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重返基地
仁王回到基地后先是昏天黑地睡了一整天, 后山昼夜颠倒、休息时间短暂的训练模式难免对他的生物钟产生了影响,不过这种补充睡眠也并不能对他在后山养成的新的生物钟弥补太多,所以在之后一周的时间, 他还是在尝试着恢复以前的睡眠习惯之中度过——这比他去年在后山训练完成后的恢复花了更多的时间,显然这一次的训练更加耗费精力。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 先是听到了后山的学员们重返基地的消息, 并且成功与10号球场的选手们进行了团体替换赛,原10号球场的选手也因此被淘汰离开了基地。从还留在基地的柳莲二这里得到的更加详细的内幕消息是三船入道教练向后山的革命者提出去选择10号球场这样一个在底层到中层临界点的球场进行团体替换赛的, 由此可以看出三船教练对这一批选手的认识: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有基地底层偏上的水平,即使有那么一两个更为优秀的选手也无法对团体战的球场替换赛有颠覆性的影响。
“大家都出国了, 你怎么没有去参加交流赛?”仁王从柳莲二处得到关于新人的现状后问, 比起新人他更想知道柳莲二为何没有去海外交流,留守基地。
“亚玖斗学长和贞治一起去了, 我留在基地负责整理他们发回来的数据信息。”柳莲二解释道, 在仁王面前他没有使用自己对三津谷亚玖斗过于亲密的称呼。
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 一军和二军都会集体出国参加海外交流赛, 一是作为U17W杯开幕前的热身,二也是收集对手的数据,为了不在路程上耽搁太久,以往都是在附近地区开展交流, 而这一次海外交流的目的地是东南亚,会前往菲律宾、新加坡、印度等几个国家,差不多要将近三周的时间。仁王在后山时也收到了通知, 不过黑部教练知道他现在的训练状况, 所以相当贴心地在通知他时就告知他可以不参加这次交流赛, 他也就顺势拒绝了这一次海外交流,但也是从后山回来时在一军二军专用场地上只能看见柳莲二时才知道原来一军二军基本全部出动了。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仁王雅治刚做完热身运动, 拿着球拍站到了球场上,准备与对面球场的发球机对打,目前在一军二军的专用球场上他只有与发球机对打和同柳莲二比赛两种选择了,他对和柳比赛的兴趣不大,所以还是选择了发球机。
“明天早上就到基地了。”柳莲二虽身在基地,但对海外的一军和二军的踪迹了如指掌,仿佛在队友们身上装了GPS定位器。
“还会有去年那样的排位替换赛吗?”仁王雅治问,他对去年国中生直接挑战一军二军的比赛形式印象深刻。
“会有,但性质不太一样,虽然还是会叫作排位替换赛但实际上不如说是指导赛。”柳莲二说。“我想关于排位替换赛和那群家伙明天早上会到达基地的事情应该已经传到新人那里了。会不会有人拦路,就看他们的胆量了,只不过,”柳莲二用调侃的语气说:“从我的数据来看,会发起挑战的人数不会超过五个。”
仁王明白柳莲二为什么这么说,自己当初给新人们留下了太大的阴影,让他们在刚来基地的时候就真正了解到一军的可怕之处,而且从后山回归后所占据的球场号也说明了即使经过后山训练,他们的实力也只能算是基地底层,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有勇气的人才会站出来。
“等明天就知道有没有勇敢的家伙出现了。”仁王雅治问柳莲二:“可以帮我开一下发动机吗?”
“你明天不去看看吗?”柳莲二帮忙启动发球机,又走到仁王这一侧的球场,拿出了笔记本准备记录仁王雅治的发球数据。
“我就算去也不会有人会选我吧。”仁王雅治挥拍将十几个连发网球同时击回,每个网球都落在发球机旁的球框内。
“都没有观赛的兴趣啊,”柳莲二说:“我以为你会喜欢凑这个热闹的。”
“说实话在后山已经看够这群小鬼了。”随着发球机的速度提高,仁王雅治挥拍速度也越来越快。
“小鬼?你也只比他们大几岁,有些可能还是我们同龄人。”柳莲二吐槽道。
“抱歉,”仁王雅治漫不经心地回答:“习惯听三船教练这么称呼他们了。”
*
第二天的挑战赛如柳莲二所预料的,敢前来挑战的新人寥寥无几,而立海大的三个国中生都选择了挑战二军是挑战赛中最让人惊讶的。但三人也并未能够战胜二军,下克上失败。
仁王在健身房训练时从一回国就直奔健身房的千石清纯那里了解到了挑战赛的具体情况。桑原杰克在与南健太郎搭档战胜浦山和青木的双打组合后告诫两个学弟还有许多要学习的。玉川良雄则是败给了柳生比吕士,据在一旁收集数据的乾贞治之后所说,柳生比吕士并未有任何手软。
“感觉你长了一些肌肉了。”在两人聊天时千石清纯摸了摸仁王雅治的手臂。“有去测最新的五维数据吗?”
仁王雅治摇摇头:“还没有,准备在集训前去测一下。”
“你要是注意一点饮食,估计手臂还能更结实一些。”一同训练、生活的时间长了,共同作战的国中生们都多多少少了解了曾经的对手们的日常习惯,仁王雅治挑食这一点也是最为国中生们所知晓的,毕竟是在大家都会去的食堂展现出来的,很难不被察觉。
“我已经比以前吃的多很多了,也尽量消化每天的营养餐了。”仁王一想到营养餐的味道不由皱起了眉。
“尽量,说明你还是没有吃完。”千石清纯推着仁王往跑步机走。“再跑一个小时,去吃饭吧。”
等完成今日体能训练,仁王雅治和千石清纯结伴前往食堂。
为了保证各位选手不会为了训练废寝忘食,食堂的供餐时间固定,同时为了保证选手健康以及保证国际赛事前尿检不出现问题,也并不允许所有选手携带零食或速食食品。这样的规定,即使是丸井文太这样热爱零食和蛋糕的选手也会遵守。
“雅治,这里。”丸井文太跳起来冲仁王招手,一看就有很多见闻要给仁王雅治分享。
千石清纯拉着仁王取了餐才去了亚久津仁坐着的桌子,仁王则是去了丸井文太那里,同桌的还有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
“这次去后山感觉如何?”幸村精市问仁王。
“比上次收获还要大。”仁王坐下来,将营养餐餐盘端正摆放在自己面前。
“听你这么说我都想去后山试试了。”幸村精市撑着下巴笑着说。
“真的吗?我还蛮推荐的。”仁王雅治显然现在已经成为了后山推广大使。“不过让三船教练答应特训还是挺难的。”
“开玩笑的,我还是比较喜欢基地。”幸村精市注意仁王雅治还没动筷子,催促道:“即使再磨蹭,饭也不会减少的,你还是快吃吧。”
“后山的训练节奏太强了。”和仁王一样去过后山的真田弦一郎说。“你的身体可能会吃不消。”
“嗯,我知道。”幸村精市现在已经习惯了队友们的关心。“你这么说总让我觉得自己像个陶瓷娃娃。”
“NO.1的陶瓷娃娃吗?”丸井文太咬着筷子:“如果我能做NO.1就是让我做泥娃娃都可以。”
丸井文太的玩笑打破了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四个人边吃边聊。
“今年U17W杯举办地在法国,我听教练们的意思是就在欧洲集训。”幸村精市提起即将到来的U17W杯。
“今年还会有表演赛吗?”仁王雅治戳着餐盘里的米饭问。
“我猜都会有,赞助商们可不愿意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丸井文太撇撇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法国啊。”
现在已经是十月初,算一算日子,也差不多是前往举办地提前适应时差和环境的时候了。
“我想应该快了。”仁王雅治说。“不过,去之前应该还有一次排位赛吧。”
仁王盯着幸村精市看。
“怎么,对我的位子有兴趣?”幸村精市挑了挑眉。
“也不是不可以。”仁王雅治含糊地回答。
正如仁王所推测的,当天晚上黑部教练就在通讯软件的群聊内通知一军和二军明天早上要到球场报道,准备10月初的排位赛,而这次排位赛的成绩也会作为选拔U17W杯参赛人员的参考依据。
仁王雅治在床上躺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这一次还是不尝试挑战自己前面的位次。虽然今天吃饭时幸村精市有暗示他可以尝试挑战,但思考过后仁王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他对于自己的实力有自知之明,与去年相比他与幸村的差距无疑缩小了许多,甚至都击败了迹部景吾。他也并不是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会出手的性格,但是在目前U17W杯即将开赛的情况下,NO.1的位子自然会承担更多的责任,仁王雅治对于这份责任可没有太大的兴趣(虽然胜利的可能性不大,但仁王还是有设想过他成功拿到NO.1徽章的这个可能性的)。NO.3的位子足够他在U17W杯的单打出战,等U17W杯结束,再回过头来向幸村精市发起挑战,不失为更好的选择。
至于明天的比赛,要是有人挑战就应战,没有人挑战的话,仁王乐得当一个观众。
142 再战真田
第二天, 仁王雅治是踩着时间点到球场的,此时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黑部由纪夫、斋藤至和拓植龙二在仁王雅治之后也一同来到了球场, 三位教练站在球场一侧,同时在场就足以看出基地教练组对U17W杯前最后一次排位赛的重视程度。
仁王对站在前排没什么兴趣, 于是混在队伍末尾, 黑部由纪夫的视线在仁王身上停了几秒,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感叹这一批一军二军确实和上一批有所不同, 那时的一军二军按照拥有徽章形成了不可撼动的权力阶级,排位靠前的选手天然性压制排位靠后的选手, 并且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宣示这种阶级等级, 所以无论是集合、坐大巴、坐飞机,都要按着排位顺序来进行排列。但是这一批就完全没有这种阶级意识, 毕竟徽章数字能否代表真实实力都很难说, 拿着NO.20徽章的迹部景吾丝毫不会因为手中的徽章低别人一头, 理直气壮地站在队伍前排, 而拿着NO.3徽章的仁王雅治稳稳当当地躲在队伍后面,除此之外,黑部认为这批学生此前都很熟悉彼此,并未形成天然的敌对阵营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排位赛的规则我就不细说了, 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每个人拥有一次挑战和被挑战的机会。被多个选手发起挑战的选手拥有反选的权利,我想你们当中不少人已经私下达成了排位赛对战的初步意向, 那么我希望二十分钟后可以开始比赛, 现在按照排位顺序依次报出选手姓名, 想要挑战的选手在报出选手姓名后举手。”
“幸村精市。”
黑部由纪夫读出这个姓名后队伍内一片沉默,仁王选择放弃这一次的挑战, 没想到的是NO.2德川和也也并没有发起挑战。
“看来各位都有些胆小了。”黑部由纪夫勾了勾嘴角。“那么下一个,德川和也。”
还是没有人举手。
又是无人挑战,仁王雅治摸了摸胸前的徽章,他此时已经有了预感,会有人想要自己手上的徽章或者说是单纯想要和自己打一场。
“仁王雅治。”
站在队伍最后的仁王雅治看了看没有举手的迹部景吾的背影,目光转向举起手来的真田弦一郎,还有几个人可能是对仁王的NO.3有所质疑也举起了手,但仁王并没有同他们有任何目光交流。
真田会挑战他并不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在输给过自己一次后,真田不可能没有想扳回一城的想法。而在真田举手之后,仁王也有了与对方打一场的想法,上一次与迹部景吾的比赛胜利可能在一些人看来只是运气,如果这一次再战胜真田弦一郎,那么风言风语也会少上许多。
“没有其他人挑战的话,两位就是我们这次排位赛的第一组比赛了。”黑部由纪夫在“第一组”上重读,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真田弦一郎转过头来,两人视线交汇,同时走出了队伍。
“puri~选一个球场吧。”仁王雅治说。
“就最近的那个吧。”真田弦一郎用球拍指了指隔壁的网球场。
“行。”仁王雅治无所谓地同真田向球场走去。
有工作人员跟着他们来到球场坐上了裁判席,但是要等到排位赛分组全部出炉后才能开始比赛。于是两个人便在场边一边热身一边聊了几句。
仁王和真田两个人的关系属于是如果两个人和队友们一起时,还算融洽,真田可能偶尔还会对仁王说句冷笑话,但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就会显得尤为尴尬。并且两个人都知道互相的尴尬之处,索性聊的话题也只和比赛有关,包括发球局的归属也在此时决定了。
正如黑部教练推断的,等了不超过二十分钟的时间,拿着对讲机的工作人员就收到通知示意仁王和真田可以开始比赛了。
发球局属于真田,所以仁王选了边。两人一前一后分立球场,场外站着没有比赛的幸村和德川,这两个人不约而同选择了观看仁王和真田的比赛。
“你觉得谁会赢?”幸村问德川。
“仁王。”德川和也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还以为你会更看好弦一郎。”德川和也的回答在幸村意料之外。
“你难道不是更看好真田吗?”德川反问。
“其实我也更看好雅治。”幸村精市说。“感觉就像是拥有天生的克制关系,弦一郎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在比赛中对雅治都有一种无所适从的不适感,以前两个人实力差距大,可以靠个人实力来压制,两个人实力不相上下的现在,雅治的球风让弦一郎很难招架。”
所谓的球风克制连幸村精市都看的明白,球场上对决过不少次的两人自然也都清楚。仁王对真田明知道自己球风会克制他还间歇性就要与自己打上一场的举动不太理解,难道是一种受虐倾向的表现吗?
真田可不会知道仁王怀疑他是受虐狂,现在的他专注于比赛,抛起网球的架势都显得战意十足。
仁王雅治没想到真田如此高昂的战意,让还没有完全进入比赛状态的他瞬间认真起来,专注在比赛当中。
与真田的最后一次比赛还是在全国大赛决赛之前,当时的两人与其说是进行了一场网球比赛,不如说是来了一场剑道比赛。
虽然比赛结果是仁王获胜,但无论是赢了的仁王还是输了的真田都不确定那场比赛究竟是决出了网球的胜负还是剑道的胜负。
“这一次,就来一场完完全全的网球的对战吧。”真田在接球时冲着仁王喊道。
仁王明白了真田的意思,他想要来一场纯粹的网球比赛,单纯依靠网球技巧来一决胜负。
“如果这会让你心服口服的话。”仁王雅治快跑到落球点,扬起球拍,如果不使用异次元,他并没有很大的把握能够赢下真田,但是网球比赛也没有百分之一百会获胜的选手,只要比赛没有结束,他都要坚信自己是会胜利的那一个。
即使是特训了一个月,仁王估计自己的体能也无法胜过真田,但他也有精神力的优势。将自己的精神力覆盖整个网球场,去试探、去尝试、去操控。仁王试图将比赛的节奏牢牢抓在自己手中,但真田弦一郎也在抢夺着掌控权。
两个人像是好斗的雄狮在球场上肆意凶猛地攻击着对方,真田的球风如同他本人一样沉稳、直截了当,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咆哮着袭击自己的目标。而仁王则更加狡猾,他为自己的捕猎做了一些铺垫,比如提前制作好陷阱,然后就等着神不知鬼不觉将真田诱入自己的陷阱,完成对于对手的击杀。
正如仁王了解真田的坦诚直率,真田对仁王也有所提防,他发现了陷阱,但是耗费了很多时间来解决这个陷阱,等他解决了第一个陷阱,仁王的第二个陷阱也布置完毕了。就这样陷阱套陷阱,真田渐渐陷入了仁王的节奏当中。
“仁王实力赶上来之后,他的球商真的帮了他许多。”德川和也看着真田被陷阱套牢时感叹道。
到了他们这个水平的网球选手,不存在没有球商的选手,仅靠直觉来比赛是很难拥有把控全局的大局观的,而球商的高低对于纸面实力差不多的选手来说往往能够成为决定胜负的条件。真田自然不可能没有球商,他拥有着对于球场局势变化的敏锐性和何时出手改变球场局势的判断力。但是,真田的性格使得他更偏向于依靠自己的实力来征服对手,球商只是他把控局势的辅助。
仁王与真田相反,他更喜欢戏剧效果拉满的比赛,他也充分运用了自己的球商去在球场上构建了由他主宰的舞台,双打比赛中的变装游戏、极限反超比分的剧本,都表明了他是一个性格有些小恶劣,更喜欢别人瞠目惊舌的人。所以,他对操控局势有更多的想法和套路,也总能在恰当的时间施展出来。
上一次的比赛仁王与真田拼的是异次元,也拼的是两人的硬实力,而这一次以用纯粹的网球决一胜负为前提,仁王构建局势制胜点的优势显现得淋漓尽致。
“弦一郎,完全被套进去了。”幸村精市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清楚自己幼染驯这一个小弱点(他不认为真田需要因此改变,所以这是弱点而非缺点),但这并不是一个很容易被别人能抓住的弱点。幸村与真田比赛时也很少利用这一点,他向真田提起过,但这种问题并不像例如体能弱势这种只要勤加练习就能有所进步。不过既然存在问题,就要有预防的手段来防止再被攻击,但以真田的实力很少有人能抓住这一点展开攻击,真田一直没有找出有效的预防方法,这也是幸村认为这是弱点的原因。
以往仁王的实力弱于真田,在那时两人的比赛中,仁王就发现了真田的这一个破绽,可无奈受限于自己的网球水平,无法对其展开针对性的攻击。海外旅行归来,第一次与真田的比赛中,他能感觉到自己与真田现在的实力不相上下,但那一次两人的比拼重点放在了异次元之上,他自然也没有去攻击这一破绽的必要,不过这一次,他终于是刺到了这一个破绽。
“如果不是仁王,几乎不可能有人通过这种方法来打败真田。”德川和也虽然预测仁王胜利,但没有想到两人是以这种方式决出了胜负。
比赛中两个人一开始还有使用自己的网球绝技,但是后来默契地连招数都不再使用,只是单纯地比拼网球的旋转、速度和重力。而隐藏在这之后的,是两个人对比赛节奏的主导权的争夺,最后是仁王更胜一筹。
“这一次,心服口服了吧。”仁王对上真田,很难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挑衅倒是张口就来。
“不。”真田木着一张脸死死盯着仁王雅治。“下一次我会打败你的。”
仁王耸耸肩,σw.zλ.并没有对真田的决心有所表示。虽然性格不太合,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也已经了解了真田的性格,尤其是对于比赛的执拗程度,从国中那些年,整个网球部都流传着的真田和手冢之间的“爱恨情仇”就可见一斑。
两个人敷衍地握手,完成赛后礼仪,至此,NO.3徽章依旧戴在仁王雅治的胸前。
143 出发前夕
仁王和真田结束比赛时, 其他球场上的比赛有一大半都已经结束了。迹部景吾最终选择挑战木手永四郎,并且成功拿到了NO.7的徽章。
“感觉不太像迹部的风格。”仁王下场时听到丸井文太如此点评迹部景吾挑战木手永四郎的行为:“我还以为他会毫不犹豫挑战幸村。”
“如果他在前五的位置,我想他一定会挑战我的。”幸村精市倒是觉得迹部有点保守的做法相当理智。“这样无论输赢, 他的名次不会有太大变化。但现在不太一样,在这个关键时刻, 与其用现在NO.20的徽章冒险, 不如将自己的排名稳定在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
迹部景吾虽然渴望成为实至名归的第一名,但他也不会如此鲁莽。
仁王从柳手中接过矿泉水, 拧开灌了两口,缓缓平稳自己因为比赛过于激动的心跳。
所有排位赛结束后, 黑部教练向一军二军简单说了一下U17W杯前的时间规划, 包括经过综合评估后会在本周周末宣布U17W杯参赛代表,下周准备完毕就集体出发前往欧洲。
对于一军二军来说, 他们这一年来的刻苦训练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而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种岛总算是毕业了。”排位赛后的下午, 斋藤至侧躺在沙发上, 拿着工作人员报上来的差旅费预算感叹道,没有了每次都要报一张远洋游轮票的种岛,也是稍微节省了一点点开支。
“今年要带那么多选手吗?”黑部由纪夫拿着选手名单问。
“要不一军二军都带上吧。”斋藤至看了看预算数字,觉得还能承受。“虽然排位赛和他们是那么说的, 但是参考去年的情况——高中生和国中生加起来去了差不多三十个吧,现在一军二军加起来也才二十个人,你甚至还可以从下面球场再挑几个人带上。”
一军二军还在焦虑自己能否获得成为U17W杯代表的资格, 他们不知道的是教练们已经在想全部参加的可能了。今年来基地的国中生质量不佳, 能够参加U17杯的国中生只有去年那一批中还是国中生的那几个, 这几个国中生和一军二军选手本身就有重叠。现在再分国中生代表和高中生代表两类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一军和二军,再带几个实力比较强的国中生应该就差不多了。”斋藤至甚至连人都想好了。“乾贞治, 去年就是代表队的参谋,今年可以继续带着,还有青学的桃城武、海堂薰、冰帝的凤长太郎。”
“可以,具体的人选我们还可以再商量。”黑部由纪夫点头,觉得这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
周末,黑部由纪夫宣布了今年U17W杯可以作为日本代表队队员出战的选手名单。除了一军和二军选手,还有几个国中生,除了斋藤至提到的那几个还有不二裕太、日吉若、伊武深司和神尾明。仁王雅治站在队伍里扫过旁边站着的队友们,发现基本都是去年的那批国中生,短短一年,这个基地就被他们这一批选手占领了。
“早知如此,本大爷就挑战幸村你了。”在听到教练宣布一军二军全部入选名单后,迹部景吾摸着泪痣不太高兴地说。
“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幸村笑着回答。
“哼,本大爷从来都不会后悔的。”迹部景吾虽然会为此感叹,但从来不会真正后悔。
宣布完毕,直到出发那一天,都是选手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回家准备出国的行李、办理出国护照和相关手续或者有些人还有一些私事。
仁王在学校打电话提醒后将自己的学籍转回了立海大,毕竟是参与国际赛事,学校招生时也可以拿来做宣传。
除此之外,他还回家呆了两天陪了陪家人,被母亲抱怨明明才上高一,怎么就和成年后搬出去的孩子一样一年也见不上几面。
“说明我优秀啊。”仁王雅治回答,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母亲的碗里,家里只有他和父母在,弟弟去参加棒球合宿,姐姐则是因为在东京上大学,所以在学校附近租房住。
“你在网球上的表现让我们很骄傲,也为你感到高兴。”父亲放下筷子。“虽然你妈妈觉得你的年纪还小,但是在我看来也要考虑未来的事情了。”
父亲试探着问:“你是打算继续打网球吗?”
这当中隐含着的“未来是要以网球为工作吗?”的意思仁王雅治能听得出来,甚至内心还补充道:不但是以网球为工作,毕竟做一个俱乐部教练也是以网球为工作,我可是要以成为职业网球选手为工作目标的。
所以差不多是父亲话音刚落,他就点了点头,点头后才愣了愣。直到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对于成为一名职业选手有多么渴望。回顾自己的海外旅行,从决定旅行的那一刻起,在立志成为更优秀的网球选手的梦想之后还有着成为职业选手这样宏大的职业目标,而且仁王知道这个目标离自己并不遥远,他并不是以一个初学者的身份在仰望遥不可及,而是以一个国家代表队队员的身份想要去把握属于自己的机会,不只是成为网球选手、甚至是在国际赛事中拿到冠军,这都是他可以梦想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雅治可得继续加油了。”母亲鼓励道。
“我当然会努力的。”仁王雅治说完埋头吃饭,掩饰自己因为母亲的鼓励而突然涌出的害羞。
出发前往巴黎的前一天,仁王拉着比之前来基地时要大至少一倍的行李箱走进了基地大门。
仁王一回宿舍丸井文太就来敲门,拉着他要同他分享自己要带去巴黎的各种小零食,毛利寿三郎听见丸井文太兴高采烈的声音也跑了过来。
“小学弟真是准备充分。”毛利寿三郎发现有好几种零食他都没见过。“可以让我拆一袋吗?”
“不可以,毛利学长。”丸井一听这个请求,赶忙趴倒在床上,将零食全部搂进自己怀里。
“所以你就是单纯给我看看,完全不打算让我尝一尝啊。”仁王雅治也发现丸井所谓的分享是真的纯视觉上的分享,一点让他味觉也感受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丸井听见仁王也问他,整个人的身子挡住零食,一只手在自己怀里刨了刨,这才拿出一包来:“不是我小气,这可是我为出国准备的所有零食了,要是吃完了在那都没得买。”
和毛利寿三郎分了零食后,毛利也来了性质,会自己宿舍拿回来一包会带去巴黎的东西。
“这是膏药?”仁王雅治不太确定地问。
“是啊。”毛利寿三郎说着就拿着膏药在手腕上比了比。
“学长你还需要这个吗?”丸井文太也有些好奇地凑过来。
“我身体只是与常人相比容易脱臼了一点,并不是说我是机器人啊。”毛利寿三郎哭笑不得。“越是容易脱臼才越需要保养。”
“你们在干什么?”切原赤也拉着行李箱路过,发现门开着,探头进来问。
“大概是在互相展示要带去巴黎的奇特物品吧。”仁王雅治在看了丸井和毛利的东西后,不太确定地回答。
切原赤也一听这个也冲了进来,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台任天堂游戏机。“当当当当~”
“哇哦!”丸井文太冲切原赤也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你有哪些游戏卡。”
切原赤也和丸井文太坐在床边研究游戏卡带,仁王觉得略微有些无趣,准备起身回房,就见幸村、真田和柳三个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好热闹啊。”幸村精市笑着说,看了看床上的零食、切原赤也手中的游戏机和毛利寿三郎贴在手腕上的膏药就明白了。“是分享会吗?”
“你也要参加吗?”仁王看着人越聚越多,简直都快是立海大小聚会了。
“当然。”幸村精市将行李箱推进来,从行李箱内掏出来一盆仙人球。“我打算把它带去巴黎。”
“这个安检过不去吧。”柳说着就地蹲下准备也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是这样吗?”幸村精市听了后有些遗憾。“之前都没带过,这次特别想带来着,太可惜了。”
“我带了这些。”柳莲二从行李箱里捧出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串U盘、一台摄影相机还有成十个笔记本以及几盒中性笔。“都是为到时候的数据收集准备的。”
“笔记本电脑和相机什么的基地也会准备吧。”毛利寿三郎摆弄了一下摄影相机。
“我这台是最新款的高清相机。”柳莲二少有热情地同毛利介绍。“而且有一些是我私人收集的数据。”言下之意是这一部分并不会与基地共享。
这时柳生比吕士和杰克桑原也默默走了进来,很难说他们是循着声音来的还是被现在宿舍中的哪个人叫来的。所以也被问了行李箱有什么值得提到的物品。
“我没带什么特别的东西。”杰克桑原笑着摸自己的脑袋。“只是带了洗发水。”
“这已经相当特别了,杰克。”丸井文太拍了拍搭档的肩膀。“那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当然没问题。”
柳生推了推眼镜:“我带了几本推理小说。”
“真是无趣。”仁王吐槽道。
“仁王君,这么小的房间,我可以听到。”柳生比吕士提醒道。“你那么说我,那你又带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我才不会说的。”仁王雅治吐了吐舌头。“激将法已经没用了。”
“弦一郎,你带了什么?”幸村精市从不能带仙人球出国的遗憾中恢复过来。
“是什么,是什么?”放下游戏机的切原赤也好奇地问。
只见真田弦一郎都没放平他的行李箱,就只拉开了一小半的拉链,然后从他那个格外大的行李箱里抽出了一根笔直的、打磨光滑的木棍。
“这是……”切原赤也没看出来是什么。
“puri~”仁王被逗笑了。“木刀也不可以带上飞机啊。”
“这是木刀的替代品。”真田弦一郎面无表情地解释。
“看来真田真的离不开剑道。”柳莲二说。
“即使出国也要保持每天早上4点起床的作息啊。”切原赤也一想到这个起床时间都觉得头疼。
几人又大闹了一会,立海大小聚会才告一段落,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做好出发准备,迎接今年U17W杯新的挑战。
144 巴黎途中
晚上七点左右, 斋藤教练带着工作人员来检查行李。
“确保你们不会带什么违禁物品,影响明天安检的效率,毕竟我们这么多人, 时间还是很紧的。”仁王打开门时,斋藤至笑眯眯地解释。
仁王退后一步, 让斋藤至和身后的工作人员进门, 一低头就看见工作人员抱着的纸箱上放着一个很熟悉的游戏机,此时他怀疑斋藤教练不只是检查违禁物品, 甚至会没收一些会影响比赛状态的物品。
仁王走到床边将紧贴墙壁的行李箱拉过来摊开,斋藤至只是扫了一眼就说可以了, 另外通知了明早的集合时间就准备离开。
“不仔细看看吗?”仁王合上行李箱前问。
“不了。”斋藤至摇摇头。“你在外面旅行那么久, 一定会注意的。”
“去年没有见教练们这么检查。”仁王拉上行李箱拉链,装作随意地问。
“也是收到了一份建议。”斋藤至挠了挠脑袋。“很有道理的样子, 所以决定挨个看看。”
虽然斋藤至说得不明显, 但是仁王已经猜到是谁向教练组提出建议了。
早上集合的时间是凌晨四点, 在大部分选手艰难从床上爬起, 昏昏欲睡游荡到集合球场时,神采奕奕的真田弦一郎就显得尤为显眼。
“他都不会困的吗?”丸井文太揉了揉眼睛,拖行李箱的架势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这就是他的正常起床时间,”仁王雅治控制不住想要打哈欠的冲动, 眼角挤出几滴泪来:“当然不会困了。”
“早上七点的飞机,我们到机场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在机场还要托运行李、值机, ”柳莲二站在仁王和丸井身后, 他眯着的眼睛很难看出是否也有些困倦:“这个出发时间我觉得刚刚好。”
“我还以为你会去赤也宿舍去叫他呢。”仁王回头见柳莲二一人打趣道。
“我拜托了和赤也同宿舍的日吉君。”柳莲二回答。
“puri~我还以为柳妈妈抛弃了赤也小宝宝, ”仁王吐槽道:“这么长时间,你也该放手了。”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柳莲二没有否认仁王的调侃, 承认自己对切原赤也的关注度确实过高,甚至影响了自身实力的提升。
幸村也走了过来,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站在了边上。
“昨天的检查是你和教练组建议的吗?”仁王稍微靠近幸村。
“怎么这么问?”幸村反问道。
见幸村没有否认,仁王问:“不会是因为只有自己不能带仙人掌球才这么提议的吧。”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吗?”幸村语气中带着伤心:“我可是为了确保效率才如此提议的。”
仁王:……。
他现在确定,幸村肯定是今天下午聊带的物品时起的念头,但不能拆穿,毕竟这种耍小脾气的事情太不符合幸村的形象了。
虽然说了四点集合,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突发原因,一直到四点十分才彻底集合完毕,所有选手排列队伍上了大巴车。
“仁王,我们坐在一起吧。”丸井跟在仁王身后穿过机舱过道:“教练说最后七排都是我们的座位。”
自从进了U17基地之后,立海大的两对双打搭档都存在着相同的问题:实力差距过大使得双打搭档无法再维持下去。除了还没有明说,已经是名存实亡了。丸井之前和仁王就是同桌,两人比较熟悉,也就一同行动。
“我想坐靠窗的位置。”仁王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排。“你没这要求的话那我们可以坐在一起。”
“没有,没有。”丸井推着仁王走进位置,然后坐了下来。
今天起床的时间太早了,一路上为了赶飞机的焦虑感消除了困意,大家坐上飞机后安下心来,在吃了空姐发下的早餐后,大家都准备补上一觉。
仁王套上眼罩,蜷缩在座位内,飞机舷窗机械窗帘全部落下,昏暗的环境使得整个人都迷糊起来。像是在睡梦之中,有人在和他说话。
“仁王、仁王……”
“醒来吧。”
仁王试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草地,几朵白色小花落在草地上,他能感觉到风吹过发丝,空气中有着莲花的清香。
莲花?
“老师。”仁王雅治站在原地,轻声唤道。
“哦~发现了吗?”
“Kufufufu~”奇怪的笑声在空中萦绕,六道骸抓着三叉戟从空中缓缓落下。“好久不见了,仁王。”
“好久不见,这也是老师你的能力吗?”仁王前后走了几步,他明确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前往巴黎的飞机上,但是如今身处之处周围的环境如此逼真,而且已经成为了一个幻术师的自己并未察觉到任何幻术的痕迹。
“这是我的精神世界。”六道骸张开手掌,一只麻雀落在了他的手中。“一个完全由我.操纵的世界,我可以塑造、操控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甚至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现实世界的你也会死。”
六道骸笑得灿烂:“要试一试吗?”
“这可不是可以试一试的事情。”仁王后退两步,觉得一段时间不见,六道骸更加难以捉摸。
“那可真是可惜了。”六道骸用三叉戟的尾端戳了戳仁王的脑袋。“那么换个问题,你想学吗?”
“你要教我?”仁王雅治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疑惑。“为什么?我们并不是那么亲密的师徒关系。”
“不知道,可能是我无聊吧。”六道骸坐在自己变出来的椅子上,仔细上下打量仁王。“你有学习基础,你当初本身就是转换精神力来使用幻术的,而这个精神世界的构造本身就是用精神力直接构造的,我想你更适应这种构造方法。而且比起我们这些打打杀杀的家伙,我想看看如果是你拥有精神世界,会如何运用它呢。”仁王雅治与他不同、与库洛姆不同、与弗兰也不同,他们属于黑暗世界,也习惯了这个黑暗世界,但仁王只是误入这个世界的过客,他对幻术有着极佳的天赋,在相当短的时间就能熟练掌握基础幻术,仁王无疑是一个比弗兰更让他有成就感的徒弟,继续教授更深层次的幻术对六道骸来说并不是一个有风险的行为,他不用担心仁王会背叛他,而他也确实无聊并且相当好奇,仁王的幻术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仁王在疑惑之后也有一些心动,即使身处在六道骸的精神世界他都能感受到其中澎湃的精神力,如果自己也能构造类似的精神世界的话……
“puri~”仁王看向六道骸。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六道骸转了转手中的三叉戟,站起身来。“那么,趁着现在有时间,就来学习第一课吧。”
六道骸话音刚落,仁王就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他第一时间意识到的是自己失去视力,什么都无法听见,也没有任何声音,他不决定是真的周围环境没有声音,还是他也同时失去了听觉。此时,大脑反而愈发清醒,他甚至能够想起自己第一次拿起球拍时网球场上泥土的气息、想起第一次捧起全国大赛冠军时蝉鸣的声音。
“现在,想象自己待在让你感到最安全的地方。”六道骸的声音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
“最安全的地方?”仁王雅治觉得这个说法很奇特,想起自己刚刚站着的那片草地,他问六道骸:“对于你来说,那片草地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Kuhahahha~对黑.手.党来说怎么会有最安全的地方。”六道骸笑着回答。
“我无法想象最安全的地方。”仁王毕竟不是时刻身处危险的亡命之徒,在他看来学校、家里、基地……到处都是安全的地方。
“毕竟是一直都很安全的乖宝宝。”六道骸调侃道,然后换了一种说法:“或者说,想象对你来说最安心的地方,会让你的内心感到平静或者是说只要身处那个环境你就会有掌控感。”
这是一种更加能让他有思路的说法,仁王想了想自己会想要学习精神世界创建的原因以及所谓掌控感,他感觉自己眨了眨眼睛。
眼前先是刺进一丝光亮,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座明亮的、绿莹莹的网球场。
还是草地场啊,这是仁王雅治的第一反应。
“很好,你果然很有天赋,精神力直接构建精神世界,果然要比幻术转化精神力后再构建精神世界效率要高很多。”六道骸也出现在了球场上,他弯腰捡起草地场上的网球,抓在手中把玩:“这就是网球啊。”
仁王雅治灵机一动,左手中已握住了球拍,右手中也出现了一枚网球。他尝试着起身挥拍,却没有听到球拍拍击网球的声音,只是一瞬间,绿油油的草地突然变成了整片的红色,像是铺着一层红地毯,湛蓝的天空蒙上一层灰色的雾气。
“这是怎么回事?”仁王雅治问站在另一边球场的六道骸。
“虽然你确实有天赋,第一次就能成功构造精神世界的基础,”六道骸又想拿三叉戟戳仁王的脑袋,考虑到他的头上没有像弗兰那样的头套,这才克制住了自己:“但是,没有这么简单,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场景就可以了。”
仁王平常只是利用幻术变动物、变妖怪或变成其他人,勉强算是构建场景的一次运用也是之前利用食梦貘在柳生的梦中构建场景,只是那次场景的构建相当简陋,他不需要考虑是否足够真实,仅仅是简单搭建起来,对柳生已经很有冲击力了。而现在在精神世界搭建真实场景,是他从未尝试过的事情,但这似乎并不困难,只需要六道骸少一点拨,他就明白自己需要怎么做了。
现在构建起的精神世界就如同一个目前只设定了场景的游戏,他的任务就是为其填入更多的参数,只是需要填入的参数要比“游戏”要复杂许多。六道骸只需要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散步,他的要求只是空中有风、草地上有花草香气……但是,如果是他的的精神世界,真的需要能够击打网球的话,他需要将力学体系整个都构建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网球每一次被击打都要符合现实情况,草地、硬地、红土场地的变化也要模拟现实,他还要模拟各种天气以训练自己应对的能力……他有太多需要补充的了,他要构造的是一个远比六道骸的精神世界复杂得多的精神世界。
六道骸又变出了一个椅子,他就坐在球场边,看着在仁王的操控下不断变化的周边环境。
仁王盯着六道骸很是随意就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变出的那把椅子,不是说只有自己才能掌控自己的精神世界吗?为什么六道骸在他的精神世界就像待在自己的家里一样随意。
仁王虽然没问出口,但六道骸看出了他的疑惑:“等到你精神力强过我,当然可以将我赶出去。”
言下之意就是我的精神力无法压制住他了,所以他可以在我的精神世界自由行走。仁王明白了六道骸的意思,但他想确定一下六道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究竟有多大的“权力”。
“这毕竟是你的精神世界,顶多是在你允许的情况下进入这个世界,创造一些小玩意;但如果是从要摧毁这个世界的角度的话,要费一些精力,但是也不会有太大的代价。”六道骸懒洋洋地回答。
仁王大致了解了其中的意思,精神力强的人进入精神力弱的人的精神世界会有一定自由,权限大小完全看两人精神力的差距,而如果要摧毁精神世界的话,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毕竟这就不需要进入精神空间,只需要外部倾轧即可了。
仁王雅治花了很长时间,但是也只是将力学体系构建了一小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急速消耗,但也能够感觉到精神力在运作时更加精准,他能捕捉到更微弱的精神力的波动。
“进度不错。”六道骸甚是满意,难得感受到教导徒弟的成就感,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但仁王觉得他在透过天空看别的什么:“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如果要离开精神世界的话,回忆自己当初是如何退出我的幻术的,你就明白了。”六道骸站起身,三叉戟在地面上敲了敲:“很期待与你见面,仁王君。”
“我在巴黎等你。”六道骸留下这句话后就化作雾气消失了,仁王都没来得及问六道骸怎么知道自己正在去巴黎的飞机上。
不过,想必六道骸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而且既然说了巴黎见,那么也可以见面时再问,仁王在六道骸离开后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力耗尽,无法再继续构建精神世界。于是按照六道骸教导的方法退出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耳边先是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仁王又闭了一会眼睛,这才坐起身来。
“你吃薯片吗?”丸井文太将自己手中的薯片盒伸到仁王雅治面前。“你怎么睡了那么久,空姐发午餐的时候都没叫醒你。”
仁王捏了两片塞进嘴里,打开侧边的机械窗帘。
舷窗外,阳光铺满了飞机下的云朵。
空姐已经开始给乘客发第三餐了,仁王不太喜欢餐品,只吃了一点就合上了塑料盒盖。丸井文太见他本来就错过一餐,现在还吃得不多,就塞给仁王一包薯片。
用完第三餐两个小时后,当地时间不到中午十二点,飞机在巴黎戴高乐机场降落。
145 精神世界
“还没睡醒吗?”幸村精市刚下车看见正在提行李箱的仁王脸色不太好:“很少看到你这么疲惫的样子。”
“睡一觉就好了。”仁王连打哈欠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拉着行李箱像游魂飘进了酒店。
“两人一间,房间自由分配,决定好后到我这里来领房卡。”有一个工作人员拿着房卡走了过来。
在酒店大厅等了半个小时, 终于可以回房间了,所有人迅速组队, 挨个去领房卡。
“各位注意, 回到房间后调整作息,不要现在休息。”拓植龙二在选手们身后高声提醒。
仁王和丸井一间房, 仁王一回房间整理好行李就进了浴室洗漱,准备上床休息。
“你又要睡觉了?”见仁王洗完澡换了一身睡衣出来, 丸井文太坐在自己床边问:“你在飞机上睡了那么久, 再睡时差还倒得过来吗?”
“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仁王虽然看起来在飞机上睡了很久, 但实际上一直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搞“装修”, 现在无论是□□还是精神都相当疲惫, 急需睡眠来恢复精力。
“那你先休息。”见仁王休息, 丸井文太决定去别的房间转转,离开前还帮忙关了灯。
仁王闭上了眼睛。
丸井文太去切原的房间玩,柳闲两人太吵闹,将他们都赶了出来, 于是两人带着网球袋到酒店网球场去打网球,一直到晚餐时间才一同去了餐厅。
“怎么没见仁王?”柳生比吕士问和切原一同走进餐厅的丸井。
“他在睡觉,可能还没有醒。”餐厅是自助餐, 丸井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要是不来可以让酒店送份餐, 或者我直接带上去一份。”
就在这时, 仁王走进了餐厅。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丸井在仁王走到他身边时说,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助餐, 手上的夹子动得飞快。
“睡醒了后感觉饿了,刚好到了吃饭时间就下来了。”仁王就吃了飞机上的早餐和一袋丸井给的薯片,现在真的很饿了,但还是对食物很挑剔,挑了很久才带着没有丸井餐盘一半多的食物坐到了桌前。
丸井和切原吃饭时在讨论两个人都喜欢的动漫角色,仁王只是安静在听,三人快吃完时,柳才匆匆放下餐盘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参谋开会吗?”仁王看见三津谷亚玖斗和乾贞治也刚刚走进餐厅:“有什么可以透露的新消息吗?”
“今天拿到了各个代表队的参赛选手名单。”柳莲二说:“所以需要提前开会规划。”
“德国队的队长波尔克就毕业了吧,”丸井扳着指头数:“还有施耐德和俾斯麦,他们今年队长不会是Q·P吧。”
“而且手冢今年依旧在德国队的选手名单上。”柳莲二补充道。
“还好真田没在这里。”仁王开了个玩笑。
“法国不会是那个奇怪的自恋家伙是队长吧。”切原赤也想不起名字,手一直在头发的位置画曲线。
“你是说莫洛吧。”柳莲二回忆了一下后点点头:“是的,没错。”
“看来大家还是遵从强者为尊。”仁王雅治用叉子不停戳着餐盘里的意大利面。“有没有值得关注的新人。”
“感觉和我们的情况差不多,大部分都是去年比赛的熟脸,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新人。”
“表演赛的时间通知了吗?”听到他们在聊什么的忍足侑士坐到了旁边空着的座位上。
“怎么,你想上表演赛?”仁王冲忍足侑士挑眉。
“当然是希望今年有机会上场了。”忍足苦笑着说,去年他作为递补进入代表队,但是根本没有上场的机会。出场的机会太少,选手又太多,每个人都争破了头,他这个递补选手处境尴尬,实力也比不上其他人,比赛自然轮不上他。
“表演赛会在半个月后,从概率来说,我们可能会对上西班牙。”柳莲二显然已经分析过表演赛了。
“去年的冠亚军吗?确实很有噱头。”仁王雅治觉得σw.zλ.主办商很懂如何吸引更多的热度。
吃完饭,仁王回房间取了网球袋。建构精神世界的过程总会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需要练上一会球来恢复状态,而且现在消耗消耗能量,晚上也好休息。
到球场时正好迹部、幸村和德川也在里面,迹部和德川正在比赛。
“这是私底下的NO.2争夺战吗?”仁王站在场边问幸村。
“只是热身而已。”幸村问他:“需要我帮你热身吗?”
“当然。”有NO.1来陪练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仁王一口答应。
两人一同来到隔壁球场。
比起隔壁的热身赛都打出火花,这边仁王和幸村的比赛倒更符合热身的定义。
“这次排位赛为什么没有举手。”幸村边击球边问:“我可是都做好了准备。”
“只是觉得还不到时候。”仁王说:“而且也不只是我一个人吧,迹部、德川学长也都没有站出来。”
“但是我可以问你,他们,”幸村一脸无奈。“有时候你不得不对自己的一些问题保持沉默,毕竟不是谁你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提问的。”
“那么看来我属于可以毫无顾忌的那一类。”仁王觉得幸村会这么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谢谢部长对我的抬爱了。”
“不客气。”幸村精市微笑着回答。
球场上仁王和幸村都没有尽力,两人一来一往倒是很惬意,等热身完毕就开始互相喂球。
仁王觉得差不多时叫了停,准备回去继续构建自己的精神世界,等到晚上时差不多也就因为精疲力尽而有睡意了。
“表演赛要试着和我双打吗?”幸村精市下场时问。
仁王雅治不确定幸村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所以反问:“部长也对双打有兴趣了吗?”
“不能说对双打有兴趣,只是单纯对和你做一次双打搭档有一些兴趣。”幸村精市笑着说:“毕竟有你做后盾的话很安心。”
“现在说这个可晚了。”仁王伸出手指在幸村面前晃了晃。
“我也知道,所以才会说出来。现在觉得之前没做一些新尝试很遗憾,U17W杯不可能让我们这么任性,那什么时候有机会呢。”幸村精市灵光一闪:“要不明年全国大赛的时候试试吧。”
“唔。”仁王也有点动心了。“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如果和你打双打都可以的话,那能不能让我也体验体验单打一。”
“当然。”欣然同意。
仁王刚用房卡刷开房间的门,就听到房间内传来的嬉闹声。丸井文太和切原不知从哪搞来五子棋,现在正在进行对战。必须要说,大概是在家里是最大的孩子,丸井文太在带孩子这方面和柳莲二不相上下,比起柳莲二这个“严父”,丸井更像是一个“慈母”,热衷于同切原赤也一起玩乐,但是又会在疯闹过头的时候及时制止切原。
“现在已经十点了。”仁王看了看房间的钟表。“该休息了吧,明天还要集合参加训练。”
今天是教练组留出来的休息时间,从明天开始就要进行恢复训练了。
“等一等,这一局马上就结束了。”切原赤也见丸井文太落子,大喊一声:“我赢了。”
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的右下角,黑子成功五连,切原赤也终于赢了一局,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丸井文太看着切原赤也离开才舒了一口气。
仁王只是扫了一眼床上还未收起的棋盘,就看见白子有好几个位置再下一子就能五连。
“真是辛苦了。”仁王拍了拍丸井文太的肩膀。
“你明白就好。”丸井将棋盘收起后起身:“我去洗澡。”
等两个人都洗了澡,仁王躺上床进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又开始了对精神世界装修起来。
想象力与精神力在精神世界肆意流动,呼吸之间,天空中就乌云密布,再一眨眼又是晴空万里。仁王将常见的天气类型都过了一遍后这才满意地转入下一个改造任务,等精神力快要消耗殆尽时,精神世界差不多已经构建了快三分之二,他用最后的精神力再一次尝试着“拿”出网球拍和网球,朝着网球场对面拔地而起的墙壁击了一球,高速飞出的网球将墙壁砸出了一个洞。
如果可以构建被击打物,那是不是也可以创建新的对手,就像游戏初次登录时创建新人物一样,输入各种对手的数据,这样自己就可以在精神世界和自己想要比赛的选手对战了。
有了新的思路和更重的任务量,仁王暂时退出精神世界,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耳边传来丸井文太轻微的呼声,他再一次闭上眼睛,这一次是进入了梦乡。
早上闹钟响起时,丸井文太捂着脑袋坐起身来。
“头疼吗?”仁王从浴室走了出来。
“是的,说真的我已经有点想吐了。”丸井文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烫啊,不会是因为倒时差吧。”
“估计是,你要不再休息一会,我帮你给教练请个假。”仁王已经穿好了代表队的队服,站在床前问。
“你帮我请个假好了,为什么你一觉睡起来就没什么事了。”丸井文太不服气地碎碎念:“明明昨天还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我就说我心里有数。”仁王提起网球袋。“好了好了,快点再睡一会吧,感觉好一点了就赶快来训练场报道。”
“这么多人都没来啊。”三船入道看了看已经到了的选手,又对了对选手名单。
“所有选手都恢复正常训练估计需要四五天。”黑部由纪夫有考虑到倒时差这件事,所以提前了几天来到巴黎,现在的情况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现在来的这些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倒时差的影响,还是先不要做高强度的训练,进行一些基础训练,让大家都不要身体生锈,等换上两天再上强度。”三船入道吩咐负责体能的拓植龙二。
“好的,三船教练。”拓植龙二回答。
因为这两天训练强度不高,这为仁王留下了足够的体力和精神力可以去构建精神世界。
在完成了世界的构建后,他终于开始了自己人物塑造的工作,第一个他想到的要生成的对手就是幸村精市,这是他现阶段最想要战胜的目标。
虽然仁王封印了自己的仁王幻影,但是他的这个绝招为他现在生成对手提供了莫大的帮助,因为他“成为”过自己的对手,所以他了解自己的每一个对手,有仁王幻影的基础,很快幸村精市就出现在了球场上。
仁王决定测试一下这个幸村精市的能力,在尝试和对方打了一场后发现了一些问题,幸村精市同他一样都属于精神系的选手,而且幸村的精神力更强于他,而在通过精神力构建的精神世界,自己塑造的幸村精市所拥有的精神力自然不可能超过他自己,也就和现实世界的幸村精市的实力存在一些差距。不过这也不是说他的精神世界完全无用,他创造精神力弱于他的选手时就没有太大的限制,创造出的选手质量完全取决于他对这名选手的了解。
同龄人中超过他精神力的选手寥寥无几,所以除了幸村以外,他的选择空间就很大,于是他又尝试生成了真田和迹部,原因是他和这两人最近都有打过比赛,拥有两人比较新的实力数据。
再一次测试后,仁王站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露出了满意的笑。
146 表演赛一
等所有选手摆脱时差困扰, 训练强度也恢复了正常。教练组开始思考起了表演赛的出场人员。选手们不知道教练组是如何考虑的,但每个人都在表演赛临近的日子里期待着自己会是出场的那一个。为了让参赛选手能够在表演赛前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参赛选手名单在表演赛前三天公布。
今天正是公布名单的日子, 早上训练时很多人都心不在焉。
“你说会不会有我们两?”丸井文太一边做挥拍训练一边问仁王。
“不知道。”仁王雅治摇摇头,虽然希望自己能够在表演赛中出场, 但在U17基地训练这么久后, 其实单打选手和双打选手的界限变得模糊了许多,所以会在表演赛中出场的选手的不确定性大了许多:“决定权又不在我们手中, 无论如何紧张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丸井使劲晃动自己的脑袋:“好了好了,专心训练!”
像丸井文太这样内心波动的还有几个, 除了实力最强、对于自己在U17W杯的出场率很有信心的选手之外, 其他的选手都将自己出场的可能性寄托在表演赛上。
一直到快午餐的时间,黑部由纪夫出现在了球场门前, 手中还拿着一张纸, 大家都知道那是参赛选手名单。
“好了, 集合。”黑部由纪夫看见有许多选手都看着他, 挥了挥手中的纸。
“现在宣布三天后表演赛的参赛名单。”黑部由纪夫抬眼扫过面前集合的选手:“虽然只是表演赛,但也希望能够在本次U17W杯的第一次比赛中展现出队伍的实力,经过教练组深思熟虑,U17W杯表演赛出场的选手分别是幸村精市、仁王雅治、丸井文太、远山金太郎、越前龙马和日吉若。”
仁王和丸井同时看向对方, 即使是想过可以比赛但也没有想过两个人会同时入选,毕竟表演赛要求高中生和国中生搭配参加,其实高中生只有3个名额。
“心愿达成了。”丸井文太双手握拳小声说道。
“以上是预备参赛名单, 在比赛当天根据实际情况可能会有调整, 希望大家都做好准备。”黑部由纪夫最后补充说明:“好了, 继续训练吧。”
“六道先生,您请。”艾伦引着六道骸朝VIP席位走去。“欧内斯特先生再三嘱咐我务必要招待好您。”
“谢谢了, 艾伦先生。”六道骸穿着一套黑色西装,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能受到欧内斯特先生的邀请也是我的荣幸。”
“您千万别这么说。”艾伦虽然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是何来路,但是在刚刚见过自己公司董事长欧内斯特都对对方毕恭毕敬后,他就知道自己一定要把对方服务好。“没想到您对网球比赛也感兴趣,刚好欧内斯特先生是这次U17W杯的最大赞助商,所以特意为您准备了这个VIP包厢。”
虽然艾伦说是特意为六道骸准备的,但其实包厢是欧内斯特为自己准备的,只是在来看比赛前,欧内斯特带着艾伦去谈生意。
“这一笔要是能谈成,公司又能大赚一笔。”在路上欧内斯特告诉艾伦这一笔生意的重要性。
艾伦暗暗记在心里,他跟着欧内斯特来到一家意大利餐厅,冷冷清清的餐厅内只在大厅中心位置的座位旁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
“六道先生。”欧内斯特一看见六道骸就快步走了过去,微微弯腰伸手冲对方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原本正在低头看书的亚裔男子抬起头来,走在欧内斯特身后的艾伦一眼就看见了对方一红一蓝的眼睛,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天生异瞳,但还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色彩,见六道骸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知道自己的打量行为不礼貌的艾伦连忙低头。
欧内斯特与六道骸相谈甚欢,作为欧内斯特秘书的艾伦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拿出提前拟好的合同就可以了,等谈好了生意。六道骸开始为欧内斯特介绍服务生端上来的每一道意大利美食,而欧内斯特则是在提到U17W杯日本队和西班牙队的比赛时,见六道骸感兴趣就邀请对方现场观赛。
只不过艾伦不太明白一直很期待这次表演赛的欧内斯特为什么只让自己带六道骸来VIP包厢,自己却说有事要忙提前坐车离开,明明包厢内有足够的位置,而且这样提前离开也显得对六道先生不太礼貌,难道其实六道先生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客人?可是明明欧内斯特嘱咐自己时明明很紧张六道先生的态度。
欧内斯特:一想到看比赛时身边要坐一个黑.手.党,就觉得还是赶紧回家好了。
六道骸并不在意这个包厢原本是为谁准备的,他也是听到欧内斯特提起时才一时兴起决定来看比赛,与其说是来看比赛,不如说是来看看自己的小徒弟,按照他得到的情报,仁王雅治来巴黎正是为了参加U17W杯的比赛,而且会在这次的表演赛登场。
网球?对六道骸来说真是一个新奇的运动项目。他坐在包厢正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上,现在比赛还未开始,但是观赛席上已经坐满了观众,看来网球是一项很受欢迎的运动。
艾伦坐在六道骸身边,明明六道骸比他年轻很多,但是自己坐在他身边时总能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力,让他虽然想要和六道骸聊几句却总是不敢开口。而且六道先生看起来对网球并没有那么感兴趣,比赛时一直在看手机,只是偶尔瞥一眼赛场,目光就又移回到了手机上。
艾伦一直在注意六道骸的一举一动,以至于自己都没有认真看比赛,直到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响起,他才意识到第二局比赛已经结束了。
胜利的是西班牙,丸井文太和日吉若的组合以微弱的差距输掉了比赛,而在此前的第一场比赛中,德川和也和远山金太郎的组合则是大比分拿到了比赛的胜利。
从前两场的比分来看,日本队看起来是实力更强的那一方。
“去年西班牙的高三选手都已经退队了,今年他们的实力远不如去年。”乾贞治坐在观众席上将之前拿到的西班牙代表队的名单又看了一遍。
“说不定他们还有杀手锏,还记得去年的罗密欧·费尔南德斯吗?”柳莲二提醒道,西班牙的罗密欧·费尔南德斯直到听说决赛对手是日本队而不是德国队,觉得有趣才在决赛前从西班牙赶到了澳大利亚。
“日本队出场的是仁王雅治、越前龙马。”球场外的广播通知下一场比赛的出战选手。
艾伦发现六道骸在此时收起了手机,靠在椅背上看向场上的比赛。难道是到了关键局所以紧张起来了,从名字来看,这位六道先生应该有日本人的血统?
在第二场比赛派出丸井文太和日吉若时,仁王就知道自己会和最后剩下的越前龙马组成搭档了,这倒是一个新鲜的体验,虽然知道青学的这个小学弟是去年立海大试图三连霸过程中最大的一个变数,但仁王并未与越前龙马在比赛上有任何接触,无论是对战或者是搭档。
“走吧。”仁王雅治招呼越前龙马上场,从第二场比赛开始两个人就在一旁热身,现在正是状态火热的时候。
“可不要拖我后腿哦,仁王前辈。”越前龙马调整了一下头上帽子的位置向场上走去。
“Puri~”
见六道骸有了兴趣,艾伦觉得自己也不能干坐着,他出了包厢找工作人员要了一份赛场上日本队两位选手的简历(为了方便球探物色球员时了解信息,U17W杯为所有选手都准备了简历),想要以此作为自己的话题与对方聊上两句。
“日本队出场的一个是高中一年级的仁王雅治,另一个是国中二年级的越前龙马……”艾伦仔细看越前龙马的简历,因为他的父亲是越前南次郎——即使是欧洲人都听过姓名日本最有名的网球选手,所以他也决定将聊天重点放在越前龙马身上,心想六道骸一定会对越前南次郎的儿子感兴趣。“这个越前龙马,就是越前南次郎的儿子,您想必知道越前南次郎吧……”
“仁王雅治。”六道骸打断了艾伦的长篇大论。
“诶?”艾伦愣了一下。
“说说仁王雅治那个选手。”六道骸转过头来,那双异瞳看得艾伦心里发毛,他赶忙低头又拿出仁王雅治的简历:“仁王雅治,高中一年级选手,擅长强制同调的双打选手,去年与Duke·渡边搭档战胜了德国队的现役职业选手丹克马尔·施奈德和贝尔蒂·巴里萨维奇·波尔克,招数是仁王幻影、流星锤抽击、强制同调等……”
以六道骸之前教导仁王雅治幻术时从仁王口中所听到的和网球有关的事情来说,这份简历上的数据相当陈旧,仁王幻影之类的招数已经被仁王封印,而且仁王通过幻术形成了新的网球招数。
艾伦将仁王简历上的所有文字都念了一遍,注意到六道骸的心思并未放在他这里,于是收起了简历选择不再说话,此时他有些明白欧内斯特先生为什么离开了,六道骸带给人的精神压力太大了。
六道骸并不了解网球的规则,但最基础的失球即失分他只是看上几个回合就能明白了。
看着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仁王雅治,他虽然并不理解,但是感受到了其中的炽热情感。
六道骸心想:现在看来,在精神世界把网球场当作最安心的地方创建出来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147 表演赛二(捉虫)
仁王原本对这场比赛有一些期待, 但上场后不久,就意识到自己与越前龙马默契度不足——即使他本人不是靠默契度来打双打的,但是默契度多少会影响他双打时的心情, 现在他的心情就不太好。越前龙马打双打时实在有点太不管不顾自己搭档的想法了,这让仁王想起了真田弦一郎打双打时的状态, 现在他觉得与越前龙马相比, 真田能时刻记得自己现在是双打就已经很让他满意了。
如果,仁王雅治知道越前南次郎家的小公子国一时的双打比起现在还要离奇, 再看看现在的进步,可能会感到庆幸他遇到的是现在的越前龙马。
双打比赛之中, 只有其中一对搭档能够掌控节奏, 而在一对搭档中也必定有一个主导者,现在身为单打选手, 仁王可能还不是日本代表队内最强, 但是在双打领域, 现在的仁王无疑是队内第一人。仁王雅治自然不愿意做那个只听从搭档指挥的随从。他一直与越前龙马交集不深, 要是换一个熟悉一点的选手做搭档还会和对方交涉一下,但是如果是越前龙马的话,还是直接以实力服人好了。
“仁王真是一点都不服输啊。”仁王用出强制同调后,坐在日本代表队观战席上的幸村精市轻笑。
“作为立海大的人, 自然是不能屈居人下。”真田的话中带着明显的认同。
“你会这么说,真是难得。”幸村精市打趣道。
真田弦一郎被幸村逗了逗,向下压了压自己的帽子。
日本代表队这边的选手们经常能够看到这一招, 也或多或少都作为搭档或者对手感受过强制同调, 因此也就知道仁王如果很快用出这一招, 很有可能是因为不想和搭档有太多沟通。所以,也并不对此感到意外。
全场只有六道骸能够感觉到仁王强制连接起越前龙马的淡淡光晕之中所夹杂着的细微的、很难被普通人察觉的紫色雾气。那缕雾气如鱼线一般纤细, 被同调的光包裹其中。
敏锐如六道骸,即使捕捉到了幻术的痕迹,也很难猜出仁王雅治想要以此来做什么,毕竟这是他从未了解过的领域,他也想知道仁王究竟有怎样奇妙的想法。
仁王的强制同调与真正的同调并不完全一样,同样是可以让两个人如同一个人,同调是心意互通所形成的决策统一,而仁王雅治的强制同调则是完全相反的,是通过控制搭档、迫使搭档服从自己,只能同意以自己的决策来“说话”。
仁王将幻术所使用的精神力通过同调传送给越前龙马,使得对方也能使用已经幻术化的精神力来使用出畜生道之类的以幻术为基础的网球招数。但强制同调并不是完全使得越前龙马成为只能被仁王操纵的机器人,越前龙马依然拥有着使出自己招数的自由,只是他的比赛步调只能跟着仁王走,拥有一定自由发挥自己的招数的权利,是获得仁王招数加强的越前龙马。
通过同调,越前龙马了解到自己可以“借用”仁王雅治的招数,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即使是现在自己失去了比赛的控制权,但是比起对此耿耿于怀,他更在意比赛的胜利。
按照仁王单方面传递过来的招数信息,越前龙马开始想象动物的形态,然后让仁王传递过来的能量游走全身,紫色雾气在他身上弥漫。
“那是仁王的畜生道。”看到越前龙马身上的紫色雾气,柳莲二觉得匪夷所思,所有人都知道同调的能力是使得双打搭档能如同用一个大脑思考,但仁王雅治这一次运用出来的同调却有了不同的形式,他甚至可以利用同调让搭档使用出来自己的招数。
“同调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了吗?”幸村精市越来越好奇仁王究竟还有什么底牌没有拿出来了,他看了一眼坐在教练席上的三船入道和黑部由纪夫:“教练们这下子肯定更加苦恼了。”
在日本代表队里,仁王的双打有着太独特的地位了,但是很明显现在的仁王更倾向于成为单打选手,而且他的单打能力现在也是数一数二。
如同幸村精市所说,现在的三船入道和黑部由纪夫看着面前的比赛已经有了一种苦恼,今天的比赛证明了仁王不只是单打有了长足的进步,在双打上也有了新的突破,这种不知该如何使用仁王的艰难抉择如果说出去会让其他队伍的教练恨得牙痒痒的,而三船入道现在就觉得自己喉咙痒痒的,特别想要喝酒。
紫色雾气围绕在球拍周围,越前龙马用力挥动球拍。紧接着一群可爱的喜马拉雅猫飞奔着跨过球网朝对面奔去。
仁王雅治、场下见过卡鲁宾的青学选手甚至是对手都沉默了:“……”
即使越前龙马可以使用畜生道,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动物还是要看使用者的想象力,毕竟幻术就是在想象力上诞生的。但越前龙马无疑是缺乏想象力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想到的动物就是自己的宠物卡鲁宾。
虽然动物过于可爱,但是畜生道招数的效果还是依然存在的,只是仁王的畜生道是给对手造成恐惧感使得其在一瞬间失去行动能力,而越前龙马的畜生道成功失去行动能力就不知道对手究竟是因为卡鲁宾太可爱所以发了呆还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所以愣神了。
但是有效果就好,没必要纠结太多。但是,为了避免被西班牙代表队的选手误会这个招数,仁王觉得务必得让他们看看真正的畜生道是什么样子的。
一头大象出现在球场上并且狂奔过来时,西班牙代表队的两名选手感觉到地面都在振动,他们明知道球场上不可能突然出现这样的庞然大物,但是仍然无法控制住自己下意识想要躲避的行为。
在看见越前龙马用出的畜生道时,六道骸挑了挑眉,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畜生道能跑出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而且,他也明白了仁王输送过去的幻术精神力的目的是什么。当仁王使用出畜生道时,原本舒服靠在椅背上的六道骸坐直了身子,仅仅是观察仁王在球场上使用出的畜生道,他发现几个月不见,仁王雅治的幻术能力有着显而易见的提升,这意味着仁王雅治最近几个月并没有松懈对幻术的练习,这让六道骸心情愉快了不少。
在表演赛必须高中生和国中生共同组队的规则下,西班牙代表队的双打选手自然和大部分表演赛的选手一样是临时组队的搭档,完全无法使用同调这种双打的高级技巧,因此能够使用同调的仁王和越前很轻易就赢下了比赛。
“感觉如何?”仁王走下场后站在观众席前喝水,与他隔了一层广告挡板的幸村精市问。
“有点无聊。”这是仁王雅治的评价,这场比赛虽然并非说是碾压的局势,但是确实没有让仁王雅治尽兴。而且U17W杯这种双打出战模式也很难让仁王在比赛中尽兴,U17W杯的参赛队伍中很少有固定双打组合,日本代表队则直接就没有这样的搭档,因此在仁王雅治看来这样的双打比赛并非是真正的双打比赛,更像是披着双打外壳的单打比赛——双打搭档都是实力强劲的单打选手临时组合。仁王雅治虽然能够依靠自己的招数与不同的人搭档参加双打比赛,但他本身并不喜欢这种模式,这也是他下定决心转为单打的原因。
“竟然会说出这么嚣张的话来。”幸村精市轻笑。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谦虚的性格吧。”仁王雅治回答。
此时,有一个红色头发的外国人走了过来,在同日本队的翻译一起和三船入道说了几句后,三船入道侧头看仁王雅治:“仁王,你过来一下。”
仁王雅治走过来,三船入道指了指那个外国人:“楼上VIP包厢有人想要见你,见不见由你自己决定。”
有人想要见我?仁王雅治第一反应觉得可能是职业球探,可是虽然说自己赢了,但其实总体上也并非多么精彩的比赛。靠这样的表现吸引球探的概率不大。
艾伦见仁王雅治有些犹豫,都顾不得先和翻译沟通,由他来翻译,直接对着仁王用英文说出六道骸嘱咐过他的话:“楼上的先生让我和你说,他告诉过你的,他会在巴黎等你。”
仁王雅治立马反应过来,用英文回答艾伦:“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过去的。”接着他用日语告诉三船入道:“是我海外旅行认识的朋友,想要和我叙旧。”
告诉三船教练对方是自己的老师后可能需要解释更多,仁王索性只说六道骸是朋友,在三船入道许可后,他跟着艾伦离开了。
见仁王会英语,而且只是一个网球选手,不像六道骸看起来那么古怪,艾伦一路上不停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旁敲侧击想要打听出来六道骸的来路。
虽然仁王才是一个高中生,但一路上在与艾伦的交流中也没有透露任何六道骸的具体信息。
艾伦走到包厢门前,敲了敲门提醒六道骸后,打开了包厢门,朝仁王雅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在仁王雅治进门后迅速拉上的包厢门。
“他看起来很怕你的样子。”仁王雅治走到六道骸旁边的位座位上坐下。“虽然听你说过在巴黎等我,但是会在这里与你见面也让我感到出乎意料,老师。”
148 表演赛(三)
“大部分人只是看见我的眼睛都会害怕的。”从小在异样的眼光中长大, 六道骸并不在意普通人的看法。“刚好有机会就来了。”
“您觉得我的表现如何?”仁王雅治问。
“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幻术使用方法。”六道骸不吝惜自己的赞扬,这确实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他们幻术师的使用方法。“你的精神世界情况怎么样?”
“进度很顺利,”仁王雅治问:“要来参观一下吗?”
“不了。”六道骸对于网球场实在提不起兴趣。“我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草地。”
包厢下的球场正在进行清理工作, 日本队和西班牙队的表演赛结束半个小时后还有法国队和德国队的比赛。
“最近我都在巴黎,对幻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六道骸掏出手机与仁王交换了联系方式, 扫了一眼球场后又从自己衣服上卸下一枚徽章, 仁王认出那是彭格列家徽。“这个给你。”
“给我?”仁王雅治伸手接过家徽。
“算是一个护身符。”六道骸看起来对这个徽章毫不在乎,将徽章扔过去后就站起身来:“我还有工作要忙, 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六道骸已经消失在原地。
“puri~”仁王雅治σw.zλ.觉得这个原地消失还挺酷的, 下次再见六道骸不知可不可以请求让他教自己。
六道骸已经离开, 仁王雅治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他正准备离开就听见敲门声。
“六道先生, 六道先生。”艾伦边敲门边喊。
六道骸已经离开, 听着门外的呼喊声, 仁王清了清嗓子, 再张口时已经是六道骸的声音:“有什么事吗?艾伦先生。”
“不好意思,欧内斯特先生给我打电话,公司有急事,我需要赶回去。”
“好的, 艾伦先生。”仁王并不了解艾伦与六道骸的关系,但是听到对方打算离开,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等艾伦离开, 仁王雅治拉开门离开。
接下来还有法国队和德国队的比赛, 所以日本代表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比赛结束而离开, 反倒是在观众席上继续观看比赛,仁王回到之前日本队所在的观众席时就见大家都朝后挪了两排排, 给法国代表队挪出最靠近教练席的前两排位置。仁王见日本代表队所坐的第三排、也就是法国代表队身后的那排还有位置就直接坐了过去,他的身旁一边坐的是迹部景吾,另一侧是乾贞治。
“你去VIP包厢了?”迹部景吾问,“我刚才去包厢的时候看见你进了欧内斯特先生的包厢。”
“是的,有一位海外旅行时的朋友也在那个包厢,找我叙旧。”仁王雅治其实并不知道那个包厢属于谁,但看来是属于一位叫做欧内斯特的先生。“你也去了包厢?”
“迹部集团是这个场馆的投资者,所以有一个专属包厢。有几位长辈今天也在包厢看比赛。”迹部景吾觉得自己的行踪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代表队的选手们都知道他是迹部集团的大少爷。
场上的比赛已经开始,仁王雅治注意到莫洛的搭档是一个陌生的选手,他刘海很长,遮住了一只眼睛,面无表情且让人感到阴郁不适。
仁王扭头问乾贞治:“和莫洛搭档的那名选手是……?”
“格雷森家的小少爷。”回答的是迹部景吾,“我以前住在英国时,偶尔参加聚会会见到他。”
“看来也是一个有钱人。”仁王雅治听迹部景吾的回答后说。
迹部景吾并没有否认仁王的说法。
“布鲁尔·格雷森。”乾贞治的眼镜片上反着白光。“法国队的新队员,是一名国中一年级的学生。他的父亲正是法国最大的房地产企业格雷森集团的董事长。”
“我还在英国时并没听说过他会打网球,”迹部景吾说:“不过有可能是我回到日本后开始打球的,毕竟他比我要小三岁。”
“有什么网球上的情报吗?”仁王雅治感觉自己没有了解到重点数据。
“现在只知道他好像是暴力网球的风格。”乾贞治回答:“目前并没有收集到任何格雷森公开比赛的视频。”
“暴力网球风格……”迹部景吾轻笑:“真是丝毫不感到意外的风格。”
“迹部君,你还知道什么特别的情报吗?”感觉迹部有未说出口的话,乾贞治追问道。“如果对我们比赛有用的话,希望你能详细告诉我。”
“估计和比赛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迹部景吾压低声音。“虽然表面上格雷森集团主要业务是房地产,但其实这个家族有黑.手.党背景,到目前为止,他们家族都没有完全洗白,还同时经营着自己的黑色产业。”
如果如迹部景吾所说有着那样的家族背景,那么会使用暴力网球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了。
仁王雅治摸了摸别在外套上的彭格列家徽徽章,他想六道骸将这个徽章送给他可能就与场下的那位格雷森小少爷有关,但他并不明白这其中具体的关联。
莫洛和格雷森的对手有一个仁王认识,就是自己去年在半决赛上与Duke·渡边搭档时对决过的波尔克,也是去年U17W杯上少有的固定搭档。不过今年施奈德因为年龄已经退队,只剩波尔克继续参赛,他在这场比赛中,作为高一学生带着一名国中生新队员。现在,施奈德和他的队友明显招架不住莫洛和格雷森的攻击。
格雷森打球时脸上的表情生动了许多,甚至可以说过于生动,他的五官乱飞,满脸兴奋,目光中闪烁着火光。他的攻击重点始终在波尔克身上,像是一条阴暗的毒蛇,伺机窥探着杀死对手的机会。
在职业赛场上锻炼了一年以后,波尔克明显比去年更强了,但是他的搭档明显国际赛事经验不足,而且格雷森简直像个疯子一样死命针对波尔克,波尔克身上伤痕累累。
“格雷森的网球……”乾贞治倒吸一口气。“太毒了。”
仁王也赞同乾贞治的评价,他一直都不认为暴力网球不应该存在,毕竟对手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体而去躲避网球从而达到得分的目的。但那也不能是格雷森那样,他的目的不是使对手失去接球能力,而是想要对手永远退出网球比赛的赛场。
仁王雅治打开手机,同自己刚加上的联系方式发送了一条信息。
“您知道格雷森家族吗?”
很快,对面就回了信息。
“Kufufufu~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149 小组赛前
“果然是因为他啊。”仁王雅治又发送了一条信息后收起了手机, 按照迹部和乾的情报,他已经知道了格雷森所在的家族不是善茬,但既然六道骸说了家徽是护身符, 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猜得到彭格列家徽与其说是护身符不如说是会让格雷森恐惧的凭证。
此时,德国队教练在场外叫了暂停, 下场的波尔克与队长Q·P正在同教练西格蒙德·普卜克在沟通着什么, 仁王的动态视力使他能看清波尔克最后点了点头。
“他们可能准备弃权。”仁王雅治猜测场边德国队并不想要在表演赛上因为格雷森那个疯子而产生减员,“毕竟这只是表演赛, 而他们的队员如果受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保险起见,这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乾贞治也对这样的决定表示赞同。
“但是, 对于商业价值……”迹部景吾手指向上方包厢的位置, “那上面的赞助商们可是会不太满意了。”
表演赛本就是各个国家代表队展现自己实力来提升商业价值的舞台,如果赢得比赛就会获得赞助商的青睐, 德国队此时弃权会让很多赞助商重新评估德国队夺得冠军的可能性。
果然如仁王三人所推测的, 德国队选择放弃这场比赛。格雷森听到裁判的宣布很不高兴, 他捡起地上的网球, 直接在场上挥拍,网球直直砸向了波尔克,被Q·P用网球拍挡了下来。
“格雷森!”莫洛上前拽住格雷森的胳膊,被格雷森狠狠甩开。
“别碰我!”
格雷森这一球毫不留情, 他的暴虐情绪根本无法平复,比赛的突然结束让他无法发泄出自己因为比赛而产生的兴奋。
“这已经属于恶性袭击了。”乾贞治表情严肃:“格雷森估计要被禁赛了。”
因为临时的冲突,德国代表队愤怒地向赛委会提出了抗议, 两队的比赛也因此中止。
回去的路上, 队友们还在讨论着刚才比赛时的突发事件, 大家都推测格雷森的U17W杯之旅只能到这里了。仁王雅治倒是和迹部景吾的观点一致,认为格雷森不可能就此妥协。
第二天, 教练组和幸村精市一同前往了抽签仪式,因为仪式公开直播,对抽签仪式感兴趣的日本代表队队员们都可以在酒店餐厅观看了直播。
三津谷亚玖斗、柳莲二和乾贞治坐在第一排正对电视屏幕的圆餐桌旁,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笔记本,形成了闲人绕行的参谋组结界。
仁王雅治、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就坐在参谋组隔壁的桌前,比起参谋组的严阵以待,他们两人就放松许多。
丸井文太面前的盘子里摆着好几块小蛋糕,是专门为观看直播准备的小零嘴,被丸井硬拉来的仁王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直播开始后,丸井和切原两个人一直在讨论。
“瑞士队在A组应该能晋级。”切原赤也嘴巴鼓鼓的,含糊着说。
“希望我们不会进入死亡之组。”丸井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如丸井文太所祈祷的,日本队并没有进入死亡之组,同组的是法国队、英国队和澳大利亚队。
“法国队啊……”仁王看着屏幕上抽出的签,勾了勾嘴角。
在选手完成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教练组并不禁止选手们外出在附近散步,下午的时候丸井文太、桑原杰克和切原赤也三人结伴准备出去转一转,顺便去尝尝丸井感兴趣的蛋糕。
趁着丸井不在,仁王又进入了精神世界,现在他已经可以在精神世界进行连续性的网球训练,白天训练体能,晚上通过精神世界锻炼自己的精神力和网球技巧,这使得仁王的进步速度又快了许多。
还没到七点,就有人在敲门。
仁王中断了精神世界的比赛,睁开了眼睛。
“仁王、仁王。”
是真田弦一郎的声音,真田很少会主动来找他,仁王猜测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他起身打开了房门,还没开口就听真田弦一郎说:
“桑原受伤了。”
“怎么回事?”仁王换了衣服后拉上房门,跟上真田的脚步。
“只知道他们在街头网球场遇见了格雷森,具体的还不清楚。”真田弦一郎解释道:“他们现在都在医院,等到了医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伤势严重吗?”仁王雅治问,他很担心桑原杰克会因此失去比赛的机会。
“伤了手臂。”真田又敲向了桑原杰克房间的门,告知柳生比吕士后他与柳生收拾了一些桑原杰克的随身物品,上了代表队的大巴车。
斋藤至教练以及幸村和柳都已经在车上了,人来齐后大巴车启动驶向了医院。
车上,斋藤至告诉了立海大的选手们他所了解的情况。
丸井三人去甜品店的路上路过了一个街头网球场,当时格雷森正带着他的保镖刚清了场,就看见了丸井三个人。
“他估计是认出来丸井了,毕竟昨天他在表演赛有上场。”斋藤至推测道。“我想他是故意的,用英语冲丸井他们说了一些歧视的话语。”
格雷森故意的挑衅是这起事件的导火索,斋藤至说第一个因为格雷森的话语而愤怒的是桑原杰克。
“剩下的两个估计根本就没有听懂吧。”柳生比吕士坐在大巴车后面小声说。仁王认为柳生的吐槽估计就是事实了。
在桑原杰克的诱导下,桑原杰克上了网球场,并在与格雷森的比赛之中受了伤。
“部长!”刚进急诊大厅,就见在大厅等他们的切原赤也奔了过来,眼睛赤红,不知道是因为流了眼泪,还是因为情绪过激而在球场下引起了恶魔化。
“桑原人呢?”斋藤至走在最前面,问切原。
“刚进病房,我带你们去。”
丸井文太在桑原杰克身边陪护,见斋藤教练和队友们进来他面无表情地说:“右手臂骨折。”
手臂被临时固定的桑原杰克坐在病床上勉强对着教练和他的朋友们笑了笑,但是他的强作笑容过于明显,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仁王雅治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低头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六道骸。
因为人太多,病房变得相当拥挤,每个人都想和桑原杰克说几句话,希望这样能让他心情好一些。
此时医生走了进来,用法语对着他们不停地说着什么。
“他说人太多了,他需要给病人打石膏,让我们不要打扰他工作。”仁王雅治用日语解释道,又上前用法语询问桑原杰克伤势状况。
医生说至少要休息两个月,这宣判了桑原杰克今年U17W杯的旅程已经结束。
斋藤至坐在走廊上的休息椅上为这件事心烦意乱时,他发现仁王也走出了病房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这件事您打算怎么解决?”
“教练组有详细的计划吗?比如向赛委会反映,或者是和德国队交涉。”仁王雅治没等斋藤至回答,连连追问。
“这个得先回去和三船教练汇报,”因为身高过高,斋藤至坐得很不舒服,又站起身来靠在了墙壁边上。“我们一起讨论后才能决定具体措施。”
仁王雅治知道教练组对这件事一定要谨慎处理,虽然他们是受害者,但是毕竟事件涉及到他国,处理不好很容易引起舆论纠纷。
仁王走到偏僻的角落,给乾打了一个电话:“乾君,可以将手冢君现在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因为大家都要备战比赛,没有办法为桑原杰克陪床,桑原杰克也不允许他们因为他的伤势而耽搁训练,在与黑部教练通话并得到允许后,柳为桑原杰克请了一名护工。
回程的大巴车上气氛沉重,仁王在此时收到了六道骸传来的讯息,随讯息发送来的是一段视频。
仁王先点开了讯息,讯息内是彭格列情报机构所收集的布鲁尔·格雷森的情报资料,这份情报资料非常详细,显然彭格列一直都在收集着格雷森家族的情报,情报中详细记载了布鲁尔·格雷森关于网球方面的情报,包括何时开始学习网球、在何地进行网球训练、教练的姓名、他至今没有任何比赛录像以及能够进入代表队的原因,其中最重要并且新鲜出炉的情报是格雷森会在小组赛代表法国队出场。
仁王并不惊讶,毕竟他已经知道了格雷森背景很硬,他又点开了视频,晃动着的镜头短暂地拍摄了一场比赛的结尾,格雷森的对手身上带着明显的血渍,而格雷森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对手昏倒在地,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镜头之上。
“砰!”
网球向镜头砸过来,视频陷入一片黑暗。
仁王雅治舔了舔嘴唇。
*
酒店为日本代表队准备的会议室中,教练组与日本网协的随行工作人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桑原杰克受伤的事情发生后,网协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将其汇报给了远在国内的领导,领导的决定是息事宁人。
“我们都没有与法国队联系,怎么知道他们会偏袒自己的队员。”三船入道对网协要求他冷处理这件事的决定感到非常愤怒与不解。
“格雷森集团是法国最大的房地产集团,而且我们还是在法国参加比赛,舆论也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这件事如果闹大对我们没有好处。”代表领导传达决定的工作人员向教练组分析利弊。
“我们才是占理的那一方,为什么要因为对方的背景就连试一试都不愿意。”三船入道脾气暴躁且固执,他并不认可这种软弱,最重要的是:“如果我都不能保护自己的队员的话,这个教练不当也罢。”
如果这件事不能按照三船的想法处理,他就退出此次赛事,不再担任日本代表队的教练——三船入道的话传达出了这样的意思。
工作人员与三船入道无法达成一致,三船的强势他也招架不住,只能退一步先稳住对方:“这样,我再和领导商量一下。”
于是,会议不欢而散。工作人员起身告辞,推开门发现仁王雅治就站在门口。
这个工作人员并不是所有的选手都认识,但是实力前几位的选手他还是有些印象,于是冲对方笑了笑:“仁王君。”
“看来你们谈得不太愉快。”仁王雅治听见了房间内的争吵声。
“只是有点分歧而已,谈不上不愉快。”工作人员不想和选手说太多,礼貌地笑了笑就离开了。
仁王站在房门前,敲了敲大开的门,提醒几位教练自己的存在。
“puri~”在三位教练看向他后,仁王问:“我想和各位教练聊一聊。”
“要问桑原君的事吗?”黑部由纪夫喝了一口红茶:“这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教练组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的。”
“不,我主要是想聊一聊小组赛的事情。”仁王雅治走进会议室,坐在了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上,与三个教练正好隔着会议桌面对面。
“小组赛?”黑部由纪夫还以为仁王是来问桑原受伤的后续。
“嗯,我申请小组赛可以上场。”仁王雅治直截了当提出自己的请求。
没想到仁王是来提出场比赛的话题:“小组赛的出场人选是根据你们的实力和这几天的训练状态来决定的,我不能因为你的请求而给你承诺,但是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我不反对选手们来勇敢争取出场机会。”
“布鲁尔·格雷森。”仁王表情很冷,提到格雷森的名字时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不在乎是双打还是单打,但我要求和格雷森上同一场比赛。”
原来还是为了桑原杰克,黑部由纪夫虽然动容于立海大的友谊,但还是认为仁王的举动过于鲁莽:“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情很复杂,还是交给我们来处理为好。”
“各位教练,我并不是被愤怒冲晕了头脑才跑到这里来找你们的。”仁王雅治回答时的语气平静,让黑部觉得他好像确实是深思熟虑过后、在相当理性的思考后才来与他们交流的。“我确定格雷森一定会在小组赛出场,所以我想要争取这个机会。”
“你为何如此确定?格雷森与德国队还有纠纷,我觉得法国队不会再这时候让格雷森上场。”斋藤至问。
“我今天打电话问了在德国队手冢君,他告诉我在与法国队几次沟通后,他们意识到法国队准备冷处理这件事,他们想要护住格雷森的态度非常明显,这让他的队友们很不满,毕竟格雷森家族是法国代表队今年的赞助商,法国代表队一定会想方设法为金主办事的,与德国队的冲突影响不了他什么,而我不希望我们的这件事就这样过去。格雷森作为金主,一定会让他们的小少爷参加比赛的,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仁王。”三船入道这时候开了口。“即使赢下比赛,对解决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三船教练,只要你能答应比赛的事情。”仁王雅治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剩下的事情,我可以解决。”
“我有办法的。”
“唉……”三船入道叹了口气。“我不想要将你卷进来,但是我也不应该阻止这份坚持,因为这是一份可贵的精神。如果你坚持的话,我答应你的要求。”
“但我希望你要将你的计划都告诉我们。”三船入道可不会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让自己的队员冒险。
“好的,教练。”仁王雅治将可以告诉教练的部分告诉了他们,但隐藏了关于幻术和彭格列的部分。毕竟,教练们并不知道格雷森家族黑手党的身份,说出来这部分的计划只会让他们担心,甚至阻止他的计划。
仁王对自己面对教练组时的“有所保留”并没有任何负罪感,他本来就是欺诈师,而且这也是善意的隐瞒。
第二天,仁王雅治消失在了训练场上,他在巴黎街头游荡。利用幻术将视觉附着在巴黎街头的鸽子上,在他的操控下,鸽子们在天空中化作一个又一个监控摄像头,搜寻着格雷森的踪迹,与此同时,精神力也以他自己为中心,覆盖了他所能够实现的极限距离,与幻术配合着格雷森的踪迹。
终于,在下午三点左右,仁王在一个街头网球场发现了格雷森的踪迹。
150 小组赛一
布鲁尔·格雷森今天又旷了代表队的训练, 他不需要那种严格的训练方式,也懒得和那些队友打交道,尤其是队长莫洛, 浮夸得就像是一个小丑。自从和德国代表队起了冲突后,还被这个小丑不停劝告, 让他不要再惹事生非, 如果不是因为队长的身份,他早就……算了, 不想这些烦心事了。
格雷森身后带着三个保镖快步走在街道上,明明在街头网球场训练更加有趣, 布鲁尔·格雷森心想, 我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他想在某个球场练球, 我的保镖可以实现我的所有想法。我就喜欢看到那些被自己从球场上赶走的人忍着愤怒被灰溜溜赶走的样子, 但这还远远不够, 更让我感到兴奋地是在球场上看到对手痛苦, 受伤、最好是流出鲜血,红色的鲜血总是会让我感到心潮澎湃。
红色、血,格雷森真的很喜欢,昨天他就让日本代表队的一个黑皮肤的家伙流出了他最喜欢的鲜血, 虽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他更希望让那三个家伙全部都沾染扭曲的疼痛的。
一种还没完全发泄的烦躁情绪让格雷森感到浑身像是针扎一样,直到他找到了一个街头网球场。球场上有两个年轻人正在打球。
“清场。”格雷森在观察了几分钟场上两个选手的实力后, 打了个响指, 身后的保镖就向网球场走去。
这就是格雷森获得球场的方式, 如果是入不了眼的选手,那就直接让保镖请出场去, 如果是入得了眼、有点实力的选手,那就与对方打一场,输的人就离开球场,不过之前和格雷森竞争过球场的人,没有能走出球场的人,他们都是被救护车送去医院的。
“喂、什么意思?”其中一个金发男孩推了推面前要求他离开的保镖。“你说让我们让就让吗?是我们先来的。”
保镖一言不发,只是双手叉腰,遮挡住腰间的西装下摆被捋到身后,露出别在腰间的枪袋。
红发男孩拉了拉自己的同伴,此时金发男孩视线也落在了保镖腰间。
格雷森也很喜欢这些普通人看到保镖腰间挂着的枪时的表情,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不允许,他也希望能拥有一把自己的手.枪,挂在自己的腰间,让自己的那些所谓的队友统统闭嘴。
几分钟后,两个男孩灰溜溜离开,如格雷森所愿他获得了这个街头网球场的使用权。其实他并没有想要在这个网球场内练球,他只是享受争执与胜利,哪怕这个胜利是他不择手段得来的。
格雷森在球场上对着墙壁打了几球后就感到无趣,决定离开这个刚刚被他占据的球场,去找一些新的乐子。
“走吧。”格雷森冲自己的保镖吩咐,提起网球袋准备离开时,才注意到球场边站着一个男生。
银色的头发在身后绑成一根细细的小辫子,垂在男生的肩膀边上,他的目光在格雷森身后的三个保镖身上转了一圈后,落在了格雷森的身上。
格雷森认出了男生,咧着嘴笑了起来:“怎么,是来寻仇吗?”
“你也可以这么说。”仁王雅治并不否认自己的目的。
格雷森心情好了起来,他立刻转身就想往回走:“那现在就可以,来打上一场吧。”
“今天我可没有这个心情。”仁王雅治平常说话时的语调总是上扬的,但此时的他语气平淡,表情严肃。
“嗯?”格雷森听了这话不太高兴,他想要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做不成过,以前也有拒绝他的人,但最后他想要的都成功。
他侧头对着左侧的保镖冲仁王扬了扬眉,保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向前走了几步,想要用刚才抢到网球场的方式再吓吓仁王。
只是这一次,站在他面前的是仁王雅治。在彭格列时,仁王摸过许多枪,也学习过如何用幻术来躲避子弹。根据他的分析,这个保镖站得距离他很久,整个人都因为轻视呈放松状态,破绽很多,他可以凭借幻术迅速出击。
仁王的目光只在枪上短暂停留,就越过面前的保镖看向格雷森:“如果你想要和我打一场的话,四天后就是日本队与法国队的小组赛,我会在单打三等你。”
格雷森摇摇头,他更想要现在就与仁王打上一场,红色的血落在银色的头发上一定非常美丽。
“怎么?难道你上不了小组赛?”仁王雅治故作惊讶,又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前天你在表演赛上做了那样的事情,你们教练组不可能让你上场了吧。”
仁王雅治嘲讽别人时真的是相当欠揍,这么一句话就让格雷森红了眼睛上了火:“怎么可能,你给我等着!我会在单打赛场上打败你的。”
“我、会、等、着、你、的。”仁王一字一顿地说。
已经说出了口,也没法再胡搅蛮缠要求仁王同他比赛,既然现在无法与仁王雅治打上一场比赛,格雷森就觉得在他眼前晃的银发男生真的很碍眼,索性带着保镖离开了。
仁王雅治目送格雷森离开,他抬起手来,有一只鸽子落在了他的手心。
仁王笑了起来,现在计划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了。
三船入道被敲门声吵醒,昨天因为心情不好,他晚上喝了不少酒,现在感觉头疼欲裂,感觉门外敲门的手指就敲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他表情难看地拉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三船教练一见幸村和真田就猜出了两人的目的,转身走回房间:“进来吧。”
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进了房间后,站在了坐在沙发上的三船教练面前。
“教练,我,”幸村精市没有任何迟疑。
“如果是想要申请在小组赛上与格雷森比赛的话,你们来迟了,我已经答应仁王那个小子了。”三船入道拧开桌子上的矿泉水瓶,豪饮了一大口。
幸村和真田都有些惊讶,没有想到仁王会抢先。
真田还想问什么,但是被幸村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幸村对三船入道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知道了,打扰您了,教练。”
两人退了出来。
“让仁王来吗?我还是觉得我们中的一个更合适一些。”真田弦一郎觉得幸村的实力毋庸置疑,自己的风格能够制约暴力网球,所以他更倾向于自己或是幸村中的一个担起打败格雷森的任务。
“我们应该相信仁王。”幸村精市轻笑。“看来仁王要比我们更加愤怒,他肯定昨天晚上就去找三船教练了。而且很明显也说服了三船教练,既然如此,我们暂时就不要插手了。”
“你们是说,仁王要和格雷森比赛。”迹部景吾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循声望去,只见迹部景吾站在走廊尽头的门前。
“怎么了,迹部?”幸村精市注意到迹部就站在自己房间门前,手搭在半开的房门把手上,看来是在离开房间时刚好听见了他们两人的对话。
“我听说了桑原杰克的事情,也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并不建议你们因为这件事继续与格雷森纠缠在一起。”迹部景吾眉头紧皱。“他真的很危险。”
“迹部君,麻烦你详细说说。”幸村精市面无表情。
……
仁王刚到酒店门口时接到了幸村的电话,于是上了楼后直接去了幸村的房间。
是幸村开的门,真田并不在房间,但房间内的单人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是迹部景吾。
仁王坐在迹部对面的沙发上,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矮茶几,他和迹部打了个招呼,没等两人说话,就说起了自己今天没训练是去做了什么:“我今天遇到了格雷森,我和他约定了在单打三上来比一比,他同意了。”
“我今天找过三船教练,知道你与教练已经做了约定。但是,你怎么确定法国队一定会在单打三派出格雷森呢。”幸村精市问。
“因为他的父亲是法国代表队的赞助商,而且无论是代表队的教练组,还是法国网协都不敢招惹格雷森家族,所以布鲁尔·格雷森的请求一定会被接受。”这也是仁王雅治要在赛前找到格雷森并对着他挑衅的原因,虽然三船教练给了他出场的承诺,但是他无法确定格雷森是否会出场又会在哪一场出场,所以他要找到格雷森并且给对方一个明确的信号,来使这场比赛能够顺利进行。而他选择单打三这个顺序一是因为双打会拖累其他人,他更想要与格雷森面对面、一对一;二则是因为单打三是一定可以上场的次位。
“还记得表演赛时,我向σw.zλ.你提起过他们家族的背景。”迹部景吾明显不赞同仁王雅治的做法,认为这是一个过于出格且冒险的行为。
“我知道。”仁王雅治表情淡定。“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会昨天去找教练组,要求在小组赛对战法国队时出场。”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仁王雅治安抚两人:“但我也知道我可以解决。”
仁王昨天晚上就去找三船入道教练正是猜到了自己的队友们肯定有人会有与他类似的想法——打败格雷森。这虽然不会让桑原杰克的伤势康复,但是定然会带给桑原杰克慰藉。如果不是格雷森比较特殊,仁王也不愿意出头,但是在看过六道骸发来的情报和视频后,他知道必须是自己来挑战格雷森,并不是自己最有把握战胜格雷森,而是他最有把握能够解决与格雷森的比赛后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
“感谢两位的关心了。”仁王雅治声音带着笑意。“我可不是像赤也那样的家伙。”
赛前三天,教练组公布了小组赛对决法国队的出战名单。
仁王再一次出现在了名单当中,并且这一次是以单打选手的身份出战。以徽章序号来说,手握NO.3徽章的仁王完全有在单打三出场的资格,所以并没有人对此产生疑问。
三天后,仁王在群众沸腾的欢呼声中,向裁判席走去。
两场双打比赛几乎耗费了一个上午,比赛结果是一胜一负。
时间接近中午一点,正是仁王雅治不喜欢的太阳正盛的时候,再加上对手是格雷森这样的家伙,他的心情就更差了,他手中握着一枚网球,抓在左手上不停地抛动。
抛起、接住、再抛起、再接住。
嗒、嗒、嗒、嗒。
格雷森注意到仁王雅治脸色不太好,以为他是在比赛前后悔向自己下战帖了,大声嘲笑道:“哈哈哈,是不是后悔了。”
仁王雅治抬眼看了格雷森一眼,没有说话。
格雷森敛了笑容,冲仁王撂下一句狠话:“现在,你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我要让你在球场上站不起来。”
“我等着你。”仁王雅治说完对裁判说:“我要花。”
硬币落下时,字的一面朝上,仁王视线从硬币移开,对上了裁判的眼睛,勾起了嘴角。
裁判看着仁王的眼睛,总觉得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本来就心虚的他撇过头去。
仁王立刻就明白过来裁判心里有鬼,但是他并没有声张,毕竟他没有证据,而且比赛马上开始,他更想在球场上打败格雷森,剩下的他可以先不在意。
靠着作弊手段拿到了发球权,格雷森更加兴奋了,其实发球权对比赛能否胜利的影响不大,但是他很喜欢拿到发球权,这样他就可以立刻让对手露出痛苦的神情。
格雷森站在球场底线上,原地跳了跳,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一股热意从心脏流向四肢,网球拍仿佛成为了他肢体的一部分。现在他手中握着的已经不是网球拍,而是一把手枪了,只要抬起这把手枪,瞄准球网对面的人,扣动扳机,子弹就会飞向对面的敌人。
网球直冲向仁王的额头。
“砰!”仁王的头随着惯性后仰,身体也随之后退。
子弹正中眉心!格雷森情不自禁露出愉悦的笑来,他还以为这个在表演赛上赢得比赛的选手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所以说只要有实力就可以了,情报数据什么的根本就没有研究的必要。
对面的仁王雅治揉了揉额头,因为疼痛他的眼角渗出了泪水,但是额头只是有些略微红肿。
还不够,还没到我想要的鲜血淋漓,格雷森狠狠将网球砸向地面,在网球弹起时又抓回手心。我要让鲜血映红我的双眼。
网球一次又一次砸向仁王的身体。
发球局、交换场地……
格雷森终于看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景象,仁王雅治浑身是血、低头站在球场之上,整个人像是随风摇摆的充气玩偶,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继续、继续。格雷森的嘴角几乎要翘到耳根,他的眼珠外凸,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挑战吗?哈哈哈哈。”格雷森疯狂大笑。“真是个笨蛋。”
“呵呵,可真是有趣。”仁王雅治底声说。
“什么?”格雷森只听见仁王说话,但是没有听清到底说了什么,他抓着网球与仁王雅治对视。
突然!仁王雅治抬起头来,他的手中缓慢抛掷着一枚网球。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嗒、嗒、嗒、嗒。
格雷森感觉自己眼前一花、天旋地转、意识模糊。可能是在几秒钟后,他清醒过来,后知后觉自己还是站在网球场上。他听到熟悉的网球划过空气的声音,条件反射抬起头来,视线一片黑暗,格雷森因为冲击力踉踉跄跄倒退两步,之后他才意识到额前的疼痛,像是有一枚子弹击穿头颅,就连后脑勺都是胀痛的。他在低下头用手触摸额头时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面部朝天。
“只有这样吗?”格雷森听到仁王雅治嘲讽的声音。“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啊,真是个蠢货。”
网球不断撞上身体,手臂、腹部、大腿、膝盖,格雷森感觉自己像是被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的尸体,几乎快要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但是痛感却还在他的大脑中翻涌。
格雷森从小娇生惯养,从未感受过如此剧烈的疼痛。不知为什么,他回忆起了许多脸庞,每一个在网球场上被他砸到重伤的选手,现在都在他的面前,冲着他露出疯狂又古怪的诡异笑容,伴随着像是鸭子那样的撕裂喊叫声,格雷森觉得面前不断出现的笑容无比熟悉,可是他忘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了。
眼泪噙满了眼眶,格雷森模模糊糊看见一个黄色的物体在不远处跳动。
上下、上下、上下、上下。
嗒、嗒、嗒、嗒。
格雷森在闭上眼睛前,终于想起他在哪里见过那个笑容了。
对了、是在他看过的视频中,那些已经被父亲销毁的,记录自己在赛场上恶意袭击对手的视频中,每一个他都带着那样的笑容。
151 小组赛二(小修)
仁王雅治在学会幻术后还是第一次在网球场上完整地运用幻术的能力, 之前的他更多是借鉴幻术的表现形式,用精神力来进行模拟,这种方法的体现就是畜生道在网球场上的运用。
现在, 格雷森成为了第一个体验仁王幻术的选手。他双目无神,原地站在球场上, 脑海中的笑脸挥之不去, 像是一个又一个探出巢穴的野兽,伺机吞噬掉他这个猎物。
“喜欢吗?”仁王雅治出现在格雷森面前。
格雷森满头大汗, 他终于从噩梦中回过神来:“你究竟是谁?”
格雷森终于意识到仁王雅治是他惹不起的人,他那被宠坏了的愚蠢头脑总算是智商上线了。
“我是日本代表队的网球选手啊。”仁王雅治笑眯眯地回答, 明知对方想问的不是这个却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不, 你不是。”格雷森不停摇头,说话的声音猛然大了起来:“刚才那是幻术, 你明明是幻术师。”
“puri~”仁王雅治没有承认, 但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微微弯腰, 与瘫软在地面上的格雷森视线平行:“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我说过要挑战你的吧。”
格雷森身后又是一层冷汗,他的父亲因为想要洗白所以并不允许他接触家族黑手党的那部分事业,但想要脱离就要付出代价,黑色世界不允许有人能够毫发无伤、没有任何损失的离开这个世界, 格雷森家族从前在黑色世界也就是个二流水平,为了能够彻底洗白更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即使是现在也还未彻底“变白”。但这并不代表格雷森没有学习过关于那个世界的知识, 不过他也只是知道一些简单的知识, 那些知识中就包括着幻术师, 那是很多家族中代表着雾的存在,虚无缥缈, 但又无比致命。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如果是这样那我认输。”格雷森在意识到仁王雅治可能是幻术师后,立刻认怂。即使再嚣张,遇见不能惹的人的时候也是很自然就屈服了。
“只是认输我不太满意诶。”仁王雅治摸着下巴作思考状:“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做另外一件事。”
“你说、你说,我都可以的。”格雷森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他像是快要被空气溺死那样,吐着气音。
“我要你和你的队友们道歉,也向桑原杰克道歉。”仁王雅治抓了抓格雷森的领子,松开后又拍了拍他肩上的灰,每一个动作都让格雷森汗毛耸立。
“我道歉、我道歉。”格雷森头点个不停,生怕慢一点又会陷入对方的幻术当中。
“你还记得桑原杰克吗?”仁王雅治突然问道。
只顾着点头答应的格雷森一脸茫然,他眼见仁王雅治的眼神越发锐利,恐惧让他的脑袋已是一片空白。
仁王雅治因为格雷森的呆傻模样而轻笑出声:“既然不记得,那就让我帮你回忆回忆吧。”
“别,我记得!我记得!”仁王这一句话钻进了格雷森的耳朵里,犹如一个锤子敲在脑袋上把他砸清醒了,他立刻想起了桑原杰克究竟是谁,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远处有钟声响起,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铛、铛、铛、铛。
格雷森对面球场上站着的已经是桑原杰克了。
冷静、冷静,格雷森已经知道自己陷入了幻术,他完全没有和眼前的光头混血儿比赛的想法,只想要找到离开的方式。
如何破解幻术,格雷森绞尽脑汁想要从以前学过的那些知识中找到有关破解幻术的方式,却在慌乱中脑袋嗡嗡作响。
对面球场上的桑原杰克并没有打算干站着,一枚网球干净利落地直扑格雷森而来。
格雷森已经被刚才的幻术打得条件反射,立即举起球拍反击。
格雷森之前与桑原杰克打过网球,并且将对方打伤住院,所以即使知道自己身处幻术之中他还是心存侥幸,说不定自己可以击败对方呢。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对面的“桑原杰克”的打法风格、绝招都和他之前接触过的方式一模一样,但是却明显要比真实的桑原杰克强出许多,他像是一个在对面球场上的巨大堡垒,将他的领地保护得水泄不通。
格雷森清楚知道对面站着的是仁王雅治,但是却被对方使出的网球招数带进了属于“桑原杰克”的节奏当中。对方一直只是反击、反击,却像是铜墙铁壁一般。
格雷森想要放弃,他并不明白自己现在继续比赛的意义是什么,他已经认输了,现在他只想离开这里。
网球不停在两人之间飞速跳动,格雷森将球拍摔了出去,扭头向球场外的教练席跑去。
“教练。”格雷森喘着粗气:“我要弃权,这场比赛我认输,我不打忘球了。”
“怎么可以这样,格雷森。”教练席上有声音传来,是带着浓重德国口音的英语。“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那并不是发过代表队教练的声音,格雷森不用抬头都知道那是德国队功勋教练西格蒙德·普卜克的声音!
格雷森埋头转身,向球场出口跑去,突然感觉有东西砸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仰起头就见观众席上的观众们手上都拿着一枚网球,一个又一个将网球砸向他,而每一个人的脸都似曾相识,还是那些视频中的脸!
格雷森终于接近崩溃,他坐倒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他听到了有哨声响起,一声。
“咻——”
“比赛结束,6—0,日本代表队仁王雅治胜。”
格雷森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发现眼下一片干涩,他还站在网球场上,身上也没有受伤的痕迹,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但是他知道那并不是一场梦。因为比赛结束了。
对面仁王雅治走到了球网前,格雷森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终于逃出来的他现在连仁王雅治的脸都不敢看,视线下落在低处四下乱瞥,于是仁王雅治别在胸前的彭格列家徽的徽章直直落在了格雷森的眼前,一只手落在家徽上点了点,他不知为何抬起头来,就见仁王雅治面露微笑,落在徽章上的手冲着他伸了过来。
格雷森瞪大了眼睛,他条件反射打掉仁王雅治伸过来的手,整个身子都抖动了起来。
彭格列!是彭格列!格雷森脱离幻术后原本还有报复仁王的想法,现在看到彭格列家徽他已经只有逃的想法了!
“格雷森选手,请和仁王选手握……”裁判话还没说完,就见格雷森已经飞奔着冲出了赛场。
“他怎么像是见鬼了一样。”丸井文太伸着脖子眼见格雷森跑了出去。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感觉自己或许猜到了原因,说不定还真是和他一样见了鬼了。
除了格雷森和仁王以外,没有人知道球场上还曾有一场幻术作用下的球赛发生,其他人看到的都是一场一边倒的比赛,格雷森完全不在状态地不停丢球,击球时也疲软地不像是他平常的样子。
仁王雅治直到目视着格雷森消失在网球场出口,才慢慢悠悠塌着背走下网球场。
仁王雅治和格雷森的比赛结束后,比分已经来到了2:1,接下来出场的选手是德川和也。
仁王正准备穿过网球场出口前往选手备战的房间,便注意到身前飞过一只蝴蝶,在自己面前不停打转。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够莫名吸引蝴蝶。
在发现仁王注意到它后,蝴蝶抖动着翅膀摇晃着向高处飞去,方向正是VIP包厢的位置。
仁王立刻明白过来,换了个方向,向包厢走去。
六道骸等了一小会,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请进。”
仁王雅治推门走了进来,之前他觉得整个运动场馆只有他和格雷森知道刚才在球场上发生了什么,现在他不确定了,毕竟这可是六道骸。
“您觉得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仁王雅治还是试探着先问了一句。
“如果从胆量来说的话确实可以夸赞一句大胆。”六道骸说话的语气让仁王很难判断这是讽刺还是夸奖,但即使是讽刺对仁王来说也没有什么,毕竟已经做出来了。
“不过,能够在那么多人面前将幻术精确施展在一个人身上,说明你对于幻术的把控能力已经出师了。”说到这里,仁王就知道六道骸更多是赞扬的意思了。
“如果这样在球场上运用幻术的话,那你岂不是在网球场上如鱼得水。”六道骸不怎么懂网球,但是他懂幻术,在他看来将幻术用在网球场上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虽然幻术可以在网球场上有先发制人的奇效,但是并不适合如此出现在球场上。”仁王雅治认为幻术可以偶尔在网球场上配合战术使用,让对手在不知不觉之中受到幻术的引导,但是像今天格雷森这样简单粗暴直接投入幻术场景却不是能够长远使用的计策,因为这会让幻术显而易见,今天如果不是为了让格雷森长记性的话,仁王也不会如此运用幻术在球场上、甚至是短暂使用了仁王幻影,将自己幻影成了桑原杰克,在他看来幻术一直都不是明刀明枪的利器,而是隐于身后的暗器,在欺诈和隐藏之中展现锋芒。
“看来你对格雷森意见很大。”六道骸也赞同仁王对于幻术的理念,如果直来直往,那么和狱寺隼人那个只会往前冲的家伙有什么区别:“把家徽留给你果然没错。”
“你怎么知道我会和格雷森有冲突。”六道骸可是在刚注意到格雷森存在的时候就将家徽给了他,仁王雅治可不相信什么预知未来。
“格雷森家族的人,可是相当擅长惹事生非。”六道骸只是扔下了这样一句话,便将手伸了出来:“好了,把徽章还给我吧。”
仁王雅治将外套上的徽章取了下来,放在了六道骸手中。
六道骸接过来随手塞进口袋里,他今天穿着的依旧是一身西装,与此前仁王雅治在彭格列时见到的皮衣造型相比显得温文尔雅了许多。
“最近,我在巴黎就是为了调查格雷森家族。”六道骸站起身来,话题又回到了格雷森家族身上。“恰巧知道你要来巴黎,所以才提前见你一面,你知道吗,当初会答应教你幻术,也是感受到你有着和我的精神世界相通的特质。”
仁王雅治并没有问六道骸所谓的恰巧是从哪里得知的,他领教过彭格列的情报系统,直到其强大性,此前甚至生出过向六道骸借用两个情报人员来辅助日本代表队的三个参谋收集情报的念头,但是精神世界相通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你可以让我在睡梦中来到你的精神世界,相反你也可以进入我的精神世界。”
“没错。”六道骸打了个响指,他背对网球场的方向,靠在包厢的角落:“这就意味着你可以借用我的力量。”
“借用六道轮回的力量吗?”仁王雅治明白过来,虽然他给自己的网球绝技起名为畜生道,但其实只是借用六道骸能力中的一个的名字,真正的六道轮回是只能通过六道骸那枚红色的眼睛来施展的。
“当然。”六道骸的身影在包厢的角落里被黑暗遮盖,只有他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有兴趣来试一试吗?”
仁王雅治不否认自己有些心动,但他知道这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平复自己的心情:“虽然您是我的老师,但是我觉得黑手党也没有如此善良友爱的品格吧。”
“Kufufufufu~”六道骸笑了起来,显然被仁王雅治的话逗乐了。“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小仁王。”
“这并不是一个会让我高兴的赞美,老师。”仁王雅治无奈地说。
“好了,说正事,其实也是和格雷森家族有关。”言归正传,六道骸说明了自己教导仁王拓展精神世界的原因:“这样你就可以借用我的力量了,甚至我可以以你为媒介,寄宿在你的身上。”
仁王雅治即使情绪控制能力再强,听到“媒介”也不禁露出了不适的表情。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也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举个例子。”六道骸说,自从离开水牢后,即使是库洛姆他也很少附身了。“我只是想要你伪装成我。”
“一个可以使用六道轮回、完全不会露出破绽的我,你只需要在格雷森家族的聚会上出现,全程都让自己处于所有人的视线之下就可以了。”六道骸解释道:“而在这个时候,我就需要去完成此次的任务了。”
“听起来很简单。”仁王雅治听了六道骸简短的计划说明后觉得也不是不能一试:“但这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你得学会如何操控六道轮回的能力。”六道骸说:“这需要一些时间来练习,但今天布鲁尔发生了这事,估计格雷森家族有的忙了,他们肯定想要报复你,所以我也建议你离开你的队友们,跟着我一同练习。”
“格雷森可是看见了彭格列的徽章,这样也敢报复我吗?”仁王雅治低头盯着六道骸的戒指看:“看来彭格列的徽章也不是那么管用。”
“我也说了,格雷森家族擅长惹事生非。”六道骸又从口袋中掏出徽章,手中升起一团火焰,徽章在火团中融化成液体:“这个徽章也只能吓到小格雷森,大格雷森可不会轻易相信,他肯定有所怀疑并且会展开调查。你如果继续待在代表队里,一定会连累队友们的。”
仁王雅治在与格雷森比赛前,没有想到结果那么严重,他也并不后悔自己这样做,只希望能够找到解决办法。
“等你完成了我拜托你的事情。”六道骸任凭火焰中的液体融化、滴落在他面前的地面之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格雷森家族就再也不能威胁你了,毕竟这个家族以后就不复存在了。”
仁王雅治知道这种事情还是得听专业人士的,他一下球场就来到包厢,手中还拿着自己的网球拍,便将球拍举起:“但我还得训练。”
“只需要借用你每天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了,我有时间的时候可以见面练习,我没有时间的话在精神世界也可以。”看仁王有松口的意思,六道骸直接将仁王安排得明明白白,心想,他可真是难得那么有耐心,要是弗兰,直接一叉子插进那个愚蠢的玩偶帽子,拖着他去完成任务了。
152 巴黎任务(一)
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练球而已, 仁王雅治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区别,六道骸帮了自己许多,这也算是自己回报对方的方式。而且他表演赛和小组赛都上过场, 接下来的比赛他可能不会有出赛机会了,趁这个时间去进行特训也很合适。
与六道骸约定好时间, 仁王离开了包厢回到了选手备战间, 房间内有一个大屏幕,现场直播场上的比赛。
仁王雅治发现与之前在阿根廷时相比, 德川和也也显而易见成长了许多,又或者是当时的那个自己还没能够逼出德川和也的全部实力, 不过, 现在的他一定可以吧。但比起德川和也,他还是更想要去挑战幸村精市, 仁王雅治眼睛观察着比赛场上选手们的一举一动, 他的大脑中也在同步模拟着比赛的进程, 精神世界中出现两个用幻术构成的选手, 每一个击球、每一个绝技都完完全全展现出来,并且随着比赛的进展,精神世界的两个选手比赛进程竟然慢慢快过现实世界,现实世界的比赛仿佛成为精神世界的影子。这是他完善好精神世界后, 掌握的一个新的技能,模拟准确率与他对两个对战选手的了解程度成正相关。这更像是一个数据网球类型的技能,虽然不是能够在赛场上显现出来的绝招, 但无疑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影响比赛的能力。
最终的比赛结果也与仁王雅治的推断大差不离。
日本代表队拿下了第一场小组赛的胜利, 三船教练心情大好, 给所有选手和工作人员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自己也喝了些酒, 仁王雅治正是这个时候向三船教练提出自己需要外出训练的请求。
三船教练虽然喝了酒,但是理智尚存,他摇着脑袋明显是要拒绝:“小鬼,这可不行。”
仁王雅治注视着三船教练,又重复了一遍:“教练,我申请半决赛之前外出进行训练。”
三船教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喝了一口酒,大笑着说:“没问题、没问题。”
“那我饭后去办公室履行请假手续。”仁王雅治感到很抱歉,为了请假而使用了幻术,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代表队在酒店内有一个房间专门用来办公,毕竟需要对接网协、赛事组、广告商等相关部门,选手当然只需要比赛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都需要工作人员来完成。包括请假手续,虽然几乎没有人在异国他乡参加比赛时请假,但是工作组还是严谨地准备了请假报批条,仁王雅治顺利完成了请假手续。
晚上,仁王将自己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的事情告诉了丸井文太,他知道丸井会将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他希望对方能知道消息的人。第二天,在约定时间,仁王雅治背着网球袋,拉着收拾好的行李箱,来到了酒店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车内坐着的正是六道骸。
仁王雅治上了车,轿车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在靠近市中心的一栋大楼前停了下来。
“这是彭格列在巴黎的基地。”六道骸简单介绍,今天他穿着的是在彭格列基地惯常喜欢的长风衣,下车后就往大楼内走去。
仁王去过彭格列在西西里岛的总部,那是一处寂静僻远的地方,符合他对于黑手党的印象,而巴黎的基地则与之截然相反,身处闹市区,整栋大楼都写着“有钱”两个字。
“理莎,带他参观一下基地。”六道骸进了基地大门,对着迎面走来的女生说。
“好的,雾守大人。”女生眼睛中带着明显的仰慕,扭头冲仁王雅治挥了挥手:“好久不见,仁王君。”
仁王也笑着点头:“确实很久不见了。”
“自从你离开后,我被调到雾守大人身边做事。”理莎带着仁王雅治参观基地,当然只有那些允许仁王可以去的地方。“这可真是我梦想的岗位,彭格列没有哪个幻术师不想和雾守一起做事。”
“确实是这样的。”仁王跟着六道骸学习过幻术后也能够理解理莎的心情,走廊的一侧阳光透过玻璃窗撒了下来,在地面上投下一格一格的光晕。仁王顺着日光望出去,发现被这栋回形建筑围起来的空地里有着两个网球场,心想难怪六道骸会告诉自己不影响训练,原来基地里就有网球场。
理莎领着仁王转了一圈,将他带到了提前准备好的房间前:“你先休息,想要打球的话你也看见楼下的网球场了,需要体能训练也可以去健身房,雾守大人说等他忙完了会来找你的。”
仁王自然不会休息,现在时间还早,正是该训练的时间,他在房间归置好行李箱后就带着球拍下了楼。
这个室外网球场处在一个相当显眼的位置,按理来说只要是从内侧走廊走过的人都会注意到现在球场上的仁王雅治,但是经过幻术训练后对视线很敏锐的仁王却没有发现任何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环顾四周,发现四周各层走廊上都有几个人在走动,但所有人都脚步匆匆。
仁王雅治也不再在意走廊上的那些人,开始了自己的日常训练,现在他将自己的训练重心放在了体能上,所以完成今天的击球和步伐训练后,就去了刚才理莎带他参观基地时介绍过的健身房,这也是他在参观时特意记住位置的地点。
这间健身房占地很大,各式各样的设施看起来都是新的,可以看出很少有人来这个地方。
仁王雅治只用了几个自己在健身房常用的健身设施,直到六道骸推门进来,他在健身房几乎已经呆了六个小时。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习?”仁王雅治走下跑步机,用自己带来的毛巾擦了擦汗。
“现在开始。”六道骸就站在健身房门口,没有打算进来。“跟我来。”
六道骸将仁王带出健身房,走进电梯,电梯直下到负一层。
彭格列巴黎基地的负一层与地上相比别有洞天,地上穿行着的员工更像是一群都市白领,而地下更像是黑手党的基地。
六道骸带仁王进入了地下的训练场:“这个训练场采用彭格列最新发明的隔音技术和防震设备,这可以避免我们动静太大被地上的路人注意到,或者干脆是震塌了地面建筑。”
“当然,我们今天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六道骸随手幻化出两张单人沙发,沙发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并排摆放,六道骸示意仁王坐下。在仁王坐下后他也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
“现在闭上眼睛,进入你的精神世界,然后呼唤我的名字,你想要大声喊或者默念都可以。”六道骸说。
仁王雅治感觉很别扭又奇怪,但还是照做了,他闭上眼睛进入精神世界,站在精神世界的网球场上选择了默念。
“六道骸、六道骸、六道骸。”
很快,仁王感觉到右眼泛起热意,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一根手指直直戳进了他的眼睛。他不知道疼痛究竟持续了多久,直到意识模糊,才听到六道骸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现在,睁开眼睛。”
仁王雅治意识逐渐清醒,他听从六道骸的要求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已经又回到训练场上,右眼上还残留着疼痛的感觉。
“每一次都这么痛吗?”仁王雅治问,虽然他可以接受,但是不代表他就想要受苦。
“只有第一次会这样。”六道骸手中多了σw.zλ.一杯咖啡,他一手托着茶托,另一只手勾着茶杯把手。“看看吧。”
一面镜子浮在仁王雅治面前,他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那枚镶嵌在他右眼当中的红色眼睛,眼睛中还有一个黑色的六字随着瞳孔的光芒泛着光泽。
仁王现在怎么看自己都觉得别扭,他将视线移开,侧头望向六道骸,六道骸笑了笑:“什么感觉?”
“很奇怪。”仁王眼睛半闭着,手指不受控制地抚摸着自己的眼皮。
“习惯了就好。”六道骸看似随意地回答:“现在让我们来试一试六道轮回的能力吧。”
“你最熟悉的就是畜生道,那就先试试这个吧。”六道骸整个人偏右侧靠在沙发上,右手手臂支撑在沙发把手上,手掌撑在右脸颊上。“我已经将六道轮回的能力借用给你了,现在只要你去想,就可以使用出来。”
仁王雅治若有所思,他眨了眨眼睛,眼睛中的数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从六变为了三,他的眼前复现一团黑色的雾气,一群蝙蝠从雾气中胡碰乱撞地飞了出来。
“接下来是修罗道,可以提升你的近战能力。”
仁王雅治眼中的数字也变了,六道骸冲他勾了勾手:“来。”
当动了手,仁王才意识到修罗道的能力是什么,他能够看到对面没有运用修罗道的六道骸身上的弱点,这让他想起迹部景吾的冰之世界。仁王心意一动,向六道骸攻了过去,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控制向足以致命的身体部位攻去,但这又不是完全被控制,因为攻击的对象是随自己心意而定的。
这是一种奇特的体验,但是仁王并不喜欢这种如同被束缚、被控制的感觉,所以在与六道骸交手几回合后就退回到原地。
“接着是饿鬼道。”六道骸轻笑:“这是可以附身别人并且使用对方能力的技能,但是这个任务用到的几率不大,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教你。”
仁王雅治摇摇头,他连网球都不想使用别人的能力而封印了仁王幻影,更不用说现在了。
“Kufufufu~人间道是很难操控的能力,我也不太喜欢。”六道骸手指在沙发把手上来回敲击:“天神道的能力我想你在刚拥有我的能力时就感受到了。”
正如六道骸所说,仁王在一开始就感受到天神道想要夺人心魄的不适感。
“地狱道。”六道骸笑了笑:“我想这个你会喜欢的,毕竟和幻术大同小异。”
在学习地狱道能力时,仁王雅治明白六道骸为什么这么说,正如他所言,地狱道与幻术相似,但显然破坏力要更强大,他也是在这时候才领悟幻术不仅能作用在人的感官,而且可以影响对手的精神力,这似乎可以运用在网球比赛当中。
“接下来只需要慢慢练习了。”六道骸对仁王雅治的学习进度很满意。“你你有半个月的时间来完成任务的准备工作,这半个月只需要掌握畜生道、修罗道、天神道和地狱道的能力就可以了。”
“我相信你可以的。”六道骸手中出现了那柄熟悉的三叉戟。
仁王坚信那是六道骸威胁他的道具。
153 巴黎任务(二)
六道骸与其说是教导仁王, 不如说是演示技能,只要在演示结束后,仁王没有提出疑问, 他就默认对方已经学会了。
仁王也确实学会了,只是熟练度还一般, 需要多加练习。但是每天练习的时间也不能太久, 毕竟他还是得以网球的训练为重,否则只要几天的时间他起码对于六道轮回中他需要掌握的部分能够做到让外人看不出真假的。
U17W杯的小组赛每个组有四个队伍, 采用单循环积分赛制,所有组别同时进行比赛, 每个小组积分前两名的队伍晋级。
因此, 仁王在基地呆了没几天就收到了丸井文太发来的日本代表队已经晋级的讯息。
这是一个在仁王意料之中的消息,所以仁王将自己的精力依旧投入到训练和学习当中。六道骸的六道轮回带给他新的网球思路, 地狱道只能借助轮回眼的力量施展, 会破坏对手的精神力, 甚至是造成物理伤害。因为其破坏力巨大, 即使仁王能够长时间使用轮回眼,也不会将其带到赛场上的。但是他想借助这个思路来开发绝招,达到抑制选手施展精神力,同时能够产生赛场上物理作用的效果。
思路很清楚, 只是开发过程会遇到很多问题,比如如何在没有轮回眼的情况下模拟地狱道的效果——在这种情况下的地狱道效果必然远不如轮回眼的地狱道,也就很适合运用到网球赛场上了。仁王雅治每天只有在六道骸来找他时才能在训练场练习轮回眼, 这时他会仔细观察地狱道的精神力运作方式, 再之后的网球训练中再反复尝试。终于, 在六道骸认为仁王已经可以在宴会上瞒天过海后,仁王雅治的网球招数也初步完成, 只缺少一场比赛来测试一下招数的效果。
“格雷森家族准备在这周五晚举行宴会,向所有人介绍家族的继承人,也就是布鲁尔·格雷森。”坐在办工作前的六道骸将一叠资料交给仁王。“这是出席名单中你需要牢记的部分,当然他们如果上来打招呼,你只需要微笑着点头就可以了。”
“那宴会上的其他人呢?”仁王问。
“不要理会就可以了,他们不敢上来攀谈,理莎会跟着你,帮你挡下那些无关人员的。”六道骸说:“你只需要用一种漫不经心、没有礼貌的状态,一整晚都待在宴会大厅就可以了。剩下的是我需要解决的事情。”
“你准备做什么?”仁王问,他知道这个问题不合时宜,但是这段时间与六道骸的相处让他大胆了许多。
“嘘。”六道骸食指抵在嘴边:“小孩子不要问。”
周五,宴会厅内人来人往,格雷森家族的族长,也是格雷森房地产集团的董事长克劳斯·格雷森红光满面,站在宴会厅门口欢迎着每一位到来的宾客。诸多与格雷森集团有商业往来的公司董事、高层,以及与格雷森家族还有旧交的黑.手.党家族纷纷来赴宴。
“好久不见了,伯尼,近来身体可好?”
“亲爱的凯瑟琳,你还是那么美.艳动人。”
“嗨,乔治。”
克劳斯握住乔治的手:“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们也太久没见了吧。”
乔治一手与克劳斯相握,另一只手拍了拍克劳斯的肩膀哈哈大笑:“这可是好日子啊,我不得来凑凑热闹。”然后乔治微微弯腰,凑近克劳斯压低声音:“彭格列的那位来了吗?”
“还没有、还没有。”克劳斯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你也知道,那位随心所欲。”
“我听说前段时间布鲁尔还和彭格列起了冲突。”乔治试探着问。
“没有,没有。”克劳斯摸胡子的手僵停片刻:“布鲁尔那家伙大惊小怪,回来后我赶紧调查,就是一个普通高中生,怎么会和彭格列扯上关系。”
事情刚已发生,仁王雅治的资料就已经放在了克劳斯的案头,他翻来覆去看了许久都没看出这个高中生除了国籍与彭格列的沢田纲吉还能有什么关联。彭格列的保密措施做得相当出色,让格雷森家族的情报机构没有调查出之前仁王曾经与彭格列有过交集的事情。只是,仁王雅治消失在日本代表队无疑是个事实,但格雷森家族拿到的情报显示因为对布鲁尔造成了影响,赛事组向日本代表队施加了压力,仁王雅治这位选手第二天就已经回国了。
六道骸心思缜密,将仁王雅治离开后的扫尾工作安排得恰当又完美。
“你说我去和那位谈我们之前说的那笔生意,能不能成?”乔治心情紧张,忐忑不安。
“你可以试试,毕竟那位……”克劳斯面带严肃地摇摇头,压低声音说:“你也知道我们家族以前也在那个圈子,据我的了解,现在的雾守可是个让人忌惮且害怕的家伙。”
克劳斯越说乔治的脸就越白,他苦着脸摇摇头:“这我也得试一试,要不我就要破产了。”
此时正对宴会厅前道路的克劳斯赶紧拍了拍乔治的肩膀:“就是这辆车,你等等,我帮你搭个桥。”
乔治赶忙转身站到克劳斯身边,与他一起等待,小声和克劳斯说:“真是谢谢你了兄弟。”
六道骸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从轿车上走下,轿车副驾驶走下一位女士,绕过汽车跟在六道骸身后,两人一同向宴会厅大门走来。
一直只站在宴会厅门前的克劳斯赶紧迈下台阶向六道骸走来,而乔治则紧跟在他身后。
“六道先生,感谢您能来参加这次宴会。”克劳斯在六道骸一米以外站住,语气激动,但是身子是一点都不敢接近六道骸。
“Kufufufu~我们与格雷森家族也是老朋友了,毕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收到您的邀请,彭格列家族自然是要派人过来的。”六道骸也站在原地,语气客套地回答。
克劳斯笑容更加灿烂,他赶忙将身后的乔治一把拉到身边。冲六道骸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乔治。”
六道骸只是低头看了乔治一眼,就不怎么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克劳斯,还有其他的客人等着你招待。”听起来不像是寒暄,更像是命令。
“当然,当然。您先进去。”克劳斯一听就知道没戏了,只得隐秘地冲乔治摇了摇头。
六道骸带着理莎走进宴会厅,即使是遇见相熟的人也是客套寒暄,让其他人一看就知道彭格列的雾守大人其实对这样的宴会一点兴趣都没有。
又过了十来分钟,克劳斯走进了宴会厅,紧接着宴会厅的大门被两名服务生合上。
只见克劳斯穿过宴会大厅,走上迎宾台,他清了清嗓子,握住台上的立式话筒:“先生们,女士们,大家晚上好。”
克劳斯略微沙哑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到整个大厅。
“我们可不会这么说话。”站在六道骸身后的理莎小声吐槽。
六道骸,实际上的仁王雅治听到这句话后轻笑,他一下子就明白理莎所指的是黑.手.党可不会这么说话。
“今天邀请各位来到这里,是为了向你们宣布,我的儿子布鲁尔·格雷森,将成为格雷森集团的继承人。”克劳斯说完骄傲地先鼓起了掌,在他的带领下,台下掌声雷动。
仁王觉得这很有意思,明明说自己是个集团公司,但这个时候就宣布自己刚上国一的儿子是集团继承人的做法又相当家族做派。格雷森家族到现在都摆脱不了家族对自己的影响。
“接下来,有请布鲁尔上台。”克劳斯在掌声停下后大声宣布,他的目光投向了迎宾台的左侧,仁王在此时看见了布鲁尔,只是几周未见,他看起来与之前嚣张的模样截然相反,他面色苍白,看起来消瘦了不少,上台时走路姿势都有些微微晃动,就像是充了气的气球,被风一吹就左右摇晃。
仁王维持着六道骸高冷的模样,但暗暗在想:我的幻术对这位小少爷的打击有这么大吗?
布鲁尔走到话筒架前就已经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恹恹地对着话筒说了一句你好,接着双目无神地扫过整个会场,只到他看见站在宴会厅后面的六道骸,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大厅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布鲁尔的不对劲,但他们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何?
“他好像是在看见雾守大人后才变成那样的。”知晓现在六道骸身份其实是仁王的理莎凑近六道骸小声地说。
“可能是受了彭格列或者是幻术师的刺激吧。”仁王雅治淡定回答,仿佛布鲁尔现在这个样子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克劳斯一副羞恼的表情,挥了挥手让台下的工作人员将布鲁尔拉了下去,他也看了一眼六道骸,在与六道骸四目相对后又因为胆怯迅速转头。说实话,他也怀疑自己儿子突然的病症与彭格列的幻术师有关,但是又没有任何证据,那个日本队的网球选手根本与彭格列没有任何关系,他连网球场的录像都已经看过了,但是如果和幻术师有关,摄像机也根本拍不到任何证据,视频中只能看出自己的儿子浑浑噩噩就被对手打倒,然后在与对方选手握手时突然发病。
克劳斯不亏是商人,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也能依旧笑着站在迎宾台上又说笑了几句,告诉大家接下来旁边舞台上还有各种表演后,这才走下台。
仁王注意到他匆匆往大厅二楼去了,那也是布鲁尔被带走的方向。
之后仁王就以六道骸的身份在宴会上随心所欲,他不用在意任何前来向他敬酒的人(他对敬酒一律面无表情地拒绝,毕竟他还是一个未成年),也不用去讨好任何一位富豪,一是因为六道骸已经是整场宴会之中地位最高的人了,毕竟即使是亿万富豪也都不会愿意去招惹顶级黑手党家族;二是因为仁王雅治也不在意,反正他现在是盯着六道骸的壳子,即使惹下什么事最后也是六道骸来解决,只不过想来没有任何人敢和六道骸发生冲突的。
直到宴会即将结束时,宴会厅二楼传来一阵骚乱,两排穿着黑色西服身材高大的男人们从二楼快速走下来,他们一下楼梯就四处散开,绕着宴会厅站了一圈,门口更是有四个男人看守。
仁王雅治模仿的六道骸低头一笑,将宴会厅内的保镖们扫了一圈,没有一个保镖敢对上他的眼神。
布鲁尔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眼眶泛红,因为伤心和愤怒,原本苍白的面色已经泛起了红晕。
“抱歉,各位。”布鲁尔看起来没有刚才上迎宾台时那般木讷,变得生动了许多,他站在楼梯前大声喊道:“我的父亲克劳斯·格雷森遇害了,我们已经报警了,麻烦大家稍作等待,等警察现场勘察后自然会排除各位的嫌疑,现在站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我的长辈,我自知这是不合礼仪的事情,但是事发突然,事情过后我会上门向各位赔礼道歉的。”
布鲁尔已经说到如此地步,在场的宾客自然要给点面子,原本骚乱的宴会厅安静了下来,注重礼仪的男士女士们都开始低声交谈,想必说得都是克劳斯的突然死亡。
警察?六道骸侧头看向理莎,理莎冲他微微摇头,背在身后的手隐蔽比了个OK的动作。
看来遇上警察也不会有事,仁王这才放心下来,气定神闲地坐在了宴会厅的一张双人沙发上,从面前茶几上的果盘内捏了几枚葡萄,理莎则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在此之后,再没有人敢上前坐在围绕着这张黑色茶几的其他沙发上,其他人都各自寻找沙发坐下。
布鲁尔此时走到了仁王的对面,隔着茶几盯着仁王:“六道先生,您今天一直待在宴会厅吗?”
这个问题以及询问方式都显得过于没礼貌了,离六道骸近的客人听见布鲁尔如此大胆,脸上的惊讶都掩饰不住。
“Kufufufu~”六道骸靠在沙发上,那是仁王雅治看过无数次地六道骸的坐姿,在同他训练时六道骸总是这样坐着,有一种对整个世界都表达不满的感觉。
见六道骸只是笑却并不回答,刚刚失去自己父亲的布鲁尔表现出令人惊异的勇敢,他又上前了一步,小腿已经贴上茶几的边缘。
“我爸爸的房间门前有保镖把守,房内窗户紧闭,但他就这样在房间内被利器刺死,保镖就在房间门前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布鲁尔的暗示已经到可以说是明示的地步了,他就是在怀疑是六道骸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也说不定是密室杀人,不是经常有那种用奇奇怪怪的方法谋害他人的人吗?”六道骸看起来对克劳斯的死丝毫不在意,但这也很正常,黑手党当然已经见多了各种各样的死亡。
布鲁尔的脸更红了,这次是被气红的,他看不出六道骸对自己的父亲有任何的尊重,这成为了他的悲伤的助燃剂,大火撩起另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他弯腰拿起茶杯狠狠向六道骸砸去。
“小心啊,小鬼。”六道骸的眼睛上的数字“六”一瞬间变成了“三”,他的身侧突然扑出一只黑色猎犬,咬着茶杯向布鲁尔扑去。
眼前飞出的猎犬与球场上一次又一次砸向自己的网球重叠,又勾起了布鲁尔恐惧的记忆,他终于冷静了下来,慌忙向后退了几步想要逃离。
猎犬与布鲁尔擦身而过,在他的身后站稳后消失在原地,茶杯“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化成碎片。
场内来自黑暗世界的人全都沉默着,从未接触过黑暗世界的人则都是一脸惊恐,毕竟他们从未见过有如此违反科学的事情发生。
“理莎。”六道骸看起来不打算与布鲁尔计较他过于失礼这件事,只是懒洋洋地叫了理莎。
理莎站起身来,微笑着向布鲁尔走来:“先生,六道先生能够理解您因为丧父而情绪失控,但是在警察没有到来之前,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因为理莎毫不客气的话,现场的客人脸上表情都有一些不自然,但没有任何人敢提出来。
“您仅靠克劳斯先生的死亡方式就针对雾守大人,就有些没有道理了。等到警察来了,他们自然会有定论。”理莎平静地对布鲁尔说,她特意强调了六道骸是彭格列的雾守,其中包含着警告的意味,而且她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对布鲁尔的同情,更像是机器人在提出最佳方案那般死板:“我们甚至愿意等警察,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布鲁尔,你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警察马上就到。”终于有格雷森家族的人鼓着勇气上前来,搀住布鲁尔的胳膊,将他向后拉去。
布鲁尔脚步踉跄地被带到了离六道骸远远的一张空沙发上,有人为他递上一杯热茶,布鲁尔轻抿一口,开始不停抽泣起来。
六道骸收回自己看向布鲁尔的视线,只是静静地等待。
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此时距离报警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警察才赶到了格雷森家族位于郊区的大庄园。这已经是因为提前知道死者是格雷森集团的董事长克劳斯·格雷森而飞速赶到的结果了。
为首的警探刚到门口就见门外站着两个保镖,在看见他们后两人抓着大门把手拉开了门,只见大厅内无数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目光中带着期待。
杰西注意到这些盯着他看的人中有他在娱乐新闻中见过的明星、在财经报纸才能见到的大公司高管,看来这场宴会并不是普通的聚会,规格很高,邀请来的客人也都来自上流阶层,当然死者也是上流阶层的一员。
“案件发生的目击证人在哪里?”杰西迅速回到了工作状态,布鲁尔那边有人举手:“警探,这里。”
杰西带着几个警察走了过去,没一会就有人坐在了布鲁尔身边,拿着笔和纸和布鲁尔交谈,看起来是在做口供。其他警察有的跟着格雷森家族的人往楼上走去,有的人往一楼楼梯后走去。
仁王提前背过格雷森庄园的房屋示意图,知道一楼楼梯后就是监控室,看来是要去调取监控。布鲁尔在做笔录时也偶尔会往他这边瞥,连警察都会抬头看他几眼。仁王毫不怀疑布鲁尔在笔录中有提到六道骸的名字并且认定他就是凶手,而警察则很有可能是对他的异色瞳孔感到好奇。
过了一会,果然有警察向他走来。
“理莎。”六道骸又叫了一声理莎的名字。
对六道骸完全信任,只有在对方喊她名字时才会行动的理莎站起身来拦住了警察:“抱歉,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需要向这位先生了解一些情况,布鲁尔先生认为他可能与案件有关。”
仁王雅治不得不佩服理莎的演技,明知道现在坐在这里的并不是真正的六道骸,还是能按照她与六道骸的相处模式来行动,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幻术师们都从来不缺少演技,或许以后对打打杀杀的生活厌倦了,也能去娱乐圈讨口饭吃。
理莎回头又看六道骸,像是在等待下一步的指令,在六道骸点头后这才退回到沙发前坐下。
“这位先生。”年轻的警员坐下后发现不少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数量之多远胜他刚才给死者家属及凶案现场第一目击者的布鲁尔要多得多,这多多少少能间接证明面前这个梳着奇怪发型的男子对场上的其他客人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
警员的身子挺得更直了,他开始向六道骸询问常规性的问题。
“姓名?”
“六道骸。”
“年龄?”
“27岁。”
“职业?”警员低着头一边询问一边记录,在问到职业这个问题时,他听到对面的男人轻笑一声。
警员抬起头来,又问了一遍。
“原来是您。”杰西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自家警员拉开,一屁股坐了下来。
被拉起来的警员一脸错愕,站在沙发边上看着自己的上司,只见杰西瞪了他一眼,又扭头冲着六道骸露出甚至可以说是殷勤的笑容:“年轻人不懂事,应该没有冒犯您吧。”
这位警探甚至都出现在了六道骸给仁王的资料中,可见六道骸已经预料到发生凶案后会是杰西警探前来调查案件了。
“杰西警探,半年没见,您看起来过得还不错。”六道骸只是瞅了一眼杰西,虽然话语之中有许久不见的惊喜之意,但是从他波澜不惊的语气中可是听不出任何惊喜。
“哈哈,是啊。”杰西哈哈大笑起来,自从彭格列半年前将势力范围扩展到法国来后,法国原本惹事生非的黑手党们起初还不服气,挑衅这个名声远扬的彭格列家族,在被六道骸收拾了一顿后,现在都安安分分,巴黎的治安都好了许多,杰西也因此升了职,能不让他高兴吗?
六道骸并没有要和杰西多聊的意思,他冲站在杰西身边的警员勾勾手:“你继续问吧。”
杰西也站起身,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面对自己的下属时,他依然是那个不够言笑的杰西警探,他对着警员说:“不要问职业,直接问与案件有关的问题就好了。”说完,他看向六道骸,拍着自己的下属的肩膀,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还是麻烦您多多关照一下了。”
“当然。”六道骸的手抚摸着右眼的眼皮,红色眼睛上的数字六被巨大的水晶灯照得亮亮的。“我会配合这位警员的工作的。”
154 巴黎任务(三)
“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警员重新开始做笔录。
“算是生意往来吧。”六道骸轻笑一声, 似乎是被“生意往来”这个说法逗笑了。
“您今天见过克劳斯先生吗?”
“我们在宴会厅大门前见过,克劳斯宴会前一直在大门前迎接宾客,我们聊了几句, 他还将他的朋友乔治介绍给我认识。”
六道骸的视线在宴会厅扫过,其他宾客纷纷避开他的目光。最后, 六道骸的视线落在一个角落, 抬起手指了指:“就是那位。”
警员顺着六道骸的手看过去,但人太多了, 他也无法确定对方指的是哪一位,于是招手叫了一个同事, 示意他顺着六道骸手指的方向去问询那位乔治先生, 以印证六道骸的说法。
“我们继续,六道先生。”警员回过头来:“在那之后你就一直在宴会厅里吗?”
“对, 我整场宴会都在大厅里。”六道骸拿起一支高脚杯, 轻轻摇动。“直到格雷森家族将整个宴会厅包围, 他们的继承人——是叫布鲁尔吗?理莎。”
“是的, 雾守大人。”
雾守大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称呼,警员一边记录一边想,被上司警告过的他并没有在笔录中写下这个称呼。
“对, 布鲁尔。”六道骸红酒一口都没有喝,又放回到了桌子上。“他就站在那里,”六道骸指了指大厅中央的楼梯。“告诉所有人他的父亲克劳斯遇害了, 并且这位小先生还很怀疑是我杀了他的父亲, 因此我们发生了冲突, 对了,说到这件事, ”六道骸悠然坐在沙发上,嘴角勾起:“布鲁尔先生攻击我的行为对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希望警方在调查凶杀案之余也能帮我解决这个小问题。”
警员上下打量六道骸,从对方的神态和放松的举止完全看不出所谓的被袭击后产生巨大心理创伤这回事,但是他知道这时候自己不需要多嘴:“好的,我会向杰西警探汇报的。”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六道骸抬起手看表,警员有注意到那是他昨天看过的时尚杂志上介绍的最新款的高奢腕表,据说还未正式发售,但已经戴在了眼前这位年轻男士的手上了。
“这位理莎小姐?”警员试探着问理莎。
“我全程都和雾守大人在一起。”理莎只说了一句话就不再开口,沉默地像是一座雕像。
“……我想问的就这些。”警员迟疑着,带着不太想得罪六道骸的小心翼翼,回答六道骸刚才的问题:“可能需要您再稍等一会。”
警员以为六道骸会生气,可是对方只是相当温和地点了点头。
警员长舒一口气,赶忙起身离开,进行下一场问询谈话。
只是来的警员太少,现场的宾客又太多了,杰西知道这些客人都身份尊贵,无法长留,在排查过死者的人际关系后,有一部分与死者往来不太密切的客人在做过简单笔录后就先让他们都离开了,随着调查继续,离开的客人越来越多,还有一些客人虽然暂时洗脱嫌疑,但并没有离开,很明显是好奇案件后续。
杰西还和格雷森集团的高层了解了一些情况。
“我们知道仅靠自己家族是斗不过彭格列的,所以我们联合了许多企业向彭格列施压,在……”这位格雷森的高层停顿了一下,还是含糊着没有在杰西警探面前说出那个敏感词汇:“我们可能斗不过彭格列,在商场上我们有自信可以将彭格列挡在法国市场之外。”
聚会无论如何笑脸相迎,生意场上利益相争总是头破血流,人性的复杂也不过如此。所以,杰西并不惊讶六道骸会在这里。只是,今天的凶案是否真的会和六道骸有关系呢?
“杰西警探。”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理莎快步走到了监控室门口,敲了敲门。
正在监控室内与技术分析员一同研究监控录像的杰西抬起头来,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请问还有多久,还有很多工作在等着雾守大人处理,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时间。”
“理莎小姐,真是对不起。”杰西一脸苦恼。“麻烦您回复六道先生,麻烦他再稍等片刻,我很快会过去的,有些事我想需要当面同六道先生说明。”
“希望您能尽快。”理莎声音隐隐带着怒气,转身离开。
“刚做完笔录,六道先生就问过我可以离开吗?”与六道骸做笔录的警员凑过来问杰西:“您也怀疑这位六道先生吗?”
即使刚才表现得和六道骸相谈甚欢,但杰西也必须将六道骸纳入重点犯罪嫌疑人的范围之内,一是死者儿子的指认,二是根据格雷森集团领导高层的笔录可以得知,六道骸所属的彭格列在法国发展的过程中遇到了阻碍,其中为首的便是格雷森集团。
只是短时间内无法完成分析监控录像来确定六道骸是否全程都在宴会厅的任务,六道骸的笔录也相当完美,杰西也无法长时间将六σw.zλ.道骸留在这里,他惹不起彭格列,更惹不起六道骸本人。
杰西没有办法,还是在几分钟后又坐到了六道骸的面前。
“杰西警探,您确定我的不在场证明了吗?”六道骸看起来兴致不是很高,杰西一过来就直入主题,已经不打算再客套了。
“六道先生,理莎小姐告诉我您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杰西没有回答六道骸的问题:“您还是先忙您的工作,如果随后还有什么问题我会联系您的。”
“理莎。”六道骸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理莎。”
理莎上前与杰西交换联系方式,又安静地站在六道骸身侧,在六道骸绕过茶几时跟在了对方身后。
“杰西警探!”布鲁尔时刻注意着六道骸这边的动静,他相信杰西警探一定会发现六道骸行凶的线索,而他也通知了家族的幻术师在二楼检测是否有发动幻术的痕迹——如果二楼有过幻术的痕迹,也当然可以将怀疑对象指向六道骸。
“布鲁尔先生。”杰西一看布鲁尔焦急的神色和不时看向六道骸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请您冷静。”
“您怎么能放走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布鲁尔笃定又坚决地大喊。
“您现在的情绪并不稳定……”杰西欲言又止,他想告诉布鲁尔现在并没有证据能佐证他的说法,六道骸的背景也让他无法再将对方继续留下,只是在六道骸在场的情况下他无法向这个年幼又冲动的孩子明说。
“布鲁尔先生。”六道骸打断了杰西的劝慰,冷着一张脸走到了布鲁尔的面前:“我对克劳斯先生的遇害感到遗憾,能够理解你悲伤的心情,但是自从案件发生之后,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我进行诽谤,念在你年纪幼小,之前都没有计较,但是三番五次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随着六道骸的话语,一束藤蔓从地面刺出,死死勒住了布鲁尔的脖子。
因为恐惧,布鲁尔瞳孔紧锁,杰西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格雷森家族的人赶忙赶了过来,有鲁莽的已经动了手。
“放开布鲁尔少爷。”有人冲着六道骸开了枪。
六道骸毫不在意,在枪响之前一张盾牌就已经立在了他的面前,子弹打在盾牌之上留下几个小凹洞:“请不要打扰雾守大人。”
理莎话音刚落,对准六道骸和理莎的枪掉落一地,刚才持枪的格雷森家族成员纷纷捂住自己的手腕。
“放……开……”布鲁尔挣扎着从嗓子里挤出只言片语,他眼睛盯着六道骸,像是要将马上要杀死自己的人记在心里那样,那双诡异的异瞳让他心跳加速。
“如果格雷森家族没有人管教你的话,我可以帮他们管教。”藤蔓在空中扭动,将布鲁尔甩了出去,惹得现在还在场的客人一阵尖叫。
“少爷。”有几个人奔向布鲁尔,更多的人仍然围着六道骸,言行举止皆是忌惮。
“如果是我杀了克劳斯……”六道骸站在原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角,优雅得仿佛不是站在械斗的暴风眼上,他目光扫过现场的每一个人,红色眼珠中的数字“六”让人无法不瞩目,六道骸又瞥了一眼被手下扶着半坐起身的布鲁尔:“他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如此拙劣的杀人方式……Kufufufufu~”六道骸笑着向大门外走去,理莎一挥手,盾牌消失在原地,她迅速跟上了六道骸的步伐。“真是太小瞧我了。”
所有人都被六道骸最后的回答说服,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155 半决赛一
直到重新坐上汽车, 仁王雅治才彻底放松下来。
“puri~”终于换回了熟悉的口头禅,他问理莎:“表现如何?”
理莎竖起大拇指笑着说:“完美!”
彭格列的司机载着两人返回基地,仁王一下车就脱了西装外套, 比起西装他还是更喜欢宽松的运动服,而直到走进基地他才敢解除了附加在自己身上的幻术。
“雾守大人正在他的办公室等您。”理莎接了一个电话后对仁王说。
仁王并不意外六道骸已经回到了基地, 毕竟事发后他在宴会厅耽搁了许久, 在理莎告知后,就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 六道骸正靠坐在桌前的皮椅上翻看着一份文件,眼睛都没有抬地说道:“监控摄像头会显示整晚六道骸都在宴会厅当中, 克劳斯的死亡现场并没有幻术的痕迹。杰西会将案件导向格雷森家族内部篡权作案。”
坐在会客沙发上的仁王一挑眉, 没有想到那位杰西也参与其中。
“他只是知道这件事和彭格列有关,毕竟我专门同他谈了谈。”六道骸将文件放在桌上。“这样, 他才能提前有所准备, 能够‘及时’赶到现场。”
“这是这次任务的报告, 你要看看吗?”六道骸手指点了点自己刚放到桌子上的文件。
仁王摇摇头, 他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了。
“好吧。”六道骸也无所谓。“格雷森家族接下来要乱上一阵子了,即使你回去也没有时间去关注你了。”
言下之意是现在的仁王完全可以离开基地返回参加比赛去了。
“我明天就走。”仁王雅治说。
“我这可不是赶你的意思。”六道骸补充道。
“我知道。”仁王雅治站起身来。“明天就是半决赛,我也想回去看看。”
“那就期待我们下次再见了。”六道骸随意挥了挥手以作告别。“不过,以后最好还是能不见面为好, 毕竟,乖孩子还是认真打网球就可以了。”
仁王雅治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和布鲁尔·格雷森的冲突,六道骸可能不会将自己纳入他的任务计划当中, 毕竟这是与仁王完全不相干、也不适合仁王参与的事情, 但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与那样的巧合, 使得他们最终搭档完成了这个任务。
“我倒希望有机会我们还能见面,仅仅是师徒叙旧。”仁王雅治向门外走去。
“或许会有机会吧。”在关上门前, 仁王听到六道骸如此回答。
仁王一直到第二天离开基地,再未见到六道骸。送仁王回去的理莎说六道骸连夜乘坐转机回了意大利,向沢田纲吉汇报这一次任务的完成情况。理莎能够告知仁王六道骸的行踪,想来是经过了六道骸的允许,否则即使是仁王也无权得知。
今天就是半决赛的比赛,仁王直接去了比赛场馆,行李拜托司机送到酒店后,他提着行李箱下了车。
网球场上,现在正在进行的是第一场的单打比赛。与小组赛时一局定胜负不同,现在每场比赛都需要进行三小场比赛,比赛的时间增长的同时,也对选手如何调整自身节奏、分配体能有更高的要求。
半决赛的场馆还是小组赛时的那个场馆,他穿着日本代表队的外套,被安检人员放了进来后轻车熟路地走向选手休息室。
仁王敲了敲门后直接推门进来时,宍户亮正在对着凤长太郎加油打气。
宍户亮和凤长太郎是会在下一场双打比赛中出场,两个人在国中时就是双打搭档,配合默契。而且凤长太郎今年才国中三年级,也符合U17W杯对出场选手之中高中生和国中生的比例相近的要求。
宍户亮见仁王出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回国了吗?”看来,仁王请假外出特训的消息,就连代表队内的队友们都并不知晓,这也能看出彭格列的扫尾工作相当出色。
“问题解决了,自然就回来了。”仁王不知道现在代表队内究竟流传着关于他的什么奇怪谣言,只是含糊地将这件事盖了过去后转移话题:“现在场上是谁?”
“是真田。”熟悉的声音传来,仁王这才注意到幸村正靠在休息室角落的椅子上冲他微笑:“终于回来了。”
与幸村隔了两个位子则是坐着越前龙马,这位天才少年看起来刚才在打瞌睡,现在看向仁王的眼睛都带着睡意。
“是仁王君~今天我的幸运色是白色,所以见到你一定相当幸运。”千石清纯活力十足地冲仁王打招呼,他的身边坐着海堂薰,向仁王点头示意。
仁王摸了摸自己的白色发尾,大概猜到千石清纯所说的幸运是什么了。
“教练们呢?”仁王问幸村,他觉得刚回来还是得先和教练打个招呼。
“应该都在场边。”幸村精市说。“你还是等比赛结束再去吧,现在估计也顾不得你了,不过说不定一会就有哪个教练过来了。”
休息室里的电视机正在同步播放场外的比赛,这场比赛的对手是美国队,而真田已经拿下了第一小场的比赛。
与去年相比,日本代表队离开了很多实力强的选手,但仁王这一批选手也迅速成长起来,甚至成长速度要胜于他们的前辈。在高一阶段就可以撑起前辈们离去后的U17基地,实力也与前辈们高三时的实力相近,所以再一次成功进入半决赛也是在意料之中。
甚至今年比赛感觉还要比去年的比赛轻松一些,去年以挑战者的心态一路过关斩将,心理上的负担终归要大一些,而去年夺冠则使得队员们增强了自信心,今年的心态更加积极。
真田弦一郎、越前龙马和幸村精市是三场单打比赛的出场选手,而双打则是宍户亮和凤长太郎、千石清纯和海堂薰。虽然说是四个高中生和三个国中生的组合,但都是去年就以国中生的身份进入U17基地训练的熟面孔,今年来到基地训练的新人们还没有能够上场比赛的实力。
休息室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专心看比赛,偶尔会低声交谈几句。美国队的选手实力不强,无论是仁王根据自己观看比赛的观察得出的结论,还是球场上正在与之比赛的真田弦一郎实际感受都能得出相似的结论。真田甚至只是使用了风林火山阴雷就已经拿下了第二小场,当然与去年相比,风林火山阴雷的效果只会更强。
零封对手,仁王看见镜头拉近,给了面无表情的真田弦一郎一个特写。
“宍户君,凤君。”作为NO.1的幸村精市提醒冰帝的两人。“该你们上场了。”
“即使不在立海大了,也还是有操不完的心啊。”仁王雅治在宍户亮和凤长太郎离开后说道。
“这难道不是你最后一次排位赛没有向我发起挑战的原因?”幸村精市反问。
仁王难得哑口无言,虽然知道幸村一定能猜到原因,但如此直白地被戳破心思,确实也会感到些许尴尬,但好在他脸皮厚也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是摸了摸鼻尖故意夸张语气:“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幸村精市被仁王浮夸的演技逗笑,知道仁王是故意摆出这幅样子的,但他可不打算将这件事就此揭过:“果然比赛这件事还得由我来提,我可不想就这样试探着猜你的心思。”
“没必要猜我的心思吧。”仁王雅治小声抱怨,甚至带着一点撒娇的腔调。
旁边听到仁王这种语气的越前龙马转过头看着仁王,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眼神中的不可置信。
“后天怎么样?”幸村精市提议。“半决赛后会有五天的休息时间,在这段时间刚好可以来一场。”
如果说是特训前的仁王可能会拒绝这场比赛邀约,但是在特训后通过轮回眼有了新的招数思路的仁王还是点了点头,幸村精市是很适合检验新招呼的对手,一是实力足够强,手握NO.1徽章的他毫无疑问是现在的最强;二是他是精神力选手,而他的招数也是针对精神力所开发的。
“可以。”仁王雅治最后干脆地答应了。
听见仁王和幸村的比赛约定,越前龙马也跃跃欲试,他最喜欢的就是挑战强者,而幸村和仁王排名都在他之前,即使是可以观看两个人私下的比赛,对他来说也很有价值。不过,两个人估计不会告诉自己他们会在哪里比赛,但没有关系,他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越前龙马将帽檐朝下压了压,闭上了眼睛,为下一场自己的比赛养精蓄神。
156 半决赛二
刚结束比赛的真田此时也回到了选手休息室, 一进来就受到了千石清纯的热烈欢迎。
“真田君,太棒了!”千石清纯冲真田竖了个大拇指。
终于摆脱热情的千石后,真田注意到仁王与幸村坐在一起, 于是冲两人点了点头。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仁王雅治故意问真田,他经常会有这种想要在真田这里追根究底的想法, 一见面就想刺一刺对方。
“猜到你会回来的。”真田弦一郎从靠墙的桌子上拿了一瓶为选手准备好的矿泉水, 坐在了幸村的另一侧,拧开了瓶盖:“只是比我想得还要更早一些。”他原以为仁王要到决赛前才会出现。
“我也是为了比赛才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仁王雅治半真半假地说, 他回来自然是为了参加比赛,但是要真说有多么急迫倒也不至于, 毕竟他也没有为此在昨晚连夜赶回酒店, 当然就算连夜赶回来也没有什么用,毕竟半决赛名单已出, 自己也争取不到上场机会。
“比赛要开始了。”幸村提醒坐在自己身边的两人, 也是打破了两个人古怪的氛围。
仁王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比赛上, 宍户亮和凤长太郎一前一后出现在了比赛屏幕当中, 两人与对面的对手展开了激烈的对战。
“你觉得那对搭档实力怎么样?”幸村精市指的是对面美国队的双打搭档,两个选手都是今年的新面孔,日本代表队这边也是第一次看两个人搭档比赛。
在沉默了十几秒后,仁王雅治这才意识到幸村是在和他说话而不是在问真田:“你在问我吗?”
“当然, 现在这个休息室里,你才是对双打最了解的那一个吧。”幸村有些无奈,毕竟这是相当明显的事情。
仁王环顾休息室, 这才发现在凤长太郎和宍户亮上场比赛去后, 他好像确实是休息室内唯一一个曾经主攻双打的人, 虽然千石清纯是擅长双打的山吹出身,但也是山吹的单打天才, 而海堂熏现在在青学国中部也是当之无愧的单打出战人选。
“Puri~我觉得还不错。”仁王这才回答了幸村的问题:“不过,当然还是我们这边更强一些。”
仁王并不是因为是自己的队伍所以才肯定凤长太郎和宍户亮,而是相当认可凤和宍户这对搭档的实力,而且从场上比分也能够看出双方确实存在实力差距,如果凤长太郎和宍户亮没有出现明显失误,而对方也没有隐藏实力来故意耍自己的对手的话(毕竟仁王自己以前经常会干这种事情),那么胜负关系已经很明显了。
事实证明,在如此重要的半决赛上,大多数选手都是一开始就展现出了自己的最强实力,凤长太郎和宍户亮这一对今年被基地重点训练的双打搭档也没有辜负自己这一年的努力付出,在半决赛的舞台上展现出了双打搭档真正应该有的默契。
在看到凤长太郎和宍户亮精彩的双打比赛时,仁王雅治突然觉得有些失落,或许是对比带给他更多的情感冲击。自从去年与渡边一同战胜了德国队的职业双打后,仁王就有了主攻单打的念头。一方面是自己现在确实对单打更感兴趣,能够在这条赛道上获得更大的成就感;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下定决心的原因就是他与柳生比吕士的搭档关系无法再维持下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他与柳生比吕士的就不同,两个人的网球实力也因为精力重心的不同而有了越来越大的差距,他们两个人已经不适合做搭档了,而丸井文太和桑原杰克也是类似的原因。仁王没有精力也没这个运气能再找到一个合适的长期搭档,基地里临时搭档双打他可以偶尔参与,但是要走上职业赛场的话,他必须要更加努力提升单打能力,战略性放弃双打也成为了必然选择。
仁王雅治心中的遗憾稍纵即逝,他虽有遗憾但是并未后悔现在的选择,而且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深思熟虑后最好的决定。
场上的比赛进行到第二小场时,仁王探过身子拉了拉越前龙马的帽檐,猫眼少年被惊醒,不满地盯着仁王:“比赛快结束了,下去热身准备吧。”
越前龙马看了一眼电视后这才起身提起了网球袋,将自己快被仁王拽下来的帽子重新戴好,压低帽檐扔下一句谢谢,匆匆推门离开。
仁王雅治轻笑。
“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可能看不到你上场了。”仁王对此深表遗憾。
“比起坐在场外看着我比赛,或许站在场上和我面对面更加有趣。”幸村精市并不在意今天能不能上场,如果可以3:0结束今天的半决赛自然是最好,而且他现在的心思也不在半决赛上了。
“这么一说,突然变得期待起来了。”仁王雅治回答。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第二场单打的第三小场,场上的越前龙马将网球抛起的同时高高跃起,几乎在同一时间,仁王雅治站了起来。
“我该去向教练报到了。”仁王说。
与此同时,球场上越前龙马拿下了比赛的胜利。
“诶,没有打上比赛,不太幸运。”千石清纯先是沮丧,但又立刻兴奋了起来:“但是我们进决赛了,太幸运了!”
仁王不太清楚今天的千石清纯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他从桌子上拿了一瓶水,向刚结束比赛的网球场地走去。
与其说是报到不如说是去刷刷脸,让教练们看见他回来了,不少代表队的队友们都在靠近网球场的观众席看比赛,现在挺进决赛,很多人看见仁王都顾不得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直接兴高采烈地与对方拥抱了起来。
“……”果然,这并不是一个去和教练报到的好时机,仁王心想。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不是好时机了,那就干脆和队友们一起开心起来吧。仁王也抬起手拍了拍丸井文太的肩膀。
现在的他们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
日本代表队再次晋级决赛,堵住了那些今年唱衰他们的媒体的嘴,再也没有“去年只是走运”之类的报道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决赛前瞻的报道。
丸井文太一进餐厅,就注意到餐厅的电视机正在播放体育新闻,上面出现了越前龙马击出最后一球的身影,背景音是新闻解说的声音。他用胳膊肘捅了捅仁王:“电视里再说什么?”
“在分析我们决赛的对手会是谁。”仁王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与屏幕中的Q·P视线相对,下一秒屏幕上又出现了莫洛,看来是在介绍德国队和法国队的队长。
两人端着餐盘坐到餐桌前,丸井文太又将摆在桌前的报纸拿起来,虽然看不懂法语,但光是翻到体育报上日本代表队的大合影就忍不住发出笑声了。
“诶,这个是在说什么?”丸井文太指着报纸标题问。
仁王:“……我看不懂法文。”
“哦对,你只是因为幻影能听懂而已。”不过丸井文太也不在意,一边吃饭一边还翻着报纸。
现在,电视机屏幕上已经是德国队与法国队比赛的现场直播了,电视新闻、体育报纸头条,网球爱好者们都在关注着今天这两队的比赛。
仁王挑挑拣拣地吃了一些菜后就准备离开。
“你不看比赛吗?”早就吃完的丸井文太还坐在原位,明显是准备在餐厅看比赛,和他有同样想法的选手也有许多。
“不了,我要去训练。”仁王雅治说:“而且,你在这里看也没有什么作用,参谋组和数据分析人员都已经去比赛现场了。”
“还是好奇嘛。”丸井小声说:“想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
“等你今天的训练结束,自然就知道了。”仁王说完就离开了,但他并没有如刚才和丸井所说准备去训练,而是回自己的房间背上网球袋后出门敲响了另外一个房间的门。
幸村精市打开了房门,他没有邀请仁王进门而是和他说了一句稍等,一分钟后,幸村提着自己的网球袋也走了出来。
“我们去哪里?”幸村问。
“酒店人太多了,还是出去找个网球俱乐部吧。”两人走到了电梯旁,仁王雅治按了一下电梯按钮。“不知道迹部家的网球俱乐部有没有开到法国。”
电梯门缓慢打开,仁王的话传进了电梯内的人的耳朵里。
“大概离这里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家。”电梯内的迹部景吾挑着眉对仁王说:“需要我练习经理帮你打个折吗?”
“最好是可以直接免费。”仁王雅治毫不尴尬地回答。
“你们这是准备出去训练?”迹部景吾走出电梯,上下打量两人的眼神明白着告诉仁王和幸村他可不信他们两个人只是单纯地去训练。
“你都已经猜到了。”仁王雅治走进电梯,冲幸村招招手,示意他赶紧进来。
“那我期待你带回一枚新徽章。”迹部景吾说完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电梯门合上,等仁王和幸村走到酒店门前时,仁王手机上已经收到了迹部发过来的网球俱乐部地址。
“迹部君真是可靠。”仁王冲幸村晃了晃手机屏幕:“要打车过去吗?”
“不用了,我们跑着过去吧。”幸村精市摇头:“全当热身了,到时候可以直接开始比赛。”
“我都可以。”仁王耸耸肩,打开导航软件输入地址:“那么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向网球俱乐部跑去。
157 赛前对决(一)
估计是迹部景吾提前打过招呼, 仁王和幸村刚沿着导航跑到网球俱乐部的门口就有一个亚裔面孔的年轻人迎了上来,用日语与两人打招呼并引着两人往俱乐部内走,一路上为两人介绍网球俱乐部内部的各种先进网球设施和环境。
“这是私密球场。”年轻人推开室内网球场的门, 顺便按了一下门外电子屏的开关,上面出现了禁止进入的图示。“迹部先生说所有损坏都由他支付, 两位放心使用。”
“那就谢谢了。”仁王雅治说。
大少爷真的很贴心, 仁王和幸村也不客气,在那位亚裔年轻人关上球场门离开后, 两个人先是在球场边开始猜发球权。
最后是仁王雅治拿到了发球权,幸村精市则是选了边。
“需要再调整一下状态吗?”幸村问。
“不用了, 直接开始吧。”仁王说。“一局还是一盘?”
“一局就可以了。”一盘可是整整三场比赛, 幸村精市思考了一会后回答:“决赛前就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两个人上了网球场,在球场上与幸村精市相对而站让仁王有一种奇特的陌生感, 毕竟他们两人很久没有如此正式地进行比赛了。
“这算是NO.1的徽章争夺战吗?”幸村精市调笑着说:“我们就这么私底下决定了徽章的归属。”
“害怕了吗?部长?”仁王雅治一脸苦恼的样子:“不过都已经站在这里了, 还是乖乖交出徽章吧, NO.3的徽章也很漂亮的。”
“虽然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但我可没有将徽章拱手让人的想法。”幸村精市微微弯腰:“那么开始吧。”
仁王也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没有裁判自然无人记分,但分数就在两个人的心里,一开始是互相试探,两个人都试图在试探中找到可以克制对方的节奏, 然后在节奏的加持下能够压制对手。
在比赛中,一般情况下幸村精市都是耐性更好的那一个,他总是在比赛中扮演猎人的角色, 运用自己的精神力和网球技巧引诱着自己的猎物, 看着他的对手在不知不觉中踏入灭五感或者是梦境的陷阱当中, 只是这次与仁王的比赛,一开始他就有了自我怀疑, 他还是那个伺机而动,将一切掌握在其中的猎人吗?所以,他决定不再等待,选择主动出击,精神力瞬间在网球场上铺展开来。
虽然在精神世界中推演过无数次与幸村精市的比赛,直到自己与利用精神力构造出来的幸村比赛的胜率来到百分之八十左右时,仁王雅治才起了与幸村比赛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幸村先提了出来。但他也知道,精神世界的幸村精市毕竟不是真正的幸村精市,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真实的幸村精市当然是更加棘手、难以打败的对手。
仁王雅治估不出他与现实中的幸村精市比赛胜率如何,想来就算是柳莲二,甚至是三津谷亚玖斗站在场边也无法估算。但是,同理,幸村精市也不清楚自己在来到法国后有了多么大的成长,这也是仁王挑战幸村精市的底牌。
幸村精市先是使用出了梦境,这个会使对手产生幻觉的招数在仁王看来与幻术类似,但却更注重于沉浸入梦式的催眠,而仁王的幻术则更注重构建以假乱真的人物与场景以欺骗敌人。
直到亲身感受到梦境,仁王才发现自己对幻术的抵抗也同样适用于梦境,他很快就脱离了幻觉的影响,但此时幸村已经破了他的发球局。
仁王不动声色,继续将自己隐藏在梦境的能力之下,装作仍未挣脱其影响的模样。然后在幸村精市的发球局,偷偷摸摸布下陷阱,然后观察着以为自己是猎人的幸村会不会上钩。
幸村精市到了自己的发球局,展现出了他对比赛节奏的掌控力。仁王雅治伺机而动,他假意跟着幸村的节奏走,甚至是表现出在梦境中挣扎的不适感,瞅准幸村精市放松的时刻,假作在梦境中挣扎着反击的姿态拿到了几分,但是幸村精市很快就反映过来。
“看来梦境没起什么作用。”幸村精市其实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好地藏在了他的笑容之下,反倒是开玩笑着说:“这演技,你是要走入江学长那个路线了吗?”
“那我还有的要向入江学长学习的。”仁王雅治眨了眨眼睛。
“不过,我的发球局可不是那么好拿下的。”幸村精市说:“我更希望是自己得分。”
“那也得试一试啊。”仁王雅治说:“我也有想向你展示的新招数啊。”
“我是第一个在赛场上看到的人吗?”幸村精市显然兴致高了些许:“那我要期待一下了。”
“还不成熟。”仁王雅治补充道。
“原来我是实验用的小白鼠吗?”
“能让NO.1来做我的小白鼠,我也相当有牌面啊。”仁王拖着长音说。
仁王话音未落,本就是精神力选手的幸村精市就敏锐感觉到了仁王气场的变化,精神力像是黑色的潮水从他身后奔涌而来,让幸村都有些错愕,仁王的精神力已经这么充沛了吗?
幸村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被黑色的潮水所包裹,并且不断蚕食着自己的精神力,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力在滋养潮水后逐渐消失。
“原来是这样的能力。”幸村精市第一反应是感到新奇:“对于精神力选手来说确实会造成很大的冲击,你起名字了吗?”
“地狱道。”再次抄袭的仁王雅治一脸神秘地回答。
“加上之前的畜生道,听起来是以六道轮回来命名的。这么看来还有其他招数了,还没有开发出来?”幸村精市好奇地问。
“……”仁王雅治沉默了,他只是一个挪用者,真的就是懒得再想名字而已。真的再没有额外待开发的招数了。
“我们继续吧。”仁王没有回答幸村的问题,他知道,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究竟有没有新的招数,就让幸村去猜吧!
精神力σw.zλ.被削弱让幸村很不适应,在这种状态下他有一种伸不开拳脚而被限制的感觉,仁王的招数确实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招数形式,因此一时间也没有应对办法,只能尝试着调整思路,将重心放在体能和网球技巧上,同时依靠仅剩的精神力来继续进行比赛。
地狱道本来是仁王雅治的底牌,但在面对幸村精市时他还是在对方的发球局时就拿了出来,一是他的招数也需要在比赛中检验;二是他也忌惮之后会有其他的变数。
虽然幸村精市转变了比赛思路,但仁王还可以继续使用自己的精神力,比赛场上可没有扬短避长的说法,而且畜生道那么好用,没有不用的道理。
幸村精市也不会就这样认输,他利用蜃景之镜来形成防守,起码这样可以不会让他过于失分。但是,被仁王吞噬的精神力无法再回来,因此继续利用精神力来完成反击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但目前他也确实处于劣势——这对幸村来说也很罕见。
现在看来,要不就只能完全舍弃精神力,但这并不是一个良策,因为对方依旧可以使用精神力,他甚至不知道仁王对自己的精神力究竟是消解还是吸收,如果是吸收那就更加可怕了。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让仁王也没有办法使用精神力来进行蚕食。
幸村精市觉得这个方法还值得一试,他咬紧牙关挥动球拍。
仁王并不觉得地狱道就能够万无一失,毕竟那可是幸村精市,完全有可能绝地反击。他决定继续加码,精神力在身后浮现出了异次元的身影。
奴良陆生手持长刀,漫不经心地看向幸村精市。
“异次元都用出来了。”幸村精市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我压力也是很大的,部长。”即使现在自己占优,仁王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幸村精市至今还未有展现过他的异次元,仁王甚至不知道幸村究竟有没有这个东西,毕竟即使不依靠异次元,幸村已经能够战胜拥有异次元的选手了,这说明他本身的实力就已经是最顶尖的,如果还拥有异次元,那就更像是难以逾越的高峰了。
“可是,你的地狱道实在是让我很苦恼。”幸村精市摇着头说:“我不得不想一点办法了。”
像是刺目的太阳光从幸村身后发出,让仁王几乎难以睁开眼睛,甚至感觉眼皮微微疼痛,直到白光褪去,仁王才睁开了眼睛。
“这就是你的异次元吗?”仁王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你也是第一个看见的人。”幸村精市笑着说。
“那也是我的荣幸。”仁王雅治回答,但还是感觉有些麻烦了:“还以为能够顺利一些地打败你呢。”
“如果这么容易的话,这个NO.1的徽章干脆直接送给你好了。”幸村精市虽然语气温和,但是眼睛中的战意十足:“来!”
异次元根本上也依旧是精神力的集合体,仁王雅治当然想要故技重施,利用地狱道来分解幸村的精神力,只是这一次潮水般的黑色精神力再一次涌上时,幸村精市散发着白光、圣洁到无法直视的异次元将所有黑色潮水都挡了回去,如同光明斩破黑暗。
这个场面,怎么这么像是正义的主角战胜邪恶的反派,仁王雅治吐槽道,接着又赶紧晃晃脑袋,将自己脑中的想法甩出去——怎么会把自己比喻成反派呢。
158 赛前对决(二)
仁王雅治没有想过能靠地狱道就彻底压制幸村精市。幸村甚至拿出了自己异次元的底牌也从侧面证明了他自己的实力。而用上证明一词就已经体现出了他的下克上的地位, 他现在正急需下克上的成功来证明自己一年以来的成长与变化。
接下来,成了异次元的比拼,仁王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地狱道, 一次尝试的失败并不代表不会有成功的机会,他索性将精神力铺满整个球场, 在异次元的对决中寻找着机会。
异次元的抗衡带来了一种平衡, 场上的局势瞬息之间难以判断。
在无法压倒性战胜对方的时候,拖一拖或许也是一种好办法, 仁王这一年在体力上下了不少功夫,也敢于在赛场上使用拖字诀了, 幸村的精神力此前被地狱道消耗了许多, 只要他能扛得住幸村异次元的招数,最后比赛还是会回到最基础的对决之上。
奴良陆生的长刀在空中挥舞, 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气, 仁王雅治在异次元之下挥动球拍, 球风凌厉。
幸村精市看起来不慌不忙, 每一次击球都精准无误。
双方你来我往,比分也胶着在一起。
仁王能够感觉到幸村异次元的弱化,他知道自己拖的战术起了作用,但是从比分来看, 他也没有把握到底是自己能拖到胜利,还是在那之前幸村就会赢下比赛。他回忆起自己在精神世界中无数次的模拟,虽然幸村的异次元是意料之外, 但是他在模拟中也不可能毫无收获, 他了解幸村比赛时的习惯, 推测他的下一步行动,都以模拟为基本的参考。
仁王觉得是时候加快比赛进程了, 他调用所有的精神力,向幸村的异次元压去,奴良陆生的攻击也更加激进。
幸村精市面无表情,他很少会以这种防守的姿态站在比赛场上,而现在仁王无疑是做到了。但仁王想要的还不止是这样,磅礴的精神力像是巨浪压向幸村精市。如果说刚开始的潮水幸村的异次元还能抵抗,现在的滔天巨浪面前,就连他的异次元也变得渺小了起来。
只要拼尽全力,仁王雅治咬紧牙关,他很少会有这样努力的时候,这让他想起了去年与迹部景吾的那一次双打,可能就是自那次比赛以后,他的心态彻底发生了变化,他想要做得更好、他想要变得更强,他想要站在职业赛场上去挑战。而现在,他在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的目标。
一切都是值得的。
仁王雅治躺在地面上,天花板上的灯晃得人眼睛疼,但是他还是死盯着看,无所谓眼角因为刺痛留下眼泪。
“怎么还哭了。”幸村精市站在对面网前问:“这么高兴吗?”
“只是因为灯太亮了。”仁王用食指擦了擦眼角,从地上爬起来:“我当然高兴了,这可是第一次打败你,我要把‘仁王雅治打败了幸村精市’这句话用A4纸打下来,贴到真田房间门口。”
“我可不太喜欢,毕竟我们两人现在住在一个房间。”幸村精市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NO.1的徽章,却发现仁王一动不动:“你不接着吗?”
仁王这才反映过来,他摊开手,徽章落在了他的手里。真正拿到NO.1的徽章才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喜悦:“你第一次拿到它时是什么感觉?”
“和你现在一样。”幸村精市并没有那么失落,毕竟无论是他还是仁王,他们的目标都不会只落在这个小小的徽章上,如果只用这个徽章来界定自己,他们就会仅仅被限制在U17基地这个小小空间之内。
仁王将NO.3的徽章交给了幸村,两人收拾好网球袋后离开了网球场。
走到俱乐部大厅,就见之前引他们进来的那个年轻人就在前台。
“谢谢您的光临。”年轻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两人鞠躬。
等到仁王和幸村走了之后,年轻人去球场打扫卫生,当他发现整个球场一片狼藉,地面砸出大大小小七八个坑时,他才知道迹部景吾通过俱乐部经理传达过来的那句“所有损坏由他赔偿”究竟是什么意思。
两个已经离开俱乐部的人自然不知道俱乐部工作人员如何瞪大了眼睛以及如何善后的,在刚刚完成一场激烈比赛后,他们慢悠悠地往酒店走。异国他乡,风景也是独特,只是为了比赛,他们从未像这样欣赏过。
“决赛结束后,我可能暂时不回国了。”幸村精市突然说。“有几个俱乐部与经纪人联系过我,我觉得也是时候了。”是时候迈出这一步去看看广阔的职业赛场了。
“那你可得提前帮我打探一下。”仁王雅治笑着说。
“没有球探联系过你吗?”幸村精市可不相信,毕竟去年仁王的表现也相当出色。
“都是希望我组双打的。”仁王雅治眉毛挤到了一起,但也觉得情有可原:“毕竟去年都看到的是我双打的实力,今年决赛之后,想必会有更多选择的。”
“那就期待未来我们在职业球场上相遇了。”幸村精市微笑着说。
“希望不会太久。”仁王雅治望着不远处大楼前挂出的巨幅广告,年轻的网坛新秀正以跳跃挥拍的姿势被定格。
挨着巨幅广告的大屏幕也正在播放着赛事集锦,正是法国队与德国队的比赛。
看来,刚刚结束的单打二的比赛是德国队赢了,仁王能听见坐在露天咖啡馆的桌子前的人发出遗憾的声音。
“比分如何?”有刚坐下来的人问。
“我们赢了一局双打,对面已经拿下两局了……”
等到仁王和幸村回到酒店,就得知比赛已经结束了,德国队晋级决赛。这是在预料之中的结果,综合实力来看德国队更强,要是法国队爆冷门进了决赛才会出乎意料。
比赛刚一结束,所有选手就收到了讯息,一个小时后在大会议室集合开会。
教练与数据组从德国队和法国队的比赛场馆赶回来大概是四十分钟的时间,等于说是一回来就要组织会议,仁王与幸村告别后,先回宿舍洗了个澡,等从浴室出来,就见丸井文太已经回来了。
“离开会还有多长时间?”仁王用毛巾擦着头发。
“大概二十分钟,你用吹风机吹一下你那头白毛吧。”丸井文太说完又盯着仁王的头发看:“你是不是该补色了。”
“等到比赛结束后吧。”仁王站在穿衣镜前也认真看,他来巴黎后就没有时间照顾自己这头假白毛,如今发根已经露出了原本的发色。
等仁王换好衣服,吹干头发,再将自己的小辫子打理好,丸井文太已经是急得推着他出了房间门:“快点,要迟到了。”
等到了会议室,大部分人已经坐到位置上了,为了方便管理,开会也是按徽章序号排序就坐,所以丸井文太与仁王并不坐在一起,一进门,丸井就去了他的位置。
仁王站在门前没有动,虽然现在NO.1的徽章就躺在他的口袋里,但他没有想过要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就暴露出来。就在仁王还在犹豫的时候,迹部景吾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门口的仁王,心里就有了数,甚至已经从仁王的踌躇不前猜出了今早比赛的结果——毕竟如果还拿着NO.3的徽章,现在已经干脆落座了,不过迹部也没有声张,和仁王打了声招呼就进了会议室。
又进来了几个人之后,幸村精市终于出现了,仁王冲着他猛使眼色,搞得和幸村一起的真田都有些疑惑:“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点进去。”
幸村精市轻笑:“好了,进去吧。”
幸村和仁王目光相交,双方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正如真田所说,仁王已经能听到三船入道教练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了,仁王跟着幸村走进会议室,准备就跟着他行动。
穿过过道时,就坐在过道边的玩经文太拉了拉仁王衣袖:“你是部长的跟屁虫吗?”
“闭嘴吧。”仁王雅治悄声说,他其实也不是会因为众目睽睽之下坐到NO.1的位置而感到尴尬,只是他本身就并不喜欢被注视的感觉,虽然也有想象过成为NO.1后队友们惊讶的目光,但这样所有人目光一次性汇聚在他身上,体验体验也不错。
“大家都赶紧坐下。”三船教练带着教练组从会议室前门走了进来,三船看了一眼站在第一排走廊边的幸村和仁王:“你们两个还不赶快。”
幸村精市看了一眼仁王,眼睛中带着戏谑,直接拍了拍德川的肩膀:“学长,麻烦让一让。”
德川虽然不明白原因,但还是站了起来让幸村坐进了里面的位置。
“不对,NO.1是……”三船手刚抬起来想要纠正幸村,就见仁王雅治嘴角微微勾起,坐在了德川另一边贴着过道的位置上。
“……过道边的那个位子。”三船入道看了看仁王,又看了看幸村。
坐在幸村和仁王之间的德川和也面无表情地扭头看了看仁王,也看了看幸村,决定还是问幸村:“你们什么时候比赛了?”
“今天早上,你们在餐厅看比赛的时候。”幸村精市平静地回答,仿佛不是他输了比赛变成NO.3一样。
第二排的选手注意到了第一排位置的变化,浴室一排传一排,大家都探着头朝前看。
仁王雅治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任人参观的猴子一样,不过看到前面教练们惊讶的神色,他觉得也可以接受这样的瞩目了。
159 决定赛前
比起探究队内突然换位的NO.1和NO.3, 还是为决赛准备的会议更加重要。三船教练将酒壶放在会议室正前方的桌子上,拍了拍手:“安静。”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三船教练满意地又拿起自己的酒壶, 示意黑部由纪夫到前面来。
在回酒店的路上,教练们已经统一了意见, 现在只需要在会议上宣布一下, 而黑部教练无疑就是那个进行宣布的人。
“五天后就是决赛了。”黑部由纪夫说道:“我们的对手是德国队,虽然去年我们在半决赛上相遇过, 但是今年队伍内的变动都很多,大家都是以崭新的挑战者的身份站在U17W杯的赛场上的, 我相信大家能够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决赛的。”
黑部教练一上来先是打打气, 将队员们的情绪都调动起来,接下来才开始说明决赛安排。
“决赛出场人员和去年一样由决定赛产生, 所有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报名, 报名截止时间是今天晚上九点之前, 报名表交到教练组的办公室。”黑部由纪夫刚一说完, 就有工作人员将报名表发了下来。
“还以为今年会有新花样。”仁王雅治将这张标题写着“决赛出场人员决定赛报名表”,标题之下就只有一行横线的报名表放在桌面上。
“只要有用就行。”坐在仁王斜后方的迹部景吾听到仁王的话后说:“怎么样,要不要再和我组搭档试试。”
“双打比赛还是高中生和国中生搭档更划算,决赛只允许有4个高中生出场。”仁王身体朝后仰, 和迹部景吾说:“所以迹部君还是找找国中生吧。”
与去年队内高中生与国中生势均力敌不同,今年一大批国中生升上高一,而新来的国中生又后继无人的情况下, 能够在决赛有出场机会的其实也还是到今年还没升学的那些国中生们, 很明显, 现在高中生这边竞争远远比国中生激烈,而且想要参加双打比赛的高中生还要提前去与心仪的国中生沟通组成搭档。几乎是表格刚发下来, 会议室就乱了起来,大家都开始交流沟通起来。
黑部由纪夫也没有制止,很明显这就是留下来给队员们交流的时间,当然也不一定只是队员们互相沟通,教练和队员也自然可以聊一聊了。
“怎么回事?”黑部由纪夫走到前排会议桌前,他正对着德川和也站着,但目光则是在两边来回,黑部身后,其他教练也明显是在留意他们这边的动静。
“就是早上打了一场比赛。”幸村精市淡定地回答:“然后我输了。”
“我记得只有在基地排位赛时才能争夺徽章。”黑部由纪夫提醒道:“你们私下的比赛是不作数的。”
“教练,不要这么死板。”幸村精市微笑着回答:“你就当这是雅治第一次答应我的奖励吧,毕竟NO.1徽章在我的手里,那在现阶段就是我的所有物,我应该有处置它的权利。”
“那我把我的NO.3徽章送给部长作为安慰,也是很合理的一件事啊,基地的规定应该没有不允许赠送徽章给别人这一条吧。”在幸村精市胡扯一通后,仁王雅治立刻跟上,两个人硬生生将一场没有经过教练允许的徽章交换赛说成了友谊赛。
“那既然这样,你们两就应该换个位子,毕竟你们只是交换了徽章,你们的排位顺序没有变。”斋藤至插嘴说。
“但是,我确实拿着NO.1的徽章。”仁王雅治瞪大双眼调高眉毛作惊讶状:“基地规定难道不是谁拿到NO.1的徽章谁就是NO.1吗?”
“真是正反话都让你们说了。”黑部由纪夫气笑了,他扭头问三船教练:“三船教练,您看呢。”
“他们心里有数就好,而且仁王可是有后山的挑战特权的。”三船教练边说边用手背擦自己下巴上的酒渍。
“从后山回来的选手确实是有向基地内选手发起挑战而且对方不能拒绝的规定,但是这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三船教练。”黑部由纪夫哭笑不得:“这个规定也不能长期有效吧。”
“你在说什么?谁说他去年黑衣军团的事情了。”三船入道一脸正经:“几年他难道没去后山吗?他从后山回来后的挑战权利有用吗?没有吧。”
趁黑部教练不注意,仁王悄悄向三船教练比了个大拇指。
论强词夺理,还是您更胜一筹啊。
“既然两个人也都同意,那就这样算了。”拓植龙二出来开始调停。
“其实我也没有责怪他们两的意思,就是想搞清楚事情的经过,毕竟三船教练也觉得可以,我没什么意见。”黑部由纪夫说,他其实提出基地的规定也是为未来可能出现类似的情况而考虑,但现在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有像仁王雅治和幸村精市这样在U17W杯比赛期间争徽章的吧。
与黑部由纪夫认为的“争徽章”没有任何关系,仁王和幸村会有这么一场比赛完全只是双方都觉得到了可以一战的时机了,之前仁王一直在避让与幸村比赛的机会,而幸村精市又何尝不是呢,两人都默契地想要在做好充足准备的时刻进行一场状态巅峰的比赛,然后恰巧在决赛前的这个时间段,仁王的地狱道、幸村精市的异次元都已经到了需要比赛来检验的时候了,比赛也就自然而然地进行了。
而徽章正如幸村所说在比赛结束后成为了一个恰当的奖励。
会议结束后,仁王雅治和丸井结伴往回走,丸井显然对仁王和幸村早上的比赛很感兴趣:“可以问吗?今早的比赛。”
“除了结果以外不可以。”仁王冷漠无情地拒绝。
“真小气。”丸井嚼着泡泡糖吐槽,结果从仁王现在拿着的徽章就可以看出来了,这不等于说什么也不能问,丸井索性换了话题:“那你准备报名哪个组别?”
“和去年一样吧。”仁王说。
“……”丸井沉默了一会,毕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他也不可能记得每个人去年都选择了哪一个组别,只能确定仁王与他不是一个组别。于是他接着问:“再具体一点呢?”
“你不记得我去年选了哪一个组了。”仁王看了一眼丸井,一脸失落的表情。
尽管丸井文太知道自己面前这家伙十有八九是在演戏,但还是为此感到心软,道歉的话语脱口而出:“对不起。”
“啊,没关系。”仁王瞬间变脸,无所谓的样子:“我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毕竟当时大家压力都大嘛,不可能都互相关注的。”
不知为什么,丸井文太愧疚感更浓,一直到回了房间都没再提起仁王的组别选择。
仁王确实打算和去年一样选择单打一,只是去年和今年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当时他选择单打一一是因为他已经不想再打双打,所以就婉拒了所有邀约他的高中生学长,二是因为半决赛的比赛他受了伤,本来状态就不佳,已经清楚自己没什么机会了,索性就选择平均报名选手最强的单打一,和这些强敌碰上一碰,也不算是浪费了报名机会。只是,这一次就完全不同了,一年的时间,仁王可以说是变态的速度成长起来,现在的他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在纸上写下“S1,仁王雅治”的。
回房间后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有人来敲门,无论是仁王还是丸井都是抢手的双打搭档人选,只是仁王对双打无意,丸井则是显然没有等到心仪的搭档,索性出门去主动出击。
丸井出门后没多久,又有人来敲门,仁王打开门,做好将已经说过几次的话再说一遍的准备,却发现来人是柳。
“虽然已经能猜到你会选哪一个组了,但还是想来确定一下。”柳走进房间,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夹板,夹板上有几张纸。
“这算是官方指导吗?”仁王雅治关上门,坐在了床边,指着茶几前的小沙发说:“坐吧。”
“只是和你分析一下形势,毕竟彼此有多顽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柳也没有掩饰自己身后站着的是教练组,也是为了保证每个组别最后获胜者的实力,毕竟最后的目的是赢下决赛。
“S1有谁会报名?”仁王直接问,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先等等。”柳刚要开口,仁王又阻止:“让我先来猜一猜。”
“德川学长肯定会报名S1,部长我不确定,但是真田肯定也会是S1,再有就是迹部,不……听他今天在会议室的意思,可能是想要打双打,越前龙马说不定也会报名S1。”仁王雅治将自己重点关注的几个选手分析了一遍。
“德川学长确实是S1,部长他选了S2,原因是半决赛时就是S1,根本没有机会出场,感觉S2更加合适。而真田,这次他选了D2,迹部目前还没有交报名表过去,这么说确实有可能是想打双打,现在在找搭档,如果是单打的话,以迹部的性格确定下来后肯定第一时间就将表格上交了;越前龙马,我倒还不知道,博士说他也还没交报名表。”柳在夹板夹住的纸上写写画画。
“真田,D2?”仁王一下子捕捉到其中最让他震惊的讯息,这确实是他没有预料到的选择。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胆的选择。”柳莲二补充道:“听说他的搭档是远山金太郎。”
“Puri!”仁王雅治觉得海外旅行几个月,有些人自己真的是看不透了。
160 决定赛(一)
“这么看来, 竞争S1的人比我想象得要少许多。”仁王雅治原本以为S1会是相当抢手的位子,这是五场比赛中的最后一场,一般如果可以出场的话都会是决定胜负的关键选手, 在自愿报名的前提下,选择S1无疑也是承担了更多的责任与压力。
“所以, 你最大的竞争对手可能就是德川学长了。”柳觉得仁王这里并不需要有什么调整了, 而且就算给出建议,仁王估计也不会听的。“那我先走了。”
“顺便帮我把报名表带上吧。”仁王雅治将写好的报名表递给柳莲二:“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第二天早上, 所有的选手准时在网球场集合,三船入道先是讲了更加详细的决定赛规则, 与去年一样, 因为决赛至多只能有四个高中生参加的规则,所以最后胜出的选手数量中高中生的人数超过4人, 则需要根据比赛比分来决定最后出战的高中生。
并不是所有的选手都递交了报名表, 有一些自知实力不足的选手直接放弃了参加决定赛, 所以, 最后每个小组的参赛选手人数并不多,各个小组的参赛人数也不尽相同。S1的参赛选手除了德川和也还有白石藏之介与不二周助。仁王的第一场比赛的对手就是不二周助。
再次与不二周助对决,仁王已经没有那么耿耿于怀去年的全国大赛了,失败的苦果立海大的每个人都品尝了, 反思之后也必须要向前看,遗憾和失败是运动员必须学会的一课,但胜利永远是运动员的追求。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胜利, 但永远有人渴望着胜利。输给过不二周助一次, 仁王可不想再输给他第二次。
“你竟然会选S1。”上场前, 仁王和不二在场边聊天:“是因为手冢吗?”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被仁王猜中心思让不二感到惊讶,但是他没想向仁王承认这件事情, 毕竟两人还远没有到可以聊这些事情的交情。
“猜的,感觉手冢君会是S1呢。”仁王雅治敷衍地回答,其实他也只是想找个话题聊聊,使得比赛前站在场边的时间两个人不会过于尴尬。事实上,不二周助选择S1这个组别如果不是随意选择的话,只要带有目的就很有可能与手冢相关,所以并不难猜。
不二周助没有再回答,他确实是猜测手冢国光会是德国队的S1,也是为了寻求与手冢国光一战的机会才选择S1的。但是,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成为在S1与手冢对决的那一个人。
现在的仁王让不二感到忌惮。在开始比赛后,不二周助更加明确地感受到这一点,放弃了仁王幻影的仁王,走出了一条不同的道路,让他感到陌生与难以招架。
不二周助也看过仁王旅行结束后回到基地的比赛,但站在比赛场上才有了切身体会。他能感受到仁王磅礴的精神力,就像是等待吞噬猎物的猛兽,自己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仁王的计算之内。不二周助尽力施展自己的优势,将反击做到极致,但是两人之间的比分差距也没有被缩小。
比赛结束时,不二周助感到了一种释然,已经失去了与手冢国光在决赛场上相遇的机会,反倒让他放松了下来,这是一种他没有想到的情绪感受,此时他才明白原来不知不觉他自己已经给了自己如此重的负担。
“这次是我赢了。”仁王雅治隔着球网与不二周助握手。
“看来你还是很在意啊,去年赢了你这件事。”不二周助微笑着说,但是仁王看着他的笑却想起了幸村。
“puri,是你想多了。”仁王矢口否认。
“要是你在决赛遇见了手冢的话,一定要赢下来。”不二周助说:“也算是帮助我实现心愿了。”
“自己的心愿就要自己去实现啊。”仁王雅治转身离开:“我可没有帮别人实现愿望的想法。”
不二周助轻笑,看来这一次他不能再透过仁王雅治去凝视手冢国光了。
不过……
“可是,我已经失去实现愿望的机会了。”不二周助提高音量对走远的仁王雅治说。
仁王雅治转身冲不二周助做了一个鬼脸。
德川和也与白石藏之介的比赛还未结束,赢得比赛的那个人会在午餐后与仁王进行比赛,胜者成为决赛S1的出场选手。
仁王站在酒店后门的阴凉处躲避太阳,这个地方也刚好能看见德川和也与白石藏之介比赛的网球场,虽然很想要回房间休息,但是又很在意比赛的结果,所以只能在场边等待。
“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结束比赛的。”刚赢下一场比赛的切原赤也走了过来。
切原赤也选择了S3组别,本身切原实力就很强,再加上他国中生的身份,仁王认为切原很有可能成为决赛S3的出场人选。
“那你应该是第二个结束比赛的,已经很厉害了。”仁王雅治伸手撸了撸切原赤也的卷毛,现在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安抚切原赤也的技巧——顺毛撸总归是没错的。
“不去吃饭吗?”切原赤也站在仁王身边。
“我想等我们那一组的结果。”仁王雅治说,他相当有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对手。
原本要去吃午餐的切原赤也听了仁王的话觉得有道理,于是跟着等S3σw.zλ.另一组比赛的结果,中途又被丸井文太拐去吃饭,又剩下仁王留在原地。
直到德川和也拿下比赛胜利,仁王才去了餐厅,匆匆扒了几口饭,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午餐任务。
结束午休后,仁王按照规定时间回到了网球场。在淘汰了一部分选手后,如今有些组别的形势已经明朗了起来,数据组仅凭数据就已经能够推断出一些组别的结果,但是仁王和德川之间的胜负却很难靠数据下结论。
“仁王现在是NO.1。”场边观战的丸井文太说,他和他的搭档毛利寿三郎在上午D1组别的比赛中输给了越前龙马和迹部景吾的组合,而在仁王和德川的比赛中他显然支持仁王。
“但德川和仁王上一次的比赛是德川赢了。”毛利寿三郎对着自己的临时搭档提出反对意见。
“他们什么时候比赛了?”丸井文太问。
“之前去阿根廷交流的那一次,就是你们备战全国大赛的时候。”毛利寿三郎补充时间细节。
“那都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丸井文太反驳:“仁王实力增长了许多。”
“那德川学长肯定也有进步。”毛利寿三郎毫不相让。
“你们两个人就像是仁王和德川的两个粉丝在吵架一样。”走到两人身边的柳莲二听到两个人的争执评价道。
“这个说法好奇怪。”
“我怎么会是德川的粉丝。”
“那为什么争得面红耳赤。”柳莲二语气平淡:“你们打赌了?”
丸井文太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毛利寿三郎大喊道:“被发现了!”
柳莲二回答:“……真的很明显。”
“要不让柳来说,”毛利寿三郎决定引入数据源:“你觉得谁会赢。”
“我觉得是仁王。”柳迟疑片刻后回答。
“数据都这么说!”获得支持的丸井文太感觉自己打赌赢的概率都变大了。
“不,不是数据。”柳其实对德川和仁王的数据把握都不是很大。“我是凭感觉推测的。”
“数据派都已经靠感觉来推断了。”毛利哀嚎:“看来这场比赛的胜负真的很难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