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路思言还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不管他心里有多讨厌路宣和向之晴, 还是会因为他没有照看好路宣导致他瘸腿这件事对他好一些。
他想要的东西路思言基本都会给他,也很少会跟他抢什么。
更何况, 这么大一个别墅, 家里人并不多,他能选择的房间很多。
必须要这一间吗?
“小言,今晚先住客房, 明天就把这间房腾出来给你住。”向之晴解释,言语间还是有些心虚的。
路思言没有说话, 推开门走进去,看着被重新装修过的房间, 摆在一旁的三架大提琴。
他能想象得到傍晚在这里练琴的时候有多么美好, 夕阳打在地板上,打在他价值不菲的琴和他纤长的手指。
路宣说过不止一次,说很喜欢这个房间。
他走不上维也纳的舞台, 就来霸占自己的房间, 实在是可笑。
路思言走到他的琴旁边的时候, 路宣也走上来了。
路思言伸手的瞬间,路宣慌忙说:“别。”
“别什么?”路思言转身,“别碰你的大提琴吗?那你们能不能别动我的房间。”
说完路思言转身出门,下楼看到父亲在沙发边喝茶, 俨然是懒得搭理这些事情。
公司的事情已经够他烦的了, 只希望家里安生点。
路思言给箫声发了消息之后在他对面坐下。
“爸, 我今晚不在家里睡。”路思言说。
路原还没有答应,向之晴就怒气冲冲地下来了:“小言!明天就把你房间腾出来,也没有必要这样吧。”
这无疑是在向路原告状。
路思言并不生气, 只是淡淡地说:“那我明天再回来睡。”
向之晴心里憋着气。
他今晚把三十周年晚宴搞得一团糟, 和LK从中作梗导致他们没有拿到那块地, 原本要宣布给路宣的新项目也被董事会暂缓了。
“小言。”向之晴坐到路原身边:“我知道你在外面受了很多苦,但是我们也渡过了一段很难的日子,你能不能不要一回来就给我们脸色看,你爸这半年老了多少你自己看看!”
她拉着路原当借口。
路思言笑笑,看向父亲。
“你没事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就算是现在回来非要在晚宴上出现吗?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呢?”
“行了!”路原喊一声:“整天为什么为什么的,都已经发生了说这么多有用吗!”
向之晴一听路原不站在自己这边,委屈哭诉:“为什么不能说?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路宣的地就是他设计抢走的,说好给路宣的项目你今晚也没有公布,你是不是想给他!就他是你的儿子是吧!”
路思言差点笑出来。
见路原没有反应,向之晴又想开口。
路思言打断她:“我不要这个什么新项目,本来也不是给我的。”
向之晴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她担心了一整晚这个问题,因为物流园的项目已经宣判路宣没有办法胜任了。
虽然美誉哦物流园体量那么大,但是很适合路宣。
路原也诧异,抬眼看他。
这时候路思言的手机响起来,是箫声的电话。
“我到门口了。”
“好的,马上出来。”
路思言挂了电话,对路原说:“爸,我先回去休息。”
“你和萧郁河什么关系?”路原问。
今天听路思言解释过和箫声是怎么认识的,说是他在没有想起往事还不是很清醒的时候遇见箫声,被他认出来带走。
但是路思言本人并不在媒体上露面,箫声三年前离开的时候路思言刚毕业回国,他们连交集都不曾有。
怎么认识?
更何况箫声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又怎么会做这种暴露自己的事情。
最后还回到平成市,和路思言站成一个阵营。
他们的相遇,他们的‘朋友’关系,通通都有问题。
路思言浅浅笑一下:“我已经说过了,爸。”
“你们是不是那种关系。”路原问。
他知道路思言是喜欢男人的,也一直因为这个骂他,路氏这么大的家业,他是个gay,以后怎么结婚生子继承家业。
路思言懒得再跟他争执这些,点头默认了。
路原眉头一紧:“我以为这次回来有什么长进。”
“爸。”路思言苦涩地笑一下:“我一个死人能有什么长进。”
瞬间路原的神色变了,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承认自己有错,再怎么样路思言也是自己的儿子。
但是那个姓萧的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老妈就不是什么善茬,还有LK后面的江达。
路原对这个回来的儿子感情复杂,心中的重重疑问参杂着心疼愧疚,只好软着声音说:“你是个大人了,小言,我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萧郁河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路思言对他柔和的态度感到不适应。
可是又好像很渴望,渴望之后被一种莫须有的空虚充斥着内心,因为路思言心里很清楚。
以后不会再有,他也不再将此当作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路思言点点头:“我知道的。”
两人互相看对方一眼,这么多年的父子情,不管曾经如何争吵都没有稀释过的感情,就在这一眼中开始瓦解。
“爸。”
“嗯。”
路思言开口:“我马上就24岁了,把物流园的项目给我,可以吗?”
突然转到工作上,路原有些意外,但也这样回到了他的舒适区,他看着路思言。
24岁是他妈妈遗嘱上的资产生效的时间。
他说:“可以。”
那块地再LK手里,路思言和箫声联手做的这一出,说明路思言早就想好要拿物流园的项目了。
就当作补偿他。
和路原的想法不同,路思言转身的那一刻,仿佛看见了崩塌的别墅。
这里以后不会再是他的家了。
一走出门就看到了箫声的车,他今晚开了个好车,看见路思言出来的时候松了口气。
“跟我爸说点事情,出来晚了。”
箫声拉起路思言的手,在他手掌捏一捏:“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捏我的手掌?”路思言忍不住插话问。
箫声笑,“小时候练车一整天都精神紧绷地握着方向盘,手会很僵硬,休息的时候师父就会捏捏我的手,给我放松。”
“所以每次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捏捏手,是想让我不要太紧张?”
“嗯。”箫声说完接着问自己刚刚问过的问题:“说什么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路思言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画面居然是他打开自己房间门的瞬间。
“没,我跟我爸说了,我要拿物流园的项目。”
箫声脸色不是很好:“不是说好等你稳定一点再提这个要求吗?现在就说会不会……”
路思言:“刚好就说到了这个话题嘛,没关系的。”
“好。”箫声这么说着,但是从路思言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现在情绪低落,绝对不止是说了工作那么简单。
能让他半夜给自己发消息过来接他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今天的进展还算顺利,媒体那边的矛头也多针对路家,尤其是向之晴和路原。
不乏犀利的媒体发问,当初这么快公布路思言的死讯是否和路氏股份重组有关系。
路思言看了一会网上的消息,忽然觉得很疲惫。
“你睡一会。”箫声从后座拿了毯子给他。
路思言说好,但是躺在副驾驶怎么也睡不着,他很疲惫,但是睡不着。
直到回到箫声的住所,躺在了床上,路思言也是如此。
他小心翼翼地翻身,担心惊扰了箫声。
“睡不着是不是。”箫声问。
路思言终于敢面向他。
箫声打开床头的小灯,给路思言掖一掖被子:“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说,我给你按按头好不好。”
说着,箫声起身,让路思言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今天太累了。”
路思言没有说话,任由箫声给他按摩太阳穴。
明天还是要回家里去住,他要想办法套向之晴和路宣的话,妈妈的死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就是她的手笔。
路思言很想让大脑去思考,该怎么套向之晴的话,但是脑海里都是推开房间门的那一瞬间,想的都是父亲的眼神。
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洒脱。
“声哥,刚刚在家里,我推开自己的房间门,里面的东西都没有了,变成了路宣的练琴房。”
路思言说完,睁开眼看箫声的反应。
箫声:“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事。”
路思言:“你说,我都决定要做这么大的事情了,还是在为这种小事情难过,是不是真的那么没有格局啊。”
“不是,”箫声轻轻笑一下,躺下来和路思言并排,“有时候反而是这种小事让人难受。”
路思言点点头。
箫声把路思言搂进怀里:“我很高兴你愿意跟我说这些‘小事’,虽然在我心里这并不是小事。”
第42章
第二天一早, 向之晴就给路思言电话轰炸。
路思言拿起手机的时候看到七八个未接电话,脑袋都要炸开。
“干什么?”
“你的房间收拾好了, 可以回来了吧。”
路思言很无语:“你就为了说这个, 从早上七点就给我打电话。”
向之晴:“我早上七点才给你打电话,各路媒体可是给我打了一晚上电话。”
“怎么回事,都是路夫人了, 电话号码还在外面流通的吗?”路思言揶揄她太喜欢在媒体面前露面,生怕被人不知道她是路夫人。
向之晴:“你再一次把路家搅合成这样, 怎么还睡得着?怎么还敢对我冷嘲热讽?”
路思言笑出来,这时候箫声刚好进卧室, 路思言把手机外放打开, “你又一次抢了我的东西,你怎么还好意思对我颐指气使?”
“你!……”向之晴没想到路思言现在比之前硬气了这么多。
路思言:“今天周六,我是应该回来吃家宴, 但不是现在。”
说完挂了电话。
“向之晴?”箫声问。
路思言点点头, “估计是和我爸吵架了, 一大早来找我的不痛快。”
说完路思言又想躺下去睡觉。
箫声眼疾手快地把他捞起来:“吃早餐了。”
路思言不为所动,死皮赖脸地说:“声哥,如果我残废了你还会爱我吗?”
“会。”
“那今天我就扮演一下残废了,我看看你的表现。”
“好啊 。”箫声嘴角一抹坏笑, 双手往后脖子一伸刷地把身上的T恤脱了个干净。
路思言本想偷懒耍赖, 没想到箫声居然还好这一口, 赶紧连滚带爬地起床冲出去。
“好奇怪!痊愈了!”
吃过饭之后路思言和父亲通过电话,说晚上在家见面,他今天要跟股东开会。
路思言回复身份,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公共场合, 他去补了自己的电话卡, 重新登陆了自己的社交账号。
微信登陆上去的瞬间,消息就像爆炸一般涌出来。
路思言本想看看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里都有谁给自己发了消息。
但是看着这些点缀着红点的列表,突然没有了兴致。
自己还没有出事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多消息,出了事之后或者说回来之后他们发了什么还重要吗?
路思言这么想着,放下了手机不再管了。
“走,去一趟公司。”箫声拿起两人的外套。
路思言:“去干嘛?”
箫声:“你爸不是答应物流园的项目给你了嘛,那块地至少要跟江扬和其它几个高管开个会说明一下去处。”
“那我是你的秘密情人还是路氏的代表啊?”路思言起身,把外套穿好。
箫声:“你以为这个事情现在还是个秘密吗?路总?”
路思言:“什么意思?”
箫声拿出手机,给他看江扬发来的消息:赶紧带你老婆来公司解释一下,不然都要炸锅了。
路思言悻悻,想想也是,箫声都跟他一起出现在三十周年晚宴了,随便一猜就知道之前一直跟在箫声身边的秘密情人就是他。
就连三哥三鸡那边都发消息来问了。
去公司的路上,路思言想起了在小城的那些人,回来之后一直焦头烂额的,没有跟他们联络,不知道他们最近怎么样了。
当初自己不告而别,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也不想自己的事情拖累到他们。
回到公司刚上到箫声办公室那层,前台小姐姐就伸长脖子看路思言。
整个公司除了箫声,路思言跟她最熟了。
两人经常在前台聊天八卦,甚至还说别人的坏话,现在直到他居然是路氏的公子。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路思言原本还是习惯性地戴着帽子,此时觉得自己该以真面目去面对所有人了。
路思言抬头和箫声对视一眼之后,摘下帽子,用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前台姐姐笑着说:“早上好。”
前台小姐姐终于如释重负,跟他说:“早上好,老板早上好。”
“嗯。”箫声一如既往对员工不冷不热。
路思言和箫声前脚刚进办公室,江扬后脚就来敲门了。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箫声说。
江扬看到路思言脸上没有任何遮挡,也有点不习惯了,有种好像撞见兄弟的老婆没穿衣服一样莫名尴尬。
他挠挠脑袋,“我就是来给你们提个醒。”
“什么?”
江扬:“这波你阵仗搞得有点大了,建委那边接到举报说咱们涉嫌恶意拍卖什么的,今天早上来人了,虽然只是警告但是股东现在都很有意见。”
“没事。”路思言早就跟易川沟通过这个问题,“我早就跟再建委的朋友咨询过的,没问题。”
江扬:“但你有没有想过,举报的是谁?”
路思言反应过来,确实很有可能就是向之晴和路宣。
“待会儿我们会跟股东解释的,还有物流园的方案我也做了,会一并给股东展示。”路思言说。
和股东们的会议不甚愉快,认为路思言没有能力经营这么大的项目,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方。
晚上还要回路家,路思言没有太多时间呆在箫声的公司。
下午他准备启程回家的时候,接到了黄岩主编的电话。
“你还记得蒋志鹏这个人吗?”黄岩问。
路思言:“记得,是我家以前的司机。”
路思言跟他补充了关于蒋叔叔的这个信息,并说这么多年没有再找到过人。
黄岩:“我拿到了一份你母亲当年去世当天的通讯记录,应该是当时警察调出来的,上面有四个电话打给了一个叫蒋志鹏的人,我觉得他是个关键信息。”
蒋叔叔的消失确实有疑点,路思言跟黄岩说了他知道的所有信息之后。
黄岩建议:“你可以从家人那里探探黄志鹏的事情。”
“好。”
路思言收拾好东西,准备跟箫声说自己回去了。
没想到箫声换上了一身西装,手上还拎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果。
“你干嘛?”
“去你家吃饭啊。”
路思言:“你跟我一起去?”
箫声:“我知道,这样看起来会像个不值钱的上门女婿,但是我不能让你自己回去,太危险了。”
“你怎么应付我爸。”
箫声:“这就交给我了。小言,达叔早上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了不要太相信黄岩。”
路思言:“达叔……”
箫声:“他的意思不是说黄岩有问题,只是说黄岩现在动作很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发现,让我们留着一手,保护好自己。”
路思言点点头。
“所以,你看我们现在要不要迂回一点,也不要那么激进。”箫声跟他解释:“黄岩觉得你父亲有问题,但是现阶段我们是想查向之晴,所以最好让你爸爸觉得,我们对他是没有敌意的,获取他的信任。”
“可以。”
“所以这个时候需要一个靠谱的女婿,和你一起去博取他的信任。”
路思言拗不过箫声,只好带他一起回去。
这次回来也不是想回来合家欢的,也没有必要在意会不会再被他骂是个不能传宗接代的死基佬。
一进家门就看到路宣,他准备去院子里那东西,看到箫声很意外。
“你带他回来吃家宴?”路宣终于明白了什么。
路思言嗯了一声,拉着箫声进去,没有跟路宣说废话。
箫声的到来让整个家宴的气氛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尤其是路原,箫声在他眼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是个有毅力有手段的人,和家人不一样。
尽管他现在已经表明身份是儿子的男朋友。
“真是让人想不到。”向之晴刚坐下就说话:“我以为是合作关系呢,看来是我想得简单了。”
箫声微笑:“恋人关系本来就没有那么复杂的。”
圈内多传向之晴是小三上位,被人嚼舌根很多年,她对这种话很敏感。
“萧总还是年轻了,哦,对了,小言马上满24岁,算起来萧总比小言大个七八岁有的吧,要多体谅年纪小的。”
路思言:“阿姨,您也比我爸小很多岁吧。”
“行了!”路原一看到这种场面就头疼,“好好的吃个饭,非要呛这个呛那个的。”
他没有指向谁说话,但是第一个开口挑事的向之晴就很尴尬了。
向之晴也只能收敛,自从昨天晚上路思言出现之后,路原就一直没有给她好脸色看。
眼看路思言的24岁生日就要到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拿到股份,以后母子俩要在他的眼色下面讨生活吗?
路思言环顾着在场的人,心里觉得好笑。
他给箫声夹菜:“给,这个好吃。”
仿佛完全不在意方才向之晴的挑衅。
“小言,你昨晚跟我说你要物流园的项目,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小项目。”路原说。
路思言和箫声对视一眼之后看着路原说:“我知道,我能做好。”
路原有些诧异,路思言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这种话。
“这不是口头说说就行。”
路思言的眼神瞬间黯淡。
这是和以往无数个瞬间一样的贬低、打击,他认为路思言是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说完他看向箫声,他知道路思言敢这么说和箫声脱不了干系。
但是做生意,最怕就是和关系不稳定的人合作。
“伯父放心,就算我们俩掰了生意都可以继续做。”箫声太知道路原是什么意思了。
“我不是无偿给路家当垫脚石,小言不是这种人,我相信伯父也不是。”
路思言看向箫声。
忽然眼眶有点热。
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有人这样为他说过话了,而且对象还是掌权路氏的父亲。
路远笑一下:“萧总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箫声:“谢谢伯父,合作愉快。”
比起总是埋怨软弱的路思言,任性贪心的路宣,这个在生意场上拼杀了几十年的路原更欣赏箫声。
不管他是不是言语间袒护着路思言,他都觉得,这是比他两个儿子靠谱的人。
胆大,勇敢,心细。
还有点狂妄,像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那新路程项目还是给我嘛爸爸,你给路思言物流园……”
“闭嘴!”路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向之晴打断,她转而面向路思言说,举起手中的红酒杯:“那预祝小言的项目可以顺利完成。”
路思言和箫声也举杯,箫声要开车,喝的是气泡水。
“对了伯父。”箫声陪着路原聊了几句之后,切入话题:“不管是感情还是做生意,我都是跟随着伯父的方向,有个忙可能要伯父帮一下。”
“你说。”
“这两天接到建委的通知,说因为我意图跟路氏合作转地,涉嫌恶意拍卖扰乱市场。”
箫声说着,不经意地看一看向之晴又看着路原:“伯父也知道,我这几年不在平成市,很多人脉还没通,伯父能不能帮我在建委那边说说话。”
就在箫声说完话的下一秒,路原看向了向之晴。
第43章
路思言原本正在夹菜, 听到箫声最后一句话手都僵住了。
他这一句话里就把路氏和LK拉成了同一个战线,让路原帮忙又肯定了他在平成市的声望和人脉。
一左一右的, 让路原听着很舒服。
而在背后做手脚的人也并不难猜。
向之晴自己心虚, 但脸上还是挂得住的,没想到的时候旁边的路宣几乎就要把不是我做的写在脸上了。
路思言看着这个局面,猜想父亲也不会当场就说出来。
他比谁都要爱面子, 怎么会在箫声面前闹这种笑话。
果然,路原只是笑笑, 说:“好,我回头打听一下, 这事儿我来解决, 你们安心的启动项目。”
“谢谢爸。”路思言嘴甜地开口,“但是我还没有办公室呢,总不能一直在他公司里。”
路原:“知道了, 这周内给你安排好。”
这时候路宣这个妈宝轻轻拉了一下向之晴的裙摆, 眼神示意她跟爸爸说好。
他怕自己刚拿到的安卡二手车被拿回去。
这顿饭的主角逐渐变成箫声, 一开始箫声还想着不能这样抢了路思言的风头,这毕竟是他回家之后的第一次家宴。
没想到路思言看起来一副很爽的样子,完全不在意箫声在饭桌上冷嘲热讽大杀四方。
箫声就顺手推舟,把路思言挡在身后。
晚饭吃完, 向之晴又张罗着路思言去看他的卧室。
路思言抬头看箫声。
“去看看。”箫声说。
路思言起身, “你跟我一起去。”
话一出, 旁边的路原立刻面露不悦,路思言现在这个什么都听箫声的样子让他看着就来气。
好像箫声才是他爸。
路思言没有管他的脸色,叫上箫声一起上楼去看房间。
原本的家具回来了一些, 但大部分东西还是都不见了, 路思言倒也不意外。
向之晴进门之后, 一边霸占值钱的东西,一边扔掉她不喜欢的,这十几年来把家里变了个样。
唯独路思言的房间一直没有变化。
现在也没有了。
路思言走到窗台边,趴在窗台看院子里的景色,给箫声说:“你看这棵柚子树。”
箫声过来,站在路思言的身边看,这棵树已经挺大了。
“是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和爸爸种下的。”路思言说:“我记得小时候它是结果的,但在我初中之后就再也没有结过了。”
天气变冷之后树叶已经掉得差不多。
路思言家的院子不算太大,从格局设计来看当初是下了功夫的,院子一角的小鱼池看起来很像天桥巷里的小院子。
但是现在鱼池里面已经没有鱼,院子里的花草也照顾得不怎么样。
路思言:“妈妈喜欢花花草草,她还在的时候院子打理得很漂亮,我们经常在天气好的下午在院子里玩,买一些甜点或者做烧烤。”
路思言跟箫声说了很多这栋房子关于妈妈的回忆。
但是一转身,一切都已经变了。
正要离开房间的时候,窗外传来向之晴的声音。
“真的不是我!”向之晴压低着声音:“路原,路思言一回来你就这个样子,真的就那么烦我吗?”
路原:“这不是关键,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总是要在背后使这些绊子?路斯言也是我儿子!”
向之晴:“总是?总是?路原,你想做卸磨杀驴的事情吗?要不是当初……”
“闭嘴!”
两人离开。
路思言和箫声就站在窗台。
“卸磨杀驴是什么意思?”路思言说。
箫声:“向之晴是驴。”
“噗——”
路思言并没有打算在家里睡觉,他猜想向之晴和父亲因为自己不愿意在家里睡觉的事情吵过架。
因为向之晴和路宣动了他的房间。
所以在路思言要走的时候,向之晴又开始各种说,还让路宣跟出来。
路思言很无奈,让箫声去开车过来,他跟路宣说:“你有没有想过,我本来就不在家里睡觉的,出车祸之前也是啊。”
路宣:“那你又因为没有房间装作很难过干嘛?就是为了让爸爸妈妈吵架?”
路思言:“我确实很难过啊。”
“你又不睡,用来干别的也没什么吧。”
路思言忍不住嗤笑一声:“路宣,你妈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别人的东西想拿就拿?那我告诉你,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我不开口谁都别抢抢走。”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的房间我可以不睡,但是你们不能动。”
路宣听完,气得胸膛起伏:“那时候都以为你死了!”
“我没死的时候,你们也是像强盗一样到处抢我的东西。”
说完,路思言转身上了箫声的车,他降下车窗对路宣笑:“还站在这里干嘛?去找爸爸告状说我骂你是强盗啊。”
“你!”
路宣毫无还手的机会,他站在院子里看着路思言和箫声的车子远去,捏着拳头转身进门找妈妈。
“他要是真的去找你爸怎么办?”箫声笑。
路思言:“去咯,两口子刚吵架呢,谁有心思搭理他。”
箫声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路思言好像又有一点像在小院子里的时候了,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几天后。
路思言对着镜子看自己的黑眼圈,“不行了,我要回我的公寓去看看之前办的美容卡还在不在,这黑眼圈怎么回事啊?”
箫声从后面搂住他:“哪有黑眼圈,我怎么看不到。”
“你可能是因为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路思言说。
那天晚宴之后,路原说要把旗下的一个子公司给他,在路氏大厦里腾一层出来让他用作办公用地。
路思言都拒绝了。
他想要一个独立出去的新公司,和自己的办公楼,把路氏旗下的物流板块和这个新公司合并。
路原说他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路思言说他会给一个完整的企划案给他看。
为了这个企划案,路思言熬了几天。
正好又是一个周六,路思言准备带着企划案回家见路原。
临出门的时候,箫声接到黄岩的电话,说是有蒋志鹏的消息了,正在带人去查。
今天没有打算让箫声一起过来,他要和黄岩一起去找人,而且现阶段还有到合作的步骤,还是路氏这边的事情,他在场确实不太合适。
没想到半路碰见了向之晴抛锚在路上。
路思言降下车窗:“车怎么了?”
向之晴见是路思言,有些尴尬,她让家里的司机过来了,但也还要等至少二十分钟。
她穿着高跟鞋,还露着一截小腿,穿得不多,确实太冷了。
“启动不了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路思言不是那么没有风度的人,邀请向之晴上了车。
这是向之晴第一次坐路思言的车,她刚刚在风中站了一会儿,有些狼狈地收拢一下自己的外套。
“这么早就来了。”
路思言:“嗯,过来要钱,能不积极点吗?”
向之晴怎么听,他都话里话外在嘲讽自己,但是又坐在他的车上,不得不听。
只好转移话题:“你和LK的萧郁河真的是那档子关系?”
路思言:“是啊,睡过了,怎么?”
向之晴一脸吃屎的表情。
“向阿姨,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爸的?”路思言顺着她的话聊感情八卦。
向之晴咬着牙:“结婚前两个月,你不是知道吗?”
路思言嗯了一声:“忘了嘛,以前也不大关心这个。”
“怎么,现在开始关心这个?”
路思言想到今天黄岩的消息,这时候脑子里冒出一个主意。
路思言笑笑,“前几天碰到了以前家里的司机,聊起以前的事情的时候,我问他当初怎么不干了,他说不愿意伺候新主人了。”
果然向之晴笑了一下。
她总是这样,生气的时候,惊讶的时候,总是就是当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她就会笑一下。
对曾经还是个小孩的路思言来说,算是童年阴影。
路思言接着说:“我就奇怪,他怎么会认识你呢?他走的时候你还没有嫁给我爸爸呀。”
“结果他支支吾吾地说,是家里有急事走的,后来想回来发现换女主人了。”路思言自顾自地说着。
向之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一个司机而已,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
路思言:“我妈妈车祸他不见了,我当然记着他。”
此后一路无言,回到路家大宅之后向之晴就回房间了,路思言想着,给箫声打了个电话。
“有什么消息吗?”路思言问。
箫声:“确实问到人说他回来了,他老妈病重,我们在医院守着。”
路思言捂着手机话筒。
“声哥,我把蒋志鹏的消息透露给向之晴了,你和黄岩主编隐蔽一点,没猜错的话向之晴肯定会马上派人过去盯着,我给你发向之晴身边的人的信息。”
很快路原和路宣也到家了,“新路程”项目还是给了路宣,他今天正式上任项目总监,在公司里给项目组办了个启动仪式。
“爸,回来啦。”路思言打招呼。
旁边餐厅上的饭菜已经好了,阿姨问什么时候开饭。
路原跟路宣说:“打电话问你妈什么时候回来。”
“她已经回来了,在楼上。”路思言说,还顺带补充:“我和她一起回来的。”
路宣吞咽口水,上楼去叫妈妈。因为爸爸很讨厌他们一回家就扎进房间里,不出来活动。
路思言没有再说什么,洗手之后在餐桌边坐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爸爸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隐约有印象是在母亲去世之后,他变得越来越严厉。
变得掌控欲极强,不管是公司还是家人,他都是掌控在手心里。
箫声不在,家宴又变得和以前一样沉默。
“小言,你现在是住在公寓还是跟萧郁河住在一起?”路原突然问。
路思言正想回答,手机响了,“我接个电话。”
因为是箫声的。
“嗯,我在吃饭,你说。”路思言接下,也不离开,否则父亲一定会多疑。
电话那头是箫声压低了的声音。
“向之晴的人果然来了,查了一下是她娘家的司机,他们好像是一直知道这个医院的,也来过,现在正蹲着蒋志鹏。”
“没关系,那你今天先忙。”
“他们都听着对不对,那我先挂了有消息我给你发……什么?ok……小言,黄岩说看到蒋志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快乐呀宝贝们!最近忙到飞起!
第44章
电话那头的箫声已经匆忙挂了电话, 路思言这边装作并不突然说两句告别的话才慢悠悠挂掉。
他神色如常地回头坐下的时候,向之晴的手机也响了。
不同的是, 她并不敢接。
在这个家的餐桌上, 路原最讨厌的就是吃饭的时候迟到、接电话,玩手机这些行为。
这让他觉得没有得到尊重。
而如今他需要“尊重”的心态几乎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
但是路思言刚刚接了,尽管他知道路原会不高兴。所以此时向之晴也试探性地看向路原。
“吃饭。”路原说。
路思言说了声抱歉, “是他打来的所以……”
说完看向向之晴,她右手拿着筷子, 左手放在桌子下,捏着自己的手机。
“老公, 是妈妈打来的, 我怕有什么急事,去回个电话。”向之晴还是开口了。
餐桌上顿时变得安静,大家都看着路原, 看他会怎么反应。
兴许是刚刚路思言当着他的面去接电话已经让他很不爽, 现在连向之晴都要来挑战他。
“先吃饭。”
他的冷漠让路思言不寒而栗, 只是去回一个电话而已,不论向之晴在他这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路原来说那可是他的妻子。
身为他的妻子竟然连在吃饭的时候接电话也不被允许。
甚至说,接个电话竟然还需要他的允许。
路思言默不作声地夹了一筷子菜吃, 心中完全没有那种看到向之晴吃瘪的快感。
反而开始想起了夏天的时候在那个小院子里, 他和箫声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 有时候刚洗完澡头发都没有吹,完全可以说得上是不修边幅,他们面对面坐着吃饭, 随意的聊着天, 或者拿着手机看小说, 逛淘宝。
这才是他喜欢的生活。
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路思言被路原叫进书房,两人开始就路思言的企划案讨论。
路原说好要把物流园给路思言,但是表面上说是给他,心里想的还是和之前路宣一样,名义上给他,实际上还是由他的掌控,只是想让路思言做他决策的执行者。
但是路思言这次也很强硬,就是要自己做,两人闹得有点不愉快。
“爸,如果你是对企划案不满意,我可以再改,但如果你只是想让我挂名,我不想要。”
路思言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路原都准备反驳他了,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的时候,路思言就再次开口说:“下个月我就24岁了。”
“我知道。”路原说。
路思言:“所以这次我想坚持自己的决定。”
路原抬眼,看向路思言的眼神很复杂:“所以你就不听我的话了,想要自立门户?”
路思言:“不,爸爸,我只是想要像个大人一样去做事,不管是我自己的事业,还是帮你打理路氏,我都应该有独立做一件事的能力不是吗?”
“那你尽管自己去做好了,不用再拿着企划案来问我。”路原说完,让路思言出去。
路思言关上书房的门。
他拿生日来说事情,是提醒路原,他马上要把手中的部分股份还给路思言,那是受母亲遗嘱代路思言持有的,将在路思言24岁之后还给他。
路思言离开之后拿出手机想要联系箫声,但是他一直没有接通电话。
不知道那边进展怎么样。
因为联系不上箫声,路思言不知道该回家还是该去那个医院找人,他速度很慢的在路上开着车。
脑袋里忍不住想着今晚和父亲的沟通,自己熬了一周做出来的策划案,他似乎并不在意质量怎么样。
尽管作为亲生儿子和他相处这么多年,他也依然不能理解的时候父亲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从前妈妈还在的时候,他们互相扶持着撑起路氏的时候,他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还没有这么自私这么谨慎,把路氏攥在手心里,生怕谁给他搞砸了。
十几分钟后,箫声终于给他回了一条信息。
【蒋志鹏没有进医院,我们守着他母亲,还在等他回来。】
路思言转动方向盘,往医院的方向开。
他心里隐隐有预感,今晚会是个不太太平的夜晚。
赶到医院附近的时候,路思言想着不要打草惊蛇,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停车。
下了车给箫声打电话。
“喂?”箫声那边有点吵。
路思言:“我过来医院附近了,你们在哪,等到蒋志鹏了吗?”
箫声:“还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已经暴露了,刚刚露过一面之后就不见踪影,还是说向之晴那边下手了。”
“不应该……”路思言走过街道拐角,看到了前方夜宵摊上熟悉的身影,他稍稍往后一些,家长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样子,对着话筒说:“我看到他了,就在医院旁边的小吃街路口这里吃米线。”
路思言刚说完,蒋志鹏就起身要往医院走。
“声哥,他要去医院了。”路思言说。
跟着蒋志鹏到医院门口,路思言又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那不是路家的车是谁的车?
向之晴的车子今天抛锚拿去维修,所以开的是家里司机平时开的这辆SUV。
路思言想了想,连忙告诉箫声和黄岩先不要出来和蒋志鹏见面。
果然,向之晴换了一身低调的装扮,下车也往医院住院部走,路思言就跟在她的身后。
一路走到蒋志鹏的母亲病房楼层的拐角,箫声从隔壁病房出来:“小言。”
路思言过去,黄岩也在里面,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我要去听听看他们说什么。”
箫声:“我跟你一起。”
路思言和箫声偷偷摸摸的走到门口,果然听到向之晴在说话。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不是吗?你这样一走这么多年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向之晴压低着声音。
蒋志鹏:“我一开始就说我不愿意做,我不愿意害夫人……我还想活……”
向之晴:“轮得到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拿了我的钱不办事就算了,还跑了?”
蒋志鹏:“我不跑,不跑不得被你们报复吗?”
蒋志鹏没有什么文化,这么多年又在外面躲避,现在人已经沧桑很多,说话的时候气息并不很足,有些虚弱。
这次回来是因为母亲病危,对向之晴的咄咄逼人带着愤怒。
路思言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了,向之晴买通蒋志鹏,要制造车祸,但是蒋志鹏害怕跑了。
门口来往的家属病人不少,路思言和箫声站在门口还是相当显眼,已经有护士路过的时候来问他们是干嘛的。
路思言手里的手机正在录音,他想这些应该已经足够用这个去向父亲举证,去公安局报案。
但是下一秒,又听见蒋志鹏说:“向小姐,当年夫人早已经决定要离婚了,你和先生的事情她知道,何必要害人一条人命呢?”
“闭嘴!”向之晴严厉喝斥。
门外的路思言呆住。
箫声伸手握住路思言,给他力量让他冷静一些,不要冲动。
路思言手里捏着手机,满脑子都是当年向之晴如何设计伙同身边的人害死母亲的画面,想到那时候母亲心中已经决定好要离婚,正在用心的调查着当年轰动一时却没有人敢查的案子。
最后的结局确是母亲惨死,涉及案件的另外两个女性也都没有好下场。
“你算什么人敢来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回来干什么?”向之晴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弄走蒋志鹏。
“给你两天的时间,离开平成市,再也不要回来。”
向之晴里面说着,蒋志鹏也答应会带着母亲离开。
正当路思言觉得可以在这个时候和向之晴对峙的时候,箫声接到黄岩的电话。
“你们快离开,好像是看到路原的人来了。”
黄岩说得急,下一秒就放下手机在那头和别人打招呼。
路思言和箫声赶紧离开。
两人退到医院门口的小店里,确实看到了跟在路原身边很多年的助理。
“你父亲怎么会过来?”箫声问。
路思言尝试着去解释,说:“之前他也一直在找蒋志鹏,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也在监控着蒋志鹏母亲。”
路原手底下的人办事低调严谨很多,没有人能再听到房间里说了什么,等路思言一行人蹲守到路原的助理离开再过去的时候,蒋志鹏已经没了身影。
蒋志鹏的母亲仍然躺在病床上,她已经失去了意识,昏迷多日,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人世。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再找到蒋志鹏的消息。
路思言一边忙着为自己拿到手的物流园项目忙碌,一边盯着向之晴的动静。
然而一切就像是被抹平了一样,没有人再有动作。
这天,路思言从路氏还有之前的安卡二手车叫了一批愿意跟随他一起做物流的员工过来,在平成市的创业园区租下两层楼,轰轰烈烈的开始了自己想做的板块。
曾经扶持他做安卡二手车的一个总监跟着过来,为他主持公司一些琐碎的细节,让路思言能够轻松一点。
所以当箫声过来,看到路思言正在办公桌后面发呆的时候,不禁感叹“怎么在你这里创业就是如此简单呢?”
路思言笑:“可能是因为你没有男朋友帮自己拍下一块地吧。”
“想什么呢?”箫声问他。
路思言起身,拉着箫声的手一起坐到沙发上:“没什么,就是这两天总觉得心里很不安,总觉得事情进展得有些太过顺利了。”
箫声理解他的不安。
他们前些天在向之晴那里拿到的录音,黄岩没有让他们拿出来用,他说会打草惊蛇。
为此路思言和黄岩有了一点分歧。
他知道黄岩要调查圆桌案,但是自己想要的只是给母亲一个真相。
向之晴的罪名几乎是板上钉钉了,但是自己却不能出手。
“这件事我们可能真的要理解一下黄主编。”箫声说着,提出一点:“而且还有你的车祸还没有拿到证据。”
路思言却皱眉:“我庾欷的不重要,我没有死,回来就是为了我妈。”
箫声沉默片刻。
最近的路思言有些太过焦虑,他有些担心。
“应该很快的,平成市就这么点大,蒋志鹏要跑肯定会有消息的。再说……圆桌案背后的势力现在情况怎么样也不清楚。”
“圆桌案圆桌案!我只想知道是谁害死了我妈!让向之晴去坐牢!”路思言突然情绪崩溃,他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边痛苦地背对箫声。
一方面他明白妈妈的死牵扯过多,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就连这个手握匕首的向之晴都未必是真正的凶手。
背后给她递刀的人又是谁?这个真相是否会让路思言失去所有?
他不得而知。
另一方面他痛恨这个不明不白的世界,讨厌被权势包装的丑恶。
他只是想要一个真相,让做了坏事的人收到惩罚。
但是就算他父亲是路氏的老板,他男友是平成市数一数二的新贵有诸多人脉,就算他劫后余生有一番事业可做。
他还算触碰不到真相的门把手。
而十三年前的母亲,又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在查真相。
比起路思言要为妈妈查真相的动机,妈妈就只是因为正义罢了。
他愧疚,心痛,自愧不如。
“对不起……”路思言依旧背对着箫声。
他向他道歉,为自己的糟糕情绪。
而后箫声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路思言,他不是没有恨没有疑惑,只是此刻他们两个之间需要一个人能够冷静下来。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小言。”箫声说。
路思言哽咽着声音:“我不该向你发脾气。”
箫声:“人总是这样,把最坏的脾气展示给身边亲密的人,这说明在你心里我已经是你最亲密的人了。我皮糙肉厚的,你骂这两句我都没感觉。”
路思言笑,“你怎么挨打了还说我是给你按摩呢,有你这么pua自己的吗。”
箫声把路思言转过来,看他红红的鼻子和眼眶,有些苦涩地笑笑,用手指给他擦掉脸上的眼泪。
“首先,我肯定不是抖m,其次,哪个男人不挨老婆骂的。”
作者有话要说:
声哥虽然有男德,但是我们小路有点无心恋爱快要崩了qwq
(北鼻们,新冠太可怕了)(爆哭)
第45章
箫声又哄又抱, 亲亲路思言的小脸,让他放松了一些。
他们一起出门去吃了个晚饭, 聊了一些不会让路思言紧绷的话题, 又一起看了娟姐发来的警长的照片。
事情一直没有进展,直到两天后黄岩约见了箫声和路思言。
路思言工作上进展顺利,对妈妈的车祸却恨焦灼, 心里面很不安,总觉得会再有变故。
在这件事上他是激进的, 又有点害怕。
所以当黄岩说他要着手做一期独家报道,再提圆桌案的时候, 路思言的心情很复杂。
“我已经联系好媒体界的朋友, 到时候会一起发酵,还有就是我这边有当年受害者的消息了。”
黄岩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递给路思言:“当年在圆桌案中逃生的其中一个明星。”
路思言接过来看,这个女孩就生活在他们隔壁城市, 并没有走太远。
“但这会不会有点危险。”路思言看完之后, 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黄岩面色不佳, 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调查这个案子,他的压力不必路思言和箫声小。
“事情推着走到这一步,不能再后退了。”
后面又说到蒋志鹏, 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黄岩说不是没有被害的可能。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三人的心中, 路思言期待着黄岩那边能够顺利,这边又到了路家家宴的日子。
今天家里几个旁支的叔叔婶婶也过来了,箫声也跟路思言一起。
场面很是热闹。
路思言死而复生刚露面的时候, 亲戚们想要轮番上门关心一下路思言, 但是他住在箫声那里, 没有逮到人。
外面又传路思言和箫声两个男人搞在一起,都很好奇。
借着这个家宴,人到的很齐。
路思言爷爷奶奶都去世得早,路原是独子,又是家里那一辈年龄最大的,也最早自立门户,成了一番事业。
他算是路家这么旁支亲戚们的主心骨,有点什么事情都会找他。
路思言和箫声进门的瞬间就成了焦点。
亲戚们想看看路思言,没想到还看到了箫声。
路原坐在沙发的主位,本来正在和自己的堂弟商量着工作的事情,见路思言带着箫声来,面色很不愉快。
“小言回来啦,”二婶婶第一个上前来跟他寒暄:“这终于是见着你了,看起来还不错。”
路思言笑着,这些父亲一支的亲戚们表面都和善,知道路思言将来手里会有股份,对他态度一直不错。
这些年路思言和父亲不和,他们在中间当过很多次和事佬。
路思言:“是,好久不见了二婶。”
说完又给她介绍一下自己身边的人:“这是LK的萧总。”
她当然知道萧郁河,眼睛早就飘到他身上去了,二婶婶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小言,你和萧总……”
“二婶好。”箫声开口打招呼,打断了二婶婶的八卦。
路思言照例是和她寒暄几句,看着家里,没有找到向之晴和路宣的身影。
“二婶,有看到路宣吗?”
二婶也不知道,挠挠头说没有。
路思言不堪亲戚们的骚扰,拉上箫声出门去院子里透口气。
天气冷得快,今天两人都穿上大衣了,说话间嘴边散着白汽,鼻子也冻得发红。
“真奇怪,以往这种场合,向之晴一步都不会离开。”
路思言说完看向箫声,继续解释:“生怕被嚼舌根。”
“她和你叔叔婶婶们不合么?”箫声问。
路思言说:“有一些,因为向之晴和我爸结婚之后补贴娘家太多了,她们就会不满,就像当初我妈分到路氏那么多股份,她们也很不爽。”
两人在院子里避着,院子里的小鱼缸水都绿了,里面居然还有几条小鱼。
并不是当初养的观赏鱼的样子,就是那种常常能在小溪里看到的黑色小鱼,不知道它们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到了吃饭的点,向之晴和路宣依旧没有出现。
饭桌上有人问:“宣宣和他妈妈呢?”
路原这才解释一句:“有事,今晚不回来吃饭。”
大家面面相觑,但也不再追问,只聊一些饭桌上的话题,有人开口同箫声聊天。
路原就不得不加入聊天,言语间避开箫声和路思言的关系。
路思言懒得管他们,直接把战场交给了箫声,安心的夹鱼吃。
饭桌上聊今年该回老家修祠堂了之类的话,这种事情一向都是路原出钱,做什么都要征求他的同意。
听着时间,是在路思言的生日之后。
“小言是不是要满24了?”二叔问。
路思言说是,同时看向路原。
他没有什么表情,对二叔提这件事也没有什么不悦。
路思言是个gay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现在男朋友都带着回家吃饭,还是萧郁河,催婚这事儿算是彻底避免。
“到时候小言就真的是大人了,二叔看到你最近做物流园,做得很好。”
二叔从前和妈妈关系不错,他能在路氏受重用,也是当初妈妈建议提携的。
他想开个口子说路思言的股份的事情,但是左说右说,没敢说到24岁之后继承股份的事情。
饭后闲聊,箫声在一旁给路思言剥脐橙,二叔叫走了路思言。
但是路思言故意不避着箫声,就在沙发后面的古董架边停下来。
“昨天你后妈来公司,和你爸大吵了一架,在办公室里砸东西,很多员工都知道了。”二叔说。
路思言不觉得稀奇,“他们经常吵架。”
二叔:“不是的,小言,我这边有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向之晴最近好像要筹备着出国,是因为这个吵架。”
路思言微微皱眉:“出国?去玩吗?”
二叔摇摇头,看着路思言,感觉有些话不必说这么清楚,他只是压低着声音:“小言,二叔总感觉,路家要变天了。”
所以,向之晴是要逃吗?
回程的路上,路思言和箫声说了二叔跟他说的话。
“难道我们露馅了吗?”箫声说。
从他们回平成市,所有的调查动作都很低调,要说很可能被人发现,黄岩倒是更明显。
路思言说着,和箫声对视一眼,想着明天再去见黄岩看一下他现在的进度。
第二天一早,箫声和路思言吃完早餐,给黄岩打电话,却没有联系到人。
打到日报社去,对方只是支支吾吾地说不方便透露,现在是副主编代理主事。
“我给达叔打个电话。”箫声说。
达叔果然有消息,“黄岩动作太大,被人盯上了,随便一个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抓进去关了。”
箫声:“达叔,我们能见他吗?”
达叔:“你们赶紧偃旗息鼓休息吧,还见他,平成日报主编这么敏感的位置都说关就关,你们俩要是出事,不比黄岩好多少。”
路思言和箫声见不到人,焦头烂额的四处打听。
下午的时候问到,之前和黄岩一起查圆桌案的警察也被停职了。
现在几乎确定是因为调查圆桌案。
LK那边的拉力赛开赛在即,事情很多,需要他回去开会做几个决策,路思言就自己回了公司。
他签了几份文件,坐在椅子上想事情。
快到晚饭的时间了,路思言拿起手机给路家宅子打了个电话,家里的阿姨接起来。
路思言问家里今晚有人吃饭吗。
“没有呢,先生说了不回来吃。”
路思言说好,又问:“路宣和阿姨呢?”
阿姨:“夫人不在家,说是回娘家住几天。”
路思言挂了电话,拿起衣服起身去车库开车。
他现在开的还是箫声的沃尔沃,按着手机导航开车去一个只知道位置却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向之晴娘家。
路思言进不了地下停车场,只能在外面找位置停车,停完往里面走的时候正巧看到她家司机开车出去。
这也是个别墅区,虽然比起路家那栋价格和位置都要稍微低一档,但也是平成市不错的房产。
天色已经暗了,路思言暗着门牌号找过去。
向家大门紧闭。
路思言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上前敲门。
一开始没有人回应,后来不知道是不是看了监控,向之晴亲自来开门了。
“稀客啊,你怎么来了?”向之晴侧身让出空间让路思言进去。
路思言:“我有话要问你。”
他松开紧握的拳头,放下手中的录音笔走进去。
向之晴关上门,家里冷冷清清,她父母好像不在家里。
“问吧。”向之晴穿着一条针织长裙,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路思言走进来,灯光亮了一些才发现她眼窝有些淤青,脖子上也有很明显的红痕。
像被人打过。
是父亲打的?
路思言不禁皱眉。
向之晴往沙发上一坐,似乎对路思言的到来没有什么防御,很是放松地拿一个橘子在手里面剥。
路思言过去:“你把蒋志鹏弄到哪里去了?”
向之晴冷笑一声,低着头剥完橘子才抬头看路思言:“原来你真的在查,路思言,我跟你那个爸说他还不相信。”
路思言没有说话,站在向之晴对面。
他觉得向之晴今天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
向之晴剥了橘子却不吃,放在茶几上拍拍手,满不在意道:“死了。”
第46章
“死了?”
“怎么了?”向之晴回头看路思言, 眼里满是轻佻,“路思言, 你和你那个萧总加在一起都没有查到吗?”
路思言看着向之晴, 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不过查不到也挺好,你啊,拿着你爸给的项目好好工作, 和萧郁河在一起有个靠山不就行了。”
向之晴一直以来眼中的骄傲在慢慢消散:“反正你还能拿到你妈留给你的股份,大难不死, 你已经很幸运了。”
“幸运?”路思言觉得可笑。
向之晴冷笑一声:“是啊,幸运, 不然你还能活着回来?”
路思言的眼眸下垂, 很平淡的问:“所以你承认是你做的,我的车是你动过手脚。”
向之晴:“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啊,我又不懂车, 更何况, 我怎么敢?”
“你不敢?”
向之晴没有说话, 只是抬眼看向路思言,路思言发现她左脸有很明显的淤青。
“你的脸怎么了?”路思言问。
向之晴:“我怎么了不用你管。”
路思言:“我爸打你?”
“哈哈哈哈哈。”向之晴忽然大笑,抬起下巴向路思言展示脖颈处的淤青。
“不知道吧,你爸还打老婆。”
路思言觉得向之晴的精神状态真的有点问题, 不想在这里跟她耗着, 直接开口问她:“家暴就报警, 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当年我妈的车祸。”
“你妈车祸来找我干什么?你不像是这么笨啊。”向之晴直视着路思言,没有丝毫害怕的恐慌。
路思言拿出手机给她看自己拿到的监控, 接着说:“这里面的人就是你, 当年朱阿姨房间里的东西是你放的吧, 因为她在你房间收拾看到了你了联系肇事车主的纸条,在我妈车祸前一天晚上你们还见过面。”
路思言一一将自己的信息都说出来,向之晴却不屑一顾。
“你和我爸并不是在我妈妈去世之后才认识的。”
向之晴轻笑:“那又怎么样?”
路思言:“你这是在杀人!你违背了法律!要坐牢的!”
“哈哈哈。”向之晴从沙发上坐起来:“那又怎么样!你去公安局报案吧,去坐牢。我告诉你路思言,我出了事你们路家一个也别想好过,还有萧郁河、黄岩、易川,还有那个什么都爱插一脚的达叔、狗屁不是的女明星通通给我下地狱陪葬!”
路思言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还没有来得及回复向之晴就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女明星?”
向之晴:“我说什么你心里也清楚,你敢说你不知道黄岩在调查圆桌案?你敢说你不知道路家和圆桌案有关联?”
路思言摇摇头,向之晴看着他的眼睛说:“总之你别再查了,背后的人你惹不起。”
“我只想要给我妈一个公道。”路思言说。
向之晴:“那你可以杀了我,放路家和路宣一条生路,反正我早晚都得死。”
“你疯了。”
“我是疯了,但是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疯。”
向之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大门开了,是向之晴家的司机回来了。
“少爷来了。”司机看到路思言,很是意外,又看向向之晴,不知道他们俩说了什么。
路思言:“我来看看,路宣不在家吗?”
对方一听路思言还在问路宣,想着向之晴应该没有说什么,于是扬起一张笑脸上前来:“宣宣没有跟夫人一起回来的。”
路思言觉得场面很奇怪,心里有些发毛,于是告别两人想要出门离开。
车子缓缓开出这个别墅区,路思言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向之晴说的那些话,向之晴口中的女明星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当年圆桌案的受害者?
她不断的暗示自己,那些害人的事情自己没能力做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她的本意,那又有谁能操纵她?
很早就埋在自己心中的种子,在带着凉意的晚风里,终于缓缓的冒出了嫩芽。
路上给箫声打电话,箫声没有回电话,路思言想着他应该是在忙。
回家的路上觉得饿了,停车去买点吃的。
想着箫声可能也没有吃东西,就多买了一些。
再晚一些的时候,路思言已经洗漱完毕,箫声还是没有回消息,路思言觉得有点不对劲。
箫声最近是很忙,但也只是在开会或者会见领导的时候才不接电话,忙完会立刻联系他。
但是不应该有会议或者会面这么晚时间还这么长。
路思言想着,给箫声的助理和江扬打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复,和箫声有关的人都没有消息,
难道真的是在忙公司的事情?
本来不应该对这种事情这么敏感,但黄岩那边已经出事,路思言不得不多想一些。
路思言又给易川打电话,都没有问到什么。
路思言等到了凌晨,箫声还是没有回家,却等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
“是路先生吗?”对方询问。
得到路思言的确切回复之后,对方才说明身份:“我是小马的弟弟,哥哥说晚上要和萧总出门,晚一些的时候,他给我发了消息,说凌晨一点之后他要是还没有回家或者打电话回来,就让我联系你。”
路思言有不好的预感。
“哥哥说,他和萧总去了一个地方赴约,我把地址发给您了。”
路思言点开短信,上面是一个酒店的地址,路思言没有去过,但是知道这个酒店是平成市很多高官要客喜欢宴请的地方。
没记错的话,父亲也常去。
路思言当即联系江扬,把事情跟他说了之后,起身换上外出的衣服,但不是去那个酒店,而是开车往家里去。
那株小小的嫩芽已经破土而出,路思言要去证实。
回到家里,冷冷清清,路思言开灯去二楼父亲的书房。
虽然书房没有开灯,但路思言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窗边的身影。
“回来了。”路原手里捏着一支雪茄。
路思言伸手开灯,强装镇定:“爸,怎么没睡?”
路原没有转身,他淡淡招呼:“小言,过来。”
路思言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
“马上就满24了,有什么想法吗?”
“做物流园的项目。”路思言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就这个吗?”路原转头看路思言,他眼镜上被打上灯光,一时间看不清他的眼神。
路思言嗯了一声。
“你今晚去找妈妈了?”
路思言不禁微微皱眉:“她不是我妈,我有自己的妈妈。”
“小言,。”路原转过身来,侧靠着窗台,终于能看清他一只眼镜:“你妈死的时候你也就十岁,十岁的小孩懂什么,忘了不就可以了,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路思言:“十岁已经够了。”
路原盯着路思言的眼睛,忽然转移话题,“你和你妈真的很像。”
“所以你对我避之不及?”
路原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往路思言的方向靠近一点:“路思言,你现在觉得长大了,翅膀硬了,想出去兴风作浪了是吧。”
路思言:“箫声在哪里?”
路原忽然笑一声,“你不必知道,起初我还以为他是个拎得清的,能让你好好的过日子,居然连圆桌案都敢查,给他一点教训,你别管了。”
听到路原的肯定回复,路思言终于敢确定,这一切都是因为父亲。
也许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查清了妈妈车祸的真相。
“爸,告诉我箫声在哪里。”路思言说。
路原早就想到路思言会这样子,没有什么意外,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转身边往门口走边说:“不要再和他有来往。”
路思言:“他是我男朋友,是他救了我,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路原心中本就有气,差点破口大骂,话到嘴边却忍住了,冷静片刻之后说:“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现在不能再掺和这些事,我问你,你和黄岩是怎么认识的?”
他自然以为这些人都是通过箫声认识的。
但其实是黄岩知道自己在查,主动找上来的,“饭局。”
“黄岩有没有给你引荐什么人?”路原又问。
路思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如果是那个和黄岩一起查圆桌案的警察,路原不应该早就知道吗?
路思言说没有。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试探彼此现在的位置。
“路思言。”路原看着路思言,微微一笑:“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
路思言不禁冷笑:“什么年代了,爸爸。”
“不管什么年代,都是如此。”
“如果我不呢?”路思言眼神突然冷冽起来,他站在窗边,微风拂过他额前细碎的头发,窗外天边挂着的月亮和他一样清冷。
“爸爸,对你来说,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是什么呢?是美满和睦的家庭?是逐渐壮大的公司?是妻子?儿子?”
路原有些看不懂路思言了。
“告诉我,箫声在哪里。”路思言想要往路原的方向走,却被路原的开口打断:“你不用太担心,我相信箫声是个聪明人,让他好好想想就行了,事情结束你们自然就动我的用心安排。”
路思言看路原转身要走,赶紧追上去:“他在哪儿!”
“闭嘴!你也冷静两天。”
路思言往楼梯口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路思言觉得不对劲。
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四个大汉托着关进了一个客房里。
这个客房平时没有人住,窗子也被路原提前让人封死了,手机钱包都被强行拿走。
“爸爸!!你放我出去!”路思言捶着门大叫。
路原只是在门口说:“等风头过去了我会放你出来的,这几天在家好好呆着。”
路思言:“你要干什么!”
隐约听见路原叹了口气,随后他说:“不是我要干什么,小言,很多事情爸爸没有选择。”
路思言好像被扇了一巴掌。
此刻,路思言很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他最在乎的不过就是这个。
“爸,那妈妈的死,也是你的选择吗?”
门外是长长的一段沉默。
“是吗?”路思言追问,“你知道我为了妈妈的死难过了多久吗?你知道我为了找真相付出了什么吗?爸!你回答我,妈妈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路思言话音刚落,客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打开,路原出现在门口,那四个保镖就在他的身后。
路思言情绪仍在上头,满身的委屈怨恨无从释放。
“路思言!该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别问!”路原狠道。
“什么是我该知道的?我妈妈的死我都不能知道真相吗?路原!那是你的妻子!”
路思言刚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今天见到向之晴的事情。
妻子?
或许妻子在他眼中只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路原:“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不痛苦?我不难受?”
听到这里,几乎是路原承认了母亲的死跟他有关系,路思言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那难道是有人拿着枪顶在你脑袋上,让你杀了自己的妻子吗?”
可能是最近路原压力也很大,沉寂多年的圆桌案又被翻出来,自己儿子也掺和在里面,还要翻当年母亲的事。
公司那边和上面都给了很大的压力。
他在深呼吸几口气之后,稍稍冷静了一点:“路思言,不要再管这件事,等事情结束了,这世界还是一样,你依然可以过和以前一样舒服的日子。”
“我不要。”路思言坚定的看着他,“我要给我妈报仇,也有很多人要圆桌案的真相。”
两人对视着,用眼神在博弈。
片刻后,路思言再次开口:“如果真的是你杀了妈妈,我一定送你去坐……”
啪!
路思言被打得微微片头,左脸上缓缓出现浅红指印。
“路思言,我都是为了路家!”
“路氏的产业是怎么来的你忘了吗?那些妈妈陪你熬过的夜奋斗过的日子你忘了吗?”路思言语气里已经带一点哭腔。
路思言是如此心软之人,他多么想看到,面前的这个人还保留着一丝良知。
没想到路原听到这里,突然崩溃地大喊:“那你母亲忘了吗?我们辛苦打拼下的产业,她要弃之不顾要把我推向火坑!我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走到今天!我付出了所有!!”
路思言微微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向路原。
他熟悉的脸孔下是无法掩盖的野心和变态,路思言意识到,他早已经不是幼时路思言所知道的那个父亲了。
他已经被权势泯灭了感情。
路原声音颤抖:“这些年我看着你的脸,想起你母亲,每一秒都……”
“让你恐惧,是吗?”路思言接话:“还是会让你涌现一丝丝的良知?和妈妈那么像的脸每一次出现都在提醒着你,你是一个为了权势能把自己老婆杀了的人。”
“你做梦的时候难道不会梦到妈妈吗?午夜梦回,你惊醒之后发现身边躺着的人是你杀妻的侩子手。”
“这么多年对我的苛责打击是怕我成长起来,怕我看清真相是吗?”
“我的车祸呢?是因为我马上要24岁了,继承股份之后推翻你虚假的空中楼阁是吗?”
“这世界上有人真的爱你尊重你感激你吗!!”
“路思言!!”路原被路思言的质问刺激得脸部涨红,暴怒着抓起手边矮柜上的花瓶想要打路思言。
路思言此刻心态也有点崩溃。
恨不得把这条命还给他。
“生为你的儿子,真的好恶心。”路思言说完,痛苦又绝望地闭上双眼。
但预想地痛击并没有发生,反倒听见了门外保镖有动静。
没等路原去查看,路思言听到了熟悉的箫声的声音。
“妈的全都给我捆起来!!”
第47章
路思言睁开眼睛, 看到箫声手里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闯了进来。
他身上还穿着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衣服,只是添了很多褶皱, 看起来风尘扑扑, 仔细一看下巴处还有一道划痕。
头发也乱了。
看起来是那么的疲惫,眼神中又有着无限的温柔。
仿佛只要看到路思言现在没有事就好,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小言。”箫声轻声喊他。
话音刚落, 路思言没来得及回应,路原手中的花瓶已经砸在了箫声的额角。
箫声猜到路原会控制路思言的行踪,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对自己亲儿子下手,以为搞定了门口的保镖就好。
堂堂路氏的老板, 一个从底层坐上来的企业家, 怎么会做这么粗鄙的事情呢?
“声哥!”路思言大喊一声,上前用力推倒路原,他刚刚被路思言的言语刺激, 现在脑子已经有点不理智。
路思言这狠狠一推, 把他撞到角柜上, 他后背被撞击,痛得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随后带来小马带着人冲了进来。
箫声捂着自己额头,抹下来一大把血,把路思言吓坏了。
“没事吧, 我们去医院。”
箫声却只是用纸巾按住, 说:“没什么, 只是……你的脸。”
路思言刚刚太激动,根本没有注意到砸到箫声头上的花瓶碎片飞过来划伤了自己的脸颊。
他伸手在脸颊上摸了一下,出血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
但是他们都没有时间去处理身上的伤。
路思言看着父亲, 跟小马交代说:“找人看着。”
路原两边安排囚禁, 没想到一个都没有成功,自己反而被关了起来。
这时候江扬打了电话过来,“哥,黄岩出来了。”
“其他人呢?”箫声问。
“都在达叔那里。”
路思言和箫声找来家里的医药箱,简单处理伤口之后马不停蹄地往回赶。路上箫声说了他那边的事情,路思言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箫声是被以拉力赛场地检查不合规的名义叫走的,一开始他也以为是简单的商业应酬,结果半路接到了Adam的电话,说他接到消息,今年的拉力赛要换主办方,问他是否有意愿。
如果只是消防的问题,整改之后就好了,往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箫声觉得事情不对,立刻跟达叔通了信。
这才知道这是路原设的局,而路原本身是个企业家,无权干涉消防检查,是他上面的人。
达叔很快打听出是谁。
官商结合是常有的事,但是没想到路原竟然陷得这么深,对方是市内的领导。
而十三年前,那人因为涉及圆桌案被撤职,而就在路思言母亲去世后不到半年,就官复原职,继续在官场活动。
当时有权干涉此案的人,是省里面的人。
其中的关联错综复杂,确实不是路思言和箫声能理清楚的。
箫声赴宴之前安排了人在周围埋伏,方便一会儿跑出来,又和Adam通气说佯装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并且想要接手。
让人认为Adam和箫声没有什么私交,继续拿那边的消息。
宴会确实是想要把箫声拖在这里,人也比箫声预想的要多,门口被人守住。
箫声是装醉陪笑到后面之后才靠着蛮力闯出来的。
“我已经把朱阿姨和她女儿放到安全的地方了。”箫声说。
路思言问:“哪里?”
箫声笑一下,挑眉:“你猜?”
脑袋都被开瓢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路思言扶额。
但是这确实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路思言现在紧张的心情,“难道是……”
原来是藏到修车厂去了。
路思言想着他们在赤山市的生活,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
他和箫声说了刚刚和路原发生冲突之前说的那些话。
然后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不行……小言。”箫声忙按住他解皮带的手,还心虚地看了一眼前面正在开车的小马。
路思言:“……你以为我想干嘛。”
箫声琢磨了一下:“大概是释放一下压力,缓解紧张的心情。”
箫声也挺紧张的,他脑袋还在淌血,八成是硬不起来的。
“哈哈哈。”路思言笑了出来,拍开箫声的手抽出自己的皮带,翻个面向箫声展示上面的按钮,“看。”
“录音器?”箫声问。
路思言点点头。
夜已经深了,两人和黄岩通话之后说好明天碰面。
路思言和箫声这一天忙得脚不沾地,回到家里,有江扬安排的家庭医生过来给他们处理伤口。
“萧先生,虽然目前看起来只有皮外伤,但还是建议您去医院做个检查,确认一下是否有内伤,好及时治疗。”
箫声说好,不是很在意,以前还在赛车的时候这种伤都算是小伤。
倒是一直盯着路思言看,问医生:“脸上会留疤吗?”
“啊?”医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箫声指着路思言。
医生尴尬笑一声:“不会,伤口比较浅,后续我会开一些修复去疤的药涂抹一下,问题不大。”
医生走了。
路思言和箫声终于松口气,一起在床上躺下来。
路思言看着脑袋被包起来的箫声,忍不住笑。
“笑什么?”
路思言:“笑你傻,自己脑袋都开瓢了,还想着我这点小划痕会不会留疤。”
箫声:“我这都是小伤,以前赛车三天两头脑震荡都没事,我习惯了。”
“我也习惯了。”路思言很温柔地笑。
箫声这才反应过来,夏天第一次见到路思言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严重到走路都走不了。
那时候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现在也已经痊愈了。
“都会好的。”
“嗯。”
路思言缓缓靠在箫声的胸膛,相互依偎着睡过去。
明天醒来,还有很多事情要他们去做。
尽管知道很艰难,但至少已经看到了一丝曙光。
次日睡到早上,两人都醒了,大概是心里有事,并不能睡得很踏实,简单洗漱之后去和黄岩见面。
黄岩现在在达叔那里。
达叔的院子一年到头都很冷清,几乎只有箫声会去。
今天中午到的时候,却看见好几个人都在那里。
达叔、黄岩、易川,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女性。
路思言没有见过,箫声却很意外地叫出声:“嫂子?”
“嫂子?”路思言看向箫声,这是哪个嫂子。
被叫做嫂子的人笑笑,“快坐吧,今天的菜可是我和达叔亲手做的呢。”
箫声和路思言坐下之后,达叔才开始介绍:“这是你妈妈以前的同学。”
“小学同学。”对方补充。
达叔:“你应该没有见过,但是三哥你知道的。”
路思言恍然大悟,这应该就是之前三鸡口中说的三哥弃暗投明奔赴婚姻的那个法官老婆。
“你叫我张姨就好。”张昕温柔道:“我和你妈妈长大之后没有怎么联系过,但是她的事情我知道一点。我以前在地方法院工作,今年才调到市里面的。”
路思言乖乖打招呼:“张姨好。”
旁边的箫声却觉得有点别扭,自己叫嫂子,路思言叫阿姨,这不是差辈份了嘛,莫名其妙开始有种背德感。
“今天这个局呢,是我组的。”达叔抬手夹菜,示意大家可以开始吃饭,接着又说:“这件事从十几年前我就千丝万缕的插在里面,我没有做什么,但是身边的人多受影响,本以为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现在又翻起来。说实话,我心中是有些惭愧,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大家叫到一起,你们想着该怎么做,我去给你们打通关系,过不了几天我就要走了。”
“去哪儿?”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达叔面色平静:“找地方安度晚年去。”
几人面面相觑,都知道最近达叔在中间斡旋,虽然人脉广,但也免不了得罪很多人,想出去避避风头。
达叔吃了两口菜便离席了。
于是先到的黄岩和张昕开始说计划。
他们现在手头掌握的证据有向之晴雇凶杀人的证据和蒋志鹏的录音口供,有易川提供的录音,有路原贿赂以及他上面的人受贿的证据。
黄岩:“还有当年圆桌案幸存的一个女明星证人。”
“但这些不足以真正的可以掰倒他们,尤其是……”张昕补充。
大家心里都清楚,要杀路思言母亲背后的凶手不是向之晴,她只是路原的一把刀,而路原又是别人的一颗棋子。
路思言从自己包里拿出U盘。
“我这里有证据。”
大家一起听完了昨天晚上路思言录下来的东西,箫声也有昨晚被故意扣押在饭店的人证。
几个人碰杯喝了一口饮料。
张昕神情轻松但是语气鉴定道:“我来翻案。”
路思言虽然很开心,终于有了大进展,但还是很好奇,为什么突然会冒出一个张昕来,并且给了这么多的帮助。
难道真的就是因为达叔的人脉,还有三哥关系吗?
她原本好好的工作着,扯进这个案子里来很容易脱不了身。
“想什么呢?”箫声开着车,问他。
路思言摇摇头。
坐在后座蹭车地易川开始解释:“想问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大动作是吗?”
路思言不可否认,转头看易川。
易川:“张昕刚调过来的时候我就见过,就是不知道你们还和她有关系。小言,你想想为什么张昕一个刚从地级市法院调到省级法院来,就敢伸手做这种事情?”
“因为……她是个好法官?”
路思言说完,突然想到妈妈,妈妈何尝不是一个好法官,但是插手圆桌案的下场是什么,那张昕赶伸手接了做……
“因为她是站了别的队?”路思言大胆猜想。
易川自己就在体系内,消息更加灵通,他笑笑说:“张昕的背后势力比你想的还要大一点,当然,她选择去站队,也可能是因为她想做个好法官。”
路思言沉默不语,只是和箫声对视一眼。
细细想来,他们的家庭都因为牵涉这些斗争家破人亡,甚至还是因为同一件事,对于张昕现在的选择,他们都有种被浓雾蒙住前路的感觉。
没有人再说话,只是在送易川回到单位的时候,易川提出了在附近下车就好,不要送到门口的要求。
路思言这才被点了一下。
易川不也是吗?
他也在参与这件事情,并且知道这么多,和张昕还挺熟的样子。
他也……
路思言和易川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对彼此再了解不过。
从易川从母亲那里知道消息开始,他也是在一步一步的选择,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并没有人逼他。
只是选择,也许选择的另一条路,并没有这一条好。
“小川。”路思言突然降下副驾驶的车窗。
“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已经开始入冬了,冷风穿过两人的脸庞,眼睛也被吹得睁不开。
路思言笑,说:“注意安全。”
易川似乎也明白路思言在想什么。
他只是扶一下自己的眼镜,用尚且稚嫩的语气表明:“别担心,如果有一天我成了某些斗争的牺牲品,我相信也会有人像我们一样,前赴后继追求正义。我们不能判断我们所在的阵营未来会怎么样,会不会变心,会不会被吞噬,但是现在,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我也是。”路思言说。
这时候箫声也拽着安全带把脸凑过来:“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言和声哥说我也是的时候,脑袋里不自觉冒出张飞:”俺也一样!“哈哈哈哈哈、
第48章
后面的几天, 路思言和箫声终于得以稍稍放下心来看一下自己的事情。
路原被以行贿罪带走调查的那天,路思言就在路家的大门口看着, 晚一点他也要去配合调查。
原本向之晴和路宣都要被送出国的, 好在路思言那晚来找了路原。
现在都被看管起来。
路思言看着远去的车,站在门口叹了口气。
“没事。”箫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轻轻搂着路思言。
亲自把自己的父亲送去坐牢这种事, 确实不多见。
路思言并不是对路原有什么怜惜,他也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这些年来路思言都生活在害死母亲和被父亲打压的阴影下, 他心里是恨路原的,但是他又一直告诉自己, 父亲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害死了母亲。
他心里一直渴望着父亲的爱。
因为一直认为父亲也是爱母亲的。
他想保留这一份和母亲有关联的感情, 当他深陷其中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很讨厌的人,讨厌自己, 所以不珍惜自己。
尽管已经知道路原是多么可恶的人。
他还是忍不住的想, 如果他没有这么坏就好了。
另一边LK的项目被撤这件事已成定局, Adam那边接手了拉力赛。
晚上路思言正在和路氏的几个股东过方案,商讨一个月后路思言正式接受股份成为路氏总经理的方案。
路思言资历尚浅,股东们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是支持路思言接管路氏的, 一个是不支持直接接管, 希望设立代管部门的。
两个方案各有自己的优劣。
最主要的是, 路思言不管选择哪边,都会得罪人。
呜呜喳喳地吵了两个小时,路思言挂断会议, 转身问箫声那边处理得怎么样。
LK那边已经无力回天, 但是接手的是Adam, 这就有点微妙了。
按Adam的性格和他家的产业规模,接这么个比赛是有点大材小用,但是要做也有利无弊端,就当是打个广告。
但是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官宣这件事,只是业内一些人知道。
正犹豫要不要去找Adam的时候,箫声收到了nana的电话。
“萧先生,Adam下周就要回日本了。”
说完没有多说什么,挂了电话。
箫声说:“去找Adam一趟吧。”
于是路思言和箫声就立刻收拾东西去找Adam。
Adam最近就在平成市的家里,好像也是因为工作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没问到,电话也没有人接。
到他家的时候快到晚饭的点,nana给开的门,“Adam还在睡觉,可能要稍微等一会儿。”
时隔几个月,路思言再次见到在赤山市的时候见过的人,觉得很亲切,心情都好了不少。
nana永远是那一副标准的礼貌客气表情。
走进去的时候轻声提醒:“今天小津也在。”
路思言并不知道小津是谁,转头看箫声。
箫声解释:“之前跟你提过一点,是Adam喜欢的人。”
路思言点点头,但是转念一想,他喜欢的人?他喜欢Adam吗?互相喜欢的话为什么不说是男朋友?不是男朋友怎么会Adam在睡觉,他又在家里。
路思言的大眼珠咕噜噜地转,对Adam地神秘恋情有着无线的好奇。
趁着nana去忙自己的事情,箫声开始给自己这个八卦的小男友解释。
“小津也是个赛车手,很早的时候就签了国外的车队,他们俩认识之后Adam就展开了激烈的追求,但是小津并没有什么时间去谈恋爱,他以为Adam也是,两人就在一起玩了一阵子,结果Adam这家伙直接沦陷。”
“哇,好浪漫。”路思言捧脸。
箫声笑笑,“但是呢,小津要拼事业,并且拉力赛赛车手的职业危险系数很高,他并不想自己有牵绊。还有就是Adam自身背负着继承家族企业的重任,早晚要面临他家族的压力,而一个这样的家族,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继承人是同性恋,和一个随时可能比赛出事的男人在一起。”
说完箫声看着路思言,等着他的反应。
路思言琢磨了一下,没琢磨透,犹犹豫豫地说:“好像是很有道理,但是……”
“但是什么?”
“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话真的可以考虑这么多吗?”
箫声笑,“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考虑了很多很多。”
路思言:“考虑了什么?”
“考虑了你的家庭情况,我能不能保证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跟你共进退,能不能照顾好你,能不能面对身边人的压力。还有我比你大这么多岁,等我老了你还是年轻貌美的,能不能满足你之类的。”
“哈哈哈哈。”路思言大笑:“那你考虑了之后是都能做到吗?”
箫声:“不是。”
“那你怎么还是跟我在一起了。”
“因为……”箫声说着,看向路思言,莫名有点害羞,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太喜欢了,那些都顾不上。
路思言正想追问的时候,有个人过来了。
“哥,你怎么在这儿。”小津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看起来好像是住在这里。
箫声转头,跟他打招呼,然后跟他介绍:“这是小言。”
“我知道。”小津看起来性格开朗,很自然地过来在路思言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我早就听说过了,也看过他的照片,我也接洽过路氏。”
原来路氏曾经找过小津,让他代言一款车。
路思言刚刚才听箫声说了他们俩的故事,现在忍不住打量着小津,他看起来健气开朗,小麦色皮肤看起来很健康。
和路思言这个白斩鸡不是一个风格。
“Adam马上过来了。”小津说。
路思言笑着说好,然后被小津发现自己一直看着他。
小津笑:“是不是萧哥给你说了我和Adam的八卦?”
路思言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否认。
“那你好不好奇我们现在怎么还睡在一起?”
路思言迅速点头,甚至没有过大脑。
小津贱兮兮地挪到路思言旁边坐下,“那我们交换一下,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嗯嗯。”路思言乖巧坐下。
小津:“萧哥活儿好吗?”
路思言:“……”
“李志津!!”箫声大囧。
小津哈哈大笑,拉着路思言的手笑得前仰后合。
“笑什么呢。”Adam也过来了。
路思言苦笑,小津摊手:“不告诉你。”
路思言和箫声是有正紧事要来的,Adam大概也知道他俩来是为了什么,开门尖山地说:“来得挺快啊你们俩。”
箫声:“下个月就开赛了。”
“我可不一定会给你哦。”
箫声:“那你开吧。”
赛车类的赛事还是有很多讲究的,要有专业的团队,尤其是现场的安全、转播等等,不是随便找一家策划公司就能完成的。
箫声心里也清楚,Adam要是为了这个比赛去弄一个团队完全没必要。
赚不了多少钱其实。
LK真正赚钱的因为举办拉力赛带来的效应,LK旗下都是赛车相关的产业。
“小津。”Adam走到小津后面,按按他的肩膀:“阿姨说做了好吃的甜点,你带小言去看看?”
“哦。”小津习惯了Adam谈事的时候把他支开。
路思言却有点懵,他和箫声之间工作上的事情向来都是不避着对方的。
但这是Adam的意思,他也只好跟着小津走了。
路思言和小津一走,Adam才说明他这次拿下拉力赛的主要原因。
“我下周就去日本了,可能得呆个三四年。”Adam说。
箫声已经在nana那里知道了,并不怎么意外,“那你和小津……”
Adam:“你觉得他会跟我去日本吗?”
箫声:“那你愿意为了他留下来吗?”
“没意思。”Adam念叨。
“Adam,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来跟你要拉力赛的。”箫声转移话题。
Adam:“嗯?萧郁河,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箫声:“求你。”
“没意思。”Adam再次念叨。
“反正这个项目放在手里是个麻烦,你就套个壳,实际还是由我们来举办就好了,你还白赚那么多广告费。”箫声说。
Adam根本没有纠结过这些,他拿过来就是为了给箫声的。
“给你给你,别哔哔了。但我也有个事情要你帮忙。”
“什么?”
“小津最近两年跑很多国外的比赛,但是他现在的车队太水了,一点都不作为,每次去比赛都得出点幺蛾子。”
Adam说着,回头看一眼确认小津和路思言没有回来。
他继续说:“LK不是有海外部嘛,能不能让小津转到LK来。”
箫声:“没问题啊,这求之不得。”
Adam:“但是小津要独立运作,相当于一个工作室那种。”
这有一些为难,因为LK一直以来的规则就是公平公正,不搞特殊那一套。
但是箫声也清楚,小津本身性格有点傲气,他的竞技水平目前可以算是中国第一,让他直接空降俱乐部去确实会有些麻烦。
“也不是不可以。”箫声说玩看向Adam:“但你要把收来的那辆布加迪 Chiron300给我。”
“啧。”
箫声笑:“就你给小津盘算,我就不能给小言要点东西啦。”
“那你还答应过我和小津赛一场呢。”
“可以啊,拉力赛结束就来。”
“那会儿我都不在这边了我怎么看。”
“我和小津比,你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你个老六……”
……
两个大男人在这边小学鸡吵架,另一边路思言和小津去厨房,路上小津碎碎念,说甜点有什么好吃的。
“臭男人,根本不记得自己爱吃什么。”
到了厨房,发现阿姨根本就没有做甜点。
但是在准备晚上要吃的烧烤材料,还有一大盘的无骨鸡爪。
“真香。”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昨天忘了定时,刚起来才发现,晚上老时间还有一个更新
第49章
箫声和Adam达成了交易, 箫声要求那辆布加迪的事情不能现在告诉路思言,他要给路思言一个惊喜。
晚上就在Adam的房子里吃晚餐, 在露台上烧烤。
晚上的气温比白天要低很多, 有点冷,用毯子盖在了身上,他不怎么会烤, 就坐在箫声身边。
想吃什么箫声就给他弄,他只管从自己的盘子里拿箫声烤好的吃就可以。
但是坐在对面的Adam和小津就不是这样了, 两个人都是很强势的性格,在他们心里自己永远是第一位的。
他们不会在外人面前有太亲昵的举动。
路思言很明白, 这也是情侣相处的方式, 但还是在看向箫声的时候忍不住感叹幸福。
过去的十三年,他没有得到过想要的爱。
他最渴望的,不过是全心全意的爱。
就算这样面临的风险会更大。
后面的时间里, 箫声忙着举办拉力赛, 路思言和每天去公司, 和董事会的人商讨公司未来的管理模式,黄岩和张昕那边准备着开庭重审。
其实只要路思言想,在他生日之后,他手里的股权完全可以让他掌控路氏。
再等路原定罪, 路氏可以说是他的掌中之物。
但是路思言从小就不是那么争强好胜的人, 也清楚以自己现在的能力, 经营这么大的一家公司十分吃力。
搞不好路氏会被他玩坏。
但是董事会的人也都浑身心眼,他有点吃力,也很迷茫, 究竟该怎么办。
下午的会议上, 两边阵容的人又吵了起来, 其中认为路思言现在没有能力坐总经理位置的一方代表甚至说了“让他来坐就是对路氏几万个员工的不负责”这种话。
被人身攻击的路思言窝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头疼得水都不想喝。
休息了一会儿,二叔找了过来。
这几天他一直是沉默的状态,因为本身他也是路家的人,很年轻的时候就跟着路原打拼,现在又不少人怀疑他和圆桌案,和行贿都有关系,等开始清查了他也要进去。
但是路思言知道不是。
路原从小就经常在家里说,说二叔没有野心,说他没本事,这辈子就这么点出息了。
并不是很看得起他。
倒是妈妈常说二叔是很踏实本分的人,对他一直不错。
二叔在路氏的位置一直有些尴尬。
路思言给二叔倒了水,“怎么了二叔。”
二叔全程参与了这几天的会议,他是中立的态度,就是站在路思言这边的。
“这几天不好过吧。”
路思言苦笑一下,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二叔:“公司里那些话你别太放在心上。”
路思言一愣,想起来二叔说的应该是公司里员工在八卦之前的路总和向之晴被拘留关押调查的事情,不少人觉得就是路思言做的手脚。
他完全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这个没事。”
二叔来找他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个,踌躇了一会儿之后才切入正题:“小言,其实从你爸出事之后来找我的人不在少数,都是想要拉拢我进入某个阵营的。不过二叔心里早就知道,我在商业上没有什么天赋,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二叔的极限了,不再奢求更多。”
路思言欲言又止。
“但是二叔最好的就是在路氏呆了这么多年,对公司里的人都很了解,你要是现在心里纠结,二叔跟你说说,看能不能给你一些帮助。”
路思言心里感激,说了好。
二叔跟他说了现在两大阵营里的人,希望路思言上任的统称为激进派,整体来看,他们认为公司正处于巅峰,要成热打铁,想在新能源板块全力冲刺,他们希望路思言上任的部分原因,就是觉得路思言现在年纪尚小,好操控。
希望路思言放缓脚步的称为保守派,他们认为现在公司内部动荡,外界也虎视眈眈,路思言并没有真正进入路氏学习过如何管理,盲目接手公司实力不够,还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所以二叔有什么建议吗?”路思言听完大概有了个低。
二叔依然是老实地笑笑:“二叔一直就是个中间派,只能说他们各有各的优劣,这要你自己判断了。”
路思言想着二叔的话,又想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接手路氏这件事是有点害怕的,他认为自己还不够格。
他并不像父亲那样,把事业当作自己的全部,为了事业可以牺牲所有。
他想要属于自己的生活。
想要有自己的个人空间,想要和箫声一起享受工作之余的闲暇时光,也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不知不觉在公司坐到了晚上,他忙着看各部门递上来的报告,都没有注意到时间。
直到箫声找到公司来。
这是箫声第一次来路氏,因为路思言的电话打了没有人接,他只好厚着脸皮去前台通报。
“你好,请问路总在吗?”箫声还算彬彬有礼。
但是今天惨遭加班的前台就没有那么友好了,她头都没有抬:“哪个路总。”
箫声:“路思言路总。”
前台:“有预约吗?”
前台姐姐一边说着一边调看今天的日程表,没等箫声回答就嘟囔着说:“今天只有会议没有会面啊。”
这时候还有加班的人在陆续下班,箫声见了合作商穿的是西装,外面套一个经典款的卡其色风衣,还拎了一袋吃的,身材高挑很是惹眼。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一下鼻子:“能帮我给路总打一下电话吗?我跟他说一下。”
前台正烦躁着:“这个时间不接受预约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跟路总打……电话的……”
她终于抬起头来。
天呐!这不是萧郁河吗?和路总一起上过新闻的萧郁河,八卦都说他们俩是一对!
“那个……不好意思,我给路总办公室打个电话,稍等。”
但是没想到,路思言的助理都下班了,那一层的前台也下班了。
前台姐姐着急得手心出汗,想着要不上楼去通报一下的时候,正好看到另外一个路总,路思言二叔下班路过。
“欸?萧总?”二叔有点意外,按理说箫声这两天应该比路思言忙多了。
箫声更不好意思了,“路总,我过来找他。”
他们在路思言家里见过面,倒也没有那么生疏,只是他觉得自己因为半天联系不上路思言就猴急着跑过来,有点……不太稳重。
二叔笑笑:“我刚刚从他办公室出来,他应该还在,你直接上去找他就行,七楼。”
他一发话,箫声和前台都松了一口气。
箫声坐电梯上去找路思言,他没有在总经理办公室,那是路原的,上次调查完还封锁着,路思言就在前台旁边的另外一个办公室里。
路思言琢磨了好久,觉得肚子饿得不行,准备给箫声打电话问他下班没一起吃饭的时候,看着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和消息。
……
下一秒就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路思言走过去开门:“你怎么来啦!!”
路思言累了一天,见到箫声不自觉地启动撒娇技能,他搂着箫声的腰把门关上,像个树懒一样抱着箫声不撒手。
“对不起啊,今天开会手机静音,忘了打开了,没有听到你的电话。”
箫声也奔波了一天,但是此刻他的小言抱着他撒娇,疲惫都烟消云散,他拍拍路思言的背:“没关系,饿不饿?”
“饿!”路思言抬头看他。
箫声举起自己带的东西:“看,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寿司。”
路思言高兴得给箫声猛亲。
吃完之后两人回家,路思言跟箫声说了公司现在的情况。
“总觉得现在路氏是我的责任,但是我还没有那个本事去接手,一想到我当路氏的总经理,第一感觉是压力好大。”
路思言瘫在副驾驶。
箫声想了想,“那不如这样,把新能源独立出去,让那帮激进派去搞新能源。”
路思言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们不会愿意的,这对他们来说也有风险,万一搞不起来呢?”
“那放在路氏这里,让你来搞就不怕了吗?”箫声问。
路思言解释:“因为只有我在,这个项目成不成就都是我来担责,我身为继承人,做黄一个项目……欸,不对。”
“什么。”
路思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地做起来,跟箫声说:“与其这样,不如我带着新能源独立出去,路氏的生意很稳定,就按照保守派的意见来,施行轮流CEO,我自己的也是其中一个,然后我的重心放在新能源上,如果做成了,我坐路氏的总经理位置心服口服,如果没成,我也在他们的要求下完成了历练几年再接手的目标。”
两人讨论着,都觉得这个中和方案可行性不错。
尤其是路思言现在也对新能源很感兴趣。
方案很快就通过了董事会,紧接着Adam和达叔都出国了,达叔出国那天路思言和箫声都去送他。
达叔并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之说稳定下来会联系他们。
这一去,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达叔早已厌倦这些名利场的勾心斗角,人际关系。
路思言带着新能源独立出去,箫声的拉力赛也如期举行。
两人每天早上出去上班,下班了回家抱着睡觉。
很快,张昕那边准备开庭了。
这个案子在决定翻案之后,就开始出现很多报道,据说是黄岩为了造势,给对方压力散播出来的。
圆桌案涉及娱乐圈,关注的民众很多,热度高居不下,在开庭之前的这半个月里,大家都以为这次会顺利。
路思言和箫声这里虽然也有一些压力,但是关键人物还是没有任何一样异样,也就放下心来。
一天之后就是正式的开庭时间,黄岩约了大家晚上一起吃饭。
路思言和箫声因为工作太忙,到晚上八点多才赶往黄岩家里。
黄岩现在是租住在一个偏别墅区中,从路思言公司开车过去要将近一个小时。
路上路思言太困了想要睡一会儿,没想到刚把座椅调下来,路思言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跟箫声说:“黄岩主编。”
“喂?黄主编怎么了?”路思言问。
电话那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劈里啪啦的响声,有点像森林着火的声音。
“路思言,箫郁河跟你在一起吗?”黄岩声音有点沙哑,闷闷的。
路思言说是。
黄岩:“咳咳,出事儿了,刚刚别墅突然起火,我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我给你说一个地址,你去看一下人有没有事,我联系不上她。”
路思言马上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好,黄主编,你们没事吧?”
黄岩:“没事,电脑都拿出来了,你们快去。”
路思言收到地址,马上和箫声调转车头,往黄岩说的位置去。
“声哥,我心里有点……”路思言不安道。
箫声这几天也收到很多压力,明着暗着要跟他见面,箫声清楚他们要找自己是为了什么,都婉拒了。
“没事,先到地方看看。”
他们没有见过那个女明星,而且在之前讨论案子的时候也不会直接说她的名字,只用“女明星”着三个字代替。
这样是为了对她的身份保密,这个住址也十分保密,出了上面的人,就只有黄岩和张昕知道。
就连这个案件的代理律师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位置距离黄岩家不算太远,很快就赶到了。
这是个很老的社区,居住在这里的也大多是之前在这附近的钢厂工作的爷爷奶奶。
人很少,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路思言和箫声到小区楼下,发现那一间是开着灯的,但是黄岩所说的在楼下小卖部值守的人并不在。
“不好。”箫声察觉不对,赶紧上楼。
“有人吗?”
路思言和箫声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回应,箫声没办法只好抬脚开门。
路思言跟进去,发现客厅茶几上有吃的喝的,厨房里还有刚蒸好的米饭。
“声哥,你看,这个电饭煲都还是暖的。”路思言查看着厨房的东西。
两人心里有预感,她可能也出事了,或者……她害怕了,跑掉了。
路思言和箫声给黄岩打电话,开车去跟他们集合,刚刚在电话里黄岩说他们没有事,但见到了人才发现,黄岩和律师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好在张昕没有什么大碍,当晚就出院了。
但是明天就要开庭,现在人证不见了。
几个人焦虑到半夜,警方那边说是有了线索,但是不方便透露。
路思言和箫声做不了什么,只能回家等着。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两人都很累,箫声硬撑着开车。
路思言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声哥,如果她真的出事了,是不是意味着翻案没有什么胜算。”
箫声:“按张昕之前说的,物证也不少。”
路思言:“那些贪污行贿的罪是吗?”
箫声嗯了一声。
那这就不算是给圆桌案翻案了。
“小言。”箫声突然说话。
“嗯?”
“好难。”
“是啊。”路思言轻声道,他垂着眼眸,浓密的眼睫毛挡住眼睛,看不出此时的情绪。
箫声:“你还记得高原吗?”
路思言点点头。
“她现在在哪?”
箫声:“我也不知道,她只联系过我一次,就是拜托我收留你。”
路思言只知道她和母亲认识,是黄岩的师姐,其它的都不知道。
“她能当证人吗?”路思言随口问。
箫声:“我母亲走之前,叮嘱我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她,提起你母亲,可能是为了保护我,也可能是为了保护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彻夜难眠。
但是开庭在即,就算没了人证也要上,路思言和箫声也推掉了公司所有的事情,在法庭坐下。
走到法院门口,箫声突然让路思言停下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来,路思言认出那是箫声还在修车厂的时候用的那个老人机。
“什么?”路思言接下。
箫声:“这里面有个电话,是当初高原联络我用的电话,我查过,不是公共电话。”
“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的话,我觉得可以找到她。”
路思言抬头看着箫声,手里拿着那个老人机摩挲了几回,笑了笑把手机还给他。
他摇摇头。
“我们只做我们能做到的就好。”
箫声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伸手去拉路思言的手。
他还记得他们刚回道平成市的时候,他们去找司机的家属,他们不愿意配合,路思言崩溃着哭喊的画面。
现在的路思言好像变了一些。
两人走进法庭,女明星依然下落不明,等待他们的是一个漫长的下午。
情况比想象中的更糟糕,对方手眼通天,桩桩件件都能找出一个替罪羊来。
路思言紧紧抓着箫声的手。
“关于我方委托人当晚的行踪,十三年前和今天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对方律师正在振振有词,和十三年前严丝合缝,那时候没有监控,又又所谓的目击证人。
现场正焦灼的时候,箫声的手机响了。
他伸手去拿,拿出来一看,并没有什么动静,手机是静音的。
但是铃声还在持续。
“老人机?”路思言说。
箫声微微皱起眉头,去掏那个手机。
小小的屏幕上跳动着陌生又熟悉的号码,箫声不可置信接下电话:“喂?”
“是我,高原,跟黄岩说,让律师请求休庭,我在门口。”