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哇哦。”率先鼓掌的是魔术师。
漂亮, 这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足以载入魔术教科书中,除了有点耗费演出道具之外, 简直完美。
费奥多尔低笑一声,怎么说呢, 这还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吓, 他还记得这位特殊的少年。
从垃圾桶出来后,穹终于把另一道声音跟脸对上, 熟悉感的来源有了结果,他们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被他所救,最后却不知又因何缘故对他起了杀意柔弱的情报贩子先生。
白雾事件后,太宰先生还特意叮嘱过他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一开始的靠近,很有可能就是蓄谋已久。
后来织田作成功的分担走了全部的火力的缘故,对方估计他都快忘了这个人了,穹心中升起戒备, 至少这是在他家丹恒老师追杀下成功逃脱数次的猛人。
没想到,再一次的重逢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之下。
穹的眼神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桑博怎么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了, 想想寒腿叔叔的前科,这是准备激情互坑吗?
握着棒球棍的手一紧, 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耍上一套银河棒球侠除暴安良的棍法了。
“穹君, 很开心又见到您。”察觉到穹的小动作,费奥多尔主动上前一步,面露忧愁, “没想到您也被波及进来了。”
看来这位少年已经察觉到他的身份了,不过现在不是打起来的时候, 这种环境之下,一切皆有可能发生,需得留足力气应对突发状况才好。
思及此处,费奥多尔柔声开口,“我想我们有……”
“呔。”穹大喝一声,一个瞬移拉进距离,他选择不听,这个人看着就可会忽悠人了。
总之先敲晕绑起来慢慢逼供,说不定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
“哈哈哈——”果戈里一边笑的前俯后仰,在穹冲过来的同时伸手揪住自家挚友,动用异能躲过了这当头棒喝。
这个少年蛮聪明的,知道不能给费佳说话的机会,他喜欢~
一棍落空,穹后撤一步做防守姿态,没想到这里竟然遇到跟他能力相似的异能者。
不过赢的一定是他,小浣熊很是自信。
被揪着瞬移到房顶的费奥多尔轻叹一声,看来太宰治那个家伙已经提醒过了。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内,只是对方出手未免也太过果决了,他还以为对方是会乖乖听他说完话在决定怎么办的类型,看来是他留下的印象太差了。
看了眼他花大价钱雇佣结果被一击放倒还处在宕机状态的保镖,费奥多尔想,自己多半没有这位桑博君耐敲。
饶是他也要感叹一句,这个世界真小,从刚才对峙的细节来看,这两位竟然是认识的。
不过关系……倒是有些微妙。
这样的话,其中有些事情,他要重新考量一番了。
果戈里兴奋起来了,一扫疲态,“费佳,要打吗,要打吗!?”
“果戈里,冷静一点。”费奥多尔伸手拦住了自家好友,意有所指的开口,“穹君,我没有恶意,目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这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小浣熊表示自己才没有这么好骗,化敌为友的套路他见得多了,一旦合作,到了最后,这个人一定会暗戳戳的捅自己一刀,他不会上当。
穹板起脸来,试图为自己增加一些威慑力:“只有站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说话。”
“没想到您如此抗拒,那我换一种说法可好。”费奥多尔倒也不气馁,被欺骗过一次自然会产生一些应激反应,这可以理解。
幸好,对方是站在正义那边的。
“请容许在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费奥多尔,死屋之鼠的首领,国际上臭名昭著的通缉犯……呵……”说至一半,他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眼中却只剩下一片漠视,“我知道您是一个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救我了。”
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要是现在偷袭的话能不能成功把对方敲晕,穹心中计算起成功率有几成,那个白毛的家伙是个麻烦。
察觉到穹在看他,果戈里亲切的用双手比了个心,一点都看不出刚才喊打喊杀的样子。
“实不相瞒,以防万一我在镭钵街里设下几个威力尚可的机关,只要稍微动手……”
穹睁大了眼睛,明白了对方的未竟之语,竟然是人质战术!
这人好卑鄙!
“看来您猜到了。”看见穹眼中的波澜,费奥多尔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如您所见,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现在不是合作,而是威胁,现在您愿意放下手中的凶器吗。”
“我与您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我保证,至少在目前的危机解决之前,不会对您动手。”
穹陷入沉思:“……”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个人一定是在诈他。
“您不信吗?”费奥多尔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控制器,当机立断的按下。
轰——
随着手指轻点,巨大的轰鸣声自远方传来。即便是他们这个位置也有震耳欲聋之感,炸开的火光更是无比耀眼。
啪啪啪——
果戈里配合的鼓起了掌,不愧是他们被炸掉的临时基地,真是灿烂的烟花。本来是给入侵者准备的,结果用来唬人。不愧是他的挚友,简直太棒啦!
这一瞬,穹无师自通了很多脏话,刚才的爆炸,岂止是威力不错。
他倒是不怕爆炸,但多来几次,这里的普通人本就丧失了行动能力,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做完这一切,费奥多尔看出了少年人眼中的震惊,眼中的情绪酝酿的更加深沉,“现在您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穹欲言又止,最后是气闷的转身,算是默认对方的威胁起效了。
但还是越想越气,便抄着棒球棍来到还在装死的寒腿叔叔身边。
不得不说,保持着奇妙昏迷姿势的老桑博臀部意外的挺翘。
穹幽幽的开口,“我知道你醒了。”
桑博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便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讨好一笑,“家人啊,咱就是说……嗷呜——”
还未说完,随着棒球棍与臀部的猛烈接触,寒腿叔叔脸部着地,发出一声哀嚎。
老桑博·惨。
……
“这是什么新品种的咒灵?”
最强摘下眼罩,好奇的用脚踩着一只身形过于庞大的虫子,奇奇怪怪的咒灵他杀了能有一座山了,不知什么时候这玩意混了进来。
一开始他还没太注意……可这玩意竟然还会自主分裂,他观察了一下,目前还没看到分裂的极限,这个能力就有点强大了。
这玩意真的是咒灵吗?
论起手感,倒是比一般的咒灵杀起来更卡手一点,不过也处在小喽啰这个等级的战斗力,属于大喽啰,杀起来也费不了多少劲……
有点腻味了,都汇集了这么多的咒灵了,就不能来个BOSS什么的给他热热身吗?
冒充杰的那个家伙,也还是找不到踪影,对方该不会畏惧他的威名,早就逃的远远的了吧。
啧,这么一想,五条悟就觉得不爽,他的挚友才不会逃的。
不过横滨倒真是强者辈出,如此大规模的混乱,这么快就被压制下去了,比他预想中的工作量少了很多。
“嗯?”
五条悟朝着身后望去,刚刚他感受到一股很强的窥探目光,可在细细追寻过去,又不见了踪影。
“真是敏锐。”
收回望远镜的羂索叹了口气,将周边的气息全部收拢,苦恼的挠着额头上的缝合线,那只奇迹的咒灵即将诞生,可他们现在连靠近都没办法做到。
横滨的强者是不是多的有点过分了,这样不论来多少咒灵都跟送死没有区别。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但那只奇迹咒灵强大的程度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还未诞生,五条悟竟然都被拦截在外了。
还有那个能召唤神灵降世的男人……
另一边。
通话进行中。
“嗯嗯,我知道了。”
“哥,你没受伤吧……轻伤啊。”
景元叹了口气,轻伤也是伤,哥说的跟被跟蚊子叮了下一样,“我这边发生了一些变故,暂时没办法回去,哥你记得不要乱跑,一切小心,注意安全。”
“没办法,谁让我年龄大了,自然是爱操心的。”
“好好好,我不啰嗦了。”
迟疑了一瞬,景元又确定了一次,“哥……你真的没事吗?”
另一头的应星沉默了一下,故作生气,“我又不是小孩子。小时候的你可没这么啰嗦,做自己该做的事去,赶快把那个乱跑的小子揪出来。”
嘟——
电话挂断的声音有些刺耳,景元看了一眼正在领域上努力凿洞的伊尔,无奈的收起手机,想着应星反馈过来的消息,眉目染上了几分忧心。
哥说是轻伤,他自然是信的……可直觉告诉他应星还有什么瞒着他。
没想到真蛰虫都登场了,这可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东西,一旦形成虫灾可不是闹着玩的。
月亮上那位的手笔吗……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月亮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了。
将这份消息同步给丹恒,思索片刻,景元走进了驻扎在不远处的移动指挥室内。
只怕这形势大好之下酝酿着更深的阴谋。
……
“洞天幻化,长梦一觉。”
一击之后,丹恒身边已落满了正在消散的咒灵尸体。
这边的咒灵都已经清理完毕,丹恒看了一眼异能特务科同步过来的地图,其中标记出来的高危区域基本已经被各个势力清理的差不多了,嗯,距离最近需要他的地方也只剩一处了。
等这块清理完之后,基本都是一些威胁性不大的,武警用高杀伤力武器基本就可以清除了。
路灯骤然亮起,为即将到来的夜晚拉开了序幕,而在战斗中沉淀下去的思绪再次浮现。
丹恒看向又一次无声扩张的领域,手机在口袋轻震了一声。
伊尔……还没有好吗?
是景元的消息。
……真蛰虫,丹恒愕然的眨了下眼,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112
“那个……”桑博左看右看, 最后还是忍不住紧张的搓手,“家人啊,您说句话呗, 您这么沉默,我怪不习惯的。”
穹很冷酷的哼了一声, 就像哈努先生那样, 没戴墨镜的眼中透出的冷意成功让老桑博体会到了贝洛伯格雪原的凛冽。
还好,寒腿叔叔很耐冻。
并厚着脸皮试图为自己挽回一点印象分, “别生气嘛,气坏了自己身体可就不划算了。”
“老桑博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呗。”
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默默加快了步伐走到前面, 当初就应该把这家伙送进监狱狠狠教育一顿才对。
“唉……”这下好了,老桑博的印象分估计得跌到谷底了,距离登上星穹列车又远了一步。
“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费奥多尔注视着前面走路都气鼓鼓的穹,带着些试探的意味含笑开口。
“当然, 穹可是老桑博我最亲爱的朋友……虽然是单方面的。”刚在新老板面前经历一场大失误,桑博倒是大方承认了两人认识的事实。
“至于我最亲爱的朋友, 大概是把老桑博我归属到小偷, 骗子,卖假货的商人之类中去了。”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毕竟这就是事实, 下城区的共识,跟蓝发商人谈生意可以,至于交朋友这得多想不开。啊, 虎克小朋友除外。
费奥多尔听着桑博夸夸其谈,感慨了一句, “桑博君的职业还真是丰富多彩。”
对此,桑博坦然接受了夸奖,“人生嘛,总要找点乐子,不然可就太无聊了。”
费奥多尔轻声反问,“那我是您的乐子吗?”
“瞧你说的。”桑博摊开了手,满脸受伤,“您可是我的老板,我的大客户啊,就算不相信我对您的心意,也该相信您支付给我那些小可爱的心意吧。”
费奥多尔笑容更深了几分,“哦?”
“咳……老桑博承认,刚才是不顶事了一点,不过这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先对我最亲爱的朋友出手。不过您放心,尽管老桑博我不是穹的对手,你们要是打起来我肯定帮您。”
真打起来了,他到时候就撞到穹的棒球棍上面,直接被敲晕,拿了钱就得办事,这样也算是冲锋过了。
“不过老桑博我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建议,您不妨听听。”刚信誓旦旦说完,寒腿叔叔就比出了指尖银河。
费奥多尔点头示意,“您请说。”
“我劝您还是不要对穹出手哦。您知道的,小孩子这种生物要是被打了,大人十有八九要发疯的,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我们现在都被困这里,外面的救援是暂时求不到了,但是……”桑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穹的背影,“穹的家人跟朋友可都是相当强大。”
“好伤心——看来桑博君还是不相信我,我不是已经保证过不会对穹君出手了吗。”
“相信,当然相信,您就当老桑博多嘴了吧。”
两个聪明人交流,自然都明白对方话中背后的意思,气氛不和谐的不得了。
至于心里在冒什么阴暗泡泡,就不得而知。
听不到……穹不动声色的回头看了一眼,桑博跟那个家伙不会是在商量做什么坏事吧。
他只是同意一起行动,至于合作他持保留意见,织田作还没找到,但可以确定,对方也没遇到,不然局面不可能是这种诡异的和谐了,现在这个样子倒也方便监视。
织田作,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在穹陷入沉思的时候,翘着小辫的魔术师热情的打了个招呼,“我是果戈里哦。”
穹眉头轻抬,大力瞪了上去,试图用眼神解决眼前的敌人,至少也要对方接受到莫挨他的信号。
“呜呜呜……不要不理果戈里嘛。”
小浣熊抗拒的小表情让果戈里很是伤心,呜呜几声后,便扬起披风掩面哭泣。
哭的好假,不如他功力的十分之一,穹在心中冷漠的打出一分。
“不好了,果戈里要伤心死了!”
话音刚落,魔术师便吐出一小截舌头,眼睛一闭,头一歪看着真的跟死了一样。
哼,三岁小孩都不会被这种把戏骗到的……
“!”
啊,头取下来了!!!
小浣熊瞳孔地震,这到底怎么做的!
抱着自己脑袋的魔术师尽职尽责的扮演了一具无头的尸体,为了更逼真一点,甚至还不惜咬破舌头,弄出一道鲜血让其自然的从嘴角缓缓滑落。
等等,这是异能吧!
很快,穹就发现了盲点。如果是个不知情的人恐怕会真的认为这就是一具站着的无头尸体。
就……还挺厉害的,小浣熊思维飘远了,要是桂乃芬要是学会这项技能去仙舟街头卖艺不得赚麻了!
新招牌‘拿首好戏’,绝对能让人惊掉眼珠。
只可惜……
小浣熊邪魅一笑,生出一个好主意。
等了好久,发现掌声跟尖叫都没有,表演完拿首好戏的果戈里忍不住偷偷摸摸睁开一只眼睛。
这么精彩的魔术表演难道不应该给点精彩的反应吗!这样很打击他的表扬热情。
嗯?
“那个……”棒球棍的阴影投射在脸上,魔术师红了脸,“不是果戈里想的那个意思吧。”
“嘘。”穹竖起手指示意噤声。
另一只手则是握着棒球棍正在摆姿势,一脸真诚的开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哦!这个魔术确实精彩,就是还缺一点观众互动。听我的,这样绝对能吸引观众的眼球,啊,放心,我技术很好的,保证你飞的满意。”
有道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观众也需要一点互动的环节增加魔术的可看性。
想着他的头会像鸟一样飞起来,果戈里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挚友啊,我即将远航,请静静地送别我吧。
费奥多尔:“……”
寒腿叔叔已经鼓起了掌,这个好玩,记下来,看下次酒馆聚会上有没有人愿意表演一下,妥妥的压轴表演。
没想到对方真的会配合他,穹迟疑了半秒,然后,棒球棍愉快的飞出,这份心意他切实的收到了。所以,不能浪费……
旋转,飞翔,小辫子像是尾翼,果戈里在半空中兴奋的睁开了眼睛。
他努力朝着地面的挚友大喊,“费佳,费佳,这个真好玩!”
他以前怎么没想过这么玩,简直太自由了~
“您开心就好。”费奥多尔扶额,对着果戈里脑袋上新敲的大包幽幽的叹了口气,好友的病又犯了,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果戈里忍不住想,他到底能飞多高,会抵达天空吗……
印着十字的浅色瞳中,出神的遥望着天空。
啊,是与昨夜一般的红月啊,如此妖冶美丽的颜色,仿佛能将人的灵魂摄去。
好想将月亮摘下,放入玻璃瓶中,永远永远的观赏下去。
这么想着,自由的头颅癫狂的笑着朝着地面下落,不知何时,浅色的眸中已经染上了红月的颜色。
穹突兀的感受了一丝寒意,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加重。月亮,是什么时候出来了的?
就好像,它原本就在那里一样。
异变来的太过迅速。
红月,为地面铺上一层带着光晕的薄纱,让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在那颗自由的头颅掉落在地面之前,柔弱的情报贩子发挥出了不同于往日的反应力,只是稍微慢了一筹,好在及揪住了白色的小辫子。
癫狂的笑声终于止住。
“费佳,我想要去月亮上,那里一定有真正的自由。”红着眼睛,果戈里兴奋的朝着挚友倾诉着他的想法,情绪变得亢奋起来。
捧起头颅,指腹摩挲着温暖的肌肤,费奥多尔仔细的端详着果戈里眼中未曾消散的红意。
“果戈里,冷静一点。”这么说着的他将这只美丽的头颅摆回了原位,柔声应着,“月亮上可不好玩。”
“费佳,你不理解我了。”扭了扭脖子,身体归位的果戈里试图继续看向那轮美丽的红月。
只是在看过去之前,一只手就强硬的将他掰了回来,费奥多尔摇了摇头,“不要看。”
果戈里歪着脑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阻止了,“为什么?”
费奥多尔伸手卸下友人的眼罩,注视着还未被红意浸染的异瞳,语气温柔却无比坚定,“果戈里,相信我。”
“那轮月亮有问题。”
比外界救援更先到的是领域内的异变,这可真是不妙,果戈里的状态明显不对。
“嘶……你们有没有觉得变冷了一些。”桑博抚平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是外部因素的变化,而是从骨髓里渗透出的寒意。
有什么在窥视着他们,他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又飞速低下。
自红月升起,有什么东西就悄悄发生了改变。
穹干脆飞了起来观察情况,中央区域的红光明显更盛。眨眼间,领域又扩大了一圈,并开始以一种不算慢的速度开始侵蚀外面的世界。
他看到领域内的人身上有什么东西飘出,开始朝着红光处聚集过去,一丝一缕,从体内抽离,仿若灵魂一般。
113
领域外, 红月也已高悬。
“扩张速度加快了。”
太宰治轻敲着桌面,电脑屏幕闪烁着明亮的光,越是紧要的关头, 他越能保持冷静,“按照这个速度, 天亮之前, 横滨就会被完全覆盖进去。”
领域周边的居民已经被提前安置到了避难所,一直在领域周围侦查的警备力量倒是被突如其来的扩张圈进去彻底失联。
“不止这个……”坂口安吾疲惫的切换了画面, “还有这些突然出现的虫子。”
红月升起后,虫子是越来越多了。
跟咒灵不一样,这些凭空出现的虫子是可以被观测到了,密密麻麻的振翅, 配上狰狞的外表,只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该说幸好有那位景元先生的提醒,他们对这种虫子有了基本的了解, 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就算如此, 但这个规模也太出乎预料了。
咒灵完了之后是虫子, 一波接一波,后面还会有什么, 谁都说不清?
“好恶心。”太宰治不忍直视移开了眼, “通知下发了吧。”
“已经通过多个渠道通知了居民在家封锁好门窗,禁止出门。”坂口安吾手动切换着画面,整个横滨的关键区域一览无余, “各个区域都安排了武警人员值守,不听劝的会有巡逻人员自行安排。”
“至于一些特殊区域……”
“是小矮子。”看见曾经的搭档, 太宰眼中多了些光,欣赏的看着重力使将虫子碾碎的一刻,发出惊呼,“哇,爆浆了。”
“港口mafia基本全员都出动了。”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这倒是缓解了他们人手不够的情况,“这次的灾害触犯了他们的根本利益,作为首领,森先生不会坐视不理。”
连条件也都不用去谈了,紧急关头,达成的共识便是竭尽全力保下横滨。
一切发展的太快了,虫子几乎同时出现在了横滨各地,事态再继续这样升级下去,只能先想办法把居民全部撤离出横滨了。
至于撤离之后,想起那些外部会来临的压力,坂口安吾就忍不住头痛,忍不住又手动切换了画面。
因为距离太远,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光团在努力的用一个小锤子不断敲击领域的一角。
“这位伊尔……”他斟酌着用词,“真的可以吗?”
“那安吾你有办法吗?”
“……”
“这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安吾,要心怀希望啊——”
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会从太宰治口中听到心怀希望几个字的坂口安吾一时之间表情管理都有些困难。
他应该还没有加班到出现幻听的地步吧。
“不要露出这幅表情嘛。”太宰治阴暗的笑了,“要是失败了,大不了让安吾你买的墓地提前派上用场。”
“……”这次,坂口安吾很顺利的接受了这个说辞。
“虫子过去了。”太宰治重新将视线放回屏幕,一只大虫子带着一群小虫子,目的很明确。
这是否可以说明,伊尔确实对这层领域已经构成了威胁,导致有些存在无法坐视不理了。
坂口安吾拿起联络器,“我派人过去。”
太宰制止了他,“等等,我想我们是派不上用场了。”
那位景元先生出手了,该说不愧是丹恒的朋友吗?
耀眼的金光闪过,虫鸣刚起便转为哀鸣,无数虫尸落下,只有领头的大虫子还剩苟延残喘着一口气,保留了一丝虫子生命力的顽强。
“无需分神。”
不算宽阔的身躯挡在了伊尔的面前,身如雷霆,迅疾如电,石火梦身精准的插入了大虫子的脑袋,送上最后的结果。
听着远处前仆后继的嗡嗡声,景元面不改色抽出了阵刀。
红月之下,虫潮袭来,铺天盖地试图将天空遮蔽。
没想到繁育的虫灾,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得以见识。阵刀抬起,雷电劈落而下,焦糊的味道很快扩散开来。
目前来看倒是比步离人的军队好对付的多,比起当初在宇宙间蔓延的虫灾,出现在此地的规模到底还是太过渺小,景元有些漫不经心的想到,只是身上的杀意在逐渐攀升。
星际间的共识,看到虫子的第一眼最好就拼尽全力赶尽杀绝,不然大概会得到永生难忘的恶心体验。
伊尔手里幻化出的小锤子挥舞的几乎快要冒出火花,这层乌龟壳比他预想中要厚了很多,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不能轻易放弃。
这些虫子……他知道一些底细,本质上都是历史的残影。那是一段往事了,在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诞生不久后,虫灾就开始在寰宇间肆虐,之后更是带来一系列的连锁灾难。
后来,直接犯了众怒,应那个愉悦犯的邀请,阿基维利跟主人都跑过去看热闹,这可是难得的星神围殴场景,怎么都得留念一下。
塔伊兹育罗斯连命途都被锤的分离后,祂留下的虫灾依旧是个问题,进行着最后肆虐的狂欢。
阿基维利是个心软的家伙,以这些虫子挡了列车的路为由亲自下场杀起了虫子,还拉上了伊尔菲斯,他亲爱的主人干脆以编写剧本需要一口气收集了不少虫子,后来将其扔进次元乱流搅成了虫汁。
其中好像还有几只大虫子来着……没想到会被月球上那个家伙从历史的残影中拖出来用到了这里。
这一部分的权能,都被夺去了吗!
伊尔手中的锤子突然一顿,而后继续猛锤,刚才有一瞬间,他链接到宿主了,领域内部的情况也趁机窥见了一番,只能说,简直糟糕透了。
不行,这样下去说不定来不及了。
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有什么可以用到的筹码,对了,小书那里还有他的一部分存在,虽不知道净化到什么地步,可以以此作为坐标与燃料。
只要再产生一瞬间的链接,他至少可以唤来一个帮手。
“醒醒,醒醒!”
织田作紧闭着眼睛,眼珠在眼睑下不安的抖动,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拍他的脸,一开始还算轻柔,而后的力道一下比一下更重,
好痛——
这样拍下去他恐怕又要被拍晕了,这么想着,织田作终于挣扎的睁开了一条缝。
艰难的开口,“我……醒……了。”
依旧是啪的一声。
“!”
“……对不起。”懵逼之后,得到回应的书页诚恳道歉,只是听着有点心虚,“没收住。”
终于醒了,再不醒,他就要考虑电击疗法了。
“没事。”
织田作扯了一下脸,发现痛的要命,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表情。
他先是低头看了看从自己胸口冒出的拉长版书页,是一半留在他的身体,一半探出来的样子,终究是没忍住在心里发出这就是传说中的书的一页的感叹。
周围的环境倒是跟昏迷前一样,除了脸比较痛脑袋比较晕以外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感。
只是把他弄晕了,却什么都没有做,桑博到底想做什么?
这么想着,织田作成功陷入迷茫。
“呼,你一直不醒,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书页心有余悸。
“发生了什么?”
织田作起身询问,迷药的威力还残留着一些,导致他站立的有些不稳,以前做杀手的时候做过一些抗药性训练,不然他估计自己还要昏上个把个小时。
保险起见,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为妙。
关于这个问题,书页也很迷惑,“那个坏蛋……说这是跟你开个玩笑。”
“嗯?”如果有人这么开玩笑,现在还没被打死,一定是命硬。
“……”不对,织田作很快意识到了盲点,“你在他面前现身了。”
说起这个,书页就气呼呼的,“不是,是他我把从你体内捉出来了。”
越说越气,书页开始义愤填膺的描述起织田作昏迷后发生的事情,描述重点放在他英勇的表现以及寒腿叔叔的可恶上。
伊尔做不到的事,桑博却做到了,织田作有些惊愕。
能这么做,说明桑博知道他体内的书页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那当时他在海里被一条鲨鱼追的这么狼狈,不会是因为好玩吧。
“不过他看你快死了,又把我放回去了。”书页还是很实事求是的,能及时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坏蛋总归还是有救的。
看来恩人这个身份还是有点用的,织田作愈发觉得桑博身份神秘了,不愧是穹的朋友。
“离开的时候,他还说什么了吗?”
“嗯……坏蛋说,他目前在跟费奥多尔一起行动,让我转告你。”
这毫无疑问是在提醒他,他跟费奥尔多之间的恩怨也知道。
比起得到书页又放过的桑博,织田作不认为费奥多尔抓到他会好心到这个程度。
作为太宰的对手,比起智谋,织田作很有自信就算一百个他捆到一起也比不过这位死屋之鼠的首领。
织田作摸了摸腰间,那里放了一把枪,自从他突然变得值钱以后,枪不离身的习惯就又回来了。
虽是敌暗我明,但对付费奥多尔单凭他一人活捉的可能性太低了……先离开这里,探明情况为上。
对待敌人,要是有机会遇见,他不会手软。
书页看见织田作的动作,懵懵懂懂的问,“你要出去吗?”
织田作一边检查着枪械的状况,将一颗子弹上膛,点头道,“得先搞清这里的状况。”
“……”
“怎么了?”织田作敏锐的察觉到书页有点不开心。
“外面很危险。”书页诚实的开口,“我害怕。”
这次换织田作沉默了,这个理由太正经了,他很赞同。
传言中无所不能的书的一页,语气竟然跟个小孩子一样,让他不禁想起家里那五只。
“我会保护你的。”织田作开口,“不用怕,要是有什么危险,不用管我,你先跑。”
书页有了好主意,“要是你遇到危险,我就操控你身体跑,我跑的可快了。”
织田作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又扯到脸上的伤口,导致有些不伦不类,却仍是放温和的语气,“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打开了门,步入红月照耀之下。
114
是谁在奔跑……
棒球棍亲吻着谁人的面庞。
‘噗通’一声有人应声倒下, 接着,便有人前赴后继的扑了上去,试图填补空缺, 场面一片混乱。
简直跟生化危机一样。穹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追着他们的这些人自然扮演的是丧尸的角色, 外型倒是跟普通人差别不大, 也没有丧尸那种狰狞恐怖之感。共同点是力气与反应力都比常人大上很多,以及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至于这种现象的原因, 穹轻巧一跃,顺利的躲过了丧尸大军,顺带不知在哪位幸运儿头顶上重重薅了一把,成功将某样东西掰了下来……
那是一枚黑色的齿轮, 此刻在掌心正如烟尘一般消散。
而被薅掉齿轮的丧尸,像是失去了某种动力,应声倒地……他并未死去,肉眼可见, 一枚全新的小齿轮正在他的头顶生长,想必过不了多久, 又是一只全新的好丧尸。
异变是从红月开始的, 这些从身体被抽离了什么的人先是在原地呆了一段,而后就跟丧尸一样疯狂的攻击他们。
“嘶……你们说这些人算活着, 还是算死了。”
弹射而出的匕首精准无误的削掉了一群人头顶的齿轮, 顺带免费帮忙理了个潮流地中海发型,桑博发出了灵魂的疑问,“我怎么感觉咱们正在上演生化危机。”
还是无片酬出演那种, 简直亏大了。
穹自空中跳下,下落攻击成功的震翻了一群伪丧尸, 不忘趁这个机会吐槽,“那你扮演的肯定是二五仔的定位。”
“家人啊,您这么说老桑博可就要伤心了。”
一个信用点都不值得的伤心不需要宽慰。
穹扫视着四面八方涌来人流,苦恼的叹了口气,还不清楚这些人的情况,他下不了杀手。
只能顺手拎住了桑博的衣领,第一下,没拎动,甚至脚都没离地。
这家伙好重,比昏迷的刃叔抱起来还费劲。
两人无言的对视了一秒。
“呃……再试一次,老桑博我很轻的。”寒腿叔叔知错就改,看着马上要扑过来的伪丧尸,乖乖的做出配合的姿态。
穹这次用上了全力,好在,成功起飞。
“嘿嘿。”飞至上空,桑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家人,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闻言,小浣熊露出吃力的表情,棒读道:“啊,不妙,好重,要掉了。”
这个高度,倒是可以更好的观测中央区域的情况,穹眯起眼睛,过盛的红光之下,好像隐隐约约是……
一颗蛋?
“就凭咱们一路修到永冬岭大桥比造物引擎拳头还坚硬的友谊,我相信您不会的……不是,家人你玩真的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正准备夸赞一下他与开拓者坚不可摧友谊的桑博表情裂开了。
呼啸的风从耳边划过,家人开玩笑归开玩笑,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穹也惊了:“!”
他同样身形不稳,朝下掉了一段距离,好在及时止住了。就在刚才,他感到体内命途的力量失控了,太过突然,导致手上的力道都松掉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来不及多想,穹也跟着飞速下落,终于在寒腿叔叔即将拥吻大地的时候,堪堪抱住了对方的腰将人拖了起来。
抱住的瞬间,两人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就差一点,桑博就要变成桑博酱了,从此贝洛伯格就少了一个大祸害,小浣熊心有余悸。
吓死了,差点掏面具了表演变身了,寒腿叔叔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老桑博的心脏不好,经不住这样吓的。”桑博捂住心口,挤出两滴眼泪,“就算是家人你这样玩下次也要付费的,这次就算你半价了。”
心里刚升起一丝愧疚的小浣熊突然间就有点嫌弃了:“下次玩之前会给你买保险的,受益人写我。”
桑博摊开了手,“我倒不介意,可是家人啊,这种情况下保险是不理赔的。”
穹的眼光变得微妙起来,“这个你都试过。”
寒腿叔叔但笑不语,经历了一番波折,好歹是来到安全地带。
揉了揉刚经历了一番急刹车的腰,桑博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战斗了,他们转移了好几次地方,可这些人像是在他们身上装了定位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
“不知你们是否发现,我们距离中央位置越来越近了。”刚刚被果戈里拉着突围的费奥多尔摘下自己那顶毛绒绒的帽子,弹去狼狈的灰尘,慢条斯理的开口,“他们在有意识的驱赶我们。”
或者说有意识的驱赶着他们当中的某个人,关于这一点,费奥多尔有证据。他跟果戈里已经探查过许多次了,越是靠近中央位置,就越容易触发这片区域的传送机制。
可自从多了一人加入队伍后,这个机制可是还一次都没被触发过。
有趣!
确实,穹看了一眼红光的区域陷入沉思,比起一开始,他们确实靠近了很多,他的次元命途失控,是否也跟这个有关。
不过看起来,好像没有回头路了。
不知何时,伪丧尸群又一次汇聚起来。
“唉,又来,老桑博真的累了。”
……
“哇,这玩意是不是有点过分恶心了。”
五条悟拉下眼罩,一双六眼满是郁闷,刚杀完一批,又增殖一批,这是什么在下水道不断繁殖的蟑螂吗。
“对吧,丹恒君。”
关于这点,丹恒很赞同,点头算是同意了这番话,两人相遇,实属偶然,好在杀虫这方面,两人搭档的还算合拍。
抬手掷出击云,汇集起来的虫子中当即被刺出一片空白,只可惜这份空白很快被新涌出来的虫子填满,不要命的朝着地面俯冲而来。
这样下去恐怕没完没了了……
五条悟顺手放了一发苍,转过头去,刚才他这位临时搭档是不是叹气了。
只见水形流转,自脚下升起,点滴水珠汇聚连接,构成苍龙之形,带着披靡之姿,直冲天际席卷而去。
所过之地,荡涤世间,很快就清理出一片清净之地。
五条猫猫睁大了眼睛,这身衣服,龙角,龙尾,还有莲花绽放……这是什么魔法少女变身的画面。
比起特效,他竟然输了!!!
重渊珠在手,丹恒看向红月,似是意识到这样的游戏不能再继续下去,一只遮天蔽月的虫子由丝线编织而出,振动了它的第一次羽翼。
“没完没了——”
双手插兜的重力使浑身冒着红光,他走过的地方,虫子发出不堪重负于是纷纷砰砰爆炸的声音。
先是咒灵,又是虫子,啧,接下来是什么,干脆全部都出来,让他一次性收拾个干净。
面对此情此景,泽田纲吉只能干笑两声。
横滨的这种情况他实在没办法放着不管,只能任由森先生薅他羊毛,任劳任怨的做一个灭虫小能手了。
金属的手套包裹着手指,火焰先是从最容易燃烧的翅膀开始的,而后在虫群之中蔓延而来,很快就形成了烈焰燃燃之势。
至于那些落单的,已经变成了冰雕,路过的重力使没忘记补上一刀,使其变成碎碎冰的状态。
芥川龙之芥加大了罗生门的威力,心中有些黯然,原来一直被他认为是来港口mafia镀金的小少爷如此强大。
“小心!”
在超直感叫嚣的一瞬,泽田纲吉飞速的挡在了祸犬的身前,火焰自掌间喷射而出,瞄准地面,将整个街道都染上了火光之色。
“中也先生!”
“来了个大家伙。”中原中也双手离开了口袋,露出兴奋的神色,“芥川,后退。”
下一秒,自火焰下破土的虫子投递出了巨大的阴影。
砰砰——
伊尔有节奏的敲击着领域,阵刀划过一道半月状的斩击,将不和谐之物肃清。
快了,快了,伊尔给自己加油打气。
站在清理出的真空地带中,景元眺望着红月,正好目睹了那只自红月之下遮天蔽日王虫的诞生。
令使级……应当不到,约有个五六分之一的实力,虫子的能力都比较难搞,出现在这里绝对是棘手的存在,景元作出评价,这个距离他召唤神君的话可以砍到。
那就尽量一击致命!
石火梦身上有雷霆闪过,只是刚做完起手姿势,神策将军便无奈的笑了,威严的金光变为了往日的温和。
看来,无需召唤神君了。
与一眼无法窥见全貌的虫而言,在红月的映照下的人影着实太过于渺小,渺小到你甚至会怀疑他的存在是否真实,否则,为何敢与如此庞然巨物对峙。
今夜的横滨太过混乱,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只知道在此刻,抬头仰望,便是绝望。
五条悟散去了手上蓄势待发的茈,找了个绝佳的观景位置,这可是五条老师难得的长见识时间段,须得好好鉴赏一下。
似乎意识到面前这具渺小的身躯潜藏着巨大的危机,新诞生的王虫不安的抖动着翅膀。
丹恒飘在半空,重渊珠在掌间旋转。
而后,重重砸下——
苍龙长吟,鸣彻横滨,威严与神圣并存的巨大身躯盘亘在横滨这座城市的上方,龙躯上的荧荧微光将黑夜的不安驱逐了大半。
云层汇聚,电闪雷鸣,空气中的湿度也在急剧攀升。
一部分躲藏在家里但胆子又比较大的人,终究是忍不住将自家窗户推开一道小小的缝,等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色之后,悄无声息的睁大了眼睛与嘴。
啊,青龙神尊又显灵了!!!
工匠遥望天空,欣赏着夜空之上与朋友别无二致的龙身,为自己倒了一杯薄酒,灌入喉中。
雨,倾盆而下。
落入掌心,带来微痒的感觉,应星知道,这是龙尊与生俱来的行云布雨之能。
看来不止那只王虫,就连地面上的魑魅魍魉也想一口气消灭掉。
是他看错了,这份狂傲倒是跟丹枫一模一样。
于此同时,伊尔因为终于再次链接到自家宿主发出一阵激动的声音。
抱歉了宿主,这次的卡就由我替你抽了!
坐标确定,定位开始——
115
“是你在偷看我吗?”
嘭——
子弹自枪口宣泄而出, 身着西装的紫发丽人弯起了眉眼,躲在角落偷袭失败的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子弹命中眉心, 生命的最后他对上的是一双没有焦距的浅紫眼瞳。
为什么大家都被控制了,为什么只有他保持清醒……当对上这双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睛后, 他有了答案, 这是对猎物的玩弄。
留下人生中最后的画面,带着恐惧他重重倒下。
“真是无聊。”
高跟鞋踏足的地方, 发出啪嗒的清脆之音,曼妙的身姿心不在焉的打了个哈欠,走廊的背景音是枪械与刀剑交织,穿着相同服装同样阵营的人在相互厮杀, 硝烟的味道将走廊弥漫。
一会回去得好好洗个澡,宝贵的大衣都染上呛人的味道了。
“前面走廊右拐,倒数第三个房间进去,书柜后面里面有一道暗门, 任务对象就在那里面,机关我已经破解掉了。”
“笑死, 都什么时代了, 还用这种落后的机关,简直跟小孩子的玩具一样。”
耳麦中的声音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依稀还可以听见咀嚼薯片外加吸溜碳酸饮料的声音。
不难想象, 这会那具小小的身躯应当是正在把脚架在桌子上,吃着容易掉渣的零食,喝着饮料, 手里握着游戏机,时不时瞅上一眼屏幕。
临时基地估计又被弄的一团糟, 以银狼的个性草草的收拾一下已经是顶天了。
阿刃在的话就好了,会默默地的把一切都收拾好,这个任务本来也是属于阿刃的,现在只能是她出马了。
不知道阿刃跟那个孩子相处的好不好。
“对了,银狼,帮我放一下洗澡水,嗯,新买的那瓶红酒倒进去,还有……”
“玫瑰花瓣对吧。”咔嚓咔嚓的嚼着薯片,骇客抢先开口,“一会就帮你揪好……”
“啊,垃圾糕你在干什么!”
说到一半,骇客眼角的余光瞅到了垃圾桶中露出的一截黑尾巴,心中当即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想法。
等提溜着尾巴将垃圾糕从垃圾桶里揪出来,刚好对上啃垃圾啃到一半猫猫糕的无辜大眼。
“……”发现晚了。
骇客难得的感到一阵心累,只能将把啃到一半的垃圾从猫猫嘴里揪出来。
至于这里为什么会有猫猫糕,只能说这是一份特殊的礼物,两天前她才签收的。
是那小子在黑塔空间站的时候发出的,辗转了不少次才成功到她手里。
她收到短信就感觉那小子神神秘秘的,她堂堂星核猎手,银河间最好的骇客什么东西没见过。
打开航空箱之后,老实说,三只猫猫糕比起图片,本喵的可爱程度至少要翻倍,手感也是绝妙。
可为什么会有一只喜欢吃垃圾,她买了那么多的高级猫粮还有罐头倒是也吃,不过比起吃垃圾时的幸福样子,简直不值一提。
真的是一不留神就钻进去了大快朵颐了。
银狼已经在认真考虑买一个全新的垃圾桶以后把猫粮倒进去伪装成垃圾喂垃圾糕了。
垃圾糕发出求饶的声音:“姆niu姆niu~”
银狼正准备批评的手顿住了,不要叫的好像是她的错一样啊。
察觉到有什么扫过小腿,银狼低下头去,发现是墨镜猫咪发出的声音,此时正用尾巴努力的拍打着她的脚踝。
“姆niu姆niu!”
“我没有欺负他。”骇客无奈的扶额,她甚至能从可爱的叫声中听出几丝严厉,“你怎么跟护崽的妈妈一样……不对,你该不会是在给垃圾糕放风吧。”
“你看他都变得脏兮兮的了。”骇客这次给垃圾桶加上了盖子,捏着爪子重新将其重新塞回了猫窝。
墨镜猫咪见状急忙凑上去安慰。
“又钻垃圾桶了啊。”坐在桌上的卡芙卡发出无奈的叹息,“放着吧,一会跟我一起洗澡。”
“你还真是喜欢垃圾糕。”
“很可爱不是嘛,就跟那个孩子一样。”
透过耳麦一边闲聊,被黑色长靴包裹的那只修长大腿不失力道与优美的朝着前方踹去,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理事先生,你好。”
被美人亲切问号的中年男人露出惊恐的表情,“你不要过来……是谁雇佣了你们,我出双倍,啊不,十倍。”
“那还真是个诱人的价码。”
无情绪外露的紫瞳让对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情,手在忍不住发抖,嘴唇哆哆嗦嗦的想要开出更高的价码。
“求你了——”
“砰。”
任务完成,总算可以回去泡澡了。
不知道垃圾糕会比较喜欢哪种味道的香波,回去让他自己选吧,墨镜猫咪应该跟她品味一致。
至于芝麻酥,好像不是很喜欢水的样子,伤口明明已经好了,却还是不肯摘下绷带,是个难搞定的猫猫。
血迹在地面蜿蜒,鞋尖轻巧的绕过,结束任务的坏女人愉快的哼起了歌。
“嗯?”卡芙卡朝着后退了一步,这种奇怪的感觉……
“银狼。”
“怎么,任务出现什么变故了。”
“不,任务完成了。”
取出小镜子,拧出口红,卡芙卡涂的认真,“突然有种预感,我可能要跟阿刃一起出个差,这段时间你……”
“喂,卡芙卡,卡芙卡……”
耳麦中的信号彻底断掉,骇客从椅子上蹿起来。
开玩笑吧!
怎么卡芙卡也被捉走了,她们还有两个任务没做啊!
“姆niu姆niu~”
“看来只能我给你洗澡了。”听到声音,银行伸手拍了拍垃圾糕,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一会不要挣扎啊。”
也不知道艾利欧的剧本知不知道有没有这一遭。
“芝麻酥~”银狼转手将芝麻酥叠在了垃圾糕的身上,一脸严肃,“我看你骨骼惊奇,要不我剩下的任务就拜托你了。”
“姆niu?”
“噗。”
……
“啊啊啊啊啊!!”
“那个……”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织田作强忍着捂住耳朵的冲动,到底发生什么了,书页怎么突然叫的这么惨。
“呜呜呜呜……丢了……丢了……”书页在他心中抽抽噎噎,嚎啕大哭。
“什么丢了。”织田作躲在一堵墙后,耐着性子,“我帮你找。”
“伊尔丢了。”书页如遭天塌,声音是已经完全绝望的模样。
就在刚刚,伊尔留在他这边的部分飞速消耗起来,现在只剩下拳头大的那么一团,呜呜呜……好不容易关系好了一点,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真的不是他偷吃的!
从书页断断续续的解释声中,织田作勉强理清了前因后果,如果是这个丢法,那他确实没办法找回来了。
“呜……你说伊尔会相信我吗?”
“我会给你作证的。”织田作只能安慰,他更倾向于是伊尔是在外面做了些什么,才导致这样的状况。
“谢谢你,织田作你真好。”书页总算止住了泣音,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得先赶快从这里出去才行。
墙后是谁的动静。
“来了!”
天衣无缝发动,织田作屏主呼吸,朝前冲去。
外面的情况与他昏迷前已经不同,咒灵没有了,人倒是动起来了。简而言之,恶化的一塌糊涂,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任由领域继续扩张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多亏了小书,他才能跟领域中的人不一样,保持住了最大的理智……坏处就是完全成为了被攻击的对象。
子弹对付人海战术显然不起作用,这些人的行动也全都依靠本能,疼痛这种感觉完全被摈弃掉了。
完全是孤立无援的状态了啊!
“织田作,小心!”书页出声提醒,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织田作眼中闪过一阵恍惚,很快恢复。
刚才的恍惚足以让他在战斗中确定败局,为什么天衣无缝没有发作!
很快,他就发现刚才还跟他玩大逃杀的人全都静止在原地,威胁似乎解除了?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异变再生。
织田作后退一步掏出手枪,警戒的看着突然从一二三木头人变成激情互殴的人群。
“原来是有活人的。”
背后传来的声音成功让他肌肉变得紧绷起来,立马调转了枪头,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个大活人靠近。
她漫不经心的走着,用柔和的声调发出感慨,手里拿着的是一枚小镜子,她并没有在看他,只是在耐心整理自己妆容,唇间的口红轻抿,让其自然的晕染开来。
她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精心装扮的样子倒是像去奔赴某场重大的宴会,织田作心中无端的升起这个想法。
“嗯,怎么,看见我很惊讶?”伴随着手持镜合上的声音,一张充满魅力的面庞在织田作眼中放大。
一个挣脱了她言灵的人,卡芙卡稍微来了些兴致。
她还以为一落地就能看见那孩子呢,结果居然是出现在了一群毫无理智肆意发狂的人中间。
不难猜测,穹估计是又碰到了什么麻烦。
这份惹事的本事倒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就当一场捉迷藏的游戏罢了。
猜猜看,是谁先找到谁!
好快,织田作瞳孔紧缩。
进入鼻尖的先是硝烟与血液的味道,其中混杂着淡雅清香,而后是那双什么都没映出来的双瞳,空无一无,像是什么都无法引起她的注视。
她背着双手,看起来没有恶意。
可陪着周围不断厮杀的背景音,一切又显得如此诡异。
织田作只感觉自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时间在倒数,他等待被蜘蛛吞吃入腹时刻的来临。
前杀手做出判断,比起朋友,敌人的可能性更大!
卡芙卡轻声开口:“听我说——”
依旧是那一瞬的恍惚,书页在心中尖叫,“织田作,这个女人很危险。”
已经不用书页提醒,意识回归的织田作本能朝后退了一步,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面。
“你是什么人!”
这个人,果然有什么方式能抵御她的言灵。
思及此处,卡芙卡苦恼的开口,“这还真是麻烦。”
本来是想用言灵问出一点有用的情报,结果看来,还是得动用武力逼供了。
116
“那个方向……”
穹若有所感, 刚才那一瞬间的心动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小鹿乱撞似的。
“有什么东西吗?”桑博也跟着瞅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吸引人的东西,他们才从那边过来不久, 准确的说是从那边跑过来不久。
“应该是我的错觉。”穹自言自语,他怎么突然想起卡芙卡妈咪了。
银狼应该已经收到垃圾糕他们了, 不知道卡芙卡喜不喜欢跟他很像的垃圾糕。
这是银河棒球侠的一点小心机, 只要看到跟他很像的垃圾糕,那他也能经常被想起了。
他简直太聪明啦!
此时的四人已经踏入了镭钵街的底层, 也就是那片红光笼罩的区域。只需要在绕过一段路,便可以到达中央位置。
也就是在踏入此地开始,追着他们的人仿佛完成了使命一般,集体后撤, 朝着原路返回,不知道去做什么。
“费佳,我们被关起来了。”
果戈里兴奋的朝红光的边缘走了一步,只一步的距离, 他的身形便无端消失,再眨眼, 便出现了比原来位置稍后的地方。
如此以往, 试了好几次,异能力也用上了, 还是同样的结果。
几人也逐渐看出来的端倪, 看来是幕后的存在不想让他们返回了。
穹将一只脚伸出了红光,总要试试看才知道,先来一发闪现——定位是红光外一栋建筑的房顶。
次元命途成功发动, 身形模糊了一瞬,穹的意识也恍惚了一瞬。
“哎呦!”
老桑博应声倒地, 砸在他身上的小浣熊还带着些懵逼,失败了倒是在意料之中。但这是区别对待吧,果戈里就是普通的位移了几步,为什么到了他这里直接是从天上掉下来。
“家人啊,烦请先从我身上下来呗。”
一不留神脸着地的寒腿叔叔艰难的手指抠地,这足足三个多虎克大人的重量突然抽在他的腰上,老桑博有点吃不消。
“呃——抱歉。”穹挠了挠头,诚恳道歉。
他无意间坑桑博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了,这都给他当肉垫了,别说,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痛。
桑博扶着腰起身,“下次您提前说一声,老桑博绝对以最帅气的姿势接住您。”
“看来已经没办法走回头路了。”费奥多尔轻啃着指甲,眼中多了几分烦躁。
这种被一直驱赶着前进的感觉很不好,现在一直在注视着他们的某位存在基本就等于告诉他们这牌桌我掀了。
是什么迫使他作出如此的改变?
领域之外,发生了某种未知的改变吗?
“费佳。”果戈里的眼睛更红了,比起犹豫的几人,他的兴奋显而易见,“这个超级有意思。”
“呐,费佳,我们继续向前吧。”
“果戈里,冷静一点。”费奥多尔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进入这红光区域之后,果戈里身上的不对劲就加重了。
“费佳~”果戈里仍旧是黏糊糊的叫着,看着就知道没听进去一点。
副本的谜题已经出现,强制退出按钮也被幕后黑手抠掉,穹丝毫不怀疑等一下背后就有什么东西发动偷袭,然后他就被迫进去了战斗模式。
“家人啊,咱们还继续向前不。”八字眉拧起,寒腿叔叔露出害怕的表情,“根绝老桑博多年探索古迹的经验,前方一定有什么大的在等着咱们。”
“不过最后的收获一般也比较丰盛就是了,家人,你怎么看。”
“原地休整一下如何。”费奥多尔轻声开口,顺手推开不对劲的果戈里,“面对未知,多一手准备总是不错的。”
线索太少了。去面对可能BOSS级别的存在,稳妥一点比较好,这是穹在模拟宇宙里总结出来的经验。
嗡——
这个声音穹可太熟了,模拟宇宙的常客,不过眼前这个数量怎么想也太犯规了。
裁判,他要举报有人犯规,一下刷新出来这么多真蛰虫,绝对有黑幕。
就算是银狼玩游戏开挂也不敢开这么狠啊!
小浣熊眼神死:“我想,这个选项可以排除了。”
在虫群朝着他们冲过来的一刻,几人不约而同的选择转身,逃跑。
看来前进是个必选项,其他选项通通都是伪装,明明是单选题还要伪装成多选题的样子简直太可恶了。
目前,这场由虫群举办的大逃杀中,处于最领先位置的是……寒腿叔叔。
不愧为贝洛伯格下城区最欠揍的黑商,银鬃铁卫的业绩杀手,连戍卫官都为之头痛的男人,逃跑本领堪称一流。
目前领先了二号位也就是星际著名的开拓者,大名鼎鼎侠肝义胆的银河棒球侠整整两个身位,可以看得出老桑博选手的逃跑很有节奏,脚步声近乎没有,应该是常年锻炼的结果。
紧随其后的三号位是一位柔弱的俄罗斯人,在虫子面前他爆发除了巨大的潜力,这个速度,简直可以跟西伯利亚大仓鼠媲美。
很好,第四位的果戈里先生使出了他的必杀技,轻而易举的超过了……啊不,他选择与三号位并肩前行,真是令人感动的友情。
赛场惩处机智的真蛰虫选手*n已经成功被这四位选手甩在了身后。
喂,到底有没有在用心的追啊。
来了段即兴赛事直播的小浣熊眼神微凛,步伐加速,很遗憾,赛场无友情,第一只能是他的。
开玩笑的……穹选择与寒腿叔叔的并肩前行。
“桑博。”
正在卖力奔跑的寒腿叔叔下意识的露出了灿烂的笑脸“怎么了,家人。”
穹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小声开口,“你跑太快了。”
桑博:“……”
他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只开拓者还挺有心机,倒是衬托着老桑博有点犯蠢了。
不过他亲爱的伙伴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竟然特意提醒他老桑博,四舍五入,被邀请上列车简直是指日可待。
只可惜,他本来准备绊上一跤落后的方案应该是用不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放慢了速度,等着后面的两人追上来。
……
三分钟后,四人对着已经挨的很近的真蛰虫群再次选择了集体加速。
费奥多尔笑的温柔,“穹君,不用顾忌我们,你可以先跑的。”
穹一脸真诚,“您放心,虽然只是临时合作,但我不会抛弃同伴的。”
这个阴险的家伙,一定跟他想到一起了,万一前面是BOSS的杀必死怎么办,总得有人探路吧。
费奥多尔同样一脸真诚,“在下还真是感动。”
真是感动的画面,老桑博被触动了,“两位都是好人啊。”
至于内心,哈哈哈哈……
“说起来,桑博君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费奥多尔话锋一转。
“自然,您的钱老桑博自然不会白收的。”看来他这位雇主又要有什么新主意了,老桑博心中升出不妙的感觉。
“桑博君实力很强,去前面提前探明一下情况如何。”费奥多尔笑的和善,“我加钱。”
“这个……”显而易见的,寒腿叔叔陷入了纠结状态。
加钱对他杀伤力是很大来着,但也分情况,知道前面大概率有坑,还往里面跳可不是他的风格。
费奥多尔笑的更和善了,“到时候您自己填支票。”
“嘶……”这雇主大方的他有点害怕啊,要不他老桑博还是从了吧。
“费佳~”一旁的果戈里突然出口,比起刚才,这会他的眼睛红的惊人,脸上也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他一脸向往的开口,“我感受到了,前面有真正的自由。”
费奥多尔愕然,“等等……”
这次果戈里没有回应他,一往直前的冲了上去,速度之快,让人都来不及反应。
“您刚才说的还算数吗?”桑博眨了一下眼,期待的问道。
“您说呢。”费奥多尔笑眯眯的反问。
压下心中的情绪,他冷静的做着权衡利弊,看样子果戈里的理智已经没剩下多少,接下来的事中,估计很难会继续在受到他的影响。这种情况下,他可以用到的棋子越来越少了。
穹看着果戈里的背影,这位魔术师的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对劲?眼睛那么红,倒是像陷入了某种负面状态。
这个距离,罪与罚伸手就可以发动,这位穹君是个变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老桑博笑着插足在了两人中间,“老板,大客户,咱在商量商量呗。”
费奥多尔撇了他一眼,倒是收回了手,前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暂且在观察一段时间,“桑博君,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对此,桑博只是装傻的笑。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果戈里感觉自己变得好轻,似乎只要微微一用力就可以飞起来,束缚着灵魂的身体好似正在消失。越是靠近,他明白的越多,那些困住自由的问题一个个的得到解答。
终于,他停下了步伐。
他的面前的是一颗巨蛋,透过蛋壳,隐约能看见里面孕育着的人形生物。
蛋身上的红光,如呼吸般一张一合,像是受到了蛊惑,果戈里将手覆了上去,眼中已是一片迷离。
赤红的环形光波就此释放,带着强大的气劲,将人排斥吹飞。
也就是在这一刻,红光大盛。
“不对劲!”
看见红色光波的一瞬,穹刹住了车,只可惜已晚,红光太快,不到眨眼的功夫,三人俱被击中。
过于刺目的红光让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闭眼后的漆黑世界,有一枚金色的齿轮滚过。
什么都发生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小浣熊心有余悸的睁开了眼睛松了口气,顺带按住心有余悸的心口。
还是存护命途保险一点,切……
掌心之下,是前所未有的柔软感觉,这感觉太过陌生,以至于金色的眼睛睁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小浣熊内心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叫。
妈咪呀!!!
另一边。
有人气喘吁吁,有人优雅依旧。
“那边好像发生了有意思的事。”西装丽人抬手勾了勾因战斗导致鬓间有些凌乱的发丝。
直觉告诉她,那个孩子就在那儿。
117
突然发生的异变反而给织田作多了片刻的喘息时间, 冷汗已经内层的衣服浸湿,他微微喘着粗气,将呼吸的频率逐渐恢复过来。
十四次……
短暂的交手, 天衣无缝一共发动了这么多次,这过程中只怕他稍有松懈, 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就算这样, 他也能感到自己在着蛛网内越陷越深,与其说是战斗, 倒不如说是这个女人在玩弄猎物,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阶层上的。
他赢不了了的,在天衣无缝发动到第三次后, 他便认知到了这个事实。
优雅的身姿中满是致命的毒药,触之即死。
比如现在,织田作就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为什么不趁着这段时间攻过来。”卡芙卡自红光大盛出处收回目光,饶有兴致的提问。
“我会死的很惨。”织田作抿着嘴, 至少可以确定这个危险的女人似乎没有杀掉他的意思,不然也就不会有这么一问了。
扔掉了早就没了子弹的手枪, 织田作举起双手, 干脆利落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我认输。”
与此同时,在他心里。
书页正在使劲呐喊:“织田作别怕, 只要这个女人敢过来, 我就立马操纵你的身体逃跑。”
“啊啊啊啊……她过来了,织田作你不要怕,相信我。”
我没有怕, 织田作本来只是有些紧张,被书页这么一喊, 反倒是有些提起心来了。
“我数到三,1,2……”
“你能窥见未来。”卡芙卡垂下紫色长刀,步伐精准的卡在一个让书页不上不下的距离,没有焦距的双眸注视着织田作。
刚才的交手中,这位先生的反应着实迅速,还未出招,就已经做好了躲避的同时反击的准备,一两次还可以用战斗的直觉或运气来解释。
次数多了,只能是特殊的能力了。
关于这点,织田作很配合的回答,“我的异能天衣无缝可以短暂的窥见未来。”
卡芙卡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跟艾利欧是同一种能力,可惜时间太短了,据她估算,应当不会超过6秒。
在战斗中能发挥出的能力倒是不俗,不过为何能抵御她的言灵还是个疑问。
嘛,至少现在对方看起来很配合,还是说,还有什么依仗。
卡芙卡提问,优雅的腔调好似正在流光溢彩的奢华大厅举着香槟朝着合作伙伴搭话一般客气,“那位,这位先生,关于你的名字。”
“织田作之助。”
“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抱歉,我并不清楚。我也是被偶然牵扯进来,正在收集信息调查。”
“嗯,你是官方人员吗。”
眼神清明,身手不错,卡芙卡单手抱胸,做出猜测。不过,气质倒不怎么像。
织田作诚实的摇头,“……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朋友在官方机构工作,既然已经被牵扯进来,想调查一些事情,算是帮他。”
“平民啊……”卡芙卡上前一步,微微一笑,“你的身手可不怎么像。”
织田作脊背一紧,止住了后退的欲望,“这个啊,以前做过几年的杀手,现在是一名老师,兼职作家。”
卡芙卡做出评价,“倒是很符合的你的气质。”
织田作很客气,“多谢夸奖。”
卡芙卡眉眼弯起,“那么,遗言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以为事情迎来转机的书页,没想到直接进行到了遗言这一步,这个坏女人好可怕。
他必须得控制织田作赶快逃跑!
可散发着奇异荧光的紫红色丝线不知何时缠绕在织田作的身躯之上,以此编织成蛛网,让猎物无处可逃。
其中,缠绕在脖颈处的几圈,更显得触目惊心。
刚才的窒息感果然不是错觉,作为猎物,织田作能很清楚的感知到这些丝线的力度,或许一开始让书页控制住他的身体逃跑才是正确选项。
“织田作……呜呜……”书页急的团团乱转。
‘我会给你争取一点时间,小书,你逃跑吧。’织田作在心里默念。
看来是他猜错了,这个女人对他的性命根本无所谓,变卦只在一念之间。
“织田作……”书页哭的更凶了。
卡芙卡抬起手,丝线的延伸便是从这里开始,只需要轻轻一拉,一切便可结束。
“看来你没有遗言,那就抱歉了,我赶时间。”
织田作沉下心来,“女士,比起遗言,我想留一封遗书。三分钟,给我三分钟便好。”
“唔……”卡芙卡拖着下巴沉思,这个时间要给吗?
决定了,坏女人坏心眼,“只有遗言哦。”
“求你了。”丝线的力度并没有收缩,还有谈判的余地,织田作努力让自己显得可怜一点,“我家里还有五个孩子在等我回去,他们都还很小,我需要交代一些事情。”
卡芙卡有点惊讶了,“五个孩子?”
织田作微微点头,“嗯,他们都是我收养的战争孤儿。”
卡芙卡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出了许多,“作为曾为杀手的赎罪?”
“……你可以这么认为。”织田作垂下了眼,“他们是我的救赎。”
‘小书,不要哭了,快走。’织田作在心里再次默念。
“织田作,不要怕,等这个女人过来,我电晕她。”书页咬牙不肯离开,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要是织田作死掉了,谁在伊尔面前给他作证啊,而且……织田作是会叫他小书的人。
‘……’大人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固执的小孩子。
“好吧,三分钟。”卡芙卡来了兴趣,提起孩子的那刻,这个男人眼中的光不错。
等写完遗书,就放掉吧。
“多谢。”织田作松了口气,丝线放松了许多,他取出口袋中的小本子,好在,身为作家,有随身携带纸笔的习惯。
卡芙卡在一旁驻足观看,看得出这位织田先生真的很急,下笔处有些凌乱。
一字一言,倾吐而出。
三分钟太短,作为遗言时间,却又足够漫长。
嗯,给孩子的是抱歉,存款密码,以及托付的监护人……给朋友的是希望不要复仇。
最后,他写下了一个简单的人名。
‘穹’……犹豫了一下,织田作又将这个名字划掉,不论写什么,穹都会失落很久吧,作为大人,还是不要给他增添负担。
穹以后的人生想必会相当精彩的,这个与星过分相似的存在,让他不知不觉也倾注了许多情感。
见到穹的名字被写上又划掉的卡芙卡:“……”
命运总是这般巧合。
织田作收起了笔,将遗书折叠,准备收好,“我写完了……”
卡芙卡伸手拿过,几下便撕成粉碎,紫色的眼眸多了丝无奈,“织田先生,就当刚才是开个玩笑吧。”
说罢,卡芙卡便消除了足以致命的丝线,织田作有些愕然。
“织田作,不能松懈,坏女人说不定又在玩你!”书页对此很是警惕。
织田作沉默了一秒,他觉得不是,所以,他这算是死里逃生了吗?
“那么,织田先生,拜拜了。”卡芙卡欣赏够了对方惊讶的模样,挥了挥手,“期待我们下次的再见。”
她想,这个时刻应该很快就能来临。
直觉告诉织田作一定有什么原因,要问吗……正在他犹豫是否开口的时候。
地动发生的如此突然。
震感是从最中央位置的传来的,作为霓虹居民,织田作对于地震的判断很有一手。
震级不大,但足以让人产生头晕目眩之感。
而在地动的瞬间,卡芙卡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就这么耽误了一小会,又有不妙的事情发生了,真是会惹事的孩子。
“……”好快,看来是得不到答案了。
“织田作,追上去。”
出乎他的预料,书页的语气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好似刚才的地动将他性格也一起改变了。
“我感觉到了,那里……有非常不好的东西泄露出来了,我必须要过去才行。”刚才的地动,让书页本能的触动,他必须过去才行。
能让小书都如此坚决的东西,一定是不简单的存在。
“好。”他也很好奇发生了什么,既然小书都这么说了,没有犹豫织田作答应下来,紧跟着卡芙卡的脚步而去。
卡芙卡轻巧一跃,即便在地动之中,也是如履平地。
步入红光笼罩的区域一瞬,好看的眉本能的皱起,属于她的那些淡薄的感情像是被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喧嚣着想要喷涌出来。
很不对劲,卡芙卡脚步一顿。这个关头,她为什么会想起穹还在星核猎手时与她一起出任务的时光……想起那双金色的眼睛黯淡下来,在她面前失去意识,呼吸消失不见的那刻。
嗡嗡——
虫子?
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无焦距的紫瞳闪过一丝惊讶,这个地方竟然还能看到这些讨厌的玩意。
言灵发动,虫子调头,自动忽略了本来的袭击目标,转为自相残杀状态。
压下心中那些苦涩的情绪,卡芙卡将自己的速度提到极致,此时此刻,她无比想要见到那个获得新生的孩子。
终于,她停下了脚步。
她看见了正在破壳的蛋,以及……
“炎枪,冲锋。”
独属于女孩的音调很是坚定,带着锐不可挡的气势,在虫群中用炎枪杀开一条血路,张扬而过。
“噗。”
才刚开始萦绕在心头的苦痛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卡芙卡用手轻抵着唇笑了出来。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不妨碍她第一眼就认出她所珍视的人。
嗯,尽管看起来变了个性别,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正在用炎枪进行冲锋的穹在密密麻麻的嗡嗡声中,准确的捕捉到了那声熟悉的轻笑。
这里怎么会有卡芙卡妈咪的声音?
一定是虫子的陷阱。
可是那是卡芙卡妈咪呀!
于是,冲锋中的她转过头去。
噗通——
炎枪冲锋本该迎来一个帅气的收尾,而现在,少女完全忽略了她正在做的事情,左脚绊右脚,发出一声痛呼,直接脸着地,鼻血都被磕了出来。
穹,瞳孔地震。
刚才的不是幻觉,卡芙卡妈咪怎么来了!
118
她真美, 再看一眼。
灰毛美少女吸溜了一下鼻子,一不小心便看呆了。
紫红丝线落下,将虫群被控制着让出一条路来, 嗡鸣声戛然而止,一切似乎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除了她笑着走来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 像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轻轻撩拨着小浣熊的心脏,痒痒的, 让其砰砰直跳。
西装丽人停了下来,蹲下身来,轻轻捧起那张还流着鼻血不知何时变得爆红的脸,笑意几乎隐藏不住。
“怎么搞的脏兮兮的。”她取出贴身的手帕, 温柔又耐心的将少女脸庞上的灰尘跟血迹一一拭去。
手帕是香香的,还带着暖暖的体温,穹不知道这是什么香味,只知道很好闻,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就突然间, 好感动, 不行,他可是男子汉, 不能这个时候哭出来, 忍住,忍住……
嗯,干净了, 卡芙卡满意的收回了手。
又重重的吸了一下鼻子,少女的泪珠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 想着不能在卡芙卡妈咪面前掉眼泪,硬是忍住没有朝下掉。
这可是是妈咪,香香软软的卡芙卡妈咪。
“好啦,该起来了,地上太凉了。”戴着紫色手套的手指擦过少女的眼角。第一下,泪珠未掉,第二下,大颗的泪珠再也憋不住将手套浸湿了一小节。
该怎么形容,就还怪可爱的。
坏心眼的女人暗戳戳的想着,不过这话可不能当着小孩子的面讲。
灰毛美少女将自己的手上搭在了温暖的掌心之中,他现在是女孩子,泪腺发达了一点很正常,于是便红着耳朵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借力起身。
刚才只是意外,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绝对不会这么丢人的了。
起身之后,穹发现一个事实,尽管变成了女孩子,但她比卡芙卡妈咪要高诶……
哼哼,不愧是她。
少女双手叉腰,满血复活,眼中蹦出星星,“卡芙卡妈咪~”
西装丽人耐心的等待着下文,“怎么了。”
金色的眼瞳飘忽,轻咳一声,“可以那个吗……”
“可以哦。”卡芙卡张开了双手,温柔的注视着少女。
“呜——”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少女气沉丹田,双腿下沉,稳稳的扎了一个马步,手动降低身高,接着就是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将自己刚被耐心擦拭干净的脸庞埋进白色的衣领之中,再然后,就是将手环在那纤细的腰肢上。
软软的,呜呜呜……身为女孩子的她简直太幸福了,她想这么一直埋下去。
感受着怀里扭动的一团,卡芙卡没忍住揉了揉比起男性状态那头更为柔软的灰毛。
看来身体的转变也带来了性格上的变化,更加的活泼也更加的爱撒娇一点……嗯,以及更大胆了一些。
换做以往,顶多绷紧身体提出想枕在她腿上这种要求。不管那种,卡芙卡都很享受这种被依偎着这种状态。
只有离开了星核猎手,这孩子才能在艾利欧的预言中迎接属于最好的未来,卡芙卡接受了这个结局。
这边‘母慈女孝’,另一边老桑博欲言又止,怎么说呢,他好像完全被忽略掉了,如果现在开口打扰岂不是显得他一点都不知情识趣。
没想到啊,这位优雅致命的女士这可是星核猎手的一员,被多方势力联合通缉,价值赏金一百零八亿九千九百万的罪人,每一根发丝都是金钱的味道。
就当今这个世道,星核猎手可是不断登台演出的老演员了,哪里是他这种在幕后的小角色可以比的。
该说不愧是开拓者,无论是怎么样的绝境,都能绝处逢生。
至少不用他老桑博偷偷出手了,妙极了。
虫群停止了行动。
费奥多尔疲惫的垂下眼帘,这种诡异的现象显然是这位突然加入战场的女士造成的。看来他的保镖没有骗他,穹君确实有位强大的家长。
如此轻而易举的扭转局势,倒是他的局面变得更加不利了。
时间拉回稍许之前。
那时红光刚盛,有色无形的光波将他们击中……
那一瞬,费奥多尔想起了很多,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可当自呱呱坠地时候开始的记忆一下涌上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分不清现实,他是那个时段的费奥多尔?
在霓虹,这种现象该怎么形容,人生的走马灯……他无比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以及那枚理想的种子埋下的时刻。
红光的影响让果戈里看到是自由,而他也看到了他想要实现的理想。
创造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该如何实现?
红光很贴心的在他脑海中罗列出三套解决方案,每一套都具有绝对的可行性,只是到了最后,旧世界都不会有新的生命在蓬勃生长。
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在旧世界的灰烬中重新诞生,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与他理想中一般无二的存在。
尽管,那个时候他也什么都无法看到。
使其毁灭,使其新生。
他甚至可以什么都不用去做,只要静待那颗蛋中的存在诞生,死亡便会平等的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他自然也可以去做些什么,费奥多尔摩挲着怀中凭空出现的手枪,比如,在合适的时机扣响这个。
一向都是他操控别人,没想到,他自己反而也有被蛊惑的一天。
我所信仰的上帝啊,这是否是您的旨意?
全新的世界又是否是您所期待的存在?
还未等他做出决定,红光之后突然袭来的虫群便已经试图将他们围剿在此地,准确的说是,围剿的那个被红光击中后,突然间就转变了性别的穹君。
而他,只要在对方疲于应付的时候,从背后开上一枪便可。
这位穹君体内,有什么幕后存在必须得到的东西,那件东西,是造成如今局面的根本原因。
收回思绪,费奥多尔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是什么刺入血肉的声音。
曾经用来削苹果的小刀将肌肉的纹理切割,鲜血潺潺,让本就虚弱苍白的脸色更惨白了一分,握着小刀的手青筋暴起,硬是让其更深入了一分。
疼痛带来的不止是痛苦,还有清醒,再睁眼,纷杂的思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理想,会用自己的方式达成,他是不择手段,但也绝对不会受这种躲在幕后连是否是人都不知晓的存在驱使。
费奥多尔嘴角勾起,低笑出声。
“哎呦喂,您吓死老桑博了。”正在鉴赏母慈女孝图的寒腿叔叔突然被身边自残的雇主吓了一跳,他自残完还笑,这也太渗人了吧。
“您这是做什么,您没事吧!”
“头脑有些发昏,清醒一下。”费奥多尔扔下染血的小刀,笑意更甚,“桑博君不用在意,在下比不得您乐观开朗,疼痛对我来说更管用一点。”
四个人同行,结果只有他跟果戈里受到的影响最严重。
怀中,那只凭空出现的手枪已经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都未出现过。
可费奥多尔还记得它的样子,漆黑的枪身上面雕刻满了齿轮样式的花纹,就那么无声的转动,诡谲而又美丽。
“谁让老桑博天赋异禀嘛。”寒腿叔叔依旧是那番说辞。
这伤口鲜血淋漓,看着都痛,他最怕对自己都狠的老板,不好忽悠。这位放在星际上,高低也是个星际和平公司的通缉对象。
“需要我为您包扎一下吗。”殷勤还是得献的,毕竟是老板,作为保镖还是得贴心狗腿一点,“您放心,老桑博我的包扎技术一流,特效药我这里也有。”
“那就麻烦桑博君了。”费奥多尔面不改色,如果不是因为失血过于苍白的唇,恐怕谁都会以为他根本没有受伤。
这边老板与员工友好和谐,互帮互助。另一边,卡芙卡开始觉得孩子太过黏人也是一种烦恼。
胸口,都变得湿漉漉的了。
太幸福了,阿基维利在上,就让这一刻永远的维持下去吧……小浣熊如此虔诚的祈祷着。
“好啦,好啦,应该还有正经事吧,”卡芙卡微微苦恼戳了戳少女光洁的额头,埋这么久,真的不会窒息吗?
正经事,对哦,他们还有BOSS没打呢!
嘿嘿,差点都忘了。
于是少女重新扬起了脸,顺势擦掉了嘴角感动的眼泪,元气满满用炎枪指向已经距离不远的蛋之BOSS。
总之不管你是什么,来战!现在的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脚踢毁灭令使,拳打繁育星神。
卡芙卡低下头去,看着胸口上被印出的一大片人脸水痕,眼睛跟嘴巴的部分水痕最为明显,看着……颇具艺术价值。
怪不得她刚才感觉湿漉漉的,这孩子,真的是很喜欢把她当成妈妈看待,不知从何时叫着叫着,她竟然也都习惯了。
不过,她并不讨厌,相反还有点享受,她喜欢这种亲昵的感觉,胜过得到一件心仪的大衣的喜悦。
某种程度上,她这也算是突然儿女双全了。
“卡芙卡妈咪,我们……”少女形态的小浣熊转头,便看见自己的犯罪证据正在进行公示,当即卡壳。
糟糕,刚才一不小心有点太过兴奋!
“一会就干了。”卡芙卡单手搭在胸前,轻点着脸颊的一侧,微笑的将这件事情揭过。
“那么接下来……”她看着静止的已经有些时间的虫群,西装丽人轻轻的打了个响指,轻轻的张开了口,“嘭。”
令人牙酸的连环爆炸声音蔓延,虫子烟花炸的绚烂,消消乐大获成功。
穹配合的鼓起掌,眼睛亮晶晶的,不愧是卡芙卡妈咪,好厉害。
巨蛋似乎是感受到了这份威胁,他的壳又裂开了一道缝,其中的人形生物蜷缩在了一起。地动再次发动,这一次,远比上一次更加剧烈,同时也伴随着领域的剧烈扩张。
重心不稳,啪叽一声,小浣熊又顺从的倒在了柔软的怀里。
而此时的领域外。
顶着地动山摇,伊尔最后一锤子落下,一方小小的洞口就此展开。
119
天有苍龙行云布雨, 将污秽从世间涤荡。
虫王发出了最后的悲鸣,被苍龙绞杀于红月之下,悠长的龙鸣响彻天地。
这一幕, 通过各种方式被无数双眼睛目睹。
那道立于天空之上的身影并不算高大,可他的一举一动又是如此牵动人心。
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无数人内心紧张而又期待。
雨水将一切模糊, 丹恒胸口微微起伏, 眸中有光芒闪烁,那么接下来……
拍打着地面的雨帘似乎静止了一瞬, 刹那间,最为柔软的水化为了最锋利的长枪,精准的捕捉到存在于雨中的每一只虫子。
然后,便是一击毙命。
雨中身影衣袂纷飞, 他的身后有苍龙腾跃,藏于城市之间的混乱就此平息。
这份覆盖了整个城市的精准控制力,五条悟看的叹为观止,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进步空间还是蛮大的。
另一边。
趁着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在天空之上的时候, 一直按兵不动的咒灵组有了行动,找准了机会悄无声息的潜伏到了防守最松懈的一角, 也是距离众人目光焦点最远的一点。
“避开五条悟的视线可真不容易, 决定好了吗?”羂索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更何况, 现在他们可能面对不止是五条悟。
“啰嗦, 快跟上。”漏壶瞪着大眼,率先一角踏入了领域之中,“去迎接我们的王诞生。”
“&%@¥*”花御紧随其后, 意味不明的话似是催促。
“走喽。”已经恢复成正常大小的真人,遥遥的看了一眼那道令人心颤的身影, 笑嘻嘻的也跟着化踏了进去,至于陀艮跟在了他的身后蠕动了过去。
领域成功接纳了他们,倒不如说本就欢迎他们的来临。
羂索最后看了一眼在天空之上遨游的龙影,紧跟着踏入了领域之中。
五条悟已经有了防备,虎杖悠仁那边想要动手短时间内也变的不可能,他的计划现在只能寄托于这只奇迹的咒灵身上了。
他的游戏要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岂不是太遗憾了。
但愿不要让他失望~
被重力碾死的巨虫在飞速消散,中原中也盯着天空中的身影出神……这是这道身影第二次出现在横滨了,比起第一次更加震撼。
这份力量,超出了认知,早已越过这个世界评定的最高异能等级。
如此强大而又美丽,是神吗?
与人造的他不同,真正的神!
好厉害!
国语不怎好的彭格列十代目一时之间脑中闪过很多词汇,最终只能汇聚成三个大字。
泽田纲吉很乐观,这下危机算是解决了一半了吧,至少现在横滨里面的居民暂时安全了。
接下来只要全力对付那个领域……怎么又开始扩张了!他眺望过去,超直感在不断预警。
“领域的扩张没有停止。”看着卫星传回来的画面,坂口安吾劫后余生的心情没有保持下来,只觉得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准备撤离居民吧。”太宰正色,不能在继续拖下去了。
“各个部门已经在准备了,种田长官的撤离申请应该很快就下来了。”坂口安吾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证横滨居民的安全。
只是太过匆忙,后续的物资保障是个问题,还需要跟上面斡旋一番。
“还有……”话音未落,天摇地动,太宰治脚下不稳,身体下意识的倾斜了一下,好在及时靠着桌子稳住这才没有摔倒。
地震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他可不信这是个巧合。
“我出去看看,安吾你留下来。”顶着地震的眩晕感,太宰治不由分说的朝外走去。
“等等,这个时候,你太莽撞了!”准备去拦的坂口安吾倒是直接没顶住地动天摇,冷不丁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边的职员见状急忙将人扶起。
没办法了。
冲到指挥台前,坂口安吾按下通话按钮,“各部门听令,安抚好民众,预防突发情况……”
横滨的建筑抗震等级都不错,就怕这只是个开始,收起心中的担忧,坂口安吾将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去。
伊尔挥汗如雨,领域里一定发生了某种异变,才会让里面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扩张领域。
这地动,只是力量的外泄,按照这个等级计算,这玩意真的出来,用不了几秒,能直接沉了横滨这座城市。
就是现在!重重落下一锤,无法通行的领域悄然破碎了一道裂口,伊尔用力量飞速稳住。
[就是现在!]
“丹恒。”一直在旁的景元握着石火梦身率先跳了下去。
无需多言,龙尊形态的丹恒紧随而至。
“顺带加我一个。”又一只白毛眼罩猫猫蹿了过去,赶在洞口闭合的最后一瞬,也跟着钻了进去。
[……]
伊尔心中划过一行无语的点点,那个白毛混蛋,那是他自己留着最后进的洞口啊!
还好丹恒跟景元进去了,伊尔咬牙切齿的继续开锤,一切都要顺利啊。
领域中。
看来进来之后,会随机传送到不同的地方,他与景元进来的时间相隔不到半秒,现在却只有他一人。
丹恒四处张望,确定自己的位置,位于领域的边缘地带。
比起外界,领域内的红月颜色更是艳丽到好似要滴血,月光挥洒在身上,更是有一种浸透到骨髓的寒冷,给人以一种不详之感。
不知道穹跟织田作在什么地方?
丹恒略微思索,朝着中央区域红光最盛处走去,直觉告诉他应该去那里,那里应当就是异变的根源所在,穹或许也在那附近。而以景元的敏锐,也不会错过这么明显的线索。
决定之后,丹恒准备全力赶路,只是青莲刚从脚下升起,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就让他的身形一顿。
那是一道冷漠中夹杂着质问的声音,他道:“你要去哪?”
只是幻觉罢了,丹恒这么告诉自己,不能回答,他该去找穹,不能浪费时间。
他向前一步,直至另一道完全不同的声音响起。
“饮月君,我们又见面了。”
前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男人提着支离破碎的剑拦住了他的去路,“这次,准备好清偿罪业了吗。”
丹恒止住了后退一步的冲动:“……”
丹枫跟刃一前一后夹击,就算是他是做梦也不敢这么做。幻觉,都是幻觉,丹恒心中如此重复的告诉自己。
下一秒,金红的瞳就在他面前放大,其中闪烁的疯狂吞噬自己也在吞噬着别人。
击云与支离相接,丹恒冷不丁的被这股大力击退了一步,至少可以确定了,这不是幻觉了。
身后,有滔天巨浪掀起,将人淹没。
窒息感传来的瞬间,丹恒挥出重渊珠,将水流驱散。
“哈哈哈哈——”
摆脱了水流的困窒,迎接丹恒的是刃无缝衔接的砍击,一下又一下,激烈的如同工匠锻造时挥下的锤子。
被疯子缠上,可就很难摆脱了,这是丹恒用对方的命总结出来的经验。
丹恒瞄向立天空之上睥睨万物的龙尊之影,深吸了一口气。
“不朝着天上看看吗。”击云抵着支离,火花自交接出迸出,两柄神兵的交锋已是娴熟,丹恒一字一顿的开口,“看看那是谁。”
“战斗之中还有心跟我闲谈,饮月,你是越来越……”丹恒干脆的抬腿,狠狠的踹在了刃的腰上,迫使对方转去一瞬的视线。
“丹枫……饮月……”金红的瞳有一瞬间的迷茫,看着天上地下相似的两人。
为什么会有两个饮月?
哪个才是真正的饮月?
天上的龙尊眼中一片冰冷,挥手便有漩涡从两人脚下升起,试图将人吞没。
这个更像饮月一点,也就是在此刻,刃做出了判断。
支离更换了目标,他跃至天上,四散的剑气如彼岸花绽放开来,出其不意的将高高在上的龙尊击落在地,刃放声狂笑,“就先从你开始!”
高傲的龙尊看向疯狂的剑客,当看清那张脸时,以一种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感情唤出了对方的名字:“应星。”
这张脸的主人,应当是他的朋友才对,白发变乌,气质也截然不同,以至于刚才,他未将人认出。
“应星?”刃低声笑着,似是嘲讽,“饮月,应星早就已经死了。”
剑招凛冽,直取要害,他眼中无悲无喜,只余疯狂,“我是刃。”
此身为刃,只为杀你!只为求死!
“……”龙尊周身有水流环绕,抵住了大部分的攻击,只是仍有一击,将他刺中。
而在支离划过他的瞬间他也将疯去的剑客捆缚,他伸手拭去脸上的剑痕,手上无血,也对,毕竟他只是过去的残影罢了,就连记忆都不全……出现在此地,也只是受某位驱使,阻拦现世的自己罢了。
只是未曾想到,就连昔日旧友的残影也一并出现,还是以这般模样。
这便是应星的结局吗?
丹恒退至战斗双方视觉的盲区,没有犹豫,化出青莲,趁着他的幻觉互殴的功夫飞速远去。
120
“这里是……仙舟?”
准确的说是八百多年的前的仙舟, 听着仙舟街头小贩的喧嚣,往日种种浮上心头,神策将军会心一笑, 大步向前,追上了于他而言五个无比熟悉的背影。
这倒是稀奇, 看一下曾经的回忆又有何妨。
“景元, 我记得这已经是六串了。”冷若冰霜的剑首在与闺蜜聊天的空隙,朝着自家小徒弟投去死亡射线。
正咬着琼实鸟串的猫崽后脖颈一紧, 下意识的轻舔了一口沾着糖霜的嘴角,飞快的将嘴里的东西囫囵咽下,举起剩下的一颗,乖巧的举起, “师父,你吃。”
“景元正在长身体,自然是什么都想吃的。”狐人少女搭上了剑首的肩膀,笑嘻嘻的接过猫崽手中的琼实鸟串, “白珩姐替你师父吃了。”
白发剑首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一惯挑食,不好好吃饭, 这些小玩意倒是没少吃。”
看见小孩子讨好的眼神, 镜流最后还是把剩下的谴责咽了回去。
“丹枫,是你买给他的?”
堂堂持明龙尊手里正抱着一大袋仙舟特产, 正皱着眉头品尝着名为苏打豆汁儿的饮品, 一张高冷的俊脸隐隐有些变绿。
应星这个混蛋,不是说这玩意很好喝吗?怎么喝起来这么奇怪,金尊玉贵的饮月君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词来形容这种味道。
听见镜流不满, 他最终还是将口中含着苏打豆汁儿艰难咽下,看向身旁捧着仙人快乐茶的工匠, “应星买的。”
白发匠人白了他一眼,“不是你要排鸣藕糕的队伍,让我帮你去买的吗。”
他顶多是没顶住小崽子期待的眼神,一不小心多买了几串罢了。
小景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求助的看向最好的狐人知心大姐姐。一会还要去鳞渊境野餐,他们三个要是这个时候吵起来,一会又得上演成全武行了。
白珩收到求救的眼神,自信出马,“小孩子喜欢吃零食多正常的,你看咱家小景元长的多好的。”
“瞅瞅这小将军肚,多Q弹的,以后一定能长个大个。”狐人少女一边说着就开始上手,“哪里像不好好吃饭的样子。”
“白珩姐!”小猫崽羞愤欲绝,他哪里有小将军肚,明明是刚才喝了两杯仙人快乐茶,三个鸣藕糕,一个貘馍卷,五串半琼实鸟串,一份糖球炒视肉一不小心吃多的导致的。
只要练上半个时辰的剑,就可以全部消化掉的,况且都是应星哥还有丹枫哥给他买的,不吃岂不是太浪费了!
这点神策将军可以作证,景元看着年幼自己使劲吸肚子的模样还是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不过,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小将军肚没错。
听到白珩的话,三人同时投去视线盯着小将军肚看,最后是应星突然冒出了一句,“确实挺鼓的。”
丹枫紧跟着点头,眼中多了些笑意,“确实。”
镜流:“……”
她记得景元昨天的腰封还有点松,这是趁她不注意吃了多少。
“好啦,好啦,东西都买齐了,我们还要去鳞渊境野餐呢。”白珩见差不多了,拉着镜流的手朝前走去,“我的星槎就停在前面了,让你们体验一下我新领悟的驾驶技术,可以回旋整整十八圈哦。”
小景元露出惊恐的表情,看向龙尊大人,“丹枫哥,你带我飞过去吧。”
十八圈,整整十八圈,他都不敢想这得多刺激。
应星脸色已经有些白了,“加我一个。”
丹枫的莲花坐起来可比这个稳多了。
龙尊大人跟了上去,有些奇怪两人的态度,“不要,我还未曾坐过白珩的星槎,仙舟第一飞行士的技术我早就想体验一下了。”
平时他都是自己飞,有时候也是会感到累的。
前面是地狱啊,丹枫哥,小景元在心中呐喊。
“应星,景元你们快点。”不远处,已经坐上驾驶位的狐人少女开始催促。
“应星哥,要不……”
“小子,作为战士可不能临阵脱逃。”大手一挥,将小猫崽提溜起来的工匠迈着沉重的步伐奔赴向了战场。
“呜——”
狐人少女猛踩油门,弹射起步,“出发喽——”
星槎以明显超速的速度起飞,其中隐约夹杂着一丝猫崽的哀鸣,至于基本透明的大景元则是坐在星槎顶上,一手拖着下巴,另一只饶有兴致敲击着盘起的膝盖。
过去的快乐固然值得怀念,但恐怕,幕后存在想给他看的不止是这个。
星槎飞的很快,喧嚣的仙舟闹市已经不见,而不知何时起,周围的温度开始不断升高,一切好似要燃烧起来。
和平被打破,战场的厮杀不绝于耳,战争兵器践踏着一切,生命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信仰成为了最狂热的存在。
持明的龙尊在战场上陷入龙狂,仙舟的剑首极力挥剑压制着他.丰饶的余孽尽情的肆虐,坐在高位的丰饶令使在高处漠视,胜局似乎已经确定。
狐人少女驾驶的飞速行驶的星槎一往直前,渐渐地,她变得孤独起来,返程的星槎与她擦肩而过,绕着她盘旋了片刻似是告别。
出发时载满了五人的星槎,现在只剩下最棒的飞行士。
景元坐在白珩的身边,见证着她最后的旅程。
“咳咳,有点紧张呢。”这么说着,飞行士清了清嗓子,哼起了仙舟的歌谣给自己壮胆,美目一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屏幕,躲避掉试图击落她的攻击。
她知道的,距离越近,成功率越大。
景元甚至能听到狐人少女过于的心跳声,看着她扯出一个笑容,不顾仪器的警报声,将星槎速度超限。
“又破纪录了,不愧是我。”
“这下,看谁还敢给我贴罚单。”
丰饶的令使近在眼前,靠近之后的压迫感更是让人心生恐惧。
星槎之中,白珩这个时候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心脏也恢复了正常的跳动,她一手拧开酒瓶,仰着脖子咕噜噜的灌下。
“哈哈哈。”狐人少女笑的畅快。
她扔下酒瓶,手持黑色的太阳,义无反顾的跳出星槎。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仙舟赢了,战士可以从这片血肉战场解脱了。
星槎坠毁,也就是在顷刻之间,狐人少女□□消弭,耀眼的光芒随之升起……
一轮黑色的太阳升起,而她什么都没留下。
景元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叹息。
过分耀眼的光芒之后,画面一转,出发前的目的鳞渊境到了,只是到的太晚了。
他大概明白了这位幕后存在想做什么,景元看向了曾经无比熟悉的两人,时光早就在短生种脸上刻下痕迹,但匠人的风采却是依旧,龙尊倒还是那个龙尊。
丹枫重复的浏览着卷轴上的内容,心中一遍遍的做着演算,他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成功。
为了白珩,也为了持明一族的重新昌盛。
匠人自盒子中取出一缕失去光泽的紫发,一瓶密封的血液,“怎么,你在紧张。”
“闭嘴,应星。”丹枫合上卷轴,“难道你不是。”
“作为共犯,当然紧张。”已有老态的匠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却亮的惊人。
他们所做的事情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他这个百冶之位都当不了了。但既然机会已经摆在面前,理论早也已经验证过可行性,值得一试。
这或许是他一生中,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
逆转生死!
丹枫深吸一口气,开始调动力量,“说起来,镜流怎么样了。”
“大限将至,积重难返。”应星想起那扇紧闭的门,以及从医师那里知道的消息,“仙舟人的宿命罢了。”
他们默契的没有这件事告诉镜流,比起他们,每一次对镜流提起白珩,无非是加重对方的魔阴身。
若是白珩复活,镜流说不定还能再挺几年。总不能,活不过他这个短生种吧。
“也是。”自从他与倏忽那一战陷入龙狂,白珩为了挽救战局身死之后,他与镜流就未曾见过一面。
“景元最近如何?”丹枫知道这小子现在很忙,自那以后,他们也好久未曾聚过了。
当初明明只有这小子一人哭的最惨,可最先走出来的也是他,论起心智坚韧,反倒是他们自愧不如。
应星就是替景元去看望他师父的,“在战场,一时半会估计难以回来。放心,我没对他提过这件事。”
“如此也好。”丹枫轻声一叹,“不论成与不成,这小子都不能掺和进来。”
腾骁将军身受重伤,谁都没说但大家都知道下一任将军的已经有了人选。仙舟元气大伤,必须有一个人出来肩起重担。从持明一族的角度考虑,他也期望景元上位。
谁能想到,当初的小孩,被潮流裹挟着,最后会踏上这样的路。但他有信心,如果是景元的话,一定会比谁都做的更好。
应星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哼,不愧是龙尊大人。”
于是龙尊大人很没形象的白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反驳,这工匠嘴巴毒也不是一天两天,看在对方都有皱纹了,他不计较。
若是此次成功,不知道这家伙老了愿不愿意当持明,做他的专属工匠,持明很需要这种人才。
景元默默握紧了拳头,对啊,两人谁对他都没提过,不然他一定会拼劲全力阻止,后面那些事情自然也不会发生。
两个眼高于低,又无比自负的家伙凑在一起,估计认为就算翻车也在自己收拾的范围之内,才这么胆大妄为。
罗浮大猫猫垂下了嘴角,拳头握的嘎吱响,真的是……越想越气。
工匠察觉到身后突然出现的动静,警戒的转过身去,“谁在哪儿?”
景元一愣,看着工匠从戒备转向惊讶的眼神。意识到一个事实,他从旁观者的视角脱离了,既然可以被看到,那就是说……
“景元!”应星愕然的唤出出现在此地之人的姓名,他怎么突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丹枫自然也是少不了一脸惊讶,正在调动的力量都凝滞了,景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记得把路口都都封锁了才对,有人进来,他应当会知晓的。
“应星,丹枫。”
打着招呼,景元提着石火梦身走向了许久不见的友人,笑意盈盈的样子不知为何让一人一龙产生了强烈不妙的预感。
不管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个情况,有了这个机会,不把两人打一顿,他的念头恐怕无法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