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兮落在了陆训庭手掌心,小小一团,直接装死。
她连他的尾巴都不敢多看。
脑子里犹如浆糊,把她给搅和懵了。
她的饲主,为何生出这等心思?为何要选择她呢?
曲凝兮化成人形不过短短几个月,如今刚学出个人样,言行举止不突兀。
她跟那些前辈们比起来,属实是差远了。
而陆训庭,身为翦水城的城主,竟然有闲情逸致带她修炼心法。
从头教起?
双修心法,曲凝兮没怎么听说过,她尚且是一只见识浅薄的鼠。
陆训庭在她眼里深不可测,与他双修,能让她日进千里么?
想必是增益良多的……
曲凝兮有一瞬的迟疑,她当然是渴望变强的,而且难得有人愿意带着她。
但是一想到那布满细致鳞片的蛇尾,立即心下一颤。
太为难鼠鼠了呜呜……
曲凝兮怂了,陆训庭也没为难她,收起尾巴先行离去,留下桌案上的画册。
人走后,她偷偷翻了翻,看着奇奇怪怪,倒没有多么可怕。
她就是担心他用尾巴缠着她。
那心法她要学么?
曲凝兮很难不对心法眼热,她一无亲眷二无师门,谁会教修炼心法给她呢?
况且,她的饲主俊美无双,怎么想都是不亏的。
陆训庭样样都好,偏偏原形要做她的天敌。
曲凝兮纠结的日子,陆训庭有点忙。
翦水城正值多事之秋,邪术已经有了眉目。
他陆续收到了多封信件,请他出面协助。
有人企图用稚童的心头血喂养出一个尸王,超出六道轮回之外的阴邪之物,非妖非魔亦非鬼。
无坚不摧,不腐不朽不灭。
陆训庭拒绝了诸位城主的组局邀约,他哪都没去,就守在翦水城。
他疑心尸王的起棺之地就在这里。
翦水城在偏远一隅,与妖界魔界比邻,每三年就会有一次逢魔时刻,阴气大盛,出现日蚀。
算算时日,逢魔时刻即将来临,若说是巧合撞上这个时机,他可不信。
况且,不断给他寄来的信件当中,焉知没有调虎离山之计。
从发现禁言咒那日起,至今几个月,其他城镇的城主以及宗门掌事聚集共同商议探查。
而翦水城是第一个传出禁言咒的,陆城主却从不现身。
外界对他传出了不满的声音:此等大事,匹夫有责,身为一城之主岂能置身事外。
陆训庭是想袖手旁观,还是压根不敢掺和?
似乎是有心人在引导舆论,直接质疑起他的能力。
原本这些年对于陆训庭的身份就有不少猜测,但从未得到证实,在这个节骨眼煽风点火,无疑是事半功倍。
越来越
多的声音在说,他靠着隐瞒身份故弄玄虚。
多半是因为道行太低了,才遮遮掩掩。
这些言论明晃晃的朝着陆训庭涌来,为的不是撼动他城主之位,倒像是要把他逼走翦水城。
陆训庭不为所动,任由外界众说纷纭,细碎的声音日渐增大。
他接到不少邀请出城的信件,视若无睹,甚至还有空闲,带着自己的小宠,踏着晚风去了不夜河畔。
这般格局心境,可把雷镜给羡慕坏了。
作为巡逻官副将,他最近这些天可逮着不少人。
暗地里定然有人浑水摸鱼,乱传一气。
偏偏这种嚼舌根的最难溯源,想抓人都不容易。
雷镜只能虎着脸,把可疑之人通通逮走关押几日,以此敲打那些以讹传讹的无知群众。
好在,大部分人震慑于陆训庭的威望。
即便无人知晓他的身份,但能够在翦水城掌权多年,岂是等闲之辈。
被雷镜一通吓唬,个个都乖顺下来。
这会儿瞧见城主带着小姑娘上了不夜河畔的画舫,也不敢多说什么。
曲凝兮对陆训庭的处境一无所知,毕竟没有人胆敢犯到正主面前嘀咕。
她时常在饲主身旁跟着,可接触不到外界的小道消息。
这会儿她感觉很新奇,以前还是长耳鼠的时候,趴在陆训庭肩膀上,数次路过不夜河畔,他从未停留。
曲凝兮早就眼热这边的热闹了,今日头一回身临其境。
丝竹声不绝于耳,画舫上不仅乐女艺技高超,舞姬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非常直白的视觉冲击,妩媚妖娆,缠缠绕绕,一下就把人看呆了。
曲凝兮目不转睛,比那些男子看得还认真。
领舞的姑娘见了,不禁挽唇一笑,踩着轻巧的步伐朝她靠近过来。
然而下一瞬,曲凝兮就被陆训庭给拉上楼。
画舫装点得金碧辉煌,香风阵阵,一楼的露台甲板歌舞齐发,二楼船舱则是许多不同的厢房。
曲凝兮一步三回头:“我们不看看再走么?”
她才看了几眼,完全不过瘾呢。
“喜欢看歌舞?”陆训庭垂眸,道:“以后再来。”
“哦……”曲凝兮以为他有正事在身,不好闹着要留下继续看。
万一他撇下她自己,在这么热闹的场合,她一个鼠有点害怕。
曲凝兮好商量得很,即便意犹未尽,也还是乖乖跟着上楼。
谁知,陆训庭被引进屋里后,并没有与旁人约见,他径自落座,吩咐鸨母安排了两个人。
是一男一女,并肩而来,进屋后就掩上了房门。
他们好像是一对情人?进门开始叩见过后,立即开演。
曲凝兮就跟看戏一样,一愣一愣的,眼看着两人拥抱纠缠到了塌边,她才感觉迷惑。
扭头望向陆训庭,小声问道:“我们……在这里合适
么?”
他们的嘴巴都啃上了,还有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那个女子媚眼如丝,若有似无地瞥向陆训庭的方向。
种种都让曲凝兮感到不自在。
“有何不适?”陆训庭侧目与她对视,毫无波澜。
曲凝兮微微咋舌:“我们要看他们交ii配么?”
“嗯。”他应了一声:“让你了解人形交ii配的过程。”
妖族,与人不同,礼义廉耻束缚不住他们。
虽然大部分妖以人的模样行走在世间,但实则想法观念大不相同。
像是直面自身欲ii望这种,并不觉得可耻。
也不认为需要避忌,羞于启齿。
不过,陆训庭与寻常的妖不一样。
他不喜欢被兽性操控的人生,显得低智又可怜。
这与他的出生有点关系,他是龙蛇,龙与蛇的混血。
幼时有人称呼他为杂种。
确实如此,他的父亲是一条龙,高高在上,但被欲ii望操控时,依然无法自主。
冲动之下与一条未开灵智的雌蛇生下了他。
显得讽刺又可笑。
陆训庭厌恶过这一切,这么多年来,兽性的本能不断冲击着他,企图让他屈服。
然而生来骨子里就是傲慢的,他绝不会成为父亲那样愚蠢的家伙。
不过随着年岁增长,陆训庭对此的抗拒方式换了一种态度。
不触碰不屈服,算不得多厉害,他想要做的,是征服欲ii望本身。
他可以与人交尾,但不会因此失控,更不会沉湎迷失。
保持清醒,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甚至反过来,由他自己来驱使欲ii望。
决定何时何地与何人交尾,而不是受到本能操控。
这些事情,陆训庭没打算与曲凝兮说。
她什么都不懂,这会儿还在惊诧于他的意图:“我说了不与你双修,为何要看这个?”
“人形也害怕么?”陆训庭低头问道。
曲凝兮迟疑了一瞬,两眼瞅着他清俊的容颜。
他生得好看,又是她萌发灵识后从头到尾陪伴的饲主,早已熟悉彼此的气息,她当然不怕他的人形。
若是用人形双修……似乎可以考虑?
曲凝兮这么想着,两手捧着脸颊,撑在桌面上,眼睛朝着那两个表演的人瞥去:“那我看看。”
秘戏图再怎么惟妙惟肖,也没有真人现场活灵活现。
长耳鼠唯一接触过的男子就是饲主,只见过他光裸的胸膛,其他地方尚且是一知半解。
这会儿对男女之别还有点好奇,她看起来可谓是相当专注。
黑黢黢清凌凌的一双水润眼眸,直溜溜的打量,一片纯然,无法忽视。
榻上的男子瞬间就起了反应。
不止是他,女子同样卖力,柔弱无骨,嘤嘤娇啼越发大声,响彻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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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因为有这样两个人的旁观,他们演得更起劲了。
涉世未深的小妖精,懵懵懂懂,生不出羞耻之意,曲凝兮就跟看戏一样,不带任何杂念。
被带来的人看得一派坦荡,反倒是主导者不太乐意了。
陆训庭站起身,“罢了。”
榻上二人见状,连忙停了下来,他们衣衫半解,还没完全进入状况。
但看贵客已有离去之意。
女子连忙出声挽留。
只是她才张开口,就被陆训庭施法封住了声道。
这二人都是普通人类,翦水城有许多异族出没,突然被施法倒没有吓着他们,不过俱是谨言慎行,不敢造次。
陆训庭留下一枚银锭,带着曲凝兮离开画舫。
“怎么不看了?”曲凝兮探头问他。
榻间的戏码也就算了,连一层歌舞都不看呢,多热闹呀。
陆训庭听出她话音里的丁点惋惜之意,倏地停下步伐,侧身回眸。
“回去,我的给你看。”
“什么?”她闻言一愣,难不成他也会跳舞?
属实是无法想象。
陆训庭与她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他微微抿唇:“他因为你的注视而兴奋。”
那个男子的表现,让他不悦。
女子同样如此,似乎想把旁观者给一同勾上去,拙劣的表演。
所以他改变了主意。
曲凝兮经历了短暂的不夜河畔一次游,回去就被拎到书房里,陆训庭拿出一枚小小的玉简,拍在她额际。
玉简里头记载的就是他说过的双修心法。
曲凝兮呆住:“我明明没有答应……”
他就把这些传授给她?
陆训庭淡淡扫她一眼:“我想让你清楚双修是如何进行,肢体接触又意味着什么,而不是稀里糊涂的被哄上床。”
曲凝兮似懂非懂,所以他才给她看图册,甚至带去看现场,免得一知半解就献身了?
长耳鼠的耳朵冒了出来,挨过去贴贴,蹭他的手背:“饲主,你真好……”
陆训庭无情地推开了她,并给她留下不少功课,晚间他会亲自检查。
双修心法非常简单,有高境界者引导,承受的那一方几乎不用做些什么。
但曲凝兮是零基础的修行者,哪怕是再简单的引气,她都需要多做几遍,熟悉一下。
短暂的放风时间结束,城主大人忙碌去了,留下小姑娘独自面对功课。
曲凝兮这几个月,每天有做不完的功课。
对于初化形的小妖来说,需要学习的简直太多。
她颇有点恹恹的懒学,没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打盹。
给她送糕点进来的洛思远见状,动手把人摇醒。
“姑娘吃点东西醒醒神吧?”
曲凝兮眼睛还没睁开,嗅觉先一步动了:“好香呀。”
她连忙坐起来去看食盒,里头躺着一碟精致小巧的蜜乳糕,热气腾腾,新鲜出炉。
香甜的奶味,叫人食指大动。
曲凝兮尝了尝,非常合胃口,不禁把洛思远夸了一遍。
洛思远笑了笑:“最近都是城主教导姑娘,显得我极其无用了。”
“你会做糕点。”曲凝兮认真道。
“城主府岂会留一个糕点师?本就有大厨上任。”洛思远隐隐有些低落,她怕自己留不久。
曲凝兮被这个话题难住了,呐呐回问:“那怎么办?”
“姑娘留下我在身边伺候吧,只要你开口,城主定然答应。”她语带央求之意。
“这……”
曲凝兮从来不曾干涉过府里的任何事情,都是他们给予什么,她就接受什么。
她不知道林管家会不会叫洛思远离开,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会儿思索过后,抬头问道:“你为何想留下来?”
“什么?”洛思远一怔。
曲凝兮的想法很简单:“言行举止我都学会了,也能自己穿衣梳头。”所以不需要旁人代劳。
洛思远连忙道:“有人伺候姑娘,难道姑娘不喜欢么?”
“可是城主都不需要人伺候,我也不需要。”他们又不是凡人。
“城主自然是不同……姑娘是不喜欢思远么?”洛思远向前迈了一步:“我想继续当姑娘的贴身侍女。”
“没有不喜欢。”曲凝兮摆手。
相反,她还挺喜欢的,不过两人相识没多久,这份喜爱不足以她把人留下来。
曲凝兮也不是要让洛思远走,她只是会遵从林管家的决定,若是管家让走,她不会阻拦。
至于贴身侍女,肯定是不方便的。
她时常跟在饲主身边,陆训庭不喜欢旁边有人,以及他的真身,目前外人也不知晓。
曲凝兮又不是傻子,哪会轻易透露给洛思远呢,简直是叛徒所为!
遭受拒绝的洛思远有点伤心,眼眶都红了。
曲凝兮生怕她哭出来,连忙起身去哄。
“姐姐别哭呀。”她解释道:“城主府虽好,但又不是我当家做主,我尚且是寄人篱下呢,也不知能待多久……”
她这么弱,比蒲公英精还弱,要是被赶走,肯定死翘翘的。
“姑娘不想答应直说就是,何必拿这种话骗我。”洛思远低头,闷闷不乐。
“我没有骗你。”她才不需要说谎。
曲凝兮觉得,她如果一直拒绝陆训庭的双修提议,可能真会被驱逐出府。
可见人还是需要有一套安身立命的根本,才不会像浮萍一般,飘摇不定,居无定所。
曲凝兮不好细说与陆训庭之间的事情,她受到诸多恩泽,无以为报,哪敢提出太多要求。
也不知洛思远听进去没有,她退下后,曲凝兮也不打盹了,提起精神好好研读双修心法。
正
如方才所说,她太弱了,需要一点长进,又欠了饲主莫大的恩情,于情于理,似乎都不能拒绝双修。
林管家可以让洛思远离开,因为府里不需要一个侍女。
那也可以让她离开,修成人形的小宠,难不成还赖陆训庭养着么?
她比洛思远还要无用,理应自己变强。
再说,陆训庭说他用人形。
只要不看到大尾巴蛇,感觉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曲凝兮很快想通了,做完决定立即告知陆训庭,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把原先丢开的秘戏图给翻出来,重新温习一遍,巴巴等着饲主带她双修,增长修为。
谁知,陆训庭早已有所准备,不仅有洗经伐髓的丹药,还有几招用于锻体的身法。
这么一套组合下来,短时间内就可以让曲凝兮的筋骨焕然一新,身轻如燕,摒弃一切杂质。
说来简单,可苦了长耳鼠,她的功课肉眼可见地增多了!
这些便罢了,晚上还被逮着去池子里沐浴灵泉,要对陆训庭的身体有一些必要的认知。
曲凝兮不得不跟自己往后要打交道的‘两位’打个招呼。
陆训庭说:“到时要劳烦你辛苦一些。”
因为它们轮换交替,不知疲倦。
曲凝兮眼看着它们昂扬怒首,一点一点的宛如活物,不禁朝后挪了几寸,慢吞吞道:“身为受益者,怎么能喊累呢……”
她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因为已经补足了理论知识。
但显然,实践与理论是大不相同的。
陆训庭用灵力强行压制,才能坦然面对她。
本就处于发情期,小姑娘大大咧咧的泡在池子里,玲珑软翘,遮掩不住。
她太信任他了,毫不设防,他说什么都全无怀疑。
无时无刻不在诱人一口吞下。
曲凝兮感知到了微妙的气氛,抬头看向陆训庭,她的饲主,这会儿眼眸深邃,幽暗之极。
“你怎么了?”
“无事。”
陆训庭把体内叫嚣着渴望着的本能压了下去。
他要在计划的时间内,选择好地点,与曲凝兮交尾。
一切是自主选择,在掌控之中,绝无失控可能。
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