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阿药皱眉看着不死川实弥,轻轻拍了拍加州清光的的刀鞘。
“所以不死川君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她指了指窗口,被戈薇拉着在屋外悄悄偷听的犬夜叉从窗沿处露出了一双耳朵,还会时不时的颤一下。
“遭了!”屋外的日暮戈薇惊呼了一声,抬手按住了那对毛茸茸的白色狗耳朵。
窗沿处露出的耳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年少女们小声争吵的声音。
阿药没再管屋外偷听的人,大着胆子用不满的目光盯着不死川实弥“你都亲眼见过妖怪的存在了,为什么还会觉得付丧神是假的?”
炼狱杏寿郎有些新奇的看着阿药,在他记忆里这好像是对方第二次明显的表露出生气的情绪。
第一次是还在村子里的时候,他身上和秀井战斗时造成的伤还没好,被阿药勒令要在房间里静养。
但是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要练习挥剑的猎鬼人完全待不住,凌晨四点的时候偷偷的跑到了后院练习。
然后被准备出门采药的阿药撞了个正着。
那一天他没吃到哪怕一块烤红薯。只有医城淳故意在他面前吃的时候才闻到了红薯特有的甜香。
虽然男孩说的是让他闻气味解馋,但炼狱杏寿郎感觉自己更馋了。
除了那次以外,这是炼狱杏寿郎第二次看到阿药发火。少女更多的时候都是柔柔的笑着,安静柔和的像是向着阳光慢慢生长的花。
小白花生气时生出了扎手的小刺,气势汹汹的挥动叶片的样子看上去要比平时多了几分生气和活力。
炼狱杏寿郎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在另外两人看过来之前抬手挡住了上扬的嘴角。
不死川实弥看了身侧的同僚一眼,开始觉得让对方一起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的原计划是他和炼狱杏寿郎两人一人唱黑脸一人唱白脸,用警察审问时的管用技巧把阿药的话全套出来。但现在看起来炼狱杏寿郎的白脸唱的有些白过头了。
白发的猎鬼人抱着手,面对阿药的问题冷哼了一声。
“你自己也说了,妖怪我亲眼见过,但是你说的付丧神我并没见过。”他将食指搁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手指的旁边就是加州清光的刀柄。
“你所说的付丧神目前在我眼里只是两把刀而已。”他扯着嘴角恶劣的笑了一下:“很不巧啊,我是无神论者。”
“不管是付丧神还是土地神,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
和鬼战斗的时候,剑士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平时努力训练而习得的战斗技巧。
弟弟妹妹们躺在被血液染红的地上快要失去呼吸时神明没有出现,他将斧头挥向母亲的时候神明没有出现,母亲在清晨的第一缕光线中消散时神明也没有出现。
所谓的神明,从未在他的祈祷中出现过任何一次。那种东西不过是弱者幻想出来的,用来自欺欺人的存在罢了。
不死川实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无神论者,即使他的工作是斩杀异于常人的恶鬼也是一样的。
阿药被不死川实弥的话噎住了,张了张嘴半天没想出来什么有力的话用来反驳。
“你见过……”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但是话到嘴边就被她咽了回去。
是见过的一次的,不死川实弥曾见到过药研藤四郎人形的实体。
就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夜晚,那个时候她刚给白骨妹妹洗干净包起来,有些咋咋呼呼的黑发剑士就出现在她身后,跟在黑发剑士后边的白发猎鬼人就是不死川实弥。
那个时候为了让阿药脱身,药研藤四郎曾假装是她的弟弟出现在猎鬼人面前过。
“我见过什么?”不死川实弥挑着眉追问,像是听到了感兴趣的事身体坐直了些微微向前倾。
阿药捕捉到了少年的小动作,紧抿着嘴摇头。
这人果然是在套她的话!!!
“没什么。”
阿药觉得如果把不死川实弥之前见过药研藤四郎人形的事说出来基本等于告诉白发猎鬼人——“嗨,我就是那天扒了你裤子,让你的内裤在众目睽睽下风中飘扬的那个人哦。”
那一定会死的吧……那天晚上的不死川实弥虽然衣不蔽体一身伤,被狂风暴雨打的都快折断了,但阿药还是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定要宰了你个杂种!”这样一个坚定的信念
虽然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死刑立即执行和缓期执行还是有区别的。
希望缓期的这段时间里她能找到有效的自救方法。
而且除了死刑能够推迟以外还能暂时瞒住朝海歌慎吾的事。那天是朝海歌慎吾把猎鬼人背下山的,当时和不死川实弥一起行动的另一名剑士已经确定朝海歌慎吾鬼的身份了。
带着妹妹的骸骨想要去往大海的鬼哥哥和阿药不一样。对方是吃人的鬼,人类是他唯一的食谱,阿药曾试过几次让朝海歌慎吾吃别的动物,比如野兔山猪之类的,然后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勉强吃下去也会在下一刻吐出来,身为人类时经常挨饿的朝海歌慎吾在变成鬼后并不打算亏待自己。
即使他答应了阿药只吃坏人,答应了不饿的时候绝不去‘狩猎’,但他的食谱里依旧只有人类。
阿药从没吃过人不死川实弥都对她依旧十分警惕,朝海歌慎重就更不用说了,大概会立即被斩杀。
就在阿药沉默的这段时间里,没能如愿的从阿药嘴里套出想知道的事情,不死川实弥表现的烦躁了起来。
阿药立刻捕捉到了白发猎鬼人的情绪变化,伸手先把付丧神们收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把我们带到了这个时代的原因,药研和清光都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损伤,现在连我都没法和他们对话。”少女直着腰杆,认真的看着面前两名猎鬼人,到了现在她也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炼狱杏寿郎刚刚对她笑了一下就被不死川实弥瞪了一眼。金发的猎鬼人似乎没感受到同僚如刀子似的眼神,看着阿药的眼神里带着安抚和鼓励的意思。
阿药还是没那个胆子顶着前面不死川超凶实弥的目光对炼狱杏寿郎笑,只是眨了眨眼算是回应。
“或许回到大正之后就能够恢复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会让不死川君亲、眼、确认付丧神的存在。”她把‘亲眼’两字咬的很重,说完就清楚的看到白发猎鬼人额头的青筋跳了两下。
阿药没敢给不死川实弥开口说话的机会,硬着头皮快速的接着往下说:“虽然付丧神们现在没法出现,但我是鬼并且脱离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还能够在阳光下行走这几点是绝对的事实。”
“如果你们能相信我……”阿药顿了顿,看了炼狱杏寿郎一眼后快速的移开了视线。
她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或是说辞会让对方不开心。
“我会是很便利的工具。”
果不其然,炼狱杏寿郎一听到这句话眉头就皱了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不死川实弥捂住了嘴。
“怎么个便利法?”白发的猎鬼人抬着下巴,示意阿药继续说。
阿药努力不去看被强行禁言的炼狱杏寿郎,抬起手竖起了食指。“第一,我的血鬼术能够将别人所受的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我是鬼可以无限再生,只要在战斗中将剑士们所受的伤害转移到我身上就能够减少伤亡和提升胜率。”
“第二,因为脱离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我要是去当卧底会被怀疑,但是我大概能够尝试从其他鬼的嘴里打探出一些情报。”
说完这两点阿药又停顿了一下,不死川实弥这次没有催促,期间也没对前两点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安静的等着。
“第三和第四……”金发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搭在肩上的头发随着动作落下了几缕在身前,莫名被染白的发尾轻轻晃了几下,在光线的折射下看起来十分接近透明。
“我可以配合鬼杀队做关于鬼的实验,还有……可以用‘能够在阳光下行走的鬼’这一条信息作为诱饵,把鬼舞辻无惨引出来。”
阿药还记得杏寿郎说过,鬼舞辻无惨个性谨慎,一直都在和鬼杀队玩捉鬼游戏,近些年来更是躲的彻底,别说鬼舞辻无惨本人了,鬼杀队已经很久没有获得上弦的情报了,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策划着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发现了能够在阳光下自由活动的鬼’这一条消息一定能把鬼舞辻无惨引出来。
听到这里炼狱杏寿郎看着阿药的眼神更加不赞同了,挣扎的想要掰开不死川实弥的手。
“还有最后一点。”放到最后来说是因为阿药觉得这一点似乎不是那么重要。
“我见过鬼舞辻无惨两次,我能描述出他的外貌。”
只有外貌,那两次她只是逃跑都用尽全力了,根本没法奢望能打探出鬼王的能力。
阿药说完最后一句话,房间里似乎瞬间安静了下来。
炼狱杏寿郎板着脸,即使不死川实弥没再捂着他的嘴也没有出声。
安静的时间久到阿药开始坐立不安才被不死川实弥的一声冷哼打断。
“就这?”
白发的猎鬼人挑着眉,看着少女的眼神多了些嫌弃。
“……”阿药觉得对方现在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章
“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白发的猎鬼人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顺手还拿走了桌上的日轮刀。
他绕过矮桌,走到了少女的身侧。
阿药僵硬的挺直了脊背,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把红色的裤子捏的皱巴巴的。
白发猎鬼人握着刀的那只手就垂在她身侧,贴的很近,似乎轻轻动一下冰冷的刀鞘都会贴上她的脖颈。
对方身上的味道在她闻起来依旧是那股甜甜的水果奶油味,混着一点血的腥甜,像是在刀刃上摸了麻药的刀,刮在她鼻腔里,连那股奶油味都被染上了寒风的冷冽。
阿药没敢抬头看不死川实弥,但余光还是看到了对方将握着日轮刀的手抬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紧紧闭上了眼,指尖轻微的颤抖也猛的止住了,身体僵硬的像块石头。
此时的她像是跪在处刑台上的犯人,不安的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判决。
“你该不会认为鬼杀队的剑士会软弱到需要一个普通的女人来帮我们背负伤口的忍痛吧。”
不死川实弥握着日轮刀敲了下阿药的脑袋,下手的时候完全没用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咚’的一声少女的额头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小块。
“要是这的有那种软蛋,老子先把他们扒了拿去当肥料。”白发的少年冷哼了一声,说的时候语气里带着货真价实的杀气,大概真有那样的剑士他也就真会把人拔了皮拿去埋紫藤花下边了。
阿药捂住额头被敲的地方,有些愣神的仰头看着不死川实弥。鬼的恢复速度惊人,那点疼痛很快就消失了,但是刀鞘冰冷的温度依旧残留在皮肤上,更像是无意刮过的风,轻轻撩起了她的发尖。
心脏像是被一块湿漉漉的布缠紧了一样,一阵阵的发酸,连带着她眼角也湿润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不死川实弥那句‘普通的女人’。
鬼杀队即将伤上任的风柱,如风一般凛冽,也如风一般柔和。
“实验还是研究之类的事我管不着,有这种想法你可以去蝶屋和蝴蝶家的那两姐妹提提看。想从其他鬼里套情报你也大可试试,只是除了上弦和下弦,你从其他杂鱼嘴里就算套到了什么消息估计也不会是有用的情报。”
不死川实弥用拇指搓了一下日轮刀的刀柄,将刀挂回了腰上。
“至于你说你见过鬼舞辻无惨。”他看了眼傻楞着盯着他看的阿药。“这倒是比你说的其他那些更有用。”
鬼杀队对于鬼舞辻无惨的情报还是太少了,大部分猎鬼人一生都不会碰上鬼舞辻无惨。那个自大又胆小的鬼王最擅长的游戏就是躲猫猫了,近些年更是连上、下弦也一起躲了起来。
除了前几个月上弦之二的童磨重伤了炼狱杏寿郎和蝴蝶香奈惠那个事件以外,鬼杀队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收集到关于上弦的情报了。
“关于鬼舞辻无惨的事,你最好把所有细节都回忆清楚,然后在回到鬼杀队后事无巨细的交代出来。”不死川实弥走到了门口,手指搭在门上并没有急着把门拉开。
他转过头看着阿药。“如果到那个时候你还不能证明付丧神的存在,我还是有可能砍了你。”
“如果你能证明。”
少年毫无征兆的拉开了门,正午的阳光挤进了屋子里,攀爬上了阿药的半边身子。
本就白的和雪一样的少女在光线下白的更接近透明,像是闪着光芒的冰晶。
阳光贴在了她身上,像落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一眼,安静而平和,带着一种莫名的宁静。
“如果你能证明,那对你的去留主公会做出最明智的决定。”
不死川实弥说完看了眼之前一段时间里基本都保持着安静的金发炎柱。
“我要问的都问完了。”
对于今后的事也暂时做出了决定。阿药依旧还是跪在处刑台上的‘犯人’,他依旧会是那个握着刀的‘处刑人’。
在最终的结果发布之前他的刀不会落下。
不死川实弥踏出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落在脸上的阳光被门挡住,光线的变化让阿药一时间不太适应。她眨了眨眼,慢慢的等待眼前的光斑消退。
阿药听着不死川实弥在门口停留了一会,随后脚步声响起,慢慢的走到了屋子的另一半。
“喂,该练习了白痴。”不死川实弥出现在了窗边,拎起了一个和他头发同色的半妖。
“操,练就练你说就行了,拽本大爷衣领干嘛!”犬夜叉耳朵尖的猫都炸开了,骂骂咧咧的去扯猎鬼人抓着他后领的手。
不死川实弥啪的打开了犬夜叉伸过来的手,不顾对方反抗,拽着后领就将人拖往村外。
日暮戈薇见状终于从窗子下面站了起来,她跺了跺蹲的有些发麻的脚,看看屋里剩下的两人又看看在半路上就已经打起来的半妖和猎鬼人,最终合上了窗子往犬夜叉那边跑了过去。
窗被关上,屋里的光线瞬间也就暗了不少,老旧发黄的纸窗过滤着阳光,光线透过纸窗落到房间里时已经没什么亮度了。
眼前最后的一小块红色的光斑慢慢消失在了视线边缘,阿药终于转过头看向了面前的炼狱杏寿郎。
少年没有说话,眉头微微拧着,就连额前鸟羽一般的头发也立的格外笔直。
肉眼可见的在生气。
和炼狱杏寿郎一样,阿药也很少看到他生气的模样。
阿药想来想去,好像没有什么能说的了。她变成鬼的经过,这段时间里所遇到的大部分事情刚刚都已经说完了,已经没什么能交代的了。
她垂着眼抚平了皱巴巴的裤子,她刚刚捏的很紧,有些比较深的皱褶只用手是拉不平的了,就像是一道很深的伤口,即使愈合伤疤也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才会褪去,也许……到了最后也不会完全消失。总会留着那么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不会影响什么,但总会一直提醒着她这道伤痕是怎么产生的。
阿药静静的数着秒,过了很久炼狱杏寿郎好像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样的气氛不太好,阿药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再这样下去到天黑事情都不会有进展。
“杏寿郎……”她轻轻的开口,像是怕声音大了会惊到什么一样。阿药想问问关于香奈惠的事,她之前一直想问但总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
而现在是一个问的好时机,还能打破这种诡异凝固的气氛。她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向面前的少年。
“香奈……诶!”
“啪嗒——”很轻很轻的水滴落到木质的桌面上后发出的声音,如果不是鬼的无感敏锐,阿药说不准会错过这个声音。
“你怎么……”金发的少女上身全压在了矮桌上,她一手撑着桌面,一手轻轻触碰少年猎鬼人的脸。
啪嗒啪嗒的水滴身一直没停,起先间隔很长,慢慢的频率变快了起来一声接一声,接在一起就像被剪断了串线的珠串,珠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炼狱杏寿郎微微偏了点头,脸侧贴着少女的手心。眼泪这次没落在桌上发出啪嗒的声音,而是顺着他的眼角慢慢滑入了阿药的手心。
滚烫的泪珠贴着冰凉的皮肤,渗入了指缝中。
“对不起。”炼狱杏寿郎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想要遮挡住那些不受控制从眼眶里冒出的泪水。
“对不起……”他用另一种手握上了阿药的手腕,拇指轻轻按着少女手腕上微微拱起的骨头。
阿药自小就不怎么长体重,算不上骨瘦如柴但也比这个年级的姑娘们瘦一些,手腕处的骨头更是明显,炼狱杏寿郎能轻而易举的用指尖勾勒出那块骨头的形状。
他那天,不应该留下高烧的少女离开的。那天晚上他要是留下来了……
即使无法打败鬼舞辻无惨,即使他可能会在那天晚上死去,但他绝不会让阿药变成现在的样子。
医城药是向阳而生的小花,她是属于白天,属于光亮,属于炼狱杏寿郎能想到的,任何关于光的一切。
在第一次相遇的那天夜里,炼狱杏寿郎就觉得夜晚与少女不符。
而现在,那个曾在初晨的第一缕阳光下笑着对他说‘你回来了’的少女被锁链捆住了脚,拉入了深不见底深渊。
金丝雀努力挣脱了锁链,最后却又被抓了回去,重新关进了一个更大更牢固的铁笼中。
炼狱杏寿郎稍微挪开了些挡着眼睛的手,他的视线落到了阿药左侧的脸上,刚刚不死川实弥拉开门的时候阳光就是落在了少女的左半边身体上。
阿药左侧的脸颊上落了不少明显的红印,像是一片片破碎的梅花花瓣,贴在瓷白的皮肤上,与另一侧的脸颊相比十分的碍眼。
即使是鬼的恢复力也没法让这些红痕很快消散。
金发的猎鬼人将手伸了过去,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些红色时停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面对着整日借酒消愁颓废度日的父亲一样。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这是第二次,阿药第二次见到炼狱杏寿郎哭。
和在狱蛛洞穴里的那次不同,阿药这次看的真切,少年的泪珠顺着脸颊滑入她的手心留下一条湿漉漉的,滚烫的线。
即使对方遮住了脸不让她看,那些线还是不停的滑过手心的皮肤。
“对不起……”炼狱杏寿郎用脸颊贴着阿药的手心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像是嗓子里被揉进了风沙,刺啦刺啦的刮在阿药的心脏上。
炼狱杏寿郎哭起来的样子让人很难和他平时的模样联系起来。像是一个懂事却也笨拙的孩子,压下了自己所有的情绪,悲伤的时候只会瞪着眼睛一股劲的流眼泪却一点声音也不出。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而年轻的炎柱明显是那个不会哭的。在他的记忆里,最近的一次哭泣已经是几年前母亲去世之后的事了。
炼狱杏寿郎从小就不是什么爱撒娇的孩子。在他五六岁岁的时候身上那一点点小孩独有的娇气就已经在和父亲一起练剑时磨光了。
再往后弟弟千寿郎慢慢长大,还在用竹刀练习的炼狱杏寿郎看着长相和他与父亲十分相似的小奶团子一点点长大,抱着他的腿喊出了模模糊糊的第一声‘兄长’时他背负起了作为长男的责任。
那是还年幼的炼狱杏寿郎能够背负起的重量。再后来他的母亲瑠火病重后父亲槙寿郎更是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母亲身上,他还不算宽阔的肩上又担上了整个炼狱家。
他努力练习着剑术想要尽快的接过父亲的责任,拥有能配得上炎柱这个位置的能力。他日夜不分的练习,还要抽出空隙照看自母亲去时候就日益颓废的父亲以及对于家里这种现状十分不安的弟弟千寿郎。
没人注意到炼狱杏寿郎实际上已经有些疲惫了,因为他是那个不会哭的孩子。一开始也许只是忍住了眼泪,但慢慢的,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不会哭的孩子就会忘了到底该怎么哭泣。
“杏寿郎……”阿药吸了口气,她曾设想过各种炼狱杏寿郎知道她变成鬼的经过后会做出的反应,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在她的任何一个设想里出现过。
她手心里那些滚烫的线一点点融进了皮肤,伴随着呼吸被血液送到了胸口,紧紧的缠上了那颗跳动缓慢的心脏。
线一点点收紧,带来的酸胀感让阿药很难受。
“请不要再道歉了!这不是杏寿郎的错。”阿药强硬的拉开了炼狱杏寿郎挡着眼睛的手臂,双手捧着少年的脸往自己这边拉了过来。
炼狱杏寿郎被阿药这么一拽身体不由自主的时候前倾。他将手杵在了矮桌上撑着身子才没和少女的嘴唇贴上。
两人的距离一瞬间缩短了不少,阿药一激动直接跪在了矮桌上,她双手拖着炼狱杏寿郎的脸颊,强迫对方抬头看着自己。而金发的猎鬼人也十分配合的仰着头,刚刚掉个不停的眼泪也被这一变故给吓的停住了。
鼻尖全是混着紫藤花味道的药香,让脑袋一时间变得昏昏沉沉的。炼狱杏寿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但是那股药香还是无法避免的钻进了鼻腔。和少女落在他额头上的呼吸一起带起了滚烫的温度,烧的他僵着脖子紧张的不得了,连之前在想的事也被搅的忘了七七八八。
阿药眨了眨眼,总感觉手下的温度突然变烫了些。
“这不是杏寿郎的错。”她决定先不管少年莫名升高的体温,直直的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小淳肯定和你说了什么要保护我的话,但不管是什么,我变成鬼这件事都不是你的错。”
阿药那天晚上曾在心里向炼狱杏寿郎求救过,她紧紧的拽着少年留下来的护身符,希望对方像第一次相遇时那样带着黑夜都无法吞噬的火光将她从泥塘中捞出。
但她十分清楚,已经坐上了列车的炼狱杏寿郎没法听到她的求救。
会发生这样的事归根结底,阿药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她才不会把自己的不幸怪罪到别人身上,更不希望炼狱杏寿郎会因为这件事自责。
“听好了杏寿郎。”
真要怪谁的话就怪鬼舞辻无惨吧!阿药又一次在心里把鬼王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你没有必要,也没有责任拯救和保护所有人。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也不想变成你的责任。”
阿药低着头,盯着少年还泛着红的眼角,说出了这句一直想说的话。
“我现在还活着,医城药这个人还存在这个世界上这一点就够了。”
只要还能再见到你就够了。
“那个时候杏寿郎没有和我在一起,所以即使我变成了鬼也不是你的责任。”阿药从怀里摸了块手帕出来,小心翼翼的帮金发的猎鬼人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炼狱杏寿郎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钻进了牛角尖。“可是如果我那天……”
“如果你那天留在了旅馆陪着我?”阿药打断了他的话。
少女收回了拿着手帕的手,轻咬着指尖思考了会得出了结论。
“如果杏寿郎那天留下来了,那情况会变得更糟糕。”
“我听说了,那天你和香奈惠离开后遇上了上弦对吧。”阿药松开了捧着少年脸颊的手,但因为还跪坐在矮桌上的原因,炼狱杏寿郎依旧得稍微仰头看她。
阿药皱着眉说出了自己的设想。
“最后你们都受了重伤。如果杏寿郎留下来了,那香奈惠自己一个人肯定没法打败那个上弦的。如果那天你留在了旅馆……你和香奈惠大概都会死”。
无论是上弦还是鬼舞辻无惨,都不是单凭一个柱就能打败的对手。如果那天炼狱杏寿郎留下来了,那这个设想几乎是百分百会发生。
鬼舞辻无惨不可能会放跑一个跑到了他眼前的炎柱预备役。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杏寿郎真的……真的被鬼舞辻无惨杀了。那不管我有没有变成鬼最后都会死。”
“而现在的结果是我们三个人都活着。”
大概是被炼狱杏寿郎责任都想往自己身上揽的态度气到了,阿药越说越激动。
少女抬手按住了自己突然加速跳动的心脏,喉咙烧的又干又涩,但手边没有任何可以解渴的东西只能忍着干涩继续说下去。
“那是因为那天杏寿郎和香奈惠一起离开了,因为我是想要再一次见到杏寿郎才在变成鬼后选择继续活下去的。”
说到这里心脏贴着胸腔狠狠的撞了一下手心。
阿药突然明白了自己接下来打算说什么,她垂着眼睛不敢去看少年的脸,视线里只能看到少年放在桌上的手。
炼狱杏寿郎的手算不上好看,手指修长但骨节有些宽,手心带着厚厚的茧明显是一双长期握剑的手。阿药看着那只原本张开按在桌上的手慢慢收紧握成了拳,好像也就握住了她拼命跳动的心脏。
“我……”
阿药原本想要缓缓再说的,毕竟她还不能确定炼狱杏寿郎能不能接受被身为鬼的她告白。但是脑子却像被人打入了一管兴奋剂,让她没法理智的思考。
她不喜欢炼狱杏寿郎之前的那副样子。明明比她还要小两岁却成熟的不像话,却在这种时候拼命的把所有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像个在装大人的小孩。
阿药想,她接下来想说的事能把炼狱杏寿郎的思绪从她变成鬼的这件事事上挪开就好,那样的话就算被拒绝也没事。
……即使她大概会难受很久。
“我喜欢……”
“我喜欢阿药!”
炼狱杏寿郎突然捂住了阿药的嘴,在少女瞪大着眼睛看过来之后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
“唔姆……原本想要回到鬼杀队之后再说的。”
少年的眼尾还挂着浅浅的红,像是在月下赏花饮酒时飘落在酒杯中的花瓣,被风一吹在酒上荡出层层醉人的涟漪。
“这次不会让你抢先了。”
阿药不停的眨了眨,像只受惊的兔子胡乱转着耳朵。
她看着炼狱杏寿郎一张一合的嘴,莫名其妙的开始胡思乱想。
杏寿郎……原来是有虎牙的吗?
不是很明显,只有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才看得出来。小小的尖尖随着少年所说的每一个字一起轻轻的咬在了她跳动的心脏上。
“我喜欢阿药。”
少年的声音带着太阳的热度,将每一个字都牢牢的烙上了阿药的骨骼上。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阿药逃跑了,因为她听到了炼狱杏寿郎的告后一时没忍就往少年脸上亲了一口。
她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搭在了少年的猎鬼人肩上。亲上去的时候阿药紧张的闭着眼不敢乱看,明明她才是突然偷亲的那个人。
唇下触碰到的皮肤有着比常人略高的体温,印在她的唇上像是一块暖玉。阿药甚至能嗅到少年发尖洗发水的味道,带着很温和的花香和另一种很干净的味道,花香的来源应该是日暮戈薇从现代带来的洗发水,而另一股干净的味道是自认识炼狱杏寿郎开始对方身上就一直带着的。
甘甜的像是清晨挂在草叶上的露水被初晨的太阳慢慢蒸发时散出的味道。
阿药听到了炼狱杏寿郎的心脏猛的用力跳动了一下,然后是咚咚咚有节奏的加快了起来。
炼狱杏寿郎明显被吓了一跳,但没有推开她的打算。
一时冲动过后,一股气涌到脑子里的血液回流到了心脏和四肢,让阿药才能重新思考。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莫名的就害羞了起来,脸烧成了一团,放开了正打算说什么的炼狱杏寿郎,一把抱起桌上的刀剑们跑出了屋子,什么遮光的措施都没做就冲进了阳光里。
而炼狱杏寿郎远也没有表面上看着的冷静。
平日里成熟稳重到比他年纪大几岁的人见了都想喊声大哥的年轻炎柱此刻才像个普通的十八岁男孩,他红着耳根,慌乱的站起身想要追上去却因为太着急一脚踢到了矮桌上。
谁也不能忍受踢到小拇指的痛,不死川实弥不能,炼狱杏寿郎也不能。
金发的猎鬼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僵着脊背缓了十秒钟才忍着痛追上去。而等他跑出门已经看不见少女的影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踢到桌子脚的小拇指太痛了,炼狱杏寿郎根本没有注意到蹲在门外的日暮戈薇,以至于被人突然拽住衣角的时候吓了一跳。
“呀炼狱君——”黑发的少女捂着嘴笑了几声,眼睛里闪着炼狱杏寿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光芒。
日暮戈薇从地上站起来,跺了跺蹲的有些麻了的脚,随后抬起手在少年猎鬼人的肩上拍了拍,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感叹。
“炼狱君……真的是个好男人没错啊!”
“唔姆?”金发的猎鬼人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对方从哪得出的这个结论但还是爽快的接受了赞美。
“哈哈哈哈哈,谢谢!”
少年笑着,眼尾还带着哭过后浅浅的红晕,但明显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
冲动劲过去后才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大胆的事后阿药逃一般的跑进了村外的树林里。
她顺着水声找到了一条小溪。
【我喜欢你……】
【我喜欢阿药。】
“哗啦!”蹲在溪边的阿药猛的捧起了一把水扑在脸上,试图把那让人心焦的热度降下去。
过了这么久炼狱杏寿郎的话还在脑海里回荡,紧紧的贴在耳膜上。
少年猎鬼人刚刚度过了变声期,声音低了不少还带着一点沙沙的磁性,像是细细的沙子卷上了阿药的小指,再顺着指尖遍布全身,在皮肤上撩起一阵阵无法忽视的热风。
水滴顺着阿药的的发尖和脸颊滑下重新落进溪水中,带起一连串的涟漪。
阿药盯着水面一刻不停的做着深呼吸,即使水滴激起的涟漪把她的倒影模糊成了一片也能明显的看出脸上的红。
“喜欢……”
她把这个词的每一个音节都咬着齿间念了一遍,每一个音节都像一夹心的水果糖,被咬破后带着一丝酸味的甜浸染了整个口腔,顺着食道滑下后又填满了心脏。
阿药像个买到了新玩偶的小女孩一样,她把脸埋在手心压着嗓子小声的叫唤,靠这种方式来发泄心脏已经无法装下的那部分喜悦。
原来……知道喜欢的人也喜欢她会是这么高兴的事啊。
金发的少女脱下了鞋袜坐在溪边的石头上,脚尖轻轻撩起了些水花,噼里啪啦的落到了溪另一边的草地上。她捧着脸小声的哼着歌,如月光一般柔和的哼唱声在静谧的林间回荡。
【大将很开心的样子啊。】
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像是直接出现在脑袋里一般,稳重又带着一丝稚嫩的音色。
这个声音蹭陪着阿药渡过了变成鬼后无数个难熬的日夜。
“药研!”阿药惊喜的将放在身边的短刀拿起来握在了手中,上上下下的检查着刀声。
“你没事吧?来到这里后你就没出现过了,还有清光,你们付丧神直接能联系上吗?他身上的裂口这些天好像又变宽了些……”
少女的嘴巴一刻不停的一直提问,药研藤四郎也就安静的听着。阿药的声音比起大部分女孩子都要显得稍低一些,即使语速很快听起来也不会有小麻雀叽叽喳喳的感觉,更像是由大提琴演奏出的一个个音节。
“我没事的大将。”药研一直等到阿药说完才出声回答。他刚刚从昏睡的状态醒过来,努力撑起精神让阿药没法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什么不对劲。
“只是空间的转换对我有些影响,稍微睡了一会而已。”
付丧神说的轻描淡写,但阿药能猜出来实际情况没有药研说的那么简单。
“加州的事……”药研藤四郎顿了顿,让阿药把打刀从刀鞘里先拔出来让他看看。
同一个审神者所拥有的付丧神之间确实是有连接的,但也只限于互相能有一点感应而已,阿药想象中的‘付丧神私聊通道’这种东西并不存在。
此刻药研藤四郎几乎感觉不到加州清光的存在,他也没法确认来自冲田组的这位同僚此刻是什么状态。
阿药研究了一下,把药研藤四郎的本体竖起来靠着石头放好,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拿过加州清光,一点点拉开打刀的刀鞘。
这一路上不管她再怎么小心,加州清光刀刃上那些细微的裂痕都在不断边多,有些甚至还变的更深了些,似乎下一秒就能把打刀折成几段。
阿药轻轻的用指尖划过那些裂痕,之前悄悄和付丧神们对话时她还能感觉到加州清光在回应她,付丧神会细微的震动刀刃,像是被触碰到就会卷起的含羞草的叶片。
但是昨天她醒过来之后像往常一样与加州清光对话时付丧神没有像平时一样做出回应,安静的就像一把快要破碎的普通刀剑。
被喜欢的人告白的那股激动被对付丧神的担心压下去了些。阿药跪坐在草地上,忐忑的等待着药研的判断。
“嗯……”药研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出声。
“我不想对大将说谎,加州清光现在的状态确实很糟糕,再这样下去大概率没两天就会碎刀吧。”
“但是大将如果学会手入的话应该就能救他。”
……
“阿药——”日暮戈薇哀嚎一声,身子往旁边一歪靠上了阿药的肩膀。
她手里捧着一本历史课本,上面被五彩斑斓的记号笔涂满,空白的地方也被不同颜色的笔写满了笔记。
从笔记的类型来看……日暮戈薇的学习确实不太行。一般只有学习不好的人才会把整段文字都涂上重点标记,做文字笔记的时候还能抽出时间换其他颜色的笔。
被学习折磨的都快吐了的日暮戈薇现在恨不得奈落立刻出现在她面前作妖,这样她就能让她逃脱学习的苦海了。
黑发的少女颓废的靠在阿药肩上,看着对方抱着一把打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擦伤刀刃上边的裂痕。
虽然不成熟,但好歹也是巫女的日暮戈薇能看到阿药指尖聚集的灵力,很浅很浅,像是快要燃尽的蜡烛时不时的闪烁一下。
“今天也要弄这个手,手……”
“手入。”阿药接过了日暮戈薇的话,仔细的让灵力慢慢填满刀刃上的裂缝。看着容易,但世实际操作起来十分废精神,基本每天手入完阿药都会和背了一天书的日暮戈薇瘫在一起不想动。
原本的手入不需要这么麻烦的,出阵回来后受伤的刀剑自己去手入池泡泡就好了。但是……阿药没有本丸,没有狐之助也没有手入池。
手入池的原理WIS很简单就是温泉加上审神者的灵力,只是灵力是被稀释过的,不稀释直接按到付丧神身上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重伤的刀剑当场碎刀。
没有手入池过滤稀释灵力的阿药,只能一点点控制着最少的灵力输出量来修复加州清光身上的裂痕。
虽然很消耗精力,但至少是值得,三天过去刀刃上的裂痕明显变少变浅了不少,预计还有两天就能将裂痕完全修复了。
“呼——”手入结束后阿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将打刀收回刀鞘后和日暮戈薇一起瘫倒在了草地上。
她们躺在一片树荫底下,偶尔从枝叶的缝隙中落下的阳光也不会让阿药觉得难受。
“应该就是今天了吧?”日暮戈薇翻了个身,看着草地上她和阿药卷在一起的发尾。
“嗯……”阿药也翻了个身和日暮戈薇面对面的躺着。
她们在战国已经快待了半个月,到了该回大正的时候了。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落在上又串过枝叶落到睡在树荫下的少女们身上,暖暖的让人犯困。
日暮戈薇打了个哈欠,眼睛一眨一眨的没一会还真就睡着。阿药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也变的懒洋洋起来。
鬼是不会困的,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是盯着她和戈薇缠在一起的发尖发呆,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粗略一算,她们已经在这个战国时代渡过大半个月了。除去前几天被狱蛛的事折腾的够呛,后面的几天时间还能算得上风平浪静。
猎鬼人们每天就跟着犬夜叉和弥勒法师到附近驱妖,没委托的时候就在村里和犬夜叉对练。半妖对睡眠的需求没有人类那么高,猎鬼人们也习惯了每天睡眠极少的生活,后面几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有十八个小时都在对练,三人基本每天都是阿药和日暮戈薇强制拎回家的。
犬夜叉只要戈薇一声‘坐下’就直接倒了,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而炼狱杏寿郎在和阿药互相告白后则对阿药更加纵容,被金发少女柔声哄了几句外加以食物诱惑后没怎么坚持就跟着走了。
只留下一个被塞了双重狗粮的不死川实弥咬牙切齿的砍光了他们对练场地那一小片的树。然后同样被阿药忽悠着一起回家。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斯巴达式的锻炼方法,才让他们三人在这十几天的时间成长了不少。
除了对练外,有四魂之玉的消息时猎鬼人也会跟着一起去比较远的地方寻找四魂之玉。因为炼狱杏寿郎还是不放心让阿药在白天外出,所以阿药一次都没和他们一起出过村,一直都跟着枫婆婆。
和姐姐桔梗相比枫婆婆作为巫女虽然没那么出色灵力也并不强大,但是也同样是受村里所有人所敬仰的巫女。
这段时间里阿药跟着枫婆婆也学到了不少东西。顺便收获了一箱子他们那个时空所没有的药草。
大概是因为这个战国妖怪横行,阿药从没听过的奇奇怪怪的草药也有不少,大多都有各种神奇的功效。因为不确定还能不能再来这边的战国,所以这段时间她非常努力的收集了不少这边特有的药材,说不准里面就有什么能对鬼造成伤害的呢?
除了收集药材以外阿药还像枫婆婆学习了弓箭的用法和怎么解除诅咒。在诅咒这个问题上弥勒法师也帮了阿药很多,甚至给了阿药一本解咒大全。
“因为风穴我们家族一直在找关于解除诅咒的方法,到我这代不知不觉就有这么多了。”黑发的法师将厚厚的笔记塞给阿药时即使在笑着眼神里也是无法掩饰的落寞。
弥勒无意识的握紧了带着诅咒的那只手,摇头拒绝了阿药想把书还回来的打算。
“没关系没关系,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了,而且我这里也还有副本。”法师说完笑着拍了拍身侧的包,握着法杖跑到了珊瑚旁边,试图悄悄的摸一把漂亮除妖师的屁股,最后差点被扭断了手。
阿药把视线从嬉皮笑脸的法师和漂亮的除妖师身上移开,放到了手里那本解咒大全上边。
笔记被保存的很好,即使泛黄的厉害字迹依然清晰。阿药小心翼翼的翻动着那些书页,每隔上十几页字迹都会有明显的变化,不同字迹书页的变化都很规律仿佛代表着写这本笔记的法师们的生命。
最新的字迹大概是弥勒法师所记录的,到现在也写了七八页在阿药看来宛如生命的倒计时一般。
她垂着眼,轻轻抚平了书页上细微的皱痕后将书合上。
“阿药?”炼狱杏寿郎察觉到了阿药的情绪突然变得低沉,他握着冒着热气的烤红薯坐到了阿药旁边。
红薯特有的甜味带着热气钻到了鼻子里,阿药看着少年猎鬼人手机的红薯沉默了半响。
“杏寿郎……真的很喜欢红薯啊?”
“哈哈哈哈——”金发的猎鬼人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红薯,剥下了黑漆漆的皮,露出下面金黄的肉。
“唔姆!因为很好吃也容易填饱肚子。”对于食量比较大的炼狱杏寿郎来说红薯这种淀粉含量高的食物就是最棒的选择,当然其它食物他也很喜欢,年轻的炎柱是一个不会挑食的好孩子。
炼狱杏寿郎把剥好的红薯凑到了阿药嘴边,“阿药也吃一点吧,蝴蝶她们说女孩子吃甜食心情就会变好。”
阿药看着少年笑时露出的那两颗不那么明显的虎牙,心脏用力的跳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爱情滤镜,在她看来炼狱杏寿郎经常会做十分撩人的举动。
得反击回去!
阿药没有直接接过红薯,她往炼狱杏寿郎那边凑近了些,半垂着眼,先将从肩膀滑下来的头发顺至耳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小巧圆润的耳垂,然后就这少年的手咬下了一口红薯。
“唔,甜食果然会让心情变好啊。”她笑着抬头看向炼狱杏寿郎,用指尖抹去了嘴角残留的一点红薯肉,然后用舌尖卷入口中。
因为距离太近,炼狱杏寿郎甚至能嗅到少女指尖残留的甜味。
一下子变得口干舌燥起来,少年猎鬼人下意识的淹了口唾液。而阿药则清楚的看到了少年喉结上下的滚动。
见好就收,这种程度也已经是阿药的极限了。她坐直身子,碰着茶水小口小口的抿。
而炼狱杏寿郎则是抱着日暮戈薇送的保温杯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
“这个是什么。”放杯子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阿药放在腿上的笔记,解咒大全四个字格外引人注意。
“法师给的。”阿药把笔记递给炼狱杏寿郎。猎鬼人接过放开看了半天,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唔姆!全是看不懂的话和符号!
“阿药对这个感兴趣吗?”炼狱杏寿郎把笔记递还给阿药。
“嗯。”少女接过后认真的把笔记收到了自己的药香里。“杏寿郎之前和我说过你们的主公产屋……”
阿药皱起了眉,记不太清炼狱杏寿郎之前和她提过的名字。
“产屋敷耀哉,主公大人的名字是产屋敷耀哉。”炼狱杏寿郎擦干净指尖的灰尘,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都闪着光。
那是对某个人十分崇拜和信任的表现。这足以证明产屋敷耀哉是一个十分出色的领导者,即使身体薄弱无法和剑士们一起战斗也能够被剑士们所尊重。
“产屋敷先生吗?”阿药认真的把每一个读音念了一遍,将这个名字牢牢记住。
她记得炼狱杏寿郎和她说过,产屋敷这个和鬼舞辻无惨斗争的了数百年的家族受到了鬼王的诅咒。产屋敷的孩子自出生都会因诅咒而变得体弱多病,很早就会夭折,即使为了对抗诅咒每一任家主都会与神官一族的女孩结合但任然没有任何一任家主能活过三十岁。
产屋敷一族当然寻找过解除诅咒的方法,但可惜的是唯一的方法似乎只有杀死鬼舞辻无惨这一个。
“杏寿郎很喜欢产屋敷先生吗?”
“唔姆!那是当然了,主公真的是非常出色的人,对吧不死川。”炼狱杏寿郎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还拉过了旁边一脸‘老子十分不合群,不要烦老子’的不死川实弥。
“哈!”白发的猎鬼人一脸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然后滔滔不绝的夸起了产屋敷耀哉。
炼狱杏寿郎不甘示弱的加入了进去,两名年轻的猎鬼人就像现代追星的女孩一样互补想让的数着鬼杀队现任主公的优点。
阿药看着他们两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产屋敷耀哉,是比她想象中还要优秀的人。
她不奢望能在这个异界的战国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起码……能稍微减弱诅咒的效果也是好的。
……
炼狱杏寿郎和犬夜叉他们是在傍晚回来的,她们回来之前日暮戈薇还去了一趟现代带了一些方便食品回来,比如泡面和压缩饼干之类的塞个阿药,让阿药带回大正。
她原本想带些更高科技的东西,但又怕对阿药那个时空的历史造成影响,保温效果出色杯已经是极限了,起码也能让长期在外奔波的剑士们在冬天能够更方便的喝上一口热水。
阿药趴在食骨之井旁边,看着日暮戈薇跳下去消失过后又出现在井底。觉得简直和魔术里的大变活人一样精彩。
而她很快也要有一次大变活人的体验了。
吃过晚饭后一群人围在了食骨之井边上。日暮戈薇带来的包由不死川实弥背着,炼狱杏寿郎则是主动接过了阿药的药箱和收集的药材。
三人之实际上中力气最大的阿药反而什么都没没有拿,只是腰间挂着两把刀,背上还带着枫婆婆送她的弓。
大概是这几天斗嘴斗出感情了,不死川实弥和犬夜叉两人难得好好的说了几句话,最后还碰了下拳。
阿药答应戈薇和珊瑚如果有机会一定还会来战国之后和少年们一起跳下了食骨之井。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阿药一直都在怀疑看着也不是很宽的食骨之井能不能挤得下他们三个人。
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先下到了井底,少年们稳稳的站在井中并没有像日暮戈薇一样随着奇怪的光消失。
这样一来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缺少带他们来这个世界的付丧神为媒介,第二种则是食骨之井穿越时空的技能只有在遇到犬夜叉和日暮戈薇时才会触发
希望不是第二种。
阿药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把怀里的付丧神们往上拖了拖。两名猎鬼人加上背包行囊之类的东西几乎把井底的空间占完了,她趴在井边往下看不知道该怎么下去。
“阿药。”
炼狱杏寿郎将肩上的药箱调整了下位置背到身后,然后朝着上方的少女张开了手。
“下来吧,我会接住你的。”
他几乎将整个后背都贴到了冰凉的石壁上,丝毫不在意青苔是否会弄脏身上白色的披风,只是努力给阿药留出了更多的空间。
阿药愣了半响,随即笑着应声。她一手抱着付丧神们,一手撑着井边往下一跃,在短暂的失重感过后便被炼狱杏寿郎接住,落入了少年温暖的怀中。
因为井里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炼狱杏寿郎接住阿药后不得不搂着少女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这才不会让对方贴上冰凉的石壁。
“唔姆,接住你了。”他笑着腾出手揉了揉阿药柔软的发顶。
互相告白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好像是有了什么变化,又好像与之前没什么区别。
阿药一开始还有些失望,但仔细想想她好像也不知道两人交往后该做些什么。能和炼狱杏寿郎维持之前的相处模式反而让他更轻松。
但也不是完全和之前一样。
阿药将刀剑们挂在了腰间,双手从披风下面轻轻环上炼狱杏寿郎的腰,不留痕迹的把自己往少年怀里又贴了贴。
至少她们以前不会做这么亲密的动作
少女的身形本来就纤细,她们两人的身影几乎被印着火焰花纹的披风全部包住,只露出两颗颜色相近的脑袋。
这个姿势在旁人看来显得格外腻歪。
“……”
不死川实弥面无表情的转过神用生后的大背包对着两人,自己则是瞪着眼睛盯着石壁上的青苔看。
“操……”他小声的骂了一句然后眯起眼,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狗粮给亮瞎了,眼前好像都浮起了白光。
然而白光并不是不死川实弥的错觉。
落到井底的那一刻阿药明显感觉到腰间付丧神们的本体颤了颤,像是和什么事物发生了共鸣。随着颤动越来越明显井底开始升起了刺眼的白光。
随着白光越来越耀眼,阿药几人的身影开始变的透明起来。
日暮戈薇最好还是没忍住,抹了吧酸胀的眼睛,几步跑上前趴在了食骨之井的边上。
“阿药!!”她对着井底的几人用力挥着手。“再见啦,有机会一定要记得来找我玩啊——”
阿药顺着声音抬起头看过去,黑发巫女的容貌已经被白光模糊的看不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光太刺眼的原因,她感觉眼睛有些酸酸的。
“嗯!”她也抬起了手冲着身影被白光迷糊了的日暮戈薇挥了挥。
“我会来的!”
这半个多月下来对阿药来说日暮戈薇和珊瑚已经成为了她无法替代的朋友,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和朋友分开。
还没从村里出来的阿药宛如被束缚在鸟笼中的金丝雀。生着病的金丝雀脆弱的像是易碎的玻璃,即使主动示好其它鸟儿也会在她凑上来之前飞离。
仔细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阿药应该是被村里的同龄女生孤立了。蝴蝶香奈惠是她第一个同龄的朋友,而目前日暮戈薇和珊瑚和她相处的时间则比蝴蝶香奈惠要久的更多。
她会回来的。
等一切都结束,等日暮戈薇他们收集齐四魂之玉,等鬼杀队战胜鬼舞辻无惨之后。
她一定会回来的,和炼狱杏寿郎一起,去看看日暮戈薇所描述的那个拥无数高楼大厦和先进科技的时代。
“再见啦——”
“呜……”吸了吸鼻子,日暮戈薇看着三人的身影慢慢在食骨之井中消失依旧固执的朝井中挥手。
“一定要再来找我啊,约好了,一定要来!”她一边哭一边朝已经没人的井大喊。
犬夜叉抱着手站在旁边,一脸嫌弃的咂了下嘴。“又不是见不到了,你哭什么啊?”
这句话不知道触碰到了少女的哪根神经。日暮戈薇红着眼朝犬夜叉吼了一声:“你懂什么!”
从今早开始她一直有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并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而是直觉上的某种感觉。
像是心脏悬空挂在悬崖缘上摇摇欲坠,又像是有人在耳后吹冷风让她脊背冰凉。总之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越临近阿药离开的时间就越明显,像是警告又或是预示她会有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直觉告诉戈薇,这不好的事和阿药有关。
从小到大日暮戈薇的直觉都很准。比如感觉往这边走会堵车所以换了条路,后来才得知早上时那条路发生了交通意外,一个男生为救一个追球跑到马路上的小孩自己被车撞了。
类似的事也发生过好几次,到了战国时代后日暮戈薇才知道这是巫女特有的感应。拥有强大灵力的巫女虽然无法做到预知未来,但却对即将发生的危险有所察觉。
像这次这么不舒服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
“呜……”
日暮戈薇吼完犬夜叉后打了个哭嗝,垂着脑袋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
犬夜叉从没见过日暮戈薇这副模样,思考了半响后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放到了少女发顶,动作笨拙的顺着对方的长发,难得说了些安慰人的话。
“没事,炼狱和不死川那个混蛋都很强。那个食……医城也比你厉害,不会有事的。”
咽下了说到一半的‘食人花’这个词,那天阿药和狱蛛撕杀的模样还牢牢刻在犬夜叉的记忆里。虽然不是同个品种,但同为妖怪的犬夜叉每次回想起来都会感觉身上隐隐作痛,仿佛那天被扯断手脚的是他一样。
……
另一边,似乎成功回到大正的阿药几人状态并不是太好。
“唔……”
不死川实弥捂着嘴,本来就挺白了,现在看上去脸色白的简直和纸一样,还泛着些青色,额头上的青筋啪啪的跳。
炼狱杏寿郎也没好到哪去,正闭着眼睛适应时空转换带来的后遗症。
虽然比到战国的那次好些,起码没直接晕倒。但时间和空间转换时带来的眩晕感依旧差点将生为人类的猎鬼人们放倒。
阿药要比他们两人好得多,只是稍微难受了一会。只是……虽然没晕的难受,但挤的她有点喘不上气。
她们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衣橱,大概是之前所住七田家房间里的衣橱。那个和鬼舞辻无惨气质极像的雕像还摆在这个衣橱的暗格里呢。
正正的盯着他们三人,看着格外渗入。
虽然一睁眼就和这个雕像对视有点恶心人,但好歹能确定他们确实是回到了大正,那个吃人恶鬼横行的时代。
阿药艰难的腾出手把暗格关上,隔绝了雕像的视线。然后又一点点在炼狱杏寿郎怀里转身,想要去拉衣橱的门。
衣橱虽然要比食骨之井大一些,但是竖向空间十分的窄,阿药现在基本是紧紧贴在少年猎鬼人和衣橱的门中间。
阿药每转一寸都是贴着炼狱杏寿郎进行的,她像是一只即将被丢下油锅的虾,下油锅前先在蛋液里打了个滚,均匀的将蛋液锅慢全身。
少年比常人略高的体温就是那些蛋液,带着太阳和青草的味道裹满了她一身。
等阿药完全转过身,都不用下锅了,脸颊已经红的像是炸到熟透的虾。
她将手放在胸口,用力按着那颗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气息不稳的像是刚刚跑下一圈八百米来。
阿药深吸了一口气刚要拉开衣橱的却又在手刚刚放上去的时候停了下来。过了几秒她才慢慢的将门拉开。
刚刚吸气的时候她闻到了一种甜甜的味道。
很特殊的甜,和蛋糕水果之类的甜不一样,带着一股腥味。
也不知道他们在大正这边消失了多久,但房间里似乎没有人住过的迹象,依旧空的有些诡异。
不死川实弥出衣橱的时候还遇到了些问题,日暮戈薇提供的超大背包把他卡住了。
又废了好些力气不死川实弥才把那个包从衣橱里拽了出来。
白发猎鬼人脸色骇人的盯着那个鹅黄色的背包。阿药觉得如果里面装的不是不死川实弥最近喜欢上的速食食品,那一定会在下一秒就被砍成几半。
“杏寿郎……”跪坐在地上,阿药从自己的小药箱里找到了能缓解眩晕的药递给猎鬼人们。
看着少年们将药吃下去后阿药又皱着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
“香奈惠她应该还在鬼杀队静养对吧对吧?”
药丸带着一股薄荷的清凉在舌尖化开,瞬间缓解了那股令人反胃的眩晕。炼狱杏寿郎舒服的叹出一口气,听到阿药的问题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唔姆,蝴蝶的伤至少要静养半年才行。”
炼狱杏寿郎的话明显没法解决阿药的疑惑。
金发的少女紧拧着眉抬头看向猎鬼人们。
她说——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里闻到香奈惠血液的味道?”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个房间里有血的味道。”金发的少女皱着眉,闭着眼仔细嗅着空气中那一缕不明显的甘甜。
半响后阿药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习惯性的将手放在嘴边,轻轻咬着指尖。“是……香奈惠的血。”
每个人的血液都有不一样的独特气味。
这是阿药变成鬼之后才知道的。从前她嗅觉再灵敏也只是比正常人更厉害一些的程度,鬼的身体似乎对人类的血液有着与众不同的渴求,让他们能够轻易的分辨出每个人体内这些带着铁锈味腥甜的红色液体的不同之处。
实际上,除了稀血之外这些不同还是十分细微的,需要仔细分辨。想要记住某个人血液的味道也得花些功夫,一般来说不会有鬼闲着没事去做这种事,反正肉吃到嘴里都是一个味。
但是阿药不一样,她在刚刚变成鬼的那几天里逼着自己不断回忆还是人的时候的事。所有美好的,重要的事。
和父母以及小村在村子里所渡过的时光,那些清晨露水和山间雾气的味道,以及父亲指尖一直都带着的药香。
还有和炼狱杏寿郎一起离开村子后的每一天,少年身上那淡淡的,和太阳接近的暖香,烟火炸开后残留在空气中的火药味。
阿药强迫自己把这些事和气味都记住,像记住每种药草不同的气味一样。
蝴蝶香奈惠身上的味道是很独特的。猎鬼人们会注意不在身上留下明显的气味,这样在跟踪的时候也不容易被嗅觉敏锐的鬼发现,所以阿药记忆中蝴蝶香奈惠的味道也是极淡的。
很淡,却不容易让人忘记。
阿药记得,与她基本同岁的花柱身上有着和她相似的药香,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人让人舒服的气味。
像是上好的红茶和晒干的玫瑰一起被热水冲泡后散发出来的气味,浓郁又温暖,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蝴蝶香奈惠?”不死川实弥用舌尖抵着口腔里还未完全融化的药丸,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就否定了阿药的话。
“不可能。”白发的少年也吸了吸鼻子,试图分辨出空气里不一样的气味。
“主公是绝对不可能再让她出来做任务了。就算主公真的让她那个妹妹也会拦着她的。”
蝴蝶香奈惠的伤十分严重,严重到少女的下半身大概都只能在轮椅上渡过的程度。至少不死川实弥上一次回队里的时候对方还在床上躺着不能下地。
除非他们在战国渡过的那半个月对大正这边来说是几年,不然蝴蝶香奈惠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恢复到能外出的程度。
而从他们此刻所在的这个房间来看,大正这边的时间也没有过去太久。
“妹妹?”不死川实弥不说阿药还差点忘了蝴蝶香奈惠有一个妹妹。“是忍小姐吗?”
“唔姆!蝴蝶忍,那个孩子应该也会在之后成为柱。”炼狱杏寿郎抱着手点了点头,说实话他非常欣赏蝴蝶姐妹,坚韧又有着女性的柔软。无论是姐姐还是妹妹,都是值得他尊敬的存在。
蝴蝶忍在香奈惠重伤之后更是努力的寻找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所有的柱和产屋敷耀哉都觉得不久的将来这位身形小巧纤细的少女能够坐上柱的位置,承担起支柱的责任。
“是有一点不一样。”阿药半眯着小声的自言自语,更加仔细的去辨别空气里的血腥味。
那股血腥味实在是太淡了,再加上阿药和蝴蝶香奈惠相处时还不是鬼对气味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一下子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蝴蝶香奈惠血液的味道了。
大正依旧是冬季,这两天天气不是太好的样子,阿药还在努力分辨气味的不同时风啪的一下把窗子给吹开了。
老旧的木窗嘭的一下拍到了墙上,吱呀吱呀的呻/吟了几声,终究是没撑过风雪的摧残脱离了窗沿,落到榻榻米上。
不死川实弥看着那扇窗,挑起眉咂了下舌。
原本就淡的气味被风搅散,正对着窗口的阿药愣在原地猝不及防的被吹了一脸雪糊住了眼睛。
炼狱杏寿郎见状连忙握上少女的手臂,自己背对着窗口挡住那些被吹进屋的雪,将人拉到了身前护着。
“阿药没事吧?”他捧起少女的脸,将手帕覆上了对方紧闭的眼睛。
“我没事。”阿药闭着眼睛,感觉冰凉的雪花在眼眶里慢慢融化刺激的眼睛发痒,挤出了更多的眼泪。
噼啪噼啪……
大概是视线被挡住,阿药下意识的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听上面。
被掩盖在风的呼啸声之下,她好像听见了布料被风吹动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阿药抬手按住眼睛上的手帕,拉开了手帕的一角难受的眯着眼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噼啪噼啪……”
并不是错觉,在房间角落的花瓶之下确实压着一段布料。
另一边,不死川实弥咬断了黄色的胶带,封了四五层,总算是勉强把窗子安了回去挡住屋外呼啸的风。
他把那卷胶带塞回了巨大的黄色背包里,也不知道日暮戈薇怎么想的,硬是在包的缝隙里塞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502强力胶和大号扳手之类了。
不死川实弥刚刚在包里找能封住窗的东西时刚好就翻到了那把扳手,差点没直接把东西丢出去。
他之前还奇怪怎么这么重呢,那么大一铁块在里面能不重吗?搞那么一打扳手来干嘛,等着阿药一扳手敲爆鬼舞辻无惨的脑袋吗?
不死川实弥瞪着眼睛盯着背包,他十分怀疑除了这个扳手之外包里估计还有别的五金工具。
可是现在并不是检查背包里都装了些什么的好机会。
阿药好不容易弄干净了眼睛,走到墙角单手把看上去就老重了的花瓶抬起了一个角把压在下面的布给抽了出来。
“唔……”阿药把布抖开撑在面前,上面印着由黄色和绿色的方块组成的花纹,从形状上看大概是袖子的一角。
她将布拎到眼前查看。布的断口很奇怪,不像是被刀割断或是被撕扯开的,更像是被绞断的。
阿药用指尖轻轻蹭着布上暗红的斑点,这些斑点并不是花纹的一部分而是干固的血迹。
“唔姆?”炼狱杏寿郎站在阿药身后俯身打量着少女手里的布。“这个花纹……有点眼熟。”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鎹鸦时炎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秃噜毛的一天。
从!来!没!有!
他可是鬼杀队这一届鎹鸦里最帅的(自封的)雄鸦!帅鸦是不会秃噜毛的,那是只会在油腻中年鸦身上才会发生的事。
羽毛漆黑的乌鸦蹲在笼子里,第不知道几次抬起翅膀,低头观察自己的腹部。
在黑亮柔顺的绒毛之中,有一块地方十分光滑,一根羽毛都没有,虽然只是小小一块但看上去格外的突兀。这个位置平时不动翅膀的时候看不到,但是想要飞就得扇动翅膀。
想象一下,他飞行只要一抬翅膀就会露出这块斑秃,一放下去就没,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阿花肯定不会喜欢他了。
“嘎——”时炎拉长声音发出一声悲愤的鸣叫,啪叽一声从笼子中间纤细弯曲的木枝上掉到地上。
老旧的木笼被这么一撞悬在空中晃了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衔接处甚至松了不少,像是下一秒就会散架。
“死鸟,他妈的一天到晚在叫个屁!”
伴随着男人粗鲁的骂声一颗石子从不远处飞来砸中了笼子,破旧的木笼又吱吱呀呀的喊了几声,掉落了不少木屑。
时炎躺在晃动的笼子里没有吱声,就连翅膀尖都没有抬,显然是习惯了。
他身上的毛就是男人之前拔秃的!
呸狼心狗肺的东西,如果不是他昨天拦着不让人进屋,那个姓七田的男人早就被鬼抓去吃了。对方不报恩就算了,居然还抓秃了他一撮毛后把他塞进这个破笼子里关着。也是他时炎大人有大量,不和这种小人一般见识,不然早就啄死这个垃圾人了。
“老公……”七田太太裹着厚重的棉袄,脸色惨白面颊凹陷,整个人看上去瘦了很大一圈。
而今天,距离阿药他们从房间消失也只过去了短短的一天而已。
在七田一家的想法里,那三名少年少女是被山神带走了。这一次房间里的‘祭品’虽然消失了,山神却没有给他们留下相应的馈赠。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七田两口子吓坏了,不敢和村里其他人说这件事。但是他们想瞒也瞒不住,全村的人是亲眼看着或者说是引导着炼狱杏寿郎三个大活人走进七田家的,三人就像是一块喷香的肉全村人都在盯着。
入冬了,一村子的人都在等着山神收下新的祭品后给他们的馈赠,而现在祭品没了,馈赠也没有,完全没有储备过冬粮食的村民们急了。
他们都认为是七田家独吞了山神的馈赠,可村民搜了一边就差把七田家的房子拆了也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愤怒的村民们固执的认为是七田夫妇把东西藏了起来,不甘心空着手离开,最后带走了七田家所有储备粮。
七田家确实没有私吞馈赠,而是这一次森织完全忘了这事。即使之后想起来了他也没打算把‘馈赠’放回去,七田夫妻的死活和遭遇他一点都不在乎。
“老公,干嘛还留着这只鸟。”七田太太往手心呼着气,一边搓着冻红的手指一边看向笼子里的时炎。
下一秒,比普通乌鸦体型还要大一些的黑色大鸟漫不经心的转动猩红的眼珠和她对上了眼。七田太太身子一抖收回视线不敢再去看。
她总觉得这只鸟很玄乎,有哪只正常的鸟在看着人的时候眼里会带着轻蔑的。
“你懂什么!”男人一抬手,一个酒碗蹭着七田太太的脸飞过去啪一下砸到墙上碎成几瓣。
细小的碎片带着酒气飞溅到了七田太太的脑袋上,女人惊呼一声捂住了耳朵。
“等明天老子就把那只鸟拿去卖了,起码还能换两瓶酒钱。要不是你这个贱人没看好那三个祭品让他们跑了,我们能变成今天这样子吗?”
“老子的酒都被那些杂种拿走了!”
显然比起米和别的物品,七田川更在意酒。
可那天晚上守着祭品的明明是你,是你喝醉了才让人跑掉的。
七田太太低着头,拳头紧紧的握着。她看着手背上突然落了一颗鲜红的血点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脸被刚刚飞溅的碎片划破了。
女人低着头沉默不语,安静的听着男人的谩骂,原本就瘦弱的身体一点点的蜷缩起来,浑浊的眼球里残余的光点也慢慢的被其他东西吞噬。
到了半夜,七田夫妻都睡着后原本躺在笼子底装死的时炎爬了起来,他扭头看向窗子,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混着呼啸的风声并不是那么明显。
窗子被什么东西推开了一条缝,一颗黑漆漆的脑袋挤了进来,随后是一只翅膀。
比时炎还要大上半圈的鎹鸦把窗子挤开了一跳缝,扑腾着翅膀落到了关着时炎的鸟笼上。
那是不死川实弥的鎹鸦,时炎被抓住后他就躲了起来,悄悄的藏在屋外等待时机。
不死川实弥的鎹鸦名为风岚,他的爪子捞捞的抓着笼子,喙咬住了并不结实的门。
他和时炎一个往上拉一个往下推,没费多大力气就把笼子的门拉开了。
时炎蹦到了窗沿上,翅膀紧紧的贴着身体扭头示意风岚先飞。
体型较大的鎹鸦抬了下翅膀,轻轻的放下笼子门扑腾着翅膀飞出了窗。他在窗外徘徊了一会,听见时炎跟上来之后才往前飞。
期间他往后看了一眼,翅膀拍打的速度突然降低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见时炎翅膀底下秃了一块。
没有多想风岚更用力扇动翅膀往鬼杀队的方向飞。
阿药他们三人是在鎹鸦们的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的。当时房间的窗子大开着,七田川的视线被鎹鸦的身子挡住,但时炎和风岚却看的真切。
他们的搭档,那么大的两个少年,和另一个漂亮的少女一起啪一下消失了。
没有一点征兆,就那么突兀的消失在房间里。
这怎么看都很诡异,要不是灵异事件要不就是鬼搞得花招。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得把猎鬼人们凭空消失的消息传回鬼杀队。
柱的身边基本上是不会跟着隐的成员的,所以时炎他们只能靠自己飞回鬼杀队去传递消息。
鎹鸦是鬼杀队繁育出来的品种,他们比乌鸦更聪明,身体也比其他鸟类更加健壮。
他们的羽毛看起来十分柔顺但实际上要比大部分鸟类的羽毛更加坚韧,骨骼也更加结实,即使这样他们也不能长期在这种风雪天气里飞行。
鎹鸦们不得不再飞一段距离后停下来挤在一起取暖休息。时炎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和另一只雄性贴贴!但比起秃噜一块毛,和雄性贴贴显然更容易接受一些。
就这样,他们边飞边休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差一路上居然没有遇到任何一名鬼杀队的剑士或是隐,最后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回到鬼杀队。
扑进产屋敷耀哉怀里的时候时炎累的翅膀都抬不起来了。风岚也没比他好多少,瘫在地上完全没法维持鸦群中高冷男神的形象。
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失踪的消息像一颗硕大的石头,啪一下砸进了水中,激起了水花和层层的涟漪。
蝴蝶香奈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天天喝下不少药也不见好转。与此同时产屋敷耀哉的身体也被诅咒一点点吞噬,最近几天他的右眼开始渐渐无法视物了,甚至发了高烧睡了整整两天才缓过来。在听到时炎他们传回来的消息后鬼杀队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重。
如果失踪的只是普通队员气氛或许不会这么凝重,并不是普通的队友不重要,而是普通的队员失重和实力出众的柱失踪完全是两种概念。
炼狱杏寿郎不久前刚刚成为柱,而不死川实弥的实力也到达了柱的标准,这两人一起失踪怎么想都很不寻常。
经过一番考虑,产屋敷耀哉把调查的事情交给了如今的水柱——富冈义勇。
“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黑发的年轻主公将手放在了身前少年的肩上,他缓缓的收紧了手掌,过了半响才松开。
他没有对他的水柱说太多。没有叫对方一定要找到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也没有让对方一定要查出事情真相。
产屋敷耀哉只是重复了几次,让富冈义勇注意安全,难得的有些絮絮叨叨,像是嘱咐孩子的母亲。
富冈义勇带着三只鎹鸦出发的,时炎和风岚执意要跟着他也没有阻止。
而蝴蝶忍会半路跑出来要和他一起去是富冈义勇没猜到的。
与姐姐蝴蝶香奈惠相比,还没有当上柱的蝴蝶忍要少了一丝沉稳。她留下一封信后就悄悄跟在了富冈义勇身后,利用自己身形小巧轻便的优势一路上都没让对方发现,直到快到时炎所说的村子才从树上落到了富冈义勇旁边。
富冈义勇把眉头皱出了个川字,用【水柱及其不赞同的眼神】盯着蝴蝶忍,即使想让少女回去现在也来不及了。
蝴蝶忍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选择悄悄跟了他一路的。
这次为了方便接应产屋敷耀哉特地派了隐的队员过去。富冈义勇把自己的鎹鸦留在了村外和之后赶来的隐一起,自己则是带着时炎和风岚进了村子。
他和蝴蝶忍一起跟着时炎的指引来到了七田家,住进‘祭品’所的房间。
到了晚上,时炎没想到富冈义勇和蝴蝶忍一起,也像之前的炼狱杏寿郎他们一样啪一下从他眼前消失。
“……”
鎹鸦倒吸了一口,觉得自己的羽毛在不停的掉,这次就算没人揪也会掉秃一大块吧。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时炎把蝴蝶忍和富冈义勇也消失的事传达给了在村外接应的隐,同时对方也给时炎传达了关于鬼的线索。
“村里最高的那座房子向南的方向要拜托你们去调查了。”田山里见给鎹鸦们喂了点花生米。他加入隐已经好几年了听到富冈义勇他们消失的消息没有太过慌乱,思考了半响后开始进行之后的安排。
在猎鬼人们进入村子的不久后,接到任务的田山里见就赶了过来与富冈义勇的鎹鸦会和。
水柱的鎹鸦已经上了年纪,有时候甚至会分不清方向,即使这样富冈义勇也没选择换一只鎹鸦。
虽然没有哪一个剑士加入鬼杀队的过程是轻松的,但对于富冈义勇来确实格外艰难。年轻的水柱在加入鬼杀队的考核中失去了自己的同门也是最好的朋友,那可能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性格使然,富冈义勇不会将这些事与他人倾诉,即使是他的师傅也一样。而当时正值壮年的鎹鸦则默默的陪他渡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时间。
比起搭档,更像是家人。
此时上了年纪连羽毛末端都开始泛白的鎹鸦站在隐的肩上,没有去吃田山里见手里的花生米。他比平时更加安静,望着村子的方向一动不动,只有翅膀的尖端偶尔会微微颤动。
“我一靠近那个地方就像鬼打墙一样,怎么都走不到山顶,或许你们能从空中找到点什么。”田山里见边说边吹干了纸上的墨,随后将纸条卷起收入约成年人一根小指大小的竹筒里。
“我会留下来继续调查,信就拜托你送回去了。”男人把竹筒捆在了年老的鎹鸦脚上,轻轻抚了把对方胸口的绒毛。
“别担心,富冈先生很厉害不会出事的。”
上了年纪后鎹鸦的反应也变慢了些,泉——也就是富冈义勇的鎹鸦半响后才扑了下翅膀。
“嘎——”
那是当然的,那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泉的叫声不似时炎那样明亮,像是无风区的大海平静沉稳带着微微的沙哑。
他挺着胸膛,漆黑的翅膀完全伸长后开身形看着竟然要比风岚还大些。
泉跳下了隐的肩膀,在半空中滑翔了一段距离后扑打着翅膀飞上了高空。
他确实是老了,但是飞行的能力也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反而要比时炎他们更懂得飞行的技巧,能更快的把信送到主公的手里。
之后田川里见继续在寻关于剑士们失踪的线索,风岚去调查向南那座山的山顶,而时炎则是回到七田家待机观察。
说不准富冈义勇他们又会突然出现了呢?
这么想着的时炎还真等到了几个人。
“嘎!!!”
炼狱杏寿郎还在想自己在哪见过阿药手里那块布的花色时,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像颗炮弹一样东西从窗外猛的飞了进来啪一下狠狠的撞到了他怀里。
其冲力之大撞的少年胸口发闷,咳了几下才缓过来。
时炎这一下冲的不管不顾完全没收着力道,结果把自己也撞晕了,瘫在猎鬼人里半天没缓过神。
等时炎撞的晕乎乎的脑袋恢复正常时他已经被炼狱杏寿郎捧在手里了。
鎹鸦对每一位猎鬼人都是特殊又重要的存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就是重逢的开心。
炼狱杏寿郎笑着揉了把时炎的脑袋,把鎹鸦头顶的毛都搓的翘起来了几缕。
“时炎!”少年看着手里的鎹鸦,暖金的的眼睛像是撒了一层金粉亮晶晶的。嗓音如时炎记忆中一般洪亮。
“嘎!!!”时炎抖了下翅膀,以同样的音量做出回应。
没错!是这个气死人的小崽子没错!!!
“嘎嘎嘎!嘎——嘎嘎嘎!”
‘你个死孩子!跑哪去了也不和大爷我说一声!爷毛都被薅秃你也不来救爷!’
时炎甩着翅膀啪啪的闪着金发猎鬼人的脸。
“嗯嗯,我知道了对不起。”炼狱杏寿郎不躲不闪,甚至还把手抬高了些让站在他手里的鎹鸦更方便拍他脑袋。
“嘎嘎嘎!嘎!”
‘突然消失一个星期又突然出现,大变活人都没你这么刺激的!爷为了你飞回鬼杀队的时候翅膀都快扇断了。’
“嘎嘎!”
‘那个薅我毛的傻逼居然还要把我卖了!卖了你懂吗?还是一袋米的价格!大爷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
“唔姆,对不起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炼狱杏寿郎被鎹鸦拍的头发里都插了几根乌黑的鸦羽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少年依旧好脾气的顺着鎹鸦的后背,乖巧的像是被妻子训斥的丈夫。
本来就没有完全学会人类语言的时炎气急之下也就把所有词汇都忘了,只能嘎嘎嘎的用母语训人。炼狱杏寿郎大概也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凭着相处多年的默契倒也能接上话
阿药张了张嘴,看着不停扑腾翅膀的时炎,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对方他翅膀底下那块秃了的地方好像又扩大了一些。
少女抬手记住掉落的一小片黑羽,小心翼翼的收好……粘是粘不回去了,但好歹能留着给时炎做个念想。
许久后,正在为自己莫名掉毛而焦虑的时炎从阿药手里收到用他自己羽毛填的一个小垫子时差点直接离开这个世界。
杀鸦诛心,不过如此。有些小姑娘表面看起来温温柔柔,却会在不经意之间做出戳他这只孤寡老鸦脆弱心脏的事。
不死川实弥看了眼正在上演感动重逢的炼狱杏寿郎和时炎,看似一脸不削但实际上不留痕迹看了一圈窗外。
风岚并不在这附近。
白发的猎鬼人搓了搓指尖。
他不觉得鎹鸦会出事,乌鸦的智商本身就是鸟类里出类拔萃的存在,鎹鸦更是有接近于人类的智商。而且他们爪子的锋利程度不输于猎鹰,羽毛也更加坚韧。
即使对上一些并不强的鬼时不说有一战之力也起码能够安全逃脱,人类几乎不可能伤到他们。
目前这种时炎在风岚却不在的情况,大概是被派去调查别的事情了吧。
“喂,那个是富冈的吧。”不死川实弥走到阿药旁边拎起了少女手心的布。
绿色类似方块格子的花纹,他半年前和富冈义勇一起出任务时那个说话能噎死人的年轻水柱就是穿着这样的羽织,从入队开始几年都没有变。
和炼狱杏寿郎那个火焰花纹的羽织一样的具有标志性。
时炎只在炼狱杏寿郎怀里撒泼打滚了一小会,发泄完自己的不满后就收住了。
他扑腾着翅膀飞到炼狱杏寿郎的脑袋上做好,昂着脑袋看上去一副沉稳可靠的样子,就是头顶杂乱翘起的毛破坏了这一假象。
“嘎!水柱富冈,忍,忍——调查。”
时炎下意识的抬了抬翅膀,阿药努力不去盯着鎹鸦翅膀下秃噜毛的地方看。
“都不见了,和杏寿郎一样。”说着他又有些生气,用爪子轻轻拽了下炼狱杏寿郎的金发。
他之前都以为再也见不到炼狱杏寿郎了,悲伤了好一会。
从时炎断断续续的表达里阿药也总算是知道了她们被森织的血鬼术和加州清光带到妖怪纵横的异界战国时发生的事。
她们在战国将近呆了一个月而大正这边只过了一周不到的时间。
这大概能算一个好消息,阿药之前想过最坏的情况就是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这边都过几十年,甚至上白年了。
“忍?你说的是香奈惠的妹妹吗?”阿药抬手把插在金发少年头发里的黑色鸦羽取了下来,房间里残留的血腥味已经被冬日的寒风卷的一点不剩了。
如果是蝴蝶忍也来了的话也就能够及时她刚刚嗅到的气味了。和蝴蝶香奈惠不同,稍稍夹带了谢谢冷香的味道。
“南边的山头吗?”炼狱杏寿郎的手按在腰间的日轮刀上。知道富冈义勇和蝴蝶忍的消失八成就是森织所做的,这次没了付丧神的干扰两人应该是被带去了那个外貌似幼童的鬼口中的‘家’。
不管从什么方面讲鬼的家都不可能是什么好地方。而且都过去大半天了,以富冈义勇和蝴蝶忍的能力不应该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解决一个下弦。
大概有什么在他们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炼狱杏寿郎的表情难得的凝重,心理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他和不死川实弥讨论了一下,决定先找到在附近调查的隐,把他们回来了的消息和森织的血鬼术传达给对方后就一起出发去南边的山头。
阿药抱着付丧神们安静的坐在旁边听着少年们讨论。之前隐一靠近山头就和鬼打墙一样一直在原地徘徊应该也是因为森织的血鬼术。药研刚刚悄悄的和她说了,付丧神们应该能够斩断扭曲的空间找到正确的道路。
“阿药我们走吧。”金发的少年朝少年伸出了手,明显打算让阿药和他们一起去。
阿药看着少年带着厚茧的手掌,抬起手将指尖放上了对方温热的手心。
“嗯!”少女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了些,浅浅的像是轻轻晃动的柳条。她握着少年的手走入了冰冷的风雪中。
和之前的两次不一样,她不再是只能在原地等待战斗结束,等着别人保护的金丝雀了。而她喜欢的少年也深知这一点,没有再一次说出让她等待的话。
这像是一种对她的认可,温暖柔软的填满了整颗心脏。
第130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几人刚刚走出屋子就被拦住了。
“不……不准动!”
“……”阿药看着眼前拿着把镰刀指着他们的男人,大概是太过紧张对方的尾音都破了,尖锐的像是刺耳的哨声。
少女叹了口气,抬手点了点站在炼狱杏寿郎头上鎹鸦的脑袋。
那么大动静七田家的人如果听不到才叫奇怪。
时炎也知道现在的场面是因为自己的冒失才形成的,乖乖的任由阿药戳他脑袋,甚至讨好似的蹭了蹭对方的指尖。
黑色的大鸟此时乖的像是一只指甲还没长硬,只有肉肉乎乎肉垫的小奶猫,即使头顶的毛被少女故意搓乱的翘起了好几撮也丝毫不生气。与之相比,鎹鸦脚下的炼狱杏寿郎更像一个供搭档落脚的树枝。
金发的炎柱对这种区别待遇没有任何意见,并且还极为配合的稍微侧身让阿药能更方便戳时炎。
和阿药这边轻松的氛围相比,七田夫妇的精神可是紧绷到了极致
“你们都不要动!”男人胡乱挥了下手里的镰刀,瞪大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七田太太手里也握着一把菜刀,只是和她的丈夫比起来要安静的许多,直愣愣的盯着阿药。
“哈……哈哈哈哈。”七田先生突然笑了起来,表情扭曲显的有些疯狂。
“回来了,你们居然自己回来了哈哈哈。”他死死的盯着眼前到少年少女们。男人的眼神比起看活生生的人,更像在看什么物品,让人十分不舒服。
“不会让你们再离开了,你们都会变成给山神大人的祭品!这下子我又能买酒了哈哈哈哈。”他自顾自的说着然后大笑起来。
阿药皱着眉收回了手,她看着七田先生手里的镰刀,因为长时间无人使用刀刃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铁锈,而男人握着刀的手在小幅度但快速的颤抖,一看就是长期大量饮酒的后遗症。
七田先生诡异的笑着,面前到人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每日更新肉肉文,清水文,欢迎加入抠抠裙午24久08①九2可以买酒的钱币。他挥着手里生锈的镰刀想把人赶回祭品的屋子里。
炼狱杏寿郎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男人,下意识的向前半步挡在阿药前面。
他皱着眉头握上了腰间的日轮刀。“请你不要这样做,没有人应该去当祭品,那种吃人的恶鬼也不是你们应该供奉信仰的山神。”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显然没把炼狱杏寿郎的话听进去,他仍旧不停的挥着手里的镰刀,觉得这样就能威胁到面前的少年们。
但他显然忽略了少年们腰间的武士刀。
疾风掠过地面,扬起了地上厚厚的积雪带着凛冽冰冷的气息划开了男人握着镰刀的手。
锈迹斑斑的镰刀落到了地上,埋进了积雪中。
“你已经无数次踩在我忍耐的底线上了,垃圾!”
气急之下的不死川实弥反而表现的要比平时更冷静。他冷着一张脸站在七田先生身侧,甩手挥去刀上的血后将日轮刀收回了刀鞘。
由特殊的材料锻造,被赋予了能斩杀恶鬼力量的日轮刀本不该指向人类。
但是……这个世上也有一些人比鬼还让人恶心。
七田先生愣愣的盯着地面被染红的白雪,然后顺着滴滴答答落到地上的血液往上看到了自己被划开了一个口子的手。他这才发现那些染红了地面的血液来自自己。
“啊啊啊啊啊!”男人痛苦的嚎叫着,捂着伤口跪倒了地上。原本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七田太太被丈夫的惨叫声吓了一跳,手里的刀也落在了地上。
“老公,老公你没事吧?”她看见地上的雪脚软了一下,跌跌撞撞的跑到男人身边。
当七田太太看着男人手上那看着吓人其实也没有多严重的伤口后心里那一点担心完全消失了。
明明她身上的伤要比这个重的多。而那些伤……全是眼前这个抱着已经快要止血的伤口乱叫的男人造成的。
她握紧了手,抿着干裂的唇,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和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变的十分陌生了。
站在不远处的阿药看清了七田先生手上的伤口后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知道的人关听这个叫声,还以为对方是断了一只手。
不死川实弥也扯着嘴角,毫不掩饰的露出嘲笑的表情。
此刻的七田在他眼里比路边的乞丐还要不堪,丑陋的像是一个画着劣质妆容的小丑。
可悲的是即使是这样的人,也是他们需要再鬼手下保护的存在。
炼狱杏寿郎表情复杂的看着还在哀嚎的七田先生。柱的身份和一直以来所受到的教育都让他无法赞同不死川实弥的做法,但同时也矛盾的不觉得不死川实弥这么做有什么错。
他还记得那件屋子里血迹和人拼命挣扎过留下的痕迹。那是被当作祭品的人们拼命想要活下去的证据。
光凭这对夫妇所住的事,如果他们是恶鬼炼狱杏寿郎会毫不犹豫将两人斩杀。但,偏偏是人。
他们所住的事与鬼无异,甚至比鬼还要恶劣。七田夫妻乃至这个村子的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其他无辜的人送入恶鬼的口中,这种行为从某种意义上比那些吃人还更像恶鬼。
但鬼杀队不是警察,不是法律,他们没法按自己的想法来定任何人的罪,他们的敌人只有那些吃人的恶鬼。
“我们走吧。”金发的少年直视着前方,带着阿药与七田夫妻擦肩而过。
“不……不可以!!!”看见几人要走之前鬼哭狼嚎的七田先生像是伤突然好了一样,一巴掌扇开了原本想来扶他的妻子,倾着身子想去拽走在后边一点的阿药。
“你们都是我要献给山神的祭品,你们不能走!”
阿药自然不会让他抓到,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了那只沾着血的手。
她看了眼被男人打翻在地的七田太太,那一巴掌应该是打到了脸上,女人趴在地上捂着脸,肩膀不停的颤着,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冷的。
和把自己裹成球的七田先生不一样,他妻子身上的衣物单薄的可怜,看上去并不怎么厚的棉衣已经打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
阿药本来不想再管这两人,加快脚步跟上了牵着她的少年。但下一秒炼狱杏寿郎却突然松开了她的手。
金发的少年背对着想爬起来拦住他们的七田先生。表情看上去十分平静,但在一瞬间,阿药感觉到了一股真切刺骨的杀气。
即使是温暖如太阳的少年所释放出来的杀气也是冷的。站在旁边的阿药也被刺激的颤了一下,更不用提被直接针对的七田夫妻了。
像被人猛的掐住了脖子,男人肮脏不堪的叫骂声突然消失了,刚刚撑起一半的身体又铺回了地上,如果突然之间连呼吸空气都变成一件困难的事时也就不会想着骂人。
鬼杀队年轻的炎柱斩杀了无数恶鬼才锻炼出来的杀气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七田先生白着一张脸用力的呼吸,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他妻子的情况要好些,炼狱杏寿郎对待女性明显手下留情了,但女人脸色也不见多好看,伏在地上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雪和冷汗浸湿,瘦弱的身体像触电一样不停发抖。
“……”
炼狱杏寿郎突然停下了脚步,阿药侧身沉默的看着那对夫妻。
耳边都是两人痛苦的喘息声,还有少年用力跳动的心脏。
咚咚咚,伴随着略微加重的呼吸,每一下都像在重重的撞击胸膛,替主人发泄着怒火。
阿药转过头看见了金发少年微微鼓起的下颚骨,足以证明少年有多么生气。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炼狱杏寿郎。
金发到少年背对着她,平日眼里一直夹带着的暖意被愤怒所替代。
他不能也不会杀这些人,但起码……哪怕只是这个瞬间,也想让他们稍微感受下那些被当作祭品的人的绝望。
可只是这样,也远远无法洗清这些人身上的罪孽。
“杏寿郎!”阿药向前小跑了两步握住金发猎鬼人的手,一点点掰开对方握紧的拳头将自己的手挤了进去。
“我们走吧,去找忍和那位富冈先生。”
少女拉着炼狱杏寿郎向前走了一步,略低的体温贴着他的掌心,像一捧清水缓解了他的情绪。
“唔姆……”半响后炼狱杏寿郎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收起了杀气对着阿药笑了笑,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走吧,不死川都已经走挺远了。”他指了指已经快走出这条街的不死川实弥,对方抱着手站在原地等他们,风雪模糊了少年的表情。
不死川实弥实在看不下去七田家男人那副嘴脸,早在收回刀后就走出了这间让他心理上觉得恶心的屋子。
“嗯。”阿药点点头跟上了炼狱杏寿郎,她看着街角的不死川实弥,少年的周围冷冷清清的,之前七田先生的哭嚎并没有惊动村里的任何人。
或者说……其他村民们并不想管这件事。他们巴不得七田家出事,神明的恩惠不是一直都有,也不是每次都足够全村人分,这个镇上的每个人都期待着少一个人和他们分享恩惠。
阿药和猎鬼人们都能感觉到从其他屋子里传来的视线,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贪婪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阿药缩了缩肩膀看着街道两侧的房子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说呢,老有一种被食物当做食物打量的诡异感。明明她才是以人类为食的恶鬼,虽然从开没吃过就是了。
被七田夫妻这一耽搁天已经亮了打半边。只是即使太阳照常升了起来它的光线和热度也落不到这个镇子上。
寒风夹着雪掠过了阿药垂在身侧的手心,和这个镇子一样带着血气的冰冷。
第131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出了镇子阿药就带上了离开战国时枫婆婆送的面具,鬼舞辻无惨的视觉是可以和所有发鬼相通的,也就可以理解为是鬼王的眼线遍布日本各地。
阿药不想在其他鬼面前暴露自己真实的长相,那天晚上森织主要的注意力都在猎鬼人们身上,估计也没看清她长什么样。
枫婆婆送的是一个狐狸面具,嘴的部位有雕刻出獠牙的模样,面上除了一对细长的狐狸眼之外额间还有一只红色的眼睛。面具整体偏暗色,衬的阿药头发的颜色更浅了几分。
阿药选择带这个面具而不是朝海歌慎吾给她做的那个有两个原因。
第一,据说这面具千年前是一只狐妖的所有物,面具上带着的妖力有着能够混淆存在的能力。
简单点解释只要带上这个面具,脱下后即使你穿着声音都和带着面具时无异别人也会认为戴面具和不戴面具时是两个不同的人。
五十年前四魂之玉的守护巫女桔梗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个附着妖力的狐面,当时巫女没选择直接毁掉面具而是带在了身边。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巫女没有刻意去净化,狐面上的妖力已经被削弱了不少,骗不过力量强大的妖怪,但是对一些普通人和不是特别强的妖怪也还是有些作用对鬼同理。
阿药猜测只要不是遇到鬼舞辻无惨那种级别这个面具即使对上上弦应该也多少有些作用。
另一个原因则是……
“那个……”阿药紧紧的跟在炼狱杏寿郎身后,面具之下的表情都快哭了。
从带上面具开始有个人就一直盯着她,眼神如刀子一般刺啦刺啦的划着她皮肤。
大概是她带着面具的样子让不死川实弥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
“不死川君……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虽然她知道对方是在盯着她带着面具的脸看,但也真的很像在脖颈上寻找合适的位置可以一刀斩下她的脑袋。
干脆利落,咔嚓一下那种。
“唔姆?”走在前面的炼狱杏寿郎听到阿药的话回头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几眼,随即像是悟到了什么一般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狐面真的很神奇啊,明明知道是阿药但又感觉上又微妙的有什么不同。”少年侧身摸了摸阿药脸上的面具,他用指尖划过那些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牙齿。
“唔姆!连我们都认不出来,这个面具果然很厉害!”
什么都不知道的炼狱杏寿郎还天真的以为不死川实弥只是和他一样在惊奇狐面的力量。
白发的猎鬼人不置可否,冷漠的用鼻子哼了一声,收回了视线专心看着前方。
而在转过头之前,阿药清楚的看到了不死川实弥的嘴巴动了动,看口型像是在说——‘我抓到你了。’
“……”阿药有一瞬间感觉到了窒息,颇有一种脑袋不保了的感觉。
果然还是认出她就是在那个爆发雨的夜晚把他裤子扒了的人吧……
阿药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她也不想的啊——
实际上在原贵族小姐的母亲教导下,阿药即使不至于过度保守也还是比村里那些毫无顾忌在河里戏水洗澡的姑娘们稍微矜持那么一些些。
她根本不想看到那些不该看的东西,虽然挡的还算掩饰,但就那么薄薄一层布,被水打湿后啥形状都能勾勒出来。
对连弟弟小时候光溜溜的屁屁都没看过几眼的阿药来说简直能算得上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震惊了在某方面还很单词的少女。
小说里也不会写这些啊!
阿药没和任何人说过,那天之后她曾做了几次噩梦,梦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湿漉漉的白发少年穿着一条白裤衩拎着日轮刀追着她跑遍了一个又一个山头。
阿药边逃边问猎鬼人为什么要追她,她是好鬼从不吃人!
梦里的不死川实弥是这么回答的——
“你看到了,我的清白被你玷污了。”
白发的猎鬼人瞪着一双眼睛,鼻尖被冻的泛红,乍一看真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也只有在梦里不死川实弥才能说出这么ooc的台词。但也就是因为ooc才更加吓人,阿药第三次做那个梦后吓的有一段时间不敢睡觉。
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哪不对劲……阿药盯着炼狱杏寿郎的后脑勺看了半响突然有了一种背着家里的妻子去逛了一圈花街的心虚感。
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被不死川实弥看知道了她立马就会人头落地那种。而且一旦开了个头,思绪就和脱缰的野马一样四处狂奔,并且不是一匹还是一群,乱七八糟的想法占据了她整个脑袋。
在想象的画面越来越离谱之前阿药咬住了自己的舌尖,止住了脑海中那堆奇怪的想法。
此时的阿药十分庆幸自己在一开始就戴上了面具,不然她根本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好在被炼狱杏寿郎打岔后不死川实弥之后就没继续盯着阿药看了。本来他也早就猜到了阿药就是之前在暴风雨夜遇到的那只鬼,刚刚也只是想要吓吓对方而已。
他们顺着时炎指的方向出了镇子,半路上遇到了带着风岚的田山里见。
隐肩上的鎹鸦一见到白发的猎鬼人立马就扑腾着翅膀飞起来,围着自家剑士的头顶盘旋了几圈才落到少年肩上。
和时炎不同,风岚表现喜悦的方式要稳重安静的多,他用喙
轻轻撩了撩不死川实弥耳边的头发后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田山里见看到毫发无损的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后开心的差点哭了。
柱和准柱级别的剑士接连失踪让鬼杀队的所有人都非常不安,现在能见到之前消失的两人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是田山里见从没奢望过的。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大家心里都觉得失踪那么多天不死川实弥和炼狱杏寿郎怕是凶多吉少。
四位有着柱级实力的剑士接连失踪对鬼杀队来说肯定会造成不小的打击。
忍着眼角的酸涩,田山里见仔仔细细的把目前的情况和剑士们说了一遍随后询问两人的意见。阿药安静的站在比较远的地方,虽然这点距离对鬼敏锐的听觉来说几乎等同于无。
她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山林里的其它声音中,比如呼啸的风和被风折断的树枝落入积雪中发出的沉闷又细微的声响。
在还没有见到鬼杀队的当主产屋敷耀哉并且得到对方的认可之前阿药并不打算过多接触鬼杀队里的其它人,避免其它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视线的余光扫到了和少年们交流的隐,大概是为了在调查中更好的隐藏自己,对方身上的制服虽然和阿药记忆里的一样,但从夜般的漆黑变成了接近于雪地的白色。
记忆里那个穿着黑色制服的隐已经不在了,即使相处的时间并不长阿药也没有忘记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脸上羞涩的笑容。
那个她已经有些记不清名字了的少年永远都留在了那件旅店。之后有机会的话就去扫墓吧……鬼杀队里应该是有的吧,隐和剑士们的墓地。
在阿药胡乱猜测鬼杀队会不会有专门安葬剑士们的墓地时另一边已经讨论好了之后的作战计划。
其实也很简单,剑士们冲进去救人杀鬼,隐在外边接应。
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蝴蝶忍和富冈义勇已经消失快一天了。以两人的实力即使森织的血鬼术再棘手也不至于一个晚上过去了还没解决,再怎么说到了白天一切都会分出胜负。
鬼是不会在白天和猎鬼人进行战斗的,即使是在没有太阳的室内他们的力量也会收到一定程度上影响,并且为了不破坏能遮挡阳光的房子而变的束手束脚。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可一点消息也没有,明显有些不对劲。可能存在的情况有很多,总之也得调查过后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种。
田山里见对炼狱杏寿郎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只是……
“我试了好几次,靠近山顶之后就会一直迷失方向,等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徘徊。而且在那里呆的久了还会开始莫名的头晕。”隐看向不死川实弥肩上的鎹鸦。
“风岚从空中飞过去也是一样,到了一定的距离就会迷失方向。”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他们永远没法抵达上顶。
“唔姆!我听时炎说了,没关系我们已经想到了大概的解决办法。先去试一试。”炼狱杏寿郎转身看向远处树下的少女,对方抬着头,雪花像是天空的吻轻轻的落在面具的鼻尖上,半响后滑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田山里见好奇的顺着金发猎鬼人的目光看了过去。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那个陌生的少女。
少见的浅金色长发和过于白皙的皮肤,原本看上去纤细柔弱的身躯配上腰间的两把日本刀以及脸上的面具后有了另外一种奇异的美感。
田山里见很难形容那种美,像是挂在树上,由水汽结成带着霜的冰锥,锋利又清澈,明明融化后比任何事物都要柔软。
哇啊——看上去是那种高岭之花的类型啊。
隐咂咂嘴,悄悄的在内心感叹。
“阿药我们走吧。”
炼狱杏寿郎的声音把阿药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然后田山里见就看着他以为的高岭之花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到了他们鬼杀队刚刚上任不久的炎柱身边,然后很熟练的用那双漂亮的手拽上了柱的披风。
“嗯!”阿药冲着炼狱杏寿郎点了点头,因为有不熟的人在,没好意思直接去牵少年的手。
炼狱杏寿郎到没想那么多,表情自然的转动手腕握住了阿药的手,牵着人往前走,嘴里还像家长一样不停的叮嘱。
“这个面前看起来视野会不太好的感觉,阿药没关系吗?可以看清前面的路吗?”
“别怕不要放手,我不会让你摔跤的。”
“……”单身了二十年的田山里见看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两人突然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噎住。
他转头看着身侧没什么表示的不死川实弥,看对方的表情像是对这种画面已经习以为常了。
人类都有的八卦魂突然冒了出来,抓的田山里见心痒痒。要不是旁边站着和一起吃狗粮的事那个凶神恶煞的不死川实弥,他早就拽着人打听个清楚了。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章
有了田山里见的带路后一行人的速度变快了不少。隐提前探查了地形,带他们绕过了不少难走的地段,选择了最为平坦也是能最快到山顶的一条。
很快,他们就到了田山里见所说的‘鬼打墙’的地点。
“……”阿药抬手按着狐狸面具,皱着眉盯着眼前着一片浓郁到有些伤眼睛的紫色雾气。
这个……有点不妙啊。
鬼打墙的原因和她之前猜测的没有任何关系,与森织血鬼术无关,而是另一种她从没想过的可能。
其实仔细一想,如果森织的血鬼术真的能如此大范围的扭曲一个空间那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下弦。
以鬼舞辻无惨极其之苟……惜命的性格早就把森织带在身边当做一个便利的逃跑和隐藏工具了。
“阿药?”炼狱杏寿郎察觉到了少女的呼吸变快了不少,安抚心的收紧了两人相握的手。“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与少女牵着手行走的感觉,从牵上开始他就没有想着主动放开。明明现在他们已经停了下来,不用担心对方会在行走时会被雪滑倒。
“嗯……”阿药闷闷的应了一声点点头。不仅有问题,这问题大着去了。
少女面具下的脸表情凝重,她看着这一片延绵不断的紫色雾气,浓郁的腥臭味刺激的鼻腔发痒。
这么重的瘴气,怪不得田山里见说待久了会觉得头晕。再待久些等这些带着毒的瘴气入侵了五脏六腑神仙都救不回来。
“你们先把这个吃掉。”她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找出几个小巧的瓶子,就连鎹鸦们都有一份。
每个里面都装着浅绿色的液体,在田山里见看来那些液体似乎还亮着莹莹的光。
“……”不敢喝。
田山里见拿着那个瓶子犹豫了好一会,直到看见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一句话都没问就一口闷了,他才试探性的拔出了木塞但依旧没有直接喝。
“这是什么?”隐小心的嗅了嗅,味道没有他想象中的奇怪甚至还带着如泉水一般十分干净的清甜。
“解毒剂。”带着灵力专门解瘴气的那种。阿药并不觉得田山里见对她有所警惕有什么不对的,耐心的出声解释。
“在你们眼里,这前面有什么?”她抬手指了指前方。
“全部都是树!”炼狱杏寿郎如同上课回答老师问题的孩子一般积极的举起了手。
不死川实弥抱着手臂,抬头用下巴指了指某个方向。“那棵树上还带着我之前做的标记。”
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进入了无限循环的鬼打墙。
田山里见左看看右看看,也下意识的举起手。“还有……这附近的雾似乎更浓郁一点?”
阿药听完三人的回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拔出了腰间的打刀向前走了两步。紫黑色的瘴气瞬间缠上了她的身体给皮肤带来细微的刺痛。
果然,只有她能看得见啊。围绕着整个山头,浓郁的都快变成液体滴下来的由妖气所形成的瘴气。
少女握着手里的加州清光,原先濒临碎刀的打刀已经被完全修复,刀刃闪着锋利的光。
阿药握紧手里的打刀,生为曾经被誉为幕末天剑的天才剑士冲田总司的佩刀之一,本就是名刀的加州清光在经过灵力的仔细修护后带着一股凛冽的气息,仿佛只用轻轻一挥就能避开山河。那是猎鬼人手中刚刚被锻造出来几年且没有被赋予名字的日轮刀所不具备的东西。
不死川实弥看着少女手里的刀,这才开始有些相信刀剑付丧神的那套说辞。
阿药的剑术基本都是药研教的,短刀和打刀的差异很大所以使用方法有所不同,她有些生熟的调整着握刀的姿势,回忆着枫婆婆所教授的东西将灵力慢慢附着在了刀身上。
加州清光回应了自己的主人,在那股柔干净的灵力敷上他的刀刃时付丧神轻轻颤动发出了愉悦的嗡鸣。
伴随着付丧神雀跃的嗡鸣声,阿药对着面前由瘴气形成的屏障挥了一刀。
她很小心的控制了灵力的输出量,维持在能在屏障上开个口却也不会惊动设下这个屏障的妖怪的程度。
田山里见就见着少女突然拔出了刀对着空气轻轻挥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疑惑眼前的景色就变了个样。
连绵一片的树林像是变成了一张画,画布被切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后面真实的镜像。
一片荒芜的空地以及远处位于空地中央的宅府。
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裂口很快便合上,变回了那一片树林。
田山里见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上前去触碰那些树木,而他的手心也确确实实贴上了粗糙的树皮。
“这是……怎么一回事?”在隐的眼中阿药那一刀像是划开了空间,比魔术更加令人惊叹,宛如神迹。
“你还是先把药喝了比较好。”阿药看田山里见还没喝解药就提醒了一句,即使这瘴气里的毒素不多,但吸入过多也能让人类致命。她刚刚拿出来的药是枫婆婆所教的,混入灵力能够解瘴气之毒。
“这一片山头都覆盖着很强的瘴气结界,而瘴气由妖力所形成能够制造出这种结界的妖一定很强。”
阿药顿了顿,看向猎鬼人们认真的补充到:“至少要比那只蜘蛛强很多。”
‘蜘蛛’指的自然是狱蛛,可怜的狱蛛被残暴的扯断了手脚,硬生生的挖出脑子里的四魂之玉碎片却没有被杀了他的少女记住名字。
甚至阿药对他仅剩的印象就是血肉的味道很恶心,像是发了霉的面包片又在下水道里裹了一遍臭水。
“比那只蜘蛛还要强?”不死川实弥挑了下眉,显然也没记住狱蛛的名字,但还记得那只自大的妖怪让他和炼狱杏寿郎都吃了不少苦头,还差点丧命于那个山洞之中。
看来妖怪并不是异世界战国的特有物。这么一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富冈义勇和蝴蝶忍的消息了。
如果有比狱蛛还强的大妖和身为下弦的森织联手……那确实不太好对付。不死川实弥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两人是不是已经被妖怪和鬼分吃了。
炼狱杏寿郎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他问阿药:“那妖怪有没有可能是从战国过来的?”
少女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如果真的是从战国来的那就麻烦了。森织很有可能已经掌握在两个平行世界之间穿梭的血鬼术,那边的妖怪随便抓一只都比普通的鬼难对付,要是鬼舞辻无惨和什么大妖联手那鬼杀队的处境将会变得更加如履薄冰。
田山里见此时不再犹豫,乖乖的抱着阿药给的解药边喝边听几人讨论超出他知识范围的话题。
妖怪和结界……原来是阴阳师吗?不对,应该是巫女?他看着身穿白红色巫女服带着狐面的少女猜测到。
“那还在等什么?快点把这个结界弄开。”不死川实弥抬手扣上了腰间的日轮刀,一副迫不及待想去斩鬼的模样。
一直在思考着什么的炼狱杏寿郎对着阿药做了个手势,示意先不要动。“等一下,不能直接打开。”
阿药听话的收起了刀,加州清光回到刀鞘后依旧在发出清脆的嗡鸣,能再审神者使用对于刀剑付丧神来说是无上的荣誉。
和打刀挨在一起的药研藤四郎反而十分安静。
被姬君用来砍结界和捅了那个鬼王相比当然是后者更胜一筹。他一点都不羡慕加州清光,一点都不!
“这个……结界?”炼狱杏寿郎抬手嘭了下那些浓郁的白雾。“如果直接破坏的话会引起妖怪的注意吧?”
对少年的问题阿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现在没法确认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富冈他们是不是被抓住了,现在是白天如果那个妖怪带着那只下弦跑了就麻烦了。”
即使上弦和下弦的力量差了不止一个等级但对于鬼杀队里大部分的剑士来说下弦依旧是灾难级别的敌人,放跑了森织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遇害。
不死川实弥听完显然也知道炼狱杏寿郎在顾及什么,啧了一声放下了握刀的手。
“我们可以偷偷进去。”阿药走进了那片让人不适的瘴气中,在炼狱杏寿郎等人眼里白色的雾气包裹住了少女的身体像是要将她吞噬。
她向炼狱杏寿郎伸出手,解释道:“我不会被结界的幻想迷惑,跟着我走就能不惊动任何人进去。”
炼狱杏寿郎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少女的手,不死川实弥自然不可能和一个大男人手牵手就抬手握上了金发少年的肩膀。
田山里见目送着三名少年少女们走进白雾后原地蹦了几下让血液能快速在冻的僵硬的身体里循环。
穿的一身白的隐手中握着一支箭,是临走时阿药交给他的,同时也给他指出了指出了结界最薄弱的地方。箭上附着着少女的灵力,如果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们还没有出来田山里见就会用这支箭攻击那块薄弱的地方。
妖怪要做出这么大一片结界是很费妖力和时间的,如果结界破了那只不知名的妖怪和森织也就无法继续躲藏在这里,只要鬼杀队及时派出支援追杀那消灭他们也就是迟早的事。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
阿药带着剑士们穿过了结界,站在了那座巨大的古宅面前。
她悄悄用指尖划破了手指,血珠下落到一半变成了轻飘飘的花瓣,被风一吹晃晃悠悠的贴到了两名猎鬼人的衣服上。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阿药还是低估了那只建起结界的妖怪,她没想到他们刚刚踏入宅子里就被发现了。
少女站在一片黑暗中和一个面无表情的人……或者说披着人皮的骨架对视着。
鬼的眼睛能够完全适应黑暗,以至于阿药能够十分清楚的看到面前这个人脸上僵硬到诡异的笑容,如果不是刚刚开始药研就一直在和她说话阿药能被吓到叫出来。
现在也很想叫就是了……
现在的鬼究竟有什么毛病,吃人时居然还会把皮拔下来只吃肉,吃完把骨架拼好然后把皮披上去。
挑食吗?
阿药死死的拧着眉,她能看到每张人皮上缝合口的数量都不一样,但都是慢慢在变少,缝线也从最初的粗糙扭曲变得精致整齐,不仔细看都难以找出来。
缝合这些人皮的人在一点点进步,而他的进步则是由无数尸骸堆积出来的,令人作恶。
阿药别开眼不在去看那些让人不舒服的东西。
十分钟前她还和猎鬼们在一起,悄悄的给两人贴上一片血鬼术做成的小花瓣就跟着少年们一起进了屋子。然后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她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眩晕。
“欢迎,没想到哥哥姐姐们自己来了呢。”白发的鬼站在玄关前,从门口照进来的阳光离他的脚尖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
男孩将手指扭曲扣在一起,脸上还挂着小孩子搬天真的笑容。“这次不会在让你们跑啦。要留下来和森织好好玩哦。”
“哥哥们的朋友也在呢,他们躲了一天了,见到你们应该就愿意出来了。”
在见到森织的瞬间不死川实弥和炼狱杏寿郎几乎同时握上了日轮刀,但还是晚了一步,他们甚至还没能把刀完全拔/出来森织的血鬼术就发动了。
阿药下意识伸手想去抓住少年被风扬起的披风,而下一瞬间眼前的场景就完全变化了,等她回过神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这间狭小漆黑的屋子里,身边围着不少‘人’,刚刚伸出的手还搭在了其中一个的肩上。
这是什么极致的鬼屋体验,阿药的脸瞬间就白了。
“药研……”她小声唤着付丧神的名字,慢慢的后退直到背脊抵上冰冷的墙壁。
“别怕大将,我在这里。”
药研藤四郎的声音立马贴着她的耳侧响起,一如既往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
还没彻底恢复的加州清光也发出了轻轻的嗡鸣。
阿药这才觉得安心了不少,但是眼前的一只盯着她笑的那个‘人’依旧让她十分不适。她甚至不知道围着她的这些东西还能不能称之为人。
没有眼珠而凹陷的眼眶,被人用胶水之类的东西固定住的嘴角扬起着诡异的笑容。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人都用同一个表情看着她,时间久了阿药甚至能想象出来如果这些人还活着会发出怎样刺耳的笑声。
鼻尖弥漫着淡淡的腐臭,也不知道森织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些挂在骨架上的人皮保持原样没有腐烂。
如果换个时间地点身为医生的阿药会很乐意研究是什么让这些人没有腐坏,但现在明显不适合做各种研究。森织故意把她和猎鬼人们分开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只是天黑之前对方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不然打着打着一不小心打到太阳底下就不好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从森织刚刚到话里可以听出富冈义勇和蝴蝶忍应该还没事,起码还没变成着一屋子的‘人’之一。
思考了半响阿药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忍着不适把那些‘人’一个个的搬开给自己腾出一条路来,
实际触摸到后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些东西真的只是一副副撑着皮的骨架。阿药能清楚的感受到皮下后骨头的形状,以及搬动时皮肤像是脂肪一样受力堆起贴在手上滑腻的触感。
“……”要不是之前和朝海歌兄妹待过一段时间,给骨架刷过澡,阿药早就受不了。
少女憋着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挡着路的‘人’都搬到了两边排排站着,其实用更粗暴的方法直接推倒踩着过去会简单也更快些。但是这些人都是惨死于鬼嘴下的无辜之人,阿药隐约能感觉到有不少灵魂被困在了这个屋子里,痛哭的哀嚎着。
这么多灵魂要是聚集在一起变为怨灵说不准能和将他们变成这样的恶鬼缠斗到天亮。
怨灵虽然也畏惧阳光,但还没到鬼那种见光死的程度。这些灵没有变成冤魂反杀森织大概也是因为被那只做出结界的妖怪镇压着的缘故。
这么看的话,那只妖怪还要比阿药原先的猜测强不少。
如此一来就更得快些找到猎鬼人们了。
阿药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迫不及待的拉开了纸门。
和完全黑暗的房间不同,门外的走廊上都点着一盏盏油灯,虽然不算明亮但起码能照亮整条走廊。
阿药踏出屋子,反手带上了门,将那一屋子的人皮骨架依旧哭嚎的灵魂继续封印在了黑暗中。
整条走廊上还有不少扇门,即使不打开阿药也知道那些门背后估计也堆满了她刚刚见过的那些‘人’。
这整一座宅府都像是名为森织的下弦用来满足自己的收藏室。除了她,森织大概也让猎鬼人们欣赏了这些收藏,其中蕴含的恶意不难想象。
阿药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因为角度问题从影子上看不出她带了狐面。
她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加州清光身上。如果是以前的她,还是人类的她估计早被这些画面吓傻了。
阿药的另一只手抚上胸口,感受着心脏缓慢的跳动。
而现在除了对森织把她丢架着人皮的骨架堆里的这种行为的厌恶以外,她对着那一屋子的惨状似乎没什么别的情绪。
不觉得可怜,也没有感到悲伤或是气氛。就连从房间最里面走到门口的过程不去损坏那些‘人’也只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而已。
她的一些情感似乎在慢慢变淡,像是被体内属于鬼王的血液吞噬了一般。
这种感觉是最近才开始明显起来的,甚至在今天之前阿药都没有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要是有一天她对人的感情变的完全薄淡……
少女没再继续想下去,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虽然很缓慢但还是能感觉到胸腔之下心脏的跳动。
“还好……”
还好这种情况没有在阿药所熟悉的人身上发生。她依旧喜欢着炼狱杏寿郎并且越来越喜欢,她也还会担心不死川实弥或是其他接触的比较久的人。
目前她似乎只对不熟悉的人有感情上的障碍。
阿药边想边顺着走廊走,这栋房子似乎比看起来的还要大,走了许久都没找到楼梯或是除她以外的生物。无数的走廊没有规律的交错在一起像是个庞大的迷宫。
“……”一路上阿药都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房子里的妖气要比外面浓郁的多让付丧神们多少有些不舒服,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阿药没再主动和刀剑们说话,尽量用灵力净化身边的空气。
又走了一会阿药停了下来,这栋房子内部仿佛就是一个扭曲的空间,她怎么走都找不到出口。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即使喝了混着灵力的解药,待久了这一屋子的妖气也会对人类造成影响,她得快点找到炼狱杏寿郎他们。
之前偷偷贴在猎鬼人们身上的花瓣是一个媒介,如果两人受了重伤花瓣会自动把伤害转移到阿药身上。
但是一次之后花瓣就会消失,终究是消耗品,要是猎鬼人们接连重伤阿药不在旁边也没办法救人。
阿药思考时习惯会咬指尖,现在嘴巴被面具挡着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轻轻敲狐面獠牙的部分。
少女纤细的指尖落在木质的面具上,指甲敲击出清脆的咔咔声。
既然走不出去就采取稍微粗鲁一点的做法吧。
阿药拔出了腰间的打刀,对着地面比划了几下。
妖气最浓郁的地方就是妖怪的所在。而那个地方就在阿药此刻所站位置的正下方。
想不察觉都难,那只妖怪并没有可以隐藏自己存在的打算,从头到尾妖气都肆无忌惮的外溢着。这种做法如果不是是对自己的力量过于自信,那就是专门对能察觉到他瘴气结界的阿药设下的陷阱。
森织有没有和那妖怪在一起阿药不敢肯定,但如果她解决属于未知数的妖怪,猎鬼人们对上森织就有绝对的胜算。
所以即使是陷阱她也打算闭着眼睛往里跳。
“呼——”阿药缓缓的呼出一口白气,手里的刀尖抵着地面划拉出一条不深不浅的刻痕。
——
富冈义勇,鬼杀队现任水柱此刻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被困与一堆黏糊糊的肉瘤中。
黑发的青年费劲的转动手腕划开了拉扯着他手臂的肉块。
他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多久了,重伤昏过去之后再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一团团造型诡异气味恶心的肉瘤困住的感觉并不好,废了好大功夫才切开了几乎将他整个人埋住的肉瘤,从里面探出了头。
只是富冈义勇还没来得及呼吸几口空气,脑袋上的天花板就剧烈的震动了起来随后噼里啪啦的人用刀砍出了一个打洞。
灰糊了他一头一脸,好在裹着他手脚的肉瘤在限制了他的行动也挡下了不少掉落的天花板。
“……”黑发的剑士眯着眼,从飞扬的灰尘与木头的碎屑中看着带狐面的陌生少女轻巧的从天花板破开的洞中跳下来,落到了他身前。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富冈义勇和阿药的第一次见面给双方的印象都不太好。
阿药前一秒砸了黑发猎鬼人一头一脸的灰和天花板的碎屑,下一秒富冈义勇的日轮刀就贴上了少女脖颈。
尖锐的刀锋带着比寒冰还刺骨的冰冷贴在了颈侧的皮肤上。喉咙感觉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连吞咽和呼吸都做不到。
阿药睁大了眼睛,瞳孔猛的收缩了一瞬,死亡的威胁往她脑袋里塞了个蜂巢搅的耳边嗡嗡的不停响。她的脚尖才刚刚落到地上甚至还没发现这个空间里还有一个人对方的刀刃就贴上了她的脖颈。
好快——!
这是变成鬼后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有人的速度居然快过了鬼的反应力。
“你……咳咳。”富冈义勇维持着半个身体还陷在肉瘤里的状态,仅靠腰部的力量撑起了上半身并且还将日轮刀贴上了阿药的脖颈。
他死死的拧着眉,天花板坍塌后扬起的灰尘还轻飘飘的在空气中起起伏伏,让人不得不眯起眼睛防止灰尘落到眼睛里。
但即使这样,猎鬼人依旧清楚的看到了少女纤细苍白的脖颈上正在快速愈合的伤口。
他只是试探性用日轮刀在阿药的皮肤上划开了一个小口,而血液都还没来得及渗出来那道口子就飞速愈合了。这种可怕的恢复力是妖怪都赶不上的。
“……”
“……”
被日轮刀抵着脖子的阿药和被肉瘤缠住暂时动弹不得的富冈义勇沉默的对望着,气氛尴尬的诡异。
但是两人都知道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最终还是阿药先开口了。
“那个——”带着狐面的少女将手里打刀的刀尖刺入了脚下的肉瘤中,以这种方式让刀立柱后缓缓的将手举到胸前,示意猎鬼人自己手里已经没有任何武器了。
“请问,你是富冈……富冈义勇先生吗?”
年纪二十岁左右黑发黑瞳的青年,和炼狱杏寿郎描述的一样。再加上青年身上羽织的花纹样式,阿药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富冈义勇的握刀的手轻轻的动了一下,对阿药能叫出自己名字感到吃惊,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一个名字并不能证明什么,也许只是之前的战斗中蝴蝶忍喊他的时候名字被这个屋子里的鬼记住了而已。
富冈义勇没有回话,贴着阿药脖颈的刀刃动都没有动一下稳得不行。同时他另一只还没从肉瘤里抽出来的手正握着一把小巧但也十分锋利的手术刀,不露痕迹的切着那些困着他的肉瘤。
手术刀还是蝴蝶忍在路上塞给他削水果皮,没想到这种时候也派上了用场。
再有一分钟他就能把这只手抽出来,到时候也就能转动身体把眼前这只恶鬼的脑袋切下来了。
见猎鬼人一直没说话阿药又问了一遍:“是富冈先生没错吧。”
这次她用的肯定的语气。
被转化成鬼后这还是阿药第一次被日轮刀抵着脖子。她的身体十分清楚这是能杀死他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使劲忍了许久才没本能的去攻击富冈义勇。
虽然她也能用加州清光挥开脖子上那把日轮刀然后把明显受了重伤的富冈义勇塞回脚下那些正在奇怪扭动的肉瘤里,等把猎鬼人控制住后再好好交谈。
但阿药不清楚富冈义勇的性格,生怕这么做会把事情变的更糟,只能努力的表现自己的无害,争取平等的交流。
“我的名字是医城药,或许你有听过。”
在阿药意料之中,黑发的猎鬼人听到她名字后身上的压迫感瞬间减少大半,但日轮刀依旧雷打不动的贴着她要害。
“我的情况解释起来会有些复杂,如你所见我确实是鬼,但是从来吃过人。”
不吃人的恶鬼?
富冈义勇愣了一下,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之前遇到的那对兄妹。
妹妹变成了鬼被对此毫不知情的人类哥哥背下山求医。他追上去的女孩子已经被鬼的血控制,开始袭击兄长。
富冈义勇原本以为这会是一次非常普通的任务,和他以往遇到的一样。
他会用日轮刀斩杀失去理智的恶鬼,然后耐心的给痛失亲人的少年讲述关于鬼的事情。在那之后少年或许会开始新的生活,也或许会怀抱着对鬼的怨恨加入鬼杀队。
但之后发生的事是富冈义勇从没猜到过的。
水柱收起来他的日轮刀,看着倒在雪地中的兄妹两,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是某种希望。
有一瞬间,他在这对兄妹上看到了可能性。结束鬼杀队和鬼之间漫长战争的可能性。
富冈义勇决定相信他那一瞬间看到的希望。
“……”黑发的猎鬼人依旧一言不发,但阿药发现日轮刀的刀刃明显离自己的脖颈远了一寸。
这算……相信她了吗?
少女松了一口气,试探性的往旁边挪了一点。这个房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墙壁上都爬满了肉块,地面更是已经被肉瘤覆盖,整个地面都软趴趴的,踩在上面维持平衡都有些困难。
“和我一起来的还有杏……炼狱先生和不死川先生。”阿药把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憋了回去改成敬称。
告白的时候就凭着脑子一热,到了现在她才突然意识到如果鬼杀队不接受她怎么办。
如果真那样的话……身为炎柱的杏寿郎的处境会比她更加尴尬吧。
富冈义勇的奇怪的看了眼阿药,不明白对方的情绪为什么突然变的低落。
“炎柱和不死川吗?他们没事啊……”他问完后稍微顿了半响,没再把日轮刀架在少女的脖颈上,而是收回手专心开始划拉裹着他身体的那些肉块,试图早点把自己挖出来。
大概是黑发剑士的语气没有太多起伏,阿药都有些分不清对方对于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没事这件事是感到开心还是惋惜。
“嗯,具体的晚些再说。之前我们还在一起,进到这座宅子后就被血鬼术分开了。”阿药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哪,但现在应该都很安全。”
她用血鬼术做成的花瓣还没有被触发,代表两人起码没有受到能够威胁到生命的伤害。
“嗯。”富冈义勇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阿药的话他信了三分之二,不管是不是骗他的,但富冈义勇的起码现在没从少女身上察觉到一点杀气。
给阿药贴上了姑且可信的标签后猎鬼人更加努力的解救自己。
肉瘤被切开后带着少许紫色的血液,富冈义勇的衣服几乎都被染成了和血一个色调。
阿药欲言又止的看着富冈义勇,不得不说,对方面无表情切肉的画面某种程度上比不死川实弥凶狠的表情还吓人。
“富……富冈先生如果让我帮忙的话会快一些。”她蹲在猎鬼人旁边,仔细的观察着那些肉瘤和对方身体的链接。
看上去应该也没有卡的很紧,只是这些东西都太软了,没有受力点导致富冈义勇很难自己爬出来,所以才会采用最慢的办法一点一点挖。
但如果能借助外界的力量就不一样了。
黑发的剑士停下了挖掘的动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阿药一圈,表情稍微有了些变化,眉头皱的更死了。
“……我能看出你在嫌弃我哦富冈先生。”阿药看着左脸写着‘就你?’,右脸写着‘不可能’的富冈义勇,终于知道不死川实弥在提到对方的时候为什么会是一脸便秘了的表情。
“我是鬼,力气比外貌看起来的大多了。”说着,她朝少年伸出了双手。
富冈义勇下意识的想要握住少女的手让对方把自己从肉瘤里拉出。
狐面遮住了阿药的表情,她越过了黑发剑士的手。“另一种方法会更快。”
在富冈义勇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阿药问问的卡住了青年的腋下,膝盖和腰同时用力站了起来,然后——
“噗嗤!”一声,把比她还重几十斤的富冈义勇从地里拔了出来。
轻轻松松,和拔萝卜一样。她高高抬着手,看着手里的‘萝卜’。
富冈萝卜义勇眼神有些发直,黑色又匀着薄薄一层蓝的瞳孔闪过一瞬间的空洞。因为下方肉瘤堆积的地面还留着他的坑,所以即使被比他矮的少女拎起来双脚也依旧悬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这样是不是快多了?”
少女询问的语气十分认真,仿佛把黑发剑士像拔萝卜一样拔出来并不是为了报复对方的不信任。
“……”富冈义勇低头想看阿药的表情却只能看到一张雕工精致的狐面。
他张了张嘴刚想要对方把他放下去就敏锐的听到了破碎的天花板上方传来了什么声音。
富冈义勇能听到阿药自然也能听到,她甚至比猎鬼人更早察觉。
保持着拔萝卜的姿势,两人一起抬头看着被破了个大洞的天花板。
咚咚咚——
像是有人在跑动的声音,脚步声很重并且十分不规整,像是有人在被什么追着跑一样。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实际上这次偷偷跑出来的时候蝴蝶忍心里也是没底的。刚刚爬上蝶屋后院的墙就心虚的能联想到姐姐香奈惠生气的画面。
“香奈乎。”少女的马尾在空中轻轻晃了晃,声音带着晚风的柔和,轻轻拂过她身前女孩的耳侧。
蝴蝶忍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这个被她和姐姐一起带回来并取名为香奈乎的女孩安静的看着她,只是手指紧紧的拽着袖口,眼神里带着难以察觉的不安。
“这几天姐姐就麻烦你找看了,一定要监督着让她乖乖喝药哦。”
栗花落香奈乎乖巧的微微抬着脑袋让人摸摸头,手里还握着一把扫帚。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睡不着想起来打扫一下后院的积雪就能撞见自己的养姐兼师傅的蝴蝶忍在翻墙。
鉴于五分钟前水柱富冈义勇才刚刚离开去执行任务,对于任务内容有所耳闻的栗花落香奈乎轻而易举的就能猜出蝴蝶忍半夜想外出不走正门却跑去翻墙是为了什么。
炎柱炼狱杏寿郎和已经是内定风柱人选的不死川实弥在有鬼出没的地点同时失踪,这证明了他们所面对的敌人不可能只是普通的鬼。
即使是下弦也不至于困住两名柱级的剑士,所以那个镇上的鬼很有可能是上弦。
说不准就是让蝴蝶香奈惠至今都还躺在床榻上,每天把药当饭喝的上弦之二——童磨。
蝴蝶忍想要跟着富冈义勇一起去的原因里一半是为了报答救过姐姐的炼狱杏寿郎,另一半自然是掺杂了私心。
万一……万一让剑士们消失的就是那个童磨呢?
蝴蝶忍抬手摸了摸马尾上蝴蝶头饰的翅膀,她盯着地上的积雪,纯白的雪有那么一瞬间映照出了蝴蝶香奈惠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要杀了他。
少女握上了日轮刀的刀柄,刀鞘之下形状特别的刀刃里储存着只对恶鬼有效的剧毒。
或许两年之后已经成为九柱之一的蝴蝶忍会变的稳重可靠,可现在的蝴蝶忍依旧还保留着少年人的冲动,她从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打得过童磨,只想着如果遇到了拼上性命也要让那恶鬼消散于她刀下。
栗花落香奈乎沉默了半响,最终缓缓的点头,应下了蝴蝶忍的话。“我知道了,会好好监督香奈惠姐姐喝药的。”
说完她抵着头,轻轻拉住了蝴蝶忍袖子的一角。“所以忍姐姐要……要早些回来,还有和水柱大人好好相处。”
“我会等你回来的。”
女孩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一只动物的幼崽轻轻将自己软乎乎的爪子贴在了你脸上,柔软又带着妥帖的温度。
蝴蝶忍有些惊讶的看着拉着她袖子的那只小手。栗花落香奈乎的情况很特殊,这还是第一次对方向她表现出类似撒娇的情绪。
这种情况下必须给予充分的回应。
所以蝴蝶忍给了抓着她袖子的女孩一个大大的拥抱。
“嗯!为了香奈乎我也会早些回来的!”
栗花落香奈乎手中的扫帚再被抱住的过程中掉到了地上。女孩眨了眨眼,没东西能握的手不安的在空中挥了两下,最后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环住了抱着她的人。
“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
之后蝴蝶忍没耽搁太久,在义妹的目送下利落的翻出了蝶屋,顺着水柱离开的方向追去。
但之前栗花落香奈乎会提到让蝴蝶忍和富冈义勇好好相处也不是没道理的。
两人之前偶尔遇到一起相处时都不是太愉快,或者说只是蝴蝶忍单方面的讨厌富冈义勇。
讨厌这个说法也不太对,准确来说更接近于嫌弃。众所周知,水柱富冈义勇几乎被整个鬼杀队嫌弃,而他本人似乎并不清楚这件事,并且觉得自己人缘很赞。
大家对富冈义勇是嫌弃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杀队的现任水柱实力强大长的还俊,没有任何陋习甚至在蝶屋喝药都是最配合那个,但他有个致命的缺点——
情商实在是太低了!太!低!了!
你见过有人被表白后会以为人家小姑娘是敬佩他的剑术来求学的,所以就带着人练了一晚上剑士的人吗?
富冈义勇就是,最后还把人家蝶屋的小护士操练的在床上躺了两天,后来一个月都躲他着走。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大家也不是讨厌富冈义勇,就是怕在一起待久了会把自己噎死。
鬼杀队现任水柱的情商简直和他的剑士成反比。
蝴蝶忍也曾在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里被气得不清,彼时冲动易怒的少女差点就拔刀和人打一架了。
一路上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依旧多次被富冈义勇的回答噎到无话可说,再一次见识了对方的杀伤力。特别是中途休息时黑发的剑士给她塞了个胡乱用雪擦了两下的苹果让她吃的时候。
蝴蝶忍沉默的看着那个还残留着雪渣的苹果,别的不说关看着就冻牙。
“等等!”她含住了正把苹果往嘴里塞的富冈义勇,指着苹果的顶端:“这还很脏,不要随便往嘴里塞。”
说着少女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把手术刀塞到富冈义勇手里。她说:“用这个削。”
“……”黑发的剑士看着手里还带着体温的手术刀,十分好奇对方是随身把这种东西带身上吗?
“新的,买完以后忘记放房间了。”像是猜到了富冈义勇的想法,蝴蝶忍凶巴巴的说完后自己又找出另一把手术刀开始削苹果。
原本不是太在意果皮上沾没沾灰的富冈义勇看着手里的刀思考了不到五秒钟,最后还是决定削一削皮。
削完皮后蝴蝶忍把苹果分成小块咬着吃,虽然还是冻的牙涩但比起一整个抱着啃要容易些。
富冈义勇看了少女一眼,也学着吧苹果分成了两半。
大概是因为这件事,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由时炎带路顺利的抵达了镇上。
在那个房间里见到森织的时候蝴蝶忍看着男孩眼中的下弦二字突然有些失望,然后犯了最不该犯的错——她轻敌了。
富冈义勇为了掩护她腰侧被划了一道口子。她才刚刚拔出日轮刀就被被拉到了另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和阿药之前所待过的房间一样,里面堆满了披着皮的骨架。
蝴蝶忍很快就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怎么做成的。对鬼的愤怒填满了全身,即使走出了房间那股腐臭味依旧包裹着她。蝴蝶忍扶着墙忍不住干呕了会,最后她擦干净嘴,握着日轮刀带着一头子的怒火在这个宛如迷宫一样的房子了寻找那个下弦的鬼。
谁知道鬼没找到她倒是遇到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硬要形容就是扭曲的肉块上带了些人或动物的特征,留着口水说着些意义不明的话语,然后嗷嗷叫着往她身上铺。
这些不知名的生物要比鬼脆弱的多,即使是力气天生比较小的蝴蝶忍都能将其斩杀,但架不住量多,缠斗了一会少女决定试着将这些东西甩开。
蝴蝶忍飞快的在走廊上奔跑,脚步声哒哒的在空间里回想。在她身后一条长着人脸身体宛如巨大肉瘤的东西死死的追着她。
“啧……”日轮刀在手里转了转,蝴蝶忍突然停了下来,脚尖用力点地。
虫之呼吸蝶之舞戏弄
蝴蝶翅膀一般绚丽的羽织扬起,蝴蝶忍的身影消失了一瞬间,再次出现时是在那条人脸肉虫的上方。
刀刃刺进了肉虫的身体,而这一次她没能把敌人切开。
“啊啊啊啊——”人脸张大嘴发出刺耳的尖叫,疯狂的甩着上半身。
人脸肉虫的叫声带着某种奇怪的力量,听的蝴蝶忍脑袋发晕,她不得不抽出日轮刀想要远离对方。
而她还没来得急跑开脚下的肉虫突然一个转身,尾部甩出将她击飞了出去。
巧的是她们交战的不远处就是阿药之前开出的那个大洞上方。
阿药抬头看着被她砍破的天花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一个纤细的身影就从洞中落了下来。
蝴蝶翅膀般的羽织在空中翻飞,露出了那人身上黑色的羽织以及和蝴蝶香奈惠相似的长相。
阿药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了从少女的身份,她想也没想还举着黑发剑士的手一送,转身接住了掉落的蝴蝶忍。
“咳咳……”刚刚那一下没来得及防御,蝴蝶忍觉得自己的肋骨至少断了一根,窝在阿药怀里咳出了几口血。
“忍?你没事吧?”
因为和香奈惠聊天时养成的习惯,阿药对着第一次见面的少女脱口而出的便是对方的名字。
“你是咳,咳……是谁?”蝴蝶忍捂着嘴,一时没有力气挣脱阿药,只能抬头看着对方脸上的狐面。
互相对视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富冈义勇再次陷入了窘境,这次甚至比之前半个身子都被肉瘤裹住还尴尬。
“……”黑发的剑士面无表情的看着刚刚毫无征兆松开手把他丢了的少女的背影,试着将手撑在身侧撑了一下,但是以他目前屁股陷在洞里的姿势……确实有些难把自己弄出来。
挺好,才出来没一分钟就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甚至比之前还遭。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富冈义勇拧着眉尝试了半天也没让自己的屁股从肉瘤的坑洞里挪出来一点,反而还陷的更深了。
虽然本人十分不想承认,但他此刻确实需要有外界力量的帮助才能从坑里爬出来。
然而目前在场除富冈义勇以外的两人似乎都没发现黑发剑士的窘境。
阿药和蝴蝶忍正处于一种诡异的对视状态。少女剑士企图从狐面下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上看出对方的身份,而阿药则是在思考要怎么介绍自己。
她不能确定蝴蝶忍对鬼是态度,现在直接在对方面前暴露鬼的身份似乎不太妥当但她不想在有关她是鬼这件事上对亲近,或者之后应该会变的亲近的人撒谎了。
那对双方都会是一种伤害。
“我是……”阿药顿了顿,不露声色的用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掌心,渗出的血珠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悄悄贴上了蝴蝶忍被不小心划破的手臂,然后融入了伤口中。
“医城药,我和你香奈惠是朋友,你……是蝴蝶忍对吧。”不知不觉中阿药声音的放的柔和了不少。她一直想要个妹妹,不是说弟弟医城淳不好,小淳贴心又懂事从不会和姐姐抢东西,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弟弟。
但是女孩子和男孩子始终是不一样的。其中有一点就是弟弟不能任由她打扮换上可爱漂亮的衣服。
在这一点上,即使是十分听姐姐话的医城淳也绝不妥协!
蝴蝶忍比阿药想象中的还要娇小。她自己身高大概接近170,在女生里算十分高挑的,而蝴蝶忍在她目测看来大概只有145左右,小小一只可以十分轻松的抱在怀里。
像是洋娃娃一样。
阿药不由自主的感叹。蝴蝶姐妹的长相几乎如出一辙,黑色头发在发尖点缀着柔和的浅紫色,连眼睛也是紫罗兰般漂亮的颜色,唯一不同的就是香奈惠身上的气场接近大和抚子般的柔和,蝴蝶忍则要更灵动一些。
“咳……医城药?”蝴蝶忍又咳了两声,然后惊奇的发现呼吸似乎不那么困难了,断开的肋骨也
没之前疼的厉害。
然而现在有别的更重要的事需要她思考。
穿着蝴蝶羽织的少女皱着眉仔细在记忆里翻找有关‘医城药’这个名字的一切。意料之外的很快就找到了不少信息。
名为医城药的稀血少女,父母皆被鬼残忍杀害,还被鬼囚禁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姐姐蝴蝶香奈惠的朋友,和炎柱炼狱杏寿郎似乎有什么更暧昧的关系(有待考证)。
“你就是医城药?”蝴蝶忍不太信。姐姐和炼狱杏寿郎所描述的医城药是个脾气温和身体薄弱的少女,夸张点说就是那种风大些就能把她的腰吹折那种。
把两个的看法总结起来大概就是着富家小姐的体质却生在穷人家的姑娘,脾气好到偶尔会有些傻兮兮的地步,性格却比外表上看上去的坚强许多。
阿药性格坚不坚强蝴蝶忍现在看不出来,但身体却不如两人描述中那么差。
她再轻也有35公斤,绝对不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女性能够轻而易举抱动的重量。
也就是在这时蝴蝶忍才发现自己被一名同性以公主抱这种十分少女心的姿势抱在怀里。她们至少维持了这个姿势三四分钟的样子,带着狐面的少女手依旧稳稳当当一点不抖。
“你先放我下来。”蝴蝶忍将手放在阿药肩上推了推。身体莫名其妙的不那么疼了她也不需要让人这么抱着了。
阿药不敢做的太明显,刚刚只是用血鬼术帮蝴蝶忍将肋骨和一些内伤稍微修复了些,伤害转移到她自己身上后那种骨头断裂的疼痛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褪去的,她能忍着不让手抖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蝴蝶忍能自己站着的话当然是最好的。
这种痛即使是身为鬼的她也难以忍受,很难想象猎鬼人们是怎么在受到重创的情况下依旧握着刀与鬼战斗到其中一方倒下为止的。
带着狐面的银发少女没怎么迟疑就点点头,准备将怀里的人放下。
然而三人都没注意到,这几分钟的时间也够楼上那只被插了一刀的肉虫缓过来了。
“咯咯咯嗷嗷——”绝对不可能从人类的发声器官里出现的哀嚎突然响彻了整个房间,阿药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耳朵却因为怀里还抱着个人而强行忍住了。
那个叫声对于鬼接近于犬妖的听力来说简直是种酷刑。
叫声停止的一瞬间长着人脸的肉虫已经爬到了天花板破洞的边缘,看样子是想直接跳下来。
那么重的东西在这种高度跳下来砸他们头上那还得了。
阿药当机立断的放下了蝴蝶忍,随后飞快拔出了插在肉块中的加州清光。
打刀一瞬间发出清脆的嗡鸣。
十分在意自己形象和打扮,努力在审神者面前展示自己最可爱一面的加州清光感动的快哭了。
那些铺满了整个地面的肉块没有血液,但是被包裹着的时候会感觉到诡异的温度和黏腻感,本体被插/进去的一瞬间加州清光难受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忍耐了许久终于被拔出来时颇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然后,当付丧神看清之后要砍的对象是长的更加恶心的人脸肉虫时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立马消失,再次被拽入了地狱。
算了……砍什么不是砍,他是刀剑,是主人的武器,跟随着上一任主人的时候也砍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位天才剑士,性格可没那么老实安分。
阿药完全不知道手中的付丧神在想什么,她死死的盯着人面肉虫砸下来的身体,抬起了手里的刀。
肉虫下坠的风带起了少女浅金色的长发,在空中起伏好似凛冽的剑光。
蝴蝶忍原本也打算帮忙却被阿药抬手拦住。看着以保护者的姿态拦在面前的阿药,蝴蝶忍的表情有些复杂,最后她将日轮刀收回了刀鞘,选择相信这个认识不到十分钟的少女。
在肉虫即将落到面前时阿药突然改变了主意,她看到了肉虫身上紫黑色的血液,这代表对方和脚下那些肉块不一样,身体里是有血液的。
如果在这个角度和距离用刀砍的话她们估计会被那些腥臭的血液劈头盖脸浇一身。
所以在加州清光的刀刃即将碰上肉虫身体的时候前一秒,阿药果断的抬腿转身,借住转身时的腰部力量一脚踢了上去。
“——”人面肉虫被少女毫不留情的踢了出去,撞上墙壁后发出更加尖锐的叫声。
“嘶——”阿药吸了一口气,踢出的脚重新落地,没有任何技巧只靠蛮力把体型这么巨大的东西踢出去的后果就是她的脚崴了,用来踢敌人的那只脚的脚骨也折断了一瞬间,虽然很快就因为鬼超强的自愈能力修复好了,但是真的疼。
她没歇多久,脚骨修复的下一秒就冲了出去,用手里的打刀将人面肉虫切成了几段,并且十分敏捷的避开了飞溅出来的鲜血。
少女扶了下脸上的狐面,挥动手臂甩下了刀刃上残留的血液。紫黑色的血液顺着刀尖被甩到地上,留下一连串炸开的血点。
“这是什么东西?”她皱着眉,用脚尖碰了碰断成几段的肉虫的其中一块。
身上没有妖气,反而有着另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力量。刚刚砍下的第一刀其实不太顺利,像是被什么阻挡住了一样,所以第二刀阿药试着将灵力附上了刀刃,结果就变的像砍豆腐一样轻松。
这一点至少能证明这条人面肉虫应该是什么污秽的东西。
人面肉虫的生命力比阿药想象中的还要顽强,即使被切成了几段嘴巴也在一张一合的说话。
“玩……你躲,抓……”断断续续意义不明的花语从那张人脸的嘴中吐出,看久了恐怖谷效应就出来了,让人十分不舒服。
算了……这个世界上都能有吃人的鬼和各种外貌奇特的妖怪了,再出现什么新物种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阿药这么想着,手里没再犹豫对着那张扭曲的人脸挥下一刀,彻底解决了这个奇怪的生物。
多亏了在战国时代时的那段时间,她才能毫无心理压力的对着这种一看就不是人的东西挥刀。
枫婆婆教她的东西远不止灵力的控制和特殊草药的制作方法。
解决了人脸肉虫后阿药用手帕把加州清光擦了一遍才收回刀鞘,她拍了拍打刀的刀柄,对方轻轻颤了一下,似乎十分开心阿药能把他擦干净后再收起来。
毕竟那些血的颜色看着就不对劲,阿药好不容易才把打刀身上的裂纹修复好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等她转身去找房间里另外两个人时才发现富冈义勇还坐在那个坑里,满脸写着不高兴。
蝴蝶忍对于黑发同僚此时的状态似乎十分喜闻乐见,没有想要拉对方一把的打算。
阿药总觉得如果此刻有个相机,蝴蝶忍一定会全方位的把富冈义勇此时的样子拍下来,回到鬼杀队后复印百份分发给全队一起乐一乐。
阿药看看蝴蝶忍又看看富冈义勇,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差。
所以她现在到底是应该上去解救臀部和半截腰都深陷肉块的富冈义勇,还是先让蝴蝶忍乐玩。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蝴蝶忍没能欣赏太久富冈义勇的窘状,原因是突然从他们身后包裹着墙壁的肉块中长出的男人。
真就是长出来的,站在对面的阿药看的最清楚。覆盖住了整个房间的肉块中分出了一个突兀的缺口,有什么黑色东西在里面蠕动,阿药看了一会才看出来那是人的头发。
男人的脑袋一点一点从里面挤了出来,黑色的卷发湿漉漉的贴在那过于苍白的皮肤上,其视觉冲击力堪比从电视屏幕里爬出来的贞子小姐。
虽然男人的颜值十分高,带着一种病弱的美感,但看久了san值都得掉完。
皮囊不能代表一切,就像百足妖妇,上半身美艳诱人,下半身却是密密麻麻带着倒刺的足。
阿药倒吸了一口冷气,惊的头发根都要竖起来了。不为别的,正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正是这整栋宅府的妖力中心,制造出瘴气结界的人。
这几乎爬满整个房间的肉块甚至挡住了大部分妖气,当男人半个身子都从肉块中探出来后阿药才发现对方的妖力远超于她预计。
真要打起来她仗着鬼不死的外挂都不一定能赢。
带着狐面的少女飞快跑上前拽着富冈义勇的衣领,略微粗暴的再次将人从肉瘤里‘拔’了出来,顺手拉住握着刀一脸戒备的蝴蝶忍。
她强硬的拉着两人退到了房间的另一侧,取下了一直背着的弓,将箭夹在弦上指着快要完全爬出墙壁的男人。
弓也是枫婆婆教她用的,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巫女的指定武器,总之桔梗和戈薇的武器也是弓。在战国那段时间药研藤四郎没法出现在众人面前,阿药干脆就跟着枫婆婆学了弓箭的使用方法。
有鬼的体质给她开挂,别的不说准头起码有保证,绝对不会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射偏。
这副弓箭还是在山上发路上捡的,不知道是不是村里的猎人落下的,石制的箭头不够锋利,但是附上灵力后依旧能够刺穿妖怪的身体。
“你是谁?”阿药下意识的放冷了声音,她向前一步挡在猎鬼人们身前,像极了护崽的母兽。
而被阿药护住的富冈义勇和蝴蝶忍两人心情则有些复杂。
特别是知晓了少女身份的富冈义勇。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阿药的背影,对方对他们好像没有任何一点防备,只要他想,就能轻而易举的斩下少女的脑袋。
不吃人的恶鬼吗……黑发的剑士顿了顿,最终还是将停留在少女脖颈上的视线挪到了那边赤身裸/体的男人身上。
没错,从墙里爬出的男人真就光溜溜的站在他们对面。海藻般黑色的长卷发十分神奇的裹住了重点部位,这才让阿药坚持着没把视线从男人身上挪开。
刀剑们都快炸了,颤动着刀身不断发出嗡鸣,恨不得立马化为人身捂住审神者的眼角,不让自家姬君看到如此污秽的东西。
阿药顾不上猜测付丧神们的想法,她在脑子里飞快复习从父亲那所学的人体知识,努力把眼前白花花的身体当成过于真实的教学器材。
有的时候……鬼的视力太好也是一种烦恼。
好在男人没保持这种状态太久,他反手从自己刚刚爬出来的那个洞里捞出了一件……不对,应该称为一张。
一张白花花的狒狒皮。
阿药看着对方手里那张审美堪忧的狒狒皮,总觉得黑发美男和丑到爆炸的狒狒皮这个组合好像在哪听过。
奈落慢条斯理的抖了抖毛都有些打结了的狒狒皮,丝毫不在意房间里还有三个人看着他。只是他全程都正对着房间里的另外三人,没有露出背部的任何一寸肌肤。
直到把自己裹严实后他才抬起头对上阿药的视线。
男人将海藻般的长发顺到了身后,抬手间隐约露出了狒狒皮下赤/裸的身体。
“奈落。”他过了许久才回复了阿药一开始的那个问题。
男人的声音低沉平稳,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阴冷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奈落慢条斯理的一步向前走,赤足落在铺满肉瘤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传到阿药耳朵里简直就是催命铃。
她记得奈落,有天和日暮戈薇一起学习怎么使用破魔之箭的时候对方曾经感叹过——‘最近奈落都没出现呢,平静的有些不真实。’
阿药好奇的询问对方奈落是谁,结果听到了一个堪称魔幻的故事。
简单来说就是——五十年前善良的巫女救下了重伤的强盗,在养伤的过程中无恶不作的强盗爱上了巫女,为了回复健康的身体将灵魂献给了妖怪们,变成了半妖。
在发现巫女与另一名半妖相爱后愤怒和嫉妒冲昏了他的脑子,妖怪的野心压过了身为人类时的爱慕,设计陷害了半妖,让两人反目成仇,并试图夺取四魂之玉。
巫女便是桔梗,与巫女相恋的半妖自然就是犬夜叉。阿药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犬夜叉,桔梗和日暮戈薇之间的各种纠葛,比她读过的所有话本还精彩。
“总而言之,奈落那个家伙特别擅长挑拨离间让家人朋友反目成仇的戏码。”黑发的少女难得的一脸严肃,按着阿药的肩膀一字一句认真的告诫。
“如果未来有一天你们碰上了,一定,一定不要听他说的话。”
“一句话都不要听!”
“在那个家伙张嘴之前直接打!如果是阿药的话一定能打到奈落闭嘴的!”
回想起当初日暮戈薇所说的话,阿药看着眼前在她眼中妖力周身浓厚到简直像被黑泥包裹着的男人觉得好友太看得起她了。
她真的打不过啊……
“你的身上有犬夜叉和那个女人的味道。”奈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带着狐面的少女。“你去过……”
后面半句话没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破魔之箭打断了。
破魔之箭浅粉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箭头不断的刺穿了挡在奈落面前的肉块,最终断在最后两层肉盾。
不是灵力不够,而是普通猎户所制造的箭矢过于粗糙,终究承受不住蓬勃的灵力。
“抱歉。”阿药看着射/出的箭被奈落面前的肉瘤挡住毫不犹豫的丢下了手里的弓,转而拔出了身上两把刀之中她更擅长使用的短刀。
“有人交代过我,遇到一个叫奈落还披着白色狒狒皮的男人一定要打到他没法张嘴说话。”
“……”奈落被阿药的话噎住了一瞬,虽然他知道自己被很多人讨厌,但这么直观的从陌生人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厌恶还是第一次。
从头到尾都被阿药刻意护在身后的猎鬼人们则是注意到少女对男人的称呼。
“半妖?”蝴蝶忍走到阿药身侧,手里握着的是刀刃形状奇特的日轮刀。
阿药看了眼猎鬼人的刀,想起了蝴蝶香奈惠曾经和她说过妹妹蝴蝶忍与鬼战斗的方式比较特殊。对方因为力气太小无法斩下鬼的脑袋,所以一直在研究将紫藤花里的毒素提存后储存于刀刃中,以此来斩杀恶鬼。
但是紫藤花毒对妖怪来说并没有效果。
“是的,他并不是鬼,而是从一个人类和无数妖怪融合中诞生的半妖。”阿药一边戒备着奈落一边向蝴蝶忍解释。“紫藤花毒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效果。”
“我会想办法拖住她,小忍先去找躲在屋子里的鬼,杏寿郎和不死川他们也在这个房子里。”
阿药一个不小心,脱口说出了对于第一次见面来说过于亲昵的称呼。
对上蝴蝶忍的视线后她慌张的想要解释却被对方打断了。
“我就先相信你是医城药和那什么半妖的事吧。”蝴蝶忍努力绷着脸,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都有吃人的鬼了,妖怪半妖这一类设定对猎鬼人们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没成为柱前,蝴蝶忍有些时候或许会比较冲动,但并不是不会动脑子的类型。她的剑术在鬼杀队中算不上出类拔萃,紫藤花的毒素如果无法在战斗中使用,那她的战斗力就会大弧度下降这点没人比本人更清楚。
既然这样,她要是继续留下来也只会是战斗中拖后腿打存在,所以才干脆利落的听从了阿药的话。
黑发的少女足尖一点,重力像是对她没有任何作用一样,轻轻松松的就从破开的天花板跳到了二楼。
蝴蝶忍站在破洞边上看着仰头看着她的阿药,语气有些别扭的说道:“我姐姐——香奈惠她很担心你,所以……”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阿药大概能猜到。
和香奈惠说的一样,是性格有些别扭的孩子。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金发的少女刻意放缓了语调,听起来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即使被面具遮挡,蝴蝶忍也能想象在那狐面之下少女的表情有多温柔。
……
目送着蝴蝶忍离开后阿药再次看向奈落。对方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十分绅士的没打断她和蝴蝶忍直接的对话。
直到再次对上了阿药的视线奈落才动了动。
他裹着狒狒皮原地坐了下来,冲着阿药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友好的微笑。
“我并没有任何战斗的打算,所以希望小姐你能够给我一点时间解释目前的状况。”
奈落本身就十分擅长说谎,而且曾经顶着这副壳子做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城主,长相也十分具有欺骗性,乍一看举止文雅,颇有一副人类贵公子的风范。
如果没有那身丑到爆的狒狒皮,和极其浓郁的妖气,阿药或许真的会被他的外表骗到。
“而且小姐你应该也不想和我打吧?”他笑着,注意到了少女猛然僵硬了一瞬的身体。
“……”阿药没有说话,但内心确实有些没底。
她只是个奶妈,如果可以也不想打打杀杀的。
站在角落的富冈义勇十分沉默,他看看奈落又看看阿药,最后抬头看了眼破开的天花板。
今天的水柱,总有一种被所有人遗忘的悲凉。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阿药沉默的和奈落对视着。半妖有着如夜般漆黑的长发和瞳孔,连上笑盈盈的,身上的妖气却不要命的往外发散。
简直就是个人形黑泥。
少女皱着眉往富冈义勇那边挪了挪。要是普通人肯定早就承受不了这么浓郁的妖力,如果剑士们不会呼吸法恐怕也早在一进宅子的瞬间就倒下了。
但即使有呼吸法富冈义勇也是普通的人类,在这么浓厚的妖气里待太久也还是会受到影响。阿药还没学会怎么用力量做出一个保护屏障,也就只能学着奈落那样让灵力散到周身,这样至少能减轻妖力和瘴气对富冈义勇的影响。
富冈义勇的察觉到身上莫名的压力减轻了不少,空气突然变得清新了,不由转头去看与自己两步之遥的少女。
对方一头浅金色的长发被不知道从哪进来的风吹的晃了晃,一时间竟与那个护在兄长身前的少女重合了。
“……”黑发的剑士握紧了手中的刀,微微拧着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阿药没察觉到富冈义勇的情绪变化,她的视线牢牢的扣在披着狒狒皮的半妖身上,生怕一不注意对方就会突然动手。
“可你这样子一点也不像想要讲和的。”
那身妖气都快把周围的空气腐蚀。
脸上的狐面让少女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闷闷的像是敲击在石块上一般透着些冰冷。
奈落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发将他的披风衬的更加苍白。
“……”富冈义勇抿着嘴,手压着腰间日轮刀的刀柄。
……
时间往回转几圈,阿药握着加州清光的本体正研究怎么把地面砍开的同时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还在一堆破旧的杂物里挣扎着想要爬出去。
和被单独隔开的阿药不同,猎鬼人们被一起传到了宅子的某个房间里。
一个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不知道多久没有打扫,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
少年们是突然被传到搬空中,因为高度不够没来得及反应,直接砸到了一堆杂物中,顿时整个房间都是飞扬的灰尘。
炼狱杏寿郎眯着眼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扫开眼前的灰尘,期间还记得上一秒还朝他伸手的少女,另一只手在周围摸索,很快就碰到了带着体温的皮肤。
没多想,他握住那只手就往自己身边拽了一下,拉着披风罩在那人头上想要遮挡灰尘。
“阿药,你没事……”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嗓子眼里。炼狱杏寿郎淹了口唾沫,看着白发猎鬼人那张近在几尺的脸慢慢的松开了握着对方手腕的手。
“不死川君,你没事吧?”他笑了笑面不改色的把之前话里的人名改了改,又说了一遍。
不死川实弥脸臭的光是站那都能吓死几个心理素质不好的人了。他咬紧牙根忍耐了许久才没把一肚子需要消音的脏话骂出口。
炼狱杏寿郎刚刚那一下实属让人猝不及防,要不是他反应快用手撑在了对方身后的墙上两人此刻早就抱在一起了。
但现在这种标准壁咚的姿势也实在让人别扭。炼狱杏寿郎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死川实弥则是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抖掉一地了。
白发的猎鬼人飞快的手回收,后仰着身子与金发的同僚拉开了距离。
这时被他们刚刚掉进来时激起的灰尘也已经慢悠悠的落下了,只剩少量还浮在空中轻飘飘的荡着。炼狱杏寿郎也发现了阿药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心力有些不安。
他倒是不担心森织会对阿药做什么,两人都是鬼,就算打起来了估计也分不出胜负。他担心的反倒是之前和富冈义勇一起的蝴蝶忍。
如果阿药碰上水柱对方还能听得进去解释,但蝴蝶忍就不一样了。蝴蝶姐妹本就是因为鬼而失去了家人,与认为或许能和鬼共存的姐姐蝴蝶香奈惠不同,妹妹蝴蝶忍对鬼的怨恨是刻在骨子里的,特别是蝴蝶香奈惠出事之后,少女更是一头埋进了自己的房间废寝忘食的研究紫藤花毒,励志斩杀每一只恶鬼。
炼狱杏寿郎不确定在知晓了阿药是鬼后,蝴蝶忍会不会对少女动手。
森织也不知道做的什么打算,好像只是单纯的想将他们分开,把他和不死川实弥丢进这个屋子里后就没动静了。
不管敌人有什么阴谋,他们也得先从这个房间里出去才行。只是行动起来有些困难。
房间里堆积的大多都是些破旧的衣物和被褥,空间也并不大,被褥都是被胡乱塞进来的,快要填满整个房间。
猎鬼人们掉到了一堆被褥之中,柔软但散发着霉味的被褥堆放在一起中间的空隙很多让人没有下脚的地方,根本使不上劲,一时间让他们陷入了与富冈义勇相同的困境。
但还好,他们是两个人虽然废了些时间和力气,但在互相帮忙下还是爬上了那一堆被褥衣服之上。
好不容易从软绵绵的海洋中挣脱的不死川实弥呼吸有些急,他瞪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一屋子的灰给迷了眼,眼白上红彤彤的布满了许多血丝。
他扶着墙,和炼狱杏寿郎一起踩着堆积的被褥走到门口,带着一腔的火气,一脚踹了开门。
胡乱堆着的被褥和其他杂物没了门的阻挡像潮水一般争先恐后涌出了房间,落满了走廊的同时又扬起了不少灰尘。
炼狱杏寿郎用袖子遮着抠鼻,脚下还踩着一张印着大红花的被褥。他握着日轮刀的手腕一转,‘铿锵’一声伴随着细小的火花在灰尘中十分明显。
“吃……嘻嘻,好吃的。”
那是一个身形如小孩的怪物,没有身体只有脑袋,一只眼睛很大,把另一只挤到了角落。
怪物此刻正叼着炼狱杏寿郎的日轮刀,带着恶臭的口水顺着刀刃滴滴答答的落到了地上,与身体相比十分粗壮的手臂捏着刀刃,嘴巴咔吧咔吧的咬着刀刃,看样子是打算把日轮刀当做什么零食给嚼碎吞了。
炼狱杏寿郎当然不能让它把日轮刀给弄碎了,他压低身子用力旋身,像轮锤子一样挥动日轮刀,将怪物狠狠的砸到了墙面上。
“嘎啊啊啊!”
那东西发出如同婴儿啼哭般的惨叫,不得不松开了猎鬼人的刀。
不死川实弥也同样遇到了这些长相怪异的生物,冰冷的刀光划过长廊,将油灯里的灯芯带了晃了晃,劈开了其中一只的身体。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白发的少年一脚踩在了咕噜咕噜蹲到他脚边扭曲的脑袋上,一脸嫌弃的甩掉了刀刃上带着恶臭的血液。
“妖怪吗?”他挑了挑眉,看着走廊尽头扒着墙壁观察着他们的东西,那畸形的模样和战斗力都挺像在战国时期遇到的低级妖怪。
“唔姆,但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炼狱杏寿郎走到了不死川实弥生后,警惕的看着那些还没朝他们发动攻击的怪物。
此时两人都没有发现,藏在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正悄悄向他们靠近。
……
“小姐你这么说还挺伤人的,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不用这么讨厌我吧。”黑发的半妖垂着眼,眉头稍稍拧着一点,他将垂在身前的发丝顺于耳后,露出比女人还要纤长白皙的脖颈,一副脆弱无害的模样。
只要奈落想演,那便是当之无愧的影帝。他可是连那个杀生丸都敢骗,并且还真的骗了对方一次的男……半妖。
阿药面具下是与身后富冈义勇如出一撤的面无表情,内心对奈落演出的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毫无波动。前者是因为坚信好友与她说的一切关于奈落的事,下定决心一定不会被对方外表所欺骗,后者则是因为单纯的对所以非人类都带着警惕。
“……”奈落快演不下去了。也不是他想放着妖气的,他刚刚才从半妖最虚弱的时期回复,还没完全缓过来,那些妖气他想收也收不回来啊。
时间穿越这种事奈落也有所耳闻,毕竟跟在犬夜叉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是他从没想到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等奈落发现自己不止换了个时代还换了个世界的时候搞事的欲/望非速生长,他想这个世界或许也有四魂之玉,但却没有碍事的犬夜叉和桔梗的转世。
只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奈落就发现自己没法控制变成人的时间了。
说是变成人也不太对。像犬夜叉这种人类与妖怪结合生下来的半妖会在特定的时间里变成毫无战斗力的人类,而奈落这种属于后期制造的半妖是不会变成人类的。
他会变成外表扭曲恶心如一团团肉瘤组成的怪物,就像是一个魔方,因为没法正确的将每一面的颜色拼好,气急败坏的人就会选择将魔方拆的七零八落然后再拼回去。
奈落变身的时候也和普通的半妖不一样,他会把身体里那些无用的部分给丢出去,然后变得更强。但不管怎么样,半妖变身的时候都是极其脆弱的,这种没法控制的感觉让奈落十分不爽,他讨厌这种被动。
所以他不想搞事了。
半妖奈落,严格算起来也和鬼王鬼舞辻无惨一样是个苟王。
“其实,我是想请小姐帮忙的。”即使知道阿药不吃这套,奈落也依旧努力扮演着一个翩翩有礼的贵公子。
“小姐应该知道吧,让我回到我的时代,我的世界的办法。”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其实奈落也挺委屈的。几天前,黑发的半妖正蹲在自己的老巢里躲避着杀生丸的追踪,只能憋屈发让自己的分/身去找找四魂之玉,或是去逗逗狗(指犬夜叉)。
和犬夜叉不同,杀生丸是血统纯正的白犬,追查方面比半妖的犬夜叉强上几个梯度。好几次奈落都差点被对方找到了,他开始有些后悔当初去招惹那只麻烦的白犬了。
正当他好不容易躲过杀生丸的一波追杀,想要亲自去逗狗透透气,前脚刚踏出门就被一个黑色的漩涡卷了进去。
上一秒眼前还是神乐那张敢怒不敢言的脸,下一面就是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的盯着他看的正太。
“……”奈落没有问正太是谁也没有问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即使是半妖,经历了这么粗暴的时空转换后他也晕的快吐了。
缓过来之后他从森织口中知晓了现在的情况,也知道了鬼的存在。
似妖怪,但完全和妖怪无关的生物,以人为食,遇光成灰。
奈落脸上挂着温和虚假的笑容,揉了把森织的小脑袋。在鬼看不见的角度中挑了挑眉毛,眼神变得戏谑冰冷。
还挺有趣的。
知晓了这个时代的情况后奈落本来不急着回去的,他想研究研究这种被称之为鬼的生物,甚至还想试着吞噬森织试试会发生什么。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
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变身的时间后奈落瞬间觉得什么上弦下弦,鬼舞辻无惨都不香了。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所以他在见到阿药后才选择现身与少女交谈。
“小姐你应该知道吧,让我回到我那个时代的方法。”黑发的半妖微微挑着眉尾,用着疑问的句式但语气却带着肯定。
奈落的嗅觉不如犬夜叉那种犬妖灵敏,但也能感觉到面前的少女身上还带着桔梗的气息……不对,那气息仔细分辨起来应该是那个叫日暮戈薇的女人。
那身巫女服也眼熟的扎眼。
金发带着狐面的少女身上充斥在在他那个时代停留过的痕迹,但举手投足之间又是这个陌生时代的做派。
聪明如奈落,一眼就能看出来属于这个时代的阿药去过他存在的战国又平安回来了,怎么着都会知道些关于怎么往返于两个时代的方法吧。
“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阿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还是不相信奈落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回战国。
当初日暮戈薇可是拉着她数落了一整天奈落做过的坏事一二三四五……连一向不爱参与这种讨论的除妖师珊瑚也加入了进来。生怕那天奈落来搞事,阿药傻乎乎的就被骗了,所以说到后面两个口干舌燥人的直接用骂的,把奈落的形象在阿药心中拉低到了谷底。
其实不用她们两人费力的说这么多,光凭珊瑚的家人都是奈落害死的这一点,阿药就已经把奈落这个名字划到黑名单里了。
一天下来阿药听的一愣一愣的,总之是记下了奈落就是个披着狒狒皮的渣男变态,见到直接砍,砍不过就放不死川实弥。
至于为什么是不死川实弥而不是炼狱杏寿郎……日暮戈薇和珊瑚一致认为炼狱杏寿郎这种正直阳光的性格也有被骗的可能性,只有不死川实弥这种油盐不进的才能忽视奈落油嘴滑舌的技巧,直接上刀砍。
只是几人都没猜到,奈落没在战国搞事不是因为他转性了想要给大家放个假,而是被莫名其妙的拉到了恶鬼出没的大正。
阿药敷衍的回答并没有惹怒奈落,顶着俊秀的人见城城主壳子的半妖轻笑了一声,不再装的人畜无害。五官还是那副五官,只是不笑了就一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多了不少攻击性,眼角蓝色的眼影让他看上去带上了妖怪特有的艳气。
“你还真是和跟在犬夜叉旁边的那个女人有些像呢。”奈落把手指插/进了自己额前的头发中,将有些遮挡视线的碎发全部顺于脑后,不再试图压制外溢的妖气,而是任由它们填满整个空间。
“如果那么简单就能回去的话我也不会来问你了不是吗?”
他早就找森织试过了,然而遗憾的是对方的血鬼术并不能把他送回战国。
奈落不装了反倒让阿药松了口气,对方之前那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模样看着就不舒服。
“可我也没有帮你回到那个时代的理由。”
少女的声音依旧冰冷平静,即使奈落故意施加威压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阿药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干净的灵力如同清澈的泉水一般顺着刀刃源源不断的流入她的体内。她是审神者,是审查神明的人,刀剑付丧神是不会放任区区半妖的威压影响他们的主公的。
刀剑们吸取着审神者身上的灵力,又将这些灵力净化过滤后传回给审神者,让奈落的妖气无法影响阿药半分。
阿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奈落,她的视线落在那些布满房间的肉块上顿了顿,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好友日暮戈薇和枫婆婆都和她科普过关于半妖的知识。其中自然就包括了会在特定的时间变成脆弱的人类这一点。
阿药知道奈落和普通半妖不同,他能选择自己变虚弱的时间。
既然这样,对方绝不可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毫无戒备的变身,而这一屋子的肉块大概率就是对方变身后所留下来的。
奈落会理由只有一个——在这个时代,他没法选择自己变虚弱的时间。
想到这点后少女也学着半妖刚刚的样子轻笑了一声:“看来这个时代对于你来说还挺危险的。那我就更没有理由送你回去了。”
阿药没说的是,她实际上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奈落塞回战国。
“……”站在阿药身后的富冈义勇欲言又止,从刚刚开始两人的对话已经跨入了他完全没有涉及的领域。
什么时间空间的,拆开他都懂,但是从阿药和奈落嘴里说出来他就什么意思都搞不懂了。
最后黑发的剑士还是合上了嘴巴,选择继续当一块安静的背景板。
早知道刚刚就和蝴蝶忍一起走了……
年轻的水柱面无表情的握刀站着,思考现在去追蝴蝶忍和对方一起行动还来不来得及。
“这样啊……”奈落叹了口气,但表面上没看出来有多失落。他换了一个坐姿,露出半条纤长白皙肌肉匀称的腿。
“那——创造出来就好了。”半妖将手肘放在露出来那条腿的膝盖上,单手杵着下巴,如海藻般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从身后落到了身前,柔软的贴着半妖身侧像是将人整个裹住一样。
阿药看着,感觉那些发丝是裹在了她身上,拖拽着将人拉入泥潭。
“让小姐帮助我的理由,既然没有,那就创造出来吧。”奈落朝着少女伸出了手,缓缓的张开手指露出掌心,以及上边躺着的几片被妖气腐蚀的都快变成黑色的四魂之玉碎片。
“我很好奇,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四魂之玉对你们所说的那些鬼有没有用。”奈落拿起了其中一片,像掷硬币一样抛到了空中。
“所以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做了一个实现。”
他的视线随着碎片上升又落下,直到那片四魂之玉再次落到他手中。
“我给了那个叫森织的孩子三片。”
“就在你身后的少年和刚刚跑掉的少女进到这个宅子之后不久。”
黑发的半妖笑着,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嘲笑的意味,也不知道是针对谁的。
阿药在看到四魂之玉的一瞬间就猜到了奈落的意思,刚想问话尖锐的疼痛就在瞬间掐住了她的喉咙。
“咳咳!!”
少女的身体软倒了下去,短刀落到了她身侧。阿药跪在地上用手臂努力撑着身体,不断从口中咳出的血液顺着狐面的缝隙沿着下巴滑落,与从胸口中涌出的那些汇聚倒了一起,不一会就染红了大半的巫女服。
阿药抬手捂着胸口,隔着衣物她也知道自己的胸口在刚刚破了个有成年男人手臂粗的洞,从后背到胸前,贯穿了整个身体。
“你没事吧!”富冈义勇的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了一跳,立马拦在了半跪在地上的阿药身前,手中的日轮刀冷冷的指向奈落的脑袋。
眼前这种情况把奈落也搞的有些懵。看着猎鬼人指向他的刀剑,黑发的半妖语气没有丝毫波动的解释:“我什么都没有做”
阿药知道奈落确实什么都没做,对方要是有这种瞬间把她重伤的实力怎么可能还会在这里和她商量,早就用武力让她把回战国的办法说出来了。
富冈义勇冷着脸,根本不打算信奈落说的话。
“等等!”阿药及时拉住了猎鬼人的袖子,阻止了对方想要削掉奈落脑袋的想法。
胸口的刺穿伤在快速愈合,大概还有几秒就能完全消失。
“不是他做的。”
不是奈落做的。这个伤是因为她的血鬼术。
进屋前留在猎鬼人们身上的那层保险被触发了,有一片花瓣碎掉了。
阿药取下狐面,扯着袖子擦掉染了一下巴的血。
只是她不知道,是谁身上的花瓣碎掉了。
第140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事情是在一瞬间发生的,速度快到离不死川实弥最近的炼狱杏寿郎都没反应过来。
在清理掉几个咒灵后,猎鬼人们都没有发现有根类似藤条的东西悄悄的隐秘隐藏在黑暗中,贴着墙边快速的滑动。
炼狱杏寿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顺着划过眼底的黑影一起移动视线。
“不死川快躲开!”
蝴蝶忍的声音尖锐的像是崩紧到了极致的弦,似乎下一秒就会痛苦的呻。吟着断开。她握着刀从走廊尽头快速奔来,蝴蝶翅膀一般的羽织在她身后飞扬,带着零散的磷光。
少女的声音和飞溅在脸上的血液不知道是哪一边先出现的。白发的猎鬼人被藤条刺破胸口挑起在半空中的画面印在了炼狱杏寿郎暖金色的虹膜上。
“咳咳!”不死川实弥不停的咳嗽,血液混合着少许破碎的内脏从空中涌出,滴滴答答的在几个呼吸之间染红了脚下的大半个地面。
最初的震惊过后炼狱杏寿郎很快的反应过来,他想将刺穿同僚胸口的藤条斩断,但那藤条先他一步甩开了白发的少年,快速的缩回黑暗中。
“不死川!”
炼狱杏寿郎没有去追那根藤蔓,快速将日轮刀收回腰间转身接住了被甩飞的不死川实。此时蝴蝶忍也跑到了他们附近,少女的日轮刀狠狠刺入了想要趁机攻击的咒灵体内,手腕一转将脑袋大的怪异的咒灵挑飞了出去。
长相扭曲的咒灵发出尖锐的惨叫,像是被那一刀打怕了,转身躲进了房间。蝴蝶忍也不打算追,将其击退后就打算去查看不死川实弥的伤势。
她刚刚看的很清楚,那根诡异的藤条结结实实的把白发的猎鬼人捅了个对穿,位置大概是贴着心脏过去的。
少女握紧了拳头,在这种情况下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就算没有伤到心脏……
她用力甩了甩头,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想之后的事。
炼狱杏寿郎扶着不死川实弥靠墙坐下,伸手扯开了少年的衣领想要查看伤势。
蝴蝶忍也把羽织脱了下来,胡乱揉成一团打抠抠裙524⑨081久2每日更新,欢迎加入看文漫画广播剧算拿去按住伤口。
就在蝴蝶忍的手快要放到不死川实弥被血染的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胸口上时,刚刚呼吸都已经变的缓慢的白发猎鬼人突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同时还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嗬——”不死川实弥仰着头,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
像是被拉入沼泽的人好不容易挣开了束缚,浮出了漆黑的沼泽后用尽了全身力气呼吸,汲取着失而复得的氧气。
“嘶……”蝴蝶忍皱着眉,不死川实弥下手十分用力,她的手腕都快被掰断了。
好在不死川实弥没过多久就缓过了神。他慢慢的松开了蝴蝶忍的手腕,眼睛转了转,快要吞噬掉视野的黑色如潮水般褪去,大脑也可以开始正常思考了。
“我没事。”少年的声音沙哑的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动了动手指,依旧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蝴蝶忍抬手在不死川实弥的胸口蹭了一把,血迹被擦掉了些,露出下面完好无损的皮肤,依旧上边早就愈合的旧伤留下的疤痕。
“这是怎么回事?”少女冷着脸,完全没有刚刚慌张的样子。手里刀刃造型特别的日轮刀也已经贴上了不死川实弥的颈侧。
“不死川君。”她冲着少年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
“你不会背着我们偷偷的变成鬼了吧?”
不死川实弥听完立马摆出一副吃到了摆了一周已经完全馊了的饭菜的表情,直起腰,动作看似粗鲁但实际上没用什么力气的拍开蝴蝶忍握刀的手。
蝴蝶忍也就这么顺着不死川实弥的力道收回了手。她之前就是那么说说,虽然除了变成了鬼以外好的没有别的理由能解释刚刚发生的事,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不死川实弥,同时也是相信炼狱杏寿郎。
如果同僚真的变成了鬼并且伤害了人,那正直的炎柱一定是第一个动手的。
“动动脑子白痴,不要想那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不死川实弥吸了口气,呼吸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
如果他有一天真的变成鬼了那一定把日轮刀捆树上,用脖子对着刀刃自己撞上去以死明志。
直到确认不死川实弥缓慢跳动的心脏慢慢变回正常的速度之后炼狱杏寿郎才放松下来。
他轻拍了一下白发剑士的肩膀,没有特意避开蝴蝶忍但也特地压低声音问到:“是阿药吗?”
不死川实弥眉毛挑了挑,点点头。这种感觉他在战国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只是这一次要更加震撼。
那是实打实的,被人从死神手里拽出来的感觉。
稍微一想就能发现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拥有类似‘伤害转移’这种血鬼术的少女了。
看来对方并没有表面那么听话的不在他们身上使用血鬼术,但也多亏了这样不死川实弥才没有死在刚刚突如其来的袭击之中。
那么之后先好好的道谢之后再进行教育吧!
毕竟阿药的血鬼术很容易将人宠坏啊。如果有人仗着阿药的血鬼术而在战斗中变的不再那么谨慎的话可不是意见好事。
炼狱杏寿郎这么想着,把‘要和阿药好好讨论什么情况下才能用血鬼术’这件事加进了日程表。起码在使用前不能再瞒着他了。
“阿药?”蝴蝶忍敏锐的从两人的对话中捕捉到了这个名字,但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她询问更多。
有脚步声从没有点着油灯的走廊尽头传出。
啪嗒啪嗒……一下一下的落在空挡的走廊中,还夹在着什么东西被拖拽的,声音被浑浊的黑暗拉的很长,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不死川实弥拉着炼狱杏寿郎递到面前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身体还有些僵硬。三人站成一个三角形,盯着从黑暗中走出的人。
那人在即将走进光亮前停下了脚步,赤/裸的足在黑暗的映衬下过分的苍白,他足尖的一部分碰到了被光照亮的地方,像是踩在了光与暗的交界之上。
“这可真是奇怪呢。”不久之前才用血鬼术将猎鬼人们和阿药分开的男孩将视线落到站在最前放的不死川实弥身上,声音与之前的稚嫩完全不同,僵硬的带着奇怪的嚓嚓声,像是在喉咙里塞了一把沙子有风从沙子的缝隙中挤出来一样。
“虽然最后偏了点,但我确实把你的半个心脏刺穿了哦。哥哥不是鬼的话为什么能活下来呢?”森织微微偏着脑袋,表情有些疑惑带着孩子特有的可爱——前提是他没有半边身子都爬满了带着刺并且还在不停扭动的藤蔓。
原本还能算得上长相秀丽的男孩像被什么植物寄生了一般,从脖颈开始,青绿色的筋络爬满了他半张脸,左半边身子也缠满了藤蔓并且还有像右边蔓延的趋势。那些带刺的藤条似乎不能很好的和森织的身体融合,原本人形的部位被挤的七扭八歪的。
活像是一个刚好被堆在藤蔓上的雪人,融化了一半,纽扣做的眼睛和树枝做的手怪异的和半融化的雪一起交织在了藤蔓上。
“不要随便哥哥,哥哥的乱喊。”不死川实弥嫌弃的用鼻子哼了一声。“你这种丑东西来做老子弟弟想想都要吐了。”
“比起我来。”他抬起手臂,刀剑正正的指着森织的鼻尖。
“你这样子才叫奇怪吧。”
……
阿药舔了舔牙齿,偏头啐出一口血沫子,满口的铁锈味让她十分不舒服,即使那是自己的血。
戈薇诚不欺我,奈落就是个神经病,以搞事为人生第一信条,非要把所有的事都搅得乱七八糟才行。
这一点同为反派鬼舞辻无惨就不一样了。自平安京诞生的鬼王比起搞事更在乎自己的命,非必要情况绝不暴露在鬼杀队眼前,连上弦他都特意嘱咐过没有命令和任务就不要去鬼杀队的剑士眼前晃悠,简直是带动了所有人一起苟。
奈落就不一样了,时不时就得去犬夜叉面前溜达几圈,给脾气暴躁的狗狗挖上无数个陷阱,并且十分喜欢看几人因为误会(大多都是他刻意制造)而反目成仇的戏码。
现在他虽然没有给阿药制造什么麻烦的误会,但只是把四魂之玉碎片给了森织已经是件很棘手的事了。
鬼舞辻无惨有很大的概率会通过森织知道四魂之玉和奈落的事,先不提四魂之玉在鬼身上会有什么作用,单是,想象一下奈落和鬼舞辻无惨站在一起的场景阿药都开始胃痛了。
“哦?”原本被少女突然吐血的样子唬的有些懵奈落在看清对方取下面具后的那张脸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赞赏般的叹息。
他见过的美人不少,不管是还是人类鬼蜘蛛的时候,还是成为奈落的时候,甚至他的分/身们论样貌也是符合大众审美的美人。
但阿药和他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洁白如雪的皮肤和宝石一般的浅紫色双眸,瓷娃娃一般精致的五官,像是永远不会被染上其他颜色的白纸。
这些感觉对他这种深陷泥潭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就是当初贵蜘蛛会喜欢上桔梗的原因之一。
他想将那张白纸染黑,也卑微的奢望着对方能将他拉往光明的地方。
想到桔梗奈落体内那颗属于鬼蜘蛛的人类心脏用力的跳动了几下,像是想要冲开什么束缚。
黑发的半妖厌恶的皱起了眉,体内生出的那股异样的感觉立刻被他毫不留情的抹杀。
“如果小姐你愿意帮忙,那我会很乐意带着四魂之玉回到我的世界。”奈落抬起半握成拳的手掌晃了晃,里面发出晶状体碰撞后才会发出的声音。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或许那个叫鬼舞辻无惨的先生也可以帮我一起寻找办法呢。”
明晃晃的威胁,也确实威胁到了阿药。
“对了还有一件事。”奈落收回了握着四魂之玉的手。
“这个屋子里在我来之前还存在别的妖怪。四魂之玉……我也给了他。”
抛下一颗炸弹后他也不看面前两人的反应,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你们可以慢慢考虑,我会在这里等你们的。”
一副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样。
像是为了证实奈落的话,在半妖说完后房子的左侧突然响起了巨大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