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药醒过来时听到了男人哼歌的声音,脑袋里的像是被一千只虫子啃食着一般,疼的她想喊出声。
发生什么了?
少女僵硬的想要扭转身子,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
周围有股药材的味道,她伸出手四处摸了下,很快猜出来这是她父亲平时用来储存药材的箱子之一。
她被关在了箱子里?为什么?发生了什么?父亲和母亲呢?
脑海里充满一连串的疑问让她的头更痛了。她还来不及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男人的哼唱声却越来越近了。
“よあけのばんに,つるとかめとすべった,うしろのしょうめんだあれ?”
就在那黎明的夜晚
白鹤与乌龟统一的时刻
背后面对你的是谁呢
男人唱的是笼中鸟,是她回家路上经常唱的儿歌。
背后面对你的是谁呢?
秀井擦干净手上的血液,心情愉悦的打开箱子,低头看着躺在里面的人类少女,笑着舔掉了嘴边的鲜血。
他对着皮肤雪白,干净的像是天使一般的少女说:“醒了吗?可爱的小金丝雀。”
……
大正年间,不知道从哪出了一个传闻,传太阳下山之后,就会有恶鬼出没,杀人食肉。
秀井就是传闻中的恶鬼,当然鬼不止他一只,这些吃人恶魔的数量远比人们想象中的要多上不少。
秀井已经记不清自己从人类变成鬼已经过了多久了,还是人类时的记忆也模糊了不少,不过记不记得都无所谓,因为他现在过的很开心啊。
人类的尖叫,恐惧的表情,温热的鲜血没有什么是比这些能让他更加愉悦的了。
鬼想要变的更强就需要吃掉大量的人类,秀井很强,起码比大部分的鬼强上不少。他从来没有数过自己吃了多少人类,但是他能确切的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的变强。
对力量的渴望驱使着他不断的啃食着人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而既然有鬼作恶那同时也有猎杀他们的人,这些人被称为鬼杀队。秀井就是前两天在进食的时候遇到了鬼杀队。
只要一想到那个用着火之呼吸的少年秀井就气的想咬断对方头骨。
鬼杀队的队员阶级从甲到癸,由弱到强,分着十个等级,最上边就是柱。一般来说己级以下队员对秀井就是加餐,来几个吃几个,还嚼的嘎嘣脆那种。而这次找上门来的那个用着火之呼吸的少年至少是辛级。
秀井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却受了重伤,之前战斗的消耗太大让他的恢复能力变慢了不少,只能躲进山洞里吃些掉进人类陷阱的野兔山鸡慢慢恢复体力。可这些动物不管吃多少都比不上一个人类。他休息了一天,伤口开始慢慢愈合之后就打算下山去山脚下的村子里饱餐一顿,然后再回去吃了那个让他这么狼狈的鬼杀队少年。
他一定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而就在那天,秀井下山的时候遇到了阿药。
头发似雪一般洁白又泛着浅浅金色的少女穿着红色的和服,拎着破旧的灯笼哼着童谣走在山路上。红色的衣服在光线的折射下让她白皙的皮肤上染了些许红色,灯笼照出的光线形成一个小小的圆形把少女罩在其中。
如她歌唱的儿歌一般。
少女就像是被装在笼子里名贵的鸟儿,扇动着翅膀歌唱,逗人喜爱。
风把少女的气味带到秀井的身边,清甜却又浓郁,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扑上去,撕碎她。
那是,稀血的味道。
对于鬼来说最上等的补品,吃下一个稀血就等同吃了百名普通人。
杀了她、撕碎她、吃了她!
脑袋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大叫着,但秀井克制住了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扑上去。
他有了另一个想法。
秀井能比其他鬼强除了他吃的人多之外,还因为那位大人偶尔会赐予他一些血液,那位大人……那位让他变成鬼这种美好又强大生物的人。
那位大人的血液能使人类变成鬼,同时也能增强鬼的实力。
强大的鬼都拥有属于自己特殊的天赋,其名统称为为血鬼术,每个鬼的血鬼术都是独一无二的,而秀井的血鬼术是能看出别人变成鬼后的血鬼术会是什么。
能看出,但并不是精准的,他只能看到大概的一个走向,像是辅助或是战斗,远攻或是近战,能力强还是弱,这些比较笼统的东西,虽然不是非常准确,但也为名为无惨的鬼之首省下了不少事情。
在鬼杀队日益强大的现在,鬼这边也必须增加同伴的数量与之抗衡,而鬼也有天赋这一说,有的人变成鬼之后就拥有强大的血鬼术,比如说十二月鬼,他们是相当于鬼杀队柱的存在。
分到那位大人的血越多,就越容易成为强大的鬼,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那位大人血液给他们带来的改变。
而秀井,他能看出某个人能承受的极限,还有他之后的血鬼术大概是个什么类型。
被微弱灯光笼罩着的,如雪一般的少女,在他见过的人里变成鬼之后的能力能排上前十的。
正因为这样秀井没有在发现阿药是稀血的时候就扑上去把人吃了,他打算把少女献给那位大人,那位大人的血液,可比稀血好上不少。
而且……
他贪婪的看着少女浅金色的长发,对方瞳孔的颜色也是极浅的紫灰色,整个人像是漂亮的玻璃做成的。
这样漂亮的小鸟,好想养在笼子里啊。
秀井这样想着,脸上伪装出友好的笑容,故意踩断了一根树枝,吓的他漂亮的小鸟停下了脚步。
“我叫秀井……”
黑暗中的恶鬼缓缓开口,露出伪装的无害姿态引诱着无知的小鸟跳进陷阱。
……
“醒了吗?我可爱的小金丝雀。”
眼前的男人脸上挂着笑,一副友好又无害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男人阿药猛的抓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
她想起来了,眼前的人是谁,为什么她的头这么痛,她又为什么会被关在箱子里。
她全部……想起来了。
巨大的恐慌与绝望压的阿药喘不上气,她盯着秀井胸前漂亮的紫宝石胸针睁大了眼。
那是她的母亲从之前的家里唯一拿走的东西。
阿药眼前闪过母亲抱着年幼的她坐在门口看父亲晒药材的画面。
温柔漂亮的女人告诉小小的阿药自己其实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生了一场重病,爱上了为自己治病的医生。
病好了之后,因为家里反对她们在一起,她就和医生私奔了。她什么也没带,只带了那颗紫宝石胸针,因为那是她和医生认识的契机。
早在生病前她就见过那名医生,那时还不是医生的穷少年为了抢回她被抢走的胸针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而后来成为了医生的穷少年就是阿药的父亲——医城十郎。
母亲说那枚胸针就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等你长大了我就把它送你。”记忆里女人温柔的摸着她的发。
“希望我们阿药也能找到一个像你爸爸一样的好男人。”
而此刻母亲最重要的宝物却被陌生的男人带在了胸前。宝石上干固的红色血点格外的醒目刺眼。
“嗯?”秀井顺着阿药的目光看向了胸针。“啊……你很在意这个吗?”
他抬手蹭掉了宝石上的血点,随即微微弯腰从地上拎起了什么。
“这人一直抓在手里不放啊,断了气也握的死死的,让我好奇了好久。”
男人的手里拽着的是女人的头发。
“我只能把她指头全部掰断了,结果只是个胸针啊。”
头发下坠着女人的头颅,眼睛半睁着,脸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恐惧与绝望,脖子下空荡荡的,血液已经完全干固不再滴血。
阿药抗拒将眼前的头颅和温柔的母亲联系在一起,可是,她心里清楚的记得,她带回家的那个男人,那个恶鬼杀了她的父母,砍下了母亲的脑袋后将痛哭的她打晕。
“不过这东西还挺好看的。”秀井挑起阿药的下巴,看着少女漂亮的浅紫色眼眸。“和你的眼睛一样的颜色,我很喜欢。”
阿药已经没在听男人在说什么了,她僵硬的转动视线,看到了桌上被撕咬残缺的肢体,最上面的断手上有块疤,那是父亲为了保护她被热水烫过后留下的。
温热的液体控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她张开嘴,过了许久才爆出绝望的哭嚎。
啊,她想起来了。
她带回的男人杀了她的父母,将她打晕塞进了药箱里,她在昏睡中隐约听带的奇怪声音大概就是那人在啃食她的双亲时发出的吧。
是她将吃人的恶鬼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