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 八十一点欲
◎没问题,我罩着姐姐◎
这下他毫无争议的三胜。
林鸢心痛得犹如滴血, 甚至觉得时雨青那个剪刀手,在比“耶”嘲笑她。
这人怎么能猜到她三回都出布的啊!
林鸢认命地走进厨房,边系围裙边问道:“老公, 你有什么秘诀吗?”教教我。
她系到一半, 发现围裙被勾住, 回过身瞧,时雨青说:“想知道秘诀?”
林鸢无比真诚地点了头。
时雨青调笑道:“秘诀是, 我本来就准备洗碗。”
林鸢微讶, 有些难以置信地道:“结果你没输, 反而是我输了。”
时雨青:“嗯。”
林鸢将围裙解下来,让出位子,只见男人走到洗碗槽, 拎起抹布就洗。
她不免诧异, 时雨青竟然没骗她!
太阳不仅打西边出来,还从东边下了。
很快,林鸢盯着他洗完碗, 走出厨房, 把剩下的蛋糕抽出来, 林鸢问道:“老公, 你也来饭后甜品啊?”
时雨青坐下, 随口道:“恐怕不能算是甜品。”
林鸢望着那乌漆嘛黑的蛋糕,挺佩服道:“我吃一块都受不了,你竟然能将整个吃完。”
这得多热爱苦的东西啊——
第二天上班,林鸢推开办公室的门,丁蕙兰和韦子越已经在里面坐着, 抿着茶看她。
林鸢露出个笑, 打招呼:“早上好。”
韦子越挠了挠头:“林医生, 原来你的另一半就是老周侄子。”
还是被同事逮到机会调侃这事了。
林鸢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道:“抱歉,那天在杂物室,我们太过火了。”
丁蕙兰无奈道:“我看你们是快擦枪走火。”
林鸢哈哈尬笑两声。
时雨青留下的烂摊子,还得让她来收拾。
韦子越好奇道:“林医生,你们是因为老周才结缘的吗?”
林鸢:“不是,我们之前就认识。”
韦子越:“他长这么好看,应该很多姑娘喜欢吧?”
“……”林鸢看到了对方眼中满满的羡慕。
怎么连男的也能祸害。
林鸢回道:“韦医生,你该不会看上我家老公的姿色了吧?”
韦子越露出惊慌的神色:“疼训裙每日更新亖而二尔吴九乙亖奇怎么可能!我,我是想请教他如何在短时间内解决人生大事的。”
林鸢下意识道:“不要脸就行了。”
韦子越没听清:“林医生,你说什么?”
林鸢回过神,很快道:“没什么,你可别贸然学他。”
丁蕙兰随后道:“小林,我记得你之前说,你跟他不算太熟。”
林鸢点点头:“现在依旧是。”
“……”
韦子越在丁蕙兰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给林鸢竖了个大拇指,有些话不好在前辈面前说,他便给林鸢发消息说。
韦子越:【林医生,你是。】
韦子越:【吾辈楷模。】
林鸢看完手机的消息,微不可闻地叹气。
这下成了同事眼里的坏榜样。
或者应该说,他们在杂物室亲热的时候,在众人眼中,早已经是一对道德沦丧、丧心病狂的夫妻。
午后,林鸢例行查完病房,走到楼下的小道。
她走了会儿,目光触及到飞来的泡泡。
“姐姐,我在这儿!”
熟悉的小孩嗓音传来。
只见不远处的长椅上,小秦风坐着,晃动小腿,旁边是他的爸爸。
林鸢不由莞尔,这孩子上医院当风景区了。
“秦风小朋友,还有秦风爸爸,你们好。”林鸢走过去,伸手挥了挥。
小秦风一见到她,开心地跳下来。
秦智澜面色如常,颔首道:“你好,林医生。”
林鸢问道:“小秦风来医院是……”
秦智澜:“他没生病,想来见你。”
林鸢已经猜到了,便道:“没事儿就好。”
反正小秦风也不是头一回任性,看样子,他的父母也习惯了。
秦智澜随即道:“我本来打算等他吹完泡泡,再带他上去找你,既然林医生先下来散步,那孩子就交给你了。”
林鸢踌躇,想要说些什么,中年男人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一个小书包。
小秦风眨着大眼睛,仰着头盯她,脆生生道:“姐姐,你好像不认得我了。”
林鸢些微无奈道:“你爸爸走得好快,生怕我反悔似的。”
小秦风点点头:“爸爸今天陪了我一天,他太累了。”
林鸢弯腰,探了下他的额头,说:“今天还没结束呢,怎么就一天啦?”
小秦风脸微红,重新坐回长椅上,掰着手指算:“从昨天中午算,也是一天…”
林鸢忍俊不禁,不再逗他,慢慢地坐下来。
没多久,小秦风一板一眼地从书包掏出手机,认真道:“姐姐,陪我玩游戏好不好?”
林鸢摸了下白大褂的兜,发现手机的电量没多少了,便道:“姐姐的手机快没电了,要是玩到一半挂机怎么办?”
小秦风眼睛转了转,回答道:“没问题,我罩着姐姐。”
“噗嗤。”林鸢笑出声,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认真起来格外可爱。
哪像他们以前,掏教室的垃圾桶……
林鸢微顿,无意间便触发了从前的回忆。
上回在杂物室丢脸之前,时雨青也提到了这件事,他似乎记得比她还深。
没记错的话,就是她请完甜筒后的时间。
升上高三后,按照惯例,为了不影响学业,时雨青退了社。
当初老社长也是如此,选了新的社长便功成身退。
活动教室里,大家吵吵闹闹的,很是不舍得他。
“社长,没了你,我们会很寂寞的。”
“对哇,上哪儿找这么……有趣的你呢。”
“啧,大旭,你好像暴露了。”
史旭连忙把手中的纸飞机扔出去,企图封住应驰的嘴。
时雨青懒洋洋地坐在桌上,无所谓地道:“真舍不得我,毕业也可以叫我社长。”
林鸢忍不住笑。
黎纲:“想得太美了啊。”
章琪琪附和道:“双手双脚赞同!”
过了会儿,林鸢问道:“你想选谁来当下一任的社长呀?”
时雨青看向她,说:“不如就你?”
林鸢微懵,下意识道:“我恐怕担不起。”
主要是,她心系学习,空不出精力操心别的事。
史旭马上道:“社长,你别祸害林妹子,人家学习的时间都不够用啦。”
章琪琪:“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啊。”
应驰也点点头:“选我吧,社长!”
“……”
时雨青啧了声,说:“大旭,就你了。”
史旭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反复确认道:“真的吗,社长,你看上了我?!!”
时雨青挑眉:“没看上你。”
史旭:“呜呜我好感动——”
眼瞧着大旭喜极而泣,应驰和黎纲用废弃的纸,坐了个简陋的皇冠,戴到他头上,以示登基。
不过须臾,皇冠又放到了时雨青这边,他手指转着玩。
林鸢见到这一幕,认为大家最喜欢的社长还是他。
可能因为脸吧。
当时社团迎新活动的时候,林鸢初来乍到,忽然明白那群男生为何鬼哭狼嚎了。
选帅哥真挺不公平的。
外表的姿色足以迷惑多少人。
然后,等到新一茬的学弟学妹涌进社团,将要注入新活力,时雨青却把她叫出来。
“学长,有什么事吗?”林鸢从善如流地道。
时雨青:“你改口倒挺快。”
林鸢扬起眉:“不然叫你青青学长,就像琪琪学姐那样?”
时雨青:“……”
随后,他勾唇道:“我月考卷子丢了,需要有个人帮我一起找。”
林鸢瞧向活动教室,说:“找大旭吧,他现在估计对你感激涕零的,你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时雨青:“男的哪有女生细心。”
林鸢犹豫再三,最终答应了。
等来到他的班级教室,林鸢看见后边的黑板报,线条和上色群魔乱舞的,没忍住道:“时雨青,你们班的黑板报,好……震撼。”
时雨青:“被艺术的光芒震慑到了?”
林鸢不由自主道:“画这个的人一定很天才吧。”
时雨青:“说来听听?”
林鸢:“不过,天才和傻逼只有一线距离。”
时雨青笑了:“所以是傻逼还是天才?”
林鸢又认真地端详一番,说道:“傻逼。”
话音刚落,时雨青回她:“这是我画的。”
林鸢愣在原地足足十几秒。
等时雨青带她走到垃圾桶旁,说卷子有可能在里面,林鸢睁大眼睛,很是小心地问道:“高三的压力是不是很大?”
男生半蹲下来,懒散地道:“不算大。”
林鸢:“那你怂恿我一起掏垃圾桶是……”心血来潮地给我挖坑吗?
啊啊啊。
他真的不是一般变态。
时雨青由上自下地看她,漂亮的眼眸微眯,说:“本来想用社长位子贿赂你,但是你似乎不感兴趣。”
林鸢闻言一顿,入乡随俗般,跟着蹲下来,低声念道:“会不会太奢侈了?”
“嗯?”
林鸢解释道:“就是,你为了让我跟你一块掏垃圾桶,需要牺牲一个社长之位嘛。”
要是让大旭知道了,他该有多伤心呐。
时雨青笑:“我不给你,不也得跟我一块掏垃圾桶。”
林鸢立刻醍醐灌顶!
感情还是她亏了,哇靠。
林鸢默了几秒,重新道:“老社长,现在我要社长位子还来得及不?”
时雨青凑近,低声像是蛊惑地道:“晚了。”
不过,他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意味着,她愿意跟他一块掏垃圾桶。
82 ☪ 八十二点欲
◎青青学长◎
林鸢跟他面面相觑, 望着半大的垃圾桶。
可能因为放学时桶内没有满,值日生并未扔垃圾,里边都是些零食包装和废纸团, 看上去不脏。
但她仍是忍不住想, 怎么会有时雨青这种人, 拉女生过来陪他掏垃圾桶。
“要不,我们戴个手套?”林鸢撑着脸, 真诚地建议道。
时雨青勾起嘴角:“在我桌洞里。”
这反而令林鸢惊讶起来, 她犹豫地说:“你这是, 蓄谋已久了?”
原来大旭说他老奸巨猾不是胡扯。
不一会儿,他们戴上宽松透明的一次性手套,林鸢深呼吸, 再次问道:“青青学长, 我们除了掏垃圾桶,别无办法了吗?”
倒不是脏的问题,而是这个行为, 正常人应该不会做吧。
她也不知怎么地, 竟然鬼迷心窍地戴上了手套。
黄昏的光倾泻教室的桌椅, 照得如黄金麦田。
时雨青半蹲, 膝盖几乎抵到地面, 好笑地道:“再不掏,我们就得掏楼下的垃圾场。”
“……”林鸢认命地伸手,扒拉零食袋子。
时雨青边掏边跟她聊:“你上回说很有意义的东西,还差多少钱?”
林鸢停了停手上的动作,好奇道:“学长, 你要赞助我么?”
时雨青:“有这个意思。”
林鸢有点高兴,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又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怕你家里人发现,骂你乱花钱。”
时雨青闻言嗤:“他们都不一定有你关心我呢。”
林鸢不由微怔。
好样的,你家父母对你真是够放心的。
时雨青说:“看在一年的同学情谊上,帮你个小忙。”
林鸢羡慕道:“有钱人才会这么说。”
换作是其他人,可不会觉得这是小钱小忙。
时雨青挑起一边眉,调笑道:“这不显而易见,你挖到了天使投资人。”
林鸢没跟上他的思路,盯着垃圾桶,倒是跟他谈起上次回家以后的事。
“我妈妈好像有点察觉到我在存钱了,问我零花钱怎么花得这么快,还有点鬼鬼祟祟。我没办法,就打算用更糟的事情掩盖一下。”
时雨青看她:“更糟的事情?”
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揶揄,好似不相信,像她这样的乖学生,能有什么糟糕的事情。
林鸢微微低头,泄气道:“我跟我妈说,如果我未婚先孕了,她会怎么办。”
时雨青身形一顿,掏垃圾的动作慢下来。
林鸢接着道:“我本来以为,她会撕碎我,结果妈妈说,那就生下来,她愿意帮我养着。”
男生静了几秒,说:“这就是你能想到的更糟的事儿?”
林鸢忙不迭点头。
“只是我没料到,我妈好像不觉得这是更糟的事情,还是觉得我偷偷存钱或者考砸了比较严重。”
她无不沮丧地道,下意识想撑住脸颊,意识到自己在掏垃圾后,抬起的手随即又放下。
时雨青也停下了动作,若有所思。
随即,他便爆出一阵笑声,低眸笑得酣畅淋漓。
林鸢:“……”
虽然他的笑不招人讨厌,但是笑得也太大声了吧!
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林鸢幽幽怨怨地道:“你笑吧,确实挺好笑的。”
时雨青仰头,止住笑,眼睫毛沾着一点绚烂的黄昏,慢条斯理道:“小学妹,我教你一招如何?”
虽然他瞧着不靠谱,又油腔滑调,但林鸢还是信了,凑过脑袋听。
时雨青眼里沉淀着笑意:“与其说未婚先孕,不如说自己早恋了。”
林鸢收回脑袋,半信半疑:“真的有用吗?”
而且怎么看,都是前者更严重吧!
时雨青舔了舔嘴唇,好整以暇地道:“你大可以试试。”
林鸢思考两秒,决定今晚就实践一下。
不一会儿,他们真在垃圾桶掏到了皱巴巴的卷子。林鸢注意到,他分数还挺高,不由惊异,这人平时不学无术的样子,果然是装的。
其实早在时雨青给她卷子顶替那回,她就应该知道时雨青的成绩不差,不过当时她更多地认为,那次是他凑巧考得不错,不一定是常态。
林鸢觉得自己太过浅薄,不该以貌取人,小声念道:“没想到你成绩还蛮好的。”
时雨青:“走,我请你吃冰淇淋。”
林鸢一愣,随即起身。
恰好在这时,学校里传来浩大的警报声,连绵不断。
林鸢被吓得捂耳朵,正要拉着时雨青逃亡,然后才想起来,班主任通知过他们,放学后将会演习一遍防空警报。
“……呼。”虚惊一场。
林鸢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道:“我忘了学校预演的事儿,还以为是真的。”
出乎意料的,时雨青没有嘲笑她,抵着旁边的桌沿,说:“你刚才想牵我的手?”
林鸢懵住,解释道:“我是想拉你逃跑避难,不是那个意思…”
时雨青哦了声,指尖夹着卷子晃悠,语气凉凉道:“男女有别,下次注意。”
林鸢:“……”
怎么说呢,谁都可以讲这句话,但从时雨青嘴里说出来,就——
他怎么那么不要脸!!!
林鸢忍了会儿,又忍了会儿,最后仍是忍不住道:“学长,你放心,我对你真的毫无非分之想。”
尽管你帅得惨绝人寰,但我也是有原则的。
时雨青挑眉:“说不好呢。”
“唉。”林鸢见试卷已经找到,便不再跟他掰扯,挥手道别,“我得洗个手,然后要回家了。”
时雨青散漫地抬手,指尖微动。
林鸢离开他的教室。
半小时后。
时雨青回到家,顾叶南坐在沙发上,抓着游戏手柄,等待已久的样子。
“你这是打游戏还是等我?”时雨青啧了声。
顾叶南理直气壮地道:“就不能同时等你和打游戏嘛!”
彼时他高三,顾叶南也同级。
时雨青早在高一便搬出了老周的家,回到自己家,由时储雄和陈玲接管。
因此,顾叶南终于放心,不必再担忧兄弟被欺负。
不一会儿,这局游戏结束,顾叶南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柄,八卦地打听道:“你去哪儿浪啦,虽然你爸妈不管你,但是你还得……”
没说完,时雨青突然问他:“好人是什么样?会帮你掏垃圾的那种。”
顾叶南面露惊奇:“怎么,你想改当好人了?”
时雨青:“滚。”
顾叶南越看他越觉得蹊跷,不由猜测道:“兄弟,莫非你的勾引又被识破了?”
时雨青短促地笑一声,说:“她要真是那么敏锐就好了。”
听到这儿,顾叶南总算顿悟过来,猛地一拍大腿:“果然因为那姑娘!”
随后,他又凑过来,神秘兮兮道:“你跟那姑娘怎么样啦,你都高三了,再追不到的话——”
时雨青睨了他一眼,接话茬:“会如何?”
顾叶南说:“孤!独!终!生!”
“……”
时雨青嗤道:“你先关心自个吧,我上小学的堂弟都有对象。”
顾叶南花容失色,双手捂住脸:“什么?他几岁?!”
时雨青:“五年级。”
顾叶南便马上安慰自己:“哦还好,小升初那是正常的,不过时逐弟弟居然这么大啦,我以为他还在读幼儿园呢。”
时雨青懒散地瞥来一眼,“顾叶南,你还是这么乐观,挺好。”
顾叶南感到胸口莫名被戳一刀:“……”
“兄弟。”他语重心长地道,“咱们以后都是要打光棍的,现在处好关系,防患于未然,别损我了。”
时雨青撩起眼皮,语调慵懒:“那么肯定?”
顾叶南见他这副模样,知道又要骚,便道:“主要你那姑娘没希望了啊,不过我总觉得你死心眼得很,估计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你再帅又如何,还不是要跟我一块打光棍。”
说到最后,顾叶南的安全感爆棚。
有兄弟作伴,单身狗都没那么难受了耶。
估计时家也不会料到,时雨青硬件无敌,却跟他差不多。
“等会儿。”时雨青打断他的幻想。
顾叶南洗耳恭听:“说吧!你要怎么解决这个困境?”
时雨青啧道:“谁说我追不到她。”
顾叶南眉毛摆成八字,难以置信地道:“兄弟,你真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一条路走到黑?!”
时雨青:“有何不可?”
顾叶南不理解,仿佛救一个人悬崖勒马般,说:“要么认清事实,跟我一块单身,要么就学你的堂弟,尽情开放,用你的女人缘挑一个最喜欢的。”
时雨青说:“我两个都不选。”
顾叶南掩面,痛苦道:“完了啊,你走火入魔了。”
时雨青:“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个?”
顾叶南认真地考虑片刻,说:“第一个吧。”
以身作则,给兄弟当个好榜样!
时雨青笑:“我是不是得夸你一句?”
顾叶南羞涩道:“那多不好意思。”
“……”
贫完嘴,顾叶南仍是坚持道:“听我一句劝,兄弟,也许你毕业了就会喜欢上第二个女孩,到时候,只要你放下自己的执念,没准就能迎来新的开始!不会沦落到跟我一样的结局。”
时雨青睨了眼,说:“什么结局,跟你似的无人问津?”
顾叶南怒道:“妈的!老子劝你也是为你着想!别再补刀了!!!”
士可杀不可辱!
时雨青轻哂,手放在膝盖,打着节拍。
顾叶南演完后,适应良好地继续说:“不过,万一哪天追你的妹子转而看上了我,也说不好。”
时雨青耸了下肩。
顾叶南:“对了,我帮你接了个电话,是你之前那个家打来的,周项说了墓园的地址,希望你有空过去探望一趟。”
时雨青:“这人还没放弃。”
顾叶南又问:“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就非那个姑娘不可呢?”
时雨青:“以后再谈。”
83 ☪ 八十三点欲
◎你该不会要我陪你掏两次吧◎
那天晚上, 林鸢按时雨青所说的做,回到家便试探朱萍的口风。
“妈咪,我有件事要向你汇报。”她郑重其事道。
朱萍嘟囔道:“乖女儿, 赶紧说, 我还得去菜市场跟那个卖猪肉的吵一顿!”
林鸢一愣, 反而先关心道:“他又给你秤少两了吗?”
朱萍:“对,他奶奶的, 排骨还给我切得忒碎。”
林鸢愣住:“妈, 你刚刚是不是在我面前说脏话了……”
朱萍立马清醒过来, 和蔼地道:“是妈妈不小心嘴瓢,没下次了。”
她在林鸢面前一向注意教养,不想让白纸一般的女儿学坏。
林鸢深吸一口气, 门外传来爸爸回来的动静, 她终于说:“是这样的,妈,我早恋了。”
朱萍愣了良久, 直到林建宏也走进厨房, 问什么时候开饭。
稍后, 朱萍抄起手旁的菜刀, 林鸢马上躲到林建宏身后, 惊慌道:“爸!妈妈要打我!!”
林建宏连忙挡住,和和气气地道:“你这是干嘛呢,女儿哪里惹你了?”
朱萍心慌又恼道:“她说自己早恋了,就在高二的节骨眼上!”
林建宏一听,不免也有些担忧, 问道:“园园, 你真的早恋了吗?”
林鸢摇头如拨浪鼓, 说:“我只是开玩笑。”
林建宏放心下来,便道:“听见没有,她逗你玩呢。”
朱萍:“……”
她倒是很快冷静下来,觉得自家女儿做什么都有可能,唯独早恋不可能。
不一会儿,朱萍便和林建宏一起出门,去找菜市场的猪肉老板算账。
林鸢有惊无险地回到房间,打开台式电脑,登录Q.Q,见时雨青的头像亮着,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林鸢:【起效了诶,爸妈已经忘了我存钱的事,没想到你这招儿真的管用。】
他的头像随即闪烁。
时雨青:【怎么感谢我?】
林鸢觉得这人太厚颜无耻,想也不想地道:【已经陪你掏过垃圾桶了。】
她的意思是,这个就当谢礼了吧。
谁知时雨青回复道:【这怎么够呢。】
林鸢静默片刻。
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戳出:【你该不会要我陪你掏两次吧??】
这还是人吗!岂有此理。
隔了几秒,时雨青弹过来消息:【小学妹,想到哪儿去了。】
林鸢松一口气,但是转念一想,对方是个老惯犯,精于算计。这话不像是放弃,倒像权宜之计,他在等待下一次机会,再度犯病——
林鸢抵不过小朋友的盛情邀请,于是用没几格电的手机,跟小秦风打起了农药。
期间她一直在祈祷,最好卡在结算的界面关机,不要打到一半就黑屏。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挂机会被举报,扣掉信誉分。
游戏里也跟上班一样,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摸鱼偷懒。
“啊,我死了。”林鸢在混战中不小心走得太前,被敌方团攻,不一会儿就死翘翘,只好空出手,等待复活。
旁边的小秦风马上道:“姐姐,我替你报仇。”
林鸢道:“不用不用,他们不小心杀的,又不是故意杀的。”
小秦风:“……”
林鸢吐了口气,说:“我有段时间没玩了,变菜了不少。”
小秦风像个大人般,有模有样地学道:“姐姐不菜。”
林鸢摸了下他柔软的脑袋:“没事的,还是得承认事实,你越安慰我,我越觉得自己菜。”
小秦风操作着手机,全神贯注地冲到水晶塔,本有一波胜利的机会,但他愣是跟敌方硬拼,同归于尽拿了个三杀。
林鸢见状,扬眉道:“还挺帅的。”
小秦风露出等待挨夸的表情,开心道:“我替姐姐报了仇!”
林鸢笑,小朋友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最后,这局不出所料的输了,小秦风只沮丧了片刻,继续开下一局。
凑巧这时林鸢的手机倏地一黑,屏幕毫无预兆地熄灭。
总算没电了。
林鸢心中放松,跟小秦风道:“手机终于罢工了,时间也差不多,姐姐送你回家。”
小秦风眉眼耸拉下来,小手捧着手机,念念不舍道:“姐姐,不要赶我走。”
林鸢无奈,这孩子好似又患上依赖症一样。
磨蹭了好一会儿,小秦风终于背上书包,眨巴着大眼睛问:“姐姐,等我长大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林鸢:“当然,不过那时候,你估计认不出我了。”
小秦风认真道:“姐姐很好认的。”
林鸢笑着摸了把他的头,而后将他送回家——
傍晚时分,林鸢收到时雨青发来的消息,他待会儿来接她下班。
林鸢回复道:【事出必有因,说吧,又在谋划些什么?】
时雨青语音道:“我接老婆回家,不是很正常么。”
林鸢:【话是这么说,不过……】
总有人是例外的,而时雨青就是那个例外。
时雨青:“嗯?”
林鸢发了一个无言以对的表情包,希望他能从中明白她的心情。
不消一会儿,门外被敲响,林鸢起身,想着时雨青来得也太快了——
打开门,来人却是只见过几面的周项。
等到对方开口并递来名片,林鸢身形一顿,这才认出来,寒暄道:“你好。”
周项:“我们到走廊那边谈?”
林鸢便明白,对方专程来找她的。
不过他估计不知道时雨青今晚会过来接她。
林鸢说道:“确定去走廊上谈吗,感觉在办公室好点儿。”也不会被人偷听到什么的。
周项从裤兜摸出一包烟,含着歉意道:“林医生,这不,烟瘾上来了。”
原来是想找个通风的地方抽烟。林鸢恍然大悟,便合上门,随他一块走到走廊的尽头,那儿正好靠窗。
晚间的温度凉快许多,燥热的风一阵一阵的。
林鸢看着对方敲出一支烟,然后熟稔地咬在嘴里,打火机咔嚓一响,烟雾旋即蔓延开来。
“林医生,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的时间。”周项开口道,“我想跟你聊聊小青。”
林鸢不自觉往窗外看,注意着楼下的身影,如果时雨青到了,她能从这里瞧得清清楚楚。
她回周项道:“你说吧,前阵子时雨青的朋友也找过我。”
周项明显一愣,问道:“顾叶南?”
林鸢点头:“是他。”
周项失笑道:“他倒是比我快。”
林鸢:“除此以外,还有老周,他给我留了一封信。”
周项抽了口烟,说:“没错,其他版本的信我还保留着。”
林鸢惊讶道:“其他版本的?”
周项:“老爸嚷着让我给他带信纸,我买了不少,带到医院里,他写了很多次才写出一封最满意的,剩下的废纸我就带回去了。”
林鸢听完,不由有些愧疚。万万没料到最后被她给烧了……
周项继续道:“林医生,你应该看过了吧?”
林鸢面露迟疑,过了好几秒,才道:“老周说让我离婚时再打开看。”
周项无奈:“我爸还是那副老样子,跟年轻人似的立了个期限。”
林鸢:“所以我还没拆开遗信。你今天来找我谈的事儿,是有关这个的么?”
周项循着她的目光,也瞧了会儿窗,然后道:“林医生,你应该不知道,后天是我妈的忌日,我想让你劝小青去探望她。”
林鸢意外道:“可是我听顾叶南说,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周项苦涩地笑了笑:“确实如此,我从高中开始一直劝他去墓园探望,这么多年,他就去过一两次,有一次还是时叔陪着他去的。”
林鸢问道:“那顾兄弟说的体罚……是真的吗?”
对方只跟她谈了老周家的窒息氛围,并不清楚体罚的次数。
她的话音刚落,周项停下了抽烟的动作,须臾,低声道:“是真的,他还替我挡了不少。”
林鸢皱起眉。
84 ☪ 八十四点欲
◎迟来的道歉◎
周项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很多年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做错了,错得离谱。
郭钰君刚住院的时候, 他们上高一, 周项给时雨青打电话, 谎称自己生病,把时雨青骗到医院来。
单人病房内, 母亲躺在病床背对着他, 郁郁寡欢。
周项打完电话回来, 拿起一旁的水果刀,继续削梨,然后昧着良心说:“妈, 他们等会儿就过来了。”
郭钰君虚弱道:“除了老周, 还有谁要来?”
周项:“小青。”
母亲瘦弱的身体立刻转过来,她眼睛蓦地亮了,惊喜地问:“真的吗?小青要来探望我?”
周项圆着谎:“对, 他很担心你。”
郭钰君蓦地流下眼泪:“我以为小青不会再来看我一眼。”
周项连忙安慰道:“不会的, 他不是那样的人。”
尽管嘴上这么跟母亲说, 但周项心里则没什么底。时雨青会来么?还是会从时叔那里知道母亲进院的事, 然后识破他的谎言?
他一边想着, 一边帮郭钰君擦去眼角的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推开。
周项看见时雨青,猛地一下站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到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就找到了这个病房……”
男生靠在门框, 一只脚竖起, 鞋尖抵着地面,似是没有进来的打算,散漫道:“我爸跟我说了。”
“时叔果然跟你说了。”周项不敢直视他,但心中有感激,说道,“但你最后还是来了医院。”
病床上的母亲正陷入沉睡,她刚服了药,怕是好一会儿才会醒过来。
时雨青:“你不总说我薄情,我过来看一眼。”
周项叹气道:“可是之前我妈给你打过那么多次电话,你一次也没接。”
时雨青睨过来,说:“换作是你,你会接?”
周项毫不犹豫道:“当然会。”
时雨青勾唇,嗤道:“忘了你是她的乖儿子。”
周项闻言很无奈,搬出过去说了数十次的说辞:“我妈是太爱你了,所以才对你这么严格,爱之深迫之切,也许她的方法不太对,但她对你的感情是毋容置疑的。”
手肘抵着门沿,时雨青漫不经心道:“说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周项:“……”
他仍是想劝说,拿过去的事儿作文章:“当初你脚伤好了出院,来了我们家,我妈悉心照顾你,要什么有什么,她最讨厌家里堆杂物,但因为你喜欢,就从时叔那里搬来你的架子鼓。”
时雨青无所谓道:“你现在是越来越像伯母。”
周项冷静下来,随后道:“小青,你先进来吧,老杵在门外不好看。”
时雨青摊手,说:“我准备走了。”
周项明显一愣:“可是你才刚来……”
时雨青:“随便看一眼,看完就走。”
周项缄默。
眼瞧着对方真要走,周项立刻喊住他:“等会儿,你不等她醒来再走么?”
时雨青回身,一派的吊儿郎当,说:“没必要。”
周项追到门口,就这样看着他慢慢离去,有些怅然。
要是母亲不知道还好,知道他来过却走了,这才是最让她伤心的。
周项怔着神,有点儿手足无措。
之后母亲醒来,得知他来过后果然崩溃欲绝,哭得停不下来。
她抓着周项的手臂,双眼微红,不断地追问道:“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小青这么恨我?!”
周项沉默地轻拍母亲的背,没有回答。
……
“其实现在我有点明白小青了。”周项回忆完,有些恍惚。
林鸢紧皱的眉就没放松过,无奈道:“你们家还真是奇怪。”
明明是施害者,但是表现得像受害者一样。
周项神情落寞,像是凋零的花,说不出话。
在他印象里,时雨青一直挺好的,性格脾气各方面都是,从未表现出任何让母亲担心的特质。
周项缓缓地道:“小青替我背了几次锅,等我有勇气坦白以后,他已经搬走了,我妈追悔莫及。”
林鸢不解道:“迟来的道歉,他应该也不会接受吧。”
周项低落地吐了口烟。
“不管怎样,林医生。”他非常执着地道,“请帮我劝劝小青,后天的忌日,让他尽量来一趟。”
林鸢太阳穴一阵一阵地疼,无奈道:“你是不是高估了我的实力?”
周项:“为什么这么说。”
林鸢盯着窗口的楼下,医院来往的人渐少,她直接道:“我不一定能劝得动他,你还是找时雨青的父母说情吧。”
周项没料到她这么实诚,纳闷道:“林医生,小青既然选择了你,那么就代表你在他心目中是有份量的。”
林鸢叹了口气,说:“我可不愿意牺牲自己,来帮一个并不认识的人。”
周项愣住。
她说的并不认识的人,是指郭钰君。
林鸢继而道:“我欠了时雨青不少债,不仅没有成功的把握,还容易把自己给赔进去。”
“……”
周项眼神变得复杂,问道:“林医生,你们是因为债主关系才领的证?”
林鸢迟疑两秒,点了头。
于是在周项心里,时雨青兜兜转转,终究仍是长歪了。
“今天打扰林医生了,我会再找小青谈谈的。”周项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将烟头碾灭。
也是这时,林鸢在窗口看见了楼下的时雨青,说:“他到了,你从电梯走。”
周项一怔,回过头:“小青来了?”
林鸢:“是,但我觉得你现在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周项想了想,略一点头:“我明白。”
他打算先去找时储雄,直接找时雨青,只会适得其反。
周项跟林鸢告别,走到电梯,按下按键。
林鸢站在窗口,一动不动,时雨青这会儿应该进到医院大厅,但他在半路停了下来。
因为许芸不知道从哪儿瞧见了他,一路小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说了几句话。
时雨青睨了眼,没反应。
许芸好像急了,激动地挥舞着手,似打手语般,极力跟时雨青描述着什么。
时雨青的脸色从不在意到终于有了点神情。
他动了动嘴唇,说了一句话。
许芸脊背僵直一瞬,而后,失魂落魄地离开。
林鸢看到这儿,给时雨青发消息打听:【你还有多久才到,是不是又走楼梯上来呀?】
她得确保时雨青跟周项不会碰上。
这可能是她唯一能帮周项的事。
楼下的男人走了几步又停住,从裤兜掏出手机。
林鸢看见,他脸上有了点儿笑意,按住屏幕给她回了条消息。
这边她的手机震动,弹出他的语音。
林鸢点开来,低沉磁性的男声钻入耳朵:“老婆变主动了啊。”
“……”她捏着手机,背靠墙无语了一会儿。
有时候,林鸢会怀疑顾叶南说的真实性,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时雨青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所有社员都迫于他的淫威之下,包括她自己。
如今连老周的儿子也这么说,她还是没能完全相信。
不一会儿,林鸢回到办公室,紧接着,几乎是前脚贴后脚,时雨青也走了进来。
林鸢正好脱下白大褂,自然地道:“你来得好快,等我收拾好就走。”
时雨青走近,眼眸上下扫视,说:“抽烟了?”
林鸢一滞。
你不去当警犬真的可惜了。
她就跟周项呆了会儿,这也能沾上烟味被他发现???
林鸢心想烟味是比较强烈一点,抬起手臂,假装嗅了下,淡定自如道:“没有啊,哪儿来的烟味。”
“是么。”时雨青挑眉,“你过来,让我好好闻一闻。”
林鸢脱了一半的白大褂袖子里,遮住了她微张的手,她指尖动了动,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你又想打主意耍我。”
时雨青:“这回还真没有。”
林鸢仿佛抓到他的把柄,“那你是承认以前就有。”
时雨青笑了,说道:“这可太多了。”
林鸢:“……”卧槽,这脸皮厚得能挡子弹。
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诈出了他的真心话。
将白大褂挂在钩子上,林鸢转过身,跟他较起劲儿来:“时雨青,我就知道,你剪刀石头布作了弊!”
让她欠了三回债,居心叵测。
男人调笑道:“剪刀石头布怎么作弊?”
林鸢叹了口气,说:“我也想知道。”
“……”
暂且用拙劣的借口糊弄过去,时雨青看起来应该是信了,没有再追问烟味的事儿。林鸢锁好门,跟他一块离开。
结果在路上,车内的空间距离一近,他又问:“老婆,你背着我学抽烟?”
林鸢差点被空气噎到,下意识握住膝盖,掩饰道:“怎么可能!”
她一个学医的深知尼古丁的危害,浅尝即止,极少沉迷。
时雨青握着方向盘,嘴角上扬道:“你身上明明有烟味,不是自己偷着抽,跟别人一块抽?”
林鸢:“很正常的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特别奇怪……”
时雨青笑:“坦白从宽。”
林鸢目视前方,两眼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过了会儿,她终于道:“对,没错,是你想的那样,我在偷学抽烟,不想输给你。”
时雨青哦了声,说:“既然老婆这么勤奋好学,不如我今晚教你一把。”
林鸢怔愣:“这你也能教?”
时雨青:“嗯。”
林鸢还是不信,直接道:“但你更像是跟我撩架。”
“……”
“也行。”时雨青眉一挑,“顺便把干架的心得一起教。”
林鸢沉默,半晌才小声念道:“不是,你来真的啊?”
时雨青兴致正浓,说:“老婆不想知道诀窍么?”
林鸢静默一瞬。
糟糕,居然真被他说心动了。
过了几秒,林鸢好奇道:“诀窍是什么?”
85 ☪ 八十五点欲
◎把他养好点儿◎
时雨青:“抽烟还是打架?”
林鸢认真地思考了下, 选了后者。
时雨青接着道:“你想跟谁打,我么?”
林鸢一顿,深思熟虑道:“我能打赢你的概率有多大?”
时雨青轻笑:“这得看我教你的诀窍。”
林鸢精神为之一振, 不由道:“好!快告诉我!”
时雨青下战书:“今晚来床上跟我打。”
林鸢:“……”
她神色落寞, 望着车窗外, 郁闷道:“你还没说诀窍呢。”
时雨青懒洋洋道:“还记得我剪刀石头布怎么赢的吗?”
林鸢回溯了下,如实道:“你说你本来就准备输来着。”
“嗯。”时雨青说, “这就是诀窍。”
林鸢侧过眸看他, 却见他一本正经, 不像是骗她。
她歪头道:“时雨青,你好像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还是她没领悟到其中的精髓呢?
最后林鸢把这当成玩笑话,不再深究。
回到家, 他们吃过晚饭。
之后林鸢走到阳台, 凝望夜晚的月亮。
她有感而发:“中秋节快到了,到时候可以好好地赏月。”
旁边的男人撑着围栏,吊儿郎当道:“有时候不必中秋节也能赏月。”
林鸢说道:“可是中秋节的月亮最大最圆呀。”
时雨青:“重点是谁陪你看。”
林鸢噗嗤一笑:“老公, 你这是王婆卖瓜, 自卖自夸嘛。”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幽默。
时雨青勾住她的肩, 挺有趣地道:“不是要我教你抽烟么, 来。”
林鸢瞧他从裤兜掏出打火机, 好一会儿,见他没继续动作,她道:“没有烟怎么教。”
时雨青挑起一边眉:“我正要问你,偷学抽烟没备烟?”
林鸢滞愣:“……”
差点露馅儿了!
暴露她压根没有烟的事实!!
林鸢镇静道:“这个嘛,我放在医院了, 哪能带回家让你抓我把柄。”
时雨青:“抽的什么牌子?”
林鸢:“……”
救命, 抽个烟这么多学问的吗。
思绪开始游离, 她眼神闪躲,温吞地道:“同事送的,没记住烟的牌子。”
时雨青:“哪个同事?”
林鸢感觉耳朵嗡嗡的,时雨青一调查起来简直没完没了,查户口都没他严!
“行行好吧,老公。”她缴械投降道,“我不能让你知道是谁带坏我,不然你可能会灭口的。”
“哪有这么夸张。”时雨青笑,“顶多揍一顿。”
林鸢:“……”
那也很可怕了好伐。
须臾,时雨青从另一边口袋摸出烟,林鸢仔细地瞧了眼,说:“难怪我记不住牌子名,都是英文的,看不懂。”
为了圆谎,她很用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时雨青上下扫视她,眼眸透着勾人心弦的光,啧道:“刻意了,老婆。”
林鸢忍耐道:“你别自己心是脏的,看谁都脏。”
放过她吧,再问下去,保不齐他那狗鼻子就闻出了周项的烟牌子味道。
林鸢认真地考虑起那个可能性。
不一会儿,时雨青点燃烟支,随即递给她,林鸢接过来,轻轻闻了一下,像是苦艾灸的气味。
“放到嘴里,咬着就行。”他说。
林鸢照葫芦画瓢,小心翼翼地将烟凑近嘴唇,有些担心,掉下的烟灰会不会把衣服烫出个洞。
她吸了一口,跟想象中的味道不太一样,蹙眉道:“好苦。”
比巧克力蛋糕还苦。
这厮抽的牌子也苦得人心里发涩。
林鸢没勇气抽第二口了,含在嘴里,装腔作调般。
时雨青问:“感觉如何?”
林鸢诚实道:“除了苦,没别的滋味。”
话音刚落,她不小心呛了起来,眼角溢出点儿泪花。
她这个样子,偷学抽烟可太有说服力了。
林鸢不忘想道。
嘴里的烟突然被取走,林鸢惊讶地抬眸,男人舔唇道:“看着。”
他拎着那支烟,并未扔掉,也没重新点燃一支,径直把她的烟放到嘴里,而后,深深地吐出一口烟雾。
像云雾缭绕,漂亮得似活神仙。
林鸢看得面热,呢喃道:“你好熟练啊。”
“……”
时雨青搭着手,嘴角的烟微动,他说:“我在电梯里碰见周项,你跟他见面了?”
林鸢顿地瞪大双眼,“原来你没走楼梯啊。”
怎么不早说,害她白演了一晚!
时雨青好整以暇道:“本来要走的,你提到楼梯,我就改坐电梯了。”
林鸢沉默无语。
他还真是反骨,故意跟她玩捉迷藏是吧。
“周项确实来找我了。”既然被识穿,林鸢便如实道,“他想让我劝劝你,后天去墓园探望他的母亲。”
时雨青夹着烟,嗤笑道:“周项这么多年,就不知道死心这两字怎么写。”
林鸢叹道:“他还跟我说了些你跟他们家的恩怨。”
时雨青:“老婆,听他胡扯呢。”
林鸢若有所思:“我倒觉得他嘴里说的不像假话。”
而顾叶南才是有点儿夸大其词的那个。
至于事情的全部真相,估计得时雨青本人来告诉她。
时雨青:“周项找完你,我爸的电话该来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搁在客厅的手机铃声响起。
林鸢不由赞叹道:“你预判好准。”
时雨青进去拿手机,按了接听,回到阳台上。
“有什么事儿?”他边抽烟,边开口问候道。
林鸢觉得这人说出了一股流氓气息,不像跟家人商量,更像是打劫的。
“有空再说。”时雨青漫不经心道,“没事就挂了。”
三言两语便结束通话。林鸢见状,感慨道:“如果我这样跟爸妈说话,估计得被念叨三天三夜。”
时雨青瞥过来,好笑道:“你以为我就没被念过?”
林鸢惊讶:“你被念过还敢这样说话?”
时雨青摊开手,说:“没办法,我天生如此。”
林鸢:“……”
沉默片刻,她开口问道:“家里都打电话来劝了,你后天去墓园么?”
时雨青:“你希望我去?”
林鸢立刻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时雨青:“老婆让我去的话,我就去。”
林鸢一愣,心想我有这么大的威力吗,竟能使唤得动大魔头。
“不了,这件事还是你自己做打算吧,我不干扰你。”林鸢抬头望着明月,随他道。
时雨青笑了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鸢盯着月亮,心头涌起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时雨青:“看得这么入迷?”
林鸢不受影响,晃神道:“时雨青,这是不是缺了点儿东西?”
“缺了什么?”他问。
林鸢毫不犹豫地道:“烟花,这么好的月亮,适合配一场烟花。”
最好还是官方的盛大的烟花。
她上回看这样的情景,还是在十几年前。
时雨青啧了声:“等我哪个剧组有烟花道具就顺回来。”
“……”林鸢只好接道,“你这导演当得太顺心了啊。”
做什么都能为他所用,也是没谁了。
不过林鸢明白时雨青在开玩笑,上回送花也是,明明精心挑选的,非要说剧组里捡的。她有点儿哭笑不得,心想他还真是配合她,时刻扮演一个合伙过日子的工具人——
后天正好是周末,林鸢上午起了个大早,回父母家一趟。
“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了。”朱萍给她开门。
林鸢无奈道:“妈,我不能回来是嘛。”
林建宏也走过来,不由笑道:“你妈是不想让你打扰我们呢。”
唉,太久没回家就是这样。
林鸢假装没听见,“爸,以后不利于家庭的话,不要在我面前说。”
林建宏往她背后探了一眼,问道:“怎么不见你那便宜丈夫?”
林鸢:“……”
朱萍连忙掐了把他的肉,骂道:“你对女婿有意见么!那孩子多英俊啊。”
林建宏道:“我最近想起来了,我以前见过他,他早对我们家女儿有意思了。”
朱萍愣了下,朝林鸢看过去:“园园,真的吗?”
林鸢转移话题道:“我闻到很香的粥味,妈,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林建宏笑着,没再提这件事。
吃过早饭后,他们一家三口到楼下散步。
朱萍怪她道:“那孩子是不是还没醒,你不喊上他过来,会不会记恨咱们家啊?”
林鸢无奈道:“妈,他没那么小气。”
林建宏说:“那就是太阳晒到屁股了还在睡懒觉?”
“……”林鸢觉得不妙,这次回家的时机没踩准点。眼下她夹在中间,像是被审问的犯人,爸妈一唱一和的,她被左右夹击。
林鸢解释道:“是他工作很忙,昨晚通宵了,只好今天补觉。”
现在估计醒了,她这边要是结束得早,回去还能给他带一份早餐。
朱萍:“原来是这样,你多给他买点补品,把他养好点儿。”
林鸢嘀咕道:“他看起来比我健康多了。”
林建宏掏了下耳朵:“园园,嘀咕什么呢。”
“没。”林鸢说,“对了,爸,小红回来了吗?”
她这次回来,打算找隔壁家的小红聊聊。
林建宏:“不晓得,她去另一座城市工作很久了,过年应该会回来,你没跟她联系么?”
林鸢小声道:“我只有她Q.Q好友,后来还被盗号了。”
朱萍:“那我帮你去邻居家要小红的电话号码。”
林鸢忙不迭道:“不用不用,我不急。”
她找小红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当年白月光的细节,提前打扰不太好。还是等人家回来再说。
86 ☪ 八十六点欲
◎有点浪费呢◎
再回来是上午十点, 林鸢走进卧室,他果然还在睡。
她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奇怪, 没发烧啊, 睡得这么死。”
刚说完, 床上的男人睁开一只眼,缓缓翻了个身, 捉住她的手, 说:“老婆一大早去哪儿了。”
林鸢不由道:“原来你醒着啊。”
时雨青侧躺着, 脸颊被微压,带着点儿鼻音道:“没有老婆,我睡觉不得劲。”
林鸢一顿, 还是头一回听见人把睡懒觉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的。
“我去了趟爸妈家, 你呢,打不打算去墓园?”她问道。
额前的碎发遮了半边的眉眼,时雨青阖着眸, 慵懒道:“老婆想去的话, 我陪你去。”
林鸢说:“那你自己呢?”
时雨青:“我无所谓。”
林鸢无奈道:“可这是你的家事。”
男人拎着她的手, 指腹挪动, 漫不经心道:“周项骚扰我十年了, 老婆不可怜可怜我么?”
林鸢唉了一声,只能应好。
她在原地等了会儿,见时雨青纹丝不动,在床上宛如一尊雕像,她开口道:“太阳公公都快下山了, 你还不起床?”
时雨青勾起嘴角, 没个正形:“这不是还没天黑么。”
林鸢:“……”
半晌, 这人才舍得起床,洗漱完,坐到餐桌前。林鸢随即解开袋子,念道:“我从家里带了点特产过来,哦对,还有补品,你看看喜欢哪一样?”
本来补品她并不想拿,是朱萍女士硬要塞过来,生怕时雨青得不到补品就枯萎似的。
时雨青挑开看了眼,饶有兴致道:“还挺多。”
“是啊。”林鸢逐个数完,“吃了对身体好。”
时雨青拎起一盒,盯着最底下的小字,读出来:“补肾,精壮阳气?”
林鸢剧烈咳嗽起来,立刻夺过来,塞回袋子里,慌乱中解释道:“应该是拿错了,这是我爸用的。”
时雨青:“哦?”
林鸢又道:“可能也不是我爸用的,估计是他战友放错了。”
时雨青慢慢地笑,眼眸挺亮。
疏忽大意了。林鸢懊悔不已,开始检查袋子里每一个补品。
没几秒,时雨青凑近,声音贴到她的耳畔:“老婆,去见爸妈怎么不叫上我。”
林鸢下意识想,我可不能让你在他们面前骚。
她体贴地道:“我想让你睡多一会儿。”
时雨青:“这样啊。”
林鸢不晓得他信没信,把袋子搁到一旁,认真道:“周末你有什么安排?”
男人慢条斯理地吃早餐,说:“看电影。”
林鸢有点儿意外:“看哪部电影呀?”
稀奇,情人节还没到吧。
时雨青似笑非笑地睨来一眼,说:“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关心我。”
林鸢:“?”给你带早餐了还不关心你!想上天吗啊。
他随后道:“我那部电影正在热映,去看看?”
林鸢恍然大悟,记得大旭曾提过一嘴。心想也行,她头一回点映的时候没有认真瞧,剧情快忘光了。
来到电影院,时雨青买了爆米花,林鸢盯着票根上的名字。
他这回取名倒是正常的。一看就是纯爱清新片。
进场入座后,林鸢见前排人满为患,为他高兴道:“确实很热卖诶。”
时雨青靠在椅背上,勾了下唇角,说:“刚才在门口看见票价打折了。”
林鸢笑眯眯道:“那也是归功于你。”
时雨青:“……”
待时间一到,灯光暗下来。林鸢聚精会神地盯着幕布,甚至顾不上吃爆米花。
许久,手肘被爆米花桶戳了戳,她侧头,男人的眼眸在黑暗中透亮,玩味地道:“没想到我有一天得跟电影争宠。”
林鸢语塞片刻,不由道:“…你这人真难伺候。”
明明是他拉她过来看电影,结果她认真在看,他又不乐意。
如他所愿,前排一对小情侣也开始分心,煞有其事地探讨起内容,女生说:“剧情挺好的,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男生沉吟一会儿,说:“我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女生好奇道:“在哪儿?”
男生说:“这导演绝对是个雏儿。”
林鸢刚抿了口饮料,差点喷出来,呛得忙咳嗽。
时雨青伸手,温柔地替她拍背,语气却毛骨悚然的:“老婆,不专心看电影,却偷听别人说话?”
林鸢低声解释道:“对不起,我听力太好,不小心就听见了。”
话是这么说,她又竖起耳朵继续偷听。
这可真是太令她好奇了!!!
前排的女生果然跟她一样,吃惊得很,连忙问道:“怎么看出来的啊?”
男生逐步分析道:“你看,这么纯爱的电影,只有校园和婚后状态,我只在动漫里见过。”
女生嗯嗯点头:“然后呢?”
男生:“还有他们探险那部分,居然分房睡,你说奇不奇怪!”
女生静了几秒,飞来一句:“你好像很有经验哦?”
“……”
讨论就此戛然而止。男生解释了无数句我只是听舍友吹牛的我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呜呜宝宝你原谅我吧,但后半场女生愣是没再搭理他,男生大气不敢喘,捧着爆米花,瘫在座位上,脑壳渐渐缩下去。
林鸢就坐在他正后方,眼瞧着脑袋没了,视野宽敞了许多。
她沉思了会儿,凑到时雨青耳边道:“看你干的坏事儿,好好一对情侣,被你拆散了。”
男人转头,林鸢还未撤退,嘴唇猝不及防被他的下巴擦过。
她一怔。
他好整以暇道:“我拍的大团圆结局,他们分了关我什么事儿。”
林鸢讷讷道:“说得有道理。”
原本想埋汰他的,到头来反而弄巧成拙了。
这厮会不会以为她在调情啊啊。
没多久,大屏幕上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整洁的白大褂。
林鸢正想在哪儿见过,那名演员便开口讲台词,她一下愣住,这不是时逐弟弟吗。
“原来有时逐弟弟客串啊。”她感慨道。
时雨青在她心中,顿时变成刀子嘴豆腐心的代表。
“只有这个角色不用演技。”他说。
林鸢:“……”
时逐客串出演一名中医,就像时雨青所说的,没几秒就结束了戏份。
林鸢小声评价道:“不过他气质不太像学医的。”
时雨青啧了声:“他运气好,原本定的演员临时改了档期,他刚好在剧组晃悠,被副导抓去顶上了。”
事情的经过还挺曲折。林鸢又说道:“时逐弟弟还是有点潜力的,不会让人出戏啊。”
时雨青瞥她一眼,说:“你以为谁的功劳?”
林鸢不自觉道:“说明你还是能调教好的呀。”
之前在时雨青口中,她真以为他家堂弟是个面瘫,连调教都没办法,此生无救的那种。
时雨青姿态散漫,手肘支着撑脸。
半晌,他低道:“来电影院不接个吻有点浪费呢。”
林鸢的脸霎时变得滚烫。还以为自己幻听。
很好,为了这点醋,他包了一整盘饺子。
林鸢冷静地道:“别这样,前面的小情侣还没缓过劲儿。”
像他们这种已经步入婚殿的夫妻,就不要伤害人家了。
时雨青低沉地笑了声,倒是没有反驳。
电影结束后,前排的小情侣终于和好,男生屁颠屁颠地要给女生买好吃的。
望着大家渐渐散场,旁边的男人岿然不动,林鸢无奈道:“老公,你这是要赖到人家来打扫卫生吗?”
时雨青垂着眸,懒洋洋道:“听完主题曲再走。”
林鸢一愣,正要起身的动作顿住,然后,坐了回去。
说实话,她听不出音乐的特别之处,只能感受到歌词的寓意不错。
他们两人静静地坐在影院。
很快,林鸢回忆起方才的电影内容,开头雨水倾斜整个校园的场景,主角从街角跑到车站的场景,黄昏降落的教室,在楼梯躲着保安的动作戏,高考前夕的天台……不知不觉中,这些场景全都印在了脑子里。
忽然惊觉,其实这就是她和时雨青的记忆——
巧合的是,他们在餐厅里遇见了时逐,他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座位上,点了许多菜,但是没有动。
林鸢经过时雨青提醒,才知道那是时逐,便踌躇道:“要不要喊上他来我们桌啊?”
他一个人瞧着怪可怜的。
时雨青:“不必。”
林鸢微懵,无奈道:“那你还告诉我,他就坐在不远处,这不是让我难受吗。”
不知情也就罢了,知情还能袖手旁观,这怎么行。
时雨青说:“那小子八成是被甩了,叫他过来,只会一个劲儿吐槽自己前任。”
林鸢:“……”你们堂兄弟还真是泾渭分明啊。
而且,时雨青习以为常得令人心疼。也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这种情况了。
过了会儿,林鸢仍是道:“叫他过来吧,失恋了容易想岔,我们得开导开导他。”
时雨青轻哂。
须臾,时逐收到消息,惊喜地抬头,左右张望了一圈,果然找到了他们。
他起身,马上坐到他们这一桌。
“哥,你还是爱我的。”时逐喜上眉梢,调整着坐姿,“嫂子你也好,难得不嫌弃我。”
不等林鸢安慰他几句,时逐突然抱头,表情痛苦起来:“我今天太倒霉了,也没做什么,她莫名其妙就跟我分手。”
时雨青:“第几任了?”
时逐不情不愿地伸出五根手指。
林鸢以为是第五任,谁知道时雨青给她发消息说:【五十任,别理他。】
“……”
林鸢尝试道:“时逐弟弟,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忙事业还是想谈恋爱?”
时逐茫然地睁着眼睛,哽咽道:“我好像两样都很失败。”
作者有话说:
时雨青:废话
87 ☪ 八十七点欲
◎等我老了以后,估计才会怕你◎
林鸢于心不忍, 鼓励道:“我刚才在电影上看见你了,演得很好,别灰心。”
时逐随即扬起眉, 精神一振:“真的吗?我还以为我哥剪掉我的戏份了。”
时雨青凉凉道:“给你留了几秒。”
时逐:“几秒也好, 这下我发大财了。”
林鸢哭笑不得。
怎么感觉时雨青安慰他的效果更好。
时逐一高兴便把伤心事抛到脑后, 好奇地问道:“嫂子姐姐,你跟我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表哥说你们是高中同学。”
林鸢顿了顿, 说:“就是高中认识的, 至于在一起, 是工作以后的事儿。”
唉,还是别告诉时逐他们是合作婚姻了,毕竟他才刚失恋。
时逐托着下巴, 思索道:“嫂子姐姐, 听你这么说,我哥是不是追你追得很辛苦啊?”
林鸢连忙摇头道:“当然没有,我们顺其自然就在一起了。”
时雨青啧了声, 说:“你问得那么清楚, 打算效仿我?”
时逐:“没有!哥, 其他方面我可能比不过你, 泡妞上你是真滴不行。”
时雨青:“……”
林鸢暗自忍笑。
时逐又蠢蠢欲动道:“嫂子姐姐, 你可以说说怎么治我哥的办法吗?”
林鸢一怔,下意识跟时雨青对视一眼,男人吊儿郎当的,毫不在意。
她想了想,随即问道:“时逐弟弟, 其实我也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时逐受宠若惊道:“我除了泡妞没有能教人的。”
林鸢:“就是想问你怎么交到五十任的女朋友?”
“……”时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谦虚道, “我从幼儿园开始算起的,嫂子姐姐,你别太当真。”
林鸢明白后,忍俊不禁道:“怪不得,我真以为你年纪轻轻就成人渣了。”
时逐:“……”
好像意思没差啊!
时逐很执着,仍是没放弃寻求对付自家堂哥的奥秘,但由于时雨青在场,他也不敢太造次,转而控诉道:“嫂子姐姐,我过去总被他欺负,剧组也不给我饭吃,爸妈就更过分了,只听他的,不听我的。”
林鸢闻言有点儿心疼,不由望向时雨青。
男人嗤笑道:“他整日在我的场儿闲逛,还带一群狐朋狗友来蹭饭,我节省开支而已。”
于是林鸢又道:“时逐弟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时逐脸色瞬间憋红,反驳道:“是他们自己跟来的,不是我带来的!”
林鸢觉得自己像个裁判,专为时雨青的家务事而生。
时逐继续道:“我还没说他最过分的地方呢。”
林鸢来了点儿兴趣:“什么最过分啊?”
时逐:“他挤兑我!说我这辈子都红不了!”
林鸢一顿,不知如何回答。
时逐弟弟,没准,你哥他是对的呢。
时雨青抿了口酒,唇角上翘。
时逐愈发来气,说:“姐,你看见没有,他平常在剧组就是这副嘴脸!”
林鸢好生安慰道:“没关系的,他在家也是这副嘴脸。”
“……”
时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好似瞧见了欺压现场,难言道:“嫂子姐姐,这你能忍?”
这下反倒变成时逐关心她的问题了。
林鸢目光微微远眺,挺自在地道:“还好,他大多时候还是认真的。”
在他堂弟面前,给足了面子。
时逐张大嘴,仍是难以置信:“原来周表哥说的是真的,我哥他脑子受过创伤。”
时雨青玩味地开口:“怎么说话的呢。”
时逐摸上鼻子,莫名心虚道:“哥,你不会毁尸灭迹吧?”
时雨青:“嗯?”
于是时逐快速念道:“嫂子姐姐我哥他被大伯家折磨过你大人有大量就多体谅他我不行我再也不演他的戏了。”
对方说得太快,林鸢啊了一声,还未来得及仔细辨听,时逐倏地起身,说:“我先走了,拜拜!”
不等林鸢挥手作告别,时逐的身影已经蹿没影了。
她呢喃道:“时雨青,你家堂弟这么怕你的吗。”逃得跟投胎似的。
男人望着她,挑起一边眉,说:“怎么,你也开始怕了?”
嘶,又在挑衅她。林鸢无奈道:“再等等吧。”
时雨青眼底划过一丝光芒:“等什么?”
林鸢继续道:“等我老了以后,估计才会怕你。”
时雨青笑得吊儿郎当,说:“看来我对老婆的影响还不够大。”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景色葱郁。林鸢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便往外边看了一眼,低声念道:“时雨青,我最后再确认一遍,你真的不去墓园吗?”
从进电影院开始,她就察觉到他的手机总是在震动,想必是周项打来的。
原本打定主意不干涉的她,也有点动摇了。
说真的,能坚持骚扰时雨青十年,怎么看都不像是无理取闹的人啊。
男人支着手肘,眼眸半垂,散漫道:“难得的休息日,我不陪老婆,去墓园干什么。”
林鸢认真道:“没关系啊,我陪你去,这样也算我们的消遣了。”
时雨青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林鸢意识到自己说岔了,不该说得像打发时间,随即道:“我的意思是,反正时间这么多,我们抽空去一趟也可以的。”
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再度震动,屏幕闪烁着周项的号码。
时雨青扫了眼,终于道:“行。”——
关于在周家的记忆,时雨青印象并不深刻。
刚来没多久,他就摸透了每个人的性格。
老周忙,没时间管他们。郭钰君是完美主义,容易钻牛角尖。周项压力大,只能通过抽烟来抒缓发泄。
“小青,我找人把你家里的架子鼓搬过来了,你看喜欢吗?”郭钰君紧张地搓手,掌心冒了点汗。
她是真喜欢这孩子,比周项更加出色,若是好好培养,将来一定成才。
时雨青抬起手,摸了把鼓面,淡道:“可惜我不打了。”
郭钰君面露喜色,建议道:“那就学钢琴吧,这个好,将来肯定能拿奖。”
她本来也不喜欢架子鼓这类乐器,觉得太粗野,时雨青学这个纯属浪费时间,没什么发挥的余地。
时雨青:“先放着吧。”
他没说什么,也没答应郭钰君学钢琴。
有时候周项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被寄宿学校折磨得够呛,还得被她赶着去上辅导班,钢琴班,篮球班,但凡是郭钰君能想到的,都给他们俩报了一遍。
如果他不去,这个空挡就由周项补上。
周项为此还找他谈过。
“小青,你怎么跟挑食似的,不爱吃的全推给我吃,我吃不下去了。”周项眉头紧锁,抽着烟,那些兴趣班上得他越发喘不过气。
时雨青眉梢一挑,说:“这也能怪我?”
周项愁眉苦脸的:“我原本只需要去两个兴趣班,自从你过来住,我就得去五个以上了。”
88 ☪ 八十八点欲
◎要这么想的话◎
时雨青耸了下肩, 说:“那你找错人算账了。”
周项抓着栏杆,挺纳闷道:“可是我妈也听不进去,本来我上寄宿学校就够痛苦的。”
时雨青眼眸扫过来, 轻描淡写道:“我看你挺乐在其中。”
周项摇头, 自小便老气横秋的:“小青, 你这样想我,让我情何以堪啊。”
时雨青挪开目光, 不言语。
周项随后又琢磨道:“不行,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得跟爸通个风。”
时雨青看着他离开。周项蹑手蹑脚地从阳台踏进屋子,像是怕打扰到郭钰君的休息。他走到沙发旁,试着冲房间喊了一声妈, 确认她睡着以后, 回身,冲时雨青做口型道:“你-可-以-进-来-啦。”
时雨青顿了下,站着没动。
而后, 这才拉开门进屋。
周项很快把手中的烟收拾干净, 边拍去身上的烟尘, 边用气音跟他聊道:“我妈真的很看重你, 我没见过她对谁这么上心过。”
时雨青一言不发。
周项又道:“可能你会觉得有点不适应, 甚至有点沉重。”
时雨青:“你是过来人?”
周项叹了口气,说:“是啊,但是她对我远没有你上心。”
时雨青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周项:“你连挨打的姿势都比我好看,我想不到我妈有什么理由不爱你。”
时雨青脸色平静, 说:“离谱。”
周项被这两个字弄得有些窘迫, 但仍是道:“我妈就是这样, 她越打你,说明她越爱你……”
他以为时雨青初来乍到,又是腿伤痊愈后住进他们家,也许很难明白这种爱。
受了伤就被父母赶到亲戚家的话,会不会对一切都无所谓呢。
周项一直这么看时雨青。
同情多于喜爱。
至于时雨青怎么看他,周项倒没有细想过,单纯地认为,对方性子野,可能也没把他当一回事吧。
直到时雨青为他背了锅,周项幡然醒悟过来,其实他是有心的。
他们家里养过一只大黄狗,后来被送去别人家了。周项记得,小青很喜欢大黄,喜欢到郭钰君会认为影响他,便编了个谎言,让老周送走。
“对不起,小青。”在进家门前,周项在楼梯口拦下时雨青,打算替母亲道歉。
时雨青倚着墙边,上下打量他一眼,说:“你为哪件事道歉?”
周项怔愣,愧疚道:“大黄。对不起,我妈不想影响你学习。”
时雨青:“其实我不在意。”
周项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一字一顿道:“时叔应该很快会接你回家,你再忍耐下。”
时雨青淡道:“你这不是挺知道我的痛苦,还一直为你妈正名。”
周项长长地叹一口气,说:“我和我爸都习惯了,要不是你过来住,我也不知道原来我妈那套行不通。”
“……”
须臾,他们两人回到家,老周正好也在,洋溢着笑容说:“你们回来了,今晚我给你们露一手。”
周项放下书包,弯眸道:“老爸,就你那厨艺,小青肯定会嫌弃你的。”
老周嘴犟:“怎么会!”
时雨青兴趣缺缺:“不吃苦瓜。”
老周:“……”
周项没忍住笑出了声。
吃饭的时候,郭钰君先尝了老周做的那道菜,无奈道:“你又没放盐是不是!”
老周笑得很憨:“清淡好,清淡好啊。”
周项提筷夹了两块,埋进饭里,假装他已经吃过了。
老周眼尖儿,揪住道:“小项,你怎么回事儿,学小青挑食啊?”
时雨青撩起眼皮,也扫过来。
周项像被抓包一样,不好意思道:“爸,你水平不稳定,我不好下嘴。”
老周:“有什么不好下嘴的!小青就算挑食,也会吃苦瓜,你呢?臭小子。”
周项愁得如苦瓜脸,说:“说明您的菜跟苦瓜也差不多了……”
老周听了不高兴,还是郭钰君劝道:“你也是的,平时不见你关爱孩子,随便做一道菜就逼着儿子吃,有你这么做爸的吗?”
老周立刻老实了,但还是不甘心,嘟囔道:“我心血来潮做一回饭,让他们吃几口也不行。”
郭钰君瞪了他一眼。
周项低眉道:“老爸,收手吧。”
时雨青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
相对而言,他明白郭钰君的良苦用心,只不过,这不是他想要的——
去过墓园后,林鸢路上都在观察时雨青的状态,出乎意料的是,他正常得很。
跟周项见面时,也是照例行事,给两块墓碑都送上了花。
临走前,周项却喊住了她,而不是时雨青。
“谢谢你劝他过来。”周项郑重道,笑容中带着一点释怀。
林鸢轻轻摇头:“是他自己想过来。”
周项愣住。
也是那个时候,周项告诉她,他母亲是因为抑郁症才去世的。
“你没事吧?”林鸢回收思绪,观察了时雨青许久,终于开口道。
时雨青拖腔带调:“我能有什么事儿?”
林鸢无奈,径直道:“虽然你不说,但是我能感受你心情不好。”
时雨青眼眸划过一丝亮光,说:“老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让你主动关心我了?”
林鸢错愕,问道:“所以真的像时逐说的那样,你被虐待到黑化成精?”
时雨青:“……”
他笑了下,啧道:“要这么想的话,也没错。”
林鸢惊讶道:“我是不是该帮你挂个号?”
时雨青:“挂哪个号?”
林鸢沉思几秒:“就精神科吧。”
时雨青勾唇,预料之中的神情。
“我听周项说,他妈妈是抑郁症走的。”林鸢有些犹豫,“这对你会有影响么?”
时雨青:“没影响。”
林鸢放心了点,又道:“去墓园的时候,我还有点害怕,担心你一振不撅的,没想到你比我还轻松,周项反倒才像那个被你欺负的人儿。”
她猜测,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也许时雨青早已放下,时过境迁,不再追究。
时雨青把控着方向盘,眼眸半阖,说:“周项装得挺好。”
林鸢无奈地笑:“你在他面前像恶霸一样,他也不敢得罪你吧。”
而且她觉得,周项就是啰嗦了点儿,性格方面还是蛮好的。
毕竟,能容忍时雨青,也不是一般人。
时雨青唇角微扬,低沉道:“老婆,还是你懂我。”
林鸢一滞。
这是承认了自己是恶霸?
她还是看不透时雨青。他有重重迷雾遮挡,无论伸手拨开多少次,也没办法探到底。似缺少一个关键之处,只要找到,便能读动他。
过了会儿,林鸢瞧见车窗外有一家花店,兴致勃勃道:“最近是花开季,我们买一盆回去种,怎么样?”
89 ☪ 八十九点欲
◎神志不清的脸蛋令人怜惜◎
说完, 林鸢还指了一下,以免他不知道花店的位置。
时雨青挑眉,吊儿郎当道:“老婆不想养猫, 改养花了?”
林鸢思考了下, 打算编个好听的理由安慰他, 便道:“养人如养花,你也不知道它会长成什么样子, 这样也很有趣味啊。”
时雨青笑得慢慢的, 下颌线利落, 说道:“你想养什么花?”
这可就有得说了,能写出一篇论文来。
林鸢记得大学时,隔壁生物系的同僚做实验做到崩溃, 在阳台养的两盆多肉, 只能拜托她帮忙照看。
她也很无奈,问道:“我不会照顾诶,要是养死了怎么办?”
女生:“没事, 死了我就再买。”
林鸢:“?”
女生很快恢复神志, 抹了把辛酸泪, 说:“大美女, 你就帮我养吧, 我听说颜值高的人养出来更好看。”
“啊?”林鸢说,“你从哪儿听来的。”
女生抱住她的小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林学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也许是对方被实验折磨得神志不清的脸蛋令人怜惜,也许是对方口中喊的那声学姐很动听,林鸢没犹豫多久, 就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但她不会养植物, 除了浇水也没别的技巧, 有时候还得上网查资料,看看如何照顾得更好。
想到这儿,林鸢回道:“我也就大学养过,经验不多,我们过去看看?”
时雨青:“好啊。”
没多久,车子便停在花店的门口。
林鸢下车后,近距离观察这家店,才发现有些熟悉。
随后时雨青过来,见到她不动,说:“怎么不进去?”
林鸢晃晃头,解释道:“觉得有点眼熟。”
时雨青:“以前给谁买过花?”
林鸢顿住,心想道,不愧是你啊,我才思敏捷的好老公。
这么快就能联想到她以前黑历史那一茬。
“照你这么说。”林鸢无奈道,“我给老师送花都成罪名啦?”
时雨青啧了一声。
他们一起走进鲜花簇拥的店里。
里头还有其他人在挑花,老板正跟别人打得火热,滔滔不绝地讲着关于玫瑰的品种。
林鸢的目光落到纸筒包裹的蓝色妖姬,还有一旁洁白的水仙花,皆有个小牌子标着名字。
她还是觉得挺熟悉的,只不过说不出哪里熟悉。
林鸢指了下水仙,说:“这个好看,应该也挺好养的。”
时雨青扫过来,懒洋洋道:“还行吧。”
这人又开始不正经,林鸢忍住捏他骨头的冲动,说:“我认真的,你要是不想要花,那就改道去宠物店。”
时雨青好整以暇:“我没说不想要。”
林鸢困惑地瞧向他,男人站姿慵懒,却格外瞩目,站在花丛中,像是准备随时招惹蝴蝶。
“说出来你可能会笑。”时雨青低沉道,“还是不说了。”
林鸢怔愣:“……”
特么的又在卖关子。
林鸢无奈道:“你去当厨师吧,这么会吊胃口。”
时雨青想了下,说:“会考虑的。”
林鸢没忍住,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肉。
他们两人看了很久边边角角的鲜花,直至其他客人都走了,老板走过来,热情地问道:“两位,你们有看中的品种吗?”
林鸢问道:“有没有那种很好养,不用怎么浇水的品种?”
老板愣了下,回答:“照理说应该是有的。”
时雨青挑起一边眉:“在哪儿?”
老板犹豫道:“我没进货。”
“……”
林鸢不好意思道:“老板,那介绍一些相对来说好养活的品种就行。”
老板挠了下头,问道:“你们以前没养过植物吗?”
林鸢说:“我大学时养过多肉。”
老板:“照你们的要求,我只能推荐你们养仙人掌了。”
林鸢不免有点儿心动:“真的吗,是不是不用浇水?”
老板:“……”
年轻的老板眉头紧皱,有些生气地道:“你们根本不适合养花,还是找别家买吧,我家不卖!”
林鸢面露愧疚,没想到被嫌弃了。
时雨青面色平静,说:“老板,我们是诚心想买的。”
林鸢睁大眼眸。
老板不理解道:“看你们样子也才刚工作吧,养花可是得很有耐心,你们有时间浇水么?”
这还真的问倒他们了。林鸢叹了口气,说:“我们都挺忙的。”
看来确实不太适合养花。
谁知,时雨青说:“我有个朋友很闲,他每天都得遛狗。”
老板惊讶道:“你说的这个朋友……”
时雨青下巴微扬。
老板继续接道:“是你自己吗?”
时雨青:“……”
林鸢噗嗤笑,解释道:“不是的,老板,他没有开玩笑,他确实有个朋友挺闲的。”
老板搔了下脸:“你们今年贵庚?”
啊,都问起年龄了,他们得是多不靠谱。
林鸢回道:“挺大的。没关系,老板,我们不买了,祝你生意兴隆。”
她觉得他们还是不要祸害无辜的植物了。
时雨青问:“老婆,真不买了?”
老板诧异道:“原来你们是夫妇,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
林鸢尬笑两声:“抱歉,我们回去深思熟虑一下再想买花的事。”
她准备拉时雨青离开。
“慢着。”老板叫住他们。
正巧这个时候,店里进来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
老板随即脸色一变,马上迎上去搀扶。
“哎老爷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有事没事过来店里!”老板骂骂咧咧的,语气却很轻。
老人无奈地开口:“我自己的店,我还不能来了是吧。”
老板叹气道:“身体要紧啊老爷子。”
然后,他向林鸢两人介绍了下,这是他家的爷爷,这家店就是他传承下来的。
林鸢恍然大悟:“这么说,以前是不是老爷爷在管花店?”
老板点了头,又道:“他啊,总是惦记那些花花草草,一天不过来都浑身不得劲儿。”
老人随即瞪了他一眼:“怎么了!你现在是老板,就不让我管了?!”
老板无辜地嘀咕道:“这不是担心您老的身体吗。”
“是你啊,小姑娘,又来买花啊。”老人走了几步,注意到林鸢,突然欣慰地笑道。
林鸢一怔,下意识道:“老爷爷,你认识我?”
老人:“不记得咯,你现在多大了?”
林鸢挠挠头:“二十六吧。”
老人便指了指,说:“哎哟,你当年才这么点儿大,我以为你八岁呢,你跟我说读中学了,十几岁。”
老板见状也有点惊奇:“爷爷,你居然还能记着啊!”
换作是他,别说十几年,超过三年他都不记得了。
时雨青在一旁玩味地笑,饶有兴致。
林鸢又重新打量了遍花店,震惊道:“这该不会是我初中来的那家花店吧?”
这里似乎被翻新过,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老人捋着胡子笑:“我孙子接手以后,重新装修了,你不认得也正常。”
林鸢了然道:“原来如此。”
这位爷爷的记忆力真是强悍如斯,像她这种脸盲症,简直望尘莫及。
林鸢又聊了几句。这时老板心情大好,说道:“你们挑一盆花走吧,我代老爷子送你们了。”
老人一跺拐杖,佯装生气道:“你这败家子!”
林鸢原本要婉拒,时雨青却笑纳,挑了他们最初看见的水仙花。
她小声念道:“老公,你知道水仙花的寓意吧。”
时雨青:“嗯?”
林鸢说:“自恋之神。”
男人啧笑道:“这不正好,配我绰绰有余。”
林鸢:“……”
尽管已深深明白他的本性,但林鸢还是会被他的无耻程度惊到。
差点闪到了腰——
走出花店后,他们回到家。林鸢瞧着时雨青单手抱着水仙,放
依誮
到阳台上,她拎出老板送的铲子,说:“需不需要松松土啊?”
时雨青挑眉道:“我以为老婆知识挺全面的。”
林鸢:“诶?”
时雨青:“水仙靠水养。”
林鸢:“哦哦。”
她连忙去厨房打了一壶水,端到阳台,时雨青接过,抚了下眉。
林鸢不解道:“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时雨青眼眸里映着光,声音清沉道:“老婆,你大学养的多肉还在吗?”
“哈哈。”林鸢掩饰道,“当然不在了,植物哪能活那么久。”
时雨青:“你养死的?”
林鸢别过头,承认道:“是。”
时雨青勾唇笑:“那我叫顾叶南定时过来浇水,老婆就别管了。”
林鸢有点儿犹豫,说:“可是你们两个大男人,能养好一盆水仙吗…”
时雨青别有深意道:“虽然没有老婆细心,但是应该不会养死。”
林鸢:“……”淦。
她闲得无事,蹲下来撑脸,盯着时雨青替水仙修剪的动作。
不禁感慨,好像是比她要专业一点。
虽然时雨青平日里不着调,但认真起来,还挺像回事儿。
林鸢暂时忘记他以前人模狗样的嘴脸。
过了会儿,黄昏将至,绚丽的霞光铺陈开来。
脑海里开始浮现那日的情景。
送花……给她的感觉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那天下午,林鸢打碎储钱罐,拿出里面的零花钱,数了下,正好够她买一束花。
她打定主意明天就去,和小红一起挑。
没多久,林建宏和朱萍回来了。
他们最近在吵架,彼此都不怎么对话,只跟她说话。
林鸢被夹在中间有点不知所措。
“园园,单位说今晚有官方办的烟花,连放两天,你想不想去看?”吃饭的时候,气氛僵持了许久,只有电视的声音在响,林建宏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静。
林鸢眼睛亮起来,马上抬头道:“想去!”
林建宏便看向一旁的朱萍。
朱萍默了几秒,碍于女儿的面子,说道:“行吧,既然园园想去,妈妈就陪你去。”
90 ☪ 九十点欲
◎烟花易逝◎
林鸢很开心, 看来爸妈有和好的迹象,用筷子扒饭的速度都快了点。
不小心吃得太急,她噎到了, 朱萍立刻伸手过来, 帮她拍了拍背, 没好气地道:“烟花就在那儿,又不会走, 吃好了再出门。”
林建宏也道:“是啊, 园园别急。”
“好的。”林鸢乖乖应道。
不消一会儿, 吃完晚饭后,他们一家人出门,林鸢抓了抓掌心, 一只手牵上林建宏, 一只手牵上朱萍,低声道:“爸爸妈妈要和好。”
朱萍狐疑道:“嘴里念念有词的,念咒语?”
林鸢猛地摇头, 而后, 想了下, 心满意足地道:“希望咒语会生效。”
朱萍不懂她的心思, 摸了把她的脑袋, 叹气。
他们家离中心广场很近,没多久便到达目的地。周围栽着挂满灯光的高树,五光十色,极为幽美。外围已经站满了数十排人,都在仰视天空, 等待烟花绽放的时刻。
林建宏说:“我们没来晚吧?”
林鸢等了会儿, 见妈妈没理爸爸, 只好自己回应道:“没有没有,爸爸时间掐得很准。”
林建宏有点无奈,但还是欣慰地笑了。
女儿夹在他们中间挺不容易的。
须臾,广场上忽然升腾起一束流星般的火焰,旋即,层层展开,爆出一朵耀眼炫目的金色花。
人群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声,哇声不绝。
紧接其后的还有无数种形状艳丽的烟花,齐齐绽放在夜色中,辉煌而盛大。
林鸢看入迷了,怔愣着抬手,想要触摸天上的烟花。
林建宏:“园园,想看得更清楚点吗?”
林鸢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林建宏便把她抱起来,举到头顶,让她坐在肩上。
眼前的视野骤然开阔,林鸢睁大眼,搂住林建宏的脑袋,将那些烟花尽收眼底。
不一会儿,其他小朋友也有样学样,吵着要坐头上看花花。
兴许是美丽的事物让人心软,朱萍欣赏着视觉盛宴,不知不觉中忘了吵架的事,下意识道:“建宏,这烟花真好看啊。”
林建宏一手固定女儿,另一只手握上妻子的手,回道:“是啊,真漂亮。”
朱萍愣了下,于是回握。
林鸢从烟花中回过神,瞧见爸爸妈妈终于和好,高兴得眼睛弯起来。
当时她觉得,最美好的事情不过如此,爸妈又恢复如初,而她,很快就能为喜欢的男孩子送上那束花,将自己的喜爱传达给对方。
第二天,林鸢跟小红来到舞台附近的花店。
慈祥的老爷爷接待她们,问道:“小姑娘们,想买什么花啊?”
小红挠挠脸,小声跟林鸢道:“怎么办,我不会挑诶,我去帮你看风好了。”
林鸢:“好呀,你在外面等我。”
小红高兴地点点头。
林鸢仔仔细细地浏览一遍店里的鲜花,每次要选定下来,又摇了摇头。
年迈的老板见状乐了,善意地调侃道:“小姑娘,你这是要挑到天黑啊?”
林鸢托着脸,有些纠结:“老爷爷,怎么办,我想要挑最漂亮的花,可是怎么也选不出来。”
老板笑道:“你觉得什么花才是你心目中最漂亮的?”
林鸢陷入思考,好一会儿,回答:“不知道。”
老板又问道:“小姑娘是帮家里买的,还是送给别人的?”
林鸢脸红,小声道:“送给别人的。”
老板了然,摸了摸灰白的胡子。
然后,他悠悠地道:“再漂亮的花,也会有花败的一天。”
林鸢听了,睁大双眼。
“那怎么办……”她有点急。
老板继续道:“所以啊,意义在于,是你将花送到别人手中,而不是挑出最漂亮的花。”
林鸢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犹豫道:“老爷爷,那漂亮的花就不重要了吗?”
老板笑呵呵道:“当然也重要,但是你这样挑,只怕是我打烊了你都还没挑出来,等着你送花的人怎么办?”
林鸢的脸倏地更红了,她低声念道:“他还不知道呢。”
老板目光深远,好心地劝道:“小姑娘,别挑来挑去,错过了送花的最好时机。”
对方看上去仿佛过来人,眼角有岁月的沧桑和包容。
尽管她当时不太懂老爷爷的意思,但也还是听劝,最后选了一束粉紫的鸢尾花。
“好好,我帮你包得漂亮一点。”老板捋着胡子笑,很是欣慰。
他用特定的报纸和牛皮纸,轻柔地将花束包裹起来,然后递到她手上。
“谢谢老爷爷!”林鸢小心翼翼地捧住,高兴地道谢。
老板祝福道:“小姑娘,祝你成功。”
林鸢挥挥手,走出花店。
正在此时,小红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道:“林、林鸢,不好了!!”
林鸢忙问道:“怎么了?”
小红咽了下口水,艰难地道:“我听后台的叔叔阿姨说,早上彩排的时候,舞台出了事儿,他们都被送去医院了,今天的表演估计……”
林鸢如遭雷劈,呆呆地愣在原地。
怀里抱着的花束,差点要掉落。
很久以后,她终于明白了老爷爷说的话,同样,也明白了她的白月光,就像天边的烟花一样,绽放过后,便转瞬即逝。
烟花易逝,斯人也是——
林鸢原以为经过老周,顾叶南,周项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找她聊时雨青的事儿。
结果,这一回是时逐找她。
林鸢接到陌生的电话,竟然是时逐弟弟,答应见面后,她挂断电话,拎着手机想,时雨青的童年不至于严重到这种程度吧?
他家那边的人简直轮番上来,跟车轮战似的。
休息日,林鸢马不停蹄地赶到茶馆,心里还在奇怪,时逐弟弟不像是会品茶的人。
“我到了,你在哪儿?”林鸢进门,环视一圈后,没找到熟悉的发型,只好重拨电话,问他具体的位置。
时逐在电话那头十分吃惊,倒吸一口气,说道:“嫂子姐姐,你的眼睛……”
林鸢继续观察,也没找到接电话的人,露出一点困惑,随即向对方解释道:“我不太能记住人脸,你在哪一桌呢?”
时逐:“我换了个新发型,你再找找。”
林鸢:“……”
不是,叫她来就是为了玩找茬的游戏么。
茶馆里人声鼎沸,桌数众多,格外宽敞,单靠一个发型来找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林鸢直接放弃,找到服务员,报了时逐的名字。服务员便帮她查了下,随后将她带到位置极为隐秘的一桌,那里坐了两个人,除了时逐弟弟,还有一个女人。
林鸢在心底比划了下,这位置正好距离门口最远,又有遮蔽物挡着,难怪她看不见时逐。
她坐下,无奈地开口道:“时逐弟弟,你旁边这位是?”
暂且不计较对方捉弄她的事情。
时逐顶着个鸡窝头,有点像托尼老师失败的产物,他表情犹豫,又看了一旁的女人,轻声说:“嫂子姐姐,你真的认不出她是谁吗?”
林鸢微怔,感到有点不妙。完了,这居然是她本该认识的人?!
女人戴着墨镜,长发在脑后束成丸子头。
林鸢仔细地打量一遍其发型和身形,脑中仍是一无所获。
对方也不吭声,所以没法从声音上辨别。
“这位是……”林鸢斟酌地猜道,“你的新女友吗?”
时逐猛地张大嘴,好像被她震撼到了。
他惊奇地道:“嫂子姐姐,本来我也不信的,只是觉得你眼睛没有我哥好使,没想到你真的有这个缺陷……”
林鸢有点莫名:“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试探我的脸盲症?”
时逐面带愧疚道:“对不起。不过,我哥他知道这件事么?”
林鸢叹道:“你是指我过来找你的事,还是脸盲症的事?”
时逐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有种无声的默契,而后,他指了指脸。
林鸢便懂了,说:“他知道我有脸盲症。”
时逐震惊道:“原来我哥才是冤大头!”
“……”林鸢无奈道,“但是我能记住他的脸,时雨青也不是吃素的啊。”
短短十几秒,时逐的表情变化堪称丰富,他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嘀咕道:“靠,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林鸢见他卖了这么久的关子,比时雨青还坚守,便道:“时逐弟弟,你有什么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
时逐清了清嗓子,说:“好吧,其实我也是被指使的。”
这令林鸢大吃一惊。
不等她问清楚,时逐旁边的女人终于开口:“时逐,你可以走了。”
林鸢一愣,这声音确实有点耳熟。
时逐马上起身,边准备离开,边跟她道:“嫂子姐姐,原谅我,下次再给你赔罪。”
待他走后,那女人摘下墨镜,眼角有些微皱纹,公布谜底道:“林医生,我是陈玲。”
林鸢大脑一瞬空白。
好半晌,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抱歉道:“对不起,妈,我没认出你……”
陈玲看上去并没有生气,相反,她很平和,正色道:“这没什么,你能认出我儿子就行。”
林鸢有点说不出话。时雨青的母亲费这么大周折,叫时逐找她过来,其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时雨青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