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咒回本篇04
【封魔符出现了, 那离大爷上线也不远了】
【哇，好久不见的眼睛诶！居然在冬天还穿那么辣！】
【是惠惠！来盯惠惠的是甚尔耶，这个射灯追光的画面, 就是OP里的那一幕吧，爹咪绝美】
【看到‘平安夜’直接开始PTSD】
【啊？不是, 杰哥的父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脑花不会是想让杰哥再杀一次父母吧？？？】
【看起来好像是真人的‘无为转变’吧】
【这种戳心窝子逼疯人的话术，脑花你阴魂不散，果然还是馋杰哥身子……而且我保证这绝对不是杰哥的父母, 之前三三就救过一次, 不可能什么后手都不做, 这些是真人捏的】
【有点出乎意料, 我以为杰哥肯定会出手，但是他自己停下来了？】
【不知道为啥, 看着没发动术式的杰哥有点想哭qaq】
【三三，我的超人！！！】
【谢谢你三三老婆, 你又再一次救了我的黑发老婆】
【脑花这什么节奏哥发言, 实际上已经破防到不行了吧】
……
榻榻米上, 金田一三三正看着弹幕。
这时, 被她安置在一旁的夏油杰突然有了动静。
只见男人缓缓睁开了眼，又单手撑起身躯。半长的几缕黑发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散在脸旁，目光混沌又无光。
夏油杰以为自己仍旧在做梦。
只不过短暂的噩梦已然结束，接踵而至的是所思之人。
“三三。”
夏油杰毫无聚焦的视线最后落定在她脸上，叫出她的名字, 缓声说道，“我刚才见到了我的父母……还有那些原本应该死在旧大藏山村的村民……”
金田一三三也发现了夏油杰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她没有着急开口, 只是凑近几分，细细探究此刻对方脸上的表情和眼中的情绪。确定对方身上没有任何脑花动下的手脚后, 才接过话说：“然后呢？”
“然后——”
夏油杰顿了顿，牵起唇角回答，“然后我想杀了他们，再杀一次。”
金田一三三面色不变，只是说：“可是你没有动手，为什么呢，夏油同学？”
她闯入这里的时候，这间房间里并没有任何术式残秽。
夏油杰并未发动‘咒灵操术’。
“我不知道。”夏油杰脸上露出既困惑又痛苦的表情，他回答说，“也许是我在犹豫……”
说到这里，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又低声说：“三三，你说如果我能像悟一样的话，那是不是就不会再被这颗飘忽不定的心脏左右自己了。”
“那不是犹豫。”金田一三三说，“是你真正为自己做出了选择，而不是再一次被‘命运’裹挟着盲从而行。”
夏油杰怔住。
“今天是平安夜，夏油同学。”她又说道，“过完今夜，便会迎来圣诞节。圣诞节是象征希望和新生的节日。”
“希望从今天开始，夏油同学也可以迎来自己的新生。”
在她所知晓的‘剧情’里，2017年12月24日的平安节，义无反顾走上追求自己‘大义’之路的夏油杰死在了既定的命运里。
踏入那条无人暗巷的他，永远止步在了27岁。
而现在，既定的‘命运’来到的结尾，‘百鬼夜行’，‘里香争夺’……所有的‘剧情’纵然未能避开，但最后的结局却已被改写。
27岁的夏油杰终于没有再走入那条无人暗巷。
“砰砰砰——”
夏油杰不由自主地抬手按压住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
一个如此美妙的梦境，令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在变得干渴，急需有人对他降下甘霖滋润。
“三三……”
他呢喃出声。
“对了，看着我夏油同学。” 金田一三三突然说，“千万不要眨眼，一定要好好看清楚。”
闻言。
夏油杰下意识喉结上下滑动，目光也一眨不眨地黏向她。
‘咒灵操术’。
随着对方低声，一个核桃般大小的黑色咒灵球骤然结成在她掌上。
黑色咒灵球微微悬空，散发出独属于另一人的咒力气息。
金田一三三对他露出笑说：“看，咒灵球的滋味现在不是夏油同学一个人的秘密了”
果然是梦。
听到这里，夏油杰忍不住为自己的妄想低笑出声。
旋即他也发动术式。
同样一个泛着幽蓝光辉的咒灵球也出现在他的掌心上。
“要交换尝尝吗？”
夏油杰微笑着将手上的咒灵球递了过去。
“……”
沉默几秒，金田一三三与之交换。
接过对方手中的黑色咒灵球，夏油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之吞入，仿佛久渴之人恰逢甘霖。
无人知晓的咒灵的味道，一如既往的令人反胃。
她没有骗他。
咒灵球的滋味，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了。
“呕——！”
金田一三三还是忍受不了这个逆天味道。
即便强行吞下，却还是被喉咙里残留的那股滋味刺激得想吐。
“三三……！”
夏油杰看向眉头拧成一团，欲吐不吐的金田一三三，狭长阴郁的眉眼终是舒展。
他对着金田一三三露出了一抹温和笑容。
一个纯粹发自内心的笑容。
并且贴心说道：“要不还是吐出来给我吃掉吧？”
金田一三三更是沉默。
她觉得夏油杰的脑子可能也不是那么正常。
真的。
……
一周后，大晦。
“……莫西莫西，惠~任务处理的怎么样了？”
知恩院外，人潮摩肩接踵。
五条悟穿行在人流里，高挑的身材搭配上一头吸睛白毛的帅哥模样，引得路过的路人纷纷回头，兴奋低语。
“……有什么事吗？”
电话另一头，伏黑惠语气冷淡，“你那边太吵了。”
“啧，真冷淡啊。”五条悟脸上没带绷带，而是架了一副墨镜，对着电话那头颇为耍赖地说，“快问我现在在哪里，说你很好奇！”
“……你现在在哪里，我很好奇。”伏黑惠深知这人的难缠，只能面无表情地发问。
“京都知恩院。”
五条悟勾起唇角，“从22点开始，知恩院的钟声会一直持续到零点，一共108下。”
“……”伏黑惠，“所以？”
“所以你不问老师我为什么要特意来一趟知恩院吗？”五条悟循循诱导地说，“这里面可是有一段超级劲爆的关于老师我的私密往事哦，惠你真的不想知道……”
“五条老师。”伏黑惠打断他，“你被人放鸽子了所以才打电话来找补？如果是想让我过去的话，很抱歉。”
黑发少年无情道：“我的跨年人选并不是你。”
“猜错了哦，惠。”五条悟拉长了声音，被墨镜遮住的‘六眼’隐隐透出星点苍蓝。他笑嘻嘻地说：“老师现在可是正在赴约中呢~”
伏黑惠：“………”
那这通电话打给他什么意思？炫耀吗？
第52章 咒回本篇05
伏黑惠挂了电话, 表情几分无语。
原地伫立两三分钟，他朝着不远处的一台自动贩卖机走去。
“哐当。”
从贩卖机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伏黑惠打开瓶盖, 仰头喝水的同时，余光往手机屏幕上的地图上看。
成田综合病院。
距离他所在位置大概还有半小时路程。
将瓶盖旋紧, 伏黑惠准备速战速决。
刚要动身，不远处的竞马场中却陡然爆发出一阵阵激烈欢呼。欢呼阵势之大，让伏黑惠下意识皱眉, 侧目看去。
恰好也是他目之所及处, 一个黑发男人正从竞马场边缘走了出来。
12月末的冷空气里, 男人也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针织长袖, 袖子部分还被挽至手肘，露出手臂肌肉。
他手上抓着一大把似是‘报废’的赌马劵, 表情显得漫不经心。
男人身旁，一个穿着华丽, 妆容精致的女性正跟在一旁步步亦趋。再其后则是两三名身着职业装的随身保安。
没走两步, 那名女性便抬手递出了一张‘名片’。男人见状, 步履稍停, 偏头说着什么。
突然。
好似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男人毫无征兆地扭头，视线猛地撷向了他。
猝不及防间，伏黑惠隔着一段距离，与那双和自己何其相似的眼睛与脸打了个照面。
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伏黑惠眉头一皱, 当下警觉起来。
而男人在看到他后，眉梢一挑, 竟也直接转了个方向，向他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附带的还有一旁带着私人保镖的富婆。
直到距离仅隔两三步的时候, 伏黑甚尔才停了下来。
他玩味地打量着盯着他，一脸防备的少年，勾唇对着跟来的富婆说：“这个数，如何？”
他随便打了个数字手势。
富婆在眼前两张同样黑发绿眸的漂亮面孔上来回转了几圈，眼前大亮。父子各有味道，简直迷人！
不过。
富婆的眼神在伏黑惠脸上迟疑地停了一下。
看起来好像未成年，这样会显得她很变态诶。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不做什么，只是喜欢脸罢了，算什么变态。
富婆欣然接受，并且十分大方地让身后的随行助理递过来了一沓现金，往伏黑甚尔手上送。
“人是你的了。”
收了钱，撂下句话，伏黑甚尔抬脚就走。
富婆脸上露出几分愕然，她下意识挽留说：“不一起吗？”
她还想让父子一起给她出她推呢。
“刚才不是都说了么。”伏黑甚尔回头说，“我现在还在被长期包养中，没有换金主的意思。”
“我加钱！”富婆道。
“钱？”伏黑甚尔勾唇说，“我现在的金主很大方，所以最不缺的就是钱。”
伏黑甚尔这话确实不假。
因为知道他今天过生日，金田一三三大手一挥，特意送了张空白支票给人，并且让他随便赌，输了下次她来赢回来。
虽然伏黑甚尔不缺钱，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被爽到。
“就让那个小鬼陪你玩吧。”伏黑甚尔瞥了一眼自他出现，眉头就没松过半点的伏黑惠，“虽然青涩了点，但起码脸还不错。”
伏黑惠听完这句话，脸彻底黑了下来。
就打个照面的功夫，他居然就被这人自顾自地给卖了？
他以为他是谁啊！
伏黑惠正要说话，却见对方的保镖突然过来，横在了他和男人之间。紧接着，那位打扮华丽的女性也走近过来，对他露出笑容说：“初次见面，那个我定金已经给了，请问你能……诶，那什么，麻烦请先放开我的保镖先生……”
富婆看着单手制服自己保镖的单薄少年，笑容呆在脸上。
伏黑惠没有理会，只是冷着脸低低说了一声“让开”后，便放了手上钳制住的人，朝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那张脸。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
加茂别院，知恩院里的热闹光景正被金田一三三尽收眼底。
她随意坐在廊檐下，以掌抵着下颌，垂眸朝着远处静观。
距离上一次她来这间别院，已经过了太久。
比起从前，这间别院显得更为清静陈旧。
当然。
除了她现在所处的长廊位置。
这里的木板是全新铺陈的。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这条长廊的大半数木板都被换了个遍。原本的木板在那次对峙中，早已是四分五裂。不仅如此，就连木板下作为基地基的沙石，甚至都被生生炸了个深坑。
被重新填补后，这一截长廊才得以二次修补。
想到这里，金田一三三不免想到了之前被她以狱门疆束缚在此的五条悟。向来挺直的背脊被压得勾起，唇角和下颌紧绷成线……
是难得看得见的狼狈姿态。
就在金田一三三思索之际，一道脚步声不急不忙地停在了长廊上。
金田一三三侧头，看见五条悟站在那里。
熟悉的一幕，让她甚至想要感叹命运的轮转果然有迹可循。
感受到她的视线，五条悟毫不犹豫地长腿迈了几步，很快就走到她旁边，支着腿落坐在了曾经围困他的地方，与她相邻。
金田一三三的视线自然随之落在了旁边。
坐在她身边的五条悟脸上没有覆盖绷带，只架着一副墨镜。墨镜架得也很是随意，在高挺鼻梁上半挂不挂的，露出镜片后的苍蓝色。他没有穿平时的黑色制服，而是一身浅色系休闲套装，难得一见。
金田一三三也觉得这样的五条悟看起来很新鲜，多看了好几眼。
在她看他的同时，五条悟也同样看着她。
黑色鸭舌帽被她取下，放在了一边。黑色长发随意在脑后半挽一圈。她穿着一身深灰色休闲服，乍看之下，和他现在的穿着看在一起很是和谐。
五条悟挑起唇角，却又突然眯眼。
他闻到了气味，很淡，融在廊檐下的雪景里若有似无，但却依旧被他发现了。
“你先去了杰那里？”墨镜下，‘六眼’意味不明道，“身上沾了味道。”
味道？
金田一三三先是惊讶，又觉得对方话里的这个‘先’字很是重点，不能含糊其辞。
“是檀香吗？”她没有否认，而是说道：“从平安夜开始，我基本上都待在盘星教里，应该就是这些日子染上的吧。”
“诶——”
五条悟JK一般拖长着声音，眼底却是不笑也不甜。他说：“这是什么意思？”
说不如做，金田一三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手敲了两下地板。下一秒，几个扭曲干瘪的人偶被黑海吐了出来。
是几天前在盘星教收集的那几个。
金田一三三将这几个‘人偶’推至两人前方位置，简短快速地讲述了下平安夜盘星教的变故，并且说：“我想或许五条同学你身边的人以后也会遇到类似的情况，所以把它们带来了。”
“提前摸一下对方的底总是没坏处的。”
五条悟扫过那几个干瘪人偶，墨镜后的苍蓝宛如活物一般流转。几秒钟后，人偶被苍蓝的咒力燃烧一空，五条悟说：“是人类，被术式弄成了这幅样子。不入流的恶心玩意儿，和上面的老橘子一样，会泛出腐烂的味道。”
“嗯，是挺能恶心人的。”金田一三三也点头，然后说，“对了，五条同学，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她特意约五条悟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五条悟将下巴抵在自己支起来的腿上，歪头看她，等她的后话。
金田一三三又敲了敲地板。
这一次，一个正正方方，没有开头也没有内里，宛如陈旧的、未完成的木质魔方被送了出来。
‘狱门疆’再一次出现在了五条悟面前。
五条悟表情未变，墨镜后的瞳孔却如同猫一般骤缩了下。
金田一三三握着‘狱门疆’，拉进两人间的距离，低声轻语。
“……五条同学……手里………至少……”
低语内容散入风里，很快便消失不见。
一语完毕，金田一三三等待五条悟的回答。
五条悟依旧保持着下巴抵腿的姿势不变，表情似笑非笑，未置可否。
金田一三三多少也能想到对方的顾虑。
她于是主动说道：“保险起见，我们可以先试试。”
“怎么试？”五条悟眼神在明暗之间闪了下。
“关我试试。” 金田一三三兴致勃勃地说。
她很好奇如果她自己被关进‘狱门疆’是否能脱困。她有种莫名预感，也许之后她会再次和‘狱门疆’打交道。
“你确定……？”五条悟挑眉。
“狱门疆有''表''和''里''两面。''表''是前门，''里''是后门。我现在拥有‘表’的开门权限。''里''则是备用门，需要从外强开。”
“即便从前面的''表''开不了，后面''里''的钥匙也在我手里，双重保险。”
金田一三三暂时没提天逆鉾，只是将手里的‘狱门疆’递了过去。
五条悟神色不明地盯着递过来的‘狱门疆’，缓缓伸手。掌心向上，五指舒张。
金田一三三见状，握着‘狱门疆’，轻放在了对方掌上。放置间，她的指腹难以避免地触及到了对方掌心的皮肤。
滚烫的温度，让金田一三三狐疑地瞄了五条悟一眼。看人那么白，她以为他的温度应该很低才对。
第53章 咒回本篇06
五条悟五指一裹, ‘狱门疆’被他轻易掌控在手中。
他先是单手将之在手上随意翻转了几个面，然后停在了其中一面上，看向金田一三三, 压低声音问说：“准备好了吗？从下一秒开始，你要在脑内全心全意地想我超过一分钟才可以。”
金田一三三面色一正, 点头。
她准备好了。
“3、2……”
五条悟慢悠悠倒数，顺便将手上原本反手向上握在掌心里的‘狱门疆’换了个姿势。他翻转覆手，改''托''为‘拎’, 五指懒洋洋地拎着‘狱门疆’的上半体, 伸展前肘, 以一个颇为反常的姿势, 拎着‘狱门疆’靠近过来。
金田一三三看着五条悟奇怪的前摇动作，有些疑惑。
她刚才应该有和五条悟说过, 四米范围内都是‘狱门疆’的生效范围吧……？
下一秒。
触感朴实无华的木质魔方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下她的额头。
触之即离。
金田一三三怔住。
就在这片刻之间，五条悟已经缩回了手, 将‘狱门疆’懒洋洋地拎在拇指与中指间, 来回晃悠着说：“啧, 金田一同学, 你是笨蛋吗？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就要进去。”
“再怎么也应该问问进去过的我里面的情况吧？”
他说：“除了内部对咒力的限制使用外，这里面没有时间概念。类似于一个拥有单独空间和时间的小型世界，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感觉上不会在物理层面正常流逝，不确定性极强。”
“你现在的状态, 和忧太很像吧，确定自己就能够万无一失吗？”
五条悟的一番话, 如同当头棒喝，让金田一三三心下一紧。
在这件事上, 就如五条悟所言，她是太冲动了。以为自己同时掌握着狱门疆的‘表’和‘里’，就冲动地想要进行尝试。
而且。五条悟看出来了关于她和黑海之间存在的链接关系。
是在刚才吗？还是说更早之前，在京都校那场倾盆大雨中他便已经有所察觉了？
金田一三三不得而知，但她也不想去进行没有必要的推敲和猜疑。
她想，知道就知道吧，被这人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之前被关进去应该不太好受吧？”金田一三三看向五条悟，垂眸轻声道，“抱歉。”
刚才的那些信息，显然是五条悟亲身感受到。
“关猫”的事，或许在她心里一直没有过去。所以才会在信息没有完全吃透的情况下，提出这个尝试。
“光是道歉的话，还不够哦。”
五条悟将拎着的‘狱门疆’啪嗒一声丢在地上。
四四方方的‘狱门疆’随着这股力，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一直滚到离两人稍远的位置，才堪堪停在一个面上，显得孤零零的。
“你刚才说的事我答应了。”五条悟偏过头，唇角要挑不挑地扬着说，“作为道歉和贿赂我的诚意，你要陪我听完知恩院108下的跨年钟响才行。”
就只是这样……？
金田一三三当然一口答应下来。
她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不过现在时间还早，离跨年钟声还有一段时间，要待在这里吗？还是去外面逛逛？”
她指了指别院之外热闹的知恩院附近。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看向她说：“那走吧，金田一同学。从现在到凌晨，要好好表现你的诚意哦~”
*
知恩院位于京都东山区林下町，紧邻的京都景点众多。
清水寺、八坂神社和祇园……
这些在平日里就人气鼎盛的热门景点，在跨年夜更是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乌压压全是人。
金田一三三和五条悟果断避开了这些高热景点，选择先去看场电影，打发下为时尚早的时间。
电影院上映的影片很多。
五条悟挑了部经典重映《泰坦O克号》。
电影是好电影。
只不过作为一部主打‘旷世绝恋’的爱情片，来捧场的几乎都是情侣。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上排还是下排，她和五条悟都完全被情侣给包围了。那种独属于情侣观影的腻歪氛围，简直浓到熏眼睛。
“………”她默默看向五条悟。
所以刚才就应该听她的，选《电锯O魂》或者《伽O子大战贞子》。
五条悟显然也读懂了她的眼神，朝她耸了耸肩，唇角上扬，像是一只偷腥得逞的猫。
三个多小时后，电影完毕。
金田一三三和五条悟走出电影院，顺手丢掉了那份吃光的爆米花。
她发誓，下次爆米花还是买两份的好。
就不必再你来我往，碰来碰去的了。
17点23分。
两人继续去往市场商店街一片。
作为京都厨房而闻名的这条商店街，全长在三百九十米左右。整条商店街被彩色玻璃镶嵌的头顶拱廊覆盖，其下方各处挂有形形色色的店铺招牌，亦是热闹非凡。
“……好多人。”
金田一三三站在商店街入口，看着夸张的人流量，有点不适应。
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那么有人气的地方了。
从前还要上学的时候，她还需要为了省钱去挤高峰地铁。后来她的经济宽裕，并且拥有黑海这种作弊位移后，就很少扎堆人群了。
尤其，她觉得往他们身边这块空间挤过来的人不是一般的多。
“别发呆啦。”五条悟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拉回她的思绪，又指着前面一个人气颇旺的甜品招牌店说，“去试试那个。”
金田一三三顺势看去，‘不是这个东西’甜品店，招牌商品是‘豆乳甜甜圈’。
“好。”金田一三三点头。
对于甜品她没什么心得。
商店街很挤，五条悟人高腿长，走在一边。金田一三三原本是随之并行，但被人流不断从中穿插后，两人步调逐渐失衡。
再一次被一连串的几人硬生生挤过来，金田一三三开始眯眼，眉眼间浮起几分烦躁。
“别把我弄丢了，金田一同学。”
五条悟不知何时随着人流倒了回来，伸出白皙且修长的手，十分自然地握了过来。
金田一三三感受到了对方灼/热又鲜活的体温。在最后一个冬日里，像是握住了尚且未至的遥远未来。
她反扣住了对方的手，不避不闪地看向五条悟说：“我会抓紧你，不会把你弄丢的，五条同学。”
纵使未来的命运太过惨烈，但至少还有改变的机会。
……
饱含浓郁豆乳香的面团油炸而成的甜甜圈，甜而不腻，十分适口。
奶油洋芋混着特色鱼浆和奶油咸香，风味独特。
鲷鱼串、可乐饼、奶油红豆鲷鱼烧……
两人从商店街首一路逛到了商店街尾。
牵着的手在川流不息的人流里，也成了无比自然的事。
从锦天满宫出来，两人又晃悠进附近一家装潢复古的眼镜店。
店里墨镜琳琅满目，牌子齐全。甚至还有不少黄金镶嵌的复古眼镜，还带防滑链。
五条悟挑了款和自己今天带出门差不多的墨镜试戴。原本的墨镜则是被金田一三三研究了下，隔着收拢的镜腿，将这幅墨镜齐平视线，看了出去。
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这样看效果可不好。”五条悟伸手拉开镜腿，笑嘻嘻地将自己的墨镜给金田一三三架在了脸上。
墨镜的尺寸并不适配，在她脸上更是要滑不滑的，露出大半的深红眼瞳。
“这是特制的镜片吗？”金田一三三摘下墨镜问，“作用类似‘降噪器’？”
“binggo~答对了。”五条悟海豹鼓掌，“不过镜架是随便买的，只要更换掉镜片就行。”
说着，他拿起了手边一款复古眼镜，戴在自己脸上，朝着金田一三三挑眉问：“这副怎么样？”
金田一三三看过去，是那副带着细金防滑链的墨镜。
细细的细金链子扣在镜腿两边，从下颌线处垂坠出幅度，绕过肩膀，套在脖后。五条悟略微偏头，墨镜顶在鼻梁上，露出苍蓝色的眸子来看她。
“肤白貌美。”
金田一三三吐出一句。
五条悟闻言，发出一连串“哈哈哈哈哈”的爆笑声。
等笑够了，他又大手一挥，很爽快地将之前试戴的两三副墨镜，包括那副‘肤白貌美富贵镜’给包圆了。
这下轮到一旁的眼镜店主发出欣喜若狂的笑声了。
*
22点整。
知恩寺的除夜钟声准时响起。
由十七位僧人一起撞响的大梵钟从此刻开始，会一直持续响彻108下，直到跨过今夜最后一日，进入新年。
金田一三三和五条悟没有排队入场，只是站在知恩寺外人潮一角，听尾韵悠扬的钟响。
23点23分。
八坂神社的白朮祭燃起净火火种。
千百神龛被火种点亮，祈福来年无病无灾。
23点50分。
金田一三三感受到人群的骚动。
人们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跨年烟花激动不已。
随着第一下烟花的升空，人潮瞬间沸腾起来。金田一三三站在人潮中央，抬头去看天上绽放的烟火。
此时此刻。
知恩寺的钟声和烟花爆炸声在她耳畔重叠，一响接着一响。
“10、9、8、7……3、2……1……”
在人群整齐的最后一声跨年倒数落下，一发最为绚烂的烟花也在夜空彻底绽放。
“新年快乐，五条同学。”
金田一三三弯起唇角，看向五条悟说，“希望明年的今日，我们还可以站在这里跨过下一个新年。”
在即将到来的新一年里，所有的‘剧情’都将进入一段并不让人期盼的‘高潮’篇章。
在她出口的同时，五条悟也站在夜空下看她。头顶满天绚丽的烟花倒映入他的眼底，呈现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瑰丽与温柔。
金田一三三看见他唇峰动了动，对她说了句什么。
但最后的烟花声太大，她没听清。
“你说什么？”
她凑近去问。
五条悟：“………。”
金田一三三只能去看弹幕。
【他说他爱你，让你嫁他】
【胡说，明明说的是爱我们俩，我们三人好好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信我，我会读唇语，说的是我们四个人】
【见者有份，加我一个】
【不是啊，285明明说的是老婆新年快乐】
【你们能不能靠谱点啊，285怎么可能会喊老婆，他说的是让三三晚上一起去他家研究墨镜，那根细金防滑链不一定是要挂眼镜腿上】
【众所周知，人的耳朵都是一样的构造不可能会听错，我证明上面都说对了，因为最强猫猫嘴太快，所以我们只能听到一截又一截】
【清汤大老爷！】
金田一三三：“…………”
第54章 咒回本篇07
新年一过, 时间便如白驹过隙，转瞬来到四月。
伏黑惠以家系名义正式入学东京咒术高专。
东京校内，一片春意盎然。
伏黑惠跟在白发教师身后, 表情稍显冷淡。
“回收任务进行的还顺利吗，惠？”五条悟插着兜, 唇角带笑地问。
“嗯，算是顺利吧。”伏黑惠淡声回答，“还差最后宫城县那边了。”
“辛苦了~”五条悟隔着墨镜朝他眨眼到, 脸上的好心情简直一览无余。
“……”
伏黑惠看着眼前状态诡异的男人, 面无表情。
他不想自讨苦吃去问对方好心情的原因, 他现在自顾不暇。
自从在那个赌马场外追丢那个黑发男人后, 伏黑惠便满心不爽。
不仅仅是因为被人戏耍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对方那张脸和说话的口吻, 让他有个不好的联想。
虽然记忆中关于那个男人的脸已经模糊得不能再模糊了……
“啊，对了。”
思绪间, 伏黑惠被突然打断。脸上戴着黑色眼罩, 轮廓分明的白发教师先一步停驻脚步, 歪头看向他说, “跨年夜的时候，惠你挂了老师的电话是吧？是因为马上就要听到老师的私密过往太过期待，所以才不小心按到挂断键吗？”
“……”
私密过往？
能被这么整天挂在嘴上说的事，到底又能有多私密。
伏黑惠蓦地抬眼，语无波澜道, “我对你的私密过往并没有任何好奇心，所以大可不必兜这么大个圈子来告诉我。”
“诶——”五条悟瘪了瘪嘴, 用着jk般的甜美语气说，“真的不想知道吗？那我待会儿再来问好了。”
“……”
伏黑惠定住脚, 沉默数秒后他放弃了挣扎，面无表情棒读道，“我很好奇老师你的私密过往，请务必告诉我各种细节。”
“既然惠你诚心诚意发问了，那老师就大慈大悲地告诉你好了~其实老师是囚禁Play爱好者来着，不光是在被囚禁的时候心脏dokidoki。相反，在被邀请的时候，老师也会超级想把对方也囚禁起来呢……”
五条悟不紧不慢地吐露''细节''，唇角幅度挑得更高了几分。
纵使伏黑惠有所准备，但也被这席话冲击得睁大了眼。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跨年夜的时候，这人说自己是在京都的知恩寺吧……
一时间。
寺庙，囚禁play，囚禁和被囚禁，几个关键信息点在黑发少年脑子里快速构建出绝对符合‘私密过往’的场面。
“……要我提醒你一句，我还是未成年吗！”
伏黑惠脸上一变，咬牙说道。
“咦，老师我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吗？”五条悟一脸无辜，“惠，你太闷骚啦，老师我只是在切实描述而已，你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老师我可是个超级纯情的人诶！”
“纯情？你刚刚不是说……”伏黑惠眉头紧皱。
“哈哈……所以你是真的信了吗？”
五条悟见状，很是无良地笑出了声。笑了一会儿后，又停下笑说道：“骗你的啦，只是一个愚人节玩笑而已。”
伏黑惠这才想起他的入学日。
定在了四月一日。
……
与此同时。
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
“虎杖……！”
周日，虎杖悠仁正揣着兜穿过田径场一角，却被一个格外洪亮的声音当场拦住。穿着一身深绿校服，留着一头短寸的田径社顾问高木猛地从对面，穿越了大半个田径场，拦在了粉发少年面前。
“你终于想明白，要加入我们田径社了吗，虎杖！”高木毫不客气地伸手圈住虎杖悠仁的肩膀，如同一只肌肉猩猩一样死死将人锢住。
“是高木老师啊……”
虎杖悠仁用手肘抵住对方的热情，使力拒绝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加入灵研会了，所以田径社这边就算了吧。”
“灵研会？”高木暗中蓄力，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再锢住少年更久，只能松开手说，“听我说虎杖，最近马上就要开始全国赛了，你难道不想要和田径社一起称霸全国吗？！”
“那种事我没兴趣啊……”虎杖悠仁朝着高木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高木老师。”
说完，少年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眼前，留下高木盯着他消失的方向，一脸志在必得。
*
橄榄球场。
早就等在地方的佐佐木和井口见到赶来的虎杖悠仁，挥了挥手示意道：“我们在这里，虎杖。”
“早啊，佐佐木学姐，井口学长。”虎杖悠仁上前打了个招呼，又环视一圈这片橄榄球场说：“为什么特意把社团活动定在这里？和之前我捡到的那张咒符相关吗？”
“差不多吧。”佐佐木扶了扶眼镜说，“我去学校资料室借调了相关的资料，又私下咨询了其他班级的人，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首先是关于这片橄榄球场的怪谈。”她示意虎杖悠仁看向橄榄球场靠中间一片的绿地，道，“据参与调查的同学们说，这块地方经常会出现异常响动和叫声。”
“就比如橄榄球门那里，明明没有大风或者人为摇动，却会突然发出‘砰’的响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爬在杆头，用力拍砸一样。还有就是草坪下方，有一个据说非常有灵感的学妹说，她曾经远远地看到过草坪下方有什么东西在下方潜游。那东西给她的感觉是非常邪恶的，所以她从来都不会踏足这片橄榄球场。”
“所以我捡到的那个封魔符是为了封印橄榄球场下的什么魔物吗？”虎杖悠十分配合地猜测说。
“没错，我和井口也有这方面的推测。”佐佐木点头，他身后的井口也跟着点头示意。
“并且井口还掌握了其他强有力的证据！”佐佐木看向自己的副会长井口。块头很大眼睛不大的井口接过话说：“我去问了经常在这片活动的橄榄球社的人，他们说这片橄榄球场确实很不对劲。基本上每一次过来训练，都会有人生病，甚至严重的还会到住院的地步。”
“因为这件事，最近学校已经在考虑关停这里了。”
“最重要的是——！”
佐佐木突然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文件夹，“啪”地一生打开在虎杖悠仁面前，指着其中一个版面信息说，“这份三十年前的新闻报道上的一宗失踪案就和第三高中这片橄榄球场有莫大的关联。”
“我整理了相关的所有资料，推断出了造成橄榄球场怪谈的原因……那就是这片球场下埋葬着失踪案的主角吉田。”
“因为太过不甘，所以化为了怨灵，诅咒着所有踏入这片橄榄球场的人！”
“啊！原来是这样，佐佐木学姐真不愧是灵研会的会长！”虎杖悠仁非常捧场地海豹鼓掌，边鼓掌边问道，“所以我们今天是要来挖掘失踪的吉田的吗？”
“当然不是。”佐佐木清了清嗓子说，“这片橄榄球场那么大，光靠我们三个肯定挖不出什么结果来的，所以这次活动的主要任务是考察记录异常响动的情况，收集详细信息整理，最后由我来整理入册，作为社团活动报告来存档。”
“顺便，如果可以找到更多和那张封魔符相关的东西就更好了。”
佐佐木说完，三人围着橄榄球场分头行动。
虎杖悠仁回想了下当初捡到咒符的地方，似乎是在橄榄球场和建筑楼夹角而成的三角区域那块。
他顺着回忆寻到了地方。背阴面的三角区域一览无余，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那个立在最边角上的百叶箱。
虎杖悠仁走近，立在百叶箱面前打量了一会儿。又伸手试了试扣在百叶箱上的金属小锁。
“哗啦啦”一阵响，是锁住的状态。
“要打开试试吗……”
虎杖悠仁思索着，这时背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佐佐木的呼唤，让他集合，他们那边发现了异常动静。
少年只好放弃卸锁的想法，转身离开了着阴暗一角。
他没发现的是，他在转身离开之际，百叶箱下方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好似活物一般在阴影里扭动一下，很快便消失不见。
*
“……你输了，直哉君。”
禅院一侧，兰夫人手执黑色王棋，轻松将死了禅院直哉的白王。
棋盘上，胜负已定。
禅院直哉没所谓地嗤笑一声，将手上的白色王棋丢在棋盘上说：“已经回收了这么久了，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还说什么回收物的内容和地点却是可控的。”禅院直哉嘲笑说，“你的可控是指五条悟？”
“没想到直哉君居然也能想到这点。”兰夫人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黑色王棋，似笑非笑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你什么意思？”禅院直哉沉下脸。
别以为他听不懂这人是在阴阳怪气他。
“字面意思。”兰夫人说，“现在除了特级之外，一级及以下的咒物都会被随机分配。虽然说是随机，但为了提高效率，所有人的名额表都是固定的。也就是说，从中做点手脚，更换一下回收‘咒物’的内容可操作性很高。”
蛇一样吐着信的女人勾着唇说：“前面那些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如果一开始就暴露目的，五条悟那个人可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动手，我要知道最准确的信息。”禅院直哉不耐烦地说。
“告诉你当然可以，直哉君。”兰夫人一双蛇瞳晦暗不明地看向他，轻声说道，“只要你能保证你和我心意一致。”
她伸手划过自己的唇角，舌尖划过涂着深紫口红的唇瓣，蛊惑般道，“将你的一部分交予我。”
“……”
“乒乒乓乓——！”
一阵沉默过后，西洋棋盘被彻底掀翻。
禅院直哉无比阴沉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道：“肖、想、我，就、凭、你？”
兰夫人：“………”
……
【这集信息量好大，让我缓缓】
【借愚人节直抒胸臆是吧285，你这些小心思我都看透了】
【所以其实三三提议的时候，285你绝对脑子跑火车了吧！】
【好涩好涩好涩好涩，我已经被说这话的老师涩飞了】
【已经可以展望以后狱门疆的用途了（狗头叼花jpg）】
【学姐真是个人才，一语中的】
【这个时候百叶箱是锁住的，现在里面的东西还不是大爷手指吧？】
【这动作，脑花你勾搭人的经验很丰富嘛，这动作简直了】
【我看脑花也是风韵犹存………】
【笑死了猪猪，我怎么感觉脑花是想算计猪猪，但是猪猪生生用他的普信逃过一劫】
【传说中的傻子天克，三三老婆派出彩云猪猪这招很无解啊】
……
金田一三三视线掠过弹幕，投向所在楼体下方。
一片绿意的橄榄球场上，粉发少年正和其余两人围着场中发出异常响动的橄榄球门深入研究。
在三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只样貌古怪，状似变异壁虎的二级咒灵正盘踞在橄榄球门一侧杆头，粗长尾巴猛地在金属杆体上砸出声响。
第55章 咒回本篇08
“要解决掉吗？”
教学楼某层上, 黑发少女猫一样交叠着手臂，趴伏在窗台边缘，偏着头, 一双苍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身边人问。
“没这个必要。”金田一三三回答说，“之后会有人来处理的。黑泽, 你有在他身上看到什么吗？”
“为什么不叫我真正的名字？”五条觉表情恹恹地扫向下方橄榄球场方向，在粉发少年身上停留了一两秒后，收回视线说, “就‘容器’而言没什么特别的, 除了肉/体上的耐受性很强外, 看不出其他。”
“为什么不叫我真正的名字？”他又问了一遍。
“……叫你五条或者觉？”金田一三三不等他回答, 就直接否定道，“我更喜欢‘黑泽’这个名字。”
五条觉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苍蓝的猫眼眯了起来。
他有些烦躁。
即便和羂索的契约已经完全被覆盖，但五条觉还是本能地没有自由使用自己本身的姿态。一旦他使用本来的模样, 她对他的态度只会更加疏远。
但顶着‘黑泽爱’的模样, 也同样让他不甘。
保持这个姿态, 会让他在身高和体型上, 显得落后现在的五条悟一大截。
金田一三三没有注意到五条觉这番不爽，她全部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了弹幕和脑花的打算上。
禅院直哉和脑花之间的明确对话信息介于束缚的存在，她无法直接知道。但通过弹幕，差不多也能获取到关键信息。
除去''飞驒山净界''所衍生出的一系列事件，脑花阴谋的出发点是在‘八十八桥’。他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伏黑津美纪身上, 设计她被诅咒标记陷入沉睡。并且刻意挑选她作为古代咒术师‘万’的受□□，参与死灭洄游。
金田一三三沉入自己掌握的信息大海中, 将自己看成脑花，模拟着对方的思绪与谋划, 推敲着对方藏匿的目的。
‘伏黑津美纪’是脑花布局棋盘上一枚举足轻重的关键棋子，她可以完美牵动伏黑惠的一切，再加上脑花主动设计伏黑惠与宿傩手指有所交集……
金田一三三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脑花所谓的‘容器’会不会不止一个？
虎杖悠仁是脑花特意制造的‘容器’，而伏黑惠则是具有‘容器’天赋的天然‘容器’。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脑花能随心所欲地达成他所想的。
毕竟‘命运’有多优待脑花，她是深切体会过的。就算说一句‘心想事成’也不为过。
至于两人承载的对象是否一致，对于金田一三三而言并无差别。
已经走到现在这步，该做的选择她早就已经决定。
*
两周后。
“……咦？”
虎杖悠仁背着包，正往教学楼方向走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看向橄榄球场方向。
“这么快就已经关停了吗？”
他嘀咕一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调转了个方向，就往橄榄球场与教学楼夹角位置走去。
百叶箱依旧孤零零地立在背阴面。
阳光照射不到的一角，百叶箱上的金属锁不翼而飞，只剩下两页锁扣，随意扣在一起。
啊，好像被人打开过了。
虎杖悠仁这样想着，还是走了过去，准备看看百叶箱里的情况。
正当他走近，距离眼前的百叶箱就两三米距离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较为茂盛的草丛里，一个露出半截的木盒子正被他踩在脚下。
“这是什么？幽灵吉田先生的神秘宝藏吗？”
虎杖悠仁捡起木盒子，盯着上面贴着的古怪符纸试图辨别上面的文字，但读来读去都似乎不那么准确，干脆放弃研究，将巴掌大小的木盒子往衣兜里一揣，转身离开。
*
伏黑惠站定在橄榄球场中央位置，无视了拦在一边的‘禁止入内’警告牌，皱眉逡巡。
他的视线随着球场中游动的壁虎样咒灵移动，最后停驻在了橄榄球门一侧杆头。那只咒灵正盘踞其上，发出难听嘶叫。
“二级咒灵么……”
伏黑惠面色冷淡地看着杆头的咒灵，转身抬腿就往楼梯方向拾级而上。
他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
昨夜，趁着夜半无人的时候，伏黑惠便先一步提前进入了这间第三高中，去到辅助监督提供咒物存放点——橄榄球场一侧的百叶箱进行回收。
但等他去到百叶箱位置时，却发现百叶箱并未上锁，百叶箱内的一级咒物不翼而飞。
他当即联系了辅助监督和不良教师，但却没得到什么有效解决措施。尤其是那个不良教师，只给他留下一句‘真假的？咒物也会出门散步的吗？再好好找找吧’ 就撩了电话。
伏黑惠没辙，也只能尝试追踪诅咒气息，在第三高中学校里搜寻一番，至今未果。
走出橄榄球场，刚走进田径社训练的伏黑惠站定在热闹的人群边缘。
人群中心，一颗黑色铅球正被站在中央的粉发少年抬手随意一扔。黑色铅球瞬间化身一道黑色流星，拖曳着刺破气旋的音速尾巴，一举越过围观人群，最后‘砰’的一声嵌进了隔壁场区的足球门框上，发出缕缕白烟。
“……呃，距离大概三十米左右……”
三十米？
人群里的伏黑惠看着粉色少年，下意识暗道。
这种夸张的身体素质，应该是和禅院前辈一个类型的吧……
他对面，虎杖悠仁显然也注意到了这道不同寻常的目光。他略微偏头，视线晃过面前的灵研会学姐学长，不明所以地对视上训练场边缘的伏黑惠。
穿着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裤的黑发少年。
陌生脸，不认识。
虎杖悠仁对着他打出一个问号，伏黑惠见状则是收回目光，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他身后，虎杖悠仁在扫到一眼时间后，也立马抬手示意说：“马上到点了，学姐学长我还有事，晚上就不奉陪啦！”
说完，少年便风一样跑了出去。
在与伏黑惠擦身之际，一股格外强悍咒力也随之扑面而来。
如同最为险恶残暴的罪恶混为一体而成，拥有猩红之眼的黑影瞬间在伏黑惠眼中闪过。
是咒物的气息。
还不只一级……
……
【名场面打卡！】
【再倒回来看，发现我们都被该死的独眼猫给骗了】
【被骗+1，这里惠感应到的根本就不是盒子上的咒物，而是大爷的手指才对】
【我记得虎子这里已经把手指给学姐他们了吧，现在就是个空盒子，而且也不到虎子吃手指的时间啊，惠是怎么感应到手指的？】
【因为吃不吃都没关系了，咱虎子出生就自带一根手指buff】
【那意思不就是说，大爷是虎子他半个爹石锤了……？】
【好了，我明白了，虎子是大爷和大爷他没出世的双胞胎兄弟生的，纯骨科】
【好家伙，没想到在其他地方没搞到的，让我在这里搞到了……虎推跪求删除这邪门搭配啊！！】
【难怪后面285说混在一起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你这话要是被眼睛听到，他又该阴暗爬行了。本来身高就比不过285，现在''六眼''天赋强度估计也没285强，整个人直接破防】
【暗中在意身高真的好好笑23333333333333】
……
逐渐散去的人群里，金田一三三看着弹幕所有所思。
她知道虎杖悠仁的诞生和宿傩双生兄弟有关系，只是没想到原来对方体内还存有一个最初的手指。
是为了保证‘容器’的强度吗？
金田一三三下意识算了下如今宿傩手指的双方拥有情况。
黑海下的十根，脑花手里的五根，再加上虎杖悠仁体内的一根，还有四根分散在外，或者统统在脑花手中。
这样的话，即便算上最坏的情况，也最多就是她和脑花拥有的手指数量10V10，各自割据一半。
想到这里，金田一三三又将目光投向前方正准备离开的佐佐木和井口。
不动声色地跟上两人步伐，金田一三三一路尾随着，来到一间活动室前。活动室门并未被关死，内里的声音正从缝隙里传出来。
金田一三三没有着急入内，而是站在门外，听着门内两人的对话。
“……井口，刚才虎杖给我的那个东西，你有看到吗？”
“在这里，我放进柜子里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给弄丢了……你听着井口，我有预感，这个东西非同一般！”
“那现在要拆开吗？反正虎杖今天也没空参加，就只有我们……”
“现在还是大白天多没气氛啊，还是等到19点以后吧，那个时候是逢魔时，说不定效果会加倍哦……”
“……我都可以。”
接着响起了抽屉拉动的声音，两人似乎正在将‘东西’归回原位。
听得差不多了，金田一三三便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咦，这里是灵研会的活动室……”
带着眼镜的佐佐木来开了门。她看着站在门外，有着一蓝一红两双完全相反眸色的两个陌生面孔，疑惑道，“请问你们找谁？”
“找佐佐木学姐和井口学长。”金田一三三说，“虎杖让我帮他带点东西给灵研会的学姐和学长。”
“原来是虎杖啊……”
佐佐木恍然，让开了门，对两人露出笑容说，“那先进来再说吧。”
第56章 咒回本篇09
入夜, 第三高中被黑夜包裹，黑漆漆的教学楼如同一只巨大影兽，盘踞在寂静无人的校园一角。
位于其中一层末端处的灵研会活动室此刻正透出微弱的光源, 那光源忽明忽暗，隐隐跳动间更显得活动室四周鬼气森然。
人进其中, 犹如掉入兽口。
“……撕拉。”
封魔符纸因为时间太长的缘故，紧密贴附在咒物表面，裹得密不透风, 难以寻到源头。
拿住‘咒物’的手指只好将其转了数圈, 另一只指腹在封魔符纸表面细细摸索, 直到咒力触到一处有些不平的表面, 才趁机曲指一拉。
封魔符纸被撕开了一道开口，露出第二层纸色较浅的符纸。
顺着那截开口, 一圈又一圈的封魔符纸被慢慢揭开，点在桌子中央的蜡烛火焰也不安地跳动起来。
那闪动的焰光落在两旁, 照亮了活动室唯二两人的脸。
带着眼镜的灵研会会长‘佐佐木’和块头壮硕的副会长‘井口’。
“……就这样吗？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井口’开口说道, 神情不同以往的憨厚, 带着股莫名的锐气。
“别着急, 还没有完全拆完呢。”‘佐佐木’边说边拆，很快就将封魔符纸拆完，露出内里包裹着的一根干枯邪乎的蜡质手指。
“是人类手指的模样……”
‘佐佐木’拿着手指，靠近烛光，想要一探究竟。
这时。
桌上的蜡烛突然无风自灭, 活动室猛地一摇，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迫不及待地撞击过来。
‘佐佐木’收起手上手指, 面不改色地朝天花板上头看去。
数不清的咒灵正争先恐后地从活动室上方涌出，朝着两人吞噬而来。
而‘佐佐木’的目光, 却落在了虚空中的弹幕上。
【悠仁，你要在众人拥簇下死去*】
【就凭爷爷这句诅咒，我就愿称之为最强言灵大师！】
【爷爷一路走好，我和老婆都会帮你照顾好虎子弟儿的】
【说起来，三三和眼睛不是进了活动室吗，怎么没有回收手指？】
【说不定早就已经掉包了吧，老婆向来贼不走空的（bushi）】
【哎，我还挺喜欢老实又胆小的井口学长的，希望这次学长能逃过一劫吧，普通人在咒里真的遇到咒灵没活路】
【你们就这么确定活动室里的两个人是原装的？】
【赞同，这熟悉的钓鱼执法场面，迫不及待想看大爷的表情了】
*
“……你要在众人拥簇下死去。*”
虎杖悠仁垂着头，一笔一顿地在医院的死亡确认书上签下姓名。
“要打起精神来啊，悠仁。”护士小姐温柔地抚慰一句后，带着一叠资料离开。虎杖悠仁则是轻轻吐出一口气，靠在服务台上，努力昂起头露出一抹笑来。
“虎杖悠仁。”
正当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医院过道上。来人面色沉凝地看向他，又再开口说道，“我是伏黑惠，麻烦将你手上的咒物交给我。”
“咒物？”虎杖悠仁脸露茫然。
……
………
……………
“……对了。”虎杖悠仁听完伏黑惠的解释，突然说道，“我记得学姐和学长说今晚要在学校活动室撕下那个东西上的封魔符纸来着。”
“时间是……19点逢魔时。”
伏黑惠脸色一变。
那东西搞不好是比二级咒物还要高级别的存在。
一旦封印破除……
那两个人会死的！
*
夜色中，虎杖悠仁正跟着伏黑惠往第三高中一路狂奔。
“你说学姐和学长会因为揭下那个封印纸条死亡？真的不是在做什么整蛊游戏吗？”虎杖悠仁边跑边问，“真的那么危险的话，为什么不把那层封印做得保险一点啊……”
“一般来说，那种封印非术师是不能撕下来的……”伏黑惠也边跑边低声回答，“但是那个咒物危险等级太高了，没法确定那层封印到底还有没有足够的效果……总之，希望还能赶上……”
虎杖悠仁：“那就再加点速，跟我抄近路！”
两人速度极快，再加上走了近道，很快便到了第三高中校门附近。
刚一靠近，一股极大的压迫感便猛地袭来。
即便虎杖悠仁看不见诅咒的存在，但是前方那栋盘踞在夜色下的教学楼却泛着一种肉眼可见的阴冷可怖感。明明在白日里还是切亲熟悉的地方，此刻却化身魔窟，给人一种非同寻常的恐惧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虎杖悠仁盯着那里低喃，伏黑惠却已经对他撩下一句‘待在这里’，单手撑跃过校门，径直消失在了视野中。
*
教学楼三层。
无数怪异的咒灵游荡在其中，发出各种刺耳不明的零碎语言，却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活动室一方范围。
低级咒灵没有足够的智力，但在循序本能上却是最为诚实的。它们感知到了活动室内的可怕存在，避之不及。
于是在原本就不算宽敞的空间内，弱小咒灵被迫拥挤在以活动室为中心半径两三米外的走廊空间里。
它们不断拥挤吞噬，吞噬争夺……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一只巨大的二级咒灵在咒灵群中诞生。
它生着数手数脚。
褶皱的皮肤上到处长满了类人的眼睛。
它蠕动着，一边害怕，又一边被那股强悍的力量吸引，割裂地往活动室移动而去。
“咔。”
活动室的门也在这时从内向外打开了。
‘佐佐木’从活动室内走出，看着前方占满了整个走廊的二级咒灵，微微一笑：“麻烦待会好好陪我演一场戏吧。”
她身旁，‘井口’冷不丁应了一声，唇角翘起的同时，抬手“噗呲”一声，凭空扭断了从头顶天花板上暗暗张大嘴，想要吞掉两人的咒灵脑袋。然后提溜着罩到了自己头上。
妖异的艳紫色血液顺着‘井口’的面部往下淌，看着就受伤不轻。‘佐佐木’则是垂眸，抬手轻轻这盖住尾指上那象征着庞大咒力的黑环，走向了那只二级咒灵。
好戏即将开场。
*
“玉犬……！”
伏黑惠赶到三楼的时候，咒灵已经是遍地横生。
他毫不犹豫地结出手势，召唤出一黑一白两只式神犬。
有式神开道，伏黑惠很快便来到了诅咒最为浓重的地方，三楼走廊尽头。那里，巨大的咒灵正将带着眼镜的短发少女拉入自己的身体。
咒灵浑身上下都是手眼，只不过那手古怪地扭曲着不敢去碰少女，满身的眼睛则是一半惊恐睁大一半扭曲紧闭，既抗拒又无法抗拒地进行着吞噬。
“找到了……玉犬……！”
伏黑惠的命令还未发出，从他身后位置便猛地袭来一阵劲风。伏黑惠心下一惊，立马侧身避让。
同时他视线向后，看清了袭击他的东西。
长着咒灵脑袋……
不对，应该说是一个正被咒灵吞下脑袋的‘人’。完全看不见脸，只能从对方身上穿着的制服来判断，应该就是虎杖悠仁提到过的那个‘井口’学长。
只是……
伏黑惠眉头紧皱，他觉得这‘人’身上的诅咒气息很混杂，一时间让他都难以分别对方到底还是不是活着。
但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
伏黑惠猛地回头，他选择先救少女那边。对方身上有‘咒物’，要是被先一步被那只二级咒灵连人带‘咒物’都吞噬掉的话，那今晚他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打定主意，伏黑惠身形一动，就要带着玉犬进攻二级咒灵。但被咒灵寄生的‘井口’并不打算放过他。‘井口’的身形也跟着他动了起来，并且速度奇快，力道也是极大的。
伏黑惠一时间也被纠缠得脱不了身，只能睁大眼，看向走廊尽头处快要被吞掉的少女，召唤道：“……鵺！”
“虎杖？！”
只不过他的猫头鹰式神还没召唤而出，一旁被月光照耀的走廊玻璃窗便被人从外向里一脚破碎。
拥有一头粉发的少年在月色下高高跃起，蓄力一脚！
“砰——！”
狠狠一脚，迎面踹在了二级咒灵脸部。
马不停蹄间，又是重重一拳，径直砸进咒灵面部，异血四溅。
趁着咒灵被一拳干碎吞噬动作的间隙，虎杖悠仁顺势拉出陷入咒灵身体里的少女，抬脚借力，又反脚一蹬，迅速救出人后，拉开了和咒灵之间的距离。
“玉犬！”
伏黑惠见状，立即对玉犬下令。一黑一白两道犬影瞬间扑向咒灵，撕咬间一发出自伏黑惠的咒力也精准命中了二级咒灵。
咒灵被瞬杀祓除。
“佐佐木学姐？佐佐木学姐？”
虎杖悠仁低头看着抱在自己怀里的少女，低声唤其名字没反应。又看向伏黑惠那头，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学长，眉头紧皱起来。
动作间，一个手指状东西刚好掉落在了他手边。
虎杖悠仁捡起对着伏黑惠问：“这就是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吗？”
“是。”伏黑惠也皱起眉，“这东西很危险，先给我收起来，然后把人……”
伏黑惠的话还没说完，一头更加巨大的咒灵撞破墙壁，猛地出现在两人面前。形似壁虎的咒灵，却要比他在橄榄球场看到的要巨大更多，甚至连等级都已经快要接近一级了！
“虎杖，快跑……！”
伏黑惠的警告刚发出，那只咒灵便已经冲撞过来，将伏黑惠整个人死死抵在走廊墙壁上，力道巨大得震碎了走廊上连片的玻璃窗。
玻璃碎片哗啦啦碎裂，尖锐又透明的镜片反射出月华的锋利。
“吼吼吼！！”
那头咒灵在月华的反射中昂头长啸，然后连带着人一起冲撞出墙体，掉落在了下方稍矮一层的天台楼顶。
“……咳。”
伏黑惠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他勉强撑起身体看向咒灵，却发现一道身影也随之落了下来，与咒灵缠斗起来。
“……我不是说了……让你走吗……”
伏黑惠断断续续地咬牙道。
“我走了那你不是死定了吗！”
虎杖悠仁大声道，“让我见死不救，那种事情我做不到！”
话音一落，虎杖悠仁已然落了下风。
他被咒灵狠狠抛向天空，意图将他一口吞下。
“虎杖——！”
伏黑惠睁大了眼。
与此同时，虎杖悠仁耳边也出现了一道若有似无，好像是学姐的声音，在对他说：“不如放手一搏，吃下你手里的东西。”
我手里的东西？
虎杖悠仁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看向手中握紧的那根‘咒物’手指，眼神一凛，高高抛起又狠狠咬合吞下。
伏黑惠看见少年吞食‘手指’这幕，当即心脏都开始停跳了。
一时间，在咒术高专某节课上，白发教师的授课内容再度浮现眼前。
“惠~你知道吗，‘咒物’这种东西对非术师而言可是无药可解的剧毒哦，一旦吃下去，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啦。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咒物’在非术师身上受肉了……这种情况，可是比出现死亡更糟糕的最烂情况哦……”
霎那间。
乌云散尽，月光尽显。
黑色咒环缠绕其身，巨大咒灵不堪一击。
出现在伏黑惠眼前的再非虎杖悠仁，而是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月光果然是要亲身感受才最妙啊。”
狂肆的笑声从对方嘴里发出，诅咒之王俯瞰着城市夜景，满目凶戾。
只不过这阵笑声并未持续多久，两面宿傩便收起笑容。他忽然转身，看向上方被撞破了大半墙体，留出巨大空洞的教学楼三层。
那里。
原本应该陷入昏迷的‘佐佐木’站在边缘处，垂眼向下，俯瞰脸上生出黑色咒纹的‘虎杖悠仁’的同时，手机上一则求援简讯也发了出去。
[五条同学，救命。]
第57章 咒回本篇10
在乌云未散, 月光尚未冶艳照人之 前。
被虎杖悠仁安置在三楼走廊一角，假意昏迷的‘佐佐木’睁开了眼。
月色照亮了她眼底的暗红，显露出伪装下的三分本真。
她看着少年急忙从三楼被咒灵撞破的缺口边缘纵身一跃, 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紧接着便有动静从下方传来。
金田一三三看着弹幕, 紧紧‘追视’着下方动态的同时，一条短讯已经被她提前编辑完成，蓄势待发。
她在等待时机。
【怎么虎子还是要吃下手指吗？三三不阻止？】
【我没看明白, 佐佐木是三三伪装吧？为什么不直接回收手指还把手指特意掉在虎子身边啊？老婆该不会被脑花的脑子给影响了吧……？】
【不可能, 但是三三也确实是把手指特意给了虎子, 老婆显然有老婆自己的节奏（丢掉脑子jpg）】
【应该是为了黑海下的东西, 而且感觉好像有点猜到三三的想法了…】
【也就虎子了，换我谁来我耳边劝都不可能吃下去的】
【我觉得虎子吃手指这段剧情是不可能避开的, 本身虎子诞生就是在手指的基础上，无论是在这里或是以后, 总之都跑不掉的】
【只有我在剧情里疯狂抠糖, ‘五条同学’这个称呼简直迷人, 不需要任何署名, 只要第一眼就能知道身份】
【285：原来我苦练瞬移就是为了用在今天！】
……
【大爷终于上线啦！傩推狂喜】
……
月光彻底照亮诅咒之王满脸凶戾的黑色咒纹之际，平静无波的黑海也在深处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涟漪由小及大，从中心处逐渐激荡开来。
下方那只古怪红色眼睛也仿佛听见了出生的号角，在黑色海面下不断游动徘徊，然后冲着海面猛地一顶。
海面如同一层黑色的胎膜, 被那东西顶得近乎透明。
伴随天台下一阵狂笑出现，那层‘胎膜’也陡然破裂。
金田一三三看到了一个漆黑混沌的人形出现在黑海之上, 似乎昂着脸，沐浴着并不存在的月光。
黑影的面部位置, 四只血红色的眼睛占据了面部大半。
接下来是位于身侧的四手轮廓，以及腹部位置一张闭合的‘嘴’。
那般模样。
毫无疑问是第二个‘两面宿傩’。
*
月光下，两面宿傩站立在天台栏杆上。
眸色猩红，满身杀意。
他还尚未来得及发泄自己郁积千年的满腔火气，便察觉到了此刻情况有变。除了他现在受肉的这具身体外，还有其他手指‘受肉’了。
或者不应该说是‘受肉’。
两面宿傩视线准确撷在教学楼三层缺口处出现的人影身上。
微薄的咒力，劣等的肉/体……
以及对方身上与‘手指’紧密相连的气息。
“我有没有说过。”两面宿傩漫不经心地开口，慢悠悠的语调，却给人带来一种无与伦比的恐怖威慑。
“蠢货应该像蛆虫一样匍匐在地，而不是不经我允许地站在高处。”
话音落下，少年的身影原地消失，闪现至金田一三三面前。
顶着虎杖模样的两面宿傩对她露出森白的犬齿，猩红眼底是翻涌的恶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活生生拆骨食肉，吞入腹中。
她身后伪装成‘井口’模样的五条觉见状，周身咒力暴增，立马就要替她挡在身前。
但有人显然比他更快。
修长的身影仿佛是凭空出现，咒身风暴一样的咒力强得骇人。
五条悟悬空挡在金田一三三身前，看着眼前黑色咒纹褪去，七手八脚往下掉的粉发少年，回头问说：“这是怎么回事？大家深夜在玩cosplay吗？”
他依旧保持着悬空的状态，只是俯身凑近了些。隔着脸上的黑色眼罩，男人高挺的鼻梁贴近伪装成‘佐佐木’模样的金田一三三，像是在亲密低语一样地问。
“……”
这时，一发苍蓝咒力自后而来，打断了两人的亲密。
五条悟略微偏头，对视上了金田一三三身后同样一双眸子泛蓝，发色雪白的面孔。
五条觉褪去了‘井口’的伪装，甚至是黑泽爱的模样，鲜少露出了自己的真正面貌。与眼前五条悟相似，却又不完全相似的一张脸。
“滚开！”五条觉恶狠狠道。
“咦，这不是我那好久不见的‘妹妹’嘛~”五条悟勾唇说，“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个子还是这么矮。”
“不过看门的功夫倒是一如既往。”
“你的眼睛实在没用我倒是可以帮你挖出来……”
五条觉阴恻恻地开口，整个人看起来阴郁又邪乎。
即便他和五条悟都出身五条一族，拥有类似一双如天空延展般的‘六眼’。但五条觉经过脑花的秘术改造后，五条觉本身性格早已经扭曲，整个人更贴咒灵而非五条家那个不幸夭折的‘六眼’。
“啊，好可怕好可怕。”
五条悟移回视线，对着金田一三三眨了眨眼，旋即如同闪电一般伸手将人一拐，齐齐消失在教学三层缺口处。
五条觉一愣，立马朝下看。
只见两人已经出现在下方天台上。
五条觉下意识也要跟去，却被下方金田一三三一个眼神示意止住。他无法违背对方的命令，只能生生扼制住了自己的身形，偏开了脸，没有再追去。
“你的小狗总是那么多那么听话。”
天台上，五条悟看着她说出这句意味不明的话。
“不是小狗，是和我站在同一阵营的帮手。”
金田一三三知道他的意思，纠正道。
“是么，我倒是觉得没差呢。”五条悟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的伏黑惠挑眉说，“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是被半夜出去散步的咒物打的吗？”
“啧啧，模样真惨。”
“……你怎么会在这里？”
伏黑惠眼神逡巡在他和‘佐佐木’之间，眉头紧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立马说道，“那个根本就不是什么一级咒物，绝对是特级，而且现在那东西……”
“关于那个咒物，不好意思啊，现在似乎已经被我吃掉了……”
虎杖悠仁默默举手接过话，眼神有瞟到了自家学姐身上，迟疑说道，“那个佐佐木学姐？你是佐佐木学姐吗？”
虽然样子是一模一样没错啦，但是似乎又好像不是学姐本人。
难不成也和他一样，被诅咒入侵之后，个性大变了吗？！
“吃掉了，真的假的？”
五条悟歪头打量着他，随即又扭头对金田一三三分享道，“好像是真的诶，都混在一起了。”
金田一三三也偏头靠近他说：“似乎是很特殊的体质，他把两面宿傩那家伙直接压制下去了。”
“蛮有意思的。”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说道，旋即对着虎杖悠仁问说：“身体感觉如何？能和他交换吗？”
“交换……”虎杖悠仁想了想说，“应该可以吧。”
“那就试试看吧。”五条悟活动了下身体，随意说，“10秒钟，10秒钟后再换回来。”
这人靠谱吗？
虎杖悠仁无声地示意伏黑惠，却见对方面无表情，一副爱咋咋，他管不了的模样。
好吧。
心下一沉，原本消退的黑色咒纹再次爬上少年蜜色的皮肤。两面宿傩张开眼，视线疾掠过眼前的两个咒术师，再次锁定了进攻对象。
他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难以捕捉。
但同样比之更快的还有五条悟。
金田一三三就这样看着两人在短短的不到10秒的时间内数度交手，打得分分合合，中途的爆炸声和扬起的建筑尘烟消了一阵又一阵。
“……毕竟当着学生和……的面，就让我耍耍帅吧。”
低声言语间，两面宿傩被重重砸进天台一侧，血色腥气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两面宿傩舔到了血腥味道，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咒术师，你是那家伙的姘头啊……难怪……”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咒术师果然还是这么难缠……”
两面宿傩毫不在意身上的伤，看向金田一三三说：“你身上有我的东西，我迟早要收回来。不仅如此，我还要在他面前活生生把你吃进肚子里，那个时候咒术师的表情一定会有趣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熟悉的强行置换感再度袭来。
10秒时间一到。
虎杖悠仁再次出现，掌控了身体的主动权。
金田一三三见状，即便知道结果，但亲眼见到还是不免感觉惊讶。
虎杖悠仁对仅有1根或2根手指的两面宿傩的压制显然很是轻松。
这是脑花刻意设计的吗？又或者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完全压制下去了，真是惊人。”五条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拉着声音问她，“请问这位……同学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金田一三三看了眼一脸茫然的虎杖悠仁，示意五条悟和她换个地方说话。
五条悟自然也是赞同。
招呼了一旁的伏黑惠看好虎杖悠仁，五条悟很是顺手的握上对方的手腕。呼吸之间，便将两人瞬移到了第三高中另一栋建筑楼顶。
天台的夜风很大，吹得人有些凌乱。
金田一三三恢复了自己的样貌，对着五条悟问：“如果两面宿傩集齐了所有的手指，五条同学能打赢吗？”
五条悟勾起眼罩看她说：“嗯~大概会有点棘手吧。”
金田一三三听了他的回答，定定看着他。暗红色眸子里逐渐充斥上一些非同寻常的情绪。但很快，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再一次的提问。
她说：“一半，集齐一半手指的两面宿傩，还会输吗？”
咚、咚。
咚、咚、咚。
夜风里不知混入了谁的心跳声。
五条悟彻底拉下了脸上遮住双眼的黑色眼罩，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回答说：“我会赢的。”
第58章 咒回本篇11
弹幕正在爆炸。
无数信息交叠在一起, 填满眼前的虚空。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大爷真的被黑海生出来了，还是原皮傩子哥！！】
【我就知道老婆不打没有胜算的仗 ！！战力史诗级加强】
……
【谁懂，三三问老师能不能打过20指宿傩的时候, 我真的有点想哭了……如果不是用魔虚罗作弊，最强猫猫怎么可能会输！】
【我终于明白三三为什么要给虎子手指受肉了……】
【现在的情况对于傩子哥来说, 相当于同时有两个‘容器’存在。一个在黑海里的‘好大儿’，一个是虎子。傩子哥灵魂虽然分割成二十份，但能够苏醒意识的灵魂载体只能选其一。如果选择‘好大儿’, 那估计很大可能性会被困在黑海里。如果选虎子, 那‘好大儿’拥有的十根手指就等于被三三手动给ban了。这样一来的话, 20根手指永远凑不齐, 285打傩子哥那简直是稳得不能再稳，虎子自然也没法被执行死刑了！】
【家人们我悟了, 原来三三发短信让285来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285啊！】
【我扑通一下跪地上狂嗑！！！】
【三三，一款可以为你在咒无数死局中硬生生打出HE结局来的完美老婆】
【285你小子算是走了大运了】
……
第三高中‘剧情’暂时告幕后, 金田一三三便利用黑海通道将自己传送到了阿伊努咒术连, 进入黑海中。
海面上, 四手四眼的鬼神黑影依旧保持着诞生的姿势, 昂头沐月，看起来仿佛是一尊漆黑怪像。
金田一三三看到了弹幕上提及的两面宿傩的灵魂特性。
可以分割，但能够苏醒意识的灵魂载体只能选其一。
这意味着现在诞生在黑海之中的‘两面宿傩’应该只能算是一具空有‘十指’实力而没有灵魂意识的‘容器’。
走上前，停在距离‘两面宿傩’一步之遥的地方。
金田一三三谨慎打量着这具‘容器’的情况。
真的只是一具木偶般的‘容器’吗……？
她不敢确定。
她知道黑海具有让人难以想象的特殊能力，如同母体子宫一般, 能够修补孕育灵魂。当初加贺美妹妹残破不堪的灵魂，便是依靠黑海才得以挽救, 获得新生。
万一这个‘两面宿傩’也产生了自主灵魂的话……
能和本体打起来吗？
想到这里，金田一三三倒是抱有几分期待地开口说：“……嗨, 宝宝？”
寂静无声。
眼前身高至少在两米三左右的‘两面宿傩’宝宝并未对她有任何回应，只有脸下方的一双眼睛由向上看转为了齐齐转向她看。
被一双猩红的，无机质的怪眼盯着，金田一三三却没有过多的害怕。她身处黑海内部，一张网住了对方的天罗地网。
最重要的是，她能感觉到自己对‘容器’具有绝对的约束权。
一条隐形的缰绳通过黑海，递交到她的手中。
这就是她想要达成的目的。
除非她死掉或者黑海不在存在于她灵魂之上，否则这十根手指孕育而生的‘容器’她永远拥有最高权限。
即便脑花集齐了另外十根，虎杖悠仁的意识也因为某一原因再也不能压制两面宿傩的灵魂，被其占据意识。
只拥有一半实力的两面宿傩，也绝不会对五条悟造成致命威胁。
除非……
金田一三三蓦地想起了什么。
她的动作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径直跨前一步，抬手便干脆利落地贴在了‘两面宿傩’的黑影表面。
在须臾接触之间。
关于这具‘容器’的信息就如同游戏数值读取一样，同步在了金田一三三的脑海中。
术式[解]：……可进行多次打出的斩击，。*
术式[捌]：……根据咒术差和强度调整的、可一刀致命的斩击，发动必须与目标进行物理接触为前提。*
术式[開]：……万死之炎。
…
……
………
领域[伏魔御厨子]。
“……”
金田一三三接收到这一系列的术式和领域信息，陷入长久沉默。
这种逆天的数值能力，即便是随便出现在一款游戏角色里，都会被认为是开挂的存在。更何况眼下的‘两面宿傩’并非游戏角色，而是未来将要真真切切，正面相迎的剧情‘boss’之一。
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金田一三三收回手，视线从‘两面宿傩’移动到了那段日渐增长的阶梯，又看到穹顶上的巨幕。
她开口说：“你能看到吗？”
她抬手指向火红的，如同一簇正在向天际燃烧而去的火焰一样的阶梯，又指上穹顶的弹幕，“在你眼中，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猩红的眸子追视着她的指引，‘两面宿傩’看向了‘阶梯’，又看向了穹顶。暗影构成的面容只有轮廓，并无眼睛之外的任何五官，金田一三三却能轻易察觉对方极其微弱的反应。
‘那里什么也没有……’
‘这里是什么地方……’
‘晒月亮晒月亮晒月亮……’
‘发呆发呆发呆发呆发呆……’
看不见，会听指令，有微弱意识，疑似是个‘智障’。
金田一三三判断出了眼前‘两面宿傩’的大概情况后，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
只要不是落在脑花手里，多养个‘智障’对她来说也无关紧要。
*
持续数晚的月光，今夜依旧冶艳。
禅院别院，禅院直哉带着怒火扬长而去，只留下被他掀翻在地，碎成数片的翠天目盏。
“真是可惜。”
羂索漫不经心地拾起一片泛着冷青，造价不菲的碎盏片，又轻飘飘地丢下，抬头看月。
“……原本我是真的打算按照我们之间说好的约定兑现的。”羂索对着冶艳的月光勾唇，“只可惜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不过没关系，这样也很好，这样的发展比我预想的还要有趣得多……”
说着，羂索折断了手边的一朵暗红色绯扇月季。
那朵月季饱满而艳丽，在月色下花缘的色泽浓郁甚至隐隐泛出冰凉的锋芒。
很像是他亲爱的‘女儿’的那双眼睛。
忍不住将花瓣靠近唇边，又一口将将花瓣咬入口中。
羂索细细品尝着花瓣在口腔内散发出的苦涩和芳香，微微眯起了眼，短暂怀念起了曾经那段‘朝夕相处’的日子。
“……接下来该进行下一步了。”
他咽下艳红的花汁，微笑说道。
*
第三高中灵异会活动室。
“诶？转校？！”
佐佐木震惊地看着特意来和他们作别的少年，忙不迭地问道，“为什么这么突然啊虎杖，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井口也跟着点头说：“虎杖，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们说，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是不是高木老师那边……”
“没有啦。”虎杖悠仁朝两人爽朗一笑，“只是我个人的原因而已。”
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佐佐木压低声音小声说：“……虎杖，难不成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吗？”
佐佐木对于那天晚上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晰。
她只大概记得有两个人来提虎杖送东西，然后她打开门让人进来。再后来的事她便没有了记忆，只是醒来后听说有‘危险分子’在那天夜里闯入学校，并且在学校里进行了危险活动，导致学校第三教学楼三层和第二教学楼天台发生了爆炸事件。
事后听说这事的她和井口还一阵后怕。
还好那天她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晕厥，被人送到医院去了。不然的话，说不定她和井口就要正面撞上那个‘危险分子’了。
“大概也算是有点关系吧。”虎杖悠仁说，“总之，这段日子多谢学姐和学长的照顾啦，以后有机会再见。”
“拜拜。”
“拜拜……”
佐佐木也愣愣地同他挥了挥手，在对方身影消失在活动室门外后，才恍然记起了什么，对着门口位置怔怔道，“啊……忘了和虎杖说，让他帮忙谢谢他朋友了。”
虽然没有清晰记忆了，但佐佐木总觉得，她和井口两个人能逃过一截，还要多亏虎杖的两个朋友。
……
“已经处理完了吗？”
第三高中校外，五条悟等在一边，见到向走出校门的少年，散漫地招呼。
“嗯，佐佐木学姐和井口学长两个人看起来都很精神！”虎杖悠仁庆幸道，“真是太好了。”
“对了，五条老师。”虎杖悠仁想起那晚上的情况，下意识问说，“那天晚上出现在第三高中的‘佐佐木’学姐，不是真正的佐佐木学姐对吧？”
“宾果。”五条悟心情不错地说，“猜对了哦~”
果然。
虎杖悠仁有些好奇道：“那人也是咒术师吗？真的是五条老师你的………”
虎杖悠仁在斟酌用词。
被那个叫两面宿傩的诅咒占据身体的时候，他感知到了外面正在发生的事。那种体验感很奇妙，有点像是困在名为‘身体’的电影院里，被强迫观看以‘自己’为主的第一视角‘电影’。
所以五条老师和两面宿傩说的话，以及那句‘姘头’，他听得很清楚……
“还不是哦。”
五条悟挑唇笑了下，顺着他的话回答说，“暂时。”
“什么啊……”
虎杖悠仁还没来得及开头，一张嘴反而突然出现在他的左边脸上，对着五条悟挑衅嗤笑说，“搞半天原来你还是个雏啊，咒术师。”
“无聊，真是有够无聊的……”
“我还想看到那女人被我吃掉后，你朝我露出……”
“啪嗒！”
虎杖悠仁干脆利落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看向五条悟抱歉道，“对不起，老师，这家伙好像可以自己冒出来……”
那张嘴移动到了少年的手背上。
“那女人欠了我一笔账。”他张开獠牙说，“等我夺取了这个小鬼的身体，我就第一个杀了她，再杀了你……”
“好可怕。”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我答应过别人不会输的哦。”
第59章 咒回本篇12
三日后, 乌云压顶。
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金田一三三嗅到了几丝暴雨来临前的闷腥和躁动。
又要下雨了。
金田一三三面无表情地想，她讨厌下雨。
遭逢暴雨的天气, 总是充斥着不安和危机，让她神经紧绷。
“……宫崎, 你怎么在这里？”有人从她身边走过，小声提醒，“听说这次出席会议的有外务部那边的人, 可别去晚了。听说那个新上任部长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只是有点闷, 所以出来透透风。”金田一三三看向面前提醒她的‘同事’, 也压低声音道, “已经等了超过四十分钟了吧，外务部的人似乎一个也没到……”
同事也忍不住抱怨说：“……那帮人的架子也太大了吧, 明明是那些家伙敲定的时间地点，结果居然把我们人晾在这里……乐岩寺家主也太好说话了……”
今日作为保守派内部会议, 参与者皆是保守派高层及其随身秘书。
“为什么外务部的人要特意介入我们这次的会议？”金田一三三不动声色地套话, “这一次的内部会议不是有关东京校那边的么, 和外务部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不清楚, 不过我听说……”同事出身乐言寺一脉，是被家族里的人提议提携上来的，多少收到了点相关风声，“上一任外务部长失踪的事和革新派那边挂钩，确切的说是和五条家那位有干系, 所以外务部现在从上到下对革新派意见可大了。这一次东京校保了那个人，外务部肯定要借机发难了……”
同事说得有头有尾, 眉飞色舞，恨不得将他知道的小道消息都分享出来：“还有啊, 外务部里可是有加茂的人在，肯定也想落井下石。五条悟那人行事招风树敌的，要不是因为强到逆天，说不定早被逐出咒术界了……”
“居然有那么招人厌吗？”金田一三三附和说，“这还真让人意外。”
“也不是吧，我倒是不讨厌。”同事想了想说，“但是天才嘛，总是很难让人共情的。不是都说，能力越强责任越强么。”
金田一三三不置可否，只是抬了下下巴示意对方：“人好像来了。”
同事立即闭嘴，和她一起看向前方走廊。
这次会议召开的地点是一处欧式别馆。
深红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别馆的走廊地面，几双擦得噌亮的皮鞋踩在上面，主次有序地走了进来。
最前面的人金田一三三很眼熟，外务部副部长。
其次是几个外务部的成员，以及新任部长秘书。
金田一三三视线径直看向那人，那人也回望向她，微微一笑。
*
会议内容大致上和那位‘同事’的小道消息差不多。
关于两面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的处置异议，以及泼脏水大会。
“……东京校留下‘容器’的事，根本就是个错误。”乐岩寺嘉伸一再坚持道，“应该趁现在直接对虎杖悠仁执行死刑，将错误扼制在最小范围内。”
“乐岩寺校长，不是我们不支持，但是力保‘容器’的人是五条悟……”其他人面露难色，“再怎么反对，那个人也不会听的，说不定还会干出什么更疯狂的事……”
“我当初就觉得京都校失窃的事很蹊跷，现在又那么巧出现了两面宿傩的容器，该不会是东京校那边不服总监部的裁判，想要将‘手指’据为己有吧！”
“没错！那次入侵的势力其一就是盘星教，五条悟绝对参与其中……”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顿说，几乎是要将五条悟定死在策划着一系列事件的阴谋论中。
“啪啪啪……”
一阵掌声突然响起。
坐在外务副部长身边，部长秘书抚掌说：“我认为各位说的都非常合理，所以在座各位有谁愿意亲自去首座那里亲自揭露对方所犯下的所有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只有站立在一人背后的金田一三三无声地瞥向他。
“那各位不如听听外务部的提议。”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目，部长秘书微笑加深。他说：“境外如今也逐渐有咒灵出没各国，介于外交需求，我们需要一名特级咒术师去负责外部事务。”
“第一人选当然是五条悟，以他的能力，同时兼顾国内外也不成问题。届时，如果东京校出了任何问题，两面宿傩容器的监管权将会转交给京都校。”
“希望到时候在座各位能和外务部投票保持一致。”
部长秘书发言完毕，视线漫不经心地转向她。
眉眼间的笑意，毫不掩藏。
保守派众人一听，立马觉得外务部果然恨上五条悟了，主意出得够阴，立马应和。
金田一三三静观以待，没什么表情。
“另外，盘星教的事的确也需要处理。”
外务部另外一人发言，“不过这不是我们外务部的职责所在，还希望各位能尽早向总监部提出解决之法，毕竟……”
…
……
………
“宫崎秘书，麻烦留步。”
会议结束。
金田一三三被特意点名留了下来。
经过她面前的同事面露担忧，对她无声比了个‘保重’的口型，跟随众人离开。整间会议室瞬间只剩下她和那位新上位的部长秘书。
人前还装模作样，在人散去后脑花便原形毕露。
他唇角带笑，对着金田一三三亲昵道：“好久不见了，十一，要好好谈谈吗？”
金田一三三索性也不装了。
她走过去，随手拉了把造型华丽的椅子坐下，看向脑花说：“谈什么？谈你的失败吗？母亲。”
“我还是比较怀念十一你对我逢场作戏的时候。”脑花双手交握，下巴枕在中间，偏头看她说，“那个时候我们如同真正的‘母女’一样亲昵。”
“现在也可以。”金田一三三也单手撑着下颌，视线落在脑花脸上，“用上你真正的躯体，我会迫不及待地向母亲你追赶而去的。”
脑花轻笑一声，说：“对了，虎杖的事我还要多谢你……宿傩能这么快受肉，多亏了你的帮忙。”
“真的吗？”金田一三三挑眉说，“母亲你没有在心里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吗？”
“怎么会呢。”脑花放下了手，似乎想靠她更近，却被金田一三三拉开了距离。他停在中途，看向她光滑的额头位置：“你知道吗十一？原本我为宿傩挑中的‘容器’并非是虎杖悠仁，而是另有他人……只是没想到你最后替我做出了选择。”
“一场堪称命运奇迹的选择。”
金田一三三无视他的话，而是径直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你是指伏黑惠？”
脑花未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或许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总是会朝着意料不到的方向改变，但始终逃离不了命运的安排，一如你我之间。”
“你错了。”金田一三三蓦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将眼前的脑花看入眼下，“你我的命运早在我开下那一枪的时候，就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就像现在，说这么多你也还是得不到你想到的结果。”
脑花闻言也站起身。他唇边的笑微收，俯身凑近，将自己和金田一三三间的距离拉得近乎要鼻尖相碰。
他说：“是么？你真的没感觉到吗？这里曾经存在的印记，正在为了你我的相逢而发烫呢。”
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额侧。
*
这是第一次她和脑花‘和平’谈判，无伤退场。
金田一三三走出这间欧式别馆，正是大雨倾盆时。
有人撑着黑伞在门口等她。
宽大的伞缘遮住了男人大半张脸，却遮不住对方宽肩长腿的好身材。
“……你衣服湿了，等很久了吗？”
金田一三三走近，伞面也抬了起来，露出伏黑甚尔的脸。
单薄的黑T被过大的雨势打湿，贴在身上。连同黑发都被似乎水汽濡湿，拧成小缕小缕，蜿蜒入颈。
“半个小时左右吧，啧，刚好撞上这场雨。”
伏黑甚尔将伞偏向她，“搞定了？”
“有点麻烦。”金田一三三步入伞下，两人走入暴雨。
倾盆的大雨成了天然的帷幕，隔绝了他人的介入。
金田一三三说：“我觉得需要把之前说的那个计划再仔细复盘下，以防万一。对了，那些咒具都还趁手吗？要不要去禅院忌库里再挑挑？”
“不怕打草惊蛇了？”伏黑甚尔肩头湿成一片，他说，“不过禅院忌库里确实有些不错咒具。”
“有结界就好说。”金田一三三也说，“到时候只要是你能看上的都顺走。”
他们需要为接下来的调伏仪式做好万全准备。既然是禅院的家传术师，那被薅出点用得趁手的咒具也是应该的。
“潜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伏黑甚尔勾唇，散漫的语调，连带着唇边的伤疤都愉快起来。
金田一三三点头，兀自陷入沉默。
她在想脑花的那番话。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除了对方那句“原本我为宿傩挑中的‘容器’并非是虎杖悠仁”还有点说法外，其他信息真实与否都要打上问号。
但唯独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金田一三三十分在意。
是脑花特意说出来干扰她的心绪的吗？还是说脑花还有什么她和弹幕都不知道的秘密，能够再次占据她的身体？又或者让这颗大脑成为她脑子里的的‘不定时炸弹’？
金田一三三暂时无法确认，以至于心情也暴躁了几分。
她漠然抬眼，看着眼前没有丝毫停止的雨势，有些阴沉沉地说：“这种天气，果然不是出行的好日子……”
但她却无法停步，伏黑甚尔这边接洽过后，她还要赶去下个地点。
金田一三三再次步入了久违的陀螺状态，只希望她想要施行的计划快点，再快一点。
最好赶在‘命运’写下更糟糕的‘剧情’前头，将一切定论。
第60章 咒回本篇13
金田一三三越过长野县那场倾盆大雨, 来到盘星教的时候，正值黄昏。
她轻车熟路地穿进信众人流，逆着快要结束的教寺开放时间, 沿着盘星教寺外的石砌台阶拾级而上，进入盘星教中。
金田一三三提前和孔时雨打过招呼, 但在盘星教寺大厅中央等她的人却是夏油杰。
夏油杰还是穿着那身盘星教主的袈裟服，黑发半束，微压的眉眼看着有些冷漠。
金田一三三走上前打招呼：“夏油同学。”
见到她人, 夏油杰压低的眉随着唇角一起上扬起来。他深紫色的眼瞳微闪了下, 整个人瞬间褪去那层冷漠的暗调, 看起来浑然一新。
“三三。”夏油杰嗓音温柔,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们换个地方说？”
金田一三三扫了眼大厅里的人, 虽然不多，但不算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好, 我们去上面。”
夏油杰点头, 垂在身侧的手也跟着下意识抬动了下, 似乎想要拉着人, 却又被他极快地压住，掩饰进了宽大的袈裟袖里。
“夏油大人！请等一下……”
就在两人准备一起上楼时，有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外面冲了过来，表情焦灼，“抱歉, 夏油大人，我知道现在已经超过您的接待时间了, 但请您务必要帮帮我的女儿……”
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呆呆地站在中年妇女身边，她唇色苍白, 神色木讷，宛如一个偶人一般对周围毫无反应。
而在金田一三三眼里，少女嘴巴，耳朵和眼睛都被几双古怪的手掌死死捂了起来，令她不能听不能看也不能说。
几只四级咒灵。
“……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但是自从加入了学校里的电影社团后，景子她就变得越来越沉默，回家话也越来越少……我以为她是在学校受了欺负，去问了里樱高中的老师，但得到的回复都是否定的……”中年妇女呜咽说，“带去了医院，却怎么也检查不出什么结果……夏油大人，请您救救我的女儿，我的景子，她还那么年轻那么可爱……她不应该遇上这种事情的……”
女人半跪在地下，慌忙将随身携带的包里的银行卡拿了出来，“夏油大人，这里面有我所有的积蓄……如果不够的话，我会想办法再凑的……”
“稍等我一下。”
夏油杰没有看这位母亲递过来的银行卡，而是对金田一三三轻声说了一句，便抬手朝着少女五指张开。
在咒灵操术的术式抽取下，紧紧缠在对方嘴巴耳朵和眼睛上的怪手分分钟被扭曲着，抗拒着，最后变成了夏油杰掌心上的一枚咒灵球。
他覆手握球，掩在衣袖里，语气淡漠地对那位母亲说：“好了，现在带人离开吧。”
中年妇女一愣。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却发现少女一改木讷的神情，恢复了往日的灵动。少女脸上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抽噎着说：“妈妈，我好害怕……学校那间活动室里到处都是可怕的怪物……”
“景子！太好了，你终于开口和妈妈说话了……”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起来，金田一三三看着眼前的场面，却眼神奇异。
【杰哥，我求你勇一点好吗！！你再这样真的要成败犬了喂！！】
【可恶啊，杰哥明明在湾湾的宣传片里那么勇，怎么到这里这么怂啊！直接牵过去的话三三人这么好，绝对不会拒绝你的】
【痛心疾首jpg，杰哥拿出当初百鬼夜行的三分疯劲，也不至于现在落后其他人那么多进度……】
【话说杰哥现在知道三三有咒灵操术了吗？不会现在还以为自己在梦游吧？】
【你看杰哥那不要钱的样子，像是不知道的吗？现在态度简直就是捧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珍宝程度啊！】
【给我玩尬的是吧？】
【笑死，已经在脑补杰哥大梦初醒后，知道自己和三三交杯球后悲喜交加的模样了】
【‘电影社团’的关键词有点刺激到我了，这妹子该不会是看到吉野顺平在活动室被霸凌那事儿了吧？看看时间线感觉差不多也就这时候】
【不能说不能听不能看+里樱高中，石锤了】
【既然杰哥都存活线了！！顺平表示也要啊！！】
【老婆，救救虎子，救救顺平】
……
里樱高中的吉野顺平。
被霸凌的高中生，是会和虎杖有交集的人吗？
金田一三三记下了这个新登场的‘角色’，继续扎入弹幕里抓取与之相关的信息。
夏油杰打发走了人，才发现身边人似乎在发呆。
她微垂着眼，表情平静。
夏油杰这才发现她的衣角和裤边沾着水汽，似乎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雨势，因为行事匆匆，所以伞也打得不是很认真。
是因为着急到这里来吗？
夏油杰垂下了眼，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藏在袖子里的指尖又动了动。只是这一次手指的主人放弃了压制，丢盔弃甲一般抬起，握上了对方垂在一边的手腕。
“好了，我们上去吧。”
*
两人上了二楼，那张红色沙发摆得在房间里的位置显得更明显了。
相邻而坐，金田一三三微微转动了下自己的手腕，夏油杰才恍然过来。他轻轻放开了握住的手腕，另一只手收握着掌心里的咒灵球，侧过脸看着她问说：“你看起来来得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金田一三三这时已经将注意力从弹幕上转移回来，她先是‘嗯’了一声，然后又盯着他的脸打量了好一会儿。
直到夏油杰含笑问说他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吗，她才摇头回答说：“只是觉得夏油同学你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黑眼圈比之前看起来好了很多，最近盘星教的工作量已经可以轻松协调了吗？”
虽然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过来的信众有所减少。而且按理来说，每年盛夏时节才是咒灵野蛮滋生的高峰。
是因为最后的‘剧情’已经彻底结束了吗？
想到这里，金田一三三心里因为脑花那番话而蒙上的阴翳稍散了些。她唇角上扬，带上几分轻松地说：“夏油同学还会觉得夏日漫长，感觉苦夏吗？”
夏油杰正搓着咒灵球在掌心滚动，闻言，他也露出笑意说：“最近我的睡眠很好，所以这个夏日大概不会再觉得难捱了。”
“你呢？”夏油杰问，“术式方面还顺利吗？”
“很难习惯。”一提到这个，金田一三三眉头皱起，“我试过在上面沾番茄酱或者巧克力酱，但是收效甚微，那味道感觉是直击灵魂的。”
“噗嗤。”
夏油杰没忍住，低笑出声来。他说：“这样的尝试，我倒是从来没想过……”
说着，他将手里的咒灵球拿了出来。在彼此面前，他不需要再避开人，独自痛苦的吞咽下这股糟糕的味道。
金田一三三看着夏油杰吞咽下咒灵球，她的喉咙也忍不住下意识反上一股并不存在的‘抹布味’。
她面色沉凝，只觉得如今横在她面前的，比宰脑花更为残酷艰难的一件事，竟然是咒灵操术与胃的驯服。
“…………”
思及至此，金田一三三心下想法成型。
这种苦总不能独独让她和夏油杰受着，她要找个机会让其他人也来尝上一遍才好。
夏油杰吞完咒灵，闭眼缓了几秒钟后，两人进入正题。
“我想借用一下米格尔的黑绳。”金田一三三正色道，“没记错的话，那条黑绳的效果是能干扰所有术式效果，其他发生紊乱并且抵消对吧。”
即便是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也一样。
“你准备做什么？”夏油杰问。
“帮朋友儿子一个忙。”金田一三三回答，“他儿子的术式比较特别，需驯服才能完全掌控。”
“他爱子心切，所以想帮忙作弊代打。”
“………”
夏油杰知道她在说伏黑甚尔，一时间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不明。
爱子心切？
那个不仅卖身还卖儿的暴力牛郎会爱子心切？
夏油杰建议金田一三三报警。
金田一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