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里,信息量太大,一时间餐桌上都安静了下来。
很多玩家都在拿眼睛打量周峋。
周峋这个玩家他们都很陌生,只有副本信息里给出他是这个班里的班长,平时冷淡,被芮苗跟踪。然而作为玩家来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新面孔。
直播间他的排行也很低,几乎在末尾几个的位置。没人会想到他自从进了副本以后就没开过几次口,一开口却直接一语中的。
[这个周峋是谁啊?看面板,跟老婆一样是个新人。]
[有点意思啊,这个副本玩家这么多,他竟然能记住准确的人和房间位置。]
[不是我说,这不会是哪个大佬的小号吧?]
直播间讨论得沸沸扬扬,然而芮苗却松了一口气。
还好祁遂没有说出他昨晚偷偷进他房间的事情。
讨论到这里,众人也吃不下早饭了,所有人都放下筷子上楼去找那个没有下楼吃饭的玩家。
一靠近他的房间,果然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从房门缝隙里飘了出来。
陈则性格比较冲动,见打不开门,就直接把房门踹开了。
门一开,一屋子腥臭的味道飘了出来,几个女生当下就发出了几声干呕。其他玩家皱着眉头站在门口,不用进去,就已经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了。
满屋子的血,不仅地上,就连墙上,天花板上都涂的到处都是。
死亡的玩家根本已经看不出原型,一地糊烂血肉涂得哪里都是,只有几块破碎躯干和骨头七零八落地散在房间的角落里,仿佛被粗暴啃食过一般。
这种场景让人不适,很多玩家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看了。
周峋却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在鞋子上放了个什么道具,闲庭信步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的情况还有房间的异常后,又泰然自若地走了出来。
手一挥,鞋上的道具似乎消失了,他身上干干净净没沾到一点血迹。
“被吃了。怪物不仅能在地上爬,还可以上墙。所以晚上要注意天花板。”
说完,他似乎已经觉得这里没什么有效信息了,转身就下楼去了。
[不是我说,这种龟毛的表现……]
[洁癖又装逼,真是像极了那谁。]
[哈,楼上真是越太空碰瓷。ace公会会长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小副本里吧?这种小副本的奖励他们普通成员都看不上吧,别说会长了。]
[确实,祁遂这家伙因为性格问题还有可能到处跑,路旬洲那种高岭之花感觉根本不可能]
确认了玩家中已经死亡一个人,其他玩家脸色都不太好。
卢均提议:“不知道怪物会不会白天袭击人,我们分成三组了解一下城堡的情况吧。然后傍晚前在大厅集合,互相交流一下今天得到的信息。”
众人都没有异议,于是分成三组散开了。
芮苗自然跟祁遂一组,让他意外的是,周峋也跟他在同一组。一组几个人围着城堡粗略逛了一圈。
这是个看上去很有年代的城堡,占地面积极大,大白天安静得仿佛死寂。枯萎的藤蔓蜿蜒地扒在古老的城墙上,远远看着像是什么鬼影。
他们走出去以后才发现,之前活动过的房间和大厅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城堡后面还有回廊、花园、马场、湖泊,远处甚至还有一个高高的圆塔。
然而不管是什么地方,在这里都显得极其阴森。黑灯瞎火,满地破败,仿佛荒废已久,看起来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卢均为了获取信息,连那些幽灵似的时不时出现的怪物npc都去打听了。然而大部分npc只会冲你诡异地笑,说些奇怪的听不懂的话。
不过他们还是成功获取到了一些信息。
似乎在一百多年前,这个城堡是属于一个国王和王后的,他们偶尔会来城堡里居住。
外人都以为这里是他们的度假地点,然而其实这里根本就是一个血腥地狱——这里是他们用来虐一一杀下等人的地方。不管是仆人、还是马夫,被雇佣到城堡以后,总是过段时间就会奇异消失。
然而不久后,他们在城堡里生了一个女儿。公主自从出生以后就被关在这座城堡里,不允许出去。
据说这个公主长得极其美丽,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血一样红,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爱上她。
于是在她成人礼时,国王也爱上她了。
那一夜发生了极其可怕的事情,整个城堡全是可怕的哭嚎声。再后来,国王和王后都不见了,城堡里也只剩下了这几个仆人,公主却自己孤身一人,离开了城堡。
在他们获取到这段信息的同时,副本提示也跟着来了。
【恭喜玩家们解锁成就任务:寻找公主。】
【提示:逃出城堡的关键,与公主有关哦~请继续努力吧】
听到提示音的卢均眼神一亮,这说明他们今天的搜寻并不是白费功夫了。
他喃喃分析道:“逃出城堡的关键和公主有关,钥匙一定在公主身上吧!”
“是了,”他拍了拍手,对众人道,“只有公主一个人离开过城堡,那如果找到她,我们就能拿到钥匙了。”
小组里的其他人听到这里都有点兴奋,芮苗也挺开心的,他真的很想早点出去。祁遂不置可否,周峋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穿过回廊,准备回大厅时,在城堡的画室里发现了一副画。
这是一副油画,上面画着一个女孩的背影。本来这幅画是用布盖起来的,其中一个玩家手欠掀开了他们才发现。
尽管只有一个背影,但是也能从这幅画中直观感受到女孩触目惊心的美丽。很多玩家看这幅画都看呆了。
虽然副本描述公主极其美丽,然而没有亲眼看见的人根本无法直接被这种美震撼到。而此时这幅画只有一个背影,已经让人忍不住想看到这个女孩的正脸了。
“天啊,这就是公主吧。”李抿痴迷地摸着画布,“太好看了。”
他勾起嘴唇,看了芮苗一眼,调侃道:“不知道公主和芮苗比起来,谁更好看。”
芮苗已经在打哈欠了。猫猫哪里懂解谜什么的,他只想早早吃饭睡觉。
因为在打哈欠,他红润的嘴唇张得大大的,湿红的软舌露了出来。眼角还带着点泪花,染得湛蓝的眼眸湿湿润润的,仿佛刚哭过一般,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
李抿看到这一幕,又呆怔了好几秒。
然而一阵出其不意的系统提示音,却把芮苗打到一半的哈欠生生吓回去了。
【叮咚!萌宠任务已开启,请布偶猫芮苗努力完成任务!】
【互动任务一:猫猫要吃甜甜呀,向主人撒娇要点糖吧。(限时15分钟)】
【倒计时:14:59:59】
突如其来的提示音把芮苗吓住了,猫猫眼里浮着湛蓝的水光,因为打哈欠捂着嘴巴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愣了好一会,才扁起嘴巴,声音里很是委屈:“b612,为什么我在恐怖游戏区,还要做萌宠任务!”
b612显然也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他忙碌地跟主系统沟通,得到结果后叹息一声。
“宿主,你在萌宠游戏的身份似乎还存在,所以要持续进行任务,否则身份会消失。”
他安慰道:“至少说明这是好事,你是有机会回去的。”
芮苗看着曾经在萌宠游戏里很熟悉的蓝色光标,在人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人身上跳动,紧张地咬紧了下嘴唇。
好事?
可是他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一个完全不熟悉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受害者联盟”另一个队友撒娇,还跟人家要糖。
而且他现在还是人型,想到那个画面,芮苗已经羞耻得满脸通红。
此时他们小组的所有人都在画室里,而他的任务对象,班白,此时正靠在画室角落的一面墙上。
他的存在感真的很弱,至少在任务前,芮苗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他头发凌乱,盖住半张脸庞,下巴尖尖地露出来,眼睛垂着,不知道在看地上的什么。
任务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了,秒数飞快地流走,芮苗骑虎难下。
他只能紧紧捏着裙摆,扭扭捏捏地朝班白走过去。
芮苗巴掌大的小脸因为害羞此时已经涨的绯红,身体都因为不好意思而在轻轻颤抖。
他亦步亦趋地、慢慢地朝班白挪动过去,一只手忍不住地开始掐自己的大一腿,把白嫩的大一腿掐的一片红痕。
旁边正在讨论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下来了,目光都朝这边挪了过来。
小漂亮挪到了瘦高男生的面前,细声细气地、讷讷开口:“班白……”
靠在墙上的男生没有被头发遮住的一只眼睛转了过来,望向他。
“你、你有没有糖呀。”
b612认真提醒:“宿主,你这不叫撒娇,任务是完不成的。”
芮苗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他委屈得眼睛红红,浓密睫毛上还挂着刚刚打哈欠黏住的小泪珠子。
靠在墙上的少年只见眼前的小漂亮咬着水润的嘴唇,低下头,洁白的猫耳朵扫过他的下巴,痒痒的。
在一室寂静中,他轻轻抬起细白的胳膊,攥住了阴郁少年的一点点衣角。
软绵绵的声音因为害羞都有些发颤。
他轻轻地低声乞求道:“班白哥哥,人家、人家想吃糖了。”
直播间因为这句话弹幕都炸了。
[牛子爆炸了,老婆想要什么糖?白白的牛奶糖想不想要?]
[楼上,是用你打出来的做的那种吗?]
[老婆换人钓了,看祁遂表情我特么笑死,家被偷了.jpg]
而满室寂静的画室中,芮苗低低的撒娇声刚落下,他就听见从后面传来轻轻的哼笑声。
不用看,他都知道发出这个声音的一定是周峋。
可怜的小漂亮脸一下就涨得通红,捏住班白衣角的手下意识捏得更紧了,细嫩的指头都因此微微发白。
画室里的人也是才注意到班白竟然也跟他们在一起,看见芮苗走到角落冲他撒娇,不由得有玩家走了过来。
他边走边哼笑道:“芮苗,你找错撒娇对象了吧?这可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哪里懂什么风情。”
那玩家走到墙边把班白的肩膀挑衅似的推了一下,揶揄道:“你找他撒娇做什么?他又罩不住你,你叫声哥哥,我给你打点牛奶吃。”
他笑得邪恶无比,眼神上下打量着芮苗,意有所指道:“新鲜的那种。”
画室里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他还在兀自得意,猝不及防地,肩膀却立刻被人大力反推了一下。
阴郁孤僻的瘦高少年抬起一双细长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他声音仿佛伸出蛇信子般带着阴冷:“滚。”
那玩家愣了一下。
阴郁少年向来在班里就是个任人欺负、毫无存在感的受气包。既孤僻又瑟缩,不管怎么侮辱都只缩在墙角里不出声。
然而此时眼前的人似乎跟从前有点不一样了,这个反应,简直出乎他的意料。
眼见自己的小可爱竟然跑去冲别人要糖吃,祁遂几乎是瞬间就不满地皱起眉。
他咬着牙上前道:“要吃什么糖?直接找我要不就行了吗?找他干什么?”
他抬头看了一眼被小漂亮捏住衣角的阴郁少年,那少年似乎也正在看他。
被凌乱头发遮住的半边脸没有表情,露出的眼睛似乎也平静无波,但他就是莫名从中看出了……挑衅。
没错,就是挑衅。
小猫儿此时却没空理会祁遂,任务时间太短了,就15分钟。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任务倒计时滴答滴答的声音就跟打在他心上似的。
他忍不住抬起通红的小脸,因为紧张和羞耻,粉嫩的腮肉都微微鼓胀起一点圆圆的弧度。
芮苗祈求地看了班白一眼,攥紧了他那片衣角,小幅度摇了摇,又重复了一遍:“哥哥,想吃糖了。”
阴郁少年垂着眼看着眼前的小漂亮。
他浑身因为紧张此时都在轻颤着,另一只手在无意识地揉捏着自己侧面的大腿,揉得一片红痕。
女仆裙看起来很松,因为活动了一整天,领口微微开了一点,挂肩有点往下掉,露出半片雪白的香肩。
然而他的眼神却飘到了小漂亮锁一骨上那片暧昧的红痕上。
很红,中间甚至有点发紫。咬的人一定很用力。
他盯着那块红痕,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为什么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