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扇动翅膀从蔚蓝的天空飞下,三节树杈似的小脚丫往回勾握,稳稳立在一根手指上。
阳光落在少女清秀白皙的面颊上,她纤长的睫毛低垂着,眼皮微敛,望向一点也不怕生、大咧咧地站在她手指上正用鸟喙梳理毛发的小团子,再次感慨咒术学校就是不一样,不仅环境自然——指建在山里,四面环山,学校后面甚至有条小河。
连生活在这里的动物胆子都那么大。
原因的话,应该是高专人少(加上外出读作实践写作实习的三四年级,全校师生人数都没过半百),且顾及安全和不必要的麻烦,校内没有大型食肉动物,如此,生活在这里的小动物可不就胆子大。
家入硝子懒洋洋的想着,思绪飘远:
一会是前几天背下来的医学知识......虽然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可以对自已以外的人使用,但家入硝子明白光靠能力是不够的,还得配备足够的医学知识,这是对病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再者,万一她以后打算‘退圈’不干了,在外面起码还有一门吃饭的技术。
唔,目标是在大二之前考上医生资格证......
一会是夜蛾正道跟她提起的两个、啊不,听说后面又加入了一个,现在是三个,未来不出意料会共处至少两年的同学。
——因为三四年级就不再是待在学校上课,而是跑外面祓除咒灵了。届时大家都会被打散,除非私底下关系很好且有时间相聚,否则联系基本上就等于是断了。
本质上和毕业后各分东西一样。
现在是早上十一点,接近中午了,也不知道她那三个未来的同学来报道了没有。
......
‘砰!’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伴随巨大的轰鸣。
停留在家入硝子手指上整理羽毛的云雀受到惊吓,扑腾腾拍动翅膀飞远。
家入硝子直起靠在窗边的身体,脑袋探到外面,转头看向宿舍北面。
仰起的尘土卷上高空,紧挨在一起的树冠有一块变空了,呈现‘凹’字型。
异状如此明显,但凡有眼睛的人都会发现问题应该就出自那里。
“什么情况?”家入硝子疑惑的嘟哝了一声。
浓浓的尘埃中有一道高挑的身影,嗓音温润但语气压抑的道:
“或许,你现在可以向我道歉了。”
“嗤。”一道嗤笑响起,紧接着莫名自起的狂风唰地刮过,将尘埃吹散。
一身宽松休闲装,衣领敞开都快滑下肩膀,露出精致锁骨的白发少年双手插兜,嘴角勾起狂傲的弧度,扬了扬下巴,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不要,我哪里说错了?是你自己小心眼——你的刘海本来就很怪,眼睛也很小,这都是客观事实。”
“呵。”黑发少年握紧拳头,额上青筋凸显。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欠揍。”
“没有哦。”
“那你现在知道了——”
强劲的拳风蹭过白发少年的脸颊,破开一个口子。
前一秒还一副游刃有余姿态的白发少年脸上虚伪的笑容消失,“嫉妒我的脸?”
“劝你别自恋。”
“你今天死定了,我说的。”
“是吗,那我也说:你今天死定了。”放狠话谁不会啊。
黑发少年和白发少年对视间似有电光闪过。
‘轰!’
下一秒,二人纠缠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你一脚我一脚......气氛都到这份上了,他们还算有最后一点理智,没有使用咒式。
黑发少年:夜蛾老师说过高专有结界,在学校里不要召唤咒灵。
白发少年:别说我欺负人,对面不用咒式我也不用。
两人越打越心惊,都惊讶于对方的实力。
如果说一开始动手是生气,那到后面就是单纯的较量了,渐渐的,他们上头了。
“popopopopo......”两米多高的阴影从黑发少年身后冒出。
这就是咒灵操术?
白发少年眼里闪烁兴奋的光芒,抬起右手竖起食指,一抹蓝光在他指尖凝聚,充斥着暴虐的咒力能量。
‘嗡!!!’
正在气氛焦灼之际,一道尖锐的爆鸣响起,刺得两位年轻气盛的少年同时抽动了几下脸皮。
“什么玩意?”白发少年取消咒力,转而捂住自己的耳朵。
黑发少年瞳孔猛然一震,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嘴唇嗫嚅,立即收回刚召出来的咒灵,懊恼的道:“糟了!我给忘了,是高专的结界,我没有登记八尺夫人的咒力。”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正在黑发少年汗流浃背,白发少年不以为然只觉得吵闹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两人都条件反射转头看了过去。
是他们黑着脸的班主任:夜蛾正道。
黑发少年:“啊哦。”
白发少年:“哇哦。”
两人一顿,同时道:“不要学我说话!”
“你......!”依然是异口同声。
夜蛾正道忍无可忍:“你什么你!你们都跟我过来!”
不久前争强好斗犹如两只雄鸡的少年此刻在夜蛾正道身后就像刚破壳的鸡崽子,气势大打折扣。
但不同的是黑发少年是确为此感到愧疚和悔过,白发少年则是被打断后的无聊,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丁点改正的态度。
“嗯,没事,是我的一个学生......对,咒灵操术......”夜蛾正道正在打电话,电话那端是负责今日值守的职工。
交代完此事就是个意外不是有咒灵打进学校了,夜蛾正道挂断电话,此时正好到他办公室门口了。
夜蛾正道拧开门把手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两个少年随后跟上。
夜蛾正道走到桌前背着手转过来,目光先是落在五条悟身上,然后才是看向夏油杰,纵使隔着墨镜,夏油杰都仿佛感受到了夜蛾正道复杂的眼神,仿佛再说:夏油杰啊夏油杰,你不是这样的啊,我记得你明明是个成绩优异、脾气温和、性格柔软的好孩子。
夏油杰更感愧疚,羞惭地低下了头。
和夏油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打哈欠的五条悟。
夏油杰的余光能瞥到五条悟的动静,注意到这位和他初次见面就打起来的人家伙居然是这副态度,忍不住再次感叹:他真的好欠揍。
‘叩叩’
房门在这时被人敲响。
夜蛾正道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进。”
屋外的人得到允许打开房门,少年清亮的嗓音响起:“我是来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