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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唐玉被人打死

    墨名榷今天喝多了酒,心情很不好。

    公司股市遭遇重创,那群老董事明里暗里讽刺他能力不足,不如让他哥来接手家业。

    他一个人喝闷酒,喝到半夜十一点,心里窝着火,想去找唐玉发泄一下。

    走到了贫民窟,四处弥漫着下水道的臭味,墨名榷心里火气更大了,一脚踹开木门,吼道,“唐玉,滚出来!”

    没人应声儿,只有风呼呼的声音,贫民窟潮湿腥臭,住的都是乞丐,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墨名榷就要吐。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应,墨名榷一下子怒了,直接把门踢开,冷笑着走进去,“唐玉,你胆子肥了,敢跟我装死人?”

    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过了一会儿,才从角落里一瘸一拐爬出来一个人,“名哥哥……”

    “哟,原来在这儿啊。”墨名榷哈哈大笑,吊儿郎当地走过去,浑身酒气,极为癫狂,“我的糖糖宝贝,怎么躲在这里了?”

    借着窗外的皎洁月色,破屋子潮湿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瘦得皮包骨,身上一件到处都是破洞的长衫,在深冬的夜里显得那么单薄。

    墨名榷一走过去,那人就抖了一下,拼命摇头:“不要……”

    墨名榷不理他,猛一伸手,攥住他的头发,把他从角落里提溜出来,扔到床上。

    唐玉惊叫了一下,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呜呜地哀求,“不、不要欺、欺负我……”

    墨名榷冷笑,摘了手表,随手扯开领带,把人按住,绑在床柱子上,抽了一下他的脸,“别他妈乱动!”

    唐玉张着嘴,嘴里呜呜咽咽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拼命往角落里躲,却躲不过男人粗暴的行为。

    “乖,宝贝别动好不好?哥哥给你吃糖。”墨名榷又换了怀柔策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柠檬味的棒棒糖,剥开,递给唐玉。

    唐玉见他在哄自己,立马呆了,眼睛盯着糖,一动不动的,表情呆滞。过了一会儿,他接过糖,舔了两口。

    墨名榷挑眉,见他不再挣扎了,上手脱衣服。

    他跟唐玉认识十年,这幅身躯,他享受了十年,这傻子也是真好骗,一个糖就能哄好。

    他不知道唐玉是哪一年傻的,据说是发烧烧坏了脑子,痴痴傻傻的像弱智一样,有时候还流口水。

    反正墨名榷认识他的时候,唐玉已经傻了,被学校开除,行为举止都很迟钝,说话还结巴。

    墨名榷看不起他,又想玩弄他,就总是用糖哄他,把人哄到巷子里欺负,把人哄到床上玩。

    唐玉真的是个傻子,被墨名榷折磨了十年,居然还不长记性,墨名榷心里冷漠又厌恶。

    狠狠弄了他一晚上,墨名榷心里那点火气消了,就把人扔在了屋子里,餍足地离开。

    翌日,下雪了。

    墨名榷坐在壁炉旁,肩上披着大衣,膝上搭着毛毯,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榷少,这是老夫人送来的信。”管家拿过来两封信,递给他。

    信里,老夫人叮嘱他最近天气冷了,要记得保暖,不要为了风度不要温度,平时多穿点。

    墨名榷突然想起来,这都三九寒冬了,那个小傻子身上好像还穿着单衣。

    唐玉常年住在贫民窟,因为脑子有毛病,找不到工作,只能干一些卖体力的活儿,给餐厅倒倒泔水,好心一点的老板还会让他上上菜,干点轻松的。

    昨天晚上骤然降温了,墨名榷回到墨宅的时候,差点感冒,管家给他熬了姜汤驱寒气。

    墨名榷愣了一下,昨天,那傻子好像只有一身单衣,薄得跟纸一样,还都是破洞。

    回想起唐玉的模样,墨名榷心里突然有点不好受,那点不好受只在心里过了一下,又被他抛诸脑后了。

    反正,这么多年的冬天,唐玉都熬过来了,又不会冻死。

    这么想着,墨名榷也觉得没什么了,继续烤着壁炉,一边喝茶一边欣赏漫天雪景。

    半夜,墨名榷正睡着,手机突然响了。

    烦躁地摸过来,墨名榷没好气,“谁啊?”

    电话对面传来衣物摩擦和拳打脚踢的声音,还有轻微的呵气声,“名哥哥……”

    墨名榷皱眉,“唐玉?有什么事?”

    对面却不说话了。

    墨名榷更不耐烦了,吼道,“到底有什么事?”

    对面断断续续,“名哥哥,好冷……救、救我……”

    “疯言疯语的,难怪是傻子。”墨名榷甩下这一句,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之后墨名榷便把这事儿忘掉,还出了一趟国。

    他回国,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下了飞机,他想起了唐玉,拿着在比利时给他带的礼物,想去见他。

    糖糖最喜欢吃甜食了,这盒巧克力他一定喜欢,肯定又能把人哄得晕头转向的,墨名榷自信地想着。

    可迎接他的,却是唐玉的死讯。

    秘书沉默许久,才说,“榷少,唐玉他……没了。”

    墨名榷还有些暴躁,“他妈的,没了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了?”

    秘书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唐玉先生已于一周前过世。”

    话音落下,墨名榷猛然睁大眼睛。

    过……世?

    “怎么回事?”墨名榷没意识到自己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

    秘书说:“一周前,唐玉在街上遇见了打劫的混混,抢走了他手上拿的手表,也……”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大概也是觉得太残忍。

    墨名榷一下子明白了,脊背发凉。

    一周前,也就是,唐玉给他打电话的那时候。

    当时,唐玉是在向他求救吗?

    那天他喝醉了,找唐玉发泄一通,不小心把价值百万的手表落下,唐玉深夜赶出来,就是为了给他送手表,却被打劫的小混混盯上。

    是他害死了唐玉……

    “遗体在哪?”墨名榷机械地问。

    “联系不上他的亲人,已经火化了,骨灰送回了他以前的住址。”

    以前的住址,是那个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屋子吗?

    那个墨名榷一秒钟都不肯多待,唐玉却住了十年的贫民窟。那个墨名榷做完就走,唐玉却要度过日日夜夜的土屋。

    外面在下雪。

    墨名榷没打伞,一步步地走进肮脏恶臭的贫民窟,老鼠的腐臭味钻进鼻腔,他却没有表情,一步一步往深处走。

    他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走了进去。

    木盒就放在桌子上,正中央,孤零零摆着。

    墨名榷看着那个盒子,突然笑了。

    怎么可能啊,那么大个人,怎么可能塞进这么小的盒子里,怎么可能……

    可盒子上的照片,分明又是唐玉。

    他连遗照都没有,用的是初中的学生证的照片,青涩胆怯,呆呆地看着镜头,双眼无神,好像不知道在干什么,只知道呆坐着。

    他总是这样一副呆傻的样子,痴痴的,墨名榷看不起他是个呆子,却又忍不住去欺负他,只是因为,唐玉从来不会讨厌他。

    哪怕真的讨厌了,只要给一颗糖,就能哄好。

    这个傻子……

    墨名榷轻轻抚摸着骨灰盒上的照片,突然,一滴水滴到唐玉的脸上,墨名榷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

    为什么会哭?为什么?

    明明,明明唐玉只是个傻子,明明自己只是把他当成玩具,当成随时可以扔掉的玩具,为什么……

    墨名榷抱住冰冷的骨灰盒,突然嚎啕大哭,一米九的男人,28岁,西装革履,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嘶吼。

    他哭得太狠,以至于屋外的尖叫都没有听见。

    “起火了!!快跑!起火了!!!”

    “快跑啊!!”

    墨名榷伫立在房子正中央,怀里紧紧抱着骨灰盒,就像抱着唐玉一样。

    大火扑开木门的时候,墨名榷静静地看着,看着扑面而来的热浪,一时竟笑了。

    好温暖,好暖和,一点都不冷。

    唐玉,我的宝贝,这里好温暖,是不是春天要来了?

    糖糖,春天要来了,你不用再挨冻了,我抱着你呢。

    墨名榷看着火雾扑面而来,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他缓缓闭上眼睛。

    下一秒,耳边响起雷暴一般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