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写一张欠条
……
竺萱这边,补习社经理不知道在哪打听到束家给她的丰厚补习费,这下不干了,让她给社里上交三成。
不知道是不是资本家的惯用伎俩,经理先是利诱后是威逼,“竺萱,如果你上交三成,束南的补习费可以计入你的课时,你这个月课时最多,有一千块钱奖金呢!”
竺萱不肯,上交补习费的三成,大几千出去换一千块钱奖励回来,她不傻,“我教束南的是商务中文,课材是我找的,考核也是我出的。补习要么在他家,要么是在我家,不用补习社的一分水一分电,为什么我要交三成?”
经理不乐意了,“束家还是补习社介绍给你的!”
竺萱反问,“束妈妈难道没给补习社中介费吗?”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补习社还规定员工不许干兼职呢,如果你交了三成,这就不算做兼职了。”
“是吗?”竺萱冷笑,“同事们几个没做兼职的?这三成我一分钱都不会掏。”
经理被竺萱堵得鼻子都歪了,说了气话,“行行行,你不交的话,你就走吧!你别干了!”
竺萱站在原地,不断告诉自己要沉住气,可终究沉不住,她看着经理一字一句,“行,辞退证明尽快开给我。”
在经理怔愣的功夫,竺萱已经推门走了。
经理没想让竺萱走的,只是那个好脾气的即使被加了很多课时仍然点头接下来的竺萱好像不见了。
竺萱当天就收拾东西从补习社走了,即使走出写字楼时硬气得很,想起自己带的学生,也只剩无力之感。
直到竺萱接到林总的电话,那边兴高采烈,问她现在有没有工作,他们分公司缺个经验丰富的翻译,问她有没兴趣?工资可观,还提供公司宿舍,两房一厅,和公司的一名女会计住一块。
柳暗花明说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吧。
……
竺萱再接到周重宴电话的时候,是个天朗气清的周末。
彼时,她在家里收拾东西,家中乱成一团,客厅堆放着不少纸箱,她的长发扎在脑后,几缕长发被汗水打湿,贴紧细白的脖颈。
她以为是束南要过来帮忙,接起来才发现是周重宴,“怎么了?”
周重宴正在开车,“你在哪?”
竺萱反问,“你有什么事?”
“跟刺猬一样。”周重宴的心情很好,“不说我就去你家。”
竺萱无奈,“你!”
最后约在小区附近的咖啡厅见面,竺萱换了裙子,又化了淡妆这才出门。
经过玄关的时候,竺萱发现口红不够衬裙子,擦掉,重涂另一款,凑近镜子,红唇微启,她涂了点睫毛膏。
……
咖啡厅外面春景很好,嫩绿的绿叶抽枝,阳光洒下来,照得像金叶子。
周重宴点了两杯咖啡,又挑了两款蛋糕,以前他最爱看竺萱吃甜食,唇上沾了点奶油,她不擦,爱凑过来亲他,奶油让两人的双唇品了又品。
竺萱来的时候,看见坐在窗旁的周重宴。
周重宴望着她,竺萱化过妆,她还愿意为他化妆,眼睫扑闪扑闪像小扇子,红唇像是新鲜的莓子,带点唇膏的光泽,看来她那天不过是气话。
坐下的竺萱问,“你有什么事?”
周重宴的眼神很认真很郑重,“竺萱,我和费柠分手了。”
竺萱避开他的灼灼眼神,嗯了一声,不得不承认,她对周重宴依然存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希冀,可是她不想去认清或接受这份希冀,因为她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再次受到伤害。
男人推过来一张纸条,“那天,欠条没给你。”
竺萱展开看了一下,确认无误,她抿了口咖啡,周重宴在桌上把另一样东西推了过来,一个男士腕表,龟裂的翡翠绿表面,每个刻度镶着小颗的方形钻石。
周重宴说,“这是我的腕表。上次你拉我手的时候,被你磕碎了,维修报价单在这里。”
竺萱去看,维修报价单要价六位数!上面一大串英文字母,什么牌子,什么瑞士进口的玻璃原盖,什么集团有经验待得维修人士进行维修鉴定,末尾明晃晃盖着专卖店公章。
竺萱抿唇,没有说话,周重宴笑得愉悦,‘好心’地提议,“你想怎么解决?再给我写一张欠条吧,还款日期就写……”
他‘一百年’的字眼还没说出来,竺萱抬眼看他,叫了一声周重宴,她的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和失望、无奈,她承认,“重宴,你的腕表是我弄碎的。”
她的眼神落在周重宴袖口不经意露出的新腕表上,她不由苦笑,“我弄坏你的腕表,我愿意负责,这次,你可以报警抓我,或是去法院告我,都可以,都随便你。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写欠条。”
周重宴闻言笑容僵在嘴角,竺萱此刻清晰地知道自己心内最后一点对他的希冀没有了,她忍不住双手捂脸,她的眼角略带湿意,她狠狠一擦,出门时才涂的睫毛膏,此刻黑乎乎一团地黏在指腹上,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竺萱猛地一下站起身来,要离开时就被周重宴眼疾手快地攥住她的一只手,他手足无措地解释,“竺萱,对不起。你别生气,是我过份了,你别当真。”
竺萱决绝地抽出手来,冷冷讥讽,“周重宴,你又想逼我再‘自愿’一次吗?”
……
南市著名的清吧里,音乐温柔滑过空气,卡座里典雅古朴的木质酒架,欧罗巴沙发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耍浪漫失败的小周总很无助,闷闷地灌下一口酒,喉结微动,辛辣的酒味从喉咙一路燃到胃里。
好友们笑得很欠揍,他哥周重川更离谱,支起手肘一心二用地划手机,“对你来说,欠条是调情是情趣,可你不懂欠条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是挤压的生活,是身心的忙碌。你以为竺萱妹妹住那房子是为了忆苦思甜吗?不还是为了存钱还给你。”
周重川下了结论,“你摆布她主宰她的想法,在床上的确很刺激,床下相处的话,要尊重和爱护女方。”他嗤了一声,“欠你钱你当情趣,看来平常和竺萱玩得很大。”
舞台上的歌手唱歌,是空灵的女声。
恨完所有的恨/数完每个清醒的凌晨/直到麻木不仁/等待着重生
此时周重宴的舌尖发苦,终于接受了心底的那个声音,心底那个一遍又一遍呐喊着竺萱的声音。时至今日,他不想再假装听不见,他不想重生,他想抱紧她。
……
“你好,我想找竺萱。”
“啊?你说小竺老师啊?她离职了。”前台小妹错愕的声音,看着眼前一米八几的大帅哥。
周重宴听了,两道剑眉拧到了一块,“她去哪了?”
前台小姐对他为难地摇了摇头。
此时正好有学生过来,整个人趴在前台,“前台姐姐,我看下周的课没有小竺老师,这是怎么了?”
看来真没骗他,周重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站在原地,这几天打竺萱电话都不通,他以为她在生气,看来她真的不要他了。
周重宴去竺萱家里也一无所获。
家门敞着,房东找来的清洁工在里面大扫除,正擦桌子,抬头见有个颀长英俊的男人进来,以为他是来看房的,让他自己转转。
“先前住这里的女人走了?”
清洁工表示不清楚,展开抹布给他看,“不过蛮讲卫生的,到处都干干净净的。”
周重宴有机会重新看看竺萱住的房子,一房一厅,人去楼空,以前她住的卧室,空荡荡,只剩下床和衣柜桌子孤零零,她的床垫还在,被收走床单,他突然感觉有点累,坐了上去躺下。
他枕着手臂往天花看,房子破,天花板也奇怪,可能楼上漏过水,染上深一块浅一块的黄渍。
周重宴心想在竺萱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是不是也这样看着天花板沉思,想着压人的债务,也想着他。
他好想她。
……
南市警察局的刑警办公室里,周重川移动鼠标,查询页面刷新,“没有交通出行的记录……诶,有了。”
周重宴催促,“快说。”
“五天前,竺萱过关去了香港。”
“她去香港干嘛?”
周重川看热闹不嫌事大,耸了耸肩,“不知道,也许坐飞机走了呢。诶,她那男朋友哪国国籍来着?”
周重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竺萱真走了他怎么办,tຊ他烦乱地耙梳头发,“不行,她不能走。我不让她走。”
周重川说起风凉话,“腿长在人家身上,走还用跟你报备?”
周重宴挑眉,“哥,敢情不是你的女人跑了?”
竺萱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她刚入职林先生的公司就遇上香港的日用品博览展,她前脚把东西搬进公司宿舍,后脚就收拾行李准备出差。
竺萱结束了为期八天香港博览展,过关的队伍排得很长,披星星戴月亮地才回到南市,一开手机,全是来自周重宴的未接电话,她犹豫了一会儿摁下忽略。
刚出口岸,竺萱就被周重宴拦住。
十分钟前,周重宴接到周重川的电话,说竺萱在香港入关南市,他顾不得加班就开车飙来了。
周重宴站在离竺萱不远的地方,看着刚入关的她摁亮手机,对着屏幕好一会儿,果断摁灭屏幕,把他气的不行。
明知道他在满世界找她,竺萱却这么轻飘飘、若无其事,周重宴就气得牙痒痒。
竺萱没见过这样的,刚忽略他的未接来电,这人就出现在眼前了,“诶,你……”
周重宴兴师问罪,“你至于躲我躲成这样吗?”
第十二章 你就没老实过
“我躲你干嘛?”竺萱老调重弹,“要写欠条没有,直接报警或是告我。”
“你去哪了?去香港干嘛?”周重宴后面那句话没说出来——我多怕找不到你。
“和你有关系吗?”
周重宴的耐性算是被竺萱练出来了,“你补习社的工作不做了吗?现在在哪上班?”
怕竺萱又一句‘和你有关系吗’给堵回来,周重宴伸手捏住竺萱的脸,让她嘟成小猪嘴,“不要再说跟我没关系。你知道我的脾气不好,别惹我。”
竺萱撇开眼睛,不理他。
周重宴眼尖看见竺萱手上提着的硬纸袋,里面装着几本展册,“裕丰?你去姓林那个老色狼那里工作?”
谁是色狼还不一定呢!竺萱无奈,“他的分公司缺个翻译,我去了,半个月了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你别胡说。”
周重宴很怀疑,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竺萱,“现在你住哪?”
竺萱怕他又生事,“你别问。”
某人被堵得心口疼一下。
那天两人不欢而散。
……
这边因为刚入职的关系,竺萱工作日加班加点是常事,原本和束南定下的补习课程只能推到周末。
林总分公司租下的公司宿舍在附近的小区,栋数偏里,最近小区修路,掘开的路面坑坑洼洼,回家的路实在难走。
竺萱下班得晚,穿着高跟鞋,一手抱着文件,一手伸着保持平衡,在路上费力地走着,还没走一会儿,听见有人叫她名字,她一个没留神,细细的鞋跟磕上石头,她的身子一偏,整个人突然一歪,右臀跌坐在泥路,撑地的手肘被石角重重撞了一下。
看清来人后,跌坐在地的竺萱没好气,“重宴,你偷偷摸摸躲在这里吓我!”
“你们小区修路,我的车开不进来。”周重宴半蹲在地,连抱带扶地把她弄起来,察看她的手心,“你疼不疼?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竺萱拍了拍擦伤的手掌,她现在能勉强站着,只是脚踝火辣辣地疼,对上周重宴骤然幽深的眼神,连忙去看他看着的地方……她的半身裙侧边居然裂开了,只剩下腰间一点地方的几条线牢牢地‘坚守阵地’,大半的腿和内裤都露出来。
原先补习社有请煮饭阿姨,工作餐也算荤素搭配干净,加之工作久站。现在翻译的工作久坐不说,在写字楼点的外卖来来去去就那几家,赤油浓酱。
竺萱疑心自己胖了,现在不用怀疑,是真的胖了。
“啊啊。”竺萱护住裙子,懊恼地对周重宴嚷,“你别看!”
“又不是没看过。”周重宴倒是沉着,长指搭在衬衫纽扣上,一颗一颗解开扣子。
“你要干嘛?”
竺萱有时真摸不透周重宴,上学时候他背单词的水平忽上忽下时她就看不懂了,现在怕他又发疯对自己做点什么。
他的外套放车上了,只剩下一件背心的周重宴脱了衬衫丢在竺萱的怀里,“遮上。”他蹲下来,“我背你回家。”
竺萱老老实实展开他的衬衫系在自己腰上,调整着遮住自己的侧边,“我自己走。”
周重宴不给她机会,“快上来。”
竺萱动了动脚,一阵剧痛袭来,幸好周重宴蹲着没发现她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形势比人强,她乖乖趴在他的背上。
小区的路灯亮着,矮矮的灌木被光照得油绿,周重宴不和竺萱靠近还好,她软软的身子贴在他的背上,两团柔嫩的丰盈正磨蹭着他,他咬了咬牙,真是圣人才能忍受了。
竺萱没注意到身前男人的异状,看他轻车熟路地拐弯,看来他知道她住哪了,不过没他也出不了这事,“你来做什么?”其实更重要的她没问,他怎么知道她住这的。
“问你们林总的。”周重宴知道她要问什么,挺背把竺萱往上抬了抬,不让她往下溜,他声音低低,“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
周重宴没听见竺萱说话,问她,“你还疼不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
月亮明亮的夜晚,小区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竺萱趴在他背上。周重宴直视前方,不知道为什么,这四年里,他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内心平静。
竺萱两手抚着他的肩膀,“重宴,你以后别来了。我不想看见你。”
“……为什么?”
“我不想看见你。”竺萱盯着他肩膀的一点看,搬出另一个挡箭牌,“束南也不想。”
“可是我想见你,想知道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无时无刻。你知道的,我还爱着你。”
竺萱只有不断忽略自己内心的声音。
到了楼道门,竺萱在提包里找出门卡递过去,周重宴刷卡进门进门。
竺萱还是住七楼,周重宴打了三年篮球,这几年看来没少锻炼,身体素质更好了,爬起来大气都没喘。
以前放学的时候,竺萱没少让周重宴背,双腿夹着他的劲腰,偶尔说嗲话勾引他,双手趁机轻薄他的胸肌腹肌,还对着他的耳朵模仿床上的轻喘。
周重宴一下子就硬了,威胁她再不老实就收拾她,把她绑起来弄。
竺萱知道他真会这样,一听就怂了,连忙收手。
这下周重宴又不肯了,逗她让她接着叫,还美滋滋地提要求,“要又甜又骚那种,还要叫我主人,要把你弄得受不了的那种声音。”
那时校服,这时西装和裙子。
竺萱晃神的功夫,到了七楼,她给他钥匙开门。
周重宴开门,公司宿舍比竺萱之前住的地方好多了,客厅里她的宿友正在跟着电视跳操,看竺萱被一个大帅哥背进来,嘘寒问暖了几句。
去到竺萱的房间,清丽的装修,有个卧卫和小阳台,周重宴把她放在床上,她把包放在凳子上,硬下心来逐客,“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周重宴不为所动,去客厅倒了杯水回来给她,拿开她的包坐在凳子上,“竺萱,我们谈谈。”
竺萱脚疼得没有心情,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下次再说。你找我之前跟我说一声,还约在咖啡厅。”
既然她这么说,周重宴起身,“你好好休息。”
房门被关上,房间里的竺萱试探性地挪了挪脚,结果疼得直抽气,伸手脱掉高跟鞋,果不其然,她的右脚踝肿得像馒头,红得不像话,活脱脱一个寿桃。
装着活络油的药箱好像放在衣柜上面,竺萱抬着一只脚,一蹦一跳地去拿,她还没碰到,房门这时突然被敲了几声,周重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竺萱,你疼不疼?我不放心,我要带你去看医生。”
竺萱愣神的功夫,右脚落在地上,她疼得哎哟一声,周重宴听到径直推门进来。
在竺萱死活不愿意去看医生,并且再三保证下,周重宴给她擦药油,他的语气很不好,“明天晚上还这样,绑也绑你去看医生。”
卧室里没有小凳子,周重宴索性坐在地上,拧开药油的瓶盖,边揉边说她,“受了伤直接和我说会掉块肉吗?忍着显得你牛.逼是不是?我他妈跟个年轻的抢你就算了,现在又加上个老的,你就没老实过。”
他老大不爽的口气听得竺萱憋笑,脚上又被他故意捏了一下,疼得哎哟一声,竺萱疼得眼角含泪,“你捏我干嘛呀!”
周重宴想起她冷硬地和他划清界限,又想到她身边还有个束南,还在那个色.狼的公司上班,他面不改色地揉她的脚揉得更用力,“我气头上,你别惹我。”
揉完药油,周重宴对她的伤脚端详许久,“不行,你明早请个假,我带你去医院。”
竺萱拒绝,“我刚入职,怎么好在这时候请假?”
“工作重要还是你的脚重要?”tຊ周重宴不和这个倔强的女人掰扯,“我跟姓林的说一声。”
“你敢!”竺萱生气了,“凭什么你去给我请假?”
两人又吵了一会儿,直到她的宿友小许来敲房门,隔着门板,“竺萱,我要休息了。”
房间的气氛这才缓和,竺萱答应周重宴明天下班一定去医院,他不好多留,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竺萱脱裙子换衣服准备睡觉,洗澡时不由自主地弯腰摸了摸自己抹过药油的脚踝,她的内心悸动,分不出是被他触碰过的脚踝烫还是心口烫。
……
周重宴开车回家,还想着竺萱,刚才关上她房门的一刻,她以为他关门了,开始脱衣服,背对着他,她的长发蓬松曼丽,衣摆上提,后背肩胛骨上两条细细的文胸肩带,往下不盈一握的腰肢收紧在裙子里,她的窄裙侧边裂开,松散地卡在腰间,一条腿露在外面,黑色的小内裤裹着白翘的屁股。
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滑过,握着方向盘的周重宴,想要忽略那一幕拉回注意力开车,还是难免想起来,她的右手臂上有个细小的痣,不知道还在不在。
到家洗完澡,周重宴把自己扔到柔软的床上,对刚才那一幕念念不忘,解开睡裤的系带,脑海里放飞的都是竺萱。
黑漆漆的房间里有着男人性感浓重的喘息声,周重宴半闭着眼睛,怀念着竺萱的种种媚样,精瘦的小臂一上一下地动作,直到低吼着纾解出来,他在这样的夜里莫名有点感伤,他摸不清她的想法。
她爱不爱他?事到如今,他依旧爱着竺萱,依旧为她蠢动,依旧为她意乱情迷不减当时。
第十三章 我宁愿这样
……
竺萱伤了脚上班一瘸一拐的,走一会儿就得停一会儿,平常走到公司十分钟的路程,她预计今天自己得提前半小时出门。
她才出楼道口,周重宴已经在那等着了,说车停在小区门口,他先把搀她出小区,送她到公司楼下,把她扶上电梯,直到把她送到工位上。
他很无奈,“你非说刚入职不能请假,我只能来送你上班。今晚我带你去看医生,你要记得。”说着,他蹲下去要背她。
竺萱不肯,周重宴用起老一套,“上来,不然就在这里亲你,很疯狂那种。”
竺萱怼他,“你就会这个!”
这是以前两人的惯用对话,好多次他威胁她都这样。
不过,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竺萱只能趴在周重宴的背上,他背她的时候,恍惚间她想起以前的事来,刚刚他又叫她小马儿了。
真讨厌,竺萱暗想,下次他要再叫,她一定不许,不许他这样叫,没关没系,叫什么叫。
车停在公司楼下,周重宴要和竺萱一起坐电梯,把她送到十二楼的公司里。
竺萱死活不让他送了,“到这里就行了,我自己坐电梯上去。”
周重宴挑眉,“我很丢你的脸?”
竺萱坚持,“我自己上去。”
“行吧。”周重宴给她摁电梯,看着她进电梯门。
电梯门关上,隔绝她和他,电梯门里映出竺萱失落的脸。
竺萱一瘸一拐地进了公司,刚把包放在工位上,听见前台小姐说有她的快递,又出来前台拿。
隔着公司的落地玻璃,竺萱讶异看见周重宴颀长的身影,正站在外面等电梯,从十二楼下去。
前台小姐把快递拿给竺萱,和她挤眉弄眼,“帅哥都是什么怪癖?我觉得他在尾随你,和你坐不同的电梯上来,看你进了公司门,这才要走。”
竺萱暗骂周重宴听不懂人话,她都说自己能行,情不自禁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头百味杂陈。
……
竺萱下班的时候,写字楼楼下停着两辆轿车,束南来接她,周重宴也来接她。
竺萱对站在车前的周重宴说,“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束南带我去医院。”
周重宴擅用的反客为主,“他一起来也可以。”
她强调,“重宴,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你怎么跟我没关系?”周重宴静了一会儿,“你的脚不是我弄伤的吗?”
竺萱一时语塞,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自己,转身上了束南的车。
周重宴叩了叩束南的车窗,对他说,“跟我走,我给她约了医生。”不容拒绝的理由。
竺萱坐在束南的副驾上,看见前面车里的周重宴对停在后面束南的车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跟上。
南市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傍晚的余晖渐浓,汽车亮起尾灯。
竺萱坐在束南的车上,看着前面周重宴的车,莫名有些烦躁。
束南看出竺萱的心神不宁,她还想着周重宴,他有点闷闷不乐。
周重宴约的是骨科诊所的老医生,经验丰富,抬了抬金丝眼镜,对来的女患者身后跟着两个男人见怪不怪,他让竺萱坐在床上,在床下划拉一张矮小的塑料凳子出来,抬着她的脚踝查看伤势,让她去拍片,最后确认是踝关节扭伤。
束南接过医生开的单,去诊所的药房开药,老医生在角落洗手后慢悠悠地踱步出去。
诊室里只剩下周重宴和竺萱。
大高个的周重宴现在屈住在那张塑料小凳上,捧着竺萱的脚细看,她不想被他触碰,缩了回去。
房间里一时寂静,竺萱想起来,照往常他肯定会说她,躲什么躲让你躲了吗,她连他的表情语气都脑补出来了。
竺萱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苦口婆心地劝,“重宴,我有别人了,现在钱还了我们没关系了,你别再这样好不好?”
“……”
“你说话!”竺萱看着周重宴,即使心里有一部分不断重复着不要赶走他,你爱他爱到发疯。可是,她敢肯定一件事:她不想和他重新开始。
“……”
竺萱气急败坏,“你别再这样好不好?你看着我和束南,你不难受吗?你听我说,你条件家世那么好,你会有更好的女人的。”
周重宴闷闷地冒出一句,“难受的。”
竺萱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
周重宴的头缓缓地郑重地靠在竺萱垂在床边的双腿上,他伸手抱住她的双腿,“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很难受,可是我宁愿这样。”
他宁愿看着这种场景,即使心很痛,心脏像被撕扯,可是血液会流经心脏,他情愿被这种痛烧灼,以期证明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他不是行尸走肉。
竺萱听了,不发一言。
诊室里寂静无声,竺萱任由周重宴抱着自己的腿,她仰头默默地流泪,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被拉得很长,纠缠在一起。
……
从诊所离开,竺萱还是上了束南的车,周重宴没立场也没资格说什么,握紧的手只能颓唐松开。
在车上,束南把老医生开的药拿给竺萱,嘱咐她把药先泡一个小时,一剂煮三次,他原想问她有没有中药煲,没有的话他去买,可是看她神色悲伤,像是哭过的样子,他没了声音。
回到竺萱住的小区,束南和周重宴搀着她把她送回七楼,她没再和周重宴说一句话,也没有看他。
周重宴的眼神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竺萱。
回到房间里,两个男人告辞,竺萱坐立不安,忍不住蹦去阳台看,夜色里,束南和周重宴一前一后从楼道里出来。
竺萱从七楼望下去,周重宴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她想起今早他特意坐另一部电梯确认她有无安全到公司的事还有些悸动,连忙给自己找事做想打消这种情绪。
在厨房里,竺萱把一包药拆开,谨遵医嘱先把中药泡上一个小时,她等泡药的功夫,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是周重宴的——药煲和鞋子给你放在门口,中药先泡一个小时再煮,一剂煮三次。不要怕苦,吃完还疼告诉我。还有你别动,让你的宿友出来拿。
竺萱看着他的短信,揪心的情绪又回来了,刚掉过的眼泪又在眼眶里酝酿……
周重宴也是出了竺萱的楼道门才想起来,不知道她公司宿舍住的人来来往往,有没有中药煲,他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个,出来的时候经过鞋店,他想起来竺萱那些高低不一,颜色种类各不相同的高跟鞋,又进去买了两双平底鞋。
哼,竺萱就是这样贪靓。
重新回到七楼,她住的地方的门口,周重宴想敲门又停下来,脑海里闪过竺萱方才拒绝的神情,隔着门板,她现在在做什么?他好想知道。
最后,周重宴怕打扰竺萱,静静地在门口放下东西。
……
过了一星期,竺萱的脚好得差不多,这周末去束南家给他补习,今天是考核中文俗语,竺萱最近收集了不少素材,这份试卷她准备了好久,只是束南答题时心不在焉。
竺萱问他怎么了。
束南放下笔,直截了当,“你还爱着周重宴,为什么不接受他?”
竺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在考试呢,等补习结束后再说好不好?”
“不好!”束南根本静不下来tຊ,“你爱他你就接受他啊,你难过他也难过,不然你就接受我!你都懂得我对你的意思的!”
竺萱把注意力拉回考核上,“天底下就剩你们两个男人?我非得挑一个接受不可?”
束南望着她苦笑,“竺萱,现在就算有一百个男人给你挑,你爱的不还是周重宴?”
……
南市的盛夏七月简直热得浑身的脂肪都在滋啦滋啦得冒油,竺萱和周重宴的关系依旧不咸不淡。
空调持续运行的写字楼里,竺萱把翻译好的资料打印出来,林总从总公司过来,分公司的主管去迎接。
林总在会议室里,把竺萱叫了过来。
“小竺,你这周末有没有空?”
竺萱想了想这周末的日期,心里了然,“林总,你有什么事吗?”
“有个客户在度假村,你这周末带资料过去和他谈谈。”
竺萱不知道周重宴又玩什么鬼把戏,答应下来,“好的。”
林总长呼一口气,周重宴一直对竺萱有非分之想,心里怅然,不能这么欺负小姑娘可他又不能错过这笔订单,两相纠结下,“我给你在度假村订个房吧,让小许陪你过去。有什么事及时回房。”说完他又怕竺萱怀疑,编出一个蹩脚的理由,“哈哈,我怕你一个人住不惯怕黑。”
连怕黑这种理由都出来,看来林总真的很纠结啊。
竺萱知道林总所说的客户是周重宴,这周末是这男人的生日。
周四的晚上,周重宴被密斯黄召了回家,他开车行经两旁亮着霓虹灯的随江路,轻车熟路地拐进随江别墅区,路灯把高大的梧桐树烘托出一片静谧的绿意。
家里的西图澜娅餐厅吊灯开着,照亮深色的红木长桌,桌上摆放闪着银光的餐具。他妈和他爸都在。
密斯黄刚上过精油护发素一类的东西,毛巾裹着头发,等待吸收,岁月荏苒,她的脸还是小小的,没化妆时略显老态,却精神昂扬,像个能随时上场的女战士。
第十四章 我想心疼她
密斯黄吃着一小碗糙麦片,面前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色切成小块的蔬菜瓜果,和他爸周明在那聊天。
周明在外应酬,吃过了,没回房,坐在密斯黄旁边和她聊天,看着她一点点地吃东西。
周重宴进西图澜娅餐厅的时候,密斯黄哟了一声,“我们重宴还知道家门朝哪开,不容易。”
周重宴拉开椅子坐下,叫了一声爸和一声妈,“哥哥呢?”
周明笑,“你哥今晚有任务。”
密斯黄从周重宴撑着西装的臂膀望过去,他的下颌线条收紧,像是瘦了一些,“你吃没吃饭?我让余姨给你端碗汤。”
周重宴今晚没吃饭,密斯黄让余姨做晚餐,让她把原先给她保温的枸杞老鸡汤先盛出来给他吃。
汤盅里微黄的汤汁上浮着圈圈黄圆的鸡油,飘着一颗颗红彤彤的枸杞,周重宴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听见密斯黄问他,“我我今天叫你回来,就是想问你,你又和竺萱在一起了?我给你介绍的费家小姐,你说分手就分手?”
周重宴摇头,把玩着汤勺,“我还在追竺萱,我想和她在一起。”
密斯黄说,“谁都行,就是竺萱不行。”
周重宴和密斯黄解释,“那一百万是竺萱的妈妈欠了赌债,她没办法才这样。”
“我当然知道,可就是不行!”
“为什么不行?”
密斯黄把面前装着麦片的碗一推,“你们年轻人好好谈恋爱,可她呢?说骗你就骗你,骗得你跟变了个人似的,失魂落魄的,又是喝酒又是吃安眠药,我和你爸送你出国才好了点。现在你问我为什么不同意,我能同意吗?她是因为她妈这事,我知道,但是我管不着。”
她冷了脸,“现在是各家人自扫门前雪,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让害过你的女人再回来吗?”
周重宴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过了一会儿抬脸来和密斯黄对视,“妈,你怪她骗我,我怪她背叛我,她一个女人,没爹没妈,孤苦伶仃还欠了一大堆钱,大家都在怪她。我强迫她和我发生关系……三番四次地羞辱她,她就算不情愿也要说她是自愿的,她说她很疼。被我逼得忍不下去,跟别人借钱凑了一百万还给我,就为了离我远远的。可最后她还说,她不怪我。因为我是你的儿子,你心疼我。可是,都没有人心疼过她。”
周重宴目光忧郁,“妈,她不怪我欺负她,我不去计较她骗过我。我始终爱着竺萱,不管这几年去到哪,我的心里无时无刻都是她,我现在只想求她不要丢下我,不要离开我。”他最后这句话很轻,“妈,我很想心疼她。”
……
周重宴走上楼梯,回到二楼的卧室里,漆黑的房间里,透进窗子的月光把他映在地毯上的影子拉长。
把手机摁亮,周重宴打电话给竺萱。
彼时竺萱刚洗完澡,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发吸水,正在整理束南的补习资料,看见周重宴的来电,点了拒接。
周重宴听到嘟嘟嘟声也不恼,他都习惯了,他伸手去拿茶几上的座机,把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输进去。
“喂?你好。”
“我。”周重宴在房间里踱步,“你挂我电话干嘛?”
竺萱无奈,“我做事呢。”被打扰了没办法整理资料,她把毛巾解下来,她用手指梳开半湿的头发,“你有事吗?”
“没事。”周重宴问她,“你在做什么?”
“在吹头发。”竺萱改用梳子梳头发,想起白天林总的话,“诶,我们林总让我周末去度假村找客户,你不总说我去陪男人吗?这下你说对了。你如愿了,周重宴。”
即使知道她要找的客户是自己,周重宴心里一刺,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他还用过多少言语羞辱过竺萱?
他和她道歉,“对不起,之前我不该那么说你,是我的不对。”
她和他之间隔着好多东西,欺骗羞辱谎言难堪还有钱和情,好像回不去了。
竺萱听着他的道歉怅然,不愿和他多聊,“你还有事吗?我要挂了。”
周重宴不舍,“等等,再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不和我说话也可以,你把电话放着,让我听你那边的声音。”
“……”
有件事对周重宴很重要的,“这周末你去不去?”
“去。”竺萱深呼一口气,“去祝那个不成熟的男人生日快乐,祝他早日找到女朋友,别再缠着他的前女友了。”
周重宴现在特别听不得竺萱和他划清界限没关系这类的话,“你和我别说这个,我不爱听!”
竺萱怼回去,“那你想听什么?”
周重宴想了一下,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给你个建议吧,这周末你对客户主动点热情点,你这么漂亮,我想你投怀送抱,他应该不会拒绝。他不喜欢你乱说话你就不说,分手啊别人啊没关系啊这种话你都吞回去,他喜欢女人撒娇你就多撒娇。”
周重宴越说越不要脸,“我猜他可能喜欢女孩子穿比基尼,不然你试试?可能喝点小酒,他想睡你,你也配合着点,知道了吗?”
竺萱越听越害臊,啪得一声挂断电话,对着镜子挥了挥拳,“臭流氓!不要脸!”
……
周末订下的度假村酒店在南市的小潭山,山间清静,度假村的房间不多,是民国时期显贵们的别墅群,每间套房的装修和景致都不一样,只有酒店的会员才能订得上。
周六去程的出租车上,小许啧啧有声,“你说林总是怎么了?谈客户谈完就回吧,小潭山又不远,还在那订个房间,房费很贵的,还不如折合成现金,让我们平分。”
竺萱点头,深以为然。
到了小潭山度假村门口,小许结车费,竺萱先下车,果不其然看见周重宴。
七月底,下午四点钟天很亮,太阳炽烈得灼人,他的额头出了点汗,短裤T恤一派休闲地在酒店大堂等她。
周重宴对竺萱吊带短裙的度假打扮很满意,她的长发辫成辫子垂在一边,略施粉黛,看起来清纯明艳,他去牵她的手,“没房了,委屈你和我住一晚,你先休息,晚点我带你找饭吃。”
竺萱没动,“你等等。”
周重宴不解,直到看见出租车上又下来一个人。
竺萱满意地看着周重宴的笑容僵在嘴角,郑重其事地向他介绍,“小周总,这是我们公司的会计小许,林总已经在度假村给我们订了房。”
林总给竺萱和小许订的是度假套房,沿着走廊拐进小院子,拉起青绿色的竹帘,可以看见远处黛青色的山脉延绵,还有稍远的小潭山的月亮湖,水清风轻。
小许经过刚刚那出小周总拉着竺萱的手,加上小周总之前背过竺萱上楼,把两人的关系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小许和竺萱各躺各床,眯了一会儿。
五六点的光景,太阳缓缓下山,山间绿林沉着的一轮tຊ夕阳很是美丽,染红惊叹的眼底。
小许坐在院子里的竹藤沙发上吃西瓜,嘴巴染着一圈红汁,扭头看屋里正对着镜子换衣服化妆的竺萱,“待会和小周总谈事,你去吧,我不去了。”她还是有不当电灯泡的自觉。
竺萱侧着头戴耳钉,耳垂上珠光圆润的珍珠,“也行。”她拿着包出门,对小许说,“我先走了,晚点回来。”
小许盘腿一抖一抖地望着夕阳,应了一声,心想你晚点真的回得来吗?
竺萱出院子沿着石板路没走几步就碰上周重宴,规规矩矩地叫了他一声小周总。
周重宴对竺萱装出来的低眉顺眼嗤之以鼻,“叫重宴。”
竺萱没出声,周重宴往她身后瞧,“你们那位会计呢?”
竺萱赌气,“她化妆呢,晚点来。”
“骗我呢?”周重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怎么回事,这会计懂做。
他伸手揽过竺萱的肩膀,“我家竺萱要是有这么懂事就好了。”
竺萱推开他,“你别这样叫我。”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少吃闷醋,旧习到了现在一时难改,愤愤地说,“你觉得她好,你找她和你吃饭去。”
周重宴用手臂轻松困住竺萱,一双桃花眼凑她凑得极近,他懂得如何安抚吃醋暴躁的她,说话的热气喷在她的颈间,“可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凶巴巴,又长得漂亮的女人。”
竺萱偏过脸,痛恨自己又陷进他的蜜语陷阱里。
一路石板路青青,两旁是竹栅栏,天色是火烧红,照亮远处连绵群山。走着路,竺萱被周重宴大大方方地揽着,他的手掌在她的腰肢上游移,占有意味十足。
竺萱看他的眼神软了不止一点点,推抗他的力度也小了不少,“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周重宴的套房靠近月亮湖,胡桃木色的屋顶,房内精致奢华的装修,卧室里燃着令人陶醉的熏香,两人经过月洞门,轻纱摇摆,后院铺满乳白色的鹅卵石,木架上葡萄藤嫩绿,盆株里茉莉花开传来阵阵花香,摆着两张躺椅,面向月亮湖。
夜里不宜下月亮湖游泳,后院亭子内有个圆池,竹管引来湖水,活水涌动。
第十五章 破镜重圆
两人是在月亮湖旁边小亭子吃的晚餐,周重宴交代服务员送餐给竺萱房里的小许吃。
两人吃饭的时候,夜晚的微风轻轻穿过他们,周重宴突然问她,“竺萱,你还爱不爱我?”
竺萱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说,“重宴,生日快乐。”
周重宴不死心,在餐桌上扣住她的手,握在手里很紧,“竺萱,看着我,你还爱不爱我?不爱的话,恨也可以,都可以。”
他卑微地乞求她的爱她的恨,那怕只有一点点。他不怕她恨他,最怕的是她没有情绪,不爱不恨,把他归在过往里,判处死刑,推入地狱。
餐桌边是月亮湖幽静的湖水,天色已黑,月色皎洁,月亮映荡在湖面,竺萱看周重宴低到了尘埃里,让她很心疼,她反握住他的手,“重宴,那你呢?你爱不爱我?你恨不恨我?”
提着心跳,她等着他的答案。
不管他的答案是什么,她还爱着他,她爱疯了他,她愿意用一生去赎罪。
“我是恨的。”周重宴望着她,“要是没有出那件事,也许我们大学毕业就会结婚,现在可能我们连孩子都有了。现在,我只恨我自己,恨我欺负你,恨我让你伤心,也恨我自己没有紧紧抓住你。”
竺萱闻言落泪,周重宴用手指轻轻揩去,他轻声告白,“竺萱,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所以,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我。”
湖光幽静,竺萱被起身走近的周重宴抱住,她坐着她站着,他的面颊贴着她的发顶,静静地享受这一刻。
隔着波折岁月,直到今天,周重宴在拥抱竺萱的这一秒,他的内心终于平静,心满意足,千金不换。
竺萱感受着周重宴的手指梳过她的发,他对她说,“以前我想教你游泳,你总是不肯,今晚教你游泳好不好?”他七月底生日,学校的暑假时间,他盘算带她去海边旅游,可是她旱鸭子,总是不去。
竺萱仰头看他,“我没带泳衣。”
周重宴把竺萱带回卧室,往她怀里塞了个袋子,她看了个大概,很诧异,“你怎么带了这个?”
“你别管。”周重宴俊脸上一抹微红,“穿上,我教你游泳。”
竺萱微醉,发起懒来,自己都没察觉地和他撒娇,“重宴,明天好不好?我困。”
周重宴旋开浴室的把手,让竺萱进去,“难得我有兴致,听话。”
竺萱轻飘飘兜了眼周重宴的裤子,心想你这是有兴致还是有性.致,打开袋子,里面是黑色三点式的比基尼,这色狼。
竺萱脱了衣服,对着镜子转过身,系上后面的系带,她对黑色的泳裤犯难了,不早说,她来之前做个脱毛。
以前,两人还为这事闹过,那时放学,周重宴和她一起回家,色.色地提议,让她把毛刮了,他要看光溜溜的竺萱,视觉上很刺激。
竺萱乜他,“重宴,你昨晚是不是看A.片了?还是那种光溜溜毛少的?”怪不得大半夜发.情打电话给她,电话那头是他浓烈的低喘,让她叫几声给他听。
周重宴嗯哼一声没有否认,对怀里的她耳语,“小马儿,刮给我看好不好?”
竺萱抬手揪周重宴的耳朵,“重宴,以后你少看那些不健康的东西,毛少的女生很少很少的!”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狐疑地挑眉,“诶,你是不是嫌我毛多?”
站在原地痛得龇牙咧嘴的某人马上求生欲很强地摇头,“没有!”
这哪里是小马儿,简直是母老虎。
这件事最后以周重宴赔礼道歉,保证竺萱从头到脚他都很迷恋很喜欢结束。
……
晚上不宜下月亮湖游泳,后院亭子内的圆池接满清凉的湖水,周重宴已经泡在里面。
夏夜的风儿燥热,吹来茉莉花香,竺萱的长发披在身后,坐在池子边,双脚点进池里要下水,感觉被周重宴半眯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把她从头到脚视.奸了个遍。
竺萱真好看,周重宴打心眼这么觉得,恨不得自己能早生几个月,早点生日看见这样的竺萱。
竺萱脖子后的细带打结,上身小小的三角形状的布料勉强兜着浑圆,像要泼涌出来的牛奶,细瘦的腰肢下黑色的小内裤,两条细带卡在腰间,布料堪堪遮住神秘地带,她的双腿笔直雪白,屁股又圆又肉。
竺萱下了水,脚尖触到底,水堪堪到胸前,她往周重宴的方向走走。
她走没几步,周重宴从那边潜了过来,水波汹涌,她连忙扶住出水的他的肩膀。
两人相对,竺萱抹了把沾水的脸,拆穿周重宴,“这是按摩池,你说要教我游泳是骗我的吧?”
周重宴一手贴着竺萱的腰,一手兜着她的脸,凑近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你变聪明了。”
竺萱好久没和周重宴靠这么近过,近到她的胸不由自主地贴在他结实的胸肌上磨蹭。
两人难舍难分的眼神交缠,在嘴唇渐渐靠近的时候,亭外突然唰唰唰地飘起小雨,打在鹅卵石上,户外的射灯清晰地照出空气里飘下的细长雨丝。
竺萱一愣,推开周重宴的肩膀,转身不看他,“我要回房了。”
周重宴给的回应是用力抱住她,强硬地把她困在怀里。
竺萱没说话,周重宴贴着她裸露的肩膀低语,“不要回去,你要是回房我对你做点什么都不方便,今晚留下来。”
“你要对我做什么?”
周重宴的唇落在竺萱的肩膀上,把她一边的浑圆握在手心里细细摩挲,他的眼神渐渐幽深,“你说呢?”
竺萱受不了他这样,身前扶着池边,身后被周重宴压着,正抵着自己,偏偏他越亲越来劲,更用力地揉她。
竺萱转头对周重宴笑得神秘莫测,“诶,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你要是要这个,礼物就没了。”
这也太难选择了!周重宴灼灼地盯着竺萱,喘着粗气地去亲她,“不行,这个和礼物我都要。”他咬她的耳垂,“我都要。”
竺萱回应他的吻,吻得黏黏糊糊时对他说,“重宴,回房……”
明亮宽敞的卧室里,轻柔的棉纱挂在床架上,熏香味淡淡,竺萱被周重宴压进床里,“好软好香。”
竺萱舒服得轻喘,这时候抖M的乖乖任他欺负的性子上来,不由挺胸迎合他的唇舌,周重宴长指闲适地拨弄她,陷进她的柔软里。
竺萱双手圈紧周重宴精壮的臂膀,激烈的时候,她根本圈不住周重宴的肩膀,说她要尿.尿。
周重宴的脸很色气,她根本受不了,这个认知让竺萱羞耻地捂脸,“坏死了,重宴你坏死了!”
周重宴让竺萱女.上,抬着她骑在他身上,这人对女上.总有tຊ莫名的执念。
竺萱很哀怨,“重宴,我没力气……”
周重宴扶着竺萱的腰,明明进来得很顺畅,他说她不老实。
竺萱哼哼唧唧的,“我的腰酸。”她的双手撑在他的两侧,讨好地去亲他的唇,“不要这样好不好?好累……”
周重宴没那么好打发,拍她的屁股几下,命令她扭腰。
“你坏死了。”竺萱把长发撩到耳后,喘息着,“重宴,你舒不舒服?”
周重宴心满意足地看着竺萱撩头发,竺萱很舒服,颤抖得眼儿涣散。
结束后,周重宴抚着她的后背,懒洋洋地梳着她的长发,他黏黏糊糊地亲了又亲昏昏欲睡的竺萱,“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女.上撩头发的样子,好好看。”
竺萱有气无力地嘟囔,“明明就是我骑你,你才是我的马儿。”
他又亲她一口,“我还喜欢你扎马尾的样子。”
“嗯。”这个她知道。
他再亲一口,“我喜欢你求我的样子,你怎么这么会撩?”
“……”
周重宴长手长脚把竺萱困在怀里,亲昵地蹭着她的发顶,一遍遍地重复,“竺萱,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竺萱心想,行吧,她就是他一个人的。
……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竺萱醒了,说口渴又说她饿了。
周重宴倒水给她喝,同时打客房电话叫餐。
竺萱划拉手机看时间,显示中午十二点,小许十一点的时候给她发微信,说她退房了先回市区,让竺萱有空给她回电话。
周重宴拿着水杯回到卧室,看见坐起的竺萱拉着被子掩身,耳边贴着手机等电话接通。
他以为那假洋鬼子一晚上找不到竺萱,这边她一醒立马给他回电话,他不快地冷哼一声。
竺萱打不通小许的电话,抬眼看见坐在床边的周重宴周身散发着冷硬的气场,像在跟谁较劲。
竺萱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拉起被子悠悠躺下,她还想补觉,就被周重宴拉住,他吃醋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情绪大爆发,“把昨晚告诉束南,说我们复合了。”
竺萱挣脱开他的手,“为什么要告诉他?”
“你舍不得他?那我怎么办?”周重宴揉着竺萱泄愤,不满地催促,“竺萱,你快去提分手,我一分钟都忍不了,你是我的女人!”
竺萱被周重宴缠烦了,推他的脑袋,“好重,你别压我。我和束南都没在一起要怎么提分手?”
周重宴片刻呆住,要竺萱说清楚再睡。
竺萱啧了一声,“我困。”
“说清楚,你们俩没在一起?”
竺萱诚实作答,“束南是我的补习学生,他怕他爸妈给他介绍对象,拿我当挡箭牌。”
周重宴挑眉, “真的?”
竺萱点头,“是的呀。”
“那我们重新开始。”周重宴把竺萱抱在怀里,“从今天开始,你哪里都不许去,你是我的。”
竺萱被周重宴抱得呼吸困难,拍他的肩膀,“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喊停的权力
周重宴不撒手,“你说。”他不忘警告她,“我有言在先,你不要跟我说些绝情的话,不然别怪我把你给娶了!看你还怎么兴风作浪!”
竺萱懒得理他的人来疯,屁股不适地挪动几下,离他胯间那根火热的棒子远点,“诶,我还你的一百万里,有五十万是跟束南借的……”
周重宴打断,“我来还。”
竺萱要他听下去,“不是,我不要你的钱,这是我的事,我自己来还……”
听得周重宴不满地顶了竺萱一下,吓得她捶他,“重宴,你听我说完。”
她说,“在我还清束南的五十万之前,我们先考察一段时间……就是先这样处着,你我都有喊停的权利,像你刚刚说什么娶我之类的话,你先别说。”
周重宴的剑眉微拧,“喊停?还权利?也就是说,你可能会不要我?”
竺萱纠正他,“你也能不要我。”
她的回答之快,气得周重宴掐了她一下。
竺萱揉腰,“疼!”
周重宴粗声粗气,“疼死你算了!”他下手重了点,看不过她嚷疼,边揉她的腰边数落她,“竺萱,我们还没开始,你就想着怎么一脚踹了我?把我打发走?你少想这些事,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讨我喜欢,对我好点。”
竺萱刚要说话,就被周重宴堵回来,“我不管,你欠我好几年的甜蜜时光,还欠我孩子,还欠我当孩子他妈。”
她怎么越欠他越多了呢?
“我欠你的?”竺萱没好气,“还甜蜜时光?你都和别的女人甜蜜去了吧!”他还有个家里介绍的女朋友呢!
暴躁吃醋的竺萱一上来,像只撒泼打滚的小兽,周重宴拉着她的两只手臂往他肩膀上挂,她收着手不配合,他一手托起她的腰,让她不得不圈住他的肩膀。
两人对视,竺萱注视着周重宴的俊脸,记忆里她深爱的男人,如星一样深情的眼眸,英挺的鼻梁,薄唇微掀,叫她小马儿。
他的长指从她的脸上游移,从耳垂摸到脸颊,嘴唇再到她微红的眼眶。
竺萱躲开她,恨恨地擦泪,“你别碰我。”
周重宴叹了口气,脸埋在她的长发里,他的嗓音是对她浓烈的迷恋,“竺萱,不要把我推开。我只要你,我要的女人从始至终只有你。”他偏头,唇落在竺萱的眼角边,一点点吻去她的泪,“我和费柠什么都没有。”
竺萱记得最深的是周重宴对她说“忘不了”和“只要你”,她也忘不了他,她也只要他,除了他谁都不要。
……
从小潭山度假村回来的时候,竺萱问开车的周重宴,“你还要生日礼物吗?”
周重宴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和她十指相扣,握在唇边亲,“我已经收到这生最好的礼物了。”
其实她给他的生日礼物就是重新开始呢,竺萱知道她准备好了,因为心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周重宴,至今心跳犹在,那次她脚伤了,坐电梯上楼,他不放心坐另一台电梯上来看着她进公司才放心。
那一刻,竺萱看着他等电梯下楼的背影,就再一次沦陷了。
最近,周重宴的耐心和耐性被竺萱磨练出来不少,因为他们理解的‘重新开始’根本天差地别。
他下午三点给竺萱打电话,说今晚一起吃饭,去南市新开的日料会所。
竺萱那边正好有人叫她,她拿起准备好的文件,哄了他几句,“我这边要开会,开完再找你。”
行吧,他等。
电话打完,周重宴在办公室里时不时看腕表,直到下午五点半竺萱下班,他给她打电话,“我去接你吧,吃完晚餐还能看场电影。”
电话那头的竺萱有气无力的,“我刚开完会,我这边有份紧急合同要翻译。”
“……”
竺萱又哄了他几句。
行吧,他接她下班。
竺萱好不容易翻译完合同,她打电话给他,没想到他已经在写字楼楼下,“我收拾一下,然后下去。”
此刻夜晚宁静,周重宴在车里等她,他特别想和她好好说说话,“你慢慢收。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饿过头了不饿,就当瘦身了。”竺萱看着眼前的电梯显示屏,“电梯来了,里面没信号,我挂了。”
嘟嘟嘟的声音。
周重宴:“……”
叱咤南市有钱有势的小周总面对被女友挂断的电话,也只能叹了口气。
……
小区的路修好了,周重宴的车能开到她的宿舍楼下。
周重宴借着给竺萱解安全带,把她摁在座椅上亲了好一会儿解馋,眼睛亮晶晶的,“后天周末,我来接你,你那两天都是我的。”
座椅上的竺萱衣衫不整,她抿了抿被亲得湿湿润润唇,“可是我周末有事,这周末是束南的补习课。”
“……”
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转冷。
周重宴抿紧的薄唇让竺萱心里一沉,两人闷闷的都不说话,她整理衣服后去开车门。
周重宴直接把车门落锁,竺萱打不开车门自然冲他来,“你怎么了?”
他睨了她一眼,“你说呢。”
竺萱大大方方的,“别我说,你说。”
“束南对你有意思,你对他也有意思?”周重宴冷哼一声,“没我你们估计就真在一起了。”
竺萱无奈,“我和束南就是普通的补习关系,你别多想。”
“是吗?那行。”周重宴直截了当,“你们周末在哪里补习?我送你过去。”
竺萱:“……”
周重宴手臂架在副驾的椅背上,又问了一遍,“说,在哪补习?”
竺萱告诉他不行。
对上周重宴一脸‘我猜对了你们有鬼’的老大不爽的表情,竺萱解释,“你到那里又要挑衅他,他上次考试本来就考得不好,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这事束南也有责任,考试的时候多思多想,非要竺萱在周重宴和他之间选一个。
看吧,考试不认真考,很难考得好。
周重宴没好气,“他色眯眯的,对你图谋不轨,我能对他有好脸色?哪个男的对情tຊ敌能有好脸色?”
竺萱觉得有点可笑,她忙了一天,一直挂念周重宴,可是两人一见面就吵架,她疲于应付他的疑心病和动不动爆发的醋意,沉默下来。
周重宴也沉默下来,他懂得安抚吃醋暴躁的竺萱,却对自己泛滥的醋意束手无策。
他别扭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瞥副驾上的竺萱,抑制着想去碰她的冲动。
黑夜笼罩在车的周围,只传来车窗外灌木丛里的窸窣虫鸣。
周重宴打破沉默,声音像个闹别扭的孩子,“竺萱,你为什么不哄我?”
竺萱因为这句话莫名软化下来,她去摸他的头发,“我和束南爸妈定的补习课程是十个月,现在他学得差不多,课程也快结束了。你要是不喜欢,我还有几周上完,上完我就不上了好不好?”
周重宴知道竺萱说话算话,他一想起束南当竺萱护花使者那模样都火大,他的女人为什么要别的男人守护,他又没死,“以后不许和他见面。”
竺萱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不见面?束南是我的朋友,还帮过我,我和他又没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更何况我还欠他的钱。”
周重宴嗤之以鼻,鼻子出气,“色眯眯的朋友。”
竺萱一下子冷了脸,“解锁,我要下车。”
周重宴解锁,竺萱下车,他没开车走,坐在车里透过副驾的车窗玻璃看竺萱。
光线暗,竺萱看不清周重宴的表情,却能奇异地感知到他现在是孤独的难过的。
直到周重宴开车走,竺萱才拎着提包上楼,在楼道里轻轻叹了口气,这重新在一起还没几天呢,就吵架了。
……
周末来了,竺萱去束家给束南补习,因为上次束父在酒店门口看见她和周重宴拉拉扯扯的场景,不再把她当儿子的女朋友看,一时态度冷淡,公事公办。
竺萱和束父束母打招呼后,上楼给束南补习,课程一般是晚上七点到九点半,一节课一小时,中间半小时休息。
这节课竺萱给束南讲合体字,给他看资料,“谈生意的时候,如果在对方的办公室看见这种大红方纸的装饰,类似‘福’,可是看起来字体很复杂,那是合体字,常见有‘招财进宝’‘日进斗金’等,合体字没有读音。”
竺萱讲得认真,没想到束南根本没在听,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和你那个男朋友和好了吗?”
竺萱被打断,顺着束南直勾勾的眼神看向自己,夏天她穿的不多,锁骨那里有几个草莓印,一定是周重宴摁着她亲的时候嘬的,他跟叭儿狗一样。
竺萱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怕束南因为这事心不定,继续讲课拉回他的注意力,可是没有用,他的心真的不定了。
一节课一个小时,竺萱极力想让束南听下去,可是他心不在焉,失魂落魄。
竺萱的目光诚挚,“束南,我们今晚还有一节课,不然先停下。我明天再来你家,你现在先调整一下情绪好不好?”
束南满脸写满了难过懊悔不甘心,跟她提议,“竺萱,我现在想喝酒,我们去喝酒吧。”
“……”
“你还没教过我中国的酒文化呢,去吧。”
竺萱对上束南近乎哀求的表情,不再坚持,点了点头。
幸好每天晚餐后束父束母会一起出门溜达,一楼现在没人,不然他们看见束南和竺萱一起出门,得拉长脸。
束南开车带着竺萱去了城西的酒吧。
竺萱看着酒吧里晃动迷离的灯光,酒柜上一排排褐黄色的洋酒,心想这也不是教中国酒文化的地方,不过,她顺着束南就是了。
两人落座在离舞台稍远的卡座上,相对安静,束南看酒单,对服务员说,“一瓶灰雁,两个酒杯。”
竺萱对服务员说,“给我一杯柠檬茶。”
束南不解地看向竺萱,“一起喝吧。”
第十七章 夜宿周家
竺萱这边滴水不漏,“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我来开。”不要单独跑去和别的男人喝酒,要是周重宴知道这事,一定这么数落她。
束南暗自后悔没打个的或是让司机开车来,这时服务员搭腔,“找代驾呀。”
束南重燃希望的火焰,“也行。”
竺萱眼里的坚持不改,“柠檬茶谢谢。”
束南希望的火焰灭了。
洋酒,柠檬茶,平底酒杯,晶莹的冰块,星光点点的桌面,舞池里摇晃的男女,疯狂快节奏的音乐。
束南喝起酒来一点也不含糊,几杯烈酒下肚,苦笑着问她,“竺萱,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我不会比他差的。他家有钱,我家也有啊。我会对你很好,比他好一百倍,而且我爸妈你都有见过,他们也会对你好的。”
束南染上醉意,“竺萱,你听听我的心里话好不好?我好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开始,知道你要当我的中文老师,我就好开心好开心。”
竺萱对上束南执迷的眼神,他嘴里不停地在追问,她心疼他,“束南,我从以前到现在,一门心思都是赚钱赚钱,所以没想过要谈恋爱。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误会,请你原谅我。我和重宴在一起,不关钱的事,也不关他对我好,就是单纯的我爱他,我为他疯狂,我为他心动。”
她提起往事,“我和重宴高中谈了三年的恋爱,要是没出那事,会接着走下去。现在就当我和他之间空白了几年,现在再续前缘。”
……
周重宴仰头饮下小半杯烈酒,摁亮手机屏幕,21:30,他想给她打电话,又改成发微信,怕她又嗷嗷叫唤,说他影响束南的学习情绪,影响他考试。
既然竺萱说束南只是她的学生,周重宴只能接受。
——竺萱,补习结束了吗?我去接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后不那样了。
吵架后第一条主动的求和的短信,周重宴发出去后,从酒吧的这头飞到了那头。
竺萱还在听束南的‘一片痴情是苦恋’的倾诉,没在意到手机的提示音。
周重宴等竺萱回复的期间去了趟厕所,出来时有个女生向他搭讪,热裤吊带,长相模样不如竺萱。
他想,谁都不如他家的竺萱。
想回到吧台,周重宴的眼神不经意地滑过卡座,落在卡座里的一对男女身上,瞬间不爽到了极点,补习到这里来了?
竺萱还在听束南说话的时候,身旁的沙发一陷,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搭上肩膀,强硬地把她搂在怀里。
束南看清是周重宴,她惊讶,“你来做什么?”
周重宴把一旁的束南当空气,看着酒醉面色酡红的最炫,其实她是空气不畅热的,他揩过她的唇,“喝了多少酒?”
竺萱摇头,“我没喝,我就喝了……”
周重宴意味不明地说,“我尝尝。”
这边竺萱‘柠檬茶’三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周重宴低头抵近,吻上了她……他好闻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盖过来,她完全没有防备,被他堵着嘴狂热地亲吻。
周重宴的手掌兜住她的脸,制住她不让她乱动,舌尖长驱直入,缠绵的热吻湿吻,完全无视一旁的束南,霸道地宣示他的主权,口水交换,柠檬茶和烈酒的味道在两人唇间度来度去,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彼此的嘴巴牵连一条暧昧的口水细丝。
竺萱被亲得小嘴红红润润的,脑子里片刻的空白,就被周重宴用力捏了一下屁股,情人之间调情的那种揉捏,他预告,“我等会再收拾你。”
束南看着喜欢的女生当场被热吻和调戏,妒意浇上烈酒,腾地一下站起来,“周重宴,我们再打一架吧。”
周重宴冷笑,“我随时奉陪。”
竺萱头疼,这已经不是她的第一回劝架了。
这是这场打架还没开始,束南暴躁地吼了一声“来啊!”就不行了,身形摇晃地扶着桌面。
竺萱起身扶住束南,“他喝醉了,送他回家。”
周重宴原想狠狠地和束南打一架发泄,没想到情敌如此不堪一击,他不满竺萱搀扶束南,主动接手站得不稳的他,不满地对她嘟囔,“我也喝酒了。”
竺萱拿束南的车钥匙,看周重宴犯小孩子脾气有点无奈,“行,都送你们回家。”
酒醉的人很沉,周重宴搀着束南,哥俩好的姿势走向酒吧停车场,期间她扫了几眼周重宴,“你别趁机欺负他。”
周重宴巴不得丢了这沉得要死的醉鬼,再踹上几脚。
“我哪敢?他不是你的学生兼朋友吗?”周重宴酸溜溜的,“还为了他和你的男朋友吵架。”
竺萱理直气壮,“你知道就好。”她打开车门,不知道束南是真醉还是假醉,扑进副驾就不起来了。
“嘿!”周重宴拽束南的手臂,“去后座坐着!”
束南甩开他的手,死活不动弹。
竺萱看两人像小朋友似的抢副驾,对周重宴摇摇头,“别闹了,上车。”
最近南市的高峰路段戒严,设有关卡查酒驾,光查男tຊ司机,女司机的话,警察挥挥手就让过。
竺萱庆幸今晚没喝酒,看身旁和身后的两人,车窗外并排的路灯和绿树晃过,温黄的车厢灯下,束南说着酒话,偶尔叫她的名字,周重宴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听烦了说束南,“别哼唧了,叫别的女人去!”
竺萱转方向盘下了岔道,开向随江路,周重宴看她那关切的眼神时不时扫一眼副驾的束南,心里不是滋味,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诶,你男朋友在后面呢。”
竺萱通过车前的后视镜看周重宴,“怎么了?”
“今晚住我家。”
竺萱一句“我想想”还没说出口,他开始不要脸地调戏她,“你总得让我吃饱吧,你的小嘴饿不饿?”
幸好束南醉了。不过,这还是束南的车。
竺萱移开眼睛,当然知道他说的哪张嘴,她历来抵不住周重宴旁若无人地耍流氓,骂他色.鬼。
……
到了束家,开门的是穿着睡衣的束母,周重宴把束南扶进家门,她喊他,“南南、南南,你怎么了?”
束南倒在沙发里,呓语不清地说着醉话。
束母听了个大概,‘来打架啊’和‘竺萱’什么什么的。
“打架?你要和谁打架?”束母扶正束南,“南南……”
周重宴一副纯良的表情,看起来很正经,“阿姨,刚刚在酒吧有人调戏竺萱,束南看不过去。不过现在没事了。”仿佛调戏竺萱的不是他。
束母哦了一声。
周重宴和竺萱正要告辞的时候,束母突然和颜悦色,“竺萱,你家离这里挺远的,这个点车也少,不然今晚在这睡。”
可怜天下父母心,束母见束南醉酒时撕心裂肺地喊竺萱,知道他离不开她,多少有为他留住竺萱的意思。
周重宴见束母突然热络,路远住他家?不会真把竺萱当儿媳了?
竺萱还没说话,周重宴已经牵住她的手,昭示两人的关系,替她回绝,“阿姨,不用了。她今晚住我家,我家就住一区,很近。我们先走了。”
如果南市富豪圈有隐形鄙视链的话,大抵是随江别墅区,有钱有势的一区谁都看不起,二区看不起三区的,同时仰望一区,三区常常被一二区的人diss。
束母惊讶眼前的年轻男人就住一区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开了。
这下束母对束南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竺萱追是追不到了。
走在小区的步道上,路灯照亮高耸翠绿的梧桐树,竺萱心里挂的是另一件事,“真要去你家啊?”
周重宴牵着竺萱,“不然呢?这附近也没酒店,你想开房的话等下次,我带你去市区那家,那里的总统套房不错。”
他爸妈在家怎么办?她要怎么面对他们?竺萱心里直打鼓,“不是。”
周重宴男人的粗神经上来,以为竺萱脸皮薄,“我家隔音好不好你不知道?都去过多少次了。”
周重宴拱着她的脖子亲,用气声说,“小马儿,我等不及了。”
时隔四年,竺萱再踏进周重宴家,还是紧张得要命,周家的装潢变了不少,依旧周正大方,贵气逼人,客厅里有人擦着古董花瓶,周重宴叫她余姨,“我爸妈呢?”
“哦,先生太太昨天飞美国了。”余姨抬头作答,看见了竺萱。
竺萱对上余姨错愕又戒备的眼神,轻轻叫了一声余姨。
在余姨心里,虽然她是帮佣,是周家的外人,但是竺萱是根刺,还记得那时周重宴被敲诈一百万,过了几天,先生太太回国。
周重宴自然不会和父母提起这事,还是余姨吞吞吐吐地把这事告诉两人。
听得密斯黄怒不可遏,“你应该让她妈报警,让她报!我哥哥,重川重宴的舅舅,是警察局局长!别说那女生是自愿的,就算不是……”
周明听出密斯黄失言,出声制止,“珍珠!”
密斯黄止了话,无奈地扶额,“你在家里这么久了,不会不知道我哥哥吧?怎么这么轻易就让人唬住。重宴呢,我的重宴怎么样了?”
周明和密斯黄宠爱重川重宴极了,后续自然不会对洪菁善罢甘休。
不过,这就不是余姨能考虑的事了。
现在,竺萱跟着周重宴回家,冷不丁出现在眼前,还是把余姨吓了一跳。
周重宴看出竺萱的不自在,后知后觉知道为什么,对余姨说,“你回房吧,让小刘弄点水果上楼。”
竺萱的手被周重宴牵着,他看出她的不适,还没上楼他停下脚步,他真真切切地后悔了,“我们不住这了,我拿车钥匙,带你回公寓。”
竺萱对周重宴摇头,“不用,就住你家。”如果要和他走下去,有些事情迟早得经历的,竺萱不怕,因为他会保护她。
第十八章 别随便叫人哥
两人上楼进入周重宴的卧室,房门掩上,他问她,“真的没事?”
竺萱双手环住周重宴的脖子,急切寻找他的唇。
周重宴配合地去亲竺萱,大掌扶住她的小腰,猛烈地入侵她的小嘴,暧昧地撕咬她的下唇。
两人的额头相抵,热度攀升,他的喘息喷在她的唇上,竺萱被热吻过气息不稳,“重宴,我骗你是我不对,我愿意用一生来赎罪好不好?”
周重宴还想吻她,“你没有罪,我要你是因为爱我才跟我在一起。”
竺萱夏天穿得不多,窄裙和宽松的白色上衣,周重宴推高她的窄裙,裙子堆在她的腰间,显得双腿曼妙纤长。
周重宴压着竺萱进来的时候,他知道她受不了,所以节奏比较温和,她亲他的眉眼,“重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的眼睛。”每次周重宴舒服得受不了的眼神,锐利又迷情地望着她,让竺萱好有成就感。
周重宴虽然力道温柔但进得很深,“难道不是我的身材吗?每次都让我脱衣服,说要摸。”竺萱此时应激地往上缩,又被他摁住腰,他不喜欢她缩,“别躲!”
竺萱胡乱地回他,“都喜欢都喜欢,重宴,太里面了……”
周重宴不满,用最原始的方式惩罚着竺萱,“那你总说不要我?”
竺萱望着他,“要的,我要的。”
“那就嫁给我。”
竺萱眼角眉梢都红红的,“好的呀。”
……
第二天是周日,起床的竺萱进浴室,对着镜子扎头发,周重宴也起床了,进来上厕所,穿着睡裤的他站在她的身后轻轻蹭她。
镜子里的映出两人的身影,周重宴黏糊地埋竺萱的脖子,一双带电的手到处揉,弄得她着火,“年底我就娶你进门,你昨晚答应我的。”他在她颊边亲了一口,“竺萱,我想和你住在一起,每天起床都想看见你,和你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竺萱怜爱地捧周重宴的俊脸,倾身回亲他一口,“等我把欠的五十万还完再说这事好不好?”她对这事出乎意料的坚持。
“不用,我都说了我来还。”周重宴怕夜长梦多,竺萱果然下了床就不认账,他哼了一声,“女人床上说的话都不可信。”
只听说过男人床上的话不可信,怎么就成女人了?竺萱对他说,“钱的事我自己来。还有,你不该在那种情况下逼问我吧……”在床上,她的身心都被他征服,自然什么都好好好地依着他。
周重宴拉了一下她的长发,“你有意见?”
竺萱去护自己的头发,“讨厌鬼。”
结果是洗漱完的竺萱被周重宴压在床上“晨练”了一番,她根本收不住他,半是清醒半是癫狂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一人退一步。
——考察期取消。
——不许不要周重宴。
——竺萱在还完五十万后嫁给他,不许反悔。
……
今天对周重宴来说,是开心的一天,因为他的未来老婆竺萱涨工资啦,比他自己搞事业赚钱还开心,按照这样的工资增幅,竺萱两年内就能还清欠款,他也就能娶老婆了。
周重宴坐在竺萱的床上,翻看她的业绩报表,“你们公司在展会的这个出口单你是可以拿下来的,可是你做到。”林总的分公司这点比较好,翻译在所负责的外贸展会上有业绩提成。
竺萱在卧室的小阳台上收衣服,往房里看,周重宴看完她的业绩表,倒卧在她的床上,微眯着那双桃花眼看她晾的内衣裤,他那眼神像发.情的狼。
竺萱不用脑子都知道这色.鬼在想什么。
收完衣服的竺萱进房拉上阳台的玻璃门,周重宴这时候说话了,“粉色的几条带子的那条内裤,你没穿过给我看。”
竺萱懒得理他,“你可以回去啦。”
看竺萱踮脚取衣柜里的睡裙,她的屁股真欠他弄,周重宴让她快点洗澡,“今晚我在你这睡。”
竺萱把真相告诉他,“诶,我跟小许约法三章过,不能带男人回来做那事和过夜。”
周重宴能理解,“那我们回我公寓。”
竺萱拒绝,“我明天还上班呢。”
“那去开房,走吧。”
“不行,都说我明天要tຊ上班,和你过夜我明天还能起床吗?”
去他那也不行,去开房也不行,周重宴又说,“我有套房子在这附近,你搬过去。”
“不要。”
“搬过去,我也搬过去住。”
“不要。”
“为什么?”
竺萱好言好语,“我要是搬过去的话,我就会按市价给你租金,这样我要什么时候还完五十万?”
周重宴这下明白了这个妖女的打算,“你这是要憋死我。”他不耐烦,“竺萱,你就欠五十万也太磨人了吧?”
竺萱取过挂在椅背的浴巾,一脸突然想起来什么事的表情,“对了,我欠的好像不光束南的五十万,我是不是还欠你的腕表钱?修理费是多少来着?”
“……”周重宴体会到了搬过的石头现在吧唧一下砸自己脚面的感觉。
竺萱催周重宴,“还不走吗?待会小许回来了。”她准备洗澡睡觉了,想起那时他推腕表那势在必得的样儿,越想越气,“还不走,等我写欠条?”
周重宴无奈,“好,我走。”刚走几步,他又停下,声音有点闷,“竺萱,我不是故意要威胁你的,那时你还了钱说不要我,我有点慌。”
竺萱要推浴室门,“重宴,拿写欠条当情趣的,天底下就你一个了。”她又止不住的心软,“诶,明天下班来接我好不好?不是说带我去吃日料吗?”
周重宴答应下来。
……
竺萱今天上班的时候,桌面的微信图标一闪一闪,点开一看,她被拉入高中同学微信群,说是下周末在小金南开同学会。
下班的时候,周重宴来接竺萱,她坐在副驾上系安全带,顺嘴和他说了这事。
周重宴哦了一声,越过档位给竺萱调整了一下安全带,她今天穿着紧身的吊带连衣裙,办公室开空调有点冷加了件开衫,微卷的褐色长发披散,整个人有一种慵懒娇纵的美感,安全带拉在她的胸前,把两团高耸的雪峰微微分开,勾勒出更美好的浑圆线条。
周重宴发动汽车,竺萱看开车的他薄唇微掀,“你在高兴什么呢?”
他望过来,“你知不知道我高中的时候就想着娶你?”
竺萱不相信,“为什么?”
周重宴笑得春情四溢,“偷开我哥的车带你出去玩那次,你系安全带,我看你的奶居然可以卡住安全带,好大,那时就想一定要娶你。”
竺萱知道周重宴的色.狼本性没变过,哭笑不得地骂他流氓。
……
南市商圈的茂业顶楼是新开的日料会所,可以俯瞰漫丽璀璨的夜景,周重宴订了包厢,服务员拉开古色古香的木门,干净古朴的榻榻米。一旁的圆窗外是枝桠舒展的红叶树,遍地的鹅卵石,配上石头流水。
两人在榻榻米上依偎在一起,点的菜一道道上得慢,他们吃得更慢,周重宴支起一条腿,倒清酒,透明的酒液注入杯子,一边品着酒一边慵懒地梳着竺萱的长发。
竺萱枕在他盘着的一条腿上,指使他,“重宴,我要吃草莓。”
周重宴在盘子里挑了一颗还沾着露珠的草莓递到竺萱的嘴边,她的嘴巴张开,沿着他的长指咬了一小口草莓,她要再咬一口的时候,这男人居然把草莓移开,长指在她微张的嘴里浅浅地色.气地抽插几下。
竺萱抬起身子,看见周重宴把她吃过的草莓放进嘴里,还吮了一下沾着她唾液的手指,包厢里是柔和的灯光,笼罩男人英挺的侧脸轮廓,她瞬间整个人烧了起来。
周重宴看着已经起身的竺萱,她凌乱及腰的长发,红润的唇微张,眼儿湿漉漉的,娇嗔着说他,“你吃了我的草莓,我要喝你的酒。”他的嘴边噙着一抹慵懒的笑意,伸手倒酒,她已经扑了上来,顺势骑在他的腿上,偏头吻住了他。
两人的唇间是清浅的酒香,还有草莓淡淡的甜味。
竺萱双手扶着周重宴,闭眼吻得陶醉,他勾住她的腰,跟着闭上双眼,细致地吻弄她的唇,舌尖探进她的嘴里,温柔地深吻,吻得难舍难离。
吻得气喘吁吁,分开还牵连一丝晶莹的唾液,周重宴把竺萱的长发捋回她的耳后,“去我的公寓还是开房?”
“公寓。”竺萱有预感她今晚一定叫得很大声。
竺萱忍受不了和他片刻的唇舌分离,又仰头吻上他的唇,继续辗转悱恻的亲吻。周重宴低头她仰头,一时无话,舌尖在嘴里翻搅,热烈的湿吻持续了好久好久。
晚餐结束,周重宴拉开木门,让竺萱在边上坐着,他半蹲,给她套上高跟鞋,她说他这是骗她上床的假体贴。
周重宴扶着她站起来,“我想和你上床还用骗?小马儿自己就扑上来了。”
竺萱红唇半咬,乜他一眼,“乱说。”
经过日料会所的前台,有个男人看见周重宴,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小周总,真是巧。”
周重宴打了声招呼,对方看见挽着周重宴的竺萱,不禁挑眉,“这是旧情复燃了?”
竺萱看对方眼熟,想了一会儿记起他是谁,“豪哥?”
杜豪一听,生怕得罪周重宴,对着竺萱赔笑脸,“哪里哪里,叫我杜豪好了。”
恰巧电梯来了,杜豪以手挡着电梯门,送两人上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才长舒一口气。
“你们认识?”周重宴看着光亮的电梯门映出他和她,他高大衬得她玲珑,真配。
他又说,“你别随便叫人哥,我怎么没听你叫过我宴哥呢?”
竺萱总是抓不住周重宴莫名其妙吃醋的点,“重宴,我们一样大好吗?我为什么要叫你哥?”
周重宴回嘴,“不然今晚叫爸爸,两个你挑一个。”
第十九章 摆平房东太太
竺萱不理他人来疯,问他,“刚刚那人是谁?”
周重宴不把人放心上,“我妈手下的几个人。”
竺萱不懂,“小弟吗?”
周重宴不知道怎么形容,“差不多。”
“所以你妈是杜豪的老板吗?”
“算是吧。”
在这种谈甜甜的恋爱的时候,周重宴不乐意竺萱提到别人,“叫我哥哥。”
竺萱心思不在这里,直觉发现了什么,“原来是你妈啊……”
停车场里,竺萱把洪菁死后的事告诉了周重宴。
洪菁和黑社会小弟坠楼,两人当场死亡,警察联系竺萱料理后事,她回到家里收拾东西,准备退掉这租的房子,房东太太上门来叉着腰地骂她,说现在房子死过人了掉价,价格一落千丈,全都砸手里!要竺萱赔钱!
竺萱没了妈妈,直擦眼泪,“我妈是在楼下死的,不关房子的事。”
房东太太纠缠不休,“怎么不关房子的事了?人不是从这里跳下去的?我不管!你无论如何得把这房子买了!”
随行的警察看不下去,“别为难小姑娘了,她哪里有钱买?”
房东太太眼睛一瞪,指着警察的鼻子骂,“你们不是捍卫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吗?我不是人民群众?我的财产就不是财产?”
警察回嘴,“你的房子不是好好地在这吗?来来来,你告诉我,哪里不安全了?”
最后,竺萱和房东太太也没有个处理结果。
房东太太拿大锁头大铁链把房子一锁,让竺萱拿钱来买房子,不然洪菁的遗物别想拿!
过了几天,竺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说是南市的豪哥,要跟她谈洪菁欠债的事。
竺萱心想这压骆驼的稻草又添了一根,她什么时候会被压死?
谈洪菁欠债一事约在租的房子那里,竺萱去了,原本紧锁的房门如今大开,豪哥在家里等她。
豪哥现在今非昔比,死了一个小弟,身后还站了四个小弟。
竺萱把存的兼职和奖学金的钱都带来了,知道一定不够,“我妈欠你们多少钱?”
天气好,阳台照进来的阳光大,人影映在客厅的地板上,势不可挡的一大团对上孤零零的长条。
豪哥问她,“你是竺萱?”
竺萱点头。
“我的老板说母债不及子女,钱不要了,你快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带走。”
竺萱不解,“那房东太太?”
豪哥起身要走,“你的话真多,快收东西!”
那天,竺萱收拾了家里洪菁的遗物,离开时豪哥和小弟们已经走得不见踪影。
回东大的公交车上,竺萱不断往好处想,可能洪菁这次赌债欠的不多,就几万块,豪哥的老板觉得能免就免了。
不过,这个‘往好处’的想法很快就破灭,竺萱掏出所有存款,又跟相熟的几个同学借钱,在东市的鹤山寺给洪菁供了个墓牌。
洪菁下葬那天,阴雨绵绵,有人不辞辛苦地从南市赶来参加,是洪菁之前的牌搭子王太太,胖胖的身体一步一个台阶爬上鹤山实在费劲。
祭拜洪菁后,王太太把竺萱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问她,“你妈欠豪哥的赌债,小姑娘你打算怎么办?听说那个豪哥不是好相与的,背后的老板势力大得很。”
竺萱套王太太tຊ的话,“豪哥说让我慢慢还。唉,阿姨,我都不知道得还到哪年哪月。”
要是洪菁只欠债几万块的话,估计王太太一甩手,宽慰她说一两年就凑出来了。
“可不是嘛!”王太太的眼神怜爱极了,“除非你现在中个彩票,不然八十七万你得还到什么时候?”
竺萱把真实的赌债数目套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那时问周重宴多要的五十万,洪菁早已挥霍一空。
这下,周重宴的一百万加上豪哥的八十七万,她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还完?
又过几天,竺萱接到房东太太的电话,对面语气柔和了不少,“竺萱,那天你给的十万块凶房补偿够是够,但是水电费该结还是要结的。”
竺萱不懂,“十万块?”
听在房东太太耳里觉得竺萱觉得自己赔了十万块,几百块钱的水电费就得给她抹了,她又激动起来,“是啊!你让你哥赔了十万块不假,但是不能不给水电费呀?三百七十一块,快还我!”
她怨言颇多,“喔唷,真是的,看起来像黑社会,扔了钱还凶巴巴的,十万块是给了,几百块的水电就不用给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竺萱把水电费给房东太太转账过去,在宿舍里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给豪哥打电话。
对面已经是空号了。
竺萱咬着唇不解,这位背后的老板是做慈善的?又免赌债又帮她摆平房东太太?
……
现在答案揭晓。
竺萱难以置信,“所以背后的老板是你妈?”
周重宴心理没什么波动,“可能吧。”
他想起那晚和密斯黄的对话,她是管不着竺萱的事,但是放竺萱一马还是符合他妈的作风。
不过,周重宴还是第一次知道洪菁又欠了七十几万万这事,很心疼竺萱。
竺萱心里头波澜渐起,“你妈妈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哪里讨厌你?”周重宴安抚地去握竺萱的手,“我这么喜欢你,她一定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会讨厌你的。既然我妈对你好,以后你当她的儿媳也要对她好。”
竺萱脸一红,乜他一眼,“她的儿子没一处好的,我才不要。”
周重温不满地捏她的脸,“由不得你宝贝。”
这晚,竺萱在周重宴的公寓里过夜,他抱着他在晨光里醒过来,狠狠弄了她几回合才送她去上班。
周重宴食髓知味,见天要接竺萱下班一起吃晚餐,然后回他的公寓。她被他折腾得腰和腿还酸疼着,都用‘和他睡太累了,明天还要上班’挡回去。
竺萱不去他的公寓也不开房,这让两人车.震的频率渐高,周重宴草草满足欲望后,再看着竺萱上楼,照他以前那个吃法,这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竺萱上楼的时候不免哀怨,她这个月丝袜都让周重宴撕掉多少双了。
她一直坚持要脱的,可周重宴情到浓时不管不顾的,说撕就撕,偏偏弄坏东西的人还振振有词,咬她的唇,说她是故意穿丝袜让他发.情的,怪不得他。
倒是有一次,周重宴听话地没撕她的丝袜,脱了下来,她还想他转性了,没想到下一秒,他用丝袜绑上了她的双手,让她听话,不要乱动,不然收拾得她更惨。
竺萱被周重宴猛烈地压制,动弹不得,整个人任凭他主宰。
平常亲热一小时差不多,那晚竺萱回到楼上看时间过十二点了,腹诽周重宴性.欲强这点从高中到现在没变过。
……
竺萱这天工作不忙,答应下班和周重宴逛超市,买菜去公寓里做晚餐。
周重宴来接竺萱,两人还没出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她接到经理的电话,“小竺,你怎么回事?让你翻译的文件在哪呢!”
竺萱可以明确自己翻译的文件放在经理办公室了,饶是如此,她还是打算上楼看看,让周重宴在停车场等等。
周重宴让竺萱快去快回。
竺萱上楼,在经理的办公室找到那份文件,她想打电话跟周重宴说她这边可以了,要下楼。
给周重宴的电话刚接通,经理走到竺萱的工位旁,把文件一摔,“我说的是法务部那份!”
竺萱把手机放下,“这就是法务部那份,下午给我的,我赶出来的。”
经理一听,让竺萱给法务部打电话确认是不是真的送的这份过来。
在竺萱摁座机的功夫,经理喋喋不休,“你们女同志啊,每天就想着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工作做的乱七八糟!”
竺萱等着电话接通,不欲和他多吵。
直到法务部派人过来销售部,赶来的同事看过文件后呀的一声,“下午拿错了!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经理一拍脑门,“你看我都冤枉我们竺萱了,快去把对的那份拿过来。竺萱你再加加班,晚上开会要用。”
竺萱站在那,不卑不亢,“经理,你冤枉我的话怎么也得说声对不起吧?下班是我的私人时间,我谈恋爱结婚生孩子,想做什么做什么,你有什么意见吗?我的工作认真负责,从来没耽误过。”
“行行行,对不起啊。”经理坚持,“竺萱,你加加班,把对的文件翻译出来,林总要看的!”
经理一抬出给她工作机会的林总,竺萱这边不好拒绝加班了。
法务部的同事把对的文件拿过来时一直赔笑脸,竺萱去看手机,发现这时还在和周重宴的通话界面,“喂。”
那头的周重宴只有两个字,“出来。”
竺萱到公司大门,周重宴已经在那了,他的脸色不太好,“去拿包,今晚不加班。我跟你们林总说。”
竺萱经那一遭心情不好,不想他跟着一块不好,拉周重宴的手哄他,“重宴,你先去超市或是先回家等我好不好?我做完文件就去。”
周重宴抽开手,对竺萱重复,“去拿包。”
竺萱还是哄他,“那份文件很简单的,一个小时差不多了,你别为了一小时和我吵好不好?”
周重宴听着刚刚那经理指责竺萱很不爽,“是时间的问题吗?”
第二十章 三天不联系
竺萱好言好语,“我说回去了,经理也道歉了。重宴,我很感激林总给了我这份工作,你还想不想娶我?想娶我的话,让我好好上班早点把钱还了好不好?”
周重宴一听五十万就烦,“我没有这些钱吗?为什么我有无数个五十万,可是要看着我的女人为了五十万受气?”
竺萱在这件事上和他重申过无数次,“这钱我要自己还。”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你的分得这么清楚?我不在乎也不计较你妈拿了那一百万。我们要结婚,我连婚前协议都不打算弄,一切都让我来不好吗?”他觉得竺萱在小题大做,“你是在惩罚我吗?”
竺萱没想到因为一份文件会这样,“重宴,我没惩罚你,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得处理的干干净净再嫁给你。”
周重宴摇头,“竺萱,你不是真心想嫁给我的吧?在找借口拖?还是折磨你自己来惩罚我?”
竺萱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天底下没人比我更想嫁给你了。”
周重宴推开竺萱的手,“抱歉,我没感受到。”
竺萱看着周重宴离开的背影,她红了眼眶,“重宴,你根本不懂我对欠债的感受。”
……
周重宴回家的一路上,直踩油门飙车。
竺萱有时固执得令人发指,他知道她耿耿于怀那诈来的一百万,周重宴觉得没必要这样,他已经明确说了他不在乎不计较,可是她还这样,让他很难不多想。
周重宴正在神游,手机响了,八成是竺萱来求和,他纠结接不接,想着晾她一会儿让她长长记性,又想着她不会来‘喊停’了吧。
不行,竺萱说过考察期结束了,她不能不要他。
周重宴心一横地接通电话,可对面不是竺萱,是高中时候的班长,“重宴,这周末我们高中同学会,你可一定要来,带上女朋友呀!”
周重宴现在没心情说这些,“我在开车,晚点聊。”
“行行行。”班长却没舍得挂,提高声音问,“那个……哦……竺萱还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周重宴一听竺萱这两个字,面无表情地摁断电话,随手把手机丢在副驾上,皮椅反弹,径直滚到副驾下面。
周重宴心想,现在谁都别和他提竺萱,固执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
“班长,让你问周重宴,他还和竺萱在一起吗,你问了吗?”
班长对着名单输手机号,“我真问了,重宴一听竺萱的名字,就挂了。”
甲女同学惊喜不已,“所以真的分手了?”
甲男同学点头,“我说了你还不信。前年我在美国和重宴吃过饭,他说分了。听说高中毕业就分了。”
乙女同学喜不自胜,“分了也好,我早觉得竺萱配不上他。”
丙女同学点头如捣蒜,“还记得我们一群人叫重宴一块去荔枝园,竺萱那拉长的脸,跟教导主任似tຊ的。”
甲男同学笑得淫.荡,“不是,你们至于这么高兴吗?重宴分了你们就有机会?”
甲女同学笑吟吟,“这可说不准哦。”
……
周重宴没回市区的公寓,直接回了家,保安大叔打开家中的铁门,车灯照亮绿意盎然的院子里,他在车位停车,往家里走。
密斯黄和周明回国几天了,正牵着手上楼睡觉,正好周重宴进来。
密斯黄还是时不时刺他一下,故意往他身后瞧,“哟,我们重宴没带女人回来过夜呀。”
周重宴老老实实地打招呼,扫了一眼在一旁眼神躲闪的余姨,九成九余姨告诉了他爸妈,他上周带竺萱回来过夜的事。
自从竺萱出现,周重宴和密斯黄总是针锋相对,他爸周明不站队不掺和,“重宴,吃饭了没有?”
周重宴被竺萱气都气饱了,“我不饿。”
这下密斯黄不肯了,“人是铁饭是钢,你谈恋爱不顺心闹情绪,臭着脸回家还不吃饭是作给谁看!”
周重宴解开衬衫的袖扣,他也要上楼,“我没不顺心,好得很,我要和竺萱结婚。”
密斯黄一听,捶胸顿足怎么生了这个逆子,“你这是和你爸还有我商量,还是直接就通知我们了?”
“通知你们。”周重宴边往楼上走边把袖子往手臂上折,“竺萱还欠别人五十万,还完就嫁给我。这事不劳你们费心,福田区民政局我知道在哪。”
“你被她弄昏了头!”密斯黄拽住周重宴,“她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你一个成年人,做事之前能不能深思熟虑一下?婚姻不是儿戏!”
“我没把婚姻当儿戏。我除了竺萱谁都不要。”周重宴望着密斯黄,她保养得宜的脸此刻紧绷,一双俏眼难掩的强干精明,他突然笑了一下,是孩子对母亲那种信赖又欢喜的笑,“妈……”
气氛骤然温情,密斯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怎么了!”
“竺萱好不好你不知道?”周重宴眼睛亮亮的,感激又感动,“她要是不好,你能免了她妈的第二笔债还帮她摆平了房东?我想,你不是怕竺萱不好,你是怕我一头热撞进去又会受伤。可是这次我不会受伤,竺萱是个好姑娘,她是真心真意对我的。”
周重宴这番话让密斯黄一时无话。
周明打了个哈哈,“夜深了,睡觉吧。”
……
卧室里的周重宴洗澡后去摸手机,想起来手机还在副驾下面,他想,也好,晾晾竺萱。
周重宴趴在地板上做俯卧撑,可是越做心越慌,像是有什么挂心挂肺,竺萱打他的电话不通会不会胡思乱想,会不会哭?
做了二十个不到的俯卧撑,坐在地板上的周重宴,随手套了件T恤下楼了。
周家的庭院里,穿着拖鞋的周重宴走过一台台车,走向自己开来的那辆,打开车厢灯,周重宴在副驾边上摸自己的手机。
刚刚他挂断班长的电话随手扔在副驾上,又弹起来滚落副驾下面,角度之刁钻,手机竟然卡住了。
周重宴试了一会,弄不出来,没有照亮副驾驶底下的光源,他去找守夜的保安大叔,“叔叔,帮忙一下,拿手电筒过来。”
两人忙活了一阵,大叔在旁举着手电筒,周重宴半蹲着去扳手机,才弄出来。
跟保安大叔道谢后,周重宴很期待地摁亮手机屏幕,空空如也,竺萱没来一条短信一个电话,什么没有。
周重宴一下气得胸口疼胃疼哪哪都疼,她狠,她够狠。
……
竺萱自认性格能忍,这回周重宴杠上来,他也能忍,两人足足两天没联系,没一条短信,没一通电话。
要知道,现在的情侣超过三天没联系就默认分手。
此时,班长给竺萱发微信,“来嘛来嘛,这酒楼离你们单位又不远,我们晚点还有节目。”
竺萱想起周重宴,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她给他发了一条破冰短信,“重宴,今晚同学会你去不去呀?来接我好不好?”
短信发过去,石沉大海。
班长腾腾发了几张照片来,“方莹也在!刚刚小吴小玉还问起你呢,你究竟来不来?”
竺萱点开了那几张照片,想看老友新近如何,眼尖地在某张照片的背景里看见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和人品酒聊天,那是一张暗紫色的天鹅绒沙发,扶手上还妖娆地坐着一个女人,侧对着他。
班长循循善诱,“来嘛,重宴也在,你不想看看初恋情人的近况吗?分手了还是朋友嘛。”
分手?竺萱蹙眉,她和他都谈婚论嫁了!
竺萱不断告诉自己冷静,下班直接去了商场的时装店,一排排熨帖整齐的时装,她挑了一件试穿,效果甚佳,黑色的布料掺了银光丝,闪着点点亮,身后交叉的系带大露背,裙子到膝盖上方的长度,双腿被这么一衬,显得又白又直。
竺萱转身看镜子,大露背下腰肢细软,“多少钱?”
店员回答,“一千一百八十八呢。”
竺萱一想在那风花雪月的周重宴,心里一横,“行吧,帮我剪了吊牌。”她顺路在鞋店挑了一双系带高跟鞋用以搭配裙子,黑色的系带交叉在小腿,她的双腿纤细笔直,让人移不开眼。
竺萱回家化妆的功夫,班长还在蹭蹭地给她发照片,问她来不来。
竺萱没理会班长,点开两张照片,背景里没有周重宴,她摁灭手机,待会不就见到了?
竺萱打的去到同学会订的粤菜酒家小金南,她看手机上的时间,七点半。
竺萱坐电梯上楼,对着电梯门的反光面慢条斯理地把长发拢在一边,露出修欣的颈背和耳边亮闪闪的瀑布耳环。
竺萱推开酒家包厢门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推门进来的窈窕女郎。
有人反应过来,也有男同学眼里难掩惊艳之色,兴奋的叫她,“竺萱!好久不见,这么晚到,过来坐。”
那人很快被方莹打了一下,“坐你这里干嘛?看手上的那瓶酒,是想对我们竺萱做什么?”
竺萱被方莹拉去她的那桌坐,她的俏眼假装漫不经心,一扫而过那边桌的周重宴,他神情自然地回望过来。
老同学相见,分外话多,竺萱和小吴小玉好久不见,拉着手说话,正好服务生送汤盅过来,一人一盅,竹笙排骨干贝汤。
竺萱正听这几人讨论护肤品的事,她饿了低头品汤,肩膀就被人搭上了,“竺萱,我们好久不见,我敬你一杯。”
装着酒液的酒杯递到竺萱面前,她抬眼,是以前的男同学,她从善如流地起身,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周重宴。
周重温没坐餐桌,而是坐在靠窗那边的沙发,和几个男生聊天,身旁又围了几个女生,穿的不多,露着大腿腰肢,事业线明显地一直倾身往他那边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