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祈的心魂本来全都被录像带牵扯,门铃响起的一瞬,他蓦然向门的方向看去。

    有英望顶层权限的人不多,文秘书忙去开门,眼前一亮:“小池?你来得刚好!”

    他本来就打算这两天找他聊聊他的过去的!

    现在刚好可以先给小池看这盘录像带,做个心理缓冲!

    于是他斟酌道:“很抱歉私自调查了你。小池,现在基本可以确认,宫殿里掉出的私物,都是你的。”

    池柳像被什么击中一般怔了下,瞳仁里一瞬间满是茫然:“.…..你在说什么?”

    他是来把初祈旧爱的衣服还给他的,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个旧爱就是他自己?!

    他有种去餐厅吃饭,服务员却给他上了几只活蹦乱跳的大白鹅,生气地想换一家,一出门天上却在下红烧鱼的诡异感!

    文秘书:“详情我之后可以慢慢解释给你听。今天你的原单位送来一些关于你过去的资料,我建议你先看下。”

    池柳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白衬衣。

    沉默一会儿后,他冷静地走了进去:他不惧怕没有过去,当然也不惧怕面对过去。

    …

    初祈在感知到池柳的一瞬就想冲过去,这时屏幕中洗澡的录像却已经放完了,卡顿一瞬后接着播放另一个情境。

    那是基地的年会,银白的大厅里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池柳穿着黑色制服,正坐在点心区,认真品尝着那些可爱的小饼干。

    同事揽上池柳的肩,给他看自己手机的屏保:里面是同事和一个可爱的绿色双马尾妹子的合照。

    他红着脸道:“哥们儿,追你的人多你有经验,你说我怎么追她才能追到啊,她超可爱我真的很喜欢她!”

    池柳咽下饼干又喝了口酒,挑了眉看向他,琥珀色的瞳仁静得像清冷的月光:“建议你别追。”

    同事懵了:“什么?”

    池柳:“我们和祂们本就是全然不同的存在,贸然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你没有力量也并未做好准备去面对那些鸿沟,就别抱着随便恋爱下的心态去招惹人家。”池柳站了起来,拍了下同事的肩:“很渣的。”

    同事:“喂你还有没有点同事情啦!”

    他在背后不甘心地大叫:“要是有一天祂们中的一个热烈追求你而你也刚好很喜欢对方呢!你敢说你不会答应?!”

    彼时的池柳慵懒潇洒地摆了下手,很自信:“不答应。”他才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

    那段也很快跳过,开始播放新的镜头。

    初祈僵在那里眨了下眼,脑海里被“没有好结果”“很渣”“不答应”塞满:

    好不容易知晓亲爱的原来是基地成员,应该不会排斥和害怕他们这样的存在,现在却又得知,他认为人怪恋没有好结果!

    怎么办,他就是个怪啊!

    “喂,”进来办公室的池柳拍了下初祈的肩,他神

    情复杂地指着手里的衣服:“这真的是我的?”

    初祈瞪大眼睛差点跳起来:“我不是怪物!”

    池柳:“.…..好吧?”都暴露多少次了又突然发什么疯啊!

    “亲爱的,”初祈回过神来,强作镇定地朝池柳微笑:“它当然属于你。你已经不生气了,是吗?”

    池柳想起昨晚的“无理取闹”,有点不好意思,他移开视线:“嗯。”

    初祈的眼珠蓦然兴奋起来,他握住青年纤长的指,暧昧地摩挲着对方的手背,将对方一点点拉进自己的怀抱、卡着对方的腿让他坐在自己膝头。

    池柳红着脸抽抽嘴角,想到昨晚把人赶出去,到底没挣扎。

    文秘书看得牙酸。

    他轻“咳”一声,拿起遥控器把录像重新调到开头,以方便池柳观看:“小池,那就是你过去的工作碎片。我从前告诉过你基地的事情,但我没想到,你也是基地的员工!”

    池柳震撼地看着屏幕里正在为深蓝触手洗澡的年轻人,仿佛穿过了层层时空、和另一个自己对视。

    额角隐隐作痛,他有种强烈的荒诞和不真实感。

    文秘书指着屏幕:“那就是boss的宫殿,你曾经在那里办公过。”

    对基地来说,后勤运输部门是非常重要的存在,绝对不能被玩家发现和突破,所以部门运输路线绝密而多变,部门人员的办公地也经常转移。

    但他也没想到,小池竟然在深渊副本的核心办过公!

    池柳脑海里飞速整理着那些零碎的线索,他揉了揉眉心:“所以那截玩意儿是——”初祈?

    他睡的实质上就是这么个东西?呵,也行吧,不然还能怎么办。

    文秘书正要回答,初祈霸道地打断了他:“亲爱的,那只是我养的宠物!”掷地有声!

    文秘书瞠目结舌:“啊?”

    池柳:“.…..”

    初祈威胁性十足地扫了眼文秘书,随即他捞起池柳纤长的指、带着对方的手摩挲着自己俊美的人皮,他微笑着强调:“亲爱的,你瞧,我和你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他们当然可以正常在一起!

    “我只是一个不小心在那里拥有了一座宫殿又养了只人畜无害宠物的基地员工罢了。”他会完美地披一辈子人皮!

    “亲爱的,”初祈活学活用从录像带里学到的一切,他深情款款道:“我们是同事。”

    文秘书被雷懵了,咳得惊天动地——不是,boss搞这出图啥啊!

    池柳无语了半天,他用力捏了下男人俊美冰凉的脸,挑了眉道:“行吧。同、事!”包容孩子爸撒谎一次,刚好抵消昨天他把人赶出家门!

    接着,池柳坐在初祈怀里,认认真真看完了那盘录像带。

    看完后,割裂感、不真实感与自我怀疑感达到了极致——他依旧想不起任何关于过去的事情,但过去的证据却如此客观地在他面前铺展开。

    他难得产生了一种无法确认自我的不安。

    这种不安直到晚上都无法消解。

    于是,一回到家连灯都未打开,池柳便轻轻踮起脚尖,吻住了初祈。

    一吻过后,他揽着男人的脖颈,将自己的身体整个送到对方的怀抱,他轻轻喘着气,声音轻哑:“小朋友在睡觉……对我做、我们第一天相遇时做的事……”

    池柳软在男人颈窝的脸红得彻底,却还是道:“.…..我想”

    “…要。”

    初祈覆在青年腰间的手一紧,整个空间的黑暗蓦然涌动起来!

    初祈的瞳仁边缘闪烁着模糊的红光,他兴奋又深情地将一个吻印在怀里青年的额角,声音嘶哑至极,含着浓重的欲|望:“好,亲爱的。”

    他利落地打横抱起青年,走向卧室。

    ……

    窗帘被整个拉上,黑暗安静而浓重。

    男人高大的影子朝柔软的床褥压了下来,大手暧昧地摩挲着青年隆起腹部上的白腻皮肤。

    青年攥着床单,纤长的指节泛着粉色,脸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弓起的身体却白皙皎洁得恍若月光。

    无数深蓝的触手在青年的视线盲区疯狂涌动,几乎将整个房间全部包裹起来。

    床轻轻摇晃着。

    青年的声音那样破碎而动人,初祈的眼眶彻底被猩红填满,他终于彻底疯掉了……

    另一个世界的心脏终于物理炸开,每一块破碎的血肉都兴奋地张着血盆大口互相撕咬着彼此,又重新疯狂纠|缠在一起、长成一颗被血肉填满的全新心脏。

    ……

    第二天,池柳不安的心脏安稳落地,他利落地把男人踹下了床。

    初祈赤|裸|着上半身坐在地上,依旧一脸兴奋:“亲爱的?”

    池柳狠狠瞪他一眼,赤着脚进了洗漱间。

    温水哗啦啦冲下来,池柳看着自己基本没法儿看的身体抽了抽嘴角:虽然他今天要去医院做检查,但他现在也没法儿去怪初祈。

    毕竟昨晚是他主动的。

    但!那个混蛋不好的是!——

    这时有什么随着温水顺着池柳纤长白皙的腿流下来。

    池柳的脸彻底红透了:那家伙没有任何生理常识!

    他没戴——

    “砰砰”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传了进来:“亲爱的,我来为你洗,好么?”

    他现查的资料是这样的!

    池柳忍无可忍地将一块香皂摔在门上:“滚!”

    初祈:“!”为什么查到的东西完全不对!

    ……

    尽管生气,池柳却到底没有拒绝初祈陪着他去医院——毕竟,谁让这个混蛋是孩子的父亲!

    池柳躺在检查台上,医生边将冰凉的探头放在青年隆起的腹部,边操作着仪器,道:“很健康的小家伙儿,现在胎心音已经很清晰啦,你俩都听到了吧——”

    “砰、砰”

    池柳

    握着初祈的手一紧,怔怔地眨了下眼:比他从前录下来的,更加清晰了……

    小朋友有在超努力地长大。

    初祈的指下意识摩挲着床上青年的腕骨,他看着那台传出胎儿心跳的仪器,兴奋又好奇地歪了头:明明不依靠这种机器,他也能听到小家伙儿的任何声音。

    可是,为什么现在某种喜悦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般乱窜……

    好想、好想抱住那个青年。

    医生看到两人的样子笑了下:“我现在出去,你们可以单独听一会儿。”

    池柳礼貌地朝医生道了谢。

    临走前,医生看了眼池柳腹部的痕迹,还是叮嘱道:“虽然胎儿很健康|性|生活没关系,但,”他看向初祈:“至少节制点儿,你老婆在怀孕。”

    说罢便离开了房间。

    池柳:“.…..”

    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办。好想踹,但确实自己主动的。

    初祈却已经在床边坐下来,他握着池柳的手紧了紧,认真又兴奋地看向那台仪器。

    “砰、砰”

    沉睡的小朋友健康的心跳声雏鸟一般在这方空间回响着。

    初祈眼眸里蓦然涌起无法自控的深情,他突然道:“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池柳呼吸一滞,脸颊泛上浅浅的红。

    一瞬沉默。

    池柳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像在回答“今天早餐要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