，神罚已然降临。
这次神罚牵扯到的人数，竟然超过百位！
整座基地都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得到清算的是自己。
不少人都不安的取来了献祭物和安眠药，做好了请神入梦、听从神明指引的准备。
但无论怎么做，衰老的速度都紧追着她们。
到最后，放眼整个曙光基地的高层。
没有一点儿变化、依旧神采奕奕的竟然只有城主李金煜一人！
于是，在这群龙无首的时候，她被焦躁的民众推举成了新的圣堂执事。
这是曙光基地建城以来，第一次城主与圣堂执事由同一个人承担。
一夜之间，李金煜就从充当门面的牛马，成了神之下第一人。
野心与不甘在她心口蔓延。
找不到女儿的恐惧更是久久不能弥散。
李金煜生怕自己的惩罚不是不到。
而是由自己的女儿代替受罪。
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唯一的、最爱的女儿。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肯让她献祭。
现在压着她、威胁她要女儿去死的人，土已经埋到了脖子。
除了神明，更是无人能管得了她。
最后李金煜心一横，顶着巨大的、下一个死的可能是自己的压力发出公告——
本次神降不是神罚，而是以前任圣堂执事为首的自愿献祭。
请广大民众期待神明复苏，并感恩前任圣堂执事及修女们的慷慨付出。
既然已经献祭过了，那就不需要再献祭她的女儿李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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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咯！宝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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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蛋糕:送我的生日礼物！
李姿第二天是被花豹幼崽拱醒的。
小家伙应该是饿了，哼哼唧唧的在被子里乱拱，毛乎乎、热腾腾的。
李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差点误以为是大老鼠，吓得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
见是万寂灵送给自己的小花豹，她这才松了口气。
“走吧小铃铛，我们也该回去看看了。”
本来李姿今天就是准备回去赴死的，但万寂灵说她不会死，她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
李姿在传教小屋里翻出了个有些破旧的双肩包，检查了一下发现底儿没漏、还能装东西，就把小铃铛放了进去。
回程路上很顺利，像是有人暗中保护一样，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
李姿就这样溜溜达达的安然走到了城门口。
她本以为这里会有不少士兵静候，预备把自己抓回去，都想好该怎么应对了。
谁知这里根本没有增员，还是原来那种制式六人小队。
仔细一看，领头的甚至还是她的老熟人，是城主的部下高队长。
高队长经常带队跟她们母女俩聚餐吃饭，平时大家就挺熟悉的。
看清城外的来人后，他诧异道：“咦，是小姿啊，你怎么大清早就去城外了？最近外面不太平，快回去休息吧，别让你妈妈担心。”
李姿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昨天离城的事好像没有蔓延开来。
她稍稍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哎，我知道了，高叔叔早上好。”
“你这个包沉不沉啊，看着鼓鼓囊囊的，装了什么啊？要不要我找人帮忙给你送回城主府？”
待人走近了，高队长这才注意到李姿背后的双肩背包，发现那有点像是基地给传教小屋配备的。
他在心里纳闷，最近的传教小屋好像也有五六公里吧。
这么一个瘦瘦弱弱、异能还只是凝结水球的小女孩，有这么快的脚程，能在早上九点之前跑个来回吗？
“不用了、不用了。”李姿心虚的连连摆手，她知道高队长是个热心的。
但她包里的可不是一般的重物，而是不能被随意带进基地的野生花豹幼崽啊！
她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一边趁着自己是熟人，不用走繁复的检查程序，撒丫子就往回跑，高队长根本抓不住。
进城后，李姿敏锐的觉察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奇怪，她当即竖起耳朵，一路上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
有人说圣堂执事做了太多坏事、神罚降临，夺走了她们的寿元和灵魂。
有人说那些人变老的人明明是一心向神，主动献祭，大家应该为她们祈福感恩才对。
还有人在细数现任圣堂执事跟上任圣堂执事的对与错，一件件、一桩桩藏在波澜之下的泥淖都被摆在了明面上，听的人心惊胆战。
根本无法相信那是他们信仰的宗教首领能做出来的事。
自己不在的时候，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姿听的云里雾里，根本弄不清楚状况。
等她回到城主府，更是发现这里已经大变样了。
原本的城主府虽然装修的不算豪华，但也算古朴庄重，处处透着肃穆与宁静。
但现在却挂满了哀悼的白绫与不详的纱缎，处处点燃白蜡，看起来哀伤又恐怖。
真的有人在自己之前死了！
李姿心里一紧，紧咬下唇往人多的地方冲。
生怕替她去死的是自己的母亲。如果见不到妈妈的最后一面，她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人群中心看到了穿着圣堂执事长袍的李金煜女士，她有模有样的在指挥大家诵经。
虽说是因为基地里的教会高层都自身难保，李金煜赶鸭子上架被迫担任起了圣堂执事的职位。
但她这个人正义感十足，做事认真细心、公平公正，对昼梦神的信仰也不遑多让，愣是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在放出圣堂执事等人，此次忽然变得衰老是自愿献祭、自愿为神付出生命的消息后。
她安排好其他事宜，立刻做好请神的流程，进入了梦中。
李金煜做了神明不应许的事情，自知理亏。
也做好了那会是一场幽深可怖、堪比十八层地狱、让她根本不敢回想的噩梦的准备。
谁知她这次的梦非常宁静、非常舒服。
神明没有出现，只是把她带到了一个鲜花盛开的皇家花园中。
周围环绕着绵密温柔的鎏金云彩，进化时代之前才有的可爱的鸟雀走兽在周围嬉戏。
她听到潺潺水声，于是便顺着那水声寻寻觅觅，柳暗花明之后是一片好似坠入人间的蓝宝石似的湖泊。
李金煜看到她的女儿李姿，穿着质地柔软的轻纱，就那样斜斜的倚坐在飘在湖面的一片莲叶上。
可是她非但没有沉下去，还能在莲叶上自由晃动，甚至连衣角都没有被水浸湿。
她像是在跟谁说话，时不时的转过头去轻笑几声，心情好的不得了。
这一幕简直让李金煜看待了。
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女儿是需要被保护的乖宝宝。
那么努力的当好城主，甚至为此不得不忽略掉许多自己不喜欢的事物。
谁知在这梦中，她看到女儿成长到了羽翼丰盈的模样。
她离开了自己的怀抱与庇护，却过上了更快乐更幸福更自由的生活。
好像曾经怯懦的跟在自己身后、不爱跟人说话、总是用一双黑眸幽幽观察四周的小女孩。
是自己假想出来的一样。
李姿本应那样自信、那样闲适，不被这令人惶恐的时代所裹挟。
在梦中，李金煜远远的看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李姿和她看不见的朋友。
在昏昏沉沉间，她想起这是由昼梦神主导的梦境了。
她想要的答案也已然浮上心头。
神明偏爱她的孩子，这次的选择很正确。
她不必再为自己引导舆论，让大众认为上任圣堂执事替李姿献祭而感到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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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主府，虽然这里的人被接连有人去世这种不详的事影响着，都努力压抑着声量。
但是四处蔓延的衰老和恐惧，就像无形瘟.疫一样四处传染。
到处都乱糟糟的，每个人都在担心下一个受难的会是自己，都在忙着寻找自己的活路。
李姿一连问了好几个人，才彻底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反手摸了摸背上的小花豹，心脏不住的狂跳。
万寂灵说的话真的成真了！
并且以一种她完全意想不到的、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实现了！
就算她不信神，现在也恨不得把她当做神明拜一拜！
李姿见妈妈身兼两职，实在是忙。
于是只是去跟她打了声招呼：“妈，你这边需要我帮忙吗？要是帮不上什么我就不添乱回房间去了。”
在李姿开口问需不需要自己的那一刻起。
李金煜下意识就想点头，想找个由头让她待在自己身边。
她就像一个为孩子操碎心的鸡妈妈一样。
把女儿放在眼皮子底下随时能看到的地方，才会真正感到安心。
但梦里女儿闲适安然、遗世独立的姿态，在李金煜脑海中一闪而过。
如果一直把孩子禁锢在身边，那她的成长一定会得到束缚，届时梦里的一幕可能就永远不会发生了。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让李姿走上不好的那条分岔路。
于是李玉金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想回卧室的话就回去吧。
这边确实很忙，但是也不用你一个小孩子来帮忙。
最近妈妈要安排的事情很多，还要熟悉圣堂执事要做的事，可能顾不上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哦。”
李姿很理解的点了点头。
想到之前圣堂执事每天要主持各种礼拜、诵经活动，她也为母亲鞠了一把汗。
“妈妈，你也不要太辛苦了……”她环顾四首，见没有人，于是淘气的凑近妈妈的耳朵，“现在坏人不能欺负我们、不能再搜刮民脂民膏了，我们的曙光基地也会好好的。”
知道她是在暗讽上任圣堂执事，但李金煜实在是吓了一跳。
她握了握女儿的手背，紧张道，“这话你可不敢到处乱说，圣堂执事是为神明献身的，她是好人，我们要尊敬，要给她供灯。”
要是让人知道她女儿的理念，跟她自己主张的完全不同，那她这个位置恐怕也坐不安稳了。
李姿笑了笑，又抱了抱妈妈：“是是是，我都知道，这不是没有外人嘛。”
反正死了的人毫无抵抗能力。
别说给死去的敌人说一箩筐好话了，就算把她抬上圣坛她都愿意。
“对了，宝贝。”李金煜叫住撒完娇准备离开的李姿。
目露愧疚道：“明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但是之前让你献祭的风头还没过去。
现在这个节骨眼，我们就先不过了可以吗？
按照指引，现在神明恐怕已经复苏，迎接她的化身才是最要紧的事。”
李姿了然点头：“当然可以，反正明天我就成年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是个大人啦，也要感谢妈妈生我养我这么多年！”
之前一个月余，她都在恐惧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害怕那天变成她成为短命鬼的纪念日。
现在不用去死，可以把那一天当做寻常的一天，她心里比谁都高兴！
李金煜接着问道：“对了，你背后背的是什么？沉不沉啊，那么一大包。”
想起万寂灵，李姿心头便是一热，她有些羞涩的低下头：“这是礼物！朋友提前送我的生日礼物！”
再次踏上回卧室的路，李姿的心情出奇的快乐。
不知是不是因为出城转了一圈，看到了完全不同的风景，此时她觉得这条走过万千遍的道路竟然有些不同跟陌生了。
上次回去时，她的心情大起大落。
气氛的发现卧室被预备修女们拉的乱七八糟的。
自己却毫无抵抗能力，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不过在整理屋子时，第一次与万寂灵相见，那简单的一瞥，就让她无法忘怀。
上上一次回去时，她被疯狂的、愤怒的预备修女万芳菲刺杀。
虽然心情同样大起大落，但她很快将其反制，后来稀里糊涂的，竟然跟想要对自己不利的‘刺客’成了朋友。
再上上一次，自己隐约看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
当时还以为那是被圣堂执事派来的、并不擅长伪装的笨蛋眼线。
现在想想，那个自己无法确定的人影是不是就是万寂灵呢？
这个想法在李姿心头激荡，像是把滚烫的火石丢进沸水一样，霎时间就激起了剧烈的反应。
那自己遇刺时，她是不是也在身边？
如果自己没有成功从万芳菲手下逃脱，她是不是也会像这次在传教小屋里拯救自己一样出现？
那她们的相遇，是不是又能更早一些了？
李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样在意她与万寂灵之间的羁绊和点点滴滴。
但一想到她对自己那样好，她就非常开心。
等回到卧室，这里依旧是出门前整整齐齐的模样。
甚至因为李姿素日的生活比较随性，她的卧室要比大部分时间都干净整洁。
想到这不光是她一个人维持的结果，万寂灵分担了大部分的整理任务，她就有些脸红。
同时悄悄把随意扔在椅背上的外套找衣服撑子挂好了。
万寂灵不知道还会不会来，不过像她那样会忍不住帮别人收拾屋子的人，应该是喜欢房间保持整洁的吧。
接着李姿又找出旧被子叠了叠，盖上不穿的衣服，这才打开书包，把花豹幼崽放了出来。
她抬手点了点花豹崽湿乎乎的鼻尖，“小铃铛，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你要在这个地方睡觉，不可以乱翻东西哦。”
小花豹才不管那些。
它从很早之前就渴了饿了，肚子饿的咕咕叫。
但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恐吓着它，让它没办法大声嚎叫宣扬自己的饥与渴，只能乖乖待在双肩包里睡觉。
现在好不容易被放出来，那道钳制它的力量也不见了。
小花豹当即就嗷呜嗷呜叫起来，还试图用自己的小奶牙去啃李姿的裤脚果腹。
如果它现在不是只有猫咪大小的样子。
那么巨型食肉动物凶狠的撕咬，一定会把李姿吓得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得到昼梦神‘返老还童’的祝福后，它变回了萌萌的又在状态，这么做就只剩下了可爱。
李姿很快就理解了它的意图，一拍脑袋道：“哎呀，我出城前带了吃喝，但是你还一直饿着呢。”
她立刻行动起来，拍了拍花豹的毛茸茸的背毛，“乖乖在家里待着，我去给你整点饭吃。”
城主府里日常活动的人超过百位，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吃大锅饭。
李姿这里算是角落的小别院，平日里来往的人不多，去别的地方也不太方便，所以就另设了小厨房。
李姿对做饭没什么兴趣，更严格一点来说，她甚至对吃饭也没什么兴趣，觉得那只是在延续自己肉体的机能。
但偶尔懒得一天三顿的跑。
跟厨房要点食材自己做的事，也时有发生。
这次一听说她是要给自己做生日餐，厨房立刻就答应了，给了很多新鲜的肉和菜。
顺便还给她拿了一份可以充当蛋糕胚的面包胚和基地里比较难得到的新鲜水果。
李姿盛情难却，就都收下了。
回家她先给花豹把肉喂上，解决嗷嗷待哺的小毛孩。
紧接着，李姿就开始跟那块面包胚较劲了。
生日要吃甜甜的蛋糕，这似乎是进化时代之前就很流行的事情。
进化时代之后，很多人类文明都被迫流逝在时间长河里，但这一点却因为过于广泛流传，现在还有很多人在坚持。
光是曙光基地这里，每年都会定期给神明庆祝生日。
而且算算日子，到下半年就是昼梦神的诞辰了。
之前昼梦神每次过生日，圣堂执事都会选出几个人来扮演游街的神明以及神明侍女。
好像她一直在大家身边，庇佑着所有人从未隐匿一样。
李姿不由怀疑由于这次神明自己要醒来，她是用肉.身祭奠神之身呢？还是会用人间的身体来吸收愿力？
李姿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准备自己的生日，稀里糊涂的忙活了半个下午。
等到她把蛋糕准备好，日头已然西沉了。
刚才在忙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这会儿做完蛋糕，寂寥的心情就开始一丝丝浮上心头。
明明马上就成年了。
她心中却丝毫没有自己要成为大人的觉悟。
李姿看了看脚边毛茸茸的小花豹，有些郁闷的把它抱起来：“小铃铛，你看多浪费呀。这么好的蛋糕，竟然只有我们两个吃……”
言出法随一般，她的话音刚落，笃笃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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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是我:从来没想过渎神。
这个时间来找自己的会是谁呢？
万寂灵？
想到这个可能性，李姿的心脏就不受控制的鼓噪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打开衣柜，把小铃铛关了进去。
打开门，望着门外有些陌生又有些眼熟的女人，李姿愣了愣神。
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女人站在门外，但不是万寂灵。
见李姿出来了，那女人顿时露出跟那张脸完全不搭的稚气的表情。
握着她的手激动的上下摇晃：“小姿，是我！听邻居说看到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
听到姚心月的声音，李姿才能确认来人到底是谁，她诧异道：“心月？你、你怎么？”
姚心月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即不太自然的笑道：“昼梦神好像迫不及待的想降世复苏，强行让我们献祭了……”
她有些羡慕的摸了摸李姿的手背。
想到前几天叫李姿去她家做美甲时，她们两个的手长得差不多，都细细嫩嫩的。
但到了今日，李姿的手依旧那么灵动。
她的手却变得粗糙了许多、纹路明显……
而且不光是手，她的脸变的成熟，身体也变的丰腴，不再是青春少女了……
姚心月越想越沉默。
她本来是来看李姿的，现在却忍不住为自己神伤。
这下李姿对这次的变故体会的更深刻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时间有些后怕。
如果昨夜没有出城，那自己是不是也会被催熟成成年女性，平白失去十年、二十年的青春呢？
李姿瞥到姚心月的表情，知道现在不是担心那些的事情。
已经发生的苦难，是更让人心痛的。
她想了想抬头问道：“心月，你向神明献祭后，变成大人了，是不是就从预备修女毕业了呀？那要继续当正式修女吗？”
姚心月的注意力被打断，她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不了，我跟我爸妈都觉得此生为神明奉献一次就好，就不当修女把一生都填进去了……
以后可能继承我妈的手艺，也当个战甲师吧。”
见好友也看开了，从曙光神教狂信.徒变成普通信众，李姿心里松了口气。
她鼓励道：“那你一定是最厉害的战甲师！”
两人又待了一会儿，姚心月在天黑之前离开了。
等她走出一段路了，李姿才反应过来没给好朋友吃自己做的蛋糕呢。
但她想了想，没有追上去。
正如她妈妈所说，很多人都被迫献祭出了青春和生命，现在并不是庆祝自己生日的好时机。
刚才姚心月看向自己时，眼中复杂的情感也让她捕捉到了。
自己看上去完全没事，但姚心月却变老了。
这对她来说也是个创伤，还是不去刺激她的伤痛比较好。
李姿刚准备打开柜门把小铃铛抱出来，就听见又有人敲门。
她摸了摸卧在自己衣服堆里昏昏欲睡的小花豹，去看来人是谁。
门刚一打开，就有一股清冽的气息涌进了屋子，这次站在门外的，真的是万寂灵！
“是你！”
李姿欢快的低呼一声，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赶紧把人拉近屋子。
万寂灵今天似乎有些疲惫，精神状态跟往日不太一样。
眼角瞥到李姿刚才藏小花豹时乱拿出来的衣服，也没有什么整理的心思。
她只是像猎犬一样，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接着竖起眉毛问道：“刚才有人来过？”
李姿记得姚心月是不用香水的，所以她路过这里时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气味痕迹。
不过有的人好像对这些就是很敏感。
于是她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是，我朋友来看了我一会儿。”
“嗯……”万寂灵没精力去深究这些，本来想坐在凳子上休息，但想了想还是直接懒洋洋的躺到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神明降下诅咒，需要消耗她本身的能量。
本身她积攒的能量是要留着重塑身体的，现在却十不余一了。
但这没办法。
谁让她听到了前任圣堂执事的计划，知道她想让李姿在生日那天沐浴在圣水里，直到淹死。
虽然告诉自己李姿是个不信神的异类，予她庇护是纯亏本的买卖。
但这个计划还是让她愤怒，让她难过，让她理智出走，甘愿将复苏的时间延后。
神明在盛怒之下让诅咒降临，但自己也因此变得羸弱。
让她的神经松懈，变成有了七情六欲、有了各种需求的凡人。
李姿没看懂万寂灵要干什么。
但当她毫不顾忌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时，她还是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躺在别人床上这件事，简直太暧昧了……
但她张了张口，还是没办法说出让万寂灵起来的话。
她救过自己的命。
救命恩人累了想在自己床上休息，那有什么关系？
万寂灵本来只想躺上一会儿，就起来给李姿交待一些事。
谁知，当鼻尖的清甜萦绕，放松的感觉蔓延开来。
她一下子，就真的睡着了。
李姿也没想到万寂灵真的会在自己的卧室里过夜。
她卧室里只有这么一张床，剩下能休息的地方就是凳子，连一张柔软的沙发都没有。
那看样子只能跟万寂灵挤一挤了。
于是怀着一些害羞又怀着一些激动的心情，她洗漱完毕，躺到了床上。
李姿的床是一米五宽两米长的，自己平时睡起来绰绰有余，但多了一个人，就显得很逼仄了。
她必须很小心才不滚到恩人怀里……
这一晚是怎么睡着的，李姿已经毫无记忆了。
可是她终于做了梦，关于昼梦神的梦。
梦中的自己和其他信众一样十分虔诚，礼拜一次不缺、经文倒背如流，相信神明的存在。
就这样一路长到到了十八岁那天。
但梦里迎来的不是献祭，而是正如万芳菲所说的那样，她迎来了婚礼……
她被选中成为了神的妻子！
李姿以为梦境到这儿就该结束了，与神明成婚后的生活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动，整日礼拜、诵经。
谁知，到了夜里。
女神竟然化成人类，走进她的房间，揽起了她的腰。
梦里的自己似乎不知道那是在做什么，半推半就的，在懵懂与舒.爽中，女神就把她吃干.抹净了。
这是李姿第一次做与神有关的梦，也是第一次做春.梦。
翌日醒来，万寂灵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但李姿根本顾不上这个。
她的身体好像还残存着神明带来的快慰，此时揉了揉头发、呆坐在床上，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梦里的神明看不清脸，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光是埋头苦干，不断的索取和给予，和她一起在欲.海翻腾。
但仔细回忆一下，昼梦神的身材，似乎与万寂灵像极了……
李姿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启示梦。
如果是的话，那这样的神也太崩塌形象了。
不信也罢。
过了一会儿，李姿想起今天没被小铃铛拱醒。
孩子不会跑出去了吧？
她一个激灵爬起来，找了一圈儿发现万寂灵在离开前已经帮她喂过小铃铛了。
此时碗里还有余粮，小花豹肚子也吃的饱饱的，安逸的藏在凳子下面睡觉。
发现小花豹好好的，她才注意到自己肚子也饿了。
李姿一拍脑袋：“哎呀，又忘了让万寂灵吃蛋糕。”
结果等她揭开一看，发现蛋糕已经切掉了一角。
边上另外还附了一张便签：【生日快乐，蛋糕也很好吃，祝你天天开心。】
万寂灵的字写的大气好看，李姿心情不错的翻到背面，嘴角却僵在脸上。
【这段时间我有事要忙，如果再有意外不能及时赶来，记得保护好自己。】
便签篇幅有限，万寂灵也没说她要忙什么。
但李姿一想到她神出鬼没的行踪，跟超人的强大异能，就觉得她会有危险。
毕竟越强大的人，遇到的危险也是越可怕的。
担心她走得那么匆忙是有什么不测。
李姿食不知味的吃过蛋糕，魂不守舍了一早上，但还是无能为力。
等到中午时分，她终于憋不住了，决定出门透透气。
但今天不知为何，路上看到的每个人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像是在考量自己，又像是透过自己在看什么其他事物。
李姿顶着这些不适的目光，找到在圣堂里忙活的母亲。
谁知她也是一副大白天见了鬼的表情，与自己对视时目光十分躲闪。
李姿咽了咽唾沫，紧张道：“妈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到女儿来了，李金煜原本逃避的事物也不得不提上日程。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像整座基地昨夜都收到了神明的启示……”
李姿想起昨夜模糊的记忆，耳尖红了红：“什么启示？”
到这一步，李金煜都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
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道：“神明复苏还需要很多能量，经过寻找和探查，你是最契合她的人。所以她要和你结婚。”
“我？”李姿呆呆的重复着，她被这句话刺激的几乎都快要站不稳了。
她的梦，不会成真吧？
虽然她不信神，但也从来没想过渎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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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有点事，也有点卡文，就没有更新，滑跪一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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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寄生:决定了要做菟丝子。
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推进婚礼的发生。
总之在群体梦境三天之后，李姿就头戴花冠、身穿白纱坐在圣堂中心，等着嫁给昼梦神了。
李姿头上的花冠是外出的冒险家们送来的最新鲜的花编成的。
身上的婚纱，则是由十几个绣娘抓紧时间用修女服熬夜改制的。
原本大家都不知道，平凡的人类究竟穿上什么样的衣装才能与神相配。
但当李姿打扮好后，答案好像就呼之欲出了。
然而台上端庄典雅的少女，一边抱着小花豹，用它柔软的毛发放松精神。
脑海里一边觉得这个基地的所有人都是疯子。
因为已经陷入了彻头彻尾的疯狂，所以才会觉得人类与神明结合是正常的。
因为摒弃理智成为了神的信徒。
所以当神明降下预兆，告诉信众她要与一名人类结合时，他们全都表达赞同。
并且全心全意的去驱动这件事发生。
李姿很不理解，但她也没有阻止。
梦中的神明虽然看不到脸，但身材和性格都是她喜欢的类型，也让她感到很快乐很幸福。
基地外界的世界残酷又危险，李姿从来没想过要走。
她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刚毅坚韧、敢做敢拼的性格，现在能够享受生活全靠母亲的地位和庇佑。
以后成家，估计就是靠丈夫、靠另一半了。
既然决定了要做菟丝子，那李姿一定要选择根系最粗壮的寄主。
至少在曙光基地，昼梦神就是最厉害的存在。
以神明之妻的名义，她会得到更多的自由。
嫁给昼梦神似乎也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这场婚事，李姿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且，对于未来她一直都很矛盾。
李姿只知道自己以后会过上那种被人供养、不事生产的生活。
她知道自己以后会靠配偶吃饭，但是要找什么样的配偶。
她丝毫没有想法，也从来没想过。
但事已至此，李姿也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当悠扬的琴声连绵响起时，周遭的环境也变得嘈杂了起来。
曙光基地的大家，从来没有筹备过神明与人类的婚礼，处处都怕做的不好、做的不对。
化妆师焦躁的拿着妆刷，时不时就跑上来给李姿脸上再增减几抹颜色。
布置会场的人过一会儿给鲜花喷点水保持湿润。
人人都在跑前跑后，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李姿摸了摸也穿着裙袍的小花豹，自言自语道：“小铃铛，你说她今天会不会来呢？”
原本三天前，第一次发现花豹，大家对于城主之女私藏野生食肉动物这件事都非常震惊。
害怕的要处理掉这个威胁。
然而李姿无辜的眨了眨眼，露出犹豫的表情道：“这好像是昼梦神送给我的礼物，我今天一醒来，它就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了。”
谁能想到这个错漏百出的答案，竟然被大家接受了。
那只花豹确实很听李姿的话，面对别人神情警惕，但在她面前乖的跟猫一样。
她们相信只有神明能够让这种野性的生物听命与人。
这场婚礼仪式完成的中规中矩，甚至有些过于安静。
没有司仪，没有宾客。
李金煜简单的宣布了几句，大家就开始念诵经文，为李姿与神明祈福。
有很大一部分人念诵经文的神色都很恐慌，他们内心依旧认为这是一种献祭。
这次庆典是将青春少女献祭给神明为妻。
而所有参加这场庆典的人都是杀死少女帮凶。
李姿做事习惯随大流，本来也想跟着念几句经，但经书刚拿过来就被她妈以不合规为由夺去了。
于是到后来，她这个当事人反而没有什么参与感。
李姿百无聊赖的看向四周，想知道她会不会来。
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穿的裙子是以前完全穿不到的那种华丽款式，所以想让那个人瞧一瞧。
^
自从怒不可遏、不计后果的给那些人降下神罚后，万寂灵自己也受到了反噬。
跟李姿告别后，她就隐匿在了黑暗中。
原本万寂灵在那边苏醒后就直接附在了李姿身上，当时她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法断开与她的联系。
这下倒是与李姿越来越远了。
当万寂灵的精神彻底与李姿断开后，她就回到了神界。
这里空旷且纯净，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纯白，到处都被淡淡光晕照耀出白光。
没有任何家具、器物，也没有任何植物或者动物。
漂浮于空的神明就是这里唯一的存在，是唯一的太阳。
她无论去到哪儿，都是世界的中心。
这是万寂灵栖身成百上千年的家园。
也是最安心、最令她放松的地方，一回到这儿她全身的力量就又丰沛起来，真正成为了无所不能的神。
但现在万寂灵望着这里，却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这里太静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都没有。
一定会让那个女孩感到无聊的吧……
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的神明，开始了她的创世。
她先创造了平整的地面，让整个世界不再是混沌的光球。
接着向上提起山峦，各色树木郁郁葱葱的生长在内，雀鸟破壳而出、走兽钻出洞穴。
向下挖出湖泊，晶莹剔透的水面像一面镜子，水中应有的植物和鱼虾蛙蟹也跟着随波逐流。
当整个世界开始活动起来，万寂灵却皱起了眉头。
她喜欢有韵律的规整的事物，所以根据她的审美捏出来的山脉高差是成等差数列的。
湖泊是完美的圆形，所有的树木高度都差不多，动物的年龄也都没有差别。
但自然界却不长那样，这让她的世界看起来假的可笑，充满了人工痕迹。
于是，万寂灵开始了精雕细琢。
她降落在地面上，开始对这个世界进行不规则化的调整。
石头要有大有小，树木要有粗有细，花丛要有疏有密……
各种动物也应该有老有少，在整个世界不规则的分布。
神明在做这种与自己审美完全相悖的事，但心情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
她的心中饱含激动，对调整完的世界充满期待。
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等所有的一切都尽善尽美，看上去与真实世界无异后，神明想起了那个女孩。
现在神明依旧无法去往曙光基地那一端，但是……
好像能把在李姿做梦时，把她的时间全部占据了。
于是，从人类那里学会了贪婪与自私的神明，主动入侵了李姿的梦境，把她带到了神界。
虽然万寂灵的力量不足以贯通两个世界，但她还是没有控制住，吻上了她的唇角。
然后在梦里，用面目不详的状态，与她结合了。
等李姿苏醒，离开神界。
万寂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好像做出了一件不得不先上车后补票的事，这又一次悖于她的人生准则。
于是在羞愤交加中，神明向所有信众告知了她的愿望。
迎娶李姿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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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的心理好难把控，这篇真的很难写，痛苦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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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见面:只能在梦里见面。
没人知道与神明结成伴侣代表着什么。
总之顺着一层一层流程走下来后，李姿还是孤零零的抱着嘤嘤叫的花豹坐在台上。
没有惊艳四座的五色神光忽然出现将她带走，也没有恍若神祗一样的生灵出现。
她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变，忽然就被宣布成为了神明的妻子。
不光是围观众人没有觉察出仪式前后的差异。
光是李姿自己，都有些怀疑这个仪式到底有没有达成。
但对于众人恭敬的态度，李姿还是很满意的。
之前虽然也算客气，但那种尊重都是给自己母亲的，因为她有个好母亲。
现在才是真真正正因为她自己本身就很特别。
仪式结束后，李金煜送走众人，回首见李姿还在位置上坐着，在用手里的捧花逗小花豹玩，她抿着唇在笑，脸上的表情娴静温柔。
不知为何，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女儿好像真的长大成人了，嫁了出去，不再是自己的身后的小女孩。
就和梦里一样，她脱离了母亲，有了自己的生活。
李金煜握了握拳，但还是没有去打扰她。
诚然她现在兼任曙光城主与圣堂执事两个职位，能够随时叫停这场荒诞的、恍若独角戏的婚礼。
但是她不想，也不能。
神明以梦昭示她的愿望，作为忠实信徒，李金煜没有半点阻挠的理由。
想到这里，李金煜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极力忍耐心里的痛苦。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就知道。
她与这个孩子的缘分，也到此结束了。
李金煜年少不知事时，与基地之外的无神论者产生感情，离开了基地。
但跟着去到其他基地后，不同的信仰、不同的习惯都磋磨着她。
再加上离开曙光基地后，与神明的链接就变得很微弱，李金煜一度精神很糟糕。
她不管走到哪儿，都觉得有人在窥伺自己、想要陷害自己。
更别提听到无神论者话里话外对于她信仰的神明的讥讽时，李金煜有多么崩溃跟无助。
那种强烈的错乱感和疏离感让李金煜的情绪频繁涌起，与当时的恋人也不断的爆发出争吵。
诚然她能背井离乡，去往别处，肯定与那人是有感情的。
但是发现彼此的生活跟习惯差别太大，信徒与无神论者实在无法在一起后，李金煜还是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回乡之路。
没人知道她重新跪在教堂里念经时的心情有多么幸福，多么安心。
而怀孕的事，也是回到曙光基地之后，才发现的。
彼时李金煜的年纪比李姿现在大不了多少，斟酌过后，她选择了最难的单亲妈妈道路，没有回去找曾经的恋人。
他们很努力的尝试过在一起，但是失败了。
那也没必要继续折磨彼此。
这个孩子是李金煜余生的礼物，也算是给她那段炙热感情留下的唯一纪念。
为母则刚，当小小的、软软的、带着奶香的李姿躺在自己臂弯时，李金煜的心都快化了。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惧和担心，担心自己一个人不能给她带来最好、最安稳的生活。
于是生下孩子后，李金煜一边照顾她，一边全身心的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建设曙光基地上。
从平头百姓一步步升级。
她也没想到，自己能一路走到城主的位置上，现在还一步登天得到了神明之下的最高职位。
现在回头看，原来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孩子已经长大成人，跟自己有了距离。
李姿忙着逗花豹玩，等抬起头来，周围已经变得格外安静了。
那些人好像故意避着她，平时圣堂里还有几个神职人员，但今天竟然都走了。
走就走吧，人少了还清净。
李姿的心情丝毫不受影响，抱起花豹就准备回去了。
很快就过了桥，快抵达她的房间。
李姿忽然感觉有些头晕，像是低血糖了一样，眼前的视野变暗了，她蹒跚两步，扶着道路一旁的树干，想缓一缓。
她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今天确实没吃多少东西。
但是最近生活都挺规律的，应该远不到晕厥的程度。
谁知，这次等了好一会儿，她眼前的黑暗都没有恢复正常。
甚至膝盖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昼梦神望着自己召唤过来的妻子，眉头紧紧皱起。
与梦中召唤过来的清丽女孩不同。
李姿现在简直是一团不可描述的混沌物质。
她的骨肉分离、血液四处溢散、发丝凌乱的团在一起，简直像是被车子碾过一样。
虽然是第一次从曙光基地把人召唤过来，但在她的预测中，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昼梦神担心这种状态维持的太久，另一端的李姿真的也就变成这副模样彻底死掉，赶紧又把她送了回去。
望着自己构筑的完美的崭新世界。
一股悲凉的心情涌上心头，无所不能的神明、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这是诞生神明的异度区域，李姿以凡人之躯来到这里，唯一的结局就是死亡。
昼梦神不悦的挥了挥手，精心准备的山川湖泊顷刻间崩坍，整个世界重归空无一物。
万寂灵不再想着把李姿接过来的事。
专心把注意力放在了吸收能量、恢复神力上。
如果不能将那人接过来，那她就暂时离开自己的领域，自降身份成为凡人吧。
反正人类的生命只有百年。
李姿那么有趣，浪费百年光阴陪她玩玩又何妨？
^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变成了一团令人嫌恶的碎肉，李姿晕了不到三分钟就醒来了。
感觉手里一空，她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晕倒在了荒郊野岭。
李姿立刻低呼道：“小铃铛呢？不敢跑了吧！”
那是万寂灵送给她的礼物，现在她有事联系不上，可不能把‘纪念品’也给搞丢了！
好在跑出几米后她就看到了小花豹。
这家伙平时看着老实，没想到抓住机会还是想逃跑，只是没找对方向，一下子扎进了河里。
好在人工引进来的护城河河水不算湍急，它还能扑腾两下，不然估计早都淹死了。
李姿按了按眉心，慢慢站起来，发现身上还有点儿劲儿，就提着裙子去把小花豹从河里捞了起来。
她一边捞一边骂：“祖宗哎，这是我这辈子穿过最漂亮的、最好的衣服。我还没好好回去照照镜子呢，你就给我来这招，这下裙子湿了你高兴了。”
不过李姿其实心里并没有很生气，这么一打岔，她早上提起来的心不知为何又落尽了肚子。
就算嫁给神明了又怎样。
这个神到底存不存在、正不正派还不知道呢。
她还是可以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忽然，李姿眼睛一转。
既然嫁给了神明，那就意味着她彻底独立没人管了！
那自己如果想出城，妈妈应该就不能再拦着说不了吧！
她的心跳变得急促。
当即决定下次等万寂灵出现，问问她能不能带自己离开基地出去玩！
这天夜里，李姿又做梦了，这次的梦境愈加真实。
她梦见自己去到了一个特别的世界。
周围的环境美轮美奂，像是画上的仙境一样。
看不清面容的昼梦神静静的站在树下。
李姿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抬手打招呼道：“你好……等很久了吗？”
话说出口的瞬间，她自己都惊了一下。
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感觉神明是在等自己出现，这未免也自恋了吧。
人家昼梦神一天可忙着呢，为什么要等自己一个普通人类出现？
与上次不同，这次神明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些熟悉：“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们现在结婚了，你是我的妻子，我又不会欺负你。”
李姿听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抖了抖身子，故意嘴硬道：“好吧，那你……那你也是我老婆。”
紧接着，她感觉神明的视线聚焦在了自己身上，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惊讶。
明明昼梦神的脸只是一团看不清的雾气，但李姿不知为何，就是能够感知她的情绪。
发现自己的话竟然让神明动容，她吞了吞口水，不知为何兴奋起来。
李姿放软声音，笑着问道：“老婆……等我很久了吗？是不是只有我睡觉了我们才能见面？”
她在试探，试探自己跟这个不知道是超强群体梦异能者还是真正的神明的见面要求。
昼梦神俨然没想过这个人类竟然能说出这样孟.浪的话，半晌才开口道：“……算是吧。”
李姿很喜欢这种掌控上风的感觉，她唇角的笑意愈来愈深：“那我以后可要多睡点儿觉，多跟老婆见面，以免我们聚少离多。”
谈话间，她已经走过去跟昼梦神靠的很近了。
李姿想到昨夜这个女人对自己做的那些让人小鹿乱撞的事，脸颊不由热了热。
她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初尝情滋味就是饕餮盛宴，怎么能不让人回味呢？
但是她们两个的关系也太奇怪了。
结了婚，却只能在梦里相见。
明明突破了彼此身体的隔阂，却看不清面容、对彼此的样貌跟性格都不熟悉。
算是关系好，还是不好呢？
谈笑间，李姿感觉腰上一紧。
原来是昼梦神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的她半边身体都在发麻。
隐约意识到又要做春梦了，李姿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她虚虚的攀在昼梦神身上，平复呼吸了好久。
眨眨潋滟的水波眼，哑着声音问道：“你…你想从先亲亲我开始吗？”
昨天她们什么都做了。
但是却没有恋人之间会频频发生的亲吻，这也是让她感到不舒服的事情之一。
神明停下动作，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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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i mua: haroharo, 29/08/2024 22:43
第109章 伪装:神明伪装成人类。
李姿从梦中醒来，摸了摸花豹，脑子还有些恍惚。
与上次相比，这次的梦更细致、更温柔，除了看不清神明的脸，她柔软的臂膀、身体的温度好像都残存着。
包括那些难以描述的悸.动与刺.激，好像真的发生过似的……
李姿深呼吸了一会儿才平复心情，她忍不住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睡裙还好好的穿在身上，腿上也没有梦里那些痕迹，看来一切都是错觉。
李姿撇撇嘴，冷静的对这几天的变化做出评价。
“就算有神，也是邪神。要不然就是鬼，我被艳鬼缠上了。”
如果在进化时代到来之前遇到这种事，李姿还可以去找得道高僧或者所谓的狐仙驱邪。
现在那些东西早就断了传承，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说实在的，李姿对那种梦境其实也挺享受的。
梦里的神明跟她一样没有什么经验，刚开始时一切都很生涩。
但她这些年观察人类生活，知道的花样多，学习的也快，才几次就是熟练工了。
李姿发现在梦中纵.欲对身体好像没有影响后，逐渐也开始享.受这种禁.忌又隐秘的事情。
直到她的身体有了一些陌生的变化。
李姿发现自己好像长胖了些，体温也跟着升高了。
每天睡醒都是一脑袋的汗。
心情起伏也变得很明显，连小花豹饭没吃完就出去玩蝴蝶这种小事都会生气。
这天吃早饭闻见肉汤的腥味，她实在忍不住，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李姿仔细算了算，她的月经本来就不怎么规律，但这次足足有三个多月没来。
推迟的时间也太长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升起。
李姿摸了摸肚子，呆愣的想道：“我该不会怀孕了吧……”
虽然进化时代，治小病的医生几乎销声匿迹，但还是有不少人传承了和生育有关的知识。
像曙光基地，就供养了一批接生婆和妇产科医生。
有没有怀孕，她们一测便知。
但李姿斟酌片刻，还是没去找医生，也没跟李金煜说。
她这些天根本没有跟其他人有过亲密接触。
光靠那些春梦就能怀孕的话，听起来也太扯了……
而且，眼下昼梦神还没正式复苏，没有真真正正站在大家面前。
她这个神明之妻却怀孕了。
估计谁都不会相信那是昼梦神的孩子……
李姿不想背上毋虚有的骂名，也不想让人认为自己是个不检点的家伙。
索性就先压下消息，继续拖着了。
但她也不是漫无目的的拖延，她在等万寂灵回来。
^
李姿身上好像有一股用之不竭的力量。
对于其他人也许没有用，但是万寂灵一靠近她就会有种神力充盈、身体舒泰的感觉。
于是，神明染上了喜欢她的毛病，视线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万寂灵并不认为她每晚都在梦里把李姿召唤过来睡觉是件错事。
神明鲜少会生出欲.望，因此也从不掩饰欲.望。
既然不能直接与她相见，那换这种方式也不错。
但这天，她吻上李姿的唇畔时，她却别过头躲开了。
神明第一次感知到李姿的抗拒，愣了愣神。
李姿咬了咬下唇，忍住身体不自觉想要回应的潜意识。
故意让声音变冷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歪了歪头，不是很理解。
“我知道我现在是在做梦，人要好好活着是不能耽于梦境的，所以我想走了……”
李姿语气顿了顿，继续道，“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这两个月都没有出过声的女人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声音喑哑道：“为什么？”
这个声线和李姿想象的神明之声，应该悠远、空灵，让人回味无穷不同。
像是穿过一层老旧的传音设备，变得不甚清晰、夹带着杂音。
李姿无奈的笑了笑。
甩开她的手正色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不平等。你如果是神明或者强大的异能者，那应该是知道我长什么样的。
但是我对于你是谁却一无所知，连你的脸都看不清。
说句难听的，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炮.友一样，随时都会破裂。”
这也是困扰她很久的一件事。
人面对各种事情时，总会摇摆不定。
偶尔还会无法经受诱惑。
但意志坚定者，沉溺诱惑一段时间后就会幡然醒悟，无论再苦再累，都会努力将生命拖回正轨。
如果说之前的两月是李姿的放纵期，那么现在就是她意识觉醒后的抽离。
她还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怀孕，但是已经做好了离开这段不健康关系的准备。
万寂灵瞬间就慌了神，面上的从容全被打破。
半晌时间后，才望着女孩的眼睛开口道：“你想错了。我们已经结婚，你是我的妻子。”
她在反驳李姿的‘炮.友论’。
李姿手指滑到神明带着雾气、看不清面容的脸颊上，坚持道：“那你就让我看到你的长相，听到你的声音。”
人类不可直视神。
尤其是当她处于神的领域时。
李姿是万寂灵千百年来找到的最喜欢的、最有趣的人类，她丝毫不想让她死于旺盛的好奇心。
她把李姿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攥在手心，“等时机成熟，我会去找你，等我。”
等她找到让两人相见的安全方法，肯定第一时间就是把李姿接过来。
神明不需要休息，所以除去晚上陪老婆外，她最近白天就在做这件事。
万寂灵已经发现了，她的领域与这颗星球有一个微不可查的连接点。
正是这个几乎要隐形起来的连接点，让她能够传递信息，伪装成人类。
现在更是庇佑了一座城邦，从而汲取养分。
所以要想跟李姿团聚，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个连接点。
怎料这句话突然触到了李姿的霉头。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还带着急躁的火气。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让我等？我是什么很闲的人吗？
凭什么整个世界都在朝前，我却要原地踏步。
要我不管自己的事情，光是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等你们是吗？”
越说她的脸色越冷，像是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气眼前的这个家伙，还气自己为什么不能彻底掌控她的生命。
神明眉头微皱，对她的答案很不满意，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直接问道：“你还在等谁吗？或许我能想办法，帮到你。”
“嗯，你是神明，那你应该知道她是谁，现在在哪儿。”李姿又笑了起来，“我想见万寂灵，你有本事让她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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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卡了，痛苦的收尾QAQ
空有一颗想日更的心，却写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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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i mua: haroharo, 29/08/2024 22:46
第110章 重逢:小姿是来找我的吗？
万寂灵知道李姿想见自己，但没想到她会向神明许愿。
这回她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确切的答案，提前把李姿送出了梦境。
在没有时间概念的世界中，她端坐着思索了很久很久，最终目光掠过一个个被自己保护过几十年的信众，做了一个郑重的决定。
是她太贪心了，想保持神之界的完整，所以才在苦苦寻觅能让李姿过来的方法。
但万寂灵也知道，两个世界的交汇点太难找了，两个世界的生灵能够越过界线见面已是不易。
她之前不得不陷入长久的沉睡，也是因为这些年一边维持神之界，一边分出力量去守护曙光基地把她熬得油尽灯枯。
现在看来，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神明终于有了倾慕的女子，自然不愿白白的耗费时间，眼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自己却无法陪在左右。
但是为了李姿，放弃自己的诞生之地是正确的吗？
万一自己真正过去水土不服，死在李姿前头了呢？
神明天生就很强大，万寂灵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不得不舍弃这份力量。
自从跟李姿相识后，她的人生就开始迅速脱轨，一切心弦都因她而拨动，一切决定都是出格的、紊乱的。
接下来是走还是留呢？
神明垂眸，静静的思考了很久很久。
久到因为太久没动，自己周身的光芒都变弱了，整个世界都变得黯淡。
久到李姿入梦出梦了几十次，肚子开始显怀，不得不穿上宽大的衣袍加以掩饰。
她终于做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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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那么久，李姿现在不用去找人看情况，就能确定自己怀孕了。
她在惊恐之中，竟然还蕴藏着一丝喜悦。
一想到自己的生命会延续下去，就忍不住会热泪盈眶。
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把孩子的事过个明路。
李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吃过饭后主动留下，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妈，我昨天做了预知梦。”
李金煜自从兼任圣堂执事工作后，整个人就忙的脚打后脑勺了。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不爱给人添麻烦的性格。
这会儿听到她忽然有话跟自己说，心里也隐隐的期待着。
“哦？是什么梦？说给我听听。”
母亲温柔的语气、信任的目光，一下就把李姿拉回了小时候。
她忍住扑到妈妈怀里撒娇的想法，攥了攥手心，怯怯道：“我梦见我离开基地，跟着神明在外面生活。”
“啊？怎么会这样呢？”李金煜打死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女儿与昼梦神竟然要一起离开基地。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嗯……应该是开辟新的基地，寻找新的信徒吧。”
李姿顺着话头继续说下去，“在梦里神明现身了，是个、是个女人的模样，她想去发展新的信徒，我作为她的妻子，自然要跟在身边……”
这是她提前编好的话术。
李姿心里明白，如果想全须全尾、毫无牵绊的离开这个基地，她必须要以神的.名义来做铺垫。
这是这个基地的人最容易理解，也最容易接受的方式。
果然，在她絮絮叨叨的说完自己编撰的梦境后，妈妈脸上的表情就动摇了。
“根据我的梦境，我看到神明在基地外面苏醒，所以我想我应该提前去找她。”李姿一边说一边观察母亲的表情。
心里很想知道，她会不会单单因为这番话就同意让她离开基地。
然而没等李金煜开口，就听一旁偷偷听到三言两语的修女激动道：“神明竟然要亲自去传教，天呐，那太好了！我们的兄弟姐妹要增加了！城主，我们快开始给神夫人准备出城的东西吧！”
“是吗？”
听到修女们激动嘈杂的欢呼声，李金煜这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
她张了张口，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但随即又想起这里是曙光基地，大家的梦境是由神明掌控的，李姿的预知梦是神的指引。
如果自己阻止女儿离开，那就是与神明作对。
她不想，也不能背上叛教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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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姿坚持要自己一人出城去与神明相见，大家也没办法给她准备太多东西。
跟别提除了背上那包物资之外，李姿还要腾出手去抱花豹小铃铛。
李金煜万般不舍的看着女儿，又一次嘱咐道：“小姿，出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见到我们的神了，记得要带声好。”
“嗯，我知道的。”
相对于离别，李姿的心情堪称愉快。
但面对这么多双眼睛，她的快乐一点儿都不能浮出水面。
彻底别过众人后，李姿顺着记忆朝着上次自己待过的传教小屋走去。
再不想办法离开基地，日益丰盈的肚子就会瞒不住。
而且她觉得过去那么久万寂灵也该回来了。
自己多注意一下，只要撑到她回来，一切就会变好。
然而，在她逐渐靠近传教小屋时，却觉察到了不对劲。
李姿心里一咯噔。
路边有篝火的残骸、附近有人活动过的痕迹，这间屋子好像被人占用了，而她不知道下一间小屋在哪儿……
在天黑之前，如果找不到安全的地方，她别说保护孩子，可能自己都会被进化种袭击。
万一住在小屋的人走了呢？
抱着这个想法，李姿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朝前走去。
她本身就想鬼鬼祟祟的看一眼，要是有人就马上逃走，另寻出路。
谁知刚一靠近小屋，怀里的花豹就不受控制的跳到地上。
李姿从没见它这么活泼过。
这会儿又是使劲儿扒门，又是对着大门喵嗷喵嗷直叫，弄出的动静大的不得了。
搞的李姿束手无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看到那扇门被从内推开时，她根本来不及看清里面的人是谁。
硬着头皮腰一猫就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里面有人住了。
打扰了真的对不起，我这就带着我的宠物离开……”
下一秒，婉转动听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笑意，“小姿是来找我的吗？”
看清里面的人是谁后，李姿的心情一下子从不知所措变成欣喜若狂，她一下冲过去抱住那人，“万寂灵！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相较于隔着世界屏障，真正抱到女孩的感觉令万寂灵说不出的满足。
李姿激动的身体忍不住发麻发抖，挂在万寂灵身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生气的看着她：“你回来了怎么不去找我……”
万寂灵下意识的把脸埋在她颈窝：“我还在恢复。”
李姿闻言也顾不上耍性子了，担心道：“受了伤还没好吗？”
“差不多了，但还在适应。”万寂灵把小铃铛的绳子拴好，拉着李姿进了屋子。
在良久的思考后，万寂灵斩断了自己与故乡与神之界的联系。
她分出了一部分神力去维持曙光基地现有的安全，让她的信众能够维持生活，信仰能够继续供给。
另一部分神力则放到了眼下这具身体上。
与上次临时凝结出来的，需要附着在李姿身上、只能在阴影处显现的身体不同。
现在她完全是个独立的人了。
没了神力、只有躯壳，甚至因为身体刚凝结不久，还不适应，不得不躺在传教小屋里休息。
失去全知全能的力量的生活，对万寂灵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但她不曾后悔。
李姿再次走进传教小屋，看到里面被收拾的干净整洁，好像新建的房屋一样，没忍住笑了两声。
万寂灵就是有这种把自己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的能力。
就算落入低谷，也不曾露怯。
她坐在床上抬起头，见万寂灵盯着自己的肚子看，脸一红，连忙扯过衣服盖住。
万寂灵挑了挑眉，有些好笑道：“最近吃什么好吃的了，感觉比之前见面看起来要结实不少，变健康了。”
“不是……”对于自己可能怀了神明的孩子这件事，李姿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万寂灵一眼看出她的犹豫和隐瞒，侧着脸问道：“怎么了？”
李姿紧张的绞了绞手指，顾左右而言它道：“我嫁给昼梦神了，你知道吗？”
万寂灵点了点头，唇角微微勾起。
为了与李姿结婚，她不惜给基地里每个信众都降下了感召。
她们的婚姻是她一手促成的结果。
她的坦然好像把自己推开了很远，已婚人士跟万寂灵是没有结果的，就算她的另一半是神明。
李姿撇了撇嘴，不知道为什么鼻尖酸酸的。
她摸摸肚子，破罐子破摔道：“但是大家不知道，神明频频出现在了我的梦里，现在我好像怀孕了。所以我不是胖了，是当妈妈了……”
说到最后，李姿的声音都有些维持不住了。
心里的苦涩像化不开的墨汁，涂满了她的身体，让她感觉自己变得肮脏又渺小。
“你说什么？”万寂灵待在神之界时，就算进入李姿的梦境和她相拥，也会跟她隔着一层。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遮住自己容颜。
人类无法接受太多来自神明的信息，无法直视神。
神也不能完完全全接近她的人类，否则光是她的呼吸，就能将李姿击溃。
但现在她得到了天大的好消息。
李姿怀孕了！
明明隔着两个世界的屏障，她却怀孕了，跟自己有了生命的延续！
迟迟得不到万寂灵的回应，李姿的心慌更严重了，她忍不住颤抖着声音拉住她的袖子问道：“怎么了？”
“我很开心。”万寂灵闭上眼睛，像在梦里那样，熟练的吻上了妻子的唇。
忽然的亲近，带给李姿的最先是惊讶。
紧接着熟悉的气息跟温柔，就告诉了她所有的答案。
她之前迟迟不肯说出真相，害怕被万寂灵嫌恶或者保持距离的心情，一下子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李姿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她倾慕的女人，就是与她结婚了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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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i mua: haroharo, 29/08/2024 22: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