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墓葬确实不同凡响。
根据林成实原先的设计,如果用rpg闯关游戏来比喻,他们一共要闯过十道关卡。
在原设中,主角团由亚瑟和梅蒂两个武力担当,加上一只吉祥物小熊组成。
他们的通关方式,是彻彻底底的暴力闯关。
他们现在这个团队,有影和梅蒂两个能打的,加上智力担当塞伦,其实配队要更加豪华才是,也许除了全然暴力,还可以尝试一些智取。
林成实不是一个非常精于剧情的漫画家。
之前也说过,他是画王道漫画的。所谓王道,很多时候,就是看到开头就知道结尾。
他变成塞伦后,替代了男主的身份,误打误撞搞出了一些读者看来邪道的剧情。
但是他原先设计的主线,依然本质是王道。
说这么多,是为了解释一件事。
那就是这次墓葬闯关,它的关卡其实很老套。
在关卡的设计上,充满了各种富有既视感的元素。说不准会像是《古x丽影》、《盗x笔记》,甚至是《哈x波特》或者《名侦探x南》。
所以本文不做详细描述。
这次闯关,让林成实明白了两个道理。
第一,塞伦确实比亚瑟要更聪明。
第二,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智力并没有什么用。
林成实早就意识到:这个世界会在他的原始设定上自动补全细节。
这个墓葬就很明显是这样。
当初在设计这段情节时,为了偷懒,每当林成实想不出谜题了,他就会整点打戏。
要么就是一起被殉葬的饥饿野兽啊,要么就是一些能自己活动的石头士兵,机械人,反正要多玄幻有多玄幻。
前面有门挡住就暴力摧毁,遇到敌人就统统消灭。
最初的剧情里,亚瑟和梅蒂就是这样逃生的。
但是,塞伦此时躺在路易三世的棺椁上。
他借着路易三世这个房间内的亮光,注视着他们之前所在房间的天花板。
“第一,只有三天时间。
第二,共有十扇门。
第三,一国之君只有一个。”
“嗯?塞伦你在说什么?”梅蒂顺着塞伦的目光也看向天花板,但她只看到了一些不明意义的涂鸦。
“是天花板上的文字。”塞伦回答。
影也抬头观察着:“不是神恩大陆的通用语,也与我们鲛人族传统文字不同。这也许是幽冥国的一种传统文字?”
“我倒是很好奇,认识这种文字的你,又是什么身份。”影撇了塞伦一眼。
塞伦从怀里摸出亚瑟的怀表,看了一下时间:“逃跑要紧,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就不用在意了。”
这能叫细枝末节的事情吗?影无语。
既然认识提示文字,对于塞伦来说,几乎每一关都能用智慧来解决。
比起原来的剧情里,打斗的剧情占了最大的篇幅。在塞伦的带领下,三人几乎避开了所有无意义的武斗,几乎都靠着解谜前进。
在这个过程中,塞伦无可避免地表现出了对于幽冥国的历史、传统十足的了解,对此他全部用“之前在图书馆恰好看到了”来解释。
而且似乎梅蒂还真的信了……
选择解谜,并没有一路暴力破局来的快。
应该说,如果不是林成实想卖弄塞伦的“智慧”,他们本应该更快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所以等到了第九扇门时,已经快到三天时限了。
林成实知道,一旦到了三天,外面的祭祀活动就会结束,最后那扇大门会彻底封死,墓葬中的一切将被彻底埋葬于地下。
第九扇门是关于自我牺牲的,需要两个人甘愿送死,只有一人时才能通过。
也正应证了那句“一国之君只有一个”。
这回塞伦根本不用思考,对梅蒂说:“直接把门敲碎吧。”
梅蒂听说了这扇门的开放条件后,正等着塞伦这么说呢!
她鼓起腮帮子,手臂的肌肉鼓起,右手化作了熊掌,调动全身的魔能集中在此处。她的拳头上,仿佛聚集了肉眼可见的“罡气”。
她对那扇劳什子门,使出了“劲”,发起了全力一击。
轰!伴随着大门倒塌的轰鸣,最后那个房间的墙壁开始蠢蠢欲动。
渐渐地,那石头墙壁居然聚合拼凑,变成了一个个石头形状的怪物,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这间墓室中,只有一些昏暗的灯火照明,那些石头怪物若隐若现。但每个怪物,都闪烁着一个明亮的红点。
“不出所料。”塞伦哼笑了一声。
他掏出那把出场率极高的左轮手|枪,扣动扳机,击碎了一个石头怪上的红点。
那石头怪物的身体又变回了石块,散落一地,就此失去了战斗力。
“显而易见。那些红色的宝石是它们的核心。只要击碎核心,它们就不堪一击。”
“影,拜托你了。”
“梅蒂,请你站到我的背后。我需要你的保护。”塞伦说道。
影经过这三天,对他的头脑已经十分信服。
此时他没有多问,就承担起了他往常不会承担的工作。
往往冲在最前面的梅蒂,这回肩负了塞伦身后的安全。
影借助这得天独厚的黑暗环境,游刃有余地收割这些石头怪物的性命。
塞伦一边放冷枪,一边对梅蒂说:“如果看不清,你就闭上眼睛。你的战斗本能会保护好你。你只需要不让敌人攻击我的背后,其他的就交给我们吧。”
梅蒂闭上眼睛,有点感动:“原来,你注意到了……”
梅蒂的熊化魔能有一个弱点。
在熊化后,梅蒂在黑暗中的视力会受到影响。
她在在这三天,经常维持着熊化状态,几乎看不清东西。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都被塞伦看在眼里。
随着最后一个石头怪物的倒下。他们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道门。
伴随着梅蒂那正义的铁拳,最后一扇门就像纸糊的一样被撕烂了。
门外是长长的台阶,以及台阶尽头那小小的光点。
是属于活着的人们的,虽然不完美,但是很明亮的世界。
三人一步一步认真地踏着台阶,仿佛是国王前去接受教皇的加冕。
就连一向喜欢躲进影子里偷懒的影,这次都亲自爬着每一节台阶。
虽然影没有表现出来,但在地下困了整整三天,恐怕他也需要确认自己活着的实感吧。
外面的阳光刺痛了三人的双眼。离地面仅仅几步之遥,他们背过身,适应着明亮的光线。
过了一会,塞伦伸出双手:“走吧,是时候让人民见证奇迹了。”
梅蒂很给面子地握住了他的手,影装作没有看见。
他们坚定地迈了一步——
在他们从那万众瞩目的通道走出来的一刻,早就因为下面的动静而翘首以盼的民众,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欢呼。
掌声、呼声、尖叫声,几乎要把这小小的祭坛给掀翻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奇迹。仁慈的路易三世,不舍仍然在世间受苦的人民,他居然从那美好的极乐世界回来了!
至少这些思维简单的平民大多这么想。除非是智慧的国王本人,谁能从他的长眠之地安安稳稳走出来?
激动的民众已经开始冲击祭坛,而身处祭坛的新任国王脸黑得像是锅底。
那位新的国王粗暴地晃了晃那目瞪口呆的大祭祀:“还愣着干什么,带着这三个人,我们先撤!”
在宽阔的议事厅里,塞伦一行人和一群老人家们面面相觑。
那是一张环形的桌子,三人被围在桌子中间,手上还戴着枷锁。
桌子的首位坐着的是那位年轻的新国王路易四世。
“咳咳,”有一个老者先开口了,“祖宗之法不可废。既然他们从先王的陵寝里出来,又都有着殉葬者的信物,那么按照规矩,视同为先王本人重返人间。”
“可是按照规矩,应该最多只有一人……三人应该怎么处理,未有先例。”
路易四世忍不住了:“而且他们三人根本就是冒名顶替!事先定好的殉葬者本来应该是三个女孩!不知他们怎么获得的殉葬者的身份。既然一开始的身份就是假的,那这种情况不应遵照旧例!”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民众是否会接受这种解释……”
“喂,我说你们。一直都在自说自话让我很不爽耶。”塞伦打断了这帮人的交谈,
“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本人不是更快?”
“咳咳,倒也有几分道理。”那个大祭司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自外国的游客。在观光游览时,被当地的一位名叫文森的裁缝欺骗。他用计害我们陷入昏迷,当我们醒来时,脖子上挂上了这个金色的标牌,并且身在墓穴之中。”
“我们对于这样的遭遇,提出强烈抗议。我认为,你们有时间在这里审问我们,不如赶紧找到那个叫文森的人,让他承担应有的责任。”
“文森?”
“陛下,就是原定殉葬者的哥哥。”
在了解实情后,路易四世当机立断:“封锁国境,务必抓住那个叫文森的人。”
路易四世也很明白,对于他保住自己的王位来说,文森也是很重要的人证。
路易四世堆起笑容:“对于你们在幽冥国的遭遇,我感到非常抱歉。我们一定会将犯人绳之以法,给你们一个交代。如果哪里能够补偿的,你们也尽管提出。”
塞伦挑眉:“你当我们是游客就什么也不知道吗?补偿就算了,只要把我们应得的王位交给我们就好了。”
路易四世的假笑消失了,他面色铁青:
“你应该能猜到,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有传统……可是那是国王之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发生。”
“万事总有第一次?如果你们王室不以身作则,那么殉葬的传统就是一条笑话咯?”
整个议事厅的喧嚣声更大了,人们交头接耳,关于此事的讨论甚嚣尘上。到了最后,居然是建议路易四世让位的言论站了上风。
梅蒂和塞伦窃窃私语:“这里的人,好像和之前遇到的幽冥国的人不太相同。但我也说不清楚,好像是……更平常一些?”
塞伦微笑:“可不是吗?如果他们也像平民们一样不在意自己职位的高低贵贱,那么路易四世就不会紧紧抱着自己的王位不放了。”
塞伦悠闲地观看眼前的这出荒诞剧。
在原来的剧情中,亚瑟不知道当地的传统,更没有当国王的野望。在文森被抓获后,他不仅没有要求赔偿,甚至还请求放过他的妹妹们。
塞伦可不会这么甜。
塞伦也没想到,一个王位能够引发幽冥国上层的分裂斗争。
看样子,路易四世上台让很多人不满啊……
又或者觉得三个年轻男女比路易四世更好掌控?
看着路易四世咬紧的牙关,塞伦说:“我们是客人,不是犯人。你们也不要让我们站在这里,像是三堂会审一样。”
“请给我们休息的房间、干净的食物和水,让我们先休整一下,再来和你们扯皮吧。”
话音刚落,影就默契地潜入影子,他手上的枷锁失去了载体,“当”地一声落在地上。
一道黑光闪过,影用匕首将塞伦手上的枷锁斩断。
与其同时,梅蒂已然熊化,那枷锁就像纸糊的一样被她扯断,甚至还把那铁链团了团,捏成了一个球,在手里掂了掂重量。
“大胆!”
站在一边的护卫们一拥而上,塞伦掏出手|枪,轻描淡写地击穿了每个人的手腕。
似乎不是幻觉,那桌边坐着的大人物们,吓得身形都虚幻了一下。
哈哈,幽冥族的小天赋。
塞伦冷不丁将枪对准了路易四世。
“哦呀,真是有趣。你们好像非常害怕我……非常怕我用这个小玩意夺取你们的生命?”
塞伦露出看起来真心实意的疑惑:“这是为什么呢?你们不是满心期待死亡吗?让我送你们离开这个苦难的世界,早点享受死后的生活不好吗?”
“又或者说,你们的教义,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
当三人从议事厅走出去时,谁也没有阻拦。
相反的是,他们作为座上宾,住进了王室的宫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