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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31

    病床并不大, 尤其是对于两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人更显狭窄,一个翻身就有从床上掉下去的危险。

    “江序洲,我手抬不起来。”阮明栖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能不能来抱我。”

    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 江序洲神情复杂。

    两人就这么目光对视了一会儿,江序洲才主动抱上去。

    “疼不疼?”过了好一会儿,江序洲才问道。

    阮明栖怎么会看不出听不出他的情绪低落, 尽管身上难受的紧,却还是嘴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还行,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别担心。”

    说着, 两人额头相抵。

    “能这样跟你在一起, 真好。”阮明栖说。

    江序洲深吸一口气:“活着真好吧。”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戳了阮明栖的笑点,笑的身体都有些轻微颤抖, 不小心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小心点。”江序洲语气有些不满。

    “我的错。”阮明栖笑意不减, “可不是活着真好吗。”

    “江序洲。”

    阮明栖叫完名字后就不说话了,一直在等着下文的江序洲没有听到接下来的话, 抬起头来。

    正好与他的目光碰上, 江序洲有些不解:“怎么……”

    话刚说到的一半, 阮明栖那只还缠着绷带, 带着浓浓药香味的手,轻轻落在他的脸上。

    就连手掌上都缠了纱布, 脸和纱布相接触的感觉很是怪异。

    “想亲你。”

    正当江序洲没反应过来之际, 阮明栖突然靠近, 珍重至极的在他眉心吻了一下。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前不久被的烧伤刚痊愈不久, 又遇上了这次的绑架。

    江序洲才来市局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接二连三的受伤,阮明栖没有办法不多去想。

    这是他从小就护着的人,现在却在自己身边折腾的伤痕累累,偏偏他还一点应对的办法都没有。

    “我选择这个专业,来市局做顾问有因为你的关系,却又不完全是。”

    江序洲打断他的话:“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阮明栖,我想要站在你的身边,跟你成为一起面对的生活,面对责任,甚至是更多事情的那个人。”

    阮明栖的心骤然紧缩,缓过劲来不可抑制的狂跳。

    “你知道的,我不愿意一直被你保护在身后,我也想成为那个可以帮你挡风雨的人。”

    江序洲说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的想看看阮明栖的反应。

    抬头的一瞬间,还没看到阮明栖脸上的表情,就感觉腰上一紧。

    随之而来的是交融的呼吸,相依的唇齿。

    好似羽毛在心间划过,酥酥麻麻,短暂的悸动过后,是难以诉说的激动。

    像夏季突然到来的瓢泼大雨,又急又猛,刺激感十足。

    温热的触感一瞬间分不清,究竟是谁在掌握主动权。

    江序洲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阮明栖的发丝,本就近距离的接触,这下更是加深了彼此间的难解难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距离拉开。

    两人脸色都是微微泛红,脸上温度要上升好几度。

    “那说好了,盖过章就不能反悔了。”阮明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话音落下,又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江序洲的脸上。

    “好。”

    两人受伤的消息,到底是没能瞒住家里。

    双方父母赶来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看他们身上都缠着纱布的样子,更是心疼的不行。

    “你们两个真是太大胆了,怎么可以不和家里说一声,让我们得多担心。”好脾气的江景成难得黑了脸。

    江序洲看到父亲真生气了,立马轻轻拉了一下阮明栖的袖子。

    阮明栖家养孩子,完全就是活着就行,其他事情只要理由正当,都不会太过干涉。

    江序洲家里则不太一样,虽然都是一样的放养,可一旦出了事情,可没那么好糊弄。

    “叔叔我们真就是小伤,江序洲也是怕你担心才想着等情况好些再告诉你们,没打算一直都瞒住的。”

    江景成依旧脸色不太好:“我们都已经问过医生了,你自己这边情况多危险知道吗,一周内做了多少次手术,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次。”

    阮明栖被堵了一下,眼神透露了几分心虚,压根不敢看江序洲,立马投了眼神给自己爹妈求救。

    谁料这俩人眼神都不看自己一眼,完全不打算管他“死活”的架势。

    甚至还在江景成说话的时候给他帮腔,大有一种两边家长混合“双打”的即视感。

    劈头盖脸的给他们俩数落一通,确定他们状态都还不错,医生也来保证后续养着就能康复,他们才放心下来。

    家长们走后,阮明栖长舒一口气。

    “我这背后都是汗。”阮明栖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你爸平时看起来笑嘻嘻,生气起来可真吓人。”阮明栖心有余悸的说道。

    江序洲五官虽然和母亲江蜜比较像,但气质却更像父亲。

    被江景成数落,阮明栖是真怵的慌。

    “你做了那么多次手术,也瞒着我。”

    阮明栖心里咯噔一下,给忘了这一茬。

    “我晕着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阮明栖立马表忠心。

    江序洲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阮明栖心里直犯嘀咕,面上依旧淡定,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一般。

    ……

    何似情况稳定后,江序洲和阮明栖商量过后,准备去他那边的病房看看。

    原本江序洲是打算自己过去的,阮明栖得知情况后说什么都要跟。

    江序洲拧不过他,只能去借个轮椅,推着他一起过去。

    何似的头挨了一棍,头被打破了,并且还有轻微脑震荡,胸前被斧头开了个大口,缝了好多针,身上还有多处骨折,尽管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身上还包的像个木乃伊似的。

    两人过来时,他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除了门外有两个看着的警察外,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

    看到两人进来,何似脸上立马扬起一个笑容:“你们来啦。”

    时隔小半个月的时间再次见面,三人的心境大有不同。

    “审判者组织大部分人已经落网,有些话可以说了吗?”江序洲开门见山的问道。

    何似不避不闪的对上江序洲探究的目光:“我一直在等这个时候。”

    “江序洲,好久不见。”何似眸中满是笑意,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我是沈昔。”

    何似说完这句话,病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阮明栖愣住,怎么也没想到何似就是失踪八年的沈昔。

    “你……还活着?”阮明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是,侥幸活了下来。”

    “你好像……没有很惊讶?”沈昔一直在观察江序洲的反应,并没有在他脸上到惊讶,让他有些惋惜。

    “我在东二环看到孙桂英撞人,是你和沈阿姨商量好的吧?”

    林培鑫说程晋能够那么及时赶到,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

    而那个给他们报信的福利院院长,就是沈昔的母亲。

    加上他亲眼看到孙桂英撞人的事件实在是太过巧合,为此他不免多了个心眼。

    他想过沈院长可能和审判者组织有些许关联,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沈昔。

    “是,我知道他们有计划要撞死廖万虎,但我不能直接去干预,只能想办法通知你们到现场。”

    沈昔完全不打算再隐瞒下去,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如果我去联系你们,一定会引起组织的人怀疑,剩下的事情就没办再继续下去,所以我只能联系我妈。”

    何似苦笑:“我没想到她会用主动滚下楼,让福利院的人以没有人帮忙这个理由把你找过去。”

    理由虽然合理,但也平白受了无妄之灾,更糟糕的是人也没救下来,廖万虎还是死了。

    “你的读书会到底是怎么回事?”阮明栖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

    读书分整体的氛围非常怪异且压抑,没办法让那个你相信那一点问题都没有。

    “来参加读书会的成员一开始都是心理状态不健康的人,分享分享自己的苦闷,倾听别人的故事。”

    “后来我偶然联系上了其中一个八年前案件的受害者家属,他们大多因为孩子的失踪心理产生了问题,我就想着利用读书会的方式,帮那些已经死亡的同学安抚一下他们家属。”

    “前不久发现有人情况不对,调查下去才知道审判者组织盯上了他们,并且在计划着什么。”

    阮明栖问道:“你一开始发现不对劲后,为什么不联系警察?”

    “我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更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些什么。”何似说,“等校车失踪案发生后,我才意识到他们的问题,这一点我很抱歉。”

    何似一步晚了,已经造成无法挽救的结果,所以他只能努力的追赶,甚至不惜以身入局,加入审判者,参与其中去得知计划,同时暗中给阮明栖他们递消息。

    “真正的何似呢?”江序洲沉默了许久,才问出这一个问题。

    “死了。”沈昔说,“我从警局出来那天,你们跟追来看到的公墓,埋着的人根本就不是何似的爷爷,是真正的何似。”

    “八年前我能活着跑出来,是何苗救了我。”沈昔说,“何苗、何似的接连出事,让何家父母备受打击,我去到他们家里时,何苗的母亲精神出了问题,父亲也高位截瘫,一家三口生存都有问题。”

    “所以你以何似的身份,留在了何家?”阮明栖问。

    何似点头:“是。”

    “你没想过要告诉你母亲你还活着的事情吗?”阮明栖问。

    沈昔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和悲伤:“想过,却不能。”

    “何家的情况太糟糕了,我不敢表现出有任何想走的想法,否则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一旦他表现出来有想要离开何家的想法,何家父母可能真就要疯了。

    出于道义又或者是对何苗的愧疚,他都不能离开何家,他就这样用何似的身份生活了八年。

    “是他们吗?”江序洲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让阮明栖和沈昔都愣了一下。

    很快两人就都反应了过来,沈昔对上他的眼睛:“是。”

    “但我能保证,他们没有参与其中。”沈昔眼神坚定,希望江序洲能够相信自己。

    从病房出来,阮明栖说想吹吹风,江序洲就推着他到窗户边透气。

    “不能因为他说没有参与就放弃调查。”阮明栖说。

    “我知道,你们按照规矩办吧。”江序洲吹着风,看着楼下往来的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