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猛地抬起头来,神情间溢出几分怒气,刚想要开口教训,话头却又被堵在喉间。
“啊…沅贵妃似有贵客到访…而且还给你带来了些有趣的…东西。”
裴寂松开江沅,倏的滑进水中,嗓音影影绰绰地含着几分玩味。
江沅顺着裴寂的视线滑过窗外,便见一位丽人端行于水晶宫的连廊下。
她的容貌极为明艳,灼若芙蕖。蛾眉婉转,眼尾微挑,自是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来人不正是萧贵妃还能有谁?
平日与萧贵妃并无往来,如今她不速而来,怕不是什么善茬。
江沅按下心中疑惑,蹙眉敛衽,起身前往正殿。
又是一番悲伤情绪酝酿,话语中堆的客套假笑。
“萧姐姐今夜大驾光临,真令水晶宫蓬荜生辉!”
江沅迈着细碎看似优雅的步子,迎着萧贵妃走上前去。
“妹妹过誉了,今夜叨扰沅妹妹,还望海涵。”
萧贵妃着一身紫色七重锦绣绫罗纱衣,云鬓高绾,娇颜白玉无瑕,笑声双靥,寻声微哂,温然道。
江沅也不与她再客套,拉着她坐在紫檀木香案前,斟茶、将一莲花青纹小碗推于萧贵妃面前。
“萧姐姐今晚怎的如此好兴致来我水晶宫一聚呢?”
萧贵妃素指绕弄绣帕、盈盈福身,绛唇轻启:“沅妹妹入住水晶宫已有一段时日了,原谅姐姐我一直久病未愈,耽搁了前来祝贺的好时辰。今儿星相师夜观天象,算着现下吉日,所以我不请自来…不曾打扰妹妹休息吧?”
江沅闻此言,明眸微动,瞧了萧贵妃身后持盏的婢女,轻轻颌首道:“萧姐姐言重了。”
萧贵妃见江沅默然,眼中精光一轮,殷情而又有些放肆地笑言。
“今晚走得急,未曾备厚礼,小小的一碗千年灵芝精华露还请妹妹品鉴。”
话音刚落,站在萧贵妃身后的宫女便把那白玉盏呈于江沅面前,盈盈润汁透过明亮的烛火耀得有些刺眼…
“有趣的…东西?”
江沅端起白玉盏,脑海里一直咂摸裴寂那句话的意味深长。
略一迟疑,还是仰头一饮而尽…
萧贵妃见状,轻勾丹唇,笑得更是得意妖娆。
“沅妹妹真是爽快人!在这深宫中,人心最是难测…你就不怕姐姐我恐会加害于你?”
“在我们武陵老家,有句话叫:内不欺己,外不欺人。萧姐姐诚心来探望,我怎会怀疑这一片赤诚。”
江沅仿若无意般,神色间却深以为然,略微沉吟,抬眸、很快抿嘴一笑。
“萧姐姐,你觉着妹妹我说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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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不清楚萧贵妃背对着自己离开时,是怎样的志得意满,但这深宫中的勾心斗角,不知不觉也将自己卷入。
第二天一大早,江沅来到水晶池边例行公事,劝说裴寂落泪。
“沅娘娘好兴致,看来昨晚那杯灵芝露确为大补。”
裴寂这回坐在池边,似等了江沅许久,见她进来,便目光绞着她,嘲讽道。
“呵呵,我怎可拂了萧贵妃的好意?区区避子汤而已,喝下去又何妨?”
江沅又笑了,蹲下身来与裴寂平视,知晓真相让他觉得这笑容渗人。
少女眸光冰冷,伸手掐着裴寂那棱角分明的下颌,两个冷白皮的交汇处很快显出红印。
过了许久,红唇轻启,带着懒散的威胁:“满足你!戏你也看够了?那…什么时候能给我…你的眼泪呢?”
裴寂闻言一怔,双手撑在身后,依旧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桃花眼微眯,满是戏谑…仿若现下被掐的不是自己。
顿然,他凝眉嗤了声,转而抬手抓住江沅细白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让少女吃痛松开。
“啊!娘娘莫不是得了健忘症?昨夜我才向你承诺过的啊?”
裴寂一脸正经地看着江沅捂着手腕疼得撇嘴,唇角微弯,长睫忽闪,盖了墨瞳里的假意。
…
“眼下…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娘娘去争取呢…比如…娘娘的命?”
他应得轻飘,江沅却气得不清。
虽然裴寂说得不无道理,但是捕鲛人的面子、里子全都在这条鱼面前丢掉了!
她走向水晶池边,望向早已滑进池子里徜徉的裴寂,气得涨红了脸,手掌用力地拍打水面,哗哗啦啦的全是她泄出去的愤和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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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又搬家了…
水晶池被江沅收了回去,自己被迫蜗在一方土池子里,连转个身都难的“鲛人殿”中。
当夜,江沅又邀了彧王前来欣赏自己许久未跳过得水中舞。
纵身入池,江沅似条人鱼,曼妙的身姿如云朵舒卷,蓝色的水袖在水中定格,如仙如幻,迷醉了池边的看客。
帝桀几度伸手,试图去捞那水中的“精灵”。
“沅儿…快上来吧,再舞下去,孤的心肝都要被你拽进水里了。”
说话的同时,君王终于捉住了一片妖娆的裙角。
“臣妾才不要皇上的心肝!”
美人趴在岸边,冰凉的柔荑攥着帝桀的衣摆,如墨般墨发瀑布般在背后,那光洁白皙的美背被水打湿若隐若现,格外性感。
“那沅儿想要什么?”
帝桀被江沅痴看得心颤,抖着嗓音沉沉诱道。
“听闻南海国进贡来了一颗夜明珠,皇上…把它赏给臣妾,可好?”
暗夜里,妖精般的女人朱唇上扬,朝他露出了一个勾魂摄魄的笑容。
江沅的这次笑又练了很久,比上次见到帝桀更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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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漫漫长夜骤变短,莹莹夜珠欲屠天,水晶宫里没有了昼夜之分,整日剔透晶亮!
各宫妃子都被这光亮所吸引。
萧贵妃…自然也是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