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咒回本篇44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在脑花说出‘死灭洄游’四个字的时候, 金田一三三心神一颤。她陷入长久的沉默，长到羂索几乎以为这是一种无声拒绝的时候，金田一三三开口了。
“立下束缚, 你是指什么样的束缚？”她表情平静地问。
“看来你对封印五条悟这个条件并不反对，我本还以为……”羂索话说一半就停了下来。他不再继续, 而是意味深长地打量金田一三三，唇角再次牵起幅度。
他在等她追问。
但很快羂索的打算落空了，金田一三三再一次追问道：“什么束缚？”
“………”所以刚才不是在考量五条悟, 而是在考量束缚内容吗？
羂索不觉得失望, 反而隐隐之中爽快极了。他眼底划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慢条斯理地说：“在死灭洄游完成前, 五条悟只能被封印在狱门疆内。他太强，一旦出现在洄游结界里, 就会像是在沙丁鱼池里放进了一条鲨鱼。到时候鲨鱼轻易变把沙丁鱼吃光，内里运行的平衡规律被打破, 洄游结界也就没意义了。”
“你所谓的意义在指什么？”金田一三三若有所思地问。在这种双方摊牌, 最终剧情将启的节点上, 她的心跳变得平静而绵长, 长久以来积累的剧情信息如今正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罗列在她脑中，随时等待调用。
现在的她不再是被迫卷入命运的猎物，而是随时准备收割的猎手。
“我不是很早就说过了吗，我希望看到千年前的咒术盛景再次降临, 期待世界变成我理想中的样子。”羂索给出了她预想之中的回答，没有丝毫出入。
“即便是千年前, 非术师也是这个世界的主体。你口中的千年盛景真的是指千年前的盛景？还是千年前你曾经看见的‘盛景’？”金田一三三说出了长久以来一直盘旋在心底的疑惑。
她对脑花口中的‘理想世界’抱有巨大的疑问。他设计天元同化失败，让天元脱离了进化规则, 变成了某种特殊的存在。他谋划了死灭洄游，想要将全全人类同化后，渡至彼岸。这里的‘彼岸’、‘新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促使脑花在千年前就开始布局的契机是什么？
金田一三三一直很在意脑花多次提到过的‘闪耀黑色光芒的混沌’。她起初以为是脑花在指代虎杖悠仁，出自脑花手中的混沌未知的‘容器’产物。但现在，她觉得脑花话中的‘混沌’远远不仅如此。
金田一三三隐约间觉得自己抓到了关于脑花，关于死灭洄游，甚至关于自身未来最关键的一环。但这一环现在是模糊的，残缺的。她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将其拼凑完整，拨开覆盖上面的重重迷雾。
“你之前说在六眼出现前，天元的护卫者是两面宿傩。”片刻思索后，金田一三三理清了思绪说，“你鄙夷天元，是因为他顺应‘命运’，选择和星浆体同化，按部就班地履行自己的使命，和你想要看到的‘盛世’违背。所以你策反了两面宿傩，设计让天元同化失败，是必须也是嘲讽。你需要天元作为同化的基石，也嘲讽他千年前的错误选择。”
金田一三三一边说出自己的推测，一边审视着脑花的表情。直到她再次问出那句‘千年前你究竟看到了什么盛景？’，脑花脸上一向轻怠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藏在阴影下的晦暗。
透过眼前巨大的玻璃窗，窗外映射而来的光色在男人脸上轮转，将他的面部彻底模糊，只剩下一双褐色的眼，宛如透不进丝毫光线的泥潭沼泽。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十一。”良久，脑花轻笑一声，他鬼魅一样靠近，试图在她耳边低语，却被金田一三三躲过。
“我和天元理念不合，注定分道扬镳。至于宿傩，他想要自由，背叛便是理所当然。”羂索见自己的亲近被拒绝，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是微笑说，“你把我想得太复杂了十一，我只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
“纯粹的理想主义……那就当我想多了吧。”金田一三三从没寄希望于脑花，她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落到了弹幕上。
【对于猫猫会被关这件事我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充满了喜闻乐见】
【三三老婆逼问脑花的态度好强硬，我好喜欢，dokidoki】
【老婆是发现什么了吗？脑花嘴里的千年盛世到底是啥啊？两个人的对话怎么听得我云里雾里的（无脑人士狂怒）】
【脑花应该是在说大咒灵的事吧？脑花不是想要创造出一个集合亿万人类诅咒为一体的大咒灵吗？】
【合着脑花说的盛世是指咒灵新世界大狂欢啊？】
【脑花：怎么我有说过我是站在咒术师这边的吗？我究极乐子人的立场难道还不够明显？】
【感觉还不止……我记得之前脑花也和三三谈到过类似进化，超脱的话。而且目前看来，死灭回游是为了制造出一个类似天元，甚至超越天元的大咒灵，然后再让大咒灵去同化结界之外的人类，也就是娟所谓的超重复同化。但我猜不论是大咒灵还是之后的超重复同化，都不是最后的结果，而是让“盛世”降临的某种方式】
【好家伙，细思极恐，怎么突然感觉克起来了…】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刚才脑花闪回的记忆力好像有类似黑海的东西吗！】
【我靠，原来脑花那句‘闪耀黑色光芒的混沌’还真是写实不是意象啊…娟千年奇就见过黑海了？还是说是黑海的同素异形体？】
【我记得天元之前称呼‘黑海’为‘混沌海’来着】
弹幕一如金田一三三所愿，飞快刷新着各种相关于死灭洄游，黑海以及‘盛世’的猜测。其中关于‘超重复同化’这段，让金田一三三暗暗皱眉。
如今天元那种非灵非人的形态显然十分的不稳定，脑花想要利用死灭洄游作为预演，制造出一个超大体的‘天元’，那样的产物只会更难掌控。而让这样一个无法掌控的产物继续去超重复同化其余人类，结果无疑是未知的。
混沌未知。
这让金田一三三想到了黑海，还有黑海内里对这个世界而言更显混沌的“弹幕”。千年前，脑花于那场大雾之中是否窥见了更为‘高位’的世界，所以才会这样疯狂的探寻‘进化’。
进化，本身就是一种由低向高的求索。
“既然这样，那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了。”羂索再次恢复了一贯的游刃有余，他和风细雨的模样，仿佛刚才脸上晦暗难辨的神情只是光影下一瞬间的错觉。
“这对你而言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的确是一桩相当划算的买卖。”金田一三三回答的滴水不漏。
“你说要是我现在把你我之间的对话发给那位最强，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羂索忽然笑着问道。
“这和我们现在谈的事没什么关联。”金田一三三懒得搭理脑花这些莫名其妙的假设，语气冷淡。
“好吧。”
羂索也耸了耸肩，他面朝眼前巨大的玻璃窗，透过玻璃窗上的绚烂的光色倒影，去看同样倒影在上的金田一三三。黑发红眼，曾与他数度交锋，不仅算计了他重要的一部分，甚至还差点让他身死的对手，他可爱又可恨，永远独身影只的‘女儿’。
‘母亲是女儿最好的归宿’。
羂索无声牵起唇角，在又一轮灯光落到他脸上之际，他开口道：“……从现在起，我会一直期待你的好消息，十一。”
*
00：11分，金田一三三从东京都厅离开。
她没有回到品川别墅，而是入住了附近的一家高星级酒店。
房间门关闭的一刹那，黑色的阴影自她脚下蔓延，直到将整个房间从内部寸寸包裹，黑海才隐入其间，于无声中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层。金田一三三等待黑海的防护彻底构建完成，她才放松下身体，将自己扔进了雪白柔软的床铺中央。
躺在床上，金田一三三抬眼，出神地看着天花板上。那里，一只随意垂下宛如触手般的黑色流腕在她上方悠闲晃悠。金田一三三盯着它无声看了看，忽然抬起了手。那截黑色触手见状，立马延伸了长度。轻悠悠地伸到她抬起的手指前，小心碰了碰。
“…………”
这个场面看起来有点眼熟，金田一三三想，很像是她曾经看过电影《ET》里的经典一幕，人类的外星人的第六类接触。
有被自己的联想给无语到，金田一三三干脆闭上了眼。
经过和脑花今晚的摊牌，她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也基本上决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但在计划施行前，她要先解决伏黑惠调伏仪式的事。
她本来打算让五条悟做陪练，以指导伏黑惠的‘十影法’的开发。但现在时间不等人，她要速战速决。她知道嵌合兽的最佳组合，也知道如何暴力达成。再加上足够多的咒具，她可以将伏黑惠调伏魔虚罗的成功率拉到最高。
即便失败，天逆鉾也可以作为最后的抗风险手段。
打定主意，金田一三三便不再去想其他。
小渔屋的短暂休憩给她带来的精力完全耗费在了和脑花对垒上，她现在感觉很累，需要好好休息。趁着一切将启未启的间隙，她还可以安稳睡上一觉，养精蓄锐。
毕竟在下一个黎明到来前，她大概都不会再有安眠的机会了。
第92章 咒回本篇45
金田一三三这一觉睡了近44个小时。
她半坐起身, 抬手按了按因为过长睡眠有些昏沉的太阳穴，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几分钟后，彻底从睡眠倦怠中清醒过来的金田一三三下床走到窗边, 朝外眺望。窗外依旧是涩谷繁华的夜景，人群在斑马线上不断往来, 霓虹光色也在每一寸空气里跳动。
尤其是不远处东京都厅大楼上的灯光秀，更是如梦似幻。
艳丽的浮世绘在楼体上不断变换，从‘神奈川冲浪里’再到‘凯风快晴’, 一幅幅名画被灯光重塑, 成了此刻涩谷夜色中的独家风景。
金田一三三站在窗边, 平静欣赏了几分钟眼前的东京都厅灯光秀, 才拿起手机，去看手机上的未读简讯。
这场灯光秀显然是脑花的手笔, 可见那人的手是伸得够长。她说句他脸够大，对方转头就把政府颁布的省电限令给踩在脚下。
想到这里, 金田一三三不再去管那五光十色的繁华夜景, 查看完手机里的几条简讯, 便径直打开门走出房间。
门外, 是早就等候多时的伏黑甚尔。
这次他没有打扮成牛郎的花哨模样，只是穿着日常的黑衣白裤，斜靠在门旁墙边，嘴上咬着根没点的烟，头发湿濡地偏头看她。
“睡醒了吗大小姐？”见她开门出来, 伏黑甚尔哂笑一句，顺手拿下了嘴上的烟。
“等很久了吗？”金田一三三问。
她临睡前给伏黑甚尔发了见面信息, 但没想到她这一觉睡得这么长。
“没多久，才来。”伏黑甚尔勾唇道。
【啧啧, 《没多久》《才来》】
【澡都洗了好两回了，头发都还是湿的还才来，爹咪你怎么也嘴硬起来了】
【笑死，明明是想进房间没进成，就只能装着一副没事样来三三门口转悠，生怕错过了，结果现在一见面就变成了巧合，才来，不是存心蹲点的，笑死】
【黑海：什么？想进来？！堵死！门统统给我堵死！】
【终于又轮到我CP的主场了吗（搓手手jpg）】
【是啊是啊，看看外面的灯光秀，像不像是脑花妈咪的真情告白】
【蟹蟹，瞬间就养胃了】
“抱歉，我睡过头了。”金田一三三看到弹幕，对伏黑甚尔抱歉道。她办理入住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特意取消的了一切的客房服务。再加上黑海从内部把整间房反向加固起来，她睡得更安稳了，完全没有察觉到手机和门口的动静。
伏黑甚尔听到她的解释，眯着眼从喉咙里低沉地“嗯”了一声道：“忙得够呛？”
“是有点……对了，咒具还够用吗？”三言两语中，睡过头和等太久的事被两人很快翻篇，金田一三三步入正题，“要和我再去禅院一趟吗？”
“你这是指着一头羊薅？”伏黑甚尔挑眉。
“不是指着一头羊薅。”金田一三三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这次是羊送上门来主动让我们薅。”
伏黑甚尔：“？”
金田一三三没有再继续解释，而是示意伏黑甚尔跟上自己。
穿过酒店铺着深红地毯的客房通道，乘坐电梯上行，两人很快站定在酒店高层的另一间房间门口。
金田一三三按响门铃。
几秒钟后，门被从内打开。一个浅蓝短发，穿着白衬衫吊带裤的男孩出现在两人面前。再往内，是穿着一身浴袍，翘腿坐在落地窗边欣赏夜景的冥冥。
“三三，好久不见。”白发红唇的冥冥朝她露出一抹笑，顺便把身旁透明水晶桌上的红酒朝两人推了过来，“尝尝？味道不错。”
她的视线极快地划过伏黑甚尔，眉梢微挑。
“酒就不用了冥前辈，待会还有事。”金田一三三婉拒，“我是来拿东西的。”
“ 你也不喝酒？那岂不是和五条一样无聊……”冥冥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旋即起身，走到金田一三三面前。她手上，一盘小巧的录像带被她夹在手指中央，朝她的方向递出。
“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金田一三三伸手拿住录像带，另一头的冥冥却没有放手，而是眯着狭长的眼打量她，“你之前说的是真的？”
“当然。”金田一三三看着她说，“独家生意，绝无其二。”
冥冥一听，立马唇角上扬，甚至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她放开了捏在录像带另一边的手，很是痛快地说，“既然这样，那这份录像带算是我的合作诚意，不用给钱。要是之后合作不成，你再补上也不迟。”
金田一三三从善如流地回答了声“好”。
能让狂热的金钱主义者冥冥主动给她免单，可见她对‘直播死灭洄游’的成效也是极其看好的。
不过……
金田一三三收起录像带，语气平常地问说：“冥前辈，你是处刑队的人吧？”
冥冥闻言，红唇上挑，白色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却遮不住女人眼底的强欲：“我是个金钱至上主义者，钱在哪边我就是哪边的人，现在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了。”
“钱的确是个好东西。”金田一三三也朝她弯起唇角，“所以比起其他人，我更喜欢和冥前辈你打交道。”
“我也非常喜欢和你交易，三三。”冥冥凑近她耳语，“我保证现在你是我的第一位，毕竟没人再能比你开出更让我心动的合作条件了。”
*
深夜，禅院本家因为意料之外的到访者灯火通明。
“……去找扇大人，还有甚一大人”
“……以及执法队的各位……”
数名侍者在迂折曲回的长廊上焦急穿行，家主突然而来的召令让整个禅院本家都沸腾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直哉少爷！！”低头行走间，一个侍者不小心撞到了匆匆而来的禅院直哉。他跌了个趔趄，但在看清自己冲撞的人后，又立马爬起来跪下，连忙磕头道歉。
“滚开！该死的别挡路，要是害我追丢了人我一定宰了你！”侍者被一脚踹到一边，滚了一圈后，才捂着被踹的地方往人离开的方向看。
他看到禅院被宠坏的大少爷一边焦急地追视着某个方向，一边逆着长廊上的各方来人，边骂边消失在了尽头主院的方向。
“……有病，也不知道在追什么。”侍者龇牙咧嘴地起身，嘀咕道，“大少爷，我看着也跟条狗一样！”
另一边，禅院直哉终于追上了视线里一闪而过的身影。
是金田一三三那女人没错，至于另外一道……
禅院直哉阴下脸，是他那个令人讨厌的堂哥，禅院甚尔。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禅院？而且还没作掩饰？
禅院直哉有些疑惑，但又有点窃喜。
他三步并两步，很快就来到家主所在的主院前。禅院直哉想也没想就要往里进，但却被守卫在门前的“炳”拦了下来。
“……你们拦我？”禅院直哉眸色阴冷地晲着人，“眼睛都瞎了？”
他是”炳“的首领，谁给的他们胆子来拦他？
“禅院直哉。”一旁，闭眼盘坐，长相格外粗粝的禅院甚一警告，“这是家主的命令，不要放肆。”
“……长成这样还是你先闭嘴吧，甚一。”禅院直哉冷哼一声，嘴上淬毒道，“明明和甚尔一个出身，样子却差了这么大一截，还真是有够倒霉。要我长你这样，不如趁早死了。”
禅院甚一闻言，猛地睁开眼，却又被他身边的禅院扇拦了下来。
禅院扇那张刻薄阴郁的脸上，此刻尽是鄙夷讥讽。他看着禅院直哉，看着这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禅院嫡子，冷笑连连：“等着看吧，看他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禅院直哉还是没能闯进主院。
森严的守卫态度让他多少品出了些不对劲，干脆放弃闯入，而是等在一边，心里暗自猜测。
他们才联系没多久，她就找上了那个老头子，而且看样子是在谈很重要的事……
禅院直哉忍不住猜测，她会不会是为了帮他要家主之位才来的？
她听到了他说的那些话，所以才突然来了禅院！
禅院直哉从没有设想过除了他以外，金田一三三还会有第二个禅院家主人选。毕竟他那个堂哥中看不重要，连术师都不是。
越想禅院直哉越觉得有道理，翠色眸子变得兴奋起来，他甚至开始感觉口干舌燥起来，心跳加速。
她来帮他来要家主之位……
她是在乎他的！
*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一直到月上中天，家主主院的门才再次打开。
禅院直哉见人走了出来，眼前一亮，立马就想跨步上前，却被禅院直毘人的话打断。
“甚一。”禅院直毘人吩咐说，“带他们去忌库。”
什么？去禅院忌库？
众人面露惊讶，那可是禅院的核心秘密之一，怎么会让外人进去？
只有禅院直哉丝毫没觉得奇怪，反而十分自然地跟上了去往忌库的几人队列，飞快凑近到金田一三三旁边问边抱怨：“你怎么来了？为什么甚尔那家伙也在这里……”
金田一三三心思不在他身上，随口敷衍说：“为了家主的事。”
果然被他猜中了！
禅院直哉被这阵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变得软绵绵甜丝丝。他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在瞥到伏黑甚尔后，又闭了回去，只是一味地围着金田一三三转悠。
“………你就没别的事？”金田一三三被他转烦了，皱眉看他。
她现在忙着，没工夫来应付这人。
禅院直哉心情大好，完全没在意她的语气，翘着尾巴说：“这里是禅院，本少爷当然是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
禅院直哉显然就是典型的打蛇上棍，越理他越来劲。
想到这点，金田一三三干脆不再理他，再次投入自己的思绪中。
夜色里，只剩下弹幕在热闹翻腾。
【好家伙，一盘录像带直接给直毘人钓成了翘嘴】
【为了惠惠直毘人这次下血本了，不仅答应支开五条悟，居然还直接动用了总监部的关系网】
【与其说是禅院关系网在生效，不如说是三三关系网吧，要操控总监部任务分配，那绝对是要先过了脑花那关】
【草，我竟然有点心疼彩云猪猪了……】
【傻猪猪还以为三三是为他来的，还在做家主的美梦呢】
【未来家主都要上位了，猪猪说不定还在等三三的惊喜…】
【啧啧，猪猪你可长点心吧】
【三三老婆真是太迷人了，也不能怪猪猪傻被迷得晕头转向】
【看到眼前昂贵的咒具了吗猪猪，都是给准家主挑的（狗头）】
【所以wuli惠惠又要挨打了qwq】
第93章 咒回本篇46
东京咒术高专。
“啧, 搞什么啊，为什么我要去这么偏僻的乡下啊……”钉崎野蔷薇看着手机上收到了任务通知，不爽撇嘴。
“岩手县气仙郡……”虎杖悠仁好奇伸头看了一眼, “真的诶！比我要去的宫城县还要更远一点。”
“烦死了。”钉崎野蔷薇皱眉，“明明好不容易才从那种超级乡下来到东京, 现在居然还要回去一趟……”
钉崎野蔷薇的老家就在岩手县南部，一个距离岩手县市部盛冈市要花费四个小时的乡下地方。她讨厌乡下，所以才会选择离家, 入学东京咒术高专。
“原来钉崎你的老家在岩手县啊, 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虎杖悠仁将自己的任务信息展示过去, “我的任务地点是宫城县, 难不成是想让我们趁出任务的机会顺路回家看看？总监部安排任务这么贴心的吗？”
“……有病吧。”钉崎野蔷薇翻了个白眼，“谁会想要回去看看。”
“其实我还蛮想回去看看爷爷的。”虎杖悠仁先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然后问说，“说起来钉崎你应该也和伏黑一样, 是被五条老师推荐入学的吧？”
“当然不是, 白痴。”钉崎野蔷薇不客气道, “我的推荐人不是那个不靠谱教师, 是我奶奶。”
“你的奶奶？”虎杖悠仁惊讶，“钉崎你的奶奶也是咒术师吗？”
他一直以为钉崎是个野生术师来着。
“这不是很正常？”钉崎野蔷薇看向他：“我从小就跟着奶奶修习咒术，她是我的启蒙者和引路人。不过她不想让我离开那个闷死人的乡下，在我来东京前，我们还大吵了一架。”
钉崎野蔷薇撇嘴：“她说我留在她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来到东京这种地方会有被吃掉的危险，还说什么后悔送我去进行术式觉醒……”
说道这里, 钉崎野蔷薇忽然顿住。
虎杖悠仁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就说那张脸怎么好像有点眼熟……”钉崎野蔷薇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我在很小的时候见过。”
“脸？什么脸？你在说什么啊钉崎？”虎杖悠仁摸不着头脑, 一旁的伏黑惠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虽然还是一样的白发蓝眼，但是要再年轻一点，穿着高专制服，出现在一道雷光的下面……”钉崎野蔷薇没理会少年的询问，试图描述出记忆深处一闪而过的画面，“我记得那个时候下着很大的雨，天黑沉沉的，有人抱着我正在跑，那个人有一双深红色的眼睛。”
白发蓝眼？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对视一眼。
能对上这个容貌特征的，他们认识的人里就只有五条悟而已。
而且。
深红眼。
虎杖悠仁第一时间只能想到他姐。
“……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钉崎野蔷薇结束回忆，看到面前两张表情不一的脸，挑眉。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钉崎？”虎杖悠仁问，“你很小的时候见过五条老师？还是没带眼罩的五条老师？”
“是那个人没错。”钉崎野蔷薇肯定道，“那种脸又不是什么大白菜，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记忆很深。”
说完，钉崎野蔷薇还不爽地‘啧’了一声：“老实说，这个认知还真让人觉得有够火大的……凭什么那家伙能长那么好一张脸啊！而且他已经二十八九了吧，明明都是个老男人了，怎么还白溜成那样，可恶！绝对是在私底下疯狂保养了吧！”
钉崎野蔷薇是个非常在乎脸的人。她一度想要被星探发掘，但至今还没有碰上慧眼识珠的星探。所以对于五条悟那种站在人群里就自带光环的脸，尤其不顺眼。
“……虽然但是，五条老师还远远称不上是个老男人吧。”虎杖悠仁忍不住吐槽，“钉崎你嫉妒的嘴脸也太明显了。”
“喂虎杖，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钉崎野蔷薇恶狠狠磨牙。
“抱着你的那个人是谁？”伏黑惠突然问。
虎杖悠仁也问：“钉崎你小时候为什么会被五条老师追啊？你的描述听起来当时情况似乎不太妙。”
“忘了。”钉崎野蔷薇耸了耸肩说，“我只记得那个人有一双红色的眼睛。至于为什么被追，我也没什么记忆了，也许是我记混了，并不是在追我，是在追别的东西，又或者其他。”
“那个时候五条老师应该还是高专学生，也许是在任务期间。”伏黑惠分析道。
“或许吧，应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钉崎野蔷薇没有寻根究底的意思，很快也就翻篇过去。
“说到任务，伏黑你的任务地点是在埼玉县吗？”虎杖悠仁也没再继续追问，转而问说，“我记得你老家是在埼玉县吧？”
“不。”伏黑惠面无表情地翻转手机，向两人展示出上面的任务通知，语气冷淡道，“是京都。”
……
京都，美山町北村。
这里是一处距离市中心以北30公里外，被称为‘茅葺之里’的小山村。因为地处偏移，所以这里的每家每户的住宅几乎都保持着茅草屋顶的原始风貌，自给自足。
伏黑惠抵达任务地点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昏沉的夕阳下，整个村落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高高的茅草屋顶被如血的夕阳拉扯，在地上落下一道又一道的狭长阴影。
奇怪。
伏黑惠站在一排排的茅屋狭道之间，眉头紧皱。
没有村民可以说是因为辅助监督那边提前清场过，但是为什么一只咒灵也没有？就连那种最常见最低级的咒灵，他一路上也没见到一只。
除非这里存在一只高阶咒灵，所以才没有杂鱼咒灵存在。
但是他并没有感知到任何咒力。
种种矛盾让伏黑惠越发警惕起来，他毫不犹豫地放出了自己的式神‘玉犬·浑’。巨大而强壮的狼犬长啸一声，拱卫在伏黑惠身旁。一人一犬开始在茅屋狭道间排查异常。
“砰！”
式神又一次撞开不知道第几扇茅屋狭间里的门，门里依旧是一片昏暗的死寂。肉眼可见的尘灰在最后的落日光线里如同细细密密的粉蛾，让伏黑惠原本就拧紧的眉头更拧了几分。
“再换个地方。”扫射屋内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状况的伏黑惠知会了还在四处乱嗅的玉犬一声，转身便要前往下一处。
也就是在这时，落日光线里乱舞的‘粉蛾’忽然消失了一瞬，一道阴影无声无息地从茅屋顶梁悄无声息地跃下。像是潜伏的猎手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猎物，在进入自己狩猎范围的刹那，猎手便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
“玉犬！”
尖锐的利爪猛地从前方划到，闪电一般的速度把空气都撕裂出了一道抓痕。下一秒，金属火花在一人一兽之间炸开，玉犬浑庞大的兽体被另一道暗色刃光前身处一划而过，浓烈的血腥味立马充斥整个空间。
“玉犬，回来！脱兔，去！”伏黑惠见自己式神不敌对方，立马召回了玉犬·浑。同时召唤出一堆脱兔作为掩护，毫不恋战地撤离出这间危险的茅屋空间。
狭间道上，夕阳最后的余晖照出了袭击者的面容。
黑衣白袴，黑发绿眸，男人唇角一道疤痕正在危险上扬。
“……果然是你。”伏黑惠没有觉得意外，甚至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他面色冷凝地看着面前手持两三把咒具的男人，开口问说：“这一次是又是为什么？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哪里？”
“对付你这么一个小鬼，我一个人就够了。”伏黑甚尔挑眉，“至于原因……上次在Love Hotel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自然要宰了你。”
“Love Hotel的好事？”伏黑惠也冷下眼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啧，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伏黑甚尔收起唇角的戏谑，浑身气势陡然一变，锋利可怕得骇人。
“我数三声。”
伏黑甚尔站在血色残阳里，最后一丝光线在他脚下缓缓退去。他露出森白犬齿，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你有三秒的时间逃命。”
随着最后一丝日光消失在地平线上，伏黑惠眼前的世界陡然陷入昏黑。
在男人那双没有半点情绪的眼里，伏黑惠的心跳骤然加速。
对方的杀机如同实质，刺得他背脊发凉，浑身发麻。
但伏黑惠不想跑。
少年那双同样幽绿的眼底渐渐生出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疯狂。他抬手，比出了一个召唤手势。
鵺。
带着古怪面具的鸟形式神张开了它遮天蔽日的巨大双翼，紫色的电光在它的周身隐隐闪现。
“哦？”伏黑甚尔见自己儿子没有半点要跑的架势，眼底也生出了些许兴味，勾唇道，“怎么？你以为天空作战自己就会有优势么？”
虽然也的确是个不错的战术，但对他来说，空战也不是什么难事。
伏黑甚尔眯起眼，咒刃在手中挽了个刀花，估算着该废掉那只飞行咒灵的单翼好还是双翼好。
伏黑惠没有理会，手上的召唤手势在继续变换。
大蛇。
巨大的蛇形式神从地面猛地窜出来，发出嘶嘶威慑。
伏黑甚尔见状，手上被他玩着刀花的咒刃顿住。
这是……
他眼底划过一丝暗色。
伏黑惠继续变换召唤手势，额头上也挂起了细密的冷汗。
虎葬。
虎形式神长啸一声，锐爪金瞳，虎视眈眈。
还有最后一个——
伏黑惠咬牙想着曾经在梦里见过的尝试与组合，召唤出最后一个式神。
圆鹿。
异形的鹿角带着柔和的光华，呦呦鹿鸣出现在其余三个式神身前。
伏黑甚尔一挑眉，正要加把火。就见面前的少年唇动了动，随着一声重重的合掌声，眼前的四只式神化为一团巨大的虚影。
再然后，虚影融为实体。
一个古怪的，长着鹿角，生有双翼的高大式神出现在伏黑惠身旁。
嵌合兽 [鄂吐]。
第94章 咒回本篇47
【所以甚尔你一开始带头套真的很多余……】
【头套渣爹, 自信爆棚】
【爹咪：我的崽你居然帮那只偷腥猫，忍不了一点！】
【没想到惠居然提前一步比大爷先搞出来了嵌合兽颚吐？！】
【倒翻天罡啊，十影本来就是惠的术式, 正常来说就应该是惠搞出来才对】
【看到了梦境中老婆一闪而过的身影】
【惠＋颚吐也还差满装备爹一大截，而且爹咪你真是往死里下手啊……】
【果然惠日常魔虚罗大招自爆, 被后爹后妈吃得死死的啊惠】
……
金田一三三此刻正在临近北村的美山中部，一处伸展出一段天然看台的位置静静观战。这里视线极佳，正好能够将整个北村范围尽收眼底。
她不担心有人会来破坏调伏仪式。
从伏黑惠进入美山町范围开始, 禅院便发挥出了绝对的主场优势。悄无声息又秩序分明的疏散调遣一路不断, 以北村为中心半径十公里以内的居民都已提前疏散。禅院的术师和非术师队伍拱卫在半径以外, 严阵以待。
最重要的是, 禅院直毘人揽下了周旋五条悟的担子。虽然她不觉得禅院直毘人能拖住五条悟，但是以禅院直毘人为表面幌子, 暗地里脑花设计拖住五条悟是毫无疑问的。
想到这里，金田一三三有些不爽地皱眉。
和对手配合无间, 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嘲讽。但她又不得不承认, 在目标一致的时候, 脑花实在显得好用过头了。
无形的结界屏障在北村中心处陡然展开, 裹挟着横扫一切悍然气息的咒力也如同激荡的浪潮，猛然朝着四方而去。
金田一三三站在波及范围内没有回避，仪式结界的特殊性让其如同分割平行空间一般，将她排斥在外，却又能对内里的情况清晰可见。
她重新将视线聚焦到了北村结界。
*
仪式中心, 伏黑甚尔随手甩掉咒具上异色的血液，扫过伏黑惠唇角的血渍, 玩味道地道：“我没有咒力你是知道的吧？”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站在颚吐身边，没有接话, 而是看向身边高大的合成兽。
被削掉大半的盘长的鹿角此刻正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生长复原，断掉的单翼也重新抽羽。颚吐的伤势正在飞速修复，但这微不足道的修复机会却是用开启调伏仪式换来的。
“没有咒力，意味着我不会被结界困住。即便是十影的调伏仪式，对我而言也没有任何区别。”伏黑甚尔没管少年的冷漠，瞥了一眼应召而出，蓄势待发的异界魔神后，突然将手上掂量着的咒具朝之一抛，抛向伏黑惠，“怎么？你是有自信在我离开结界范围后，自己一挑一打赢那东西？”
伏黑惠下意识接过男人抛过来的咒具。
轻薄而狭长，闪着凛凛寒光的长刀，一把特级咒具。
“……你到底要做什么？”伏黑惠握着咒具，脸上生出困惑。
这人不是说来杀他的，现在把咒具丢给他干什么？挑衅嘲讽吗？
“问你个问题，我和五条悟，你觉得谁更好？”男人冷不丁一问，让伏黑惠眉头瞬间拧成了结。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算了，打完再说。”就在伏黑惠沉默之际，男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想死的话，使出你的全力来。”
话落，男人的身影变成了一道黑色残影，裹挟着刀光剑影，攻向魔虚罗。
*
【笑死了，惠：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爹咪：养恩哪有生恩大，父子没有隔夜仇……所以你最好选我】
【甚尔好心机一男的，到时候魔虚罗一收，再顺势道出调伏计划，这不妥妥的苦心孤诣亲爹形象就立起来了吗！】
【好好好，我就爱看真爹和野爹修罗场！！】
【真好啊，有妈的孩子像块宝，什么都给孩子安排妥当了】
【那个，其实我也想让三三当我妈咪】
【你那是正经妈咪吗？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弹幕在热情翻滚，金田一三三也观战观得津津有味。
伏黑惠在咒术天赋上无疑是个好苗子。她只是照本宣科，依照弹幕透出的信息在潜入对方的梦境里‘剧透’了一番，对方便一点就通，直接把嵌合兽颚吐化为了现实，也难怪脑花和两面宿傩会选中他。
巨物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
北村里原本独具特色的茅草房被联排倾轧，如同被风暴席卷，变得四分五裂。
她看到黑色的影子在魔虚罗和颚吐之间闪动，漆黑的咒具，雪白的刀刃时不时反射出苍白的月光，晃得死死沉沉的夜色都喧嚣起来。
伏黑惠在其间见机对自己的式神发号施令。
金田一三三可以看清对方额头上越来越细密的汗水，以及吃力拉扯的神情。
“轰！”
紫色的电光在夜色里陡然一现。
金田一三三立马追视着上拍打双翅腾空而起的颚吐，继承了飞行式神鵺的机动性，颚吐在伏黑惠的指挥下，开始风筝。
几分钟后，两只巨大的式神重重朝美山山体坠击而来，金田一三三也在战场硝烟快要波及到她之际，立马利用黑海跳跃出了一大段距离。
她并不确定在仪式开启后，伏黑惠还能不能继续扩增仪式对象。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只远观战。这一条计划不光是包括她，也包括除了伏黑甚尔以外的任何对象。
禅院直毘人要求所有人守在十公里以外，并且直接将禅院直哉排除在这次的计划外，显然就是不想让这场调伏仪式受到一点点干扰。
禅院对十影法的看重程度，比她想象中还要更盛。
尤其眼下的伏黑惠，还是个即将调伏历代禅院家主都未调伏的最后式神的十影法继承者。
金田一三三若有所思。
她在前夜和伏黑甚尔进入禅院直毘人的议事间后，就直接开门见山道明了来意。她要借用禅院忌库，顺便和禅院直毘人谈个合作。
关于禅院未来的合作。
禅院直毘人喝着酒，对她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关于伏黑惠的存在，对禅院直毘人而言并不是秘密，但他并没有将过多的希望寄托在伏黑惠身上。
禅院唯一的血脉术式继承者是五条悟的领养对象兼学生，他还没异想天开到那种地步，认为自己可以从五条悟手上抢人。
所以禅院直毘人将一部分的宝压在了禅院直哉身上。
虽然没有继承十影，但也可圈可点。
直到她说出：“你知道为什么禅院会出现零咒力的天与束缚吗？”
禅院直毘人手上的动作这才一顿，两撇胡子骤然一扬，视线看了过来：“你能为我解惑？ ”
“零咒力的天与束缚是调伏仪式的‘解药’。”她径直说，“禅院之所以一直没能调伏最后的式神，就是因为你们这群老古董思想固化，鼠目寸光，以自己浅薄可怜的认知，去评判度量非一般的天才。”
“你们毁了自己期盼已久的荣光。”金田一三三语气冷漠，毫不留情，“有觉得茅塞顿开吗，禅院家主？”
禅院直毘人蓦地看向立在她身边的伏黑甚尔。
被禅院所抛弃的‘废材’，护卫在对方身边，如同一只有主的恶犬。
“……你无法证实你的说法。”
良久，禅院直毘人沉声说道，心下却隐隐有雷声在震颤。
“你也没法反驳我的说法。”金田一三三说，“不过这一次你们运气不错，我还愿意替你们找补。不论是调伏仪式，还是禅院未来的家主。”
“你想要什么？”禅院直毘人皱眉问。
他看不透眼前人的想法，只能被动发问。
“一次合作。”她说，“双赢的合作。”
……
“咔、咔、咔……”
徐徐而响的轮转声，让金田一三三思绪瞬间回笼。
她看到魔虚罗身后巨大的法//轮在缓缓转动，地上展开了如同黑潮一般的影子领域。无数咒具从影子里鬼魅一般地浮现，源源不断朝着魔虚罗身体各处斩击而过。
一道道攻击让魔虚罗的回复能力不断运转，也让‘法//轮’的适应开始减缓。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和五条悟关于魔虚罗数据参考，这一次伏黑甚尔的战术制定显得游刃有余得多。
“颚吐！去！”
随着伏黑惠几乎脱力的指令，伏黑甚尔也脚下借力，朝着魔虚罗所在的位置高高跃起，以手上所有的高攻咒具狠狠劈砍而去！
一人一式神在陡然而起的雷声轰鸣中无比同步地攻向魔虚罗。
“嗡……”
金田一三三听见了来自魔虚罗身后‘法//轮’的熟悉的古怪嗡鸣。
魔虚罗在掐算得极准的合攻下，停住了动作。
它头顶上的‘法//轮’也停止住了轮转。
“咔嚓、咔嚓、咔嚓……”
碎裂声自‘轮盘’上响起，代表着‘适应一切万象’的‘法//轮’在此刻轰然碎裂。
地上一排排犬影再度被点亮，这一次它们心悦诚服，欢喜地发出高声嚎叫，作为仪式成功的献礼。魔虚罗的身影逐渐消失，影子世界里那道巨大的白色异影终于在历经数百年的光阴尘封后，打破了这片影子世界束缚，成为了十影法最后一位调伏式神。
调伏仪式结束。
于此同时。
战场半径外，在结界解除的刹那，所有禅院术师都不由自主地齐齐抬眼，看向遥远的中心某处。他们似乎听到了一声极沉，又极悠远的嗡鸣。
像是来自异世界的叹息，又像是新世界的礼炮。
远在千里之外，禅院直毘人也似有所感地抬眼，朝着远方天际线眺望。
总监部一处，禅院直哉也蓦地感觉一阵心悸。
他抬手按压上狂跳的心脏，忍不住想，这是不是她在想他了？
第95章 咒回本篇48
调伏仪式成功了……？
伏黑惠脱力半跪在原地, 扫过周围无数折断报废的咒具，转而盯着自己的双掌，面露惊讶。忽然, 少年抬眼，径直看向站在前方的伏黑甚尔, 低声问道：“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虎杖的原因？
除此之外，伏黑惠想不出对方特意帮忙调伏式神的理由。
明明前一秒还杀机四溢，下一秒却倒戈相向, 出手帮他调伏了魔虚罗。
并且那突然出现的无数咒具, 显然是有备而来。
伏黑惠突然意识到, 他被任务调遣到这里绝非意外。
无论是这里的村民或是咒灵, 都是被特意清场了。有人特意安排好了一切条件，来促使调伏仪式的成功。
是虎杖的姐姐？但是为什么？
伏黑惠满心疑惑, 他不懂对方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帮他完成魔虚罗的调伏。
伏黑甚尔闻言，将手上几把价值不菲的咒具往怀里一拢, 收纳进了随身咒具里, 这才回头慢悠悠走到伏黑惠面前, 蹲下身问：“问我问题前, 先继续之前的问题，我和五条悟谁好？”
伏黑惠：“………”
伏黑甚尔：“说话，哑巴了？”
伏黑惠：“……你是指哪方面？”
伏黑甚尔：“各种方面，脸，身材, 能力。”
“…………”伏黑惠再度沉默，半晌才说, “这种问题很无聊。”
“哦？那我问个不无聊的，你觉得五条悟对你好还是我对你好？”伏黑甚尔幽绿色的眸子眯了眯道。
“你是不是有病？”伏黑惠这次不沉默了, 他皱眉盯着眼前的男人说，“你和他有仇？”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那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伏黑惠也气笑了，单手撑起身就要离开。
他不想回答这种用脚拇指去想都能想到的弱智问题。
也就是在这时，伏黑惠的视线余光内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那人从一片废墟里徐徐走来，逐渐暴露在月光下。黑发红眼，肤色比此刻苍白的月色还要冷白，更对比得她眼底的灼红摄人。
是她。
伏黑惠愣住，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得看清这张脸。
在更早之前，他和钉崎曾经远远目睹过一次对方和虎杖的会面。只不过还不等他们看清脸部，这人连带虎杖便一下消失在了街道转角。
而且。
伏黑惠盯着眼前这张脸，一种莫名的眼熟在心里浮现。
“钉崎说她小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红眼睛的人，抱着她在不停跑。”伏黑惠站直身体，面对金田一三三发问，“很巧的是，我也有这种熟悉感，所以那个人是你？”
金田一三三站定，点头说：“在很早的时候，我见过你和津美纪。”
“津美纪……”伏黑惠见她提及自己最在意的事，立马追问，“之前八十八桥你用的那张脸，是不是就是诅咒津美纪的罪魁祸首？！你知道那个人在哪里对不对？！告诉我，告诉我那个诅咒了津美纪的家伙藏在哪里！”
“你只说对了一半。”金田一三三淡定回答，“实际上我也在找那个人，之所以在八十八桥用那张脸，就是为了逼他出来。可惜那个人是个苟得不能再苟的老妖怪，宁愿我顶着他的脸用，也不愿意露出半点踪迹。”
“老妖怪……五条老师当时也说过类似的话。”伏黑惠下意识呢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津美纪怎么办，她就该这样一直被诅咒下去吗……”
“她很快就会醒过来了。”金田一三三忽然说。
伏黑惠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去看金田一三三。
金田一三三再次重复：“她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伏黑惠语气变得迟疑，他既希冀又害怕希冀落空，只能强装镇定地问。
“因为苏醒的时机马上就要到了。”金田一三三装起了谜语人。
“………”伏黑惠敏锐察觉到了对方避而不谈的态度，干脆果断地换了一个问法，“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帮我调伏魔虚罗？”
“大概是拯救世界，重整秩序，然后成为新世界的神？”金田一三三挑眉道。
伏黑惠闻言眉头一压，他觉得这样的回答明显就是在逗他玩，这人显然不愿意透露自己一丝一毫的心思。
但伏黑惠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他还想再张口继续套话。
下一秒，身后一声不耐的‘啧’声响起，伏黑惠只觉得颈后一痛，眼前的视线便开始天旋地转。在世界全然变黑的刹那，伏黑惠听到对方说：“辅助监督马上就过来了，刚才的事麻烦你暂且帮我保密吧。”
再接着，伏黑惠感觉自己重重倒在了地上。他的视线一片漆黑，但是听力却还没有完全消失。他听到了两人的离开，听到了一连串急促而来的脚步声。
“快快……人在这里……”
“不要破坏现场，去通知家主大人……”
“伏黑先生……伏黑先生…”
一阵陌生的兵荒马乱后，伏黑惠在辅助监督的焦急呼唤下彻底昏了过去。
*
东京总监部。
“青森和熊本那边的事情解决效率未免也有点慢过头了吧……”
“之前鸟取那边的投诉到现在还没撤销……”
“关于宿傩容器的事……”
密密麻麻，如同烦人苍蝇一般的言语不断在总监部一处的会议室内此起彼伏。偌大的会议圆桌上，事件报告以及各种文书资料占据了大半桌面。除了紧急事件外，其中甚至不乏夹杂着一些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面的二级事件。
五条悟靠坐在椅子上，长腿随意伸着，隔着脸上的眼罩扫过面前桌子上快要堆不下的一堆烂摊子，难得觉得有些倦怠。
他索性闭上眼，听着耳边连绵不绝的‘嗡嗡’声，没有一丝表态。
“五条悟，注意你的态度，这里可是总监部……”见人伸着腿，手搭在椅背上，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高层眼底闪过不悦，立马颐气指使起来。
“叩叩叩。”
这时，不急不慢的敲门声打断了会议室内的嘈杂。有人在外面低声传话，于是一帮高层在甩下几句冷哼后，鱼贯而出，很快离去，会议室内剩下五条悟一人靠在椅背上，一片清静。
“稍后还有一场会议，五条先生请耐心等待。”
隔着会议室的外门，来人在门外轻声低语。
“这是什么意思？非法囚禁我吗？”会议室内，五条悟姿态不变，靠在椅子上像是闭目养神一样懒洋洋地问。
“我认为如果你想离开，没人能囚禁你。”隔着门，有人回答。
“是么。”五条悟没有转头，也没有拉下眼罩，只是隔着门勾唇问，“你是谁？”
“内务部幸德大人的秘书。”
“哦——原来是内务部好心的秘书小姐~”
会议室内没了声音。
门外，一头黑色短发，样貌清秀的秘书金田一三三在等待片刻后，转身离开。只不过在离开前，她还顺手拦下了几个准备进入会议室的人，并且告知这间会议室暂停使用。
“暂停使用？可是部长明明就是让我来这里送文件来着，真奇怪…”几人嘀咕。
“几位部长都暂时离开了，稍后我会替你们转交的。”金田一三三说。
“那好吧，麻烦你啦，秘书小姐。”
金田一三三接过几人递过来的一沓文件，轻扫一眼后，带着那堆文书离开。
【好耶！惠现在有强劲保镖了！我看谁还敢馋他身子】
【甚尔你问的问题我都替你脸红…】
【爹咪：崽啊，看看我手里的咒具，你好好回答】
【三三说要当新世界的卡密的时候，我真的没崩住笑出声】
【啊这，笑容突然垮掉，连二级事件都让285处理，这有点过分了吧？】
【熊本到青森，几乎要跨一整个霓虹了……】
【自从知道285的作息后，我都不忍心再看这一幕QAQ】
【285几乎都是在间歇性的碎片休息，刚才会议室里也好不容易才眯一会儿吧】
【可恶的高层，我要把你们和iivv都鲨了！】
【三三让猫猫休息，三三好！高层算计猫猫，高层坏！】
【内务部好心的秘书小姐~嘻嘻，谁懂】
金田一三三一路来到内务部，找到了主任幸德。
名为幸德的男人一见到她，立马严阵以待，语气亲切道：“那个，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些文书工作都需要五条悟自己处理吗？”金田一三三将手上的一沓文件递过去。
“按道理来说是的……”幸德不明所以，只能回答说，“不过像五条悟那样的特级咒术师一般都配了专属监督的，一部分文书工作监督会负责。”
“够吗？”她问。
“……不够。”幸德耸了耸肩，“远远不够。”
“那就麻烦申请加派专属监督，或者直接将这部分文书工作取消吧。”金田一三三平静道，“太浪费时间了。”
“什么？”幸德懵了一下，这种要求他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关重大，可能需要向上申请才行……”
“那就申请。”金田一三三催促他。
幸德犹豫再三，最后只能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十几秒后，电话转递到了金田一三三手上。电话里传出脑花的声音，含笑问道：“听说你要给五条悟减轻负担？”
“是。”她反问，“不行吗？”
“我需要一个理由。”脑花说，“这和我们之间的约定似乎有所违背。”
“算是一点补偿吧。”金田一三三轻描淡写道，“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一方占尽，那样我会心有愧疚。”
“心有愧疚么……”脑花隔着电话笑了一声说，“这的确像是你的作风。好吧，既然这样，在约定完成前，我会帮忙减轻五条悟那边的文书工作，这样你满意了吗？”
“那就说定了。”金田一三三挂断电话。
“嘟嘟嘟——”
忙线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脑花听到，又笑了下。
“喂，你在笑什么？”他旁边，有人不客气地发问。
“没什么。”羂索收起唇角的笑，抬起那双蛇一样的眼瞳，看向心情明显不错的禅院直哉，忽而反问，“直哉君，你又是在笑什么呢？”
第96章 咒回本篇49
“……内部会议, 这个点？”
23：33分，盘星教寺二层议事厅内，祢木利久坐在一把单人椅上, 偏头好奇问向身边的菅田真奈美，“真奈美,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说了叫真奈美姐，臭小子。”菅田真奈美晲了他一眼，才说道, “我也不清楚, 夏油大人并没有提前通知, 是临时会议。”
“好吧。”祢木利久耸了耸肩, 倒也没再多问。反而是菅田真奈美眉梢微拧扫过沙发上盘腿玩着手机的枷场姐妹，以及她们身旁坐着的拉鲁, 和稍远处咬着根没打火香烟的黑中介，心下有些不安。
虽然是临时会议, 但除了回国的米格尔外, 盘星教所有成员都到齐了。
夏油大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宣布吗？
菅田真奈美不由想到了近期盘星教内部资金的支出情况。在一周之内, 有数笔大额支出, 并且这些支出都和那个黑中介有关。
想到这里，菅田真奈美眯着眼，视线再次投向咬着烟的孔时雨。
孔时雨感受到投来的视线，抬手拿下了咬在嘴里的烟，朝菅田真奈美无声示意：有事？
菅田真奈美不信任孔时雨, 一直认为这个黑中介待在盘星教是另有所图。见他朝自己示意，便冷笑一声, 移开了脸。
谁知道是不是这个黑中介用了什么无耻手段哄骗了夏油大人，总之她一定会好好盯着他的。
被无端记恨上的孔时雨摸了摸鼻子, 心底有了几分明白。
看样子，这位盘星教的财务秘书大概率是认定她家教主被他忽悠走了一大笔钱，所以对他没了好脸色。可殊不知，这钱可不是他忽悠的，而是夏油杰主动找上门来给的。
将手里的烟重新咬到嘴上，孔时雨盘算着要不要多压点中介费下来补偿自己的黑锅。但转念一想到自己老板那双冰沉沉的眼睛，和两人曾经的关系，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还是不要冒这种没必要的风险好。
“美美子，你说夏油大人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不过菜菜子，你的游戏小人又死掉了。”
“啊！！你为什么不早说！”
偌大的议事厅里，只剩下沙发上枷场姐妹的几句搭腔，打破一室沉寂，也拉开了议事厅闭紧的门。
陌生的诅咒气息从门外裹挟而来，直蹿几人背脊。原本还算和谐的内部气氛瞬间烟消云散。抱臂懒散坐在一角的拉鲁猛地挺直身体，祢木利久也本能护卫在菅田真奈美面前，表情凝重地盯着门口位置。
枷场菜菜子捏紧了手上的手机，枷场美美子则是抱紧了怀里的诅咒娃娃，没了先前的轻松。
特级咒灵…
而且还是四只！
议事厅里，众人脸色大变。只有靠在一旁的孔时雨表情镇定，叼着烟去看门口出现的特级咒灵。要是放在平时，一次撞上四只特级咒灵的噩梦场景他想都不敢想。但现在，他甚至想站出去打个圆场。
只不过他还没做出行动，就有人先一步抢在了前头。
夏油杰紧随其后，出现在四名特级后方。他笑眯眯地从四名特级身边走过，走进议事厅，对着几人温声说：“别担心，他们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是这次计划里的新伙伴。”
新伙伴？
众人面露疑惑，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当前的情况，但既然自家教主都这么说了，也就只能放松姿态，重新各自落座。
只不过几人的位置从刚才的分散八方，变成了聚合一片，整整齐齐地占据议事厅一边。以那张宽大艳丽的鲜红沙发为界限，盘星教众人和四名特级咒灵分割泾渭。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会议吧。”夏油杰坐在自己往日熟悉的位置上，扫过咒灵一方道。
“等一下——”咒灵那方，作为最显眼位置的真人拉长声音说，“在开会前，大家应该要互相认识下才对吧，毕竟是要合作的伙伴不是么~”
“就从我先开始好啦，我是真人，是特级咒灵哦，大家应该能看出来吧。”蓝发青年托着腮笑眯眯地伸手指向一个人，“该你了。”
“孔时雨，中介。”被真人指到的孔时雨自我介绍说。
“中介？是什么中介？咒灵和诅咒师的中介吗？”真人歪头问。
孔时雨先是看了一眼夏油杰，见他表情淡漠，没什么表示，这才若有所思地答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是负责诅咒师搭线的。”
“那还真是蛮无聊的……”真人托着腮，一一看了过去，最后突然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靠倒在了椅背上，没了要继续的意思。
“那就继续吧。”夏油杰垂眸说，“这次召集大家的目的——是为了重启‘百鬼夜行’。”
重启百鬼夜行……？！
盘星教几人面面相觑，几秒钟后，拉鲁出声疑惑道：“不召回米格尔吗？小杰。”
他对重启百鬼夜行没什么异议，相反缺少米格尔更让他疑惑。
“我需要米格尔在那边盯着乙骨忧太。”夏油杰说，“乙骨忧太已经重回特级术师队列，一旦被召回会变成棘手的麻烦。米格尔留在那边，可以随时输送乙骨忧太的情报。”
“我明白了。”拉鲁思索几秒后点头，只是面色有些深沉。
虽然他愿意参与百鬼夜行的重启，但一想到要对上五条悟，心下还是有几分阴影犹存。那个男人的存在，实在是太超格了。
而且，那些家伙真的能相信吗？
拉鲁看向对面的咒灵。长着一脸缝合线的青年看起来邪里邪气，他旁边坐着的是个一脸冰冷，发型奇怪的家伙。也是特级，但看起来又并非完全是咒灵的感觉，十分矛盾。再然后是两个一眼看去就非人类的咒灵，气息也同样古怪。
就在拉鲁思绪纷呈间，孔时雨开口了。一身西装革履的黑中介条理有序地说：“诅咒师那边我已经联系上了，目前已经有5名诅咒师接下悬赏任务。另外，禅院和加茂那边也不用过多在意，那两方势力不会参与阻止这次‘百鬼夜行’的目标对象。”
“不会参与，这是什么意思？”夏油杰忽然问。
“大概是字面意思？”孔时雨摸着下巴说，“教主大人，我也只是替人传话而已。其中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保证一点，到时候五条悟会独身一人出现在涩谷中线，不会再有其他。”
听到这里，夏油杰没有半点兴奋，只觉得心脏有些发凉。
他理解三三，却无法理解咒术界。
这样努力维护他们，除了永无止境的压榨和背叛之外，你还能得到什么呢，悟？
抬手按了按胀痛的眉心，缓了数秒后，夏油杰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了，继续吧。”
*
盘星教会内部议紧罗密布之际，金田一三三也在同步进行涩谷预演。
涩谷地图在她眼前无形铺陈开来，计划所需涉及的一切空间位置都在她眼中全盘标定。
东急百货东横店，涉谷中心点位。它的周围便是涉谷最为著名的十字路口，以及忠犬八公塑像，整个涩谷人流量最为高峰的地带。
金田一三三在眼界地图上无形标定出了一个中心红点。
以此为中心，人质范围在她眼底无限扩散，直至道玄坂二丁目附近，这个半径400米内的区域，便是整个涩谷最为繁华的区域。
这里是最好的人质位。
有了人质，接下来是控制支援术师的分散区域。
金田一三三凭空移动视线，从东京地铁涉谷站各出口，再到地铁站地下分布情况……她细细考量，最后标定出了几处最可能是被选定支援的区域，然后顺手还挑出了几个困猫备选点。
至于最后的布局下‘帐’，金田一三三毫不犹豫去联系了脑花。
她都做好了前面九十九步的筹划，身为‘盟友’，脑花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和她‘双向奔赴’才行。
于是一通电话的时间，金田一三三就来到了加茂本家。
迎接她的是一个叫‘四乃’的老人。老人看起来神色恍惚，言语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却又十分准确地将她引导至了主院一侧。
金田一三三没有丝毫忌惮，径直走了进去。
脑花早就等在了里面，还是那张她在东京都厅见过的外务部长的脸。只不过现在穿着一身深色浴衣，踩着木屐，言笑晏晏地看着她，一副亲昵。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十一。”脑花踩着木屐‘哒哒’走来，朝她伸手，想要牵引她向里走，却被金田一三三抬手打开。
脑花抚着自己被打开的手，微微一笑道：“不喜欢去里面，那就坐在这里说吧。”
金田一三三挑了缘侧位置坐下。
缘侧靠窗，窗外是一条木质廊道，廊道外是一池水景和绿树浓荫。
‘黑川纪章曾经说过：‘缘侧’是介乎于内部空间与外部环境的第三域。*”脑花站在一旁，看到她选定的位置，忽然说道，“这是一处典型的‘灰空间’，一个特定属性的场所*，和十一你很像。”
“……哦，我随便选的。”金田一三三不咸不淡地说，“别从上向下俯视我，会让我很不爽。”
“啊，抱歉。”脑花笑晏晏地坐下来，席地而坐，浴衣松松垮垮。
第97章 咒回本篇50
【嘶……这脑花真白】
【谈事就谈事, 又是洗澡又是穿浴衣的这是在干什么？】
【那啥，我怎么瞅着脑花的浴衣下摆怎么好像系得不是很紧……】
【好糟糕的姿势啊，脑花】
【还好三三是正人女子, 眼里揉不得一点脑花，不然我都担心脑花把我老婆给带坏了】
【第三域？灰空间？脑花这话是在暗示什么吗？】
【不是, 这个时候还能保持正经思考剧情？三三老婆是你吗？】
【马上就要打涩谷副本，说不定还要无缝接死灭洄游和人外魔境，你们这群人心里能不能有个数啊！就是说脑花那浴衣能再拉开点吗？】
【虽然说图穷匕见, 但你这图也太短了点吧！】
……
“………”金田一三三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
作为她最大的金手指兼底牌, 她对弹幕的包容性一向是极强的。无论是关乎她的言论又或者其他, 她都秉持着随其开心的态度。
不过脑花这事……
还是有些太不挑了吧。
金田一三三视线平静地落在脑花脸上, 亮起的灯光照亮了这张‘外务部长’的脸。褐发褐眼，外表三十左右的成年男性。样貌只能说是清秀, 但裸/露在外的肌肤却白得不可思议。
等等，她上一次在东京都厅见到这具傀儡的时候有这么白吗？
金田一三三略微皱眉。
五条悟和伏黑惠算是她见过的术师里算白的, 但那种白是一种带着活气的白, 通透出健康的气息。但眼下脑花的白简直像是即将完成蜕皮的蛇留下的蛇蜕一样, 了无生气的苍白。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脑花含笑说, “难不成今晚你特意到这里来，只是想研究下这张脸？”
“你为什么这么白？”金田一三三蓦然问。
脑花一愣，旋即和弹幕一般，肉眼可见地情绪沸腾起来。他挑眸，意味深长道, “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你的……”金田一三三眯眼，在脑花这句揶揄间, 忽地抬手抓向他的衣襟处。
脑花见状岿然不动，任由她拉上自己灰色浴衣的衣襟, 将原本松松垮垮的浴衣，更是扯松了几分。
袒/露出的胸膛白得晃眼。
金田一三三视线扫过两边心房位置，松开了手。
“衣领松了。”她说。
“是松得厉害。”脑花唇角勾起，抬手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拉衣襟，边拉边说，“不过这么快看清楚了吗？要不要我再拉下去一点，可以看得更清楚。”
“好啊。”金田一三三托着下巴说。
脑花手上一顿，十分流畅地将拉改为剥，灰色的浴衣瞬间就堆在了腰间。
金田一三三见势眯眼。
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又或者说脑花有绝对的把握让她看不到他的破绽？
金田一三三回忆过往，曾经她也一寸寸找过脑花术式的破绽。但除了头上的缝合线外，她确实也没有再找到第二处破绽。
能够媲美大脑的术式核心，除了心脏外，她想不出其他。
也许是束缚？
金田一三三心下疑窦丛生，但不想在毫无头绪的猜测上多费时间，也不想再去丈量，梅开二度，于是说： “菜就多练。”
“………”脑花徐徐看向她，“菜？原来十一你喜欢胸围健硕的？”
“啊对。”金田一三三随口说，“胸围低于110的不考虑。”
“原来是这样。”脑花微笑，“那看来五条悟应该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了。”
“………”金田一三三有些古怪地看他一眼。
看来脑花的确很在意五条悟，不仅时时刻刻把对方挂嘴上，还不惜耗费千年时光谋划对方的死局。
金田一三三不再和脑花兜圈子，她话锋一转说：“闲聊得够多了，该说正事了。”脑花闻言这才伸手不急不慢地重新拉上衣襟，看着她但笑不语。
“我需要人帮忙在百鬼夜行计划中负责‘帐’的部署。”金田一三三点名道姓，“‘母亲’，这件事非你莫属。”
“选定计划地点了吗？”脑花饶有兴致地问。
“涩谷。”金田一三三回答。
“涩谷啊，确实是个不错的地点。人流量足够大，区域分布情况也十分复杂。”脑花赞同地说，“下帐位置？”
金田一三三：“东急百货东横店为中心，到道玄坂二丁目，半径四百米，涩谷最繁华的区域。”
“那就将这里标定为第一层‘帐’所在处吧。”脑花唇角的幅度在上扬，“接下来呢？”
“东京地铁线。”金田一三三吐出几个字。
“地下线么……”脑花眯眼，手指在榻榻米上有节奏地点敲，“有看中的位置了吗？”
“副都心线站地下五层轨道内。”她说，“或者明治神宫前站。”
“明治神宫前站，是在为我开方便之门吗？”脑花笑了下，“我倒是更倾向前者，地下五层，分四次帐。”
脑花伸出手指依次示意：“一层是将普通人关入其中的‘帐’，一层禁止术师入内的‘帐’，一层关住五条悟的‘帐’，以及作为诱饵的‘帐’。”
【……我宁愿脑花你是在□□三三而不是制定关猫计划TT】
【脑花你敢说你这话不带一点私心？搁这借机除情敌啊？下手这么黑心】
【都慌什么呢！想想狱门疆在谁手上，关猫四舍五入等于情趣罢了】
【好的我又行了，谢谢脑花妈咪给小情侣送来助攻】
【坐等死灭洄游老婆一穿十】
【笑死，到时候三三不会真要从第一结界打到第十结界吧？】
【以现在三三的资本，好像一穿十还真不难（】
……
十个结界……
金田一三三眼底划过暗色。
看来死灭洄游是以四大结界为基础，划分出了十个结界赛区。就是不知道这十处结界里，包不包含已经被黑海彻底灵场化的北海道。
“那就这么定了。”半秒钟后，金田一三三开口拍定，“到时候‘母亲’你就和我一路好了。”
她不放心脑花单独行动。
夏油杰单带一线，虽然已经逃出了命运的漩涡，但她不想在一切未成定局的时候，有片刻的松懈，让脑花有可乘之机。
“当然。”脑花答应得很干脆。
谈妥一切，金田一三三起身就要离开。只不过在她离开之际，脑花忽而转头，看向她说：“十一，无论如何我衷心希望，新世界到来的时候，你和我能够共同见证。”
共同见证？
金田一三三心下嗤笑一声，没有任何停顿，径直消失在了浓夜尽头。
*
伏黑惠清楚自己身在梦境。
梦境里无数的画面片段正在他眼前不断闪回。
长着鹿角，生有双翼的高大式神由实化虚，朝他俯冲而来，又烟消云散。下一秒，他看见四手四眼的鬼神，诅咒之王朝他伸出了一只满是咒纹的手。那只手钳住他的双颊，将一截干枯而蜡质的手指塞入了他的嘴里。
伏黑惠感觉自己灵魂在被拉扯，他看到有黑色的环形咒纹从自己手臂上凭空冒出。
这是……！
还不等他在梦中惊愕 ，一张与他无比相似的脸突然出现。黑发绿眸的男人站立在一旁，朝他扬起带着疤痕的嘴角说：“亲爹不认认野爹，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
“………”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伏黑惠紧紧皱眉，转头想要逃离这场光怪陆离的梦境。这时，一声熟悉而温柔的呼唤在他耳边响起：“惠。”
“……津美纪！”
伏黑惠猛地循声而去，看到的却是一双暗红色的眼和对方身后无尽的深黑。
那人伸手，猛地推了他一把。
一个趔趄，伏黑惠朝后一倒，跌坐在一把冰凉的椅子上。
他抬头一看，看到了镜像般的自己。穿着黑色羽织，面无表情地坐在同样的位置上，下方一个金发绿眼的青年正怨毒地看向他。
“伏黑？伏黑？”
伏黑惠猛地睁眼，入目的是头顶冷白色的白炽灯，以及两张熟悉的脸。
“你没事吧伏黑？做噩梦了吗？”虎杖悠仁嘴里还咬着半个苹果，含糊问说，“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要不要我帮你找家入小姐过来看看？”
“白痴吧你，凌晨三点你去哪里找人啊！”钉崎野蔷薇无语。
“虎杖……钉崎……”伏黑惠半坐起身，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忍不住抬手按压上太阳穴，问说，“你们怎么在这里？我是被辅助监督送回来的吗？”
“好像是吧？”虎杖悠仁也不是很确定的回答，“我和钉崎是在你后面回来的，听说你在任务中晕倒了，我们就赶紧过来医务室了。”
伏黑惠：“……你们没有在任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虎杖悠仁：“应该没有吧，我倒是蛮顺利的，还顺便去看望了下我爷爷。”
钉崎野蔷薇：“被派去那个鸟不拉屎的乡下就是我遇到的最大的事……所以你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点麻烦。”伏黑惠省略了很多道，“不过已经被人解决了。”
“诶？京都也有我们认识的前辈在吗？”虎杖悠仁问。
“………”伏黑惠看了他一眼，“算是吧，是你姐。”
虎杖悠仁：“！！！”
意料之外的答案出现了！
“哈？”钉崎野蔷薇也有些意外，“虎杖你姐姐人还蛮热心的嘛……话说伏黑，这次看清脸了吗？”她还对上次跟丢人的事耿耿于怀。
伏黑惠点头：“你也见过的。”
钉崎野蔷薇：“……上次压根就只看到了个大概背影好吧。”
“不。”伏黑惠木着脸说，“我是说，小时候抱着你在雨里跑的人，和在我家门口出现过的人，都是虎杖的姐姐。”
钉崎野蔷薇，“哈？！”
虎杖悠仁：“啊？？”
“你的意思是……虎杖的姐姐不只是他的姐姐，而是我们大家的姐？”半晌，钉崎野蔷薇反应过来问道。
伏黑惠：“……我不知道。”
钉崎野蔷薇：“………”
医务室内陷入短暂沉默，三人面面相觑，莫名有种命运无形间被同一个人串联起来的奇异感。
“我说虎杖，你姐到底是做什么的？好人好事不留名吗？”钉崎野蔷薇见伏黑惠那问不出什么，直接改问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一脸懵：“……我也不知道啊，可能五条老师会比较清楚吧？”
钉崎野蔷薇：“啧，他要是清楚就不会被甩了！”
伏黑惠：“………”
“噫——，奇怪，老师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坏话哦。”三人说话间，一道完全没想到会出现的身影蓦地出现在医务室门边。
白发教师风尘仆仆，裹挟着一身夜风的冷凉，笑眯眯道，“有谁能告诉老师被甩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医务室内的三人感觉背脊一寒。
‘喂喂喂，你们两个快说点什么救场啊！’
钉崎野蔷薇疯狂暗示。
‘伏黑！看你的了！’
虎杖悠仁也疯狂暗示。
伏黑惠：“………”
无声叹了口气，伏黑惠面无表情地看向隔着眼罩，似笑非笑的男人，平静道：“……我选的是你。”
五条悟歪头：？
“在美山村，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男人问谁更好的时候。”伏黑惠说，“我选的是你。”
话落下的一瞬间。
医务室由冬转春了。
第98章 咒回本篇51
得救了…！
还得是你啊伏黑！
感受到义务室内由冬转春的温度回升,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顿时松了口气，朝着病床上的伏黑惠挤眉弄眼。
伏黑惠：“………”
伏黑惠有些心累地按了按眉心，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垂着眼半靠在医务室的床头, 忽地陷入沉思。
脑中那场如同阴霾一般将他笼罩的梦境情绪在逐渐消散，连同梦境的内容都模糊了起来。他努力在回想, 想要抓住梦境里一闪而过的那些画面片段。但那些画面却像是阳光下的泡泡，瞬间的斑斓后就消失无踪。
他唯一记住的，只有那双暗红色的眼和背后那双将他推向陌生位置的手。
冰凉刺骨。
那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伏黑惠思索间, 白发教师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跟前。他略微俯身, 隔着脸上的黑色眼罩打量伏黑惠。一旁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见状, 心情也跟着莫名悬了起来。
‘伏黑会不会有什么隐疾啊？’虎杖悠仁无声问。
’我怎么知道, 先听听看’钉崎野蔷薇朝他使眼色。
“在那边发生了什么？”看了一会儿，五条悟直起身问。
“……美山村的事件是个幌子, 把我调过去是为了十种影法术的调伏仪式。”伏黑惠收起满腔疑惑，深吸一口气说, “调伏仪式完成后, 我就晕倒了。晕倒前我听见了不少人的声音, 有辅助监督还有其他人在。”
伏黑惠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除了那两个人外, 还有其他人负责清场。我进入美山村的时候，那里没有一只咒灵，连最低级常见的咒灵也没有一只，这绝对偶然。”
“所那些人里一定有很清楚调伏仪式规则的人，才会把那里清扫得这么干净, 害怕影响调伏的结果。”伏黑惠说，“调伏仪式成功的前提是术师独自调伏, 一旦有第三方介入就会判定失败。但对方明显只是一知半解，为了万无一失, 所以才会把术式之外的咒灵都提前清除掉。”
“这样啊，难怪……”五条悟若有所思。
“那个，我想提问！”这时，围观的粉发少年突然举手，“两个人里还有一个人是谁啊？”两个人里其中一个是他姐，另一个人是长得像伏黑的男人，所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是那个吧，伏黑，上次我们一路跟踪到Love……“钉崎野蔷薇话说一半，剩下的被伏黑惠的眼疾手快地捂回了嗓子眼。
钉崎野蔷薇：“………”
与此同时，虎杖悠仁的“Love Hotel”雷达也在脑子里狂想。他猛地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暗自腹诽，难道那次五条老师生气不是因为他提到的‘同级生’之类的话，而是因为她姐身边有新人了？！
啊这……
虎杖悠仁感觉自己看穿了自家老师的脆弱。
“……总之，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次的调伏是她一手安排的，但我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伏黑惠松开手，岔开了话题。
重获自由的钉崎野蔷薇瞥了他一眼，又盯着某位白发教师看了又看，还是没忍住和虎杖悠仁小声吐槽：“……不是，这家伙也脆弱过头了吧？”
虎杖悠仁：“……虽然是最强但是老师他也会受情伤啊！”
钉崎野蔷薇：“……你们俩是不是眼睛有毛病？他偷着乐还差不多。”
伏黑惠：“………你们可以再大声一点。”
身为话题人物的白发教师也在此刻转头，隔着眼罩似笑非笑地看向凑在一起嘀咕的两人说：“老师都听见了哦~”
两人立马安静如鸡。
“不过这一趟辛苦了。”五条悟勾唇，看向自己学生说，“在我回来之前，选个想去的餐厅吧，老师请客。”
“诶——！真的吗五条老师！我想去那个，就是那个超有名的肉屋吃极上牛排盖饭！”虎杖悠仁眼前一亮。
“去什么肉屋！银座！！绝对是银座！！我要去那里的高档餐厅，然后再去逛巴黎世家服装和鬼冢虎！！”钉崎野蔷薇不甘示弱。
“………无所谓，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伏黑惠平静道。
“那就乖乖等我回来吧~”长腿一迈，白发教师便往外走。
等等，五条老师……
伏黑惠突然想到梦境中那人冰凉的眼神，下意识张了张嘴。他想要提醒对方小心那个人，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无力耷拉下肩膀，没能说出半句。
直到身高腿长的人影彻底消失在三人视线内，伏黑惠才忍不住呢喃出声：“……这样直接去找人真的好么？”
钉崎野蔷薇一听，也带着几分意外地说：“长了那么一张脸，居然还搞纯爱？可恶，这次我一定要狠狠吃顿贵的才行！喂，虎杖，手机借我一下，我要把银座最贵的餐厅全都做一遍功课！”
伏黑惠：“………”
*
【惠你哄野爹是有一手的，这一幕实在太好孝了】
【海胆小惠：拿捏最强，如此简单】
【甚尔听到的话，大概会后悔只卖了十个亿吧……】
【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在乱中疯狂磕糖】
【虽然已经说累了，但是还是要再说一万次，五三SZD！】
【看穿最强脆弱的虎子我真的笑吐了，老师你别太受情伤，但也不能完全不受】
【教师悟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
【可恶啊我也好想去给285当学生，不仅能被护，还能被请吃饭55555】
【五条猫猫在33这里感觉物种都要变了，好像一只全自动寻回犬啊……说找人就找人，不带一点犹豫的】
……
金田一三三看到弹幕，停下了脚步。
五条悟会来找她，她不觉意外。
伏黑惠的事可以瞒住别人，但瞒不住五条悟。
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金田一三三发出一则简讯后，改变了原本要去的目的地。她点开地图，找到想去的地方看了一眼，确定穿梭路线后，便瞬间隐入了脚下随行的阴影之中。
05：33分，京都琉璃光院。
作为一处限定开放的赏景，琉璃光院一年仅开放三次供人入内观光。
春嫩，夏墨，秋红，一年三色，如梦似幻。
而九月末，正值琉璃光院闭门期。
陈旧的木门上着锁，不时还有人巡察而过。但琉璃光院的琉璃之庭内，黑漆桌面平滑如镜，正倒映出熹微晨光下绿意簇拥的青枫幻境。
金田一三三无声站在廊下地板上。
阴翳的虬枝影子落在她身上，将她和琉璃庭里的黑漆绿影连接在了一起，却完全不能模糊她的存在。
五条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要找的人站在漆面倒映里，阴影在她身边围绕，却显得格外夺目。
“以前我经常听学校里的人提到过这里，一直很想来看看。”察觉到有人到来，金田一三三转身，看向来人说，“不过成人两千，学生一千的门票实在有些贵了，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来这里。”
她有些感叹：“没想到现在直接逃票进了。”
五条悟无声了片刻，突然问说：“想要这里吗？”
金田一三三看向他说：“不想，看到的时候，觉得也不过如此。”
说完，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玩笑般说：“你是来问伏黑惠的事？刚才那句话难不成是报酬的意思？”
五条悟闻言莫名又笑了下。
只见他抬手插入黑色眼罩边缘，修长的手指轻易将眼罩褪下，露出一双比琉璃光景还要漂亮三分的苍蓝眼瞳，促狭说，“想要报酬没问题，不过至少先要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吧，金田一同学——？”
五条悟故意拉长了声音，语气调侃。
金田一三三不信他还没猜出全貌，也学着他慢条斯理地说：“明知故问，五条同学，不要学坏。"
五条悟的确在明知故问。
在被紧急召回京都总监部参加临时会议的时候，他就察觉出来了几分不对劲。会议高层多数都是禅院和加茂一派，在京都倒也正常。不过那群老橘子虽然平日里也不太清醒，但也不至于找茬找得太过明显，糊涂到连带二级事件都拿到他面前来搬弄是非。
除非是为了十影的调伏仪式，这样一来，禅院朝他突如其来的发难也就说通了。
毕竟数百年来，禅院从未有一人真正成功调伏最后的式神。他完全可以想象禅院老头现在有多兴奋。
毕竟唯一成功调伏最后式神的十影法继承人，是他可爱的学生。
想到这里，五条悟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金田一三三身上，没有移动。
说服禅院，调伏十影，中途间隙还来总监部充当了把好心秘书，替他堵了那群老橘子的烦人的嘴脸……
这可真是让人难办。
五条悟忍不住狭眸想，以他现在的身家，能给得出足够的‘报酬’吗？
光是一座琉璃光院不够。
起码也得是成千上百座‘琉璃光院’才好。
就在两人视线交汇，却又无声之际，金田一三三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了又暗，拨来的电话被她直接掐断。
“谁的电话，不接吗？”五条悟漫不经心地问。
“骚扰电话，不过我也确实要离开了。”金田一三三回答，又忽而朝五条悟走近，直到停在离一步之遥的位置，说，“五条同学，想好要给我的报酬了吗？”
五条悟挑唇：“尽情‘开价’吧，金田一同学。”
金田一三三眼底暗红一闪，道：“既然这样，那就……下次见面的时候，在脑内全心全意想我超过一分钟吧，五条同学。”
第99章 咒回本篇52
“喂！东堂！！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啊！挡住我了！”十月末尾, 京都咒术高专训练场中央，禅院真依朝着立在他面前，犹如一道人形立墙的东堂葵不爽喝道。
“吵死了！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如果因为你们在这里小打小闹让我错过小高田线下握手, 我就宰了你们！”东堂葵冷笑一声，手上正拿着一个贴着少女偶像的粉色手机, 肌肉紧绷地疯狂刷着抢票页面。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线下握手会，不可能再错过第二次了！
禅院真依被气得白皙脸色瞬间变温，构建术式瞬间发动, 一把漆黑手木仓凭空握在了她手上, 指向东堂葵：“……我看你真是脑子有病, 需要好好治治。”
“……那个, 我们要说点什么吗？”一旁抱紧自己的扫帚，金发双马尾的西宫桃见两人之间越发剑拔弩张, 忍不住小声问几人中最为稳重，也最为镇定的加茂宪纪, “真依她看起来好像真的生气了。”
加茂宪纪闭着眼摇头, 语气平淡：“真依的橡胶弹对东堂来说并不危险, 我们不用管, 他们之间的小风波很快就会平息下来。”
西宫桃点头，又问说：“那机械丸呢？”
她边问边移动视线，看向一处。
机械丸……
提到这个名字，加茂宪纪也略微皱眉。他双眼依旧紧闭，无形的‘视线却随着西宫桃一起, 落在了京都校训练场一角。
难得的阳光推开多日连绵的阴霾，在那一角的地面洒下斑驳光影。三轮霞抱膝坐在边上的树荫草坪上, 看着有些发呆。
今天已经是机械丸关机的第19天了……
三轮霞无声叹了口气，第N次偏头去看自己身边被搬出来晒太阳的人形咒骸。
深铜色的机械脑袋在阳光下反射并不刺眼的眩光, 以往象征意识在线的绿色机械眼此刻黯淡无光，没有一丝波澜。
睡得好沉啊机械丸……
面对同级生这样鲜少的沉寂，少女毫无头绪。她努力在脑中回想，也没有抓到任何有关对方昏睡的预兆。
在机械丸彻底陷入沉睡的那天，对方也只是和她像往常一样说话。在快要去断电入睡前，很轻很温柔地和她说了一句“他要睡了，晚安”。
晚安…
三轮霞突然怔住。
那个时候，明明还是午后，为什么要和她说晚安呢？
想到这里，三轮霞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她盯着机械丸断了电的脑袋看了好久，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上机械丸头上的咒印，轻声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醒过来啊，机械丸？”
今天的阳光那么好，不应该用来睡觉才对。
她默默地想。
与此同时，京都地下一处漆黑无光的封闭空间内，原本规律平和的仪器指示灯突然在变得快速闪动起来。暗红的灯光在漆黑之中不断闪动，急促报警。
红光闪烁中，一个巨大的医疗仓里，被裹成木乃伊一样沉眠的躯体被隐隐晃出一角。那是一直同样被裹满绷带，侧放在身旁的手臂。从手指到手肘没入暗处以上，都裹着严丝合缝的绷带。
随着这具‘木乃伊’胸腔开始微弱地起伏，红光中原本死气沉沉的手臂忽然一抬，猛地抓上了医疗仓边缘。
动作间滑落的绷带下，露出的是一截结实流畅的前臂和成片完好无伤的皮肤。
*
另一边。
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教室，前一堂授课刚结束三分钟，教室里四人中的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将桌子拼在了靠窗的位置，迎着照进来的阳光朝原地不动的剩下一人招呼：“伏黑，你还不过来吗？今天窗外的天气可是超级无敌好，我们这层简直就是完美赏景位！”
“对啊，要我说这里的樱花也不比什么目黑川和新宿御苑差！”钉崎野蔷薇也高声赞同。
“真的很漂亮，可以看到后山的十月樱……”吉野顺平坐在窗边上，看着两人极力安利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下，难得附和。
“不用了，我对晒太阳和赏樱花都没兴……”伏黑惠坐在位置上，手上拿着本书，表情高冷。但他话还没说完，虎杖悠仁已经热情地抬起了他面前的座位，无缝衔接到了窗边拼合。
伏黑惠：“………”
“别板着脸啦伏黑！不喜欢晒太阳和赏樱没关系，我们还可以组建临时茶话会！”说着，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往自己书桌下一掏——
稀里哗啦，一堆膨胀薯片混着其他各种零食，直接堆满了拼起来的四张桌子大半。
“喜欢吃什么随便拿，难得今天是个好天气！”虎杖悠仁十分豪爽地拍了拍桌子，钉崎野蔷薇则是翻了一圈后，皱眉问，“等等，虎杖，我让你带的可乐呢？！”
“啊？”虎杖悠仁挠头，“不是钉崎你带吗？”
钉崎野蔷薇：“………”
“算了。”坐在位置上，钉崎野蔷薇撇嘴摆了摆手，“将就吧，反正开八卦……不是，茶话会才是重点。”
伏黑惠看向她：“……什么八卦？”
吉野顺平闻言也朝靠窗坐的钉崎野蔷薇投去好奇眼神。虽然他和其他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和虎杖那样自然，但也算是相处融洽，不存在排外的说法。
“也不是什么特意八卦啦，就是闲聊，闲聊懂吗？”钉崎野蔷薇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说，“人总需要有压力释放的时候，成天只知道执行任务和学习的话，一定会精神出问题的，就比如……”
钉崎野蔷薇压低了声音：“你们难道没发现最近那个人有点奇怪吗？”
“……哪里奇怪？”伏黑惠问。
“我知道！”虎杖悠仁也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五条老师最近心情很好，好过头的好那种！顺平你应该也有感觉吧？”
“诶？”吉野顺平有些呆，但面对朋友的期待，他只好努力回想那位气势不凡的班主任。
心情很好是指上课一直在‘笑’吗？
不是那种脸上的笑，像是被遮住的那双眼睛时刻在笑一样。
又或者，很像在路边墙头从来都不会垂眼看你的猫，突然有一天懒洋洋趴在那里，让你清楚看见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可爱的粉色铭牌一样。
不过这样的描述会很奇怪吧……？
“！！没想到顺平你居然能形容的那么恰当！”就在吉野顺平还在苦思怎么组织语言来形容自己这点不起眼的感觉时，旁边的虎杖悠仁忽然眼睛放光地看着他。隔壁的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也齐齐看向他，感觉相当恰当。
‘糟糕，竟然说出来了！’
吉野顺平这才意识到自己把想法说出来了，立马抿紧了唇。
“还有，你们没发现那个甜食狂魔最近连甜食都吃得少了吗？”钉崎野蔷虚空做了个推眼镜的经典推理动作。
“我证明，以往五条老师在学校里的话，一三五都会提至少三种口味以上的甜品，二四六则是点甜食外送，但这个月少很多。”虎杖悠仁也用着捏着下巴，做了个沉思状地说。
“……这些事你怎么怎么清楚？”伏黑惠意外。
“因为我晚上经常会去找五条老师请教嘛。”虎杖悠仁回答，“找多了就不小心摸出规律来了。”
伏黑惠：………行吧。
“不过钉崎，甜品吃得少应该是老师最近比较忙的原因吧？”虎杖悠仁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最近老师晚上经常都不在学校里，似乎格外得忙……难道十月末是咒灵频发的高峰期吗？”
“一般来说，夏季才是。”伏黑惠说，“进入天气凉爽的十月末，咒灵事件按理应该会有所减弱才对。”
“所以我才说，有情况啊。”钉崎野蔷薇挑眉说，“明明变得忙碌了，增加体力和心情的糖分摄入却在减少……绝对是因为有暂时能超越甜点带来的糖度供给了。”
“超越甜点带来的糖度供给？”虎杖悠仁好奇，“那是什么？”
“………”钉崎野蔷薇闻言，视线移向伏黑惠和吉野顺平：“喂喂喂，你们俩应该能懂我的意思吧？”
伏黑惠面无表情：“别看我，我不清楚。”
吉野顺平则是直接垂眼，社恐发作。
“………”钉崎野蔷薇忍不住扶额说，“真是服了，意思就是那人现在绝对high到不行，所以干劲十足啊！怎么你们都不好奇原因的吗？？”
伏黑惠：“………完全不，还有我希望下节课上课前，我的桌子可以回归原位。”
“切，无聊。”钉崎野蔷薇嘘了一声，又看向虎杖悠仁。却发现这人盯着刺眼的窗外阳光，发呆去了。至于社恐晚期的吉野顺平，她更不抱希望。
四张拼凑在一起的书桌再度回归原位。
虎杖悠仁依旧坐的是靠窗位置。
十月末的阳光散在他的脸上，眩目却并不温暖，让他莫名会想到自己的‘姐姐’。
摸出手机，虎杖悠仁趴在手臂上，按出了之前他发送出去的数条短讯。发送短讯的邮箱地址都是同一个，但对方却没有一条回复。
这段日子姐姐她也很忙吗……？
盯着短讯页面，虎杖悠仁暗自疑惑。
*
[是否删除此条简讯？]
[是]
金田一三三删掉最后一条手机短讯，干脆利落。
她身边，穿着深灰休闲套装，打扮得人模人样的脑花瞥见她删除的短讯内容，微微一笑道：“我是不是应该向你道谢，一直以来这么照顾那个孩子。”
金田一三三收起手机，没什么表情地看向说这话的‘外务部长’，说：“那倒不用，他认不认你都还是个未知数。”
“说的也是。”脑花低叹一声，“要接受自己的母亲是个男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金田一三三知道脑花又犯病了，没搭话，而是去看弹幕。
【这么一看，机械丸和三三的契约已经完成了吧，好像被治好了诶】
【好好好，我磕的CP终于不会BE了！】
【真的能放心吗？看看这集的时间线，我感觉心脏骤停】
【啊这，居然是10月29号……】
【准备关猫前还给猫猫打招呼了，五条猫猫你一定抓到重点了吧？】
【285：是的，我决定从现在开始起每天想老婆24小时，1440分钟，86400秒作为下次见面的练习0V0】
【笑死，毫无违和感！】
【终于看到一年级四人齐了！！第一季樱花开头合影！不是虚假的记忆，也不是走马灯，而是温馨茶话会好耶】
【可爱的粉色铭牌……一年级八卦组的谈话要萌晕我了！！】
【看到三三老婆很高兴，但是脑花你走远点】
【33删掉虎子的短信，看来涩谷战33肯定要和脑花走一路了，至少表面上肯定要装到位的】
【285：正在发送一个流泪猫猫头jpg】
羂索见身边人垂眸不语，一副不想搭理他的表情，盯着人又笑了笑。
不远处的墙面上，一块破碎模样的镜子忽然落下一道日光。日光反射出一缕光晕，正好晃在了男人眼上。羂索眯了眯眼，视线扫向那块镜片时，突然顿住。
他看到了碎裂镜子里的这张脸。
镜面分割了脸部的五官和轮廓，只留下一双含笑的眼和牵起弧度的唇。
越看，羂索越觉得这张脸上的笑意很是碍眼。
不过好在这张脸也不会用太久。
想到这里，羂索唇角幅度再次上扬，眼神晦暗。他看向金田一三三，视线细细碾过对方的额头，鼻尖，还有唇角。
一分一毫，目之所及，都让他无比满意。
“说说吧，你的安排。”金田一三三忽然开口。
“我的安排？”羂索笑了下，语气玩味，“我还以为这次的计划应该没有我插手的份。”
“准确的说，这次计划我才是副手。”金田一三三露出标准的营业微笑，“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接下里的具体行动安排吧。”
她的话落下，原本所在的废楼空间忽然撕裂开来。眼前破旧的水泥墙摇身一变，变成了一片浪声阵阵的碧蓝海域。
金色沙滩上，几道影子早就等在了那里。
除了胀相三兄弟和真人外，还有喷发着火山的漏瑚和恢复如初的花御。
“好久不见了，漏瑚，花御。”羂索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看向她说，“没想到你会把花御的咒术核心还给它，难怪漏瑚愿意出现。”
金田一三三不置可否。
“既然人员差不多就位了，那就让我来说说我们的想法吧。”羂索并不介意她的冷淡，反而十分配合地一挥手，一副无比详尽的涩谷地图在他们眼中展开。
“两天后，也就是10月31日万圣节晚19点整。”羂索指向涩谷中心一处，“以东急百货东横店为原点，放出第一道半径400米的‘帐’，困住人群。”
“‘帐’成为信，届时分头行动。”
…
……
………
详细精确至分钟数的数条计划罗列而出。
金田一三三听着这场即将改变世界的‘计划’，突觉恍惚。
兜兜转转，她终于再次站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所谓的命运推手究竟是她还是脑花，现在都已不再重要。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有一往无前，永不回头。
直到枷锁破碎，命运消亡。
第100章 咒回本篇53
10月30日, 周二上午。
“诶，临时临时闭教？可刚才我明明还看见了夏油大人……”盘星教寺大门外，被突然告知今日闭教的VIP信徒一脸惊讶,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油大人今日有一场重要的法会需要出席，还请谅解。”穿上盘星教教服, 孔时雨伸手拦住人，煞有其事地解释。
“法会？！”信徒一听，立马双眼放光地看向孔时雨说, “夏油大人已经很久没开法会了, 这次怎么没有通知？能告诉我夏油大人是在那里召开法会吗？我想……”
“这场‘法会’是邀请制。”孔时雨笑着打断她的话, “所以恕我无法告知。”
“邀请制……”信徒心有不甘, 深吸一口气后，立马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张黑卡, “入场费是多少，我可以支付。”
孔时雨看着对方手里的黑卡, 脸颊抖了抖说, “……这不是钱的问题。”
信徒继续掏卡：“是不够吗？”
“………”孔时雨徐徐吐了口气, 几分深沉道, “要不，您看我行吗？”
信徒：“？”
“真是抱歉呢，今天的法会是私人订制的。”这时，一道成熟的女声从孔时雨身后响起，菅田真奈美越过男人, 伸手将信徒手中的数张卡推拒回去说，“若是您有这方面的需要, 请在我这里登记。等这场法会结束，届时夏油大人会给予您回复的。”
信徒：“那就拜托了！菅田大人！”
送走最后一个VIP信徒, 菅田真奈美表情一冷，瞥向孔时雨说：“收起你贪钱的嘴脸，要是你坏了夏油大人的好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是是是……”孔时雨耸了耸肩说，“不过你放心，要是坏事了，不用你收拾我，大概率我老板会先宰了我。”
菅田真奈美冷哼一声，没再搭理，而是抬眼看向极远出阴翳密布，眼看暴雨将至的天际线，兀自呢喃：“希望夏油大人这一趟一切顺利。”
*
“……又要下雨了吗？”东京咒术高专内，伊地知洁高停下脚步，仰头望天。
大片大片的乌云在高专上空集结，他似乎还听到了隐藏在云层里隐隐躁动的雷鸣。不知为何，伊地知洁高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而且他记得上一次他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交流会的时候……
伊地知洁高想到什么，突然紧张地扶住脸上的眼镜，开始四处逡巡。
天空，教学楼，树荫……
他一寸寸巡视，额间挂汗。
“咦，这不是伊地知先生吗！”就在这气氛紧绷间，一只手突然从他身后伸来，拍在他背上，让他心跳立马飙上180码。
‘啊’得一声伊地知洁高跳转身体，看清了拍他的人。
是一年级三人。
“原来是虎杖同学……”伊地知洁高这才深吸一口气，勉强按住自己抖到不行的手，强颜欢笑，“还有伏黑同学和钉崎同学，今天没上课吗？”
“下雨前的天气太闷热了，我们去贩卖机那边买了饮料，伊地知先生你还好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诶。”虎杖悠仁晃了晃手上的罐装饮料，关切地问。
“啊，那个我没事，我也只是觉得天气太闷了而已！”伊地知洁高抬手擦了擦汗说，“买完大家就快回教室吧，马上就要下暴……”
“喂，那是什么？”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咬着吸管的钉崎野蔷薇突然说，“上面好像有东西掉下来了，看起来像是一只大鸟。”
大鸟……！
伊地知洁高的大鸟PTSD一秒发作，他猛地抬眼，第三次看见了噩梦一样遮天蔽日的场景。
“……跑……快跑！！”伊地知洁高下意识抬手推开身边的虎杖悠仁，自己则是站在原地被越来越近的阴影笼罩，无法动弹。
“伊地知先生！”就在巨大的阴影即将把他踩于脚下之际，一人及时将他一把拉起，就甩向一旁。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又有人伸手抓住他的皮带，缓冲一下，把他稳稳立在了地上。
“干得好伏黑，丢得很准！”虎杖悠仁稳稳接住人后，朝伏黑惠点了个赞，但伏黑惠却没心思回复。他盯着眼前硝烟散尽后，出现在鸟身上的袈裟男人，脸色一变。
这人不是……！
“啊！好大的鸟！”虎杖悠仁惊呼。
伏黑惠：“………”
“是好大的咒灵啊笨蛋！”钉崎野蔷薇抬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
“你们看，好大的咒灵上下来了一个人。”虎杖悠仁先是惊奇地指着人说，看清来人后神色变得格外古怪。
等一下，这人好面熟啊……不是八十八桥那谁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找五条老师单挑的吗？
“早就看到了。”钉崎野蔷薇盯着穿着袈裟，刘海奇怪的男人，余光瞥向面色苍白的辅助监督，神色同样怪异。
这不八十八桥的搭档哥吗？怎么杀来高专了？
还有高专号称铜墙铁壁的天元结界也太拉了吧！怎么动不动就被入侵啊……
钉崎野蔷薇无语吐槽间，夏油杰已经面带微笑地走到了三人面前。
伊地知洁高见状，立马顶着特级术师的威慑压力，挡在了三人面前，白着脸颤巍巍地问：“夏油……教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入侵高专。
“悟呢？不在吗？”夏油杰温声询问，伊地知洁高却如临大敌地盯着他，唯恐他在知道五条悟不在，再也没了忌惮，当场黑化。
“喂，你这家伙怎么又来了！”僵持间，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年级匆匆赶来。禅院真希看着眼前无比眼熟的袈裟男，手上长刀一转，闪着寒光的刀尖就对准了人。随后而来的狗卷棘也猛地拉开挡住嘴部的高领，和熊猫一起做出备战姿态。
“上一次是忧太，怎么这一次又看上新的对象了吗？你这个随意介入别人亲密关系的超级变态。”禅院真希冷冷说道。
“随意……”
“介入……”
“别人亲密关系……”
这番话在知晓部分内情的一年级三人心底瞬间爆炸，三人对视一眼，立马异口同声问向禅院真希：“能详细说说吗？！真希前辈！！”
夏油杰：“……”
*
北非，阿尔及尔机场。
“阿嚏！阿嚏！阿嚏！”候机厅内，乙骨忧太连打了三个喷嚏，惹来几道瞩目，有些不好意思地摸自己的鼻子。
“你怎么了乙骨？是不舒服吗？生病了吗？要不我们取消掉回程班机吧，带病归回可不太安全。”他身旁邻座一身黑皮的外籍术师米格尔立马说道。
“我没事的米格尔，只是打了喷嚏而已。今天我们运气很好，航班看起来也不会晚点。”乙骨忧太腼腆一笑，很有决心地说，“好不容易才被老师拜托这件事，我想要全力以赴，不让他失望。”
“……是吗。”米格尔勉强一笑，“你先在这里，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米格尔起身，径直朝卫生间方向走去。等进入卫生间，锁住卫生间门，他才摸出手机，打向自己的母亲。
他要去向母亲求助！
米格尔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族里的祭祀身上了。希望万能的祭祀能在这个该死的准点机场刮起一场飓风，最好还能有一场史无前例的雷暴，这样乙骨忧太就只能和他留在这片遥远的北非大地，而不是赶往该死的东京！
*
京都。
“召回禅院所有的术师驻守京都？”禅院本家，禅院扇表情阴冷地看向坐在上位处的禅院直毘人，语气不善，“我不赞成，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百鬼夜行会在京都和涩谷出现，那就应该上报总监部进行调度，为何要禅院凭一己之力承受，这岂不是给了他人削弱禅院的机会？”
禅院直毘人喝了口酒，淡声道：“我意已决，不用再多说。”
“………”禅院扇闻言，蓦地站起来，讥讽道，“既然家主心意已决，那又何必召集我们来装模作样。”
“扇大人，你逾矩了。”一旁的禅院甚一坐在位置上，看向禅院扇。
禅院扇见状冷笑一声，径直离开。
很快屋内只剩下主位上有一搭没一搭喝酒的禅院直毘人，以及坐在下方按着手机，把所有人都当做空气的禅院直哉。
“不走，你也有话问我吗？”禅院直毘人瞥向禅院直哉问。
“你是故意的吧。”禅院直哉收起N天没有动静手机，没什么表情地看向禅院直毘人，“你准备做什么？”
他才不信这个老头子会不在意禅院的利益。
“………”禅院直毘人沉默了会儿，放下手上的就酒葫芦，看着主位下染了一头挑金色头发的唯一儿子，忽然开口问，“你对五条悟怎么看？”
“脸长得还不错的讨厌鬼。”一提到五条悟，禅院直哉便面色阴郁，“我的敌人。”
“你何时同五条悟这么交恶了？”禅院直毘人问。
“我干嘛要告诉你，总之你要是想让我去讨好五条悟，那绝对不可能。”禅院直哉不屑。
“明天的情况或许会有变化。”禅院直毘人说，“除了京都和涩谷外，我还收到了额外的一个地点，涩谷。所以明日我会前往涩谷，你在京都以防万一。若是出现意外，你再带人赶来也不迟。”
“涩谷？”禅院直哉不耐烦说，“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别再卖关子。”
禅院直毘人：“涩谷有人特意为五条悟设局。”
禅院直哉一愣，旋即狂喜：“真的？！父亲，消息确定吗？”
“目前收到的情报是。”禅院直毘人看向他说，“如果换成是你在我的位置上，你要怎么做？”
禅院直哉毫不隐瞒自己的毒辣：“一样，还有我会联络加茂做出和禅院一致的决定，五条悟太强，他压在我们头上太久了。”
“是么…”禅院直毘人不置可否，“我知道了，下去吧，明日不要忘了我的安排。”
禅院直哉还想问什么，但见到禅院直毘人又喝上了酒，只挑了最后一个问题问说：“会有人去支援五条悟吗？”
“不会有人的。”禅院直毘人淡漠说，“毕竟他可是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