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情,稀里糊涂的也就过去了。
真要亲眼目睹,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反而会滋生恐惧。
曲凝兮在第一回的时候无意间瞧见大蛇,生生吓晕了过去。
其中有紧张的缘由,还有当时她提线木偶似的累了一天,才气力不支,丢魂失魄。
这一次,曲凝兮当然不会那么没出息。
左右就那点事儿l,有什么好怕的。她是这样想的,心底隐隐较着一股劲儿l。
许是想证明自己,所以并未阻止陆训庭的行为。
这人总喜欢逼迫她,正视自身的欲ii望,不让龟缩在壳子里的做个小蜗牛。
曲凝兮如他所愿,用雾蒙蒙的双眼,把镜面里的过程瞧个一清二楚。
然后她就哭了,整个人燃烧起来,彻底融化在陆训庭的怀里。
她发誓,这般画面,哪怕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见不得的!
陆训庭垂眸,臂弯里的小姑娘双眸紧闭,眼睫颤个不停,全然是一副不愿面对的模样。
胆小,又怂又娇。
他轻叹一声,抱着人一步步走到桌子旁。
把她往光滑冰凉的桌面一放,稍稍缓解一丝她的灼烧之感。
“晚瑜还在嫌弃我么?”陆训庭覆在她身后,恍若鸳鸯交颈,在她耳畔低语:“害怕我?”
曲凝兮几乎趴在桌面上,轻喘着,答不上来。
他的嗓音低沉:“你就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我……我没有……”曲凝兮回想起,他们有过的几次,一开始他是衣袍遮掩不让她看见,后来不遮了,她也下意识不去看。
莫不是这个举动伤害到了他?
若是换成她自己,被枕边人嫌弃某个部位丑陋,不愿面对,想来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曲凝兮连忙解释:“我……我没有觉得它不好……”
“你不必拿话哄我,”陆训庭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抗拒。”
“我、我抗拒的不是它……”严格来说,不止是它,还有镜子里被撞击疯狂晃动的……
白到晃目,每一个跳跃的弧线都叫人无法直视。
曲凝兮支支吾吾,耳根红得仿佛要滴血,着实很难开口。
她多少有被自己吓到,心脏都快跟着蹦出来了,与软弹的雪球同一频率。
“我不信。”陆训庭的薄唇顺着她的香肩腻理,蜿蜒至那玉白的脊背。
他印下几个吻,忽然抽身撤离,把桌面上的曲凝兮转了个面,让她正对着自己。
“晚瑜,看着我,不要移开你的双眼。”
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如此说道。
曲凝兮坐在桌上,两只细白的胳膊在后头撑着,微微打颤。
这个角度,实在太过清晰,陆训庭宽肩窄腰,那黑黢黢的幽深眼眸,分明要把她吞吃入腹了,语气却还在装可怜。
“不许嫌弃我。
”
他抱着她的腿,
在内侧抿出一枚彰显领地的红印子。
曲凝兮泪汪汪的,
眼睁睁看那大蛇昂首张扬,虎视眈眈地逼近自己。
她居然还有闲心觉得他可怜?
又有谁来可怜可怜她呢?
这一晚,曲凝兮没睡好。
她直接错过了晚饭,被抱回寝殿歇息,一觉睡到天亮,其中大半段被噩梦纠缠。
迷迷糊糊醒来,屋外漆黑一片,她窝在陆训庭的怀里,显然还不到早朝的时辰。
寝殿内留了一盏灯,透过纱帐,朦朦胧胧。
曲凝兮抬头去看陆训庭,极少能目睹他睡着的模样。
通常是她先他一步睡下,而隔日醒来,他早已经走了。
这人睡眠时间很短,许是因为习武,每天都神采焕发,习惯性早起,下朝回来还能练剑,再处理奏折。
曲凝兮望着陆训庭的睡颜,高鼻深目,恬淡平和,就连眼睑下方的泪痣都仿佛透着乖巧。
毫无设防地躺在她身边。
瞧着真是个俊美的端方君子。
曲凝兮看着看着,偷偷一撇嘴,皆是假象。
人们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该以貌取人,但还是很多人会被昳丽皮囊给唬住。
她大抵就是这一类,总是会上当。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嫌弃他,可真是累了一整个下午外加半个夜晚。
就连梦里,都是那青ii筋ii凸ii显的棍棒在不知餍足的逞威风。
尽根没入,不知疲倦捣出了白沫,她的眼睛和脑子都不清白了,想忘记都难……
若能一朝失忆那就好了……
曲凝兮太累了,睡过一觉起来,还浑身乏力,并且肚饿。
她一时间睡不着了,眨巴着眼睛发愣,不料刚动一动,就惊醒了身边人。
陆训庭半梦半醒,还没睁开眼,大掌自顾自游移了过来,轻轻按压她的后腰,缓解她的酸疼。
他倒是熟练得很。
只是曲凝兮被他这么一按,就忍不住哼哼。
“还难受么?”陆训庭嗓音微哑,缓缓撑开双目,低头看她。
曲凝兮当然难受,前所未有的,她甚至都没算清楚,是被做了四次或者五次。
从午后到入夜,期间她只喝了半碗甜汤,粒米未进。
“下回不让你坐在桌子上了,受力点都在尾椎。”陆训庭状若道歉,手上以适中的力道继续,一边道:“朕给你找个擅长推拿的嬷嬷。”
“这……”曲凝兮想叫他以后克制点,可转念一想,他难得休息放松。
而且怕自己应付不了他就马上去纳妃……
张了张口,最终问出了心中积攒已久的疑惑:“其他夫妻……他们是如何的?”
按理说,周公之礼,人之伦常,这世间夫妻皆是如此。
可是,总不见得要被它耽误诸多功夫与精
力?
在曲凝兮看来,大家都跟没事人一样,不露端倪,唯独她感觉很吃力,隔日若是早起,必然会被旁人瞧出破绽。
身边伺候的侍女也就罢了,若遇着要紧事,叫人发现了去,她这张脸往哪搁?
曲凝兮还挺爱惜脸面,陆训庭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估计她能直接问出这些话,是在心中盘桓已久的结果。
“看来是朕天赋异禀,辛苦皇后了。”他轻笑出声,眉眼弯弯。
“果然!”问题不在她身上,而是因为他……
曲凝兮微微鼓着脸颊,没说话。
陆训庭在细细望着她,“你似乎有话要说,为何不说?”
“……我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要说自己会多加努力配合?她才不说。
“那便让我来猜一猜,”他翘起唇角:“晚瑜想劝告,却又不肯如实开口,是担心我去找旁人么?”
因为诸多顾忌,她选择了沉默。
她已经不是第一回通过旁人夫妻做对比,有此举动,一半是因为好奇,另一半……是源于不安。
陆训庭一手托起她的小脸蛋:“你在忧虑纳妃之事?”
一针见血。
曲凝兮愣愣的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轻叹一声,在她的粉腮旁落下一吻,轻飘飘的:“你若不舒服不乐意,可以拒绝,不论我是什么身份。”
做什么要全盘接受呢,莫不是在他面前还要学着隐忍?
曲凝兮一时没说话,陆训庭又道:“我不会去找别人,你若不嫌弃,手脚都能帮我。在拥有你之前,不纾解也不会有多大后果,那些忍不住的人,都是借口罢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曲凝兮听懂了,只是难以置信。
他淡声告诉她:“我在提醒你,有拒绝我的权利。”
“可我是皇后,是你的妻子……”
“晚瑜,”陆训庭眉梢微扬,打断了她,“虽说我很想欺负你,但看你这样傻乎乎的,也不好……夫妻确实该满足彼此,但从来都不是义务,你不乐意,随时可以停止。”
曲凝兮睁着一双圆溜溜的葡萄眼瞅着他,仿佛两人第一天认识。
这还是昔日那个可恶的太子殿下么?他这人蔫坏,莫非在打什么新的坏主意?
“那你以后都听我的?”
她撑着手爬起来,难掩期待。
曲凝兮想着,他金口玉言一开,她马上给他定规矩,一次只准做一回。
“那可不一定,一些虚假的拒绝我不会听,我会继续。”陆训庭笑了笑,视线沿着她的颈畔缓缓下移。
夏日炎热,被窝里曲凝兮的小衣都被剥离了。
这会儿l饱满欲滴的水蜜桃正散发着果香,诱人采撷。
她一惊,连忙趴了回去,皱眉问道:“何为‘虚假的拒绝?’”
陆训庭伸手,轻捏她的脸颊:“我自有判定,比如说,你越不让我碰的地方…
…”
“……”
曲凝兮一听就知道自己受骗了,还说什么她可以拒绝,可以说不,判定标准都在他那里。
她皱皱鼻子躺平了,道:“时辰尚早,陛下继续睡吧。”
至于他说不会去找别人,暂时她是信了。
一来二人成婚不足半载,正是情浓之时;二来大泽国基未稳,政务繁忙,且陆训庭这人并不是那等沉溺女色之辈。
那么多美人在他身旁萦绕,唾手可得,但是他不曾伸手。
以后会如何,曲凝兮也说不准,不愿意想得太远。
暂时就让她做一个省心省力独宠一身的皇后娘娘吧。
曲凝兮不想打扰陆训庭休息,所以没有起身,谁知他先起来摇了铃。
寝殿外守夜的艾兰轻手轻脚进来,“陛下?”
陆训庭吩咐掌灯,几盏错金双龙烛台被一一点燃,明亮内室。
他没让艾兰近前伺候,只道:“打水进来,准备早膳。”
曲凝兮还在帐内,拢着薄被,“还早呢,陛下不睡了?”
“你没吃晚饭,该是饿了。”陆训庭道:“也没早多少。”
曲凝兮是感觉饿了,不过她打算忍着等他起来早朝时一块吃。
但现在他都已经起身了,再说这个也没用。
醒了神再睡不容易,睡着片刻唤醒更难受。
她索性也爬出来更衣,不过,还没下床,就被制止了。
陆训庭从柜子里取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托在手中,坐在床沿外侧,道:“我给你瞧瞧有无伤口。”
按理来说不会,因为她每回容纳艰难,他做足了功夫,就怕见血。
不过,细嫩之处估计经不起长时间的磨损。
曲凝兮一怔:“什么?”
她很快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因为那大掌搭在她的腿上,还要用夜明珠照明!
“白天都看过了,现在怕什么?”陆训庭放软了语气:“除了我,没有旁人。”
艾兰都出去了。
曲凝兮觉得,自己无时无刻不被考验着心跳,脚趾头都要蜷缩起来了。
便听他继续道:“之前你睡着,也是我替你抹药。”
“……你别说了。”她彻底趴回被窝里,恨不能把自个儿l埋藏底下。
她当然知道,哪怕没有意识,但是映楚会转告她主子有多体贴。
可是在她清醒的情况下……他还要亲力亲为么?
陆训庭欺身上前,把她困在怀中,半敛着眼睫轻轻道:“或许皇后发现了,朕有些掌控欲在身上,乖乖的好么?嗯?”
他一扬手,丢了个枕头给她,“特许一次,让你把脸捂着。”
曲凝兮突然好奇,她要是在这时候行使拒绝的权利,会惹他不悦么?
但思索过后,还是把枕头接了过来,把整张脸蒙住,全然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木头人很努力的控制了呼吸,由着这人检查抹药。
她不知道夜明珠映照下的陆训庭是什么模样,估计他不论任何举止,都是慢条斯理赏心悦目的吧。
“没有血丝,用过早膳再睡一觉就好了。”
陆训庭起身去净手,曲凝兮才把枕头拿开,偷偷呼吸喘气。
冷不防他回过身来,手里的白巾一点一点擦拭指尖的水珠,笑道:“何时小晚瑜能这般不忌讳地伺候我呢?”
曲凝兮抿着小嘴,想了想道:“训庭若是哪日伤着了,我定然亲手替你上药。”
他闻言,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还是算了。”
有些地方,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