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腹黑
林岁安重新回了家,换了双拖鞋。
屋内还挺热闹。
他干爹勤佑,带了不少人在里头搓麻将。
“干爹。”
林岁安朝不远处喊了声,但先回头的不是勤佑,而是另一位大叔。
他见过几次,但不是很熟。
“哟,岁岁回来了。”
刘叔向他打了个招呼。
林岁安抬颌,淡淡的笑,却撞入对方略显戏谑轻佻的眼神。
看着人不太舒服。
但碍于对方是自己干爹朋友的份上,他只能礼貌的问了个好。
“刘叔好。”
此刻,勤佑开口了,“岁岁,今天那画,时先生,有没有要啊?”
他点了根烟,猛抽了一口,吐了一团很浓的烟雾过来,呛得林岁安喉咙发痒。
“咳咳……”
他咳嗽了两声,声音有点发哑,说道:“干爹,时先生要了,他说晚点会把钱给你。”
勤佑笑了,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他把烟头捻灭,抬眼盯着林岁安看,语调低沉,“岁岁可真厉害,一下子就帮了个干爹的大忙。”
听完勤佑的话后,林岁安有点磕巴,“干爹,我没卖出多少钱,就只有这个数。”
他伸了伸手指,模样人畜无害,单纯干净,像极了刀刃上待宰的羔羊。
“哎哟,我胡了!”
勤佑没理他卖了什么价位,只顾着打麻将,此刻正沉浸在赢了的喜悦中。
刘叔在旁边哈哈大笑,那双满是烟酒臭味,皮肤发黄的老手,无意中勾上了林岁安的小手,把他的指头给掰了下来。
“岁岁,你看看你多有福气,你干爹一晚上就没一把赢的,你一到,他就来了个顺子。”
林岁安略显尴尬,他将自己的手缓慢地抽了出来,却被刘叔握的更紧了。
“操,谁啊!”
勤佑的电话响了,他扫兴的骂了声,但看到名字后,又跟换了张嘴脸似的,满是笑容地走到窗边接了起来。
刘叔示意他,“帮你干爹来一把不,岁岁。”
林岁安摇头,“刘叔,我不会。”
刘叔更来兴致了,“不会我教你啊,岁岁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他被刘叔大力的拽了过去。
勤佑此刻转头,瞥了一眼刘叔。
他笑呵呵的,语气平缓却带了些警告的感觉,“刘叔,你别带坏我家小孩。”
刘叔这才面上没笑了,松了手脚。
勤佑将手机重新掏到了兜里,走过来对林岁安说,“岁岁,时先生说你的画很有意思,他很欣赏。”
林岁安喜出望外,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真的?”
勤佑挑眉,回道:“干爹还能骗你不是?明天啊,你再去时先生那里一趟,给他作张画。”
一张平日里总是白的病态,显得很单薄的脸,此时却有些烧烫了起来,红的厉害,在面颊上染了红晕。
他的作品,终于有人认可了。
林岁安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他定定的回了声,“好,干爹。”
勤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嘱咐着,“这个时先生,可是个大人物啊,你要是能跟他交个朋友的话,那以后可真的是要发达了。”
4.干哭
酒店。
就是一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饭局。
勤佑从烟盒里夹出一根烟,叼到嘴里后,站在门口抽了两下,却始终没走进去。
林岁安顿了顿,问他,“干爹,你不进去吗?”
勤佑嘴角上扬,干笑了下,咬文嚼字的说道:“你们年轻人在一块玩,我一个上了年纪的,到里头凑什么热闹啊?”
“可是……”
林岁安还想说点什么,勤佑就把人给推进去了。
“没事的,岁岁,时先生人可好,指定会照顾你的。有什么事情,打电话跟干爹说啊。”
“啪”的一下,门给关上了,只留了一片黑。
这是林岁安第二次见到时逾深。
肤色冷白如釉,俊美的五官之中带着一些冷峻,鼻梁挺直,下颚线料峭分明,有些淡的眉毛下,藏着双很是幽深淡漠的双眸。
他穿了身比较休闲的黑色衬衫,只是那么随意慵懒的往那一坐,就能成为在场吸引人的焦点。
听他干爹勤佑说,时逾深是世家子弟,家里有权有势,三代从商从政,祖上还有红色背景在的,一般人可惹不起。
这要换做从前,林岁安是八辈子都跟这人碰不上一块。
他面对这样身份悬殊相差如此大的人,自然是有些紧张,虽然说这里没别人,但自己还是怕做错了些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对方不高兴。
还没等他开口,时逾深先叫他过去了。
“见了你两次,好像都不太爱讲话的样子。”
时逾深问他,“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林岁安摇头。
时逾深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坐过来,然后倒了杯酒,递了过去。
“喝一杯再聊吧。”
“可是,时先生,我不是来给你画画的吗?”
林岁安有些局促的问着,睫毛忽闪着,看的人迷糊。
“等会儿画呗,这不是,还没到时候。”
时逾深轻轻地笑了下,握着手中的高脚杯,往嘴里喝了口,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他喉结滚动,挑着倦怠的眉眼,轻轻地瞥了林岁安一眼。
林岁安给看的不好意思了起来,只能拿起酒杯,往自己嘴里送了去。酒有点太烈了,他忍不住咳嗽,过于白皙的脸,顿时憋出窒息的涨红。
时逾深声音温和平缓,像是聊家常一样,没有什么架子,问他,“不会喝酒啊?”
林岁安不敢说自己滴酒不沾,酒量很差,只好回了句,“会一点吧。”
时逾深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
林岁安睁圆了眼睛,这才反应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他,语气中透着拘束,“是可以给你画画了吗?”
“嗯,我先抽根烟,你不介意吧。”
时逾深拿起桌上的烟盒,是国外的一个牌子,铝箔外壳上还刻了些英文字母。
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蒂的位置,但空气中,却迟迟没有听见打火机滑动开关的声音。
倏忽间,时逾深眯眼,眉骨连着眼窝那块,被阴影打的很深邃。他语调微微上扬,笑声有些低,“哈,忘了,打火机在你那边,能不能拿过来给我点个火?”
林岁安对上那双玩味的眸子,猝不及防的收回了视线。他拿了桌上的打火机,走过去给时逾深点烟,火光忽明忽暗的,自己的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了,头开始发昏。
他没了力气,捏着手中冰冷的金属,掌心全是冷汗,接连用指间滑了好几次,都没点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时逾深身上的香水味浅淡,却让自己鼻尖泛痒,意识模糊。
“啪嗒”一声。
打火机落地。
继而,他在彻底闭眼之前,只听到耳旁传来一道很轻很哑的嗓音。
嘴唇贴在脸边,吐了两个字眼。
“蠢货。”
5.羞辱
时逾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将他带到了酒店的房间,接着扔到了床上,褪下衣服欺身而上。
他拿着摄像头对准了林岁安,扒开了对方的腿,将过程录了个视频。
……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岁安才再次醒了过来,他敛开沉重的眼皮,只感觉浑身酸软无力,疼痛无比,跟散架了一样。
他想开口讲话,但喉咙像是被人大力的掐住了,只能发出喑哑的唏嘘声。
等知觉慢慢的恢复过来以后,他才起了身,回忆着昨晚发生过的事情。
浴室里有人正在洗澡,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他恍然一激灵抬头,只看到对面的镜子,毫无遮挡地映出了自己狼狈凌乱的模样,惨白的皮肤烙满了掐痕,咬痕,在上面留下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淤青,红印。
林岁安猛地瞳孔骤缩,慌张地从床上爬了下来,他捡起地上的衣物,往自己身上穿了去。
他打开房门,走到对面的电梯口,开始摁着层楼,打算离开。
等了好一会儿,电梯门却迟迟没有开。
他局促地咬了咬殷红的唇,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道有些熟悉的低沉嗓音,“没有层卡,下不去的。”
后脊背窜上来一股凉意,林岁安下意识地想要逃跑,也不敢往回看。
“这层楼就只有你和我,你能跑哪里去?”
时逾深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往后边的墙壁上撞了去,两人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视线。
林岁安急的眼眶发红,这才认清了面前的人,是个不善之类,“你这个混蛋,给我放开。”
“花了钱还被婊子教训一顿,这倒是头一回,稀奇事。”
时逾深冷笑,眼神一点点地暗了下来,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顶着张如此冷峻好看的面庞,可嘴里却能吐出这般粗鲁的字眼。
林岁安不再相信这个看着光鲜亮丽,衣冠楚楚的男人,他心一横,张开嘴,往对方的手臂上发狠地咬了一口,口腔漫了浓郁的血锈味。
时逾深被咬疼了,反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把嘴角都抽烂了。
林岁安唇边渗血,颤着声线道:“我只是来给你画画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时逾深抬了手,盯着腕上两排很深的牙印,冷不丁的笑出了声,模样不再斯文,“就你那些破画,能值几个钱。”
林岁安不知道,那些他自以为最拿得出手,引以自豪的画作,早已经时逾深的手,进了某个包间的垃圾桶内,沾了烟酒臭味,再无价值,等着变成一堆废品。
“老子给你干爹打了这么多钱,只是为了叫你来给我画画的?”
时逾深伸手,掰过他留了猩红指印的脸蛋,一字一顿地揶揄着,“别太可笑了?”
最后残留的一点天真,也被对方明码标价的羞辱,撕碎的毫无保留。
林岁安眼尾洇湿,如鲠在喉,呢喃着,“不可能。”
6.挣扎
时逾深没心没肺地笑了下,把手松开了,他满眼的傲慢和冷漠,吐着那两个自己在昏迷前听到的字眼。
“蠢货。”
不同于那时的模糊,此刻清晰的咬字,刺的他心口发疼,如被针扎了进去。
林岁安宕机发怔,湿润的眼眶红的厉害,像是有血渗了进去。他一把拽住了时逾深的手臂,声音只剩下沙哑与无助,再次重复着,“我不信,你放我走。”
“我要跟我干爹讲清楚,你到底对我干了什么事!”
说了又能怎么样。
嘁。
时逾深冷嗤,视若罔闻地睨了他一眼,转身去屋里拿了层卡,扔到林岁安的身上。
“行,我让你走。”
他嘴角上扬,语调平缓,却难隐戾气。
“希望你下次,别跪着回来求我。”
真是疯了。
才会回来求这个强.暴犯。
林岁安松了紧攥的骨节,弯腰去捡地上的层卡。他咬着牙,在爆发边缘徘徊,却始终没讲话。
直到上电梯下了楼以后,他才冷静了下来。
外面的风,让人醍醐灌顶,可他却压抑的喘不上一点气来,仿佛脑门上有颗很细小的石头,在上面磨来磨的,惹的思绪艰难。
他伸手叫了辆出租车,一路上都在给勤佑打电话。
但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回到家以后,他像从前一样开了门,勤佑在里面喝着酒,跟朋友聊天打牌。
并无什么异常。
听到开门的咯吱声后,勤佑转头看他,仍是一身的西装革履,和善面孔,扯着嗓子热切的喊着,“岁岁,回来了,怎么样,时先生还满意吗?”
“我有话,问你。”
林岁安咬牙切齿的说道,多了几分难忍的愤怒和不可置信。
勤佑眼神一下就沉了下来,透着阴渗渗的光,“岁岁今天心情不好啊,跟干爹这样讲话?”
他将手中搓着的牌,“啪”的一下放下了。
“你们先打吧,我带岁岁,进去聊聊天,马上出来。”
林岁安被他扯进了屋子里面,“哐当”一声,门被关上了。
勤佑不耐烦的抬眼,无视他起伏的情绪,咋舌,“怎么了,有事?”
林岁安急红了眼,起了哭腔,有些委屈的质问着,“当初我卖给时逾深的画,你收了多少?”
勤佑自是始作俑者,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他也不避讳,对着林岁安比了手指,冰冷冷地报了数,“三千万,加一块地皮。”
林岁安听到真相后溃不成提,“所以说,你真的把我给卖了!”
“我养了你这么久,又给你妈付了这么久的医药费,你也该报答给我一点东西了吧。”
勤佑撕下了伪装,没了之前的好脸色。
“报答,我会好好报答你的,干爹,你别这么对我。”
他死死地抓上了勤佑的手,如濒死上岸的鱼,在做着最后无力的挣扎。
“真是不识抬举,老子养了你这么久,你以为是图什么?”
“报答?你说你怎么报答我?”
勤佑越说越激动,唾沫四溅,那张在他记忆中平和的嘴脸,忽而化为张牙舞爪的野兽,一点点地将自己撕裂。
“我可以去打工,欠你多少钱,我都会还你的。”
勤佑一把甩开他的手,不留情面道:“你还的起?你别忘了,你当初跟我走的时候,口袋里一个子都没有,哪里凭空能给我这么多钱。还有你妈那边的医药费,化疗费跟个无底洞一样,你就算去外边打一辈子的工,你都还不起!”
7.一丘之貉
“所以你一开始帮助我,只是为了……”
他难以启齿,说不出那些肮脏的话。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勤佑也懒得再解释了,他点了根烟,吐着烟雾不紧不慢地讲着,似乎是蓄谋已久,试图去说服对方,“岁岁,时先生样貌好,家里又有钱有势,况且年纪也就比你大了个两三岁,你们是同龄人又能聊得来,跟着他不好吗?”
从前,他觉得干爹跟自己关系好,才会叫自己小名。
可如今,这声“岁岁”,却如覆骨之蛆,钻到了自己的血肉里。又痒又痛,不是滋味。
“可是从始至终,你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他的声嘶力竭,却只换来勤佑云淡风轻的一句,“岁岁,从你当初跟我走的那天起,这一切,就已经注定好了。”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勤佑收养林岁安,又给他的母亲付了高昂的医药费,都是有预谋的。
勤佑私底下并不像外界中传言的那样,是个不折不扣,心地善良的慈善家。
相反的是,他是一个唯利是图,视金钱至上的奸诈商人,擅长利用伪善的外表,无可挑剔的手段,去专门帮助一些长相好看,成绩优异,但是毫无背景可言的孩子,并且将他们抚养到成年后,再当中介找个理由把他们给卖了。
勤佑最近搞了个项目,想要找人投资,而那位名为时逾深的男人,就是他从众多大亨中挑选的一位巨款。
岁数不大,没那么老油条,家里还有钱,刚刚打理上家族的庞大企业。
没谈过恋爱,不喜欢女人。
打听到一定的喜好后,勤佑毫不留情地,将林岁安给推了出去试探。
没想到,还真成了。
此刻,林岁安当着他的面,跪了下来,无比虔诚而又奢望的恳求着,声音早已喑哑的不成样子。
“干爹,我求你,不要让我干这种事好不好,我不喜欢男人,我不想出卖自己。”
林岁安再怎么求也没用,勤佑怎么会半途而废,他一贯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没了笑容,冷冷地瞥了一眼林岁安,威逼利诱着,“你母亲这个月的医药费要交了,你看我是把她扔到大街上自生自灭,还是继续让她在病床上躺着接受治疗?”
喉腔像是卡了一把刀子,将里头绞的血肉模糊,声带那疼的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了。
打断了林岁安的欲言未止。
见他没讲话了,勤佑继续说着狠话,笑的阴冷,“现在大街上,可都是流浪汉,拾荒者,你母亲这样病弱无力,指不定会有个三长两短,别到时候又落了其他的病根,救都救不回来。”
听着勤佑的胁迫,林岁安真的怕了。
他一无所有,无权无势,像勤佑这样的人,随随便便动根手指,都能玩死自己。
勤佑没了性子,用夹着烟头的手指,掰过他的脸蛋,没了血性的问了句,“岁岁,想好了吗?”
滚烫的温度,灼过自己的皮肤。
他心里起了畏惧。
“干爹不逼你,你自己选择吧。”
勤佑抛了话,“跟着时逾深,还是回到从前那种苦日子。”
8.认命
林岁安头疼的厉害,没了声音。
他双膝跪到僵硬冰冷,过了会儿后才缓缓地抬了头,眼眶微红地盯着勤佑看。
喉中泛酸哽塞,始终吐不出一个字来。
勤佑快刀斩乱麻,没一点情感在的,他掏出手机摁着号码,对林岁安说道:“我现在就跟医院打电话,撤掉你妈的床位。”
“至于你,就给我滚吧。”
勤佑冷哼,“惹了我,你以后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也被彻底的浇灭。
勤佑真没想放过他。
这是场彻头彻尾的陷阱,而他就是那个可怜的猎物,不仅被圈的死死地,就连挣扎都是无力的。
林岁安的瞳孔逐渐暗淡,咬牙颤声道:“别打,我答应你。”
可自己却始终想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被时逾深这样的人看上。
要谁不行,非得是他?
勤佑瞬间轮转了一番神色,伸手要去擦挂在他眼角的泪珠,却被自己避了个空。
只听见勤佑说,“岁岁,你也别恨我,怪只能怪你……”
他顿了顿,将烟头踩到地板上撵灭了,意味深长道:
“天生长了副好皮囊,但是命太不好了。”
林岁安面色发白,失了神色。
小的时候,听他母亲讲过那么一嘴。
她曾经去找过一个师父算过命。
那个人是个瞎眼的,但是算气运很准。
说自己是天煞孤星,这辈子注定批麻无情,一亲当倾,骨肉分离,家破人亡。
还有跟男人,纠缠不清一生。
她母亲当场就给人翻脸了,说自己的孩子是个男娃,怎么可能会跟男人纠缠不清。
简直就是一个骗子。
说的肯定也都是些胡话。
那时的玩笑,却一步步的成了真。
父亲带着情人跑了,欠了一屁股的债,母亲为了还钱,只能没日没夜的干活,最后熬成了重病。
而他……
林岁安艰涩一笑,从思绪中拉扯回来,一把拽住勤佑的手臂,说道:“我只有一个请求了,能不能让我给母亲,打个电话问好。”
他自从跟勤佑来到这里后,再没见过母亲一面,就连偶尔的嘘寒问暖,都少之又少。
勤佑帮母亲转了家大医院,却没告诉自己地址,所以只有他知道联系方式。
“岁岁,你母亲好好的,没事就别联系了,人一旦病了,心就比较脆弱,你一打电话过去问候,她不免会担忧你的。”
勤佑说的言之凿凿,但话语之中,却显得是那样的不近人情。
但为了安抚他,勤佑也没把话说绝,留了一些余地,“等你安定好了,高考结束后考上了个好大学,再跟你妈报喜吧。”
“到时候,她的病,也该好了。”
林岁安有那么一点认命了,也没再执拗,他松了手,心如刀割,“行。”
明明他和勤佑的距离,只有一尺之遥,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再也回不到像从前那样的亲近。
“准备一下,去见时逾深吧。”
这是临走前,勤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9.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岁安被勤佑双手一推,出了门。
“让司机送你吧,我还得跟你刘叔打牌。”
勤佑咧着嘴笑,一口白牙森森,渗的人背脊发凉。
外面的风寒,吹到身上,汗毛直竖。
林岁安心凉了半截,这会儿连笑也笑不出来了,对着勤佑,连道别也没有,只是那么直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后,头也不转的走了。
半个小时后,司机将他送往了目的地,是一栋私人别墅。
时逾深作为家里的独生子,刚刚接管上家族的企业,自然现在的处境,是在风口浪尖上的,不能出现一点污点,更别说还把刚看上眼的小情人,光明正大地带到自家的宅子里豢养着。
林岁安进了屋子,他杵在原地,也没讲话,死死地盯着脚下的地板。
时逾深似乎是刚睡醒,眉眼之中还带着点倦怠感,眼神慵懒的睨着他,声音低低沉沉地说了句,“怎么又哑巴了,勤佑没把你教好再带过来?”
过了几秒后,林岁安像是做足了决心,当着他的面,“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时先生,像你这种身份的人,不应该有这种怪癖的,你放过我吧,那些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他语气艰涩,说的很是诚恳和认真,听得时逾深却起了坏心思,有点想笑。
喜欢玩男人,是怪癖?
时逾深被林岁安这么一跪,困意顿时散去,精神了不少。
他用手抬起林岁安的下巴,说道:“你倒不如撅着个屁股,把腿张开让我操,等我玩腻了以后,再一脚把你踹开,还来的实际点?”
“我要你的钱?我只想干你而已。”
时逾深薄唇微微翕张,话语直白且粗暴,把林岁安听得面红耳赤,席卷而来的耻辱感像是涨潮而来的海水,一点点地将自己吞没,直至窒息。
他攥着惨白的骨节,咬紧牙关,声音几近从喉腔里磨了出来,满是不甘,“为什么非得是我?”
时逾深笑了下,他弯了腰身,捧过林岁安的脸颊。
冰冷的指尖如同蛇信子,吐过自己的皮肤。
温热的气息从嘴唇里吐了出来,喷到他的耳根。
林岁安只听到他说,“因为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特别的……”
林岁安睁圆了眼睛,澄澈的瞳孔骤缩,没了光亮。
时逾深继续道:“欠操。”
混蛋。
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
林岁安听完后,猛地扭过了头,脸蛋憋出窒息的红,时逾深掐着他的脖颈,强迫着自己与之对视。
“你这种人,食之无味,却又弃之可惜。”
10.高烧不断
没有意思。
那为什么还要找上自己的门?
有钱人的怪癖,兴许是他不能理解的。
时逾深解了领口的两颗扣子,将他扔到了沙发上,说道:“不爱讲话也没事,只要做的时候,会叫就行了。”
身上的人一凑近,他就忍不住应激性的避开,如见了毒蛇的青蛙,放大的瞳孔里只剩下恐惧。
就是这么一点下意识的动作,却让时逾深莫名的不悦了起来,他语气不耐烦的逼仄道:“你躲什么?”
林岁安从心理上来看,是个百分之一百的直男。
怎么可能会去喜欢男人。
更别说跟一个只见过几次的男人,发生这么亲密的事情了。
时逾深的粗暴,他也不是没见识过的,怎么可能不怕。
“对不起,时先生。”
但他惹了对方不开心,只能低着头认错。
时逾深没给他好脸色看,眼神阴鸷,冷冰冰的说道:“别影响我搓火,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回勤佑那去。”
送回勤佑那里,他更没什么好下场。
时逾深不要他,勤佑也会把自己送到别人那里玩。
但是如今,好不容易母亲的医药费有着落了,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听着时逾深刚才的话,无非是要自己不要这么抗拒这样的事。
林岁安忍着恶心,抬头去亲时逾深的唇。
但还没碰到,他的嘴唇,却落了个空,只磕碰到了对方的下颌。
“臭婊子,我让你亲我了吗?把身子转过去。”
时逾深睚了他一眼,打断了自己的主动。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他涨红着一张脸,趴到了沙发上,时逾深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至了手腕处,打了个结
做完后,林岁安吐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跪倒在马桶边,眼中只剩下模糊热灼的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砸。
浴缸里的热水,还在哗啦哗啦的往里面灌着。
时逾深将指间的烟头,踩到地上浇灭了。
他的耳边,只留了一句。
“自己会处理吧。”
中途的时候,保姆来了,时逾深有事,就先走了。
还好,没有折腾他太久。
林岁安没胃口,洗了个澡连饭都没吃,就上楼睡觉去了。
保姆在门外敲门,说道:“饭我放在锅里热了,林少爷你要是饿了,就下楼吃点。”
什么少爷。
林岁安自我揶揄,笑了。
他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中途发了高烧,他全身都冒了冷汗,喉咙疼的跟刮了刀片似的,满是血腥味,连呼吸都难受。
夜黑的厉害,又好像快亮了。
时逾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把他拖到了浴室里面,重新冲了次澡。
刺骨的水冲到身上,他嘴唇哆嗦,骨头直打着颤。
“不是让你自己处理掉吗?怎么还在里面。”
林岁安这才知道他嘴中的处理,原来是这个意思。
手指插到他早已肿胀的地方,将混着血丝的液体,给扣了出来。
他痛的眉头直皱,呻吟了下,泛白的骨节,不自觉的掐紧了浴缸的边缘。
时逾深盯着他病态单薄,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却只是冷不丁的说了句,“活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他没必要对林岁安有任何的怜悯。
毕竟对方只是自己用高价买回来,可以肆意蹂躏,糟蹋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