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宁正用手拨弄吹干后的头发,五指浅浅插进发间,向后捋着,闻言很是莫名:“没有能穿的我就空着了啊,怎么了。”
他是有原则的人,说不穿同一条内裤二次过夜就是不穿。大不了就敞着好了,反正这里也没有除了金洛周以外的第二个人看见。
“怎么了?我眼睛要瞎了。”金洛周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你该不会明天出门也这么穿吧?!”
靠近他的那侧手举起来挡住视线,生怕自己再看第二眼。
虽然也知道这样算反应过度,但没办法,他现在就是很容易应激。
“靠,你想什么呢。”梁冬宁听他这么一说也惊呆了,“我又不是那种出门遛鸟的神经病。你这人,大惊小怪的。”
他“切”了一声:“在家里挂空挡,不是什么大事吧。都是男的,有什么东西是我有你没有的吗?还是你自卑了?”
视线一边若有所指地朝金洛周身下看了看。
可惜他身上盖着被子还压着电脑,观察不出具体情况。不过梁冬宁毕竟不久前才看过和摸过,有亲自上手测量感受的数据打底,说话时比较有信心和把握。
因而很欠地道:“这个没有办法,天生的成分多一些。”
金洛周:“……”
“我看你天生嘴贱是真的。”
金洛周不屑,不屑之外又有点不服,虽然觉得梁冬宁很幼稚,不是很想理他,但没办法,男人多多少少都会对这方面的话题比较敏感和在意。
他忍了忍,不断告诉自己别被对方拉到同一基准线,还是没忍住,开口反驳梁冬宁:“你到底几岁,还和小孩一样比大小?你也没比我大很多好吗。”
金洛周别的不说,完全起来的时候十七、十八公分差不多是有的,在亚洲人里已然算是很不错的水准。
但梁冬宁不仅个儿比他高上几公分,这个地方也是,长度直破二十大关,金洛周看到就觉得牙疼。
说实话,大到这个份上,看起来已经不是享不享受的问题了,反而更像上刑。感觉捅都要被捅死了,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嘚瑟的。
金洛周稍微回忆了下自己刚刚瞥见过的画面。
形状那么明显,应该是正处在升半旗状态。
难道是洗澡的时候水流刺激导致的?可现在距离对方从浴室出来也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或者……
金洛周的目光投在面前的屏幕上,瞪大了眼睛诧异道:“看这种片子你也能硬?该不会是刚刚那个……”
比人还高的artificialbigdick?
“你瞎说什么呢?”梁冬宁比他还不敢相信,说话间脸上居然有点发红,无语地吐槽,“谁看见这种东西会有感觉,我又不是变态,我那是因为……”
说到这里,话音却又停顿下来。
两个人视线短暂相对,梁冬宁的表情几乎就写在脸上。
一股若有似无的微妙气息无端平铺开来,萦绕在他们中间。
金洛周头一次希望自己读懂空气的能力可以稍微减弱那么一些,这样他就可以假装不知道梁冬宁接下来的那半句话是什么。
他这一晚上一直在提防的就是这种情况——因为他们两个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敏感了。
首先,绝对不可能是情侣,其次,也不再是100%纯度的哥们儿情谊。
别说梁冬宁,金洛周自己都受影响不小,发生过那种关系的人躺在一张床上,只要不是彼此厌恶,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早该预料得到。
但要是一直拒绝,就会显得很刻意,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金洛周想展示他的坦荡公开,反而属于自讨苦吃。
眼下硬着头皮和对方并肩靠在床上,有种自作自受的无力感。
金洛周生怕梁冬宁下面直接来一句“我那是对着你有反应了”,一时间竟连呼吸都暂停中止。
这种话说出来一定会尴尬到爆炸吧。
好在梁冬宁显然也还没有这么失智,他虽然直进,但多少也要面子。
视线有些游移着从金洛周身上掠过,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再飘回来,梗着脖子道:“算了。”
说完就撇过头去,看向床对面的白墙,神情中有一丝隐秘的不自在。
欲盖弥彰地拽了拽裤子,却也只是让那里的形状变得更明显。
梁冬宁:“……就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别把我当涩-情狂好不好。”
金洛周脸上隐隐发热,感觉房内的空气都不流通了,再次觉得让梁冬宁留宿是个错误的决定。
还说什么不是涩-情狂,你就是吧。
靠这家伙,搞什么。对着他都能……
当然,金洛周的意思也不是说对着他有感觉很奇怪,他自认还是有一定魅力的,毕竟平时校园内外对他表示过好感的人也有不少。
但是,认真的吗?
梁冬宁对他?
金洛周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蹦出来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个形容,说被好朋友告白的感觉就像从小抱着睡的毛绒玩具熊突然长出了急霸还想要草自己,他现在就是类似的心情。
嗯……
虽然梁冬宁本来就有急霸,再虽然对方对他的感觉和喜欢也没什么关系,但本质是一样的。
一想到梁冬宁居然会对自己产生杏欲,金洛周的心中就油然升起一种仿佛掉入时空缝隙中的荒谬感。
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这一点,对他来说更是一种冲击。
眼前这一幕分明唤醒了部分金洛周不太愿意回想起的记忆。想到自己居然接纳过梁冬宁的这东西,更觉一阵恶寒,一时间竟想象不出当初的他究竟是怎么办到这一点的。
怪不得那之后走路都要难受好几天。
考虑到他们当时都喝了酒,他没被搞到要进医院已经算体质清奇、走狗屎运了。
金洛周想到这里,越发觉得尺寸大不是什么好事,对着梁冬宁的脐下扫视两秒,语气中不由带上一丝要报仇雪恨般的意味,冷笑一声道:
“长这么大也没见你有多会用。活烂成那样,不知道你在自信什么。”
这话说出来,多少包含了些泄愤的意思。
虽然酒精让很多记忆都变得不太明晰,但金洛周依然记得,他一开始难受是真的,后面渐渐觉得舒服也是真的。
否则第二天早上醒来,两人拌嘴时梁冬宁质问他难道没有爽到,金洛周也不会那么哑口无言、气急败坏了。
不过他才不会给梁冬宁得意的机会。
在意男性自尊的明显不只有金洛周一个。
听到他这句话后,梁冬宁“……”了好几秒,难改口无遮拦的毛病,下意识便嘴硬道:“那你不还是被我艹身寸了。”
这话说完,屋自内的气氛可想而知一下变得诡异。
金洛周暗暗磨着后槽牙,心里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眼睛盯着屏幕,仍是面无表情。
他轻飘飘地说:“别人给我挠痒我会有感觉,是因为我本来就怕痒。同理,我能爽到是因为我有前列腺,你的工具只是起到了刺激的作用,但刺激得是好是坏,还是有分别的。”
金洛周看到过一种说法,说男人天生就适合当同性恋,很多女性对纳入式都感觉不到快-感,但男的只要进行一番前列腺深度按摩就能射米青。
这话自然是在打趣,不过可想而知,活塞运动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
梁冬宁从小到大地活到现在,除了少有的特定之事外,其他方面几乎都是顺风顺水的人生赢家,哪里被人这么当面指出过不行,也没有可供对比参考的对象——
一时间阴晴不定、犹豫不决,声音也小了下来,模样像一只向来聪明的边牧被主人指责,除了傲气之外亦有不忿。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有点委屈的:“真的假的,我的活真有那么差吗?”
自己开玩笑与亲耳听到金洛周这么说,差别还是很大的。
梁冬宁有点被打击到,漂亮的面孔上透出些幽怨和不甘,想了想说:“我那次没有经验,下次就好了。”
“……?”
金洛周原本正佯作专心地看着电脑屏幕,闻言不禁挑了下眉,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对方,一字一句道:“你还想有下次?”
“不行吗?”梁冬宁微微扬起脸来看他,表情堪称得上无法无天。
“可我真的觉得和你在一起挺舒服的,你也对我有感觉不是吗。今天在车里的时候,我就摸了你一下你就站起来了……”
金洛周:“……行了!”
怎么又开始循环这个话题了。
他发现自己和梁冬宁是真的沟通不了。
金洛周听不下去,赶紧趁梁冬宁还没说出更多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节前打断他:“这种细节没必要讲出来。”
金洛周纳闷了:“是我哪里没和你说清楚吗?感情我之前说那么多都白讲了?你……我……好。”
他深吸口气,还想再最后抢救一下:“就算像你一直说的那样,我接吻的时候伸舌头了,就算,就算你给我那什么我也有感觉,可那又怎样?这些就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这最多只能说明,我是个会对好看的男人起反应的gay。”
“你把和恋爱对象该做的事都和朋友做了,那你和对象又要做什么?”
有搜索引擎资料作为知识来源,金洛周的底气明显足了一些。希望梁冬宁能知难而退,不要再给他们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友情大楼发送轰炸机。
……但如果梁冬宁真有这么老实听话,那也就不是他了。
梁冬宁:“你有对象吗?”
“。”
金洛周干巴巴地说:“我没有。”
“那不就对了。”梁冬宁侧过头,“你没有在谈恋爱,我也没有。我们做什么和别人有关系吗?”
“……”
这家伙根本就油,盐,不,进,啊。
金洛周听完,感觉自己的头上有个缓冲标志在绕圈。
他维持着这个抱着电脑躺在床上的姿势思考了好几秒,不知点到哪个穴位,陡地茅塞顿开。
突然间明白过来,为什么这段时间梁冬宁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古怪,也明白了他这天来一直跟自己车轱辘话的原因。
说到底其实就一句话:处男开-荤了。
以前还没那个意识的时候,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这种事情就像神农尝百草,吃了一种此前没吃过的植物,发现不但没毒死人,居然还挺好吃,好奇心上来了,就会想一直吃一直吃……
视角一旦转换过来,效果是很可怕的。从此你看着它,就不再是一株简单的草,而是能吃的食物。
描述可能有点偏颇,但大体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道理用在他自己身上也一样。
想通了这一点,金洛周顿时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都是二十出头一点的男性,正处在年轻气盛、热血沸腾,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升旗的年纪,对这种生理心理上的状态都太了解和熟悉了。
对此食髓知味地想要更多,也算人之常情。
——但是无论怎么想,梁冬宁都不该食髓知味到他这儿来吧?!
金洛周扶了扶额:“其实如果真的需求这么大的话,你可以去谈个恋爱的。”
梁冬宁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堪称得上不解:“可是那些人我都不喜欢。”
察觉到金洛周在看他,他又挂上笑补充:“虽然你我也不喜欢……但我们熟啊。亲起来比较方便和没有心理负担一点。”
金洛周:“。”
我有心理负担请问有人在意吗。
他继续面无表情:“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是朋友,但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做情侣做的事,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是……?”
梁冬宁不知灵机一动地想到了什么,视线下移,盯住他的嘴唇瞧了一会儿,神情明显变得三心二意。
好几秒才道:“嗯……唇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