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西装蟑螂人脸的时候，喻止笑容僵了僵。
这特么的……长得也太丑了吧？！
与其说这是张蟑螂脸，不如说它根本就没有长脸。
除了凸起的眼睛，就只有正中央的口器。
上半是两把小切割刀似的大颚，布满了细小的锯齿，下半是长满黑毛的须节，不停地互相摩擦，隐约可以看见它口器中心的黑洞在分泌口水。
喻止掐紧掌心，艰难地维持住脸上和善的表情。
西装蟑螂人凸起的黢黑眼球扫视众人，头顶粗长的触须晃动，啪的一声拍在了头顶的不锈钢门框上。
原本平整的门框瞬间出现了一道凹槽。
几人心里咯噔一下，就在大家以为它要暴起攻击的时候，出乎意料地，它往后退了一小步。
喻止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螂灭称号对它有用。
西装蟑螂人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想赶紧离喻止远点。
它口器动了动，发出和朱博学一模一样的声音：“不清楚。”
“你们去问别人。”
喻止：“小庄？”
庄定恍恍惚惚地摇了摇头，提示西装蟑螂人说的是谎话。
喻止往前走了一步，朝着西装蟑螂人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真是打扰了。”
他手上没有拿武器，神态和话语都表现的极为温和无害。
西装蟑螂人点点头，伸手就要关门。
见状，庄定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说错了，连忙喊了声：“喻警官，不是，它刚才在撒谎。”
下一秒，西装蟑螂人突然扭头看他。
庄定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喻警官——砰！”
西装蟑螂人话未说完，被喻止一枪崩了右眼。
子弹从它的右眼射穿了脑袋，右边小半个脑袋直接裂开，连接着触须的黑黄色脑壳啪的掉到地上，黄绿色的液体汩汩地涌了出来。
黄绿色的液体流到它的口器边上，它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接着才反应过来了什么，看了眼喻止，扭头就跑。
“砰——”
喻止又是一枪打在它腿上。
西装蟑螂人被打得踉跄了一下，摔倒的瞬间，它双手撑在地上，像蟑螂似的手脚并用地往阳台方向爬。
喻止这两天下来被傅宿熄和系统搞得随时都在准备逃跑，见西装蟑螂人跑了，他脑子还没转，身体就已经追过去了。
赶在它跳楼前，一脚踹了过去，把它死死地踩在地上。
喻止的体重不重，踩着的力道也不算很大，但在螂灭称号的加持下，他此刻就是压在西装蟑螂人身上的一座大山。
压得它身体动弹不得，只有头顶的两根触须在不由自主地晃动。
触须拍打在阳台护栏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几人这才从喻止偷袭的一系列操作里回过神，连忙走过去。
西装蟑螂人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喻止：“喻师——”
喻止面不改色地打断：“喊我喻爹也没用。”
“再问你一遍，污染源在哪里？”
“就是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东西在哪里？”
听到这话，西装蟑螂人的触须晃动的更厉害了，甩在阳台的护栏上，眨眼间铝合金护栏被拍断了两根。
喻止眨了下眼，软硬兼施：“你也想我离你远点吧？”
“毕竟我们的目的是污染源，不是你。”
“你看看你这破脑壳，你要是早点说还会挨枪子儿吗？你这两枪就是为了它挨的，你和它的关系很好吗？”
“你赶紧说，我赶紧走，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西装蟑螂人的神经，它口器动了动，说出了污染源的位置。
“他在605。”
喻止看了眼庄定，庄定点点头。
喻止继续问：“污染源是个什么东西？”
西装蟑螂人有些迟疑：“是……蟑螂。”
喻止：“什么样子？”
西装蟑螂人：“阴暗、无能——”
喻止踢了它一脚：“我问你它外表是什么样！”
西装蟑螂人：“一米七左右的矮子。”
喻止低头看它，一米七就一米七，说什么矮子。
他没法分辨蟑螂脸的表情，只能听出它话语里的鄙夷。
污染物会鄙视污染源吗？
或者是污染物在遵循朱博学的性格鄙视污染源？
从庄定那儿确认它说的都是实话后，喻止从【我的道具】里拿出了一把西瓜刀。
庄定刚想问他直接去605吗？
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只见喻止手起刀落，一刀砍断了西装蟑螂人的脖子。
想起喻止刚才说的那些话，庄定更恍惚了：“喻警官你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啊。”
陆黎明立马说：“什么玩意儿，喻哥这叫笑里藏刀。”
喻止：“……”
这俩都不是什么好词。
他垂下眸子，看了两眼西装蟑螂人被割断的脖子。
伤口横截面可以看出这具身体里没有骨头，里面除了黄白色的纤维组织，就是熟悉黄绿色的恶臭液体。
喻止的脚稍稍一用力，脚下被割断的脖子就像水管似的“咕”的一声往外冒黄绿色液体。
真恶心。
他嫌恶地挪了一步，看到那颗蟑螂头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汤勇脚边，被汤勇吐了一脑袋。
更恶心了。
陆黎明：“咱们现在就去605吗？”
喻止看着西装蟑螂人颤动的身体，摇了摇头。
这些污染物保留了蟑螂的特性，缺胳膊少脑袋都死不了，即便这会儿人头分离了，也是头归头身体归身体的活着。
污染物都这么难死，更别说污染源了。
枪里又只剩下了一发子弹。
喻止想了想：“先在这里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酒精、打火机之类的易燃易爆物。”
“做些准备再去找污染源。”
陆黎明和庄定异口同声地说了声好，汤勇还在吐个不停。
几人不约而同地分散开找。
喻止刚走到客厅，沙发上的电脑响起了电量不足的提示。
他下意识地看过去，屏幕上是打开的日记软件。
捕捉到其中的“蟑螂”两字，喻止快步走过去，一目十行地翻看朱博学的日记。
【3月10号，雨】
自己一个人时，是兵也是将，信命，但不认命。
【3月11号，雨】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早上，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蟑螂。
罢了罢了，允许自己脆弱，允许万物穿过。
【3月12号，雨】
中午会议，突然收到郭强借钱的微信，说想借两百块钱去医院。
我婉拒了。
因为他需要了解生命没有同花顺，人生的底牌永远是自己。
【3月13号，雨。】
睡梦中被虫子咬醒，扰了清梦，久久不能释怀。
释怀太难，只能等着烂在回忆里。
【3月14号，雨。】
管理员匆忙地敲响我房门，问我是否有见过他儿子郭强。
我摇了摇头，他却露出一副怀疑的神色。
人与人的关系果然薄如蝉翼，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3月15号，雨】
高阳曜今日订车，邀我以后坐车去公司。
我婉拒了。
他殊不知自己的炫耀，在别人眼里很可笑。
喻止滑动鼠标，再往下就没有了。
他看了眼最后一条日记发布的具体时间，15号，也就是前天下午。
朱博学昨天没有写，应该是昨天出的事。
下一秒，喻止目光顿住。
软件底部的编辑栏里还有几行字。
竟然是今天的日记。
内容一看就是西装蟑螂人刚写的。
【3月17号，晴】
我站在高处，闻着喻师弟的香味，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喻师弟可闻而不可及，但闻到你，我心甘情愿。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喻止：“……”
【用户“重生之异宇宙绝恋”祝贺您被污染物告白。】
【用户“纯爱战士”对您看到的日记内容表示满意。】
【用户“世界第一萌妹”怜惜污染物未能说出口的爱意。】
【用户“不是昆虫雪茄”指责您的心狠手辣。】
喻止：“……”
你们口味是真重啊。
他没理会弹幕，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指。
什么气味都没有。
想到遇见的几只污染物都会冲着自己流口水，他迟疑地问系统：【系统，我香吗？】
系统：【请不要性骚扰系统。】
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